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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忘之续前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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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鸾悄悄用手在腿上狠掐了一把,提醒着即将涣散的理智。沉默了会儿,努力在嘴角绽出一丝微笑道:“凤弦,你我一同长大,我多少还是晓得你的性子。你虽不是循规蹈矩,但也不会轻浮至,见人一面便言及情爱的,更何况他与你是一般的男子。眼下京中富贵人家子弟,暗中相恋之事甚多。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笑罢了,有谁会当真相守一生的?不过,听你话中之意竟都是真情流露,你莫非要与那四公子,如世间夫妻一般厮守终身吗?凤弦,你与我句实话,究竟看中他什么?也好让我彻底断了这痴念。”凤弦踌躇再三,还是将那个匪夷所思的梦如实相告。
飞鸾从不信什么今生来世鬼神之说,但看凤弦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说谎。正自疑惑间,小楼捧了药上来。凤弦亲自服侍他吃下,就在隔壁安寝以便夜里好照顾。
才熄灯睡下外头便起了风,少时听得噼啪一阵乱响竟下起雨来。
飞鸾睁着双眼,听那风雨声声敲打在心头只是睡不着。这一局算是赌赢了还是输了?当凤弦满面焦急的飞奔而至,将飞鸾小心的抱入怀中赶回东宫时,他欢喜莫名,险些忍不住掉下泪了。可听完凤弦方才的一席话,尤其是那个梦,让他那本就飘忽的希望,再一次被无情的击碎。飞鸾略显艰难的翻了下身,想着凤弦就睡在隔壁,渐渐的眼中又有了一丝微光。他还肯留下这说明他心软,无论他对我是那种情感,只要他不厌烦与我便有机会。左芳华,他永远是属于我的,而你,不过是一道换口的小菜罢了。
君上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忆昔扶他靠卧在漆雕榻上,轻柔的与他捶肩揉腿。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君上忽然开口道:“我看你忍得辛苦,有什么话便说吧。”忆昔手上微微一顿,赔笑道:“官家说什么小人听不明白?可是手上力道太重了吗?”君上翻身望着他道:“时轻时重力道不均,似有心事与怀。你随我多年,我若连这个也看不出来也就罢了。说吧,究竟何事能让你犹豫不决吞吐难言?”忆昔实不打算隐瞒的,因见君上疲惫不堪,不愿在此时告知添他烦恼。哪知心下稍一犹豫便被君上所察觉,只得在榻前跪下细细奏明。
君上惊得坐起身,在地上来回的踱步,暗自道:“这是老天在罚我吗?我喜欢一个男人也就罢了,纠结多年欲求不得。怎么……怎么还让我的儿子也……喜欢上男人?让他同我一起,承受这无休无止的折磨。”好一会子才稍稍平静下来,低声道:“鸾儿若真是苦肉计,可见他对凤弦那孩子用情极深。”忽又连连摇首道:“不可不可,他是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怎可任性胡来?不过,凤弦与芳华倒是两厢情愿的吗?”忆昔点了点头。
君上慢慢坐回榻上,抬手揉着额头道:“你是我心腹之人,诸事我也不须瞒你。”忆昔忙走上两步替他轻轻揉着。君上闭目略歇片刻道:“芳华乃是阴阳同体,嫁不得又娶不得。我与他娘娘时常为他将来担忧,只怕他孤独一生,身边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凤弦那孩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倒罢了,如今越发出息了。那几位师傅,时常在我面前夸他仁厚端谨。若他二人果真结了良缘,子叔家也不会绝后。只是如此一来鸾儿怎么办?他也是我的孩儿啊。这世上因爱生恨的事还少了吗?我最担心他们兄弟因此结怨,鸾儿的性子……唉,看他今日这苦肉计,只怕不会轻易罢手的。”
忆昔忽然在一旁轻声问道:“小人斗胆,二位殿下皆爱慕男子,官家便不生气吗?”君上看他一眼道:“情爱是件极庄重之事。不分贵贱,不论所爱之人是男女,掺不得半分杂质容不得一丝背叛。只要他们相互真心以待,我自然不会责怪。”忆昔方要称颂几句,冷不防听君上接着道:“就如你与时翔。”任那忆昔平素胆子再大再撑得住,此时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慢慢在君上跟前跪下,一面察言观色,一面小心的回道:“官家明鉴,全都是小人龌龊做下这不才之事,与时……与井副都知无干。”君上笑一笑道:“我若要降罪早将你们斩了。宫中虽不许结对食,你们做内臣的在外头均可娶妻纳妾。以你的官位薪俸,便是三妻四妾也养得起,如何竟找了时翔?”一面说一面拉了他起来。忆昔顾不得擦汗躬身回禀道:“小人只外头看着还算是个清秀的男子,内里不过一具残废的身子罢了,又何必去自寻烦恼惹人耻笑。”说道这里望了君上一眼,接着道:“不怕官家笑话,小人虽是这般,眼界却还高得很。一则不想委屈了自己家,二则更怕害了无辜之人,寻寻觅觅便遇到了时翔。”君上亦笑道:“不怪你眼界高。若论姿貌你也是清秀脱俗翩翩的书生,在军中识谋划策骁勇善战,在宫中朝堂之上,你的书画几乎无人与之相比,便是左相也不得不甘拜下风。我听说常有官员到你府上求取字画,你倒很会拿大爱搭不理的。”忆昔继续与君上揉着肩道:“那些连附庸风雅都谈不上的人懂得什么字画?无非是瞧着小人受宠与官家,想借机得些好处罢了。与其将心血所得白白的送与他们,倒不如邀二三知己煮茶评论一番的好。”君上颇为满意的微微颔首道:“难得你如此淡泊。”
忆昔方要答话,只见时翔匆匆走进来跪下道:“启禀官家,圣人回宫后伤心落泪至今不肯就寝,请官家移驾去劝劝吧。”君上轻轻叹了口气望了忆昔一眼,忆昔忙命人备下肩舆,同时翔一起随君上往椒房宫而来。<a
☆、第十七回 因爱成魔蓝桥逆人伦 忍辱含垢凤箫独饮泪
一连七八日京中暴雨不断,沧波湖水猛涨。沿岸酒家妓馆大多进水,竟有一人多高。京郊的农户更是受灾严重,山体垮塌至房屋损毁人畜死伤不计其数。上好的良田亦被冲毁十之四五。而大街之上到处是关门歇业的商户,所能见者,除了一层层的雨幕,连只狗也看不到。前几日热的疑似到了三伏天,这雨一落地,倒又像是深秋的感觉。
官家怜惜百姓受苦调拨了钱粮,命户部派了官员,在京中京郊各大寺庙道观开设粥厂。又恐底下人借机贪污赈灾粮款,特颁下圣旨在各粥厂乡间张贴。凡此恶行一经举报,本部的长官一并连坐。查实后主犯斩立决,从犯发配边远之地服役。
这一日天色总算放晴。凤箫因有旧伤在身,双腿又不能动弹,故觉酸痛难当两足格外的冰凉。唤厮儿将收拾起来的脚炉,重新找出来用上,方才觉得好些了。
用罢早饭漱口净手后,命厮儿寒生,疏雨将香具香器一一铺陈在几案之上。他二人皆不识字,虽哑却并未失聪,且都学得一手推拿之术。凤箫自然明白蓝桥之意,难为他竟能找到如此“绝妙”之人来服侍自己。不过二人既不能言,自然便不会多语倒也清静。
凤箫挑了个白玉狮钮鼎式香炉,将炉中铺上一层香灰,用灰压一点一点压平整。在那十几个汝窑烧制的,贴着笺纸的粉青色小瓷瓶里,寻出蝉蚕香粉来。随后在锦盒中,取一只万字不到头的香拓。猛抬头,见寒生正看得入神,微微一笑道:“你也想来试试吗?”寒生不妨吓了一跳,往后退一步躬身连连摇首。凤箫不在理他,将香拓放入炉中,拧开瓶盖用香勺取了少量的蝉蚕香粉,均匀的填埋在香拓的空隙间,再用香铲将粉末极小心的压平压紧。如此繁复图案的一篆香,便是精于此道之人,也要近半个时辰方能做好。若提起香拓时动作过快,或是手上稍微不稳,下面的图案便全散架了。疏雨晓得他一时半会儿做不完,轻手轻脚的斟上茶,拉了寒生往屋外廊下坐着。
凤箫原打算坐香习静,以求心中片刻安宁。谁知事与愿违,越想抛却烦恼却越要自寻烦恼。脑子里平白的想起宫宴那晚,自己正睡得迷糊,父亲不知何时潜入了房中。陡然惊醒,不用看也能感觉到那就是他。慌乱中正要高声叫喊,早被他死死的捂住了嘴,一面在耳边不住的哀求。暧昧而炙热的气息,不断的喷在自己脸上。凤箫被他压得死紧,又羞又恼又是害怕,眼泪不争气的直流下来。蓝桥亦感到了手上湿湿的一片,那躁动不安的情绪,像被高墙猛地挡了一下。
今晚在宴席上,蓝桥见那人舒眉展目笑得格外动人,又与自己合填了一首词。握着留有他温度的笔管,竟激动地微微有些打颤,险些在众人面前出丑。后来见他以茶代酒遥遥向令德举杯,眼中缱绻之情唯有自己看得明白。
想当年蓝桥时任太子中舍人,因文采出众颇得君上赏识。那时的君上年少开朗意气风发,又好激辩,时常召臣下在东宫谈论国事。先帝深爱此子,因怕大臣们拘束,时常在屏风后设坐听他们各抒己见。因而,蓝桥也得到了先帝的另眼相待。
他父亲早丧在家中又是庶子,虽无人刻意欺负却也不受长辈们重视。今日终遇伯乐,让自己的才华不至被埋没掉。蓝桥对君上充满了感激之情,决定誓死效忠于他以报答知遇之恩。
记得那年的冬月初九,适逢蓝桥当值。因人年轻染了些风寒也未在意,至午后时便发作起来。等完全清醒过来,一眼便看见坐在床前的君上,正对自己含笑相望。除了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他隐约察觉到,还有别的什么在里面。当君上的手轻轻按在他的额头,蓝桥慌得合上了眼。幸而正发着热,便是脸红也无人看出来。不过君上却感到了一丝轻微的颤抖,问他是否发冷?蓝桥不敢睁眼看他,胡乱搪塞了几句应付过去。君上体谅他孤身一人在外做官无人照料,暗暗使人将他家乡的妻子冯氏并老母接入京都。这本是一番好意,可在蓝桥看来无疑是当头棒喝。无奈之下,只得将那胸中几点火星悉数浇灭,循规蹈矩的守在他身边。
那一年君上随先帝阅军,蓝桥亦侍奉前往。他向来有些轻视舞枪弄棒之人,对令德却有了几分看中。乃至君上要将他收在身边听用,蓝桥也是极力赞成的。到后来他的母亲病故,蓝桥往部里报了丁优与君上作别,同妻子一道扶灵柩回家乡守孝三年。
谁知才过一年,便听说君上领军平叛,不幸中了奸计坠入悬崖之下。从那一刻起,他平生第一次恨自己为何不是武将?不能在君上最危急之时挺身相助。等他披星戴月的赶过去后才知道,是令德救了君上。而君上早已离开此地,护送和亲的公主回京了。
等守孝已满返回东宫后,君上不仅有了太子妃,有了宠妾。最重要的是,那个叫左令德的小卒竟然站在了他身边。君上与他来往亲密甚至超过了蓝桥,看令德的眼神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因为他也时常在暗处,偷偷的如此注视过那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蓝桥虽然心里很明白,君上与他二人皆是不可能的。但却又固执的认为令德钻了他的空子,因此暗暗的嫉恨起他来。令德对君上有救命之恩,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与他作对。左右对他不服之人甚多,蓝桥旁敲侧击的用言语挑拨一番,自有人寻上门去闹事。若是狭路相逢,必要拱手含笑夹枪带棒的说上几句。见令德无动于衷的走开,便暗自替君上不值。如此莽汉连个好赖话也听不懂,君上究竟爱他什么?
渐渐的,蓝桥察觉君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时常独自一人在湖畔林间呆坐。昔日,如初生红日般光彩的少年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无尽的忧愁与纠结,平添了几分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沧桑之感。
蓝桥私下向几个中贵打听才知道,太子妃仗着先太后溺爱,嫉妒颇得君上宠爱的桂良媛(以后的桂圣人)。先太后不仅不主持公道,还斥责桂良媛以孕邀宠以下犯上。彼时桂良媛有孕在身,三九天被罚跪在永寿宫的转地上。君上在宫外校场看士卒操练,闻讯飞马来救。他对先太后是极孝顺的,晨昏问省自不必说,若有微恙必在床前侍奉汤药直至病愈。虽晓得桂良媛有满腹的委屈,也只能忍下心劝她多多忍耐。从来宫闱之争是无休无止的,君上亦无奈的陷入了没完没了的烦恼之中。
此等事做臣子的怎好深劝?再说君上自遇到了令德,那些很亲近的话也只肯与他讲。蓝桥一半是灰心一半是无奈,只得将那份情更深的掩埋起来。
因心中烦闷,随了诸位同僚往一家行院玩耍。偶然结识了做男子装扮的清倌人烛影。那烛影虽非秀丽绝伦,然琴棋书画诸般耍笑色色俱精。她偏好着男装,打扮起来竟平添了一股英气,在客人眼中又是别样的味道。蓝桥本不好此道,谁知一见了这烛影,便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不动神色的在一旁细细观看,越看越是心惊。你道是何故?原来这烛影眉眼间,略略的有一丝君上的影子。众人皆不曾看出,唯有蓝桥这个痴儿留意到了。
自此,他私下里往那家行院去过几回,每回必唤烛影不施粉黛扮男装作陪。那蓝桥既年轻人又生的儒雅飘逸,每与烛影相对,不是斯斯文文的说话便是作词吟咏。要嘛便只管望着她痴看,从未有一毫轻浮之举。送衣裙送首饰,必有几套做工精致的男装在内。烛影虽技艺上乘到底姿色差了些,院中色艺双绝者不下五六位,因此她并非大红大紫。如今,有这般合人心意的恩客时时光顾,不若趁着青春年少从良,以便跳出火坑脱去贱籍得一个好归宿。
合该那烛影前世有债今生来还,终与蓝桥结下这段孽缘。蓝桥之妻冯氏数年未孕自觉有愧,又听说烛影是个清倌人,见丈夫甚是爱她便不再多说。
唯让烛影困惑不解的是,洞房之夜蓝桥依旧要她着男装,依旧不许涂脂抹粉,甚至要她从即日起不再缠足。还未等烛影想明白,蓝桥便又对她说,与她再起个名字唤作“阿悫”,无人时只他一人能叫。等到千金一刻之时,蓝桥从头至尾唤着那个名字,在烛影身上万般纠缠不去。那烛影破瓜初夜,如何承受得起这般狂采滥摘?先还咬唇忍耐,到后来抱住蓝桥婉转娇啼低声相求。蓝桥仿佛猛地回到了现实,慢慢退出了她的身体。将她揽入怀中长长的叹了口气,伴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渐渐睡去。
蓝桥对这个替身虽不甚满意,好歹有总比没有强。尤其见烛影女扮男装在窗前廊下,或写字或赏花,那神态举止竟有三四分像君上,他便感到一阵恍惚。
不旧烛影便有孕在身,蓝桥越加的宠爱与她。冯氏也慢慢替她预备着婴儿衣物,挑选乳母以及生产之事。
至五月时烛影已有八月的身孕。一则调养的好胎坐得稳,二则她毕竟年轻在府里关得着实烦闷,软磨硬套的求着蓝桥带她去沧波湖玩耍。蓝桥见外头风和日丽,又体谅她的心情,遂带着妻妾家人乘轿前往。
也是那烛影的大限到了。偏巧这一日,恰逢令德一家也在湖上游玩。烛影在湘妃帘后远远的看见,湖心处的画舫上,有一雄健威武之男子立于船头极目远眺,顺口便赞道:“真乃巍然大丈夫也!”蓝桥素日还算开明,原也不会在一句话上计较。更何况,说这话的人是他的宠妾。正打算着与她调笑几句,不经意往外一看,那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虽然晓得烛影不过是无心之语,却是越想越恨。加上又吃了些酒,便将那旧时的怨气一并发在了她身上。
那蓝桥在家中一贯是温和的做派,此刻陡然变得面红耳赤凶神恶煞的模样,将烛影与冯氏唬的魂不附体。舱中伺候水酒的两个女使,吓得低首缩背不敢乱动。冯氏仗着嫡妻的身份,想着烛影平日对自己倒也恭顺,于是大着胆子向前劝解。思量丈夫是极爱她的,如今她又有孕在身,有个台阶下骂两句也就罢了,又使眼色让烛影跪下。偏那烛影也是要自寻死路,虽然害怕,终究持着往日的宠爱,想着在人前失了颜面,连哭带诉的回了几句嘴。
外头的家人只听“啪啪”两声响,紧接着蓝桥又连连骂了几声“贱人”一路将烛影拖出舱外。还未等他开口再骂,脚下一个站立不稳趔趄着往旁窜了几步。在众人的惊声呼中,眼睁睁的看着烛影被自己推下湖去。幸而方才因贪看沿岸景色未将船划入湖心,早有几个会水的家人赶着跳了下去。人是救上来了,惊吓之余胎气大动。
蓝桥见烛影裙下动红不免慌乱起来,不顾污秽亲自抱了她乘轿归家,又使家人去请产婆速来,谁知才入府门烛影便已将胎儿娩出。蓝桥见是个儿子正欢喜不尽,却被眼前不断涌出的污血吓蒙了。大夫尚未赶到,烛影连一句话也不曾留下便咽了气。那小小的婴儿仿佛也识得人事,奋力的大哭起来。
乌飞兔走光阴似箭,烛影留下的那个孩子已经十五岁了,蓝桥与他起名凤箫。冯氏亦诞下一对龙凤胎,取名凤弦,锦奴。那凤箫生来便有些沉静,冯氏怜惜他生母早丧倒肯真心待他好,凤弦兄妹也同他十分的亲近,蓝桥更是爱他胜过了凤弦。
一半是觉得愧对于他,因为自己才使得他失了母爱。而另一半,则是凤箫的神韵越发的与君上相似了。若说烛影像她到底是个女子,非得换穿男装才显得出来,且多少有些女儿姿态。然凤箫本就是少年,欢笑时便似年轻时的君上,忧伤时更像如今的他。凤箫自幼便喜欢粘着父亲,以至蓝桥在外做了两年的地方官,也将他带在了身边。
人的欲望一旦被长期的压制,只要稍有松弛,便如洪水般铺天盖地的,冲毁本就薄弱的理智。
蓝桥先时还只在暗处窥视凤箫的举动,后来趁他熟睡之际守在床前默默相望。因一时的恍惚,终于错走了第一步,在那微红的唇上印下了逆伦之吻。事后,蓝桥有过短暂的羞愧与负罪感。挣扎犹豫许久,眼看着便要回京述职,若回到家中便少有机会了。于是,多年深埋的欲望终将残存不多的理智彻底吞没。到此刻,是圣贤教诲也罢,父子纲常礼义廉耻也罢,皆被他尽数抛于脑后。
第一次,他在凤箫的茶中下了不少的迷药。因怕伤到他做好了一切准备,怀着忐忑又激荡的心情颠狂了大半夜。蓝桥做得还算温柔,次日上午凤箫醒来只觉后庭有些刺痛,还道是昨晚吃太辣的缘故所致,身体略显疲乏也未曾在意。蓝桥暗中窥视两日,见凤箫不曾有什么异状,遂将悬着的心慢慢放回肚中。
人都说食髓知味。蓝桥首次得逞平静几日,便又有些心痒起来。在回京途中故意拖延时日,不得已,晚间便宿在了离城几里之外的遥度别院。
那日恰巧是凤箫十六岁生日,虽然不曾备得佳肴美酒倒是不缺。是夜父子二人烛下对饮,凤箫量浅被蓝桥狠灌了几杯醉倒在椅中。蓝桥想着那酒原有些烈因此不曾下迷药,事先已安排妥帖自然无人前来打搅。望着凤箫面染胭脂唇似涂朱的醉颜,连唤数声见他依旧睡得深沉。于是,微微带喘的将他抱起,直奔里间而入。
第一次的忐忑不安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人欲的充分享受释放。正当他将身下的儿子幻想成君上,在那里神魂颠倒欲死欲仙之时,凤箫因为口中干渴得厉害清醒过来。
只怕终其一生他也不会忘记那个夜晚。
昏暗的烛光下父子赤裸相见,后庭似有异物侵入,父亲面色潮红,瞪着双眼惊恐的望着自己,额上的汗水正一股一股的冒出来。四周很静,静得只听见他颤抖的喘气声。目光微垂凤箫惊诧的看见,自己未着寸丝的双腿被父亲分开架在身侧,那羞耻的部位紧密的贴在了一处。他虽未尝欢爱,毕竟已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再怎么也明白了。
蓝桥一路在心里暗骂自己怎的如此掉以轻心,一面慌乱的穿好衣服。忽然他神情一僵,慢慢回头望向床上。只见那凤箫不哭不闹,浑身赤裸的躺着一动不动。面色惨白呆板,唯双瞳会随着自己移动。
蓝桥两三下与他胡乱穿好衣服,至始至终凤箫便如没有生命的傀儡任人摆布着。蓝桥使人端了热水进来,将他里里外外擦拭干净。只说是凤箫醉得厉害,自己要亲自照顾他。家人都晓得,蓝桥极爱大衙内竟无一人起疑,都道是往哪里去寻这等慈父?
蓝桥与凤箫灌了口茶下去,神情复杂的守在床前。此时已是五月中旬,虽然山中夜晚凉爽,但也不至让人从心底里往外泛寒。凤箫就怎么没有丝毫情绪的,一闪不闪的望着眼前的父亲。蓝桥被他看得如坐针毡,恐惧,后悔,羞愧如同野草般在心头铺天盖地的滋生着。他抖着手抚在凤箫的额上,反反复复的告罪认错,凤箫除了眼睛还睁着,仿佛连呼吸也没有了。
已经耽误了行程,明日务必要返京面圣的。蓝桥在床前守了凤箫一夜,见他此刻还未醒来,只得吩咐个老诚的家人在屋里伺候,自己领着其他的人飞马入城去了。
自君上登基以来,便将蓝桥与令德看作了左膀右臂。此次派蓝桥任了两年的地方官,意在要将他擢升为丞相。望着君上和熙的微笑,蓝桥一时百感交集。
才下朝,不防自家总管迎面抢上来。看他脸色便觉不妙,果然是凤箫出事了。
等他领着人催马赶到别院时,那大夫正提笔写药方子,一问之下蓝桥便瘫倒在地。原来,凤箫从假山上的凉亭跌了下来,那是园中最高的地方。幸亏衣服被树枝绊了几下,人虽无性命之忧两条腿却断了。
深夜时凤箫清醒过来,微微侧目见蓝桥面带欣喜的望着自己。便立即将脸转向一旁,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个与自己发生了肉体关系的父亲。一直以来他对父亲的儒雅风流,锦绣文章十分的仰慕,而蓝桥对他亦堪称慈父。可从那夜之后,蓝桥在凤箫心中的形象,被彻彻底底的颠覆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做父亲的,怎能对自己亲生的儿子做出那种事情?怎么能够啊?蓝桥为了掩盖真相只得对凤箫说,他的母亲生前最喜着男装,而凤箫长大了几岁越发的酷似她了。自己是因为太过思念其母的缘故,又加上那晚吃多了酒,误将凤箫认做了他的母亲,才行下了此等罔顾人伦之事。
望着对自己犯下无可饶恕罪过的父亲,在床前又跪又拜涕泪交流的忏悔,那个受到伤害的孩子依旧感到心中不安。没有明确的开口原谅他,也不曾向任何人吐露过不堪之事。就怎么无声的,将所有难言的痛苦悉数咽下。
蓝桥的家事不知怎的让君上知道了,特遣思政宫使薛上林,带折伤科的御医前去诊治。数月之后凤箫其他的伤势皆已痊愈,唯双腿毫无知觉。蓝桥在京里京外不惜重金遍寻名医,以至连偏方也用上了,凤箫只能由人架着,在平坦的路上勉强走上几步。
双重的打击让他越发的少言寡语,除了凤弦兄妹还能让他多说几句话,其他的人是一概不予理睬的。蓝桥现在,恨不能将这世上所有珍奇之物尽数奉至他面前,待凤箫又比往日好了不止十倍,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消减他的罪过。那凤箫与他独处时无故的便要着恼,蓝桥毫无怨言一味忍耐退避,对外人只说是,凤箫年轻轻的,便将大好前途给断送了,叫他如何不委屈?若不是只顾着自己欢喜,纵着他多吃了几杯酒,也不至早上醒来脚步不稳,失足跌于亭下。他能将怨气发泄出来便是件好事,做父亲的没什么可计较。于是,众家人又对蓝桥好一通儿赞叹。
若他从此罢手,凤箫便不会知道太多的内情,也不会将他恨之入骨。而冯夫人会永远的被蒙在鼓里,与他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可人一旦生了邪念,便如那魔鬼驻进了心中,要想将他赶出去却并非易事。
次年的某一日,因件要紧的公事,蓝桥于午后在昭德殿求见君上。匆匆被忆昔唤醒,君上仍有些睡眼惺忪。蓝桥还是首次见他,以这般慵懒中带着些许妩媚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眼前。乃至七八天里,眼前全是当日君上的影子挥之不去。
午间在凤箫房外,看见锦奴正与他坐着说话。虽然只是淡淡的一抹笑容,因为难得所以显得珍贵,因为酷似君上,所以蓝桥心中的“魔鬼”又在蠢蠢欲动。他躲在自己房里用头使力的撞墙,一面低声痛骂自己是禽兽。不想晚饭后冯夫人对他说,明日同女儿往三圣观吃斋,两三日才得回转。蓝桥听了又喜又怕,一时竟不晓得如何答话了。
那时凤弦久在东宫居住,她母女一去便只剩下蓝桥与凤箫在家。一整天蓝桥都在告诫自己,万不可再做此事了。可当月悬中天之时,蓝桥终被心魔所控直奔凤箫住处而来。
这一次没有迷药,没有酒醉,只有未加任何借口赤裸裸的欲望。凤箫虽然年轻但毕竟是个瘫痪之人,而蓝桥自君上遇险后倒习了些强身之术,对付他显得绰绰有余。一切的挣扎皆是徒劳的,只能任凭那人在身上尽情的发泄。不过这一次,他真真切切的,听见蓝桥意乱神迷的唤着“阿悫”。凤箫虽不知他在叫谁,但那个“阿悫”绝不是自己的母亲。
人说久走夜路必遇鬼,果然不错。冯夫人贴身侍女唤作爱喜,她的丈夫王十一也在相府当差。那晚偷偷与人约好耍钱,回房时偏巧便看见蓝桥,神色有些诡异的进了凤箫的院子。因困得厉害又恐被人发现,十一看了一眼便回去睡了。事后想起此事,越想便越觉得有些蹊跷,遂与他浑家说了,爱喜又将此话传与冯夫人。冯夫人先时不十分在意,过后静下来回想此事,也觉得有违常理。便是再心疼这个儿子,也大可不必在深更半夜到他房中去吧?有些事是不能细究的,一旦细究起来便会出现更多的疑点。
冯夫人一想便想到了凤箫去年摔伤之事。她趁着蓝桥上朝之际直入凤箫房中,挥退女使,先发制人张口便问:“你们父子有何事瞒着我?”凤箫见着她好不羞愧,又实在想摆脱蓝桥的纠缠。只是这种话叫他若何说得出口?冯夫人见他由脸至颈一片绯红,眼中竟垂下泪来,那手已将身下的衣服快抓烂了。冯夫人看得心上一阵乱跳,极力镇定下来,慢慢在床沿上坐了,伸手拍着他的肩鼓励道:“好孩子,你虽不是我肚皮生的,我待你如何想必你也是看到的。你有什么委屈只管告诉我,我必与你做主。”凤箫一直忍得辛苦,听了她的话越发抽泣起来。又恐被外头的人听见,忙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冯夫人见他浑身打着颤,哭地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上一发的慌乱了,连连的催他快说。凤箫定了定神,含羞带恨将那不堪之实情一一相告。又抓了她的手哭道:“大娘……你……你救救孩儿吧,怎么想个法子,叫……叫他莫再来纠缠与我了。”自那夜后,凤箫再无法对蓝桥叫出父亲两个字。
冯夫人听罢哪里还坐得稳,凤箫见她摇摇晃晃地似要倒,赶忙使力将她扶住,含泪轻轻地唤了她几声。冯夫人将凤箫的话与自己想的疑点逐一比对,咬着牙骂了声禽兽,想着怎的将终身托付了如此之人,忍不住拿手帕子捂了嘴也哭起来。
好一会子母子二人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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