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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蒙王朝(vip完结)-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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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之王冰帝显露出一种诡异的哥特气质,但是却难以掩盖他头顶皮肤的松弛,眼角皱纹的细密,这位在北莽风雪中骄傲站立了几十年的男人,已经可以算出距离人生终点还有几年。
  而三皇帐羽纱织,将要嫁给的就是这位北莽冰帝。
  所谓特使,羽歌夜自然是需要做足全套:“大隆使臣羽歌夜,觐见北莽冰帝陛下。”他伸出右臂,在左肩伤口下面重重锤了一拳,发出沉闷的声音。
  “大将军王身负重伤,可以不必虚礼。”冰帝嗓音低哑沉稳,底气却不足,在羽歌夜逞强的按照北莽礼节行礼之后,才说出免礼之辞,并非刻意刁难,而是要看看羽歌夜是否有宁肯伤口开裂也要全了礼数的气度,他满意开口,“北莽大隆交好两百年,还是第一次有人以如此庞大的使节团拜访北莽,大将军王少年有为,堪称英雄。”
  “冰帝过奖。”羽歌夜面无表情,比北莽的寒风还要冷酷,“两国刀兵,有害无益,能以亲和,两国之幸也。”他呈上国书,和亲事宜已经尽在国书之中,他这个特使不过是走个过场,纯以身份添彩。
  “大隆多美人,观大将军王身边美人,可见一斑,寡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哈哈。”冰帝哈哈大笑。羽歌夜却依然面无表情:“歌夜身受重伤,不堪劳累,还请陛下见谅。”
  “大将军王辛苦,既有重伤,便先回驿馆歇息吧。”冰帝大度挥手,羽歌夜便转身,高大石柱两侧站立的北莽大汉,都用凶厉眼光看着他们,猛然齐齐震动手中的长枪枪柄,巨大的震动声在大殿中回响,羽歌夜却步履平稳,恍若未闻。
  “大隆有此枭雄,北莽危矣。”冰帝目送羽歌夜的影子消失在大殿门口,所有贪婪饥色表情消失不见,只剩阴郁和思忖。
  “千古难逢的机会,就这般错失!”黄豹林这等宠辱不惊的人物,走出北辰殿,回望覆盖着白雪的灰色石墙,都忍不住满面唏嘘。
  “互围王城,边境交锋,若是真拼个鱼死网破,只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于国无益。”羽歌夜来到北莽王城之后,仿佛就被冻住了所有志气,只剩下冷漠表情。
  黄豹林四下看了眼,终于愤愤不平的压低声音道:“若非先帝忽然驾崩,以北莽三万人,断然拿不下云京,我们六千儿郎,就算葬身冰原,也要打下这北极巨蟒啊!”
  羽歌夜回头看了他一眼,黄豹林满腔热血都被这一眼看得凝在脸上:“黄将军慎言。”
  羽歌夜又走了几步,站在北莽高耸天门边,看着千顷冰原浩荡大河,怅然开口:“父皇骤然驾崩,大隆必然大乱,皇兄为社稷安稳,也断不能擅动刀兵,他也有他的苦衷。”
  黄豹林皱起眉头,忍不住凑近一步,握紧了拳头,迟疑地慢慢说道:“四殿下,新皇登基,两国和亲,您深入北莽的功劳,可就……”
  “黄将军曾说,记着我的恩情。”羽歌夜回身,笑容温和却坚毅,“歌夜请黄将军记着这句话,来日踏平北莽,就在此地,与将军痛饮庆功酒。”
  黄豹林看着羽歌夜单薄身影被悬崖上突起的大风吹得衣衫猎猎,才惊觉这个看似年轻荏弱的男人,每一步走得都是那么坚实稳定,他毫不怀疑,纵然今日空手走下北莽皇宫,来日,这个男人也能策马凌云,将这北地最高巅峰,踩在脚下。
  大隆的送亲队伍,终于在三万北莽铁骑的护送下,来到了北莽王城。
  “若是我在北莽,你绝对没命回去。”灵感大王看到羽歌夜的第一眼,就冷冷开口。
  “若是我在云京,你现在就是死尸。”羽歌夜说话更毒,抬眼毫不畏惧看着比他高了两头的莽红袖。
  “红袖。”朔长绝轻声开口,压下了满面怒容的灵感大王,款款走到羽歌夜面前,“大将军王文才武略,当真可惜。”
  “朔国师智慧无双,当真可惜。”羽歌夜寸步不让,从两人之间擦肩而过。
  “真是个讨人厌的小鬼。”灵感大王厌恶地啐道。
  朔长绝却看着羽歌夜的背影,露出深思的表情:“小鬼是不可能一万人马就打到王城的,小鬼更不可能面对如此变故,还能面不改色,此人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当真可怕。”
  “龙游浅水,虎落囚笼,回到大隆,我就不信永乐皇帝还肯放他出来。”莽红袖却并没有他看上去那么莽撞,伸手拦住朔长绝的胳膊,“无关人等,随他去耍,走啦走啦。”
  羽歌夜来到最为华丽的车马前,攀上车辕轻轻撩起帘子。手中捧着玉如意的羽纱织,看到帘子突然掀开,浑身一抖。
  当年还是只小豹子欢快跑来跑去的羽纱织,如今才不过十四岁,还是个少年样貌,看到出现熟悉的人,纱织紧紧握着手中的玉如意,颤抖不敢开口。
  羽歌夜和纱织见面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当年天真烂漫,喜欢用兽型在皇宫里跑来跑去的纱织,和现在容貌清俊的少年很难联系到一起。纱织对于眼前曾去往锦官城三年,回宫之后只出现寥寥几面就搬出宫去的哥哥,也并不能感到亲近。以至于此时这么惶恐惧怕,也不敢向自己的血亲表达。
  “北莽冰帝,已有七十岁,看他样貌,估计没几年好活了。”羽歌夜就站在车门口,掀开车帘,“北莽习俗,父萨子继,若是冰帝驾崩,你会成为他某个儿子的萨尔。”
  羽纱织呆愣愣看着羽歌夜,不知所措。
  “北莽看似民风彪悍,每年半年都在寒冬,足不出户,便以床第为乐,尤以皇族为甚,天下顶级媚药情药,淫。猥玩具,都出自北莽。”这句出口,羽纱织的脸,终于流露出恐惧,他紧紧咬着嘴唇,眼睛里含着眼泪。
  “两国和亲,婚姻便是和平之盟约,你若悔婚,逃逸,自尽,便是两国交战之由,入了北莽王宫,你便没有回头的路。”羽歌夜最后重重一击,羽纱织颤抖着嘴唇,绝望的看着他。
  他慢慢膝行到羽纱织面前,羽纱织养在宫中,知书识礼,纵然心怀恐惧,也知道自己当不起兄长膝行而来,连忙起身避让。
  羽歌夜却不容抗拒的抓住他的手,把玉如意扔到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一片月牙也似的匕首,把匕首放到羽纱织的手里:“哥哥无能,以和亲媚北莽。这把匕首名叫细月,若是你坚持不下去,就刎颈自尽吧。”
  羽纱织颤抖着扔下匕首,低头轻声说道:“纱织虽为兽人,身似飘萍,也知道为国为民的道理,身为大隆皇帐,我义不容辞。”
  羽歌夜把他的胳膊抬起,把匕首藏在他的袖子里,把玉如意放在他的手中,慢慢合拢纱织的双手:“那便活下去,撑下去,有生之年,哥哥一定接你回家。”
  羽纱织抬起头来,终于再忍不住,抱着羽歌夜的脖颈,嚎啕大哭。
  “惊闻大将军王伤重,陛下有旨,和亲使团一到,便请大将军王回京。”一直在旁边候着的使臣,正是希族族长希岩禾。
  羽歌夜回头看了他一眼,希岩禾虽无感动言辞,却亲自将羽歌夜送到王城城门。
  来时万人卷北莽,去时携辱余仓皇。近七千将士背着战死沙场的同袍骨灰,列队在冰原上走过,豪情壮志,都变成了颓丧。
  “天下兴亡匹夫怒,身披戎装伐胡虏,刀枪为乐血为酒,共饮十方做人屠……”羽歌夜和全军将士闻声惊愕回头,只看到三皇帐羽纱织手中持着一片红绫,站在城门口,用力挥舞着代表征战军旗的红绫,高声唱着大隆镇灵歌。三皇帐的姆妈斑斓院希烟凌,也是军伍出身,曾在剑门关服役,后来居住深宫成为六院君,竟有心教纱织唱会这首镇灵歌,可见虽然被紫禁奢靡迷住了眼,却不曾熄灭心中热血。
  七千将士本来虽哀不伤,此刻却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低沉的歌唱变成苍凉的风,在北莽冰原上卷动。
  “天下兴亡匹夫怒,身披戎装伐胡虏,刀枪为乐血为酒,共饮十方做人屠。风雪不灭钢铁志,沙尘不掩壮士心。四关雄立戍西南,必将铁马踏冰冠……”
  作者有话要说:星盘四局·驱蟒吞龙结束,即将开始星盘五局·龙困浅滩,看到名字,大家应该就能猜到内容了。。。


☆、96真假遗诏

  来时万里征尘;归时一路烽烟;走过瑞雪苔原;走过青格尔草原;走过天湖之畔,羽歌夜一路向着大隆,向着云京。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翻转天地?”唐星眸弃白象而不用;骑在军马背上,和羽歌夜并肩而行。
  羽歌夜回手拍拍马背上的朱红木匣,淡然到近乎认命:“我没有选择。”
  “如果我是修意,我会希望你得脱樊笼;纵马天地。”唐星眸宛转开口;羽歌夜却看着他:“如果你是我呢?”
  唐星眸长叹一声,良久才幽幽问道:“景帝再劣,终究是你父亲,永乐皇帝,却未必只是你哥哥。”
  羽歌夜淡漠微笑,转到其他话题:“雷池大祭司没有和你动手?”
  “这次互围王城,两国交战,生死之战一触即发,却没人敢于轻动,我倒是闲得很。”唐星眸慵懒地伸懒腰,“既然你已经有了决断,我就不劝你了,你好自为之。”
  穿过西南四关,羽歌夜还是第一次经由边关诸镇穿过朔州来到云京,这座险些遭北莽荼毒的城市,如今安然无恙,不足半月的包围,因为没有实际战争的发生,并没让云京城的人感到什么危险,歌舞升平很快就出现在这座城市,没人知道为了此刻的和平,曾有一万将士在北莽征战千里,沐血浴刀。
  云京城下,锦官城之行,些微功劳,景帝和凤君共迎羽歌夜。这一次先征西凤再征北莽,却看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
  而当年仪仗辉煌,如今,却是双人双骑,孤影而来。
  云京城外,停着一辆车驾,红木车厢,车辕无华,唯独拉车的两匹骏马,通体如墨,眉间一点雪白,看着非常神俊。羽歌夜却示意虞药师先进城去,自己则下马,牵着走到了车驾前。其中一匹马看到羽歌夜,兴奋的踏动蹄子,冲着羽歌夜嘶鸣,磨磨蹭蹭十分亲密。羽歌夜也亲密的拍着它的脖颈。
  羽良夜掀开车帘,走下车来,静静看着羽歌夜,眼睛在羽歌夜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渐渐红了眼眶。
  羽歌夜伸手摸着眉间雪的鬃毛:“是你从玉门关带回来的?”
  “你骑着狮鹫深入洛蒙,它就被送回了京城,养在我那里。”羽良夜也拍着骏马的身体,和羽歌夜不过一马身的距离。
  “我?哥哥如今身份不同了,该自称朕了。”羽歌夜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眉间雪的鬃毛,羽良夜声音有些沉:“朕?那皇弟见我为何不拜?”
  “臣弟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羽歌夜一撩长袍,从容跪下,羽良夜呼吸一滞,偏头看着眉间雪,涩声道:“你过去,从不曾拜我。”
  “你过去,也不会割了母君的头发来威胁我。”羽歌夜笔直跪着,抬头看他,眉眼间都是冷然。
  羽良夜握紧拳头,凝眸看着羽歌夜,眼睛中也泛出冷意来:“若是我不这么做,你可会孤身进京?”
  “孤身与否,有什么区别?”羽歌夜依然笔直跪着,似拜,却倨傲。
  羽良夜看他如此姿态,气息有些不稳,沉怒道:“龙椅上坐的是谁的区别。”
  “龙椅上坐的是谁,又有什么区别?”羽歌夜还是从容开口,这样步步紧逼的问题,却让羽良夜眼睛发暗,欺近一步,手指捏着羽歌夜的下巴:“是你会不会属于我的区别。”
  “无论龙椅上坐的是谁,我都不会属于你。”羽歌夜直接起身挣开,后退一步,伸手抚着自己骑来的马背上那个朱红匣子。
  羽良夜在袖子中的手捏紧拳头:“我对你的心意,比你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要深!”
  “你可愿委身在我下面?”羽歌夜笑意吟吟,看着羽良夜骤然变冷的神色,他笑容灿烂,“江山与我,你心中哪个更重?”
  “其实从你送来母君的头发,我就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羽歌夜慢慢收敛笑容,“同为龙种,你放心让我睡在你的卧榻,做你的枕边人吗?要知道,就这点距离,我可以轻易取你性命。”
  “那唐修意也会没命。”羽良夜说出话,就惊觉这是羽歌夜存心套话,神色复杂之至。
  “唐修意?你心里,可曾把他当成母君一日?”羽歌夜冷笑戳破真相,“你可敢让我见母君一面?”
  羽良夜握紧拳头,额头绷起一根狰狞的青筋:“他贻误医药,害死我母君,又下毒鸩杀父皇,如此歹毒,让我怎么把他当成母君?”
  “毒杀父皇?”羽歌夜紧皱眉头,眼神惊骇。
  羽良夜吐出一口长气,有种亲手揭破丑陋的奇特快意与痛苦:“没错,他用黑莲汤为父皇进补,又在坤宁宫焚烧炎犀香,合成天下奇毒断人肠,父皇中毒而死,如此弥天大罪,我能留着他一条性命,已是我感谢他养育之恩。”
  “我还以为是为了控制我。”羽歌夜却很快平静,饶有兴趣的说,“你何不揭露母君罪行,将我母子二人贬为庶民,到时候你想怎样拿捏我,不都水到渠成?”
  羽良夜没想到羽歌夜能提出如此毒计,眼神先是震惊,随即是掩饰不住的深思,继而变成恍然大悟的恼怒:“难道给你一个理由,叛出京去,做个逆臣吗?”
  “你能制住身为武圣的母君,想要降服一个小小的我,想必也非常简单吧?”羽歌夜简直就是挑衅,他逼近过去,鼻尖对着羽良夜的鼻尖,他微微吐气落在羽良夜的脸上,“到时候,我就任你为所欲为了。”
  羽良夜看到羽歌夜的妖娆表情,先是惊诧,旋即变成了厌恶,猛地推开了羽歌夜。
  “哥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爱上我的又是什么?”羽歌夜看他这番动作,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神色,“养在杀母仇人的膝下,你是怎么,爱上自己仇人的孩子?”
  羽良夜如遭雷击,猛地甩袖背对羽歌夜:“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歌夜,你最好收敛一点。”
  “我为鱼肉?若是我真的任你为所欲为,可还是你喜欢的弟弟?”羽歌夜反讽的话语,成功换回羽良夜的转身,看上去再怎么镇定,也掩盖不了他眼里的不安:“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吗?”
  羽歌夜伸出手卸下眉间雪“浓晴”的鞍鞯,跃上马去:“哥哥,当年夏至大祭,你我共骑回到云京,今天,不如再共骑一次?”
  羽良夜神色复杂,最终却放下了另一匹“快雪”的绳索,和羽歌夜并肩而立:“当年,我真心希望,能和你并肩共骑。”
  “愿望实现了,可惜心境却不同了。”羽歌夜没有刻意激怒,没有故做洒脱,只有一片空洞的宁静,“我们都长大了,回不去的是从前,得不到的是曾经。”
  “我不会放手的。”羽良夜想要伸手拉住他,羽歌夜却已经策马而去。两人同骑穿入云京,一路经过紫气东来门,来到太和殿,殿门口,竟然群臣毕至,如同大朝会。
  羽良夜当上皇帝还不久,看到群臣未经传召就集合于大殿,当即露出怒色。
  “陛下,王爷,老奴奉先帝口谕,特来宣读先帝遗诏。”洛尘谷站在太和殿门口,手中持着黄绫,笑得分外温和,“朕自登基以来,内治文略,外理武功,虽无开疆拓土,却使万民景平。天不假年,寿有盈缺,朕大限已至,心唯三事,不可释怀,其一为江山永继,宗代传承。朕有子十四,皆颇贤良,其中二子,册封太子,名羽良夜,实为治国良才,可承社稷。其二为阴阳相隔,身后孤寡。后宫诸君,事朕辛躬,朕之身后,诸君子有子嗣者,伺子嗣成年,可移府安养,若无子嗣,则奉养太庙,或归宗亲,当享余生之福。朕立正宫有二,狄峻早亡,唐修意奉朕至终,贤良德高,可堪凤慧,特封太凤,统御后宫,为天下孝行先,良夜当躬亲侍奉,恪守孝道,楷模天下。其三为江山未定,社稷不安。大隆西有禽凤,北有蛇莽,皆虎狼夷狄也,观朕诸子,唯二子羽良夜,四子羽歌夜可堪大用,良夜有经国治世之才,堪为君主,歌夜有开疆拓土之能,可成武功,内外相合,此大隆千年计也,朕躬之后,当奉行亲孝,侍奉太凤,手足情深,携手造国,不可有阋墙之祸,相残之患,当谨记也。裕新八年九月初七,大隆八帝羽云阙亲笔。”
  羽良夜双手冰凉,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卷黄绫,怒声喝道:“大胆奴才,竟伪造遗诏,我从太和殿匾额之后拿出父皇亲笔遗诏,你这遗诏又是从何而来!”
  “回禀陛下,此遗诏从飞霜殿匾额后取出,乃是先帝亲自嘱咐老奴,要待四皇子回京之后,再宣读遗诏。除‘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玉玺外,还加盖飞霜殿私玺‘清角吹寒,白霜铃音’之玺,三殿三阁学士,当皆识得此玺。”洛尘谷将手中遗诏展开高举,绕圈昭示,然后平摊,请朝臣临近观看。
  “臣等谨遵圣谕!”楚淳冈率先跪下,这遗诏,变成了独一无二的真相。羽良夜将手中的遗诏递给羽歌夜,笑容冷硬:“皇弟,好手段。”
  “皇兄应该知道,洛尘谷手里才是真的遗诏,天下还是你的,没什么不同。”羽歌夜接过羽良夜的遗诏,并没有看,直接一把金焰,彻底焚为灰烬。
  “真的假的,有很大不同。”羽良夜深深看他,来到洛尘谷面前,跪拜接过遗诏,站在太和殿上,看着阶下的羽歌夜,“谨遵先帝遗诏,册封唐氏修意为太凤。大将军王羽歌夜,南征北战,于国有功,易封悦王,世袭罔替,封地郑州州府,改郑州州府为不夜城,为悦王领地。”
  郑州是离云京最近的州府,不过半日距离,将羽歌夜放到天子脚下,封了悦王这样的名字,封了不夜城这样的封地,其意义不言而喻。
  羽歌夜撩起长袍,站在百官之前,躬身拜倒:“臣弟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隆朝九代皇帝,永乐元年,就此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真假遗诏,“清角吹寒,飞霜铃音”之印,这就是景帝给修意,最后的保护,也是最后的道歉。


☆、97暗香袭人

  在整座皇城最深之地;三座大殿组成的中轴线尾端西侧;有一座占地极广;却人迹罕至的宫殿;那便是历代太凤所居,慈安宫。
  大隆紫禁城慈安宫已经三十余年没有主人,先帝生母早逝;养在东宫皇贵君门下;可惜先帝继位之前,皇贵君便已西去,先帝并未册封其他太凤,慈安宫空有宫宇;却无人入住。
  此时的慈安宫;终于有了几分人气,虽然殿宇有些陈旧,却已扫清灰尘,点燃新烛。慈安宫主殿内,铺陈一新的床榻上,端坐着唐修意,短短几天的时间,他显得空寂了许多,没有哀戚,没有痛楚,只有深深的淡漠。
  “母君,听内侍说您近几日胃口不是很好,儿臣特开了些养胃的药。”羽良夜慢悠悠走来,和唐修意隔着炕桌而坐。
  唐修意垂眉轻轻弹弹衣摆:“心病还须心药医,多费皇上关心了。”
  “儿臣拿来的,就是一味心药。”羽良夜从袖子中取出一方锦盒,紫底红纹,描金绘彩,盒纽是一只纯金凤凰首,身体就是遍布锦盒的花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盒中飞出,飞天而去。
  唐修意偏过头来,饶有兴味道:“这不是太凤玺印之匣,皇儿,竟舍得把这个位置,给我这个无德无行的歹毒之人吗?”
  “父皇慧心,飞霜殿中弥留之际,还不忘下个套儿骗我这个儿子,真正的遗诏,藏在飞霜殿的匾额后,如今群臣共见,儿臣,岂能大不孝?”羽良夜将凤印放在桌上,伸出两根手指,推到桌子中间。
  唐修意却并没接过,而是转头,仰首看着屋顶的装饰,凤君居住坤宁宫,屋顶有龙凤交飞的富丽装饰,慈安宫的屋顶,却是凤栖梧桐的金饰,隐然是种暗示,入住这座宫殿的人,剩下的日子,也就只有安居梧桐,颐养天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轻易给我。”
  “以母君之能,纵然困在深宫,想必也知道朝堂之事,儿臣又何必徒劳挣扎呢。”羽良夜轻轻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印玺,唐修意转过头来,面露疑惑:“这不是太凤的金印。”
  羽良夜从里面拿出水晶雕琢的凤印,摊平手掌,让印玺躺在自己掌心,露出上面的印文。通透的水晶下面,是通红的两行共八个字:“真假遗诏,相差不大,鉴别真伪,全赖真遗诏上,有父皇飞霜殿私印,只是这印上铭文,儿臣愚钝,还请母君解释。”
  “清角吹寒,飞霜铃音。”唐修意伸手接过水晶印玺,一字一字读出印文,眼前之景,如流水倒回,重见旧日,那时天空苍蓝,鸿鹄孤飞,飞霜殿清廖矗立,他和羽云阙坐在宫墙头,执手望着飞霜殿。
  “若是飞霜殿挂上铜铃,清角吹寒,白霜铃音,定会更美。”
  “我若为皇,会在飞霜殿挂上一千二百九十六个铜铃,和你一起聆听。”
  两行泪滴,落在水晶印玺上,沿着边缘,滑过通红的印文,落在地上时,如鲜血一般。
  “母君的命,是父皇保下的。”羽良夜站起身来,俯视唐修意,不是施舍,也不是憎恶,而是平淡陈述一个事实,“两份遗诏,都立我为新皇,母君就算能鸩杀亲夫,毕竟也和父皇龙凤合鸣三十余载,该知道父皇心意瞩谁。如今逝者已矣,母君还请为了生者,好好活着。”
  “人,当惜福。”羽良夜踱步走到门口,半偏着头,四个字说的语重心长。
  唐修意却站起身来,捧着水晶凤印,来到殿门口,和新皇并肩而立,遥遥望着飞霜殿:“惜福惜福,珍惜现有,切莫贪图,良夜,我终究养了你十八年,今天有一句话,不知你还愿不愿听。”
  “母君要说什么,良夜心里知道。”羽良夜微微侧身,面对唐修意,抖落袖子,双手伸在身前,一手指着飞霜殿,一手指着水晶凤印,双掌平平,如同衡量轻重:“不坐上那张龙椅,不知道什么是孤家寡人,不坐拥这天下,不懂父皇寂寞。”他缓缓握紧手掌,紧紧扣拳,“左手江山,右手佳人,不可兼得。”
  “你已经有了一位佳人。”唐修意看他双拳,话外有音。
  “哈哈哈哈!”羽良夜摇摇头,像是听到一个笑话,朗声长笑,走出慈安宫,笑声惊起了慈安宫梁上一只飞鸟。
  云京紫禁,天又垂暮,西边金黄,头顶蓝澈,碎碎寒星,初皎明月,晚风飒飒,有如哀鸿。
  羽良夜穿过慈安宫前宽阔广场,又穿过重重宫墙,来到皇宫内湖太湖边沿,湖水深深,黄昏中滚动着烂红波光,他沿着一条宽达三米,无遮无拦的木桥,向着湖中心的九层高楼走去。
  太湖造型奇异,形如半个阴阳双鱼,水为阴,天一楼就建在太湖阴鱼的极阳之眼上。而太湖岸边,便是御花园,恰是个阳鱼造型,武库浩淼阁,便在极阴之眼。天一楼藏天下经典,浩淼阁收九品武学,以天下正气,为极阳之眼,以天下武罡,镇极阴之眼,这两座楼,正是紫禁城风水眼所在。
  此时九重天一楼最顶端,站着一袭白衣,遥遥望着慈安宫方向,听到登楼声音,才收回视线。
  “皇兄。”羽歌夜背着手,身后的窗子投来暮光,让羽良夜只能看清他一个剪影。
  “看到了?”羽良夜从窗户望出去,刚好能看到慈安宫的景象。
  “看到了。”羽歌夜走到屋子中央,天一楼九层,都是绝世孤本,更有圣师四书五经手稿,因而只在屋子中央,放着一个台子,上面摆着面直径一米的雕花铜盆,里面盛着清澈太湖水,中央一朵连在盆底的铜雕莲花,羽歌夜伸出手指点亮莲花中的灯芯,灯光映着水面,把光明投到屋顶,昏暗的天一楼,立刻布满荡漾的波光,波纹浮动,如若满室澄金。
  羽良夜却伸手拿起了桌上放着的书:“《异兽宝鉴》?”
  “如今臣弟封为悦王,自当领会皇兄恩旨,努力让自己做个快活人。”羽歌夜身无外物,乌黑长发垂在肩头后背,身上白衣如若轻云,挨在铜盆旁边,迎着莲花灯盏,水波反光,幻影般微不可渺。
  羽良夜放下书本,抚摸着书皮:“《异兽宝鉴》中说,兽人有名器三十二品,周身上下皆有妙用。而雄性却只论那一条雄根,只得九品,尤以虬龙槌为最。”他慢慢向着羽歌夜走来,“这书里的主角,就是少见的虬龙槌,眉长而锐,鼻直而隆,耳垂圆而若珠,发如丝而暗香,很像歌夜。”
  他伸出右手挑起羽歌夜一缕黑发,指尖缠绕,放在鼻端,深深嗅闻,然后缓缓吐气:“暗香袭人。”
  “臣弟俗人一个,当不起暗香袭人的雅赞。”羽歌夜忍不住微微躲避,却及时伸手抓住了旁边铜盆的边缘,苍白的手指沁在冷水里。
  “当年你那侧室弄断你一缕头发,我珍藏多年,如今,都没这般香了。”羽良夜靠近羽歌夜,鼻尖和头发若即若离,呼气都落在羽歌夜的耳垂上,“我好想知道,这耳垂,是不是也像书里写的那么美好。”
  “皇兄自重。”羽歌夜的手指紧紧抓住铜盆,骨节苍白。
  羽良夜靠近羽歌夜的耳朵,再近一分,嘴唇便能碰到羽歌夜的耳朵,被呼气温热,羽歌夜的耳廓却并未泛红,反而变得浅淡,如同失血:“我若碰了你,是不是你我之间,这辈子都毁了?”
  羽歌夜微微偏头,用眼角余光看着羽良夜:“左手江山,右手佳人,不可兼得。”
  “歌夜法力,竟到如斯境界。”羽良夜微微退开,“想要把你握在右手,越发难了。”此时回头,羽歌夜才发觉,羽良夜竟已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不知何时晒得肤色变深的身体,□的部分,在散开的金黄衣服中,十分明显。
  羽良夜距离羽歌夜尚有半步之遥,他挑起羽歌夜的头发,放在鼻端,深深嗅闻,甚至用嘴唇含在嘴里,亲吻舔舐,另一只手前后律动,他把羽歌夜的头发紧紧绕在指尖,却并没让羽歌夜觉得一丝一毫的痛楚,然而若有如无的**鼓动之声,衣衫颤抖的摩擦之声,让羽歌夜清楚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不出一刻,羽良夜闭上嘴,发出沉闷呻吟,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浓郁的腥檀味道散逸开来,他松开羽歌夜的头发,把左手放进铜盆,羽歌夜如触电一般猛地松开手来,丝丝白浊落入铜盆,像是轻烟般丝丝絮絮,这满室的水光都似乎变得**。
  悉悉索索的穿衣之声,羽良夜走近一步,又一次温柔撩起那缕头发:“真是好发质,绕了这么久,竟连个弯儿都没有。
  “多谢皇兄,疼惜。”羽歌夜咬着牙,惊怒,厌恶,庆幸,隐忍,悲哀,五味杂陈。
  “十八年之愿,近在咫尺,哥哥表现不佳,让弟弟见笑了。”羽良夜松开羽歌夜的头发,鼻梁抵着羽歌夜的后颈。
  羽歌夜猛地回身,**的左手顺着回身的动作,手背啪地扇在羽良夜还带着潮红的脸上。
  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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