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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蒙王朝(vip完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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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歌夜轻声吐出一句让鱼玄机深感不安的话:“梦佳人怀孕了。”
“怀孕?这也太快了吧。”鱼玄机智慧无双,在羽歌夜身边地位超然,亦师亦友,却也觉得这个话题太过丑恶,不敢放言。太子新婚三月有余,太子君竹圆圆一点消息没有,反倒是藏在宫外的梦佳人优先怀孕,可见太子在梦见人身上耕种得多么辛勤,也可见太子对羽歌夜的欲求多么贪婪。
羽歌夜眼睛看着屋中灯罩朦胧光晕,眼神晦涩。竹圆圆吃了含有避孕药的竹子,梦佳人的房里又放着催情的熏香,但是这个速度也委实骇人,唯一的结论和鱼玄机没有说出口的一样,他那位亲爱的太子哥哥,一旦得空,便疯狂地宠幸梦佳人,才会有如此佳绩。
“如今三皇子被圈禁,关于太子的处置怕是也快要浮出水面。梦佳人怀了孕,对他倒是一件好事。”羽歌夜掀起灯罩将手中情报焚烧,看着那页白纸在地面翻转焚烧,闪亮的金边镀在黑色的灰烬上,迅速侵吞了保和殿中发生的帝王怒骂。
鱼玄机弹指射出一缕微风将灰烬吹到屋角,显出一分忧虑:“太子乃先凤嫡出,名正言顺,只有这唯一的缺点,却是你心腹大患。”
“那就要看看太子哥哥怎么处置,我那位父皇又怎么处置。”羽歌夜推门而出,留下十分头痛的鱼玄机。
自三皇子遭到景帝怒骂之后,景帝的心情一直很不好,连皇太子都受到了申饬,宫中人人自危。羽歌夜恪守人臣人子的原则,不声张不妄动,自始至终不曾对此事发表任何言论。事件余波,似乎渐渐消散。
然而只有一直为羽歌夜出谋划策的鱼玄机知道,梦佳人和羽歌夜的联系断了,却并不是绝了。东宫传来消息,皇太子新封了一位侧室,藏在宫中无人见过。如果梦佳人真的成功诞育孩子,那便是皇太子嫡子,而且如果竹圆圆接着吃东宫的竹子,这辈子恐怕都和子嗣无缘。若是太子真的继位,来日立嫡不成,这个阴谋之中生出的孩子,很可能就是立为太子的皇长子!
“一石三鸟,看来第二鸟只是受了惊,并没有被打中。”鱼玄机也有些遗憾,本以为此事就算不能让太子伤筋动骨,至少也要抹上脏水,谁料只得了一遭申饬,便在景帝那里努力平息。
“谁说没有打中。”羽歌夜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二儿子爱上四儿子,本来是天大丑闻,老天爷怜惜他,送了个和四儿子十分相像的玩具,既满足了二儿子,又不用伤害四儿子,他可高兴着呢。”
鱼玄机号为玄机,怎会不明白此中玄机,他只是不忍说出口而已。羽歌夜这一石三鸟之计,除了三皇子是真心打落,其他人不过像是打水漂时接下来几个小小余波,纯为试探。太子对羽歌夜用情至深,已近痴狂,景帝不加阻挠,反倒想用梦佳人来两全其美,谈何容易。梦佳人这块石头,不仅试探出太子之心,更试探出景帝之心。景帝此举,分明是对太子宠信至极,太子储位安稳如山。可是景帝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不伤太子,不伤歌夜,却不想想他若山陵一崩,太子继位,真正的羽歌夜唾手可得,还哪里会在意一个家的梦中佳人?
羽歌夜纵有一腔赤诚,大孝之心,也绝不会允许自己陷入如此困境,如果说过去他有五分争储心,现在便是十分夺嫡意,梦佳人一石,若是还有第四个用处,便是打碎了羽歌夜所有幻想,让他不得不为了皇位背水一战。
羽歌夜本该怒极,却面色平静,鱼玄机察言观色,觉得羽歌夜竟是早就料到这般结果,只是非要亲眼看个明白而已。
推门入院,夏末秋初的蔷薇花期已过,满园残枝,花骨上棘刺细密,褪尽所有靡艳之后,便是这样骨刺嶙峋的样子,再无一点美艳动人。
“这一番布局,只有你和长殿下未曾出事,以景帝的心机,怕是早晚会猜到梦佳人的真正主子是谁,你该怎么应付。”鱼玄机站在羽歌夜身边,后者透过重重干瘦花枝,看着浅蓝色的天空,晓星渐起,越发清寒。
羽歌夜翘起嘴角,轻轻拈着一根花枝,无形的风刃把上面细小的尖刺全都削掉:“知道么,蔷薇的花刺被削掉之后,春天的时候会长得更长。”他说完之后松开花枝,蛰伏而不死的蔷薇花枝,花刺割掉留下的伤口沁出汁液,如同鲜血,那里将来会长出更凶狠的尖刺,捅穿所有试图攀折它的人。
鱼玄机一语中的,景帝果然私下召见羽歌夜。
羽歌夜兼理工部,列朝听政,每周大朝都会列席,不过他毕竟年纪不大,尚未成亲,在工部学习的时候更多,并不曾太多插手。皇子兼理六部,除了学习之外,还有监察之责,若是工部堂官汇报有误有疑,可以直接向景帝质疑。但是不说楚淳冈做事周密,绝无错漏,就说二人已经内定翁婿,羽歌夜便不会拆自己岳父的台,恐怕景帝也不曾指望他有什么大义灭亲的“壮举”。待到明年三月羽歌夜结婚,就会逐步接手工部京外工作,那时才算真正开始融入工部,崭露头角。
然而今日早朝之后,大貂寺洛尘谷便悄然来到羽歌夜身边,只一个眼神,羽歌夜就知道他的意思。洛尘谷乃是皇帝身边第一近侍,他的举动总是会引起无数人揣测。三皇子倒台之后,一直按兵不动的羽歌夜反而显得最可疑,朝臣风言风语,已经悄然指向了他。
养心殿外,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养心殿内,宫人肃目低眉,气氛沉重,这深藏紫禁城中的心脏,从里到外都充满了让人畏惧震慑的气氛。
羽歌夜跟着洛尘谷来到养心殿内,召见之地并不是养心殿书房,而是内室。景帝换了便服,坐在床上,羽歌夜只一进屋。便听到景帝一声轻缓如羽,却重若雷霆的问话。
“歌夜,你可知罪?”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可爱滴存稿箱君,我家小爷攻主人去健身鸟,特地让我出来,大家不可以调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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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说与山鬼
“儿臣知罪。”羽歌夜跪在地上;身上白底红云郡王袍迤逦铺陈在号称“价若等重黄金”的黑色金砖上,诚恳认错。
“你罪在何处。”景帝黑色缎面的靴子就在羽歌夜面前,白色的千层底踩着红木的脚踏,鞋尖上一块白色玉石似乎能映出此刻羽歌夜的愧疚表情。
羽歌夜叩头在地;朗声奏道:“儿臣入工部半年有余,并无建树,让父皇失望。”
景帝沉吟半晌,才低声开口:“歌夜,你起来说话。”羽歌夜起身,养心殿的内室并不大,暖炕上铺着兽绒毯子;摆着炕桌,景帝穿着宝蓝色便服;斜坐在桌边。桌子上放着一摞金黄色的本子,一方盛着如血墨汁的紫砚。
奏折,朱批,这两样看上去平凡的东西,闪烁着天地间最尊贵耀眼的权力光芒。
羽歌夜垂眉肃穆,不曾乱看。景帝将毛笔放在山字笔架上,探究的眼神看着羽歌夜:“抬起头来。”
说实话,和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同处紫禁城近十六年,他却从没认认真真地看过他的样子。幼儿时他的表情是担忧而开朗的,他下令让太医院研究各种药方,信誓旦旦地向唐修意保证一定能治好这个孩子。他总是短暂地出现在皱缩的羽歌夜面前,带着掩饰得很好的深深失望,转而去安慰唐修意。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一身百姓装扮的唐修意身边,跪着同样穿着寻常男子服饰的景帝。唐莲若站在父祖神庙最后一级台阶上,怒骂之声劈开风雪,唐修意坚定不移地说“如果在天下和母亲之间做个抉择,我选择后者!”景帝的话,同样掷地有声:“家国天下,不能保家,何以治国,何以统御天下!”那一刻,羽歌夜真的觉得这个男人非常的强大,让他信服依赖的强大。
在羽歌夜开始好转之后,他的亲近和夸赞,被所有人视为羽歌夜莫大的荣耀。但是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围绕在众多的宫人、君子、大臣之间,对羽歌夜的夸奖,最后都会变成对他的赞美。少年之后,这个男人英俊却并不出奇的外表才让羽歌夜感觉到畏惧,以唐修意的才华,却从来不敢触及他的底线,唐莲若的老辣,对这个男人却畏如蛇蝎,宫中的大事小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天下,亦复如是。曾经的仰慕和一点点些微的父亲崇拜,都被紫禁城从天下引来的紫气给遮盖,景帝似乎永远都那么强大地站在所有人中间,却从未曾和任何人真正接近过,即使被认为最会讨他欢喜的羽歌夜,也从不曾以为自己真正让他开心过。
羽歌夜很少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景帝的容貌,他的衣服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背后制作,他的生活起居要整座紫禁城来照顾,他的周围永远被攒动的人头罩上权力的光芒。而如今,养心殿内温暖的环境里,他就那么安逸地坐着,眼睛温和地望过来:“歌夜,你真的不认罪。”
“儿臣不知罪在何处,请父皇责罚。”羽歌夜匆忙跪下,膝盖磕着金砖地面的声音崩崩作响。
景帝沉默地看着他:“起来吧,坐下,我们父子,也很多年没有聊过天了。”羽歌夜真正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景帝的亲近,从来都是一把危险之极的双刃剑。他坐在炕桌的另一边,柔软的兽绒编织的毛毯温暖而舒适,他却如坐针毡。
“真快啊,刚出生的时候,你皱巴巴的,像是一个没装满水的皮袋,一转眼,你已经长成大孩子了。”景帝温和地看着他,那双俯视天下的眼睛此时只看着羽歌夜的人,大串的溢美感谢即将脱口而出,但是最终却只剩下一句哽咽的话:“让父皇母君费心了。”
“我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总是能让朕感到十分熨帖。”景帝看着羽歌夜,并不为这句直白甚至有些轻忽的话感到不满,“朕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是母君吗?”羽歌夜不会脑残到回答“是父皇吗”,他和景帝的容貌差异不小,相比起来和景帝的兄弟羽云歌都要更像一些,这是宫中曾经喧嚣过的流言,最终如同其他所有流言一样消失在紫禁城里,但是却记在羽歌夜心里。
景帝摇摇头,嘴角微微展开,笑容的边界上,出现了细细的笑纹,和他眼角的细微纹路一样,不坐到这个如此接近的位置,是没人能看清景帝身上时光的痕迹的:“你其实长得最像,先凤君狄峻。”
羽歌夜震惊的表情并没能收住,这个消息实在是非常惊人,他对于先凤君的记忆十分稀少,这个传奇般的人物也很少出现在皇宫的诸多传说中。
先帝时神权与君权的斗争一度达到顶峰,曾有四十余位朝臣跪在太和殿前怒陈神庙十大不可饶恕罪,一百零八条欺君罔上罪。极昼祭坛外聚集了十万请愿的百姓,声言若是朝廷废黜神庙就要以死献祭。当时刚刚坐稳圣尊大祭司的唐莲若在父祖神庙中闭门不出,这位被寄予厚望的唐族新族长,似乎也已经无力回天。
而在长皇子赐死,原太子自尽的情况下,当时诸皇子中占据绝对优势的羽云阙,也就是现在的景帝,却要立一个家世平平的兽人为皇子君,这被天下视为神庙和朝廷的最终决裂。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即将嫁给羽云阙,成为皇子君的唐修意,亲自登门请狄峻嫁给羽云阙,自己甘愿等了半年之后,成为了唐族寥寥无几的皇子平君。
所有人都认为唐修意的举动是唐族的示弱,而丢车保帅的举动也确实赢来了局势的缓和,景帝无论登基前后,都在弹压已经呼之欲出的朝堂和神庙争端,尽管这种弹压里有着明显的偏向。
这场被看做政治交易的婚姻里,唐修意失去了一个攸关天下的位置,景帝却只收获了一位没有价值的凤君,并且这位凤君还早早甍逝,这段过往最终淹没在云京的岁月轮转中。
“朕和你母君,幼时曾被先帝称为欢喜冤家,见面总有三分钟安静,七分钟争吵,你母君才华横溢,往往朕都要被压上一头。”景帝回忆往事悠然一笑,“然而峻儿不同,我微服出巡,与他相识,无关身份背景,纯以个人魅力,这段感情,我一直视为此生最骄傲事。”
羽歌夜听着皇帝父亲讲情史,却感到心里的寒气一点点,咕嘟嘟从心口里涌上来。
“情深缘浅,他走得早,转眼二十多年,朕和你母君,也已成为龙凤合鸣,琴瑟和谐的天下模范,思及从前,竟已不知少年诸多情愫,从何而生,竟能那般动人心魄,忘乎所以。”景帝垂下眼睛,就像熄灭了所有他曾经有过的年少轻狂,又变成了那个好像从出生就能君临天下的帝王,他的手慢慢放到毛笔上,“人间最是遗憾,便是有缘相逢,无缘相守,纵有千般深情,终究会被时间洗刷。歌夜,你天生体弱,福禄不厚,如今总算长大成人,现在就有了想要厮守一生的人,朕心甚慰,你和倾国的婚事,便在九月举办吧,这偌大皇宫,也需要这场喜事。”他提笔在奏折上缓缓打了个叉,那是否决的表示。他慢慢合上奏折,放到了羽歌夜的手里。
“儿臣告辞。”羽歌夜从温暖的养心殿里魂不守舍的走出来,慢慢打开奏折,第一列深黑色的题目触目惊心。
“臣奏报四皇子雍郡王羽歌夜,豢养倌人,魅惑兄长,挑拨事端,大罪始末折。”
羽歌夜合上折子,慢慢塞进袖子里,在开始变凉的秋风里走下白石台阶,衣服被狂风毫不留情地卷动,像是打在他身上的鞭子。
所有年少的感情都会被遗忘吗,我的父皇,就怕你现在的良苦用心,对他,对我,都没有用处。
“陛下,雍郡王已经出宫去了。”洛尘谷将羽歌夜送到门口,景帝缓缓放下毛笔,伸手揉着眉心,洛尘谷走上前来为他按压太阳,景帝直着脊背,缓缓放松身体。
“尘谷,你说这事,朕做错了么。”景帝沉静的声音让洛尘谷眼睫颤动,但是多年伺候九五至尊的经验,却让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滞,他轻声开口:“太子殿下用情至深,四殿下城府过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怎么做,疼的都是陛下。”
景帝伸出自己的手掌,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手心手背,都是肉,打不得,伤不得,和当年的情况,何其相似。”
洛尘谷跪在地上,颤着声道:“先凤君已仙逝多年,凤君如今也赎罪多年,奴才斗胆,请陛下还是不要再伤怀了吧。”
景帝抬抬手示意他起来:“当年事情,如今这宫中,还知道真相的,除了朕和修意,也就只有你了。”他看着洛尘谷,笑容落寞,“都言伴君如伴虎,知道秘密越多,死的越快,可这寂寞深宫,若没有个人能说说旧话,该何其寂寞啊。”他缓缓站起身,房间里横挂着一副字,瘦骨嶙峋,有几分凄凉意,几分豁达心,矛盾至极。
“五十年鸿业,说与山鬼听。”景帝喃喃念着上面文字,“峻儿,再入终南山,你可会化作山鬼,与朕谈天么。”
☆、61大婚之夜
骑着披红挂彩的骏马;吉乐响彻十里长街,就连一向冷清的楚府,也挂上了大红的绸布装饰。羽歌夜来到楚府门前,下马引弓,在门口的箭靶上连中三箭;有法力帮忙想要射偏都不可能。楚府中门大开;特意赶回来的唐清刀和楚淳冈一起;扶着楚倾国走出中门。楚倾国也穿着大红的吉服;整个人都显得喜庆而明亮;羽歌夜伸出手;和楚倾国握在一起,共同向唐清刀和楚淳冈行跪拜礼。行过礼后,楚淳冈和唐清刀便回到府中把大门关上。羽歌夜不能入门;楚倾国被撵出门来,这是希望夫夫和乐,永不吵架,萨尔没有回头路可走。
楚倾国在中门缓缓合上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手却把羽歌夜攥得生疼,羽歌夜紧紧地回握他。唐清刀那么刚强的人,竟在门未合上的时候背过身去。楚淳冈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眼睛一直看着羽歌夜,在门缝越来越小,除了羽歌夜和楚倾国能看到窄窄一点的时候,楚淳冈突然双手作揖,行了一个绝不该由岳父对帐婿行的礼。羽歌夜明白,那是楚淳冈把楚倾国托付给自己,希望自己能包容楚倾国所有的特立独行和肆无忌惮。
楚倾国的笑容里多了两个通红的眼眶,他跃上和羽歌夜同来的骏马,两个人向着紫禁城正门前行,一路上知道这是皇子喜事的百姓,会高声念着诸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祝福语,后面的散喜队伍会洒下铜钱,把婚礼的喜庆散到民间。
二人同样不得入皇宫,成家立业,两个人就要住在自己的府邸,再不是皇宫的皇子,楚府的帐子。在皇宫正门口的唐修意,竟在脸上敷了点粉。羽歌夜知道唐修意平时是不喜妆容的,只有当他因为精神不好,却又希望让人看到他精力充沛的时候,才会略施薄粉。去唐府见唐莲若,他要展现作为帐子最好的状态,今天送羽歌夜成亲,他想必昨夜一直没睡吧。
二人徐徐拜倒在地,景帝按惯例,说些“萨那为家,成百年之和美,阴阳为继,壮皇庭之血脉”的骈句吉祥祝福。景帝把手中的金印交到羽歌夜手里,唐修意则把一柄脂腻膏滑的白玉如意放到了楚倾国手里。楚倾国接过玉如意,唐修意拉着他的手,努力地微笑,试了几次,只说出一句:“好好过日子。”
两人换马为车,共同坐在车驾上,一人握着掌家的金印,一人握着兴家的如意。
“可怜天下父母心。”羽歌夜回望宫门,“一对儿撬了壳子的子女,真是天造地设。”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好好的活着,让他们安心。”楚倾国抚摸着玉如意。两侧的窗户挂着薄薄的纱帘,楚倾国猛地掀开帘子,却又缓缓放下。
“怎么了?”羽歌夜探身过去,外面是无论自愿与否凑上前来讨喜的人群。
“没什么,看错了。”楚倾国没说出看错了什么。车驾缓慢,却终有尽头,极昼祭坛便在眼前。
这一次,登坛的只有他们两人,大红的吉服后摆,在台阶上如同烧着的火焰一样。
“吉时已到,祭拜诸神。”羽云歌看着羽歌夜,又看看楚倾国,不知为何笑容便有些僵硬。两人共同拜过诸神,又拜过天地,在夫夫对拜之前,要朗声念诵自己的誓词。
羽歌夜从羽云歌的手中接过那张纸,上面的内容是他记得寥寥无几的能用来爱情盟誓的古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楚倾国微笑着打开自己手里的纸,声音清朗而深沉:“生死不离,朝暮与共,相约白首,同来同归。”
“同来同归。”羽歌夜轻声念着最后四个字,他于文学,造诣不精,但这四个字,他却是明白。二人相视一笑,为彼此戴上白金婚戒,戒指上刻着二人的婚期。
羽云歌高声念道:“礼成!”
此时此刻,两个人便是这个世界合法的夫夫,成了仅次于父母的最亲密关系,这一刻让两人都有种恍惚与啼笑皆非感。两个没有爱情的人,却结为夫夫,这在前世很多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却给了他们两个并不珍惜的人。
礼成之后,便是返回雍郡王府大宴宾客。雍郡王府早已开了流水席,来往送礼宾客极多。太子在东宫大婚,帝凤都在宴上,能够入宫的宾客极少,羽歌夜在自己的雍郡王府大婚,够资格入席的宾客便多了些。不过帝凤不会亲临,年纪太小的皇子不能出宫,皇室亲戚里,和羽歌夜最亲近的,就是太子和羽云歌。
“太子哥哥。”羽歌夜和楚倾国端着小盅,来到羽良夜面前。羽歌夜封为雍郡王,虽然得了爵位,却比太子要低了两级,距离反倒比兄弟相称时更加遥远,这是皇家手段,无可厚非,两人的接触时间,却真的越来越少。梦佳人起到了极佳效果,太子在这半年已经很少来找羽歌夜。羽歌夜自然不会觉得失落,他巴不得太子殿下就此对他忘情。
羽良夜表现良好,举止雍容,说了几句祝福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当太子学会完美隐藏对羽歌夜感情的时候,便是太子成为羽歌夜真正对手的时候。羽歌夜十分遗憾地发现,在自己大婚的吉庆日子里,他的太子哥哥终于开始把他当成对手,而不是“弟弟”了。
几乎是一场完美的婚礼,适当的伤感,充足的喜庆,会给婚礼造成不快的人,要么不能出现,要么表现良好。坐在铺着白绸的床上,羽歌夜和楚倾国相视一笑,这繁忙的一天终于结束。
“真没想到我会在另一个世界,和一个男人结婚,玄幻啊玄幻。”楚倾国摇头晃脑,今天喝的也不少,他脸色通红,已经有些醉醺醺的,“我们以后真的要天天睡在一个床上?”
“我会偶尔去希奇和听河那里睡。”羽歌夜无奈道,“但是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得睡在一起,不过这么大的床,就算睡上四个也没问题。”
“你还想群P么,太邪恶了。”楚倾国躺在床上,羽歌夜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轻轻晃动,里面是一点殷红的鲜血,他庆幸道:“幸好你兽型是黑犬,发色变化不大,否则还真是麻烦。”
楚倾国摸着自己头发:“流血,变发色,长出耳朵和尾巴,想想都觉得太怪了。”他打了个哆嗦,翻身滚进床里。初夜之血,比正常鲜血要鲜艳,需要稍微等一会儿才能把这鲜血涂上去,否则会显得过于陈旧。羽歌夜拉拉楚倾国:“过来,我们还要一起演床戏。”楚倾国低声哀嚎:“这东西怎么演,雅蠛蝶雅蠛蝶?”
“你女朋友怎么叫,你学着不就是了。”羽歌夜开口,就感觉到空气里有种尴尬的沉默,“你不会还是处……”
“擦老子就是,不行吗?”楚倾国炸毛了,羽歌夜把笑声闷在嗓子里:“你也累了,我一个人来吧,反正不□也没什么。”楚倾国听了这句话,有些愧疚,有些心虚地仰头看他。羽歌夜伸手揉了揉他浓密的头发,楚倾国拍开他的手,滚啊滚滚进床里,很快就鼾声四起。
羽歌夜也感觉酒醉头痛,额头有根筋脉突突地跳,他努力平复呼吸,却听到窗外传来规律的叩击声。羽歌夜皱眉走出去,这是沈听河和他的通信暗号之一,发生了沈听河无法料理的事,才会让他亲自出马。
他吹熄灯光,跟在沈听河身后走出冬青园,婚礼的喜庆落下帷幕,残留的爆竹和大红装饰在漆黑的夜幕里显得十分怪异,深院是羽歌夜的大本营,奴仆极少,而且都是心腹,此时路上没有多少人影,羽歌夜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四爷来看看就知道了。”沈听河有些无奈地开口。
羽歌夜进了如今因为入冬而凋零的蔷薇园,就看到枯败的蔷薇花枝间站着一袭白衣。
“皇叔?”羽歌夜诧异地开口,羽云歌缓缓转过身,眼神凄楚:“修意,你就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皇兄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羽歌夜眉毛微挑,还没开口,就看到从来非常懦弱的羽云歌猛然握拳,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对不起,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他猛地扑过来,就像夏至大祭的时候,对羽歌夜所做的那样,“我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让他得到!”
这一次羽歌夜毫不犹豫,一记手刀切在后颈,就把他软软砍倒:“这是抽了什么疯?”
“怕是喝了酒吧。”沈听河有些为难,“宝芙瑞岚下喝了酒有些难受,我便让人给他安排到蔷薇园暂且歇下,谁知道他突然就发了疯,吵着要见……”
不用说羽歌夜也知道他想见谁,必然是自己的母君唐修意。羽歌夜看着这个懦弱的家伙,竟然肖想自己母君这么久,等到对方儿子都结婚了,才敢说出刚才那番大胆的话,不由满肚子邪火,又气又恨。今晚虽然酒水清淡,却也喝了不少,他喝酒不像楚倾国那么爱睡,而是面上看着清醒,实则会把骨子里那股暴力因子激发出来,他眯起眼睛,从鼻子里哼出一口热气。他把羽云歌悬浮起来,飘在空中,带进了冬青园,把他身上那身衣服剥下:“听河,劳烦你走一趟,假装他已经离开。”
“四爷……”听河看着情况不太对,生怕羽歌夜因为愤怒做出什么事来。羽歌夜眯着眼睛,笑得像一只玩弄老鼠的猫:“你放心,我不会伤到他的。”
沈听河看着羽云歌被羽歌夜弄进屋门,心里涌起极其不好的预感,但是羽歌夜从来霸道不容违逆,他也只好暗暗祷告,希望羽云歌能够熬过这一晚吧。
☆、62养狼为乐
羽歌夜看了一眼床里;楚倾国拥着大红锦被,将被子夹在腿间,睡的颇为古怪,但是十分安然;鼾声四起。羽云歌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羽歌夜下的力气不重,渐渐清醒的他反倒因为刚才的疼痛有些清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惊问:“是谁?”
“皇叔这么快就忘了?”羽歌夜的眼睛里散发出蒙蒙光芒,羽云歌刚刚有些清醒,就感觉到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在身体里涌动。“歌夜;你要干嘛?”羽云歌现在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他惊慌地想要从床上下去。已经是大人样的羽歌夜微笑着扣住他的双手;把羽云歌的腰带抽出来,巧妙地打了个绳结将他捆在床柱上。醉酒之人本就无力,羽云歌努力挣扎着,却觉得力气越来越小:“歌夜,不要胡闹了。”
“究竟是谁在胡闹啊,皇叔?”羽歌夜捏着他的下巴,审视地看着他,“都已经是胡子一把的人了,还肖想我的母君,你真是活腻了啊。”
羽云歌痛苦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这么快就不承认了,难道只有酒后才会吐真言吗?”羽歌夜骑在他的身上,明明比羽云歌还要矮一点,但是气势却远远凌驾于羽云歌的身上。羽云歌看着羽歌夜的脸,连挣扎都忘记了,笑容哀伤:“修意,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我肖想他有什么用呢?”
“不管有用没用,我都不允许你再那么做了。”羽歌夜手上用力,猛地撕开了羽云歌的衣服。羽云歌呆呆地看着羽歌夜,似乎不敢想象这是真的,然后他剧烈挣扎起来:“不要,歌夜你疯了,你快放开我。”
“皇叔,我是不是疯了,你马上就知道了。”羽歌夜语调依然非常平稳,但是双手却越发放肆起来。
“皇叔,叫我侄儿。”羽歌夜笑得十分恶意,他的手指抚摸着羽云歌的胸膛,比起兽人天生的健美体魄,羽云歌要瘦的多,但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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