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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流水无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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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流水无情
1、第一章 。。。
楚洛澜下了朝,刚走到宫门口就被冬玥拽住了衣袖,冬玥将楚大人拉到墙角,眯起眼睛瞅着楚洛澜,楚洛澜一瞥他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想去找乐子了,果然,冬玥道:
“楚大人为国为民如此辛劳,小的替黎民百姓来犒劳楚大人了!”
楚洛澜不动声色地客客气气做了个揖,道:“哪里,哪里,冬玥公子真是抬举小臣了,无功不受禄,下官怕受不起。”
冬玥“啪”地一声拍在了楚洛澜的后脑门上,爽朗笑道:
“小澜澜,跟你装了下斯文你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了!走走走,听说怡春园里刚运来了一批岭南的荔枝,小澜澜你不是最爱吃嘛,咱快些过去,免得全被那帮凡夫俗子给糟蹋了!”
楚洛澜冷笑,“啪”,对着冬玥的后脑勺重重讨了回来,道:
“你就是最糟蹋东西的凡夫俗子!愣什么!还不快走!”
冬玥一想,也是,呵呵地陪着笑,勾搭上楚洛澜的肩膀晃去了怡春园。
楚洛澜是何许人士?他原是浚州人,举家南迁后在临安考取了功名,在朝廷里厮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户部侍郎,人长得倒是斯斯文文,看上去蛮是清明,可是用冬玥的话来说,楚洛澜“骨子里全是烂泥,别看他天天对谁都是礼数周全,那全是装的,他楚洛澜能瞧得上谁啊!”楚洛澜对此的评语为:“冬玥你还真是我的可心儿人,不如从了我吧。”吓得冬玥抓了一把核桃砸向楚洛澜的脑门。
楚洛澜其实就是吊儿郎当习惯了,看见那些假正经就心里别扭,干脆躲得远远的,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箴言,在沉沉浮浮的宦海里也混得个平顺,时日一长倒是被人赞誉为“明哲保身”、“进退有道”、“谦谨和善”,看样子他也是想这样一直混下去了。
至于冬玥,他可是当朝宰相冬老头的小儿子,家里已经有老爹和大哥、二哥为官,他无责也无志于仕途,便游荡于市井,潇洒地做他的相府公子哥儿,致力于开发美酒、美食、美人,每每有新发现就来扯上楚洛澜,拐带着洛澜逃班厮混,还好楚洛澜上头的户部尚书大人已年过八旬,有些老糊涂,不然楚洛澜的官帽都快危险了。
算起来冬玥和楚洛澜年少那会儿都师从于翰林院的苏老学士,人家都说名师出高徒,苏老学士很郁闷地发现自己这两个徒弟真是……真是以做扶不起的阿斗为乐啊。都是苏老的门生自然就熟识起来,冬玥本来放荡得挺孤独,初见楚洛澜时,觉得这个风神峻整的少年郎肯定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书呆子,没往心上去,直到某天苏老打发两人去苏州筹办太后的寿礼,这俩人才在苏州城的勾栏酒巷里摩擦出火花,臭味相投便称知己,那个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相见恨晚啊……
于是楚洛澜就有了冬玥这么个狐朋狗党。
再说这临安城里的怡春园,这园子虽说做的也是皮肉买卖,却硬是将大俗卖成了大雅。怡春园里的小倌儿相貌姿态那是一个个的百里挑一,自幼还被教导着琴棋书画,或清丽或妩媚,不知是书卷气儿染上了风尘味儿,还是风尘味儿染上了书卷气儿,反正是勾得江浙一带的公子哥儿隔三岔五地打包好银子来陶冶性情,包个中意的小倌,听听小曲,填几首艳词,美酒在手,佳人在怀,这等享受谁断得了。
怡春园里当家的是位叫琅玉的公子,据说当年也是名震江南的名倌,年纪稍长之后便退了籍,脱离本家,另开了这个园子,人称玉公子,却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平时嬉笑怒骂的随性的很,却也没有几个人敢真真的招惹他,当然,除了他那几个不上道的损友。
这冬玥拐带着楚洛澜来了怡春园,直接上了二楼最里面的雅间,这可是玉公子赏脸,给他俩的特权,他们几个来怡春园不是只图个春宵一刻,而是几个相熟的朋友聚在琅玉这里谈天说地快活一下,这不,楚洛澜跟冬玥推门进去的时候,琅玉和沈叶已经剥了一地的荔枝皮了。
冬玥窜过去夺过桌上还剩下小半盘的荔枝,吼道:
“你们就这么糟蹋我的荔枝!”
琅玉垂着眼眉,随手整整衣襟,不屑道:
“宰相府上什么没有啊,冬玥公子还来寒舍抢这点吃食儿,是不是太掉价儿了?再说了,什么你的啊?这可是我又花银子又托人千里迢迢捎来的,您大人大量可别断了我的生计!”
冬玥还真是真怕琅玉的刀子嘴,他乖乖地把荔枝捧回桌上,凑上那张缺根筋儿的笑脸,讨好道:
“琅玉,玉公子,人家不是嘴馋嘛,就赏给我点吧!”
“冬玥公子竟然自称‘人家’?莫不是想来我这里做小倌?这要是传出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要不这样吧,你卖一次,我就给你一个荔枝,卖一次给一个,如何?”
冬玥僵住,洛澜和沈叶大笑,琅玉更是得意地像得道成仙的老狐狸。沈叶笑着安抚道:
“冬玥你别恼,琅玉是拿你开心呢,你要是翻脸走了,他指不定更乐和呢,来,这荔枝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快尝尝,洛澜也快尝尝。”
其实洛澜早就开始吃了,他才不管那两人呢,闹吧,闹吧,闹翻了正好这些荔枝都是他的了。一边欣赏着冬玥跟琅玉闹腾,洛澜含着棵荔枝挪到沈叶身边,凑过去,问道:
“我们日理万机的沈大人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要知道这沈叶可是朝廷里的平步青云的新贵,前些日子刚刚迁至御史中丞,那可是御史台之长,掌管监察的天子耳目。沈叶不像冬玥那般张扬,温和细腻,言语不多却叫人舒服,沈叶跟洛澜同年入朝为官,开始也都是进的户部,只是沈叶比洛澜长进多了,又加上贵人相助,升迁得可不止比洛澜快了一步,洛澜也不在乎,反倒时常规劝沈叶适可而止,怕他树大招风。
沈叶听洛澜这样问,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实在是有说不出口的理由,沈叶自己想想就头疼,正斟酌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琅玉笑道:
“沈叶你看你,就跟个二愣子似的,有什么不好意思,洛澜又不是外人,他好歹也是个官,虽然实在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官,别支支唔唔的啦,把你那些恼人的事儿说出来,也让洛澜帮着想想法子。”
沈叶垂下眼睛,沉默片刻,终于支支唔唔道:
“这……也罢,其实就是三皇子赵铉,他……他老是缠着我,烦人的紧。”
“谁?他缠你做什么?”洛澜叼着一块荔枝皮,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哪知道,今儿他又拦住我说是一同去游船,我找个托辞溜开了。”
“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冬玥终于从荔枝堆里抬起头来,盯着沈叶上下打量了会儿,专注地吼到:
“沈叶!我支持你!一定要做上边的!压倒赵铉那小子!”
冬玥那不要命的话音未落呢,雅间的房门被“砰”地踹开了,说曹操曹操就真到了,只见门外站着那位铁青了脸的,来人冷笑道:
“沈大人,想不到你志向还挺高远的,怎么,难不成躲开我来这怡春楼找乐子是为了练压倒我的技术?沈大人真是生分了,直接找我就好,逃到这里算什么?”
冬玥见这架势,从凳子上蹦起来,沈叶以为他是要为自己伸张正义,想着跟三皇子硬碰不好,刚想去拦着,就听见冬玥喊道:
“啊!殿下难不成已经同意被小叶子压了!好啊,小叶子,这么好的便宜你怎么不捡啊!你亏大了,你想想!压皇子!多威风啊!”
洛澜觉得自己都在抽搐了,这冬玥到底是少了多少根筋儿啊。
沈叶本不好那些事儿,现在胀红着脸,咬着嘴唇,揪紧眉心,就是讲不出话来。
琅玉可是爱看热闹的主儿,竟然插起手退到一边喝茶看戏了,反正皇子特可是惹不起的,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嘛。
洛澜四下瞅瞅,心里叹道,大概也就自己能帮沈叶了。于是洛澜挺直小身板挡在沈叶面前,恭敬道:
“殿下,古人云……”
这洛澜还没有开口呢,三皇子赵铉便打断他,道:
“你是谁?”
“额……在下户部侍郎楚洛澜,沈叶好友是也。”
赵铉心里转了几个弯,瞧瞧屋里这几个人,那个冬玥是丞相冬老头的儿子,好歹冬老头是自己的老师,不方便教训,那个端茶看戏的是玉公子,虽然也是一副欠揍的样子,但是跟怡春园的人计较有失身份,传出去也不好听,至于这个叫楚洛澜的……竟然挡住自己见沈叶,还自称是沈叶的好友!肯定是这混蛋拐带着沈叶逛青楼的,或许……这小人敢对沈叶动歪脑筋!
于是楚洛澜就被赵铉算计了。
赵铉喝道:“来人!”
从外面涌进来十几个佩刀的侍卫,赵铉指着楚洛澜道:
“这人假扮朝廷命官,给我拿下好生审问!”
一群人呼啦围住洛澜,手脚麻利地把人捆住……然后拖走。
作者有话要说:小厉的读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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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俺文的小加一个鸟~
2
2、第二章 。。。
沈叶眼睁睁的看着洛澜被绑走了,跟着要冲出去把人扯回来,赵铉得意地伸手揽住沈叶的肩膀把人捞进自己怀里,道:“看你急的,莫非那小子真是沈大人您的相好?”
沈叶被气极了,咬着下唇不语,就是狠瞪着赵铉,赵铉笑道:
“看你,瞪得我心里都痒痒的,不如……沈大人到我府上去住两天,我一高兴自然把那人放了。”
“你……你……怎可如此无耻,私自陷害朝廷命官,你……你贵为皇子怎可如此目无法治!”
“谁说他是朝廷命官?我见过户部侍郎,明明不是他,我说他是冒充就是冒充,怎样?”
沈叶平时就少言寡语,不善与人争执,现在被赵铉三言两语顶得更是言语不出,攥着衣衫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皱了一片。
一旁瞧热闹的琅玉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道:
“那个……沈大人,您还是过去小住几天吧,三殿下肯定不会亏待您的,要是再这么僵着,可怜的洛澜得什么年月才能放出来啊,冬玥你说是吧?”
琅玉戳了戳还在专心吃荔枝的冬玥,冬玥从荔枝皮里抬起头张望两眼,道:“沈叶你就安心的去吧,反正你是占便宜的那个。”
于是沈叶在两个朋友的出卖下,在赵铉的胁迫下,暂时被拐到了赵铉的平亲王府。
再说被绑走的楚洛澜楚大人,一路呼天抢地地喊着自己是被冤枉的,自己如何如何是朝廷命官,直到被扔进了临安狱。
“哐当”一声落了锁,楚大人绝望地继续敲打着牢门:
“我是户部侍郎!我没有冒充!我是堂堂正正的楚洛澜啊!来人!给我来人!我告你们对朝廷命官滥用私刑!给我来人!”
“沈叶!冬玥!快来救我出去!沈大人,冬少爷!快来救我出去啊啊啊!”
洛澜当然不知道此时沈叶被弄到了赵铉的平亲王府里,正在陪着人家喝茶聊天,更别提冬玥了,冬玥跟琅玉说反正就是进去关几天,洛澜也该被教育下了,让他自个儿待几天反省下也好。
于是,楚大人被彻底无视了。
洛澜吆喝累了也不见人来理他,颓然坐在身后的草堆上,屁股刚沾地儿就听见旁边一声呻吟,吓得他脊梁骨挺得笔直,缓缓转过脑袋去,一打量,黑乎乎的一团,原来这不是单间,自己刚才坐人家大腿上了。
那人哼哼吱吱了一会儿,道:“吆喝完了?也就进来那会儿精神,冤枉?我还冤枉呢?”
洛澜定定心神,问道:“您也是冤枉的?”
“废话,我家隔壁王瘤子诬告我偷了他家的牛,鬼话!我只不过顺走了他家刚生的牛崽子!竟然判了我半年!一群瞎眼的!”
洛澜抖着嗓子小声对那团黑影道:“这位大哥……您顺走了小牛崽子,那也是偷,您……不算冤枉的……”
“你小子再说一遍!我拍烂你的嘴!”
“是是是,大哥您被冤枉的,被冤枉的,他们都瞎了眼了把您关进来!”
“哼,算你小子识相,大哥就不跟你计较了,来,说说你的冤情给大哥我听听。”
“他们说我冒充朝廷命官。”
那团黑影带着一身酸臭气儿靠了过来,洛澜往后缩着身子,爬了一身稻草,那人伸手捏捏洛澜的脸颊,噗嗤笑道:“就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顶多能冒充个穷酸书生……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摸起来……摸起来……对!他们的确是冤枉你了!”
那只脏手又伸了过来,这次是从下巴开始往上摸,洛澜鸡皮疙瘩全起来了,那人阴笑道:“我看你啊,确实是个官,不过是小倌。”
洛澜听了,以为虽然被摸了一通,但终于碰着个明白人了,他叹道:“在下确实是个小官。”
话音刚落,那道黑影就扑上来撕扯着洛澜的衣服,边撕裂边嚷着:“总算让老子吃到荤了,妈的!靠死老的了,小倌倌儿,让大爷我好好疼你!”
“嗤”一声,洛澜的前襟就成了两半,洛澜终于明白那“倌”是指啥了,真是欲哭无泪,张牙舞爪地跟趴在他身上的那个流氓哥战斗,他还没娶媳妇儿呢,怎么能在大狱里,还不是台狱、殿狱、大理寺狱,就是个破临安狱,被个来路不明的流氓失了身!再说这人身上的味儿……也忒叫人恶心了!
洛澜那点书生力气怎么敌得过流氓哥,连中衣都快被褪下去了,洛澜终于不管面子了,扯着嗓子大喊:
“非礼啊!来人啊!非礼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大狱里的众犯人一听“非礼”立马来了精神,一个个眼放绿光,给流氓哥加油,大狱里顿时热闹起来,众人的喝彩声中夹杂着洛澜的尖叫,完了,小澜澜眼看着裤子被人扯了下来……
突然,大狱安静了。
只剩下洛澜震耳欲聋的大喊声,流氓哥察觉不对劲,从身下的春色中抬起来,一看不得了,牢外面赫然站着一队携刀带剑的侍卫,几位金紫银绯的大官就站在他们的牢笼前。
流氓哥止住了流氓动作,吓得直哆嗦,可是洛澜以为他还要继续,于是仍旧扯着嗓子大喊:
“非礼啊!救命啊!非礼救命啊!”
流氓哥流着满脊梁的冷汗,戳戳他想让他别喊了,可洛澜惊吓过度地尖叫起来。于是整个大狱被“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充斥满了。
流氓哥眼泪都出来了。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穿紫衣服的勾勾手指头,牢头战战兢兢的端着钥匙来开门,手哆嗦不停,碰得钥匙叮铃直响,等到流氓哥被拖出去了,又有人来拖洛澜,那人一碰洛澜的胳膊洛澜又尖叫起来:“非礼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非礼啊!”
外面紫衣服的人皱起眉头,道:“给他一巴掌。”
“啪!”
洛澜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脸上印上个五指山,清醒点儿了,晃悠着脑袋往外一瞧,妈呀,终于被我喊来人了,贞洁算是保住了,还没等喘口气了,不再叫唤的洛澜被拖出牢笼,扔在地上,旁边的流氓哥跪在那儿吓得哆嗦成一团。
流氓哥很害怕,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差点上了个朝廷命官,而是因为自己倒霉到家,行乐的时候碰上了前来视察的大官。那个站最前面的紫衣人他见过,刑部尚书大人。流氓哥已经觉悟了,自己今儿算是见着半个阎王爷了,这条命,算是悬了。
不过洛澜也没工夫想那么多,他管是谁来了啊,总之自己算是得救了,于是他顾不得整理衣衫,半裸半露地站起来,对着眼前的紫衣人作揖,貌似风度翩翩地说到:
“多谢大人搭救,在下是……”
没等洛澜自报家门呢,旁边的侍卫抬脚就往洛澜腿弯踹下去,喝道:“大胆刁民,此乃刑部尚书大人,为何不跪。”
洛澜膝盖吧嗒一声硬磕在地上,那个疼啊,心里的委屈劲儿全上来了,他楚洛澜是谁啊,从下到大谁不宠着哄着,他成天瞎混好歹也是个侍郎!丫的一群算什么东西,老子什么时候受这样的欺负啦!
洛澜呼啦从地上站起来,抬腿就踹刚才那个侍卫,那个侍卫愣是没想到,一个躲闪不及被踢个踉跄,洛澜转身又去踹那个欺辱他的流氓哥,对着那人的脑袋一个劲儿的踩,骂道:
“不长眼的!一群不长眼的!给我看清楚了爷爷我可是楚洛澜!丫的一群混蛋流氓!得罪我楚大爷,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侍卫想扑上去揍洛澜,紫衣人摆摆手,饶有兴趣的看着洛澜踹人,对着牢头勾勾手指,牢头跪着爬过来,刑部尚书大人问道:“谁啊?”
牢头结巴应答道:“是……是平亲王殿下……送……送来的,说……说……说……是冒充朝廷……廷命……命官。”
紫衣人身后的官员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大人,户部侍郎确实有个叫楚洛澜的,苏老的学生,我看八成是得罪了平亲王殿下被弄进来的。”
紫衣人颔首,然后对那侍卫道:“再给他一巴掌,让他停下来。”
“啪”!
在两座五指山的镇压下,洛澜总算安静了。
可怜巴巴的洛澜跌坐在地上,手背抿把鼻涕,露出的凝脂上青青红红的一片,外袍深服不晓得战斗到哪里去了,只穿着中裤,该露的都露了。洛澜抽抽鼻子,就差咬着个手帕了,一群侍卫想笑不敢笑,一个劲儿地打量着洛澜的身板,就差流口水了。
紫衣人欣赏够了,安稳稳地坐在手下搬来的太师椅上,终于开口道:
“闹够了?”
洛澜撇他一眼,懒得吱声,紫衣人倒不生气,接着问:
“听说你冒充朝廷命官?”
洛澜还是懒得理他,看看自己一身狼藉,不屑道:
“都这个样子了怎么算个朝廷命官,脸也丢了,也被人摸了,干脆真去怡春园做个倌儿得了!”
紫衣人被逗乐了,再把人从头看到脚,啧啧两声,道:
“你这身子……倒也能卖几个钱,我做你恩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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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洛澜从地上爬起来,给紫衣人个大白眼,环视一周,走到哆嗦的牢头面前,压低声音,道:“爷爷我是户部侍郎,要想活命就把你衣服给我扒下来给我!快点!不然我要你命!”
牢头扭着脑袋无措的望向紫衣人,可人家刑部尚书大人打定主意看热闹了,不管。于是牢头哆哆嗦嗦地自己扒了,将衣服递给洛澜。洛澜大方地穿完衣服就往外走,管他什么这个大人那个大人的,脸都丢到屁股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这官帽他不要了!
紫衣人的随从官员没见过这么大胆了,竟然无视刑部尚书尹大人,有人请示是否把人押回来,尹大人摇头,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心情不错地整整衣袖,然后指着地上吓得成了一摊烂泥的流氓哥,开口道:
“净身,扔河里。”
洛澜觉得挺丢脸,所以也没有去找那帮子人诉苦,当然了他想找也找不到:冬玥跟琅玉听说城西川菜馆新来了个川菜师傅,去尝新菜样去了,至于沈叶,还在陪着赵铉喝茶呢。
又羞又恨又恼的洛澜穿着牢头制服东躲西藏溜回家门就往里窜,老管家眼睛一花,端起大扫帚就追,喊道:“快来人!家里放进来一只大老鼠!给我打!”
一扫把扇在洛澜屁股上,洛澜含着泪水扭过头来,抽着鼻涕道:
“老管家,连你也欺负我……”
老管家呆住,然后仍住笤帚,颤巍巍道:
“小……小少爷,您……这是……这是……去大狱里观光了,怎么穿着牢头衣服啊?啊!少爷您脸上怎么了?”
洛澜不理他,回屋大力甩上门,吼道:
“给我打洗澡水去!”
楚洛澜坐在澡盆子里把全身上下搓了个通红,恨得牙根儿都快咬肿了,被热水一侵,脸上被扇的那两巴掌火烧火燎地疼,今儿出门没查黄历,这都碰上的啥事儿啊!算了,想他个毛,洛澜洗完澡就钻被窝里,先睡他个醉生梦死!
洛澜有个习惯,遇着不顺心的郁闷事儿睡一觉就过去了,当然,是睡一大觉。于是整整一天,除了老管家把他从被子里掏出来喂几口饭,洛澜是一个劲儿地睡啊睡啊睡,第二天早上,洛澜终于清醒了,慢腾腾地洗漱,吃早饭,捞起官帽去坐班了。
话说这皇帝年纪大了,一年不上几次早朝,洛澜自然不用积极早起,至于户部尚书大人,老头年纪更是比皇帝还大一轮,耳不聪目不明,记事儿还糊涂,你一个月只去一天和你一个月只有一天不去效果是一样了,所以这除了尚书大人,自然是侍郎最大,跟洛澜一起做户部侍郎的颜聪颜大人比洛澜还能混,剩下几个小郎中哪里有话语权。
不过洛澜还是有那么点儿良心的,反正也睡足了,心情也修复得差不多了,某些事儿已经在睡梦中如烟而逝了,这官还是得当下去的,样子还是该做足的,于是洛澜晃着官帽来了户部。
洛澜今儿出门又忘了干一件事,他又忘了查黄历。
洛澜一跨进门槛就看见了一副诡异的画面,颜聪颜大人竟然已经规规矩矩的端坐在那儿了,而且他桌上没有茶壶、酒壶、烟斗、春宫画,而是摊着一桌子账本,颜大人正在挺直着腰板,一手持账本,一手飞快地拨算盘,劈里啪啦地响着。洛澜环视四周,几个小郎中都在,每人一桌子账本,也劈里啪啦地拨弄算盘,个个表情那个肃穆啊,于是洛澜就乐了。
洛澜站在门槛前朗声笑道:
“各位大人早啊,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不是不是,是士别一日当刮目相待啊,哟,颜大人,您今儿怎么来坐堂了,我听琅玉说怡春园里来了个漂亮小倌呢,我跟琅玉说说情,给您打个九折!哟,小李子也来了,你九夫人不闹腾你了,还是又娶新的啦?怎么没请我喝十夫人的喜酒呢?哟!小刘子也在呢,你屁股那地儿好失落了吧……”
颜聪冷汗直流,就差吧嗒吧嗒滴在了账本上,他决定在洛澜这个白痴说出什么更骇人听闻的内幕之前制止他,怎么这洛澜眼睛老是不好使呢!
颜聪“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从洛澜身边走过,肩头撞了洛澜一下,洛澜无辜地喊道:“小颜颜你撞我干嘛。”
颜聪没有理他,径直走到窗边那张桌上,弯腰,恭敬地把账本呈上去,道:
“尚书大人,这是上个月山东提交的账目,已经核对好了,请大人过目。”
那个窗边的紫衣人点头接下账本,弹弹衣袖上的灰尘,端起茶水,道:
“嗯,颜大人辛苦。不过嘛……跟这个相比,我还是先认识一下门口这位大人吧。”
洛澜循着声音望过去,拿袖子擦擦眼睛,沉默,然后退出门口,打量四周屋舍,没错啊,这就是户部的地方啊,什么时候变成刑部了,难不成户部挪地方了,颜聪他们全被从户部调到刑部了?自己没有听说啊,对啊,自己睡了一天来着,算了先去找人问问吧。于是洛澜抬腿就要走,颜聪赶紧从屋里追出来,拉住洛澜把他往屋里里拖,洛澜挣扎道:
“你什么时候换到刑部去了?怎么不跟我说啊?”
颜聪汗流浃背,道:“你个笨球,你还知道里面坐着的是刑部的人啊!是老头子告老还乡了!刑部尚书大人来兼管咱户部!”
“啊?!”
洛澜被颜聪推到了尚书大人面前,洛澜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标标准准作揖,道:
“在下户部侍郎楚洛澜,见过尚书大人。初次见过大人,多有失礼望大人海涵。”
那尚书大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
“那是自然……不过,楚大人,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
洛澜心里把这位尚书大人骂了个祖宗八代,嘴上还是淡然道:
“啊……下官想起来啊,大人在怡春园里喝花酒的时候下官见过大人。”
“呵呵,是吗?楚大人好记性,佩服佩服啊。”
“过奖过奖,哪里比得上尚书大人。”
颜聪在旁边听得腿都抽筋了,这洛澜是不要命了是不,敢说尚书大人喝花酒逛园子,颜聪偷偷瞄了一眼笑得一脸灿烂的尚书大人,心里已经为洛澜流下了眼泪,人家都说了,在大狱刑审犯人时,尹大人笑得越灿烂,对方被整得越惨,洛澜……哥哥对不起你啦……
我们尚书尹哲钺尹大人心情愈发的好起来,好久没碰到有意思的家伙了,这个叫楚洛澜的倒值得玩一玩,于是尹大人拿起桌上的账本随意着翻阅着,道:
“楚大人。”
“下官在。”
“你觉得这山东的帐做得怎么样?”
“回大人,下官家事繁忙还没出空看账本。”
“喔,难倒楚大人也娶了十几房妻妾,真是好福气啊。”
“下官未曾娶妻。”
“那不知楚大人忙何家事,可否为楚大人分忧?”
“不敢劳烦大人,小的就是被几条笨狗给咬了,疗养了一段时日。”
“是吗,楚大人可养好了,我那里倒是有不少良药。”
“回大人,差不多好了,人怎么能和狗计较呢。”
“楚大人好肚量。”
“谢大人夸奖。”
……
你一句我一句,比说书的讲的还顺溜,一不小心,楚大人就保持着作揖的姿势回答了两柱香时间,洛澜稍一挪动就能听见自己的腰咯吱咯吱地响,那个酸痛啊!恨得他咬牙切齿,不过尹大人倒是还乐在其中,看起来没有停的打算,于是洛澜又恼了。其实他一看见尹哲钺就打定主意了,反正最丢脸的事儿都被他看过了,也就无所谓了,撕破脸就撕破脸呗,谁还怕了他了,大不了这官我不要了,回家种地去!于是当尹大人问到怡春园新来的小倌长什么样子时,我们楚大人爆发了,洛澜挺直腰板,道:
“尹大人很闲?”
“嗯……有点。”
“下官倒是很忙,望大人体恤,大人慢走,恕不远送。”
尹哲钺巍然不动,端起茶杯,颜聪颠颠跑来倒水,还一个劲儿给洛澜使眼色,洛澜又道:
“那尹大人慢坐,下官告辞,免送。”
然后大步踏出,颜聪惊得把茶水洒了一桌子,但是尹大人满脸微笑的回道:
“楚大人,这河南、山东、山西、陕西、浙江、江西、湖广、广东、广西、四川、福建、云南、贵州十三司的这半年的帐我明儿早来查,楚大人可要核对好了,莫要牵连了清白的同僚啊。”
洛澜顿住脚步,站在门口拿眼白瞪尹哲钺。
尹大人站起身来,抖抖长袍,又道:
“我还有事儿,诸位,免送。”
走到洛澜身边的时候,轻轻拍拍洛澜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楚大人,来日方长,莫气坏了身子,没法卖了。”
于是洛澜掀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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