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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杀 [完结]-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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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很喜欢他的。”
“我喜欢啊。”临花幽幽地,“他是个孩子,有点冲动有点固执,他总是想著,他喜欢的人要活的好好的,你看著他,就觉得安心,哪怕他死了,也会护著你。可是很多时候,这个世界是要靠实力的啊,哪怕他努力了,也未必是金石为开的。”
“可是这样的孩子很讨喜吧。”将离笑笑,撑著下颌看望远方,“心里暖暖的。”
“是啊,他是个好孩子。”临花同意,“可是魔界不需要孩子,他们只需要一个强者。”
这个话题有些萧瑟,将离懒洋洋地躺到了,他穿了一身干净的白衣,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却喜欢随便躺在地上,甚至打滚,最神奇的是,饶是如此,他看起来还是干干净净的。
“花花啊,你有没有想过杀了他取而代之啊。”
“有时候会吧。”临花转著眼睛,那一瞬的哀伤像是水波一样流过,仅仅是眨眼,又迅速消融了,转而变成一点点的狡黠与羞涩,“娘子,你不觉得这鱼太难吃了吗?”
他款款深情,温柔细语:“你自小金尊玉贵的,如此这般委屈,夫君我很是心疼啊。”
将离吃了一半的鱼掉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的皮肤,战栗了一下。
“所以?”他粗著嗓子问,觉得自己的精神被深深伤害了。
“所以。”临花温柔、讨好、狡猾地看著他,“所以,把王城里的侍君都叫出来吧,我堂堂摄政王,既然出行,就算不是宝马幡盖五十里,也该是轻袍缓带旖旎而行,最起码也得有十数个侍君青衣书童来伺候啊。”
将离用见鬼的表情看著他。
“我们是在偷渡!”
“我是王。”临花坚持,“说来你不是很爱吃吗?这点你以後可以和我家小弟仔细交流一下,我一直怀疑他是饕餮。”
“真的?”将离提起点兴趣。
“真的,不过这个留著以後再说,我是说,我有个易牙侍君,你不想尝尝的手艺吗?”
易牙啊……将离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吸口水的声音。
“是吧,等他们来了,我们就不用颠沛流离了。”临花笑眯眯的。
“你想……干什麽?”将离低声问,“你这麽大张旗鼓,是为了吸引谁来吗?”他略一思索,“难道是青君?”
临花用一种赞叹的眼神看著他:“阿离啊,你我真是心有灵犀啊。”
被喊阿离的将离脸色扭曲了一下,有点痛苦,忍了又忍,才没有爆发出来。
“你是真爱他啊。”
临花大吃一惊:“这话怎麽说?”
“你不是担心他单独去幽冥界找你麽?”将离不屑地看著他,“你怕他不小心死在那里罢了,我说,你以前可不这麽多情的。”
“阿离,你越来越了解我了,我突然好喜欢你怎麽办?”临花捂起脸,有点羞涩。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将离突然脸色涨红,用力推开临花靠过来的脸,“我们当初说好去偷琉璃血,那玩意儿是天界至宝,丢失了却也没什麽神仙在意,不过是因为他们确信我们找不到药引。”
临花似乎很喜欢看将离脸红,不死心地又把脸凑了过去,有点心不在焉:“大概吧。”
“那个药引是青君吧。”将离缓缓张开手,有些紧张,“你家小弟想杀了青君做药引,你呢,想维护你家小弟,又不肯杀了青君,斡旋其中,岂不是太悲惨了。”
临花抬起眼睛,他的眼睛一直含著笑意,但这一刻那点暖阳般的笑意缓缓退去,像是结了冰的棋子。
“阿离啊,有些事情呢,你知道了也不能随便说出来的。”
将离有点紧张,一手悄悄捏了一个诀,虽然他有自信此刻的临花虚弱的打不过他,但他还是不敢大意,这个男子,曾经被誉为战神,出色的并不仅仅是战斗力。
气氛一触即发。
临花面无表情地看著他,顿了一顿又笑起来:“阿离,你紧张什麽,难道你以为我会为这个杀你。”他又靠了过来,趁著将离发呆的功夫,终於蹭到了将离的脸颊,然後心满意足地大笑,“好香啊。”
将离涨红了脸,气的七窍生烟。
“所以我才四处奔波啊。”临花托腮,懒洋洋地笑著,“我将死之身,别的还有什麽好让我在乎呢。”
“然後呢?”
将离灰溜溜的,想著他认识这货这麽些年,还真没想到这货会真的有情。
有情的临花啊,是件多麽恐怖的事情啊。
“然後。”临花摸摸下巴,“然後当然是留下我的风流名声,四处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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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花说想要侍君,就要听他的,改变路线,只是将离实在想不通,为什麽不是侍君找他们,而是他们去找侍君,现在还跑到离界这地方来招摇过市。
“禅城。”临花低声回答,“混沌初辟,民物始生,释迦牟尼佛垂宪万世,见这里瑞气氤氲彩云环绕便命名为禅城。”
将离点点头:“禅城不在上三界,在魔界倒是奇特。”
这里确实有禅城的味道,来往的妖怪都御风乘云,飘然若仙,或驾赤凤,或跨异兽,往来万千,次第而过,著实仙气缭绕。
“他老人家虚怀若谷,向来看仙界与魔界一般无二。”临花笑笑,望著远方骑著鸾凤而来的一大群美人,“据说先先代魔君本想把魔宫搬到这里,只是……”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把话咽了下去,换了一个话题:“芙蓉来了,你不要跟她吵架。”
“芙蓉来了?”将离大惊。
魔界的臣子都清楚,二皇子临花风流无双,手下一干女子个个都是顶尖的美人,最出名的便是蔷薇牡丹,生的雪肤花容,号称魔界并蒂双生花,但大家更清楚,他手下最厉害的却是芙蓉。
“是啊。”临花喃喃自语,“我也不想她来的,可是她不来,我也搞不出这麽大的阵仗啊。”
蔷薇牡丹是侍女,芙蓉却是守王城的女将,生就一双水翦明眸,瞧起来美人纤纤,却脾气暴躁,一手珊瑚鞭却得出神入化,连……二殿下也被打过。
有乐从天边来,选调清雅,脆管繁音,一片叮叮咚咚,堪的是风雅动听。
临花往後退了两步,看著一队车马而来,脂粉仗的架势,幕卷流苏,帘垂金珠,一方金辇明珠为坠,玳瑁为环,两侧的侍女粉面红唇列行而来。
“可是这阵仗不会太大了吗?”将离垂目,临花也有点无力,他从来不带芙蓉出门,便是因为此处。
漫天都是香气,车马所过之处,先是有侍君用清水泼洒在地,俄而才是赤红色长毯,那毯子血红,却有种柔软的流动感,像是用天边的云彩剪裁的,长达数理,一直铺设到临花身前。
“我要不要帮她们一把?”他痴痴地看著,长毯之後还未完,居然还有一队梅妆侍女膝行而来,素手纤扬,花瓣洒落,浩浩渺渺,花俏无边。
“她会打你的。”
将离飞快地往後退了一步:“你确定你真的要见她吗?”
美人如花,香气如云,可是芙蓉还没靠近,将离就已经听到了一声清叱,脸颊边一阵裂风。
“为什麽打我不打他?”将离无声无息地移开身体,赤红色的珊瑚鞭像是蛇一样的翻卷过来,劈头盖脸地就朝他打下。
已经等不及侍女撒花完毕的女将已经御风而来,柳眉倒竖:“你以为他逃得掉吗?”
一阵狂风暴雨,美人纤手斜拈,临花就被一顿鞭子打上了,後者苦笑一下,也不躲避,硬生生地被打了好几下。
“芙蓉啊。”临花叹气,“要打就打两下,等会儿没人了你想怎麽发泄就怎麽发泄,这会儿先给我留点脸如何?”
如此打的阵仗,金辇缓缓而来,周边已经围了无数的妖怪,魔界的妖怪跟人家一样,也是八卦的很,看热闹看的很是愉快。
“你居然伤的这麽重。”芙蓉越发的怒了,“连我的赤龙鞭都躲不掉了。”
“我躲得掉也不敢躲的。”临花还是叹气,终於笑起来,“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麽。”
百花杀 68 无端又被西风误
魔宫有五殿,东曰青华,南称凝神,西叫碧玉,北呼药珠,这四殿内,奇花异木、珍禽异兽不可言胜,更有雕梁画栋奇风异馆等雄伟瑰丽的妖林殿、重华殿、层峦阁、风月居等等说不完的景致,将离素闻魔宫奇诡,却从来没想过临花的居所能有这等辉煌。
“你住在中间?”
他亦步亦趋地跟著临花往前走,落脚便叹,临花似乎喜欢青黛色,这里藤条掩映,松筠如屏,地上金砖铺就,雕栏玉砌,让人心目神夺。
如此奢华的宫寝,,繁花似锦,香蝶迷惑,漫步其中,几乎会如痴如醉,如梦如镜。迷醉其间不知几何。
“是啊。”临花有点心不在焉,随手拽了一片叶子,“东边的碧玉是临水住的,凝神宫是临月的,我住在中间,叫长生。”
长生宫?将离摇摇头,他跟著临花很久了,一直陪著临花住在王城,从未来过魔宫,却想不到这里繁华如斯。
不过奇怪的很,魔宫如此繁华,历代魔君却都不爱住在这里,都喜欢住在斑斓山上。
斑斓山上有上百道障碍,甚少有妖怪能上去,每一代皇子想要见到魔君,都要单枪匹马上去,将离自诩聪明,从不冒险,所以并没去过斑斓山,也不知道斑斓山有什麽魅力,能留住代代魔君。
“你在斑斓山的寝宫也叫长生宫吗?”
临花摇摇头:“叫天青斋,长生宫是最初始的魔君留下的名字,我也就是小时候祭祀的时候来过几次。”他顿了顿,似乎看穿了将离的疑惑,笑了笑,“斑斓山贫瘠又无聊,不过只要去过,你就会爱上那里。”
他们从禅城一路到第七层的烈界,魔宫所在的城市叫云穷,住的妖魔多而繁复,显然魔君虽然不住在这里,依旧热闹。
芙蓉带的阵仗太大了,他和临花乘著金辇驾著赤龙而来,仅仅一个多时辰便到了烈界,来迎接的妖魔长达数丈,单单说这魔宫里,侍女成群而来。个个都姿容秀丽娇豔非常,列队的女孩子们身上紫金珠子摇晃,罗裙长曳如云,玉佩敲罄竹如锺,让他眼睛都花了。
他们悄悄言语,将离却感觉到身後有火辣辣的视线,回头看了看,才发现是蔷薇恶狠狠地瞪著他。
“我们到底要干嘛?”
将离慌忙转过头来,他在王城的时候,因为身份特殊,并不怎麽接触芙蓉,多数都跟蔷薇混在一起,只是知道芙蓉性格暴躁,现在真的靠近了,只觉得传言言不符实。
芙蓉哪里是暴躁啊,分明是暴戾啊,一路上眼神都要将他吃了。
他们一路上阵仗浩大,现在又搬到了魔宫来,只怕斑斓山那边应该已经都得了消息,他们的任务也圆满了,该偷偷跑路了,却不知道为什麽临花反倒真的来了魔宫。
“你把药给临水送去。”
临花简短回答:“不要拒绝,我知道你有法子找到他的。”他露出一个半嘲讽的笑意,“阿离,我早说过了,你能成为乱世英雄。”
将离一愣,不知道临花为什麽说这个,可是他发愣的功夫,临花已经越过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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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奢靡就是……无法言说,将离跟在临花鬼混的时候,曾经听他念过这麽一首诗。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他想临花现在大概就是这个情形,硕大的长生宫里熏香弥漫,流水一样的食物呈送上来,美酒开了一坛一坛,而漂亮的舞娘水袖飘摇,已经摇摆而起了。
给临花斟酒的是一个少女,穿著半透明的裙裾,露出雪一样白的皮肤,她笑容甜美,轻笑著给临花倒酒,後者是个一等一的色狼,言笑晏晏,少女斟一杯他就喝一杯。
太过繁华了,繁华到了极致,他都能闻出那股死亡的味道,像是最後的温柔乡,之後便是英雄冢。
蔷薇数次想凑过来找临花说话,但是临花搂著怀里的将离哈哈大笑,赏著侍女们的折枝舞,喝著烈酒,就是不理蔷薇。
将离眼睁睁地看著蔷薇的眼神数次恶狠狠地从他身上剜过,又阴森森地扫过临花,最终一甩珊瑚鞭,破坏了七八个古董,扫碎了一桌菜,又打坏了门帘怒火而去了。
“她会气死的。”
将离缩头缩脑,不客气地把临花的爪子从他的肩膀上推下去:“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她实情吗?”
“不会的。”临花不甚在意,继续喝酒赏花,笑眯眯的,“我过去做的比这个出格的多了,她也活的好好的。”
将离一时想到以前在王城时,临花的种种斗鸡走狗轻薄儿的令人发指劣行,突然有点同情芙蓉。
摊上这种主子,迟早会短命的,难怪芙蓉总是越来越暴躁。
“你吃饱了吗?”临花又摸出一坛酒,突然问。
“嗯。”
“吃饱了就跑吧。”临花一笑,有点邪恶,将离有点警惕,却来不及了。
“美人美人。”临花的演技绝对是影帝级的,一秒锺便醉烂如虫,趴在将离身上,喃喃自语,一手还抓著酒坛,“美人美人,我们回房喝。”
将离清楚地看到侍女们眼神互相交换了一下,下一瞬舞娘撤去,两个小侍女凑了过来,帮将离扶住临花,又有两个侍女围住将离,半强迫半殷勤地将两人引向房间了。
这货平时到底干了多少欺男霸女的事情啊,以至於侍女都这麽娴熟,怕自己半途跑了。
他想到此节,不由得恨恨地揪了一把临花,被几个小丫头带到了房间里,又眼睁睁地看著她们把门关起来。
“你明明可以到了魔宫就跑掉的。”将离指责,临花只是想把他的行踪透露出去,他今次如此大张旗鼓,怕是那些想找到他的神神怪怪都会知道他的行踪了,只是临花利用完了芙蓉就可以跑路的,完全没必要再这样子来喝酒。
“对啊。”临花耸肩,眼神清明,哪有一点点酒意,“可是我喜欢看她生气,看她宠我。”
他语气说的太眷念了,将离大吃一惊:“啊?”
“她宠我啊。”临花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我要干什麽,只是陪著我演戏罢了。”他的唇角有一丝凝滞,“可是我不想跟她讲话,单独相处的时候,我总怕哭了。”
将离咋舌:“她也会哭?”
芙蓉那麽凶悍的女子,也会哭?
“我说我会哭。”临花拍拍他的肩膀,拉住他的手腕,将离正要恼怒他的不正经,临花却给了他一个噤声的眼神。
一朵花怒放在临花的肩头,是纯黑色的,花朵小小的,与临花眼角的那朵红花交相辉映,将离常见临花开花,却没见过这麽黑的。
小小花朵慢慢绽放,凝结出一个透明的光圈,临花捏住将离的手,站了过去,光圈移动,眨眼之间,他们便到了魔宫之外。
“这……”将离蹙眉,“魔宫里面,怎麽可能?”
魔宫里面祭祀著祖宗,所以用了紫砂水晶在外围镇了一圈,禁止任何妖魔使用法术,临花刚才……分明是动用了术法啊?
他脑海里动了一个念头,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嘘。”临花在唇上一点,他们已经到了魔宫外面,这附近有一条河,春季的时候,会有很多的贵族在这里野餐,自从有了人界之後,魔界已经越来越像人间了。
百花盛开的时节,这条河流附近总是围满了娇豔欲滴的女孩子,她们在这里唱歌荡桨,热闹非凡,但是现在这个夜晚,漆黑的像是隐藏著无数的秘密,蠢蠢欲动的。
“我就从这边走了。”临花停下脚步,“你回去的时候变成我的样子,这里除了芙蓉没妖怪熟悉我,他们不会看穿的。”
芙蓉果然什麽都知道啊。
“为什麽你喜欢用女孩子?”将离忍不住问。
临花笑眯眯的:“因为好看啊,女孩子娇娇豔豔的,看著就赏心悦目,难道你不喜欢?”
他喜欢蔷薇的明豔,热爱牡丹的娇柔,自然也欣赏芙蓉的奔放,他的王城里形形色色的美人,玫瑰的羞涩、杜鹃的冷豔、初梨的天真,他都喜欢,他甚至喜欢芍药的反复无常。
“可是……”将离挠头,有些纳闷,“女孩子们天生不如侍君啊,会很吃亏吧。”
确实吃亏,每百年下层都会送上最有资质的男孩子上来,供皇子们培养训练,可是大哥有龙族,临水有狼族,都有本家贡献最好的战斗力而来,他独身一个,能有什麽优秀的侍君呢。
临水喜欢问这个问题,临夜也问过,甚至连置身其中的女孩子们也问过,可是临花从来不认真回答。
“我死了你会哭吗?”
临花突然问。
将离窒息了一瞬,扭过脸去:“当然不会,你根本是自己找死的,死了也活该。”
“是吗?”临花低下头去,有点无措,手紧紧地捏著衣服,“我不知道你这麽讨厌我的。”
他如此的安静,淡淡的月光下,一张脸在幽暗中明明灭灭,将离就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们在幽界相遇的时候,临花就是那样子的。
那时候他刚和一条肥尾大战,被那条蛇伤的七零八落,蜷缩在水畔,等著死亡降临,临花就站在水畔,幽幽地看著他,轻轻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他还是一只小小的狰,很小很小,变成原形的时候不比一只猫大,他扬起脖子,吃力地往上看,只是见到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像是很久之前他觅食时偶然见到的珠宝,流光璀璨。
“你是谁?”他被肥尾咬的七零八落,可是他还是壮著胆子问。
他并不害怕这个陌生的妖怪,尽管这个妖怪出现的无声无息可能是什麽大人物,可他已经快要死了,他什麽也不怕。
“我是执羽君。”陌生的妖怪低声回答,将离想了想,魔界被称君的并不多,现如今被封君的只有二皇子执羽君临花与三皇子碧水君临水。
这个妖怪是皇子,将离幽幽地想,是皇子的话,身份尊贵,有金碧辉煌的宫寝,大队大队的护卫,漂亮的女妖怪,大概永远不用出去觅食,然後发生自己心爱的女孩子被别的猎物吃掉惨事。
他感觉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暗火与嫉妒,那嫉妒烧的他已经开始迟钝的脑子又清明起来,他仔细打量了一眼那个站在黑暗处无言的皇子,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变成女的,骗临花说他叫芍药,於是临花便带著他走了,他被临花抱在怀里,心里恶狠狠地嘲笑这个皇子也不过是酒囊饭袋罢了。
他一直是公的,他喜欢隔壁的小花,那是一只母狐狸,他说要娶她的,可是他出去找了一趟食物,她就被肥尾吃了。
他太小太弱,跟了那只肥尾万里,不吃不喝地追踪著,最後终於在肥尾进食的时候偷袭成功,报仇雪恨了。
他总记得那年,他喜欢的小花死了,他趴在浅水湖畔,肥硕的肥尾散成三段在身边,而他在湖畔迷茫相望,等著死神降临,然後一双眼睛看著他,温柔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生死如河,而他已经与喜欢的女孩子悍然相隔了,他再也找不到渡河的小船。
那个皇子陪他在湖畔呆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才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脑袋,那一抚摸极轻极轻,将离却忍不住哭出来。
从见到小花死去到报仇完毕,他都没有哭,可是现在他想哭了,他想自己以後再也没有家了,不会有一只小狐狸在家腌肉等他回去,受伤的时候也不会有一只狐狸安慰他,用湿湿的舌头帮他舔舐伤口了。
他跟著临花回到了王城,才知道那里并不如他想的那样,他被临花亲手教育大,那个皇子教他修炼教他识字,甚至还教他乱世生存之法帝王之术。
“有一天你总会用到的,你会是英雄。”临花摸摸他的头,随便回答。
王城的女孩子很多,嫉妒他的很多,因为只有他是临花一手带大的,简直是当弟子培养的,可是他并不感激,他想,只有这个陪他在浅水湖畔坐了一夜的皇子了解,其实他真正在乎的是什麽。
他印象里的皇子,总该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们不住在魔宫,也甚少出现,可是他听过传闻,听他们的传奇与风流,偶尔会嫉妒,多数时都无动於衷,因为他於他太远了,他该惦记是他的猎物与家里等著的小狐狸。
可是等他真正的靠近了皇子,他才惊奇的发现,其实皇子一样是无力的,会有很多烦恼,深夜睡不著,要大杯大杯喝酒,整夜整夜地听落雨。
“你也会失去挚爱麽?”
有一次将离低声问临花,後者摸摸他的脑袋,微微地笑了。
“我从出生就失去挚爱了,背负著灭族的任务而活。”临花低声回答,“跟你一样一样的。”
从此以後,临花在将离的心里总是有那麽几分可怜,他想,他了解这个妖怪了,坐的再高也没用,心空旷的拿什麽都填不满。
可是临花太狡猾了,或者是说太会装了,他会微微一笑,会抱著女孩子们懒懒慵慵喝酒,会在大雨的夜晚击鼓长眠,会拿著长刀上战场,活的那麽潇洒那麽恣意,於是将离便常常会忘了那夜跟他一起坐在潜水湖畔落寞的妖怪。
现如今临花又露出了那种表情,不咸不淡,不悲不喜,眼睛像是琉璃珠子,让人惊惧与恐慌。
“你死了我会替你报仇的。”将离无法忍受那种神情,粗暴回答,“真的。”
临花没有回答。
“好了,好了,我还是会有那麽一点点伤心的,谁让你……”他说了一半,真的有些伤感了,以後再也没有这麽个妖怪,愿意陪他在深夜里默默对坐看向远方,也没有一个妖怪,会握著他的手一字一句教他兵法哄他写字了。
“我也不想你死啊。”
“噗。”临花大笑起来,“所以说了,我喜欢形形色色的女孩子啊。”他笑的很灿烂,哪有刚才的一分伤心,将离便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脸一瞬间涨红了。
“我是男的!”
将离大声咆哮。
临花安抚地笑笑:“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的意思是,我死了会有女孩子记住我啊,他们会低低地哭,我便觉得很好很好,还是有人记得我的。”
“你真的要单独去幽冥界?”
临花眸光一转,微微一笑:“当然。”
“值得麽?你去幽冥界是找死,虽然你本身就快死了。”
临花敲敲他:“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就行了,你当初那麽小,杀肥尾的时候,想过值得吗?”
可是我爱小花,而你……根本不爱青君吧?为不爱的神仙,那麽献上自己,值得什麽呢?
“最後一次见面了吧?”将离颤声问,“不跟我告别一下吗?”
“不。”临花摇头,“我一直都在。”他顿了顿,“帮我照顾好我的女孩子们,芙蓉愚忠,未必肯服临水,你多提点提点她,女孩子呢,不要那麽倔强。”
“还有呢?”
临花仔细想想:“还有啊,你别忘了告诉玫瑰,云列是很不错,老让人家等著算个什麽事,早点嫁了算了,我送她的东西就都当嫁妆吧。还有初梨,她还小,性子又弱,你若有能耐,便带著她四处走走吧,若是不行,就把她委托给芙蓉,芙蓉会照顾好她的。还有百合……”
他絮叨了一大堆,把他形形色色的後宫美人都关照了一个遍,最终舒了一口气:“以後本王又是高贵的单身贵族啦。”
将离很想问他,单身为什麽就高贵了,可是他最终什麽也没有问,他想,临花连最爱的後宫都散了,还有什麽好说的。
这个妖怪是真的打算拼尽一切了,就像他当初千里追凶,拼尽一切一样。
他们的一生中,或长或短,或尊贵或低贱,但总有一些特别在乎的事情,想要维护下去,那些事情。
而那些事情,那些情绪,是让他们会在深夜默默对望,无法入睡的。
“对了,还有将离你。”临花突然省起,“你不要老想著她了,真寂寞了再找一个吧,你还能活那麽久,难道真的能守著一个誓约过一辈子麽?”
可是你不就是守著一个誓约过一辈子麽?将离想反驳,但是他蠕动了一下唇,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听临花唠叨了。
以前他很讨厌这个皇子唠叨,跟他说什麽饭要好好吃啊,字要好好写啊,晚上睡觉不要乱跑啊,像是人间的父母,可是这一刻,他突然有点儿怀念那些唠叨。
“我会想你的。”临花认真说,挥了挥手,“不见。”
此去经年,不管他能不能得胜,他都不会再回魔界了,临花想,这个地方,养育了他,毁了他,於他意义非凡,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果你死了,我会帮你杀了青帝的!”
将离在後面大叫,临花只是挥挥手。
大好时光里,他有无数的美人,尊贵的地位,可是却总是为一个神经病在耽搁,临花想,模糊记得很久之前,他也是这麽无奈的。
记忆就像放久了酥软的黄纸一样,脆生生的,一碰就是裂痕片片,表面还暗尘蒙升,一股晦涩的味道。
其实有什麽喜欢不喜欢值得不值得呢?他慢慢地走上小舟,月明星稀,只有一点点浅薄的光线,洁白的像是牛奶,照的远方叶子数目忽闪忽闪的,像是魔障。
他只是喜欢,有青君在的日子,抱著他,抵死缠绵,不讲话不回答,安静的睡觉,睁眼就是天亮。
士为知己者死,有些人会为了一句话去杀人,有些人会为了一秒锺的心动去守护一辈子,而他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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