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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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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寂静的无比,在这难得一见的场面面前,人们连呼吸都放清了。
知道那酒杯抵在了沈迹唇边,忽然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主上!玉佩!”
却是躲在角落,一直沉默不语的泠泠惊呼出声。
韩净冷冷撇去,那一眼说不出是什么神情。
沈迹低头看去,他腰间试毒的玉佩此刻正泛着幽幽的黑光。沈迹怔住,盯着那玉佩,有些难以置信。
韩净的手动了动,他勾过腕子,就要把那杯酒喝下去。
沈迹见状,突然一把拍开他的被子,叫到:“别喝!”
清墨看着洒在地面的红色液体,低低,同样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呢?……我不信。”
沈迹轻声安慰:“许是有人动了手脚。”说罢,冷冷的扫过厅堂内宾客。
众人只觉一股滔天的气势夹杂杀意袭来,直压得人胸中闷忿。
幸好孙子默醒悟过来,忙打着圆场道:“尊上息怒,今日大喜,此事日后再查。做蛊者定叫他灭门绝孙,不得好死。”
一句话说的阴恻恻,不愧是魔教声名赫赫的护法。
沈迹此时也微微省来,道:“是,莫惊。今日是良辰,换酒便罢。”
几许过后,小侍抬着某位宾客进献的好酒而来。也是陈年果酿,年头却比韩净这坛不知多了几百年。
14
14、中毒 。。。
热闹一直持续到半夜。
乍闻着喜讯的魔教中人,几乎震惊的有些难以接受。
直到酒过三巡,还有人醉醺醺的拉扯着孙子默,一个劲儿的问:“这是不是真的?这是不是真的。”
沈迹积威已久,自然没人赶来招惹他。他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倦倦的看着歌舞。眼神有些游离,不知想着什么。
可韩净却不同。
都道酒能壮胆,醉酒之下,不免有许多登徒浪子,心怀嫉妒的纠缠韩净。
“你说你这让人操的骚货,怎么就攀上沈迹了呢。瞧着一张俏脸,真美的让我心都痒了。”
某个不知名的世家少子,前来敬酒。衬着沈迹不注意,便上前摸了一把韩净。
韩净瞟了一眼沈迹,突然轻蹙眉头,轻轻“啊”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果然引得沈迹回头。
那人只觉寒光一闪,手腕顿时奇痛无比。手掌上赫然钉着一根筷子。
“今日不想见血,你好自为之。”
这一变故,顿时大厅内众人的酒意都清醒了。
沈迹觉得无趣,便早早退场了。过了几许,韩净也离开。
房中,沈迹看着光秃秃的墙壁。见韩净进来,便笑着道:“是不是觉得有些唐突,你看着房里,连个喜庆些的红字都没有。更何况那些红烛,红绢……”
韩净笑了笑:“有什么呢?江湖人,那里讲究的了这些。这里住惯了,乍然变个样子,我反而不习惯了。”
沈迹摇了摇头:“改日吧。总是觉得,即使这样昭告了天下,还是怕你突然跑掉。婚礼可以不要,洞房总是该……”
却被韩净摇摇头打断:“都当着天下人的面喝过交杯酒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说道交杯酒,韩净的眼神突然暗了暗。
他看着房间木桌上那满满的坛子,突然有些落寞。
沈迹看出了所想,犹豫了片刻,叹道:“难得你一番心思,酿了三年。却不知被谁动了手脚……待日后查处,我把他交与你处置。定让子默屠他满门。”
韩净摇了摇头:“坛子是我亲自埋下,又是我亲自起的。一路亲手抱过来,一直看着,觉无可能让人动了手脚了。”
沈迹搂着眼睛坐下,想了想,叹道:“我原想也是。看着你亲手起封,亲手斟杯……若非有人出言,都未曾注意过玉佩。”
韩净眼神更暗了几分:“这是我家传的秘方,一直以来……罢了。想来是个中有什么差错吧。”
沈迹看着韩净。他眼神温柔如水,凝望了半晌,终是说:“你想,我便喝了。可好?”
眼中瞬间燃起欣喜,继而又熄灭。
“还是算了。”
他抬手摘了面具,艾艾呢喃,“这样的我,怎么配呢。怎么配让你以命博我一笑?又不是什么倾世美人。”
沈迹听他自毁,不禁又有些心痛:“你总是不肯告诉我,曾经发生了什么。我不查,只等你有天能亲口对我说……”
他想了想,终是起身找出了两盏玉杯,斟上酒道:“你亲手酿了三年的酒,我怎么也要尝上一尝的。自古有医者以毒攻毒,向来这毒也是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况且这玉佩,终究是死物。”
他单手执杯,略微仰头。喉结微动,一杯毒酒便以下肚。
这个男人总是无时不刻的透出一种雍容。那样的风采,不知吸引了多少人。
“这酒,还没有名字……”
韩净从背后攀上沈迹。暗哑的嗓音,充满了魅惑。他的手,一路从沈迹腰间划过,慢慢在小腹处逡巡着。
韩净忆起当年自己疯狂的崇敬迷恋着沈迹。又想起如今自己被沈迹所迷恋。
这种巨大的落差,给韩净带来一种恶毒的快意。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贱呢?”
沈迹迷惑不解的看着他。那只爬在小腹的手不断抚摸着,点起□。
而随着□的升腾,突然腹中一股钻心的绞痛!
那种痛楚是如此的突如其来。甚至让沈迹的大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对沈迹来说,这一切的变故,在那一刻,都是那么的突如其来。让他难以置信。
“咳,咳咳!”沈迹骤然猛咳起来。
痛的弯下了腰,双手扶着桌子,一阵头晕目眩。
随之喉咙涌上一股甜意,一口腥红的血已喷溅而出。那血液中混杂着馥郁的果香。
韩净看着这样迷茫而痛楚的沈迹,内心有种肆无忌惮的快感。
长久以来被压抑的渴望,在这一刻得到一种另类的实现。让韩净几乎不忍就这么抛下沈迹。
“以前我那么迷恋你,一张脸至少还算平凡。而你却对我弃如敝履。”
“我?……”
“而如今,我自毁容颜,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却对我迷恋如斯……你说可笑不可笑?”
“咳,究竟……啊……”
韩净的手充满恶意的挑逗沈迹。以前这样的动作,只会让沈迹欣喜的吻住韩净,更加用力的顶撞。而此刻这样的动作,却无疑助长了那疯狂侵蚀着神髓的痛楚。
“别动□,否则毒发的更快。……那样,让我怎么欣赏你接下来的狼狈呢?”
韩净彻底撕开他伪善的假面,露出那狰狞的恨意。
仿佛黑色的罂粟瞬间盛放,恶毒却又奇异的魅惑。
沈迹的手臂因为痛楚的颤抖,而无力撑住身体。他跪在地上,那种彻底的迷茫与难以置信的样子,在韩净看来,突然有些无助的味道。
他很难想象这个不可一世,曾经风华伟岸的男人会有此刻这样的一面。弱小的仿佛只消韩净一句话,就可以把他彻底击垮,神形俱灭。
“忘记了我那张脸,可还记得我的名字么?……主上,我是你的忠心的死士一七四呀。……我叫韩净……”
韩净?韩净……
沈迹在剧烈的痛楚中混乱的回想。
他的一生中经历过太多的人,没谁能在他内心留下影子。但韩净是不同的。并非因为曾经的韩净,而是此刻的韩净。他迷恋到无能自已的存在,把某个早已遗忘的影子,从封尘的回忆中狠狠揪了出来。
那时一张巧笑嫣然的脸。在她身后,隐藏着一个男人。
“苏若?……”
那时一对乌如墨珠的眼瞳。他依稀记得,那双眸子的主人,……叫韩净!
……
15
15、韩家 。。。
韩家一直与暗影有着来往。明面上是武林世家,暗中却是暗影在江湖上的一枚暗庄。
韩家有些特殊,虽然韩家表面上,四子有二子在打理商业,但韩家却并不是暗影的钱庄。
韩家是密庄,所管理的,是暗影历来杀手的资料与各种武功典籍。
暗影之所以能屹立百年不倒,和这些典籍有很大关系。早在暗影为朝廷效命的时候,其主就极有远见之名的利用朝廷的关系,四处搜罗散落在江湖各地的武功典籍,与门派渊源。其后,这个传统一直保存了下来。正是因为对各个门派与世家武功套路的精通,才能致使暗影每次接到任务皆出色的完成。
大约五年前,韩家接到了暗影的密令。
要苏若窃取魔教收藏的典籍,抄录一份送于韩家。
那时,因沈迹极宠苏若,苏若在幽谷的活动有极大的自由性。几乎称得上随意出入。更何况苏若是女子,又全无武功,更没人会对他多加提防。
苏若也借机找到了当年被萧狂投入死士中训练的韩家长孙——韩净。
一切的发展,并不难猜测。
苏若借着沈迹的纵容,在一年的时间内抄录了不下百份魔教的典籍密录。
最终事情败露。
苏若被沈迹处死。
但过程中,令苏若始料未及的却是:韩净的固执。
“韩净。记住,你姓韩,名净。”
“属下不懂。”
“你本是韩家长孙,韩安独子。十三年前,魔教教主协爱徒沈迹,欲从俞国侵入中原,在中原得到发展。二人以切磋比武为名,残害武林世家,进而……”
十三年前的变故,被苏若娓娓道来。
“——沈迹杀你父叔,夺你家业。此仇不共戴天!韩净,你当以诛沈迹为己任,时刻铭记着恨。”苏若看着面前,令他觉得全然陌生的韩净,说道。
十三年前,韩净被带走时,还是三岁稚儿。而那年苏若,已有八岁,初懂人事。
苏若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告诉韩净这一切。
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韩净对于沈迹……或者说他看向沈迹的眼神。并不仅仅只是一名死士完全听命于是的眼神。
那双深黑的眼睛里,夹杂了某些别的情愫。讳莫如深。
曾经苏若以为,那是恨。那么多被投入到死士当中的世家子弟,或许韩净已经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什么。
所以苏若放胆一博。
只可惜她赌错了。韩净掩藏的,不是恨,而是爱。
“苏小姐,请您莫要在胡言乱语了。否则,今日此番叛教的话,我会如实禀告主上。”
“韩净,你到了此刻还向着沈迹?你眼里有没有人伦纲常,忠孝拳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本无名无姓,编号一七四。乃教中一名死士罢了。我只知主上为天,我当忠于主上,誓死效命。”
……
苏若不信,她一意孤行。
原本行事一向隐秘的她,这次却犯了大错。她漏防了韩净。
被当作死士数十年教育出来的信仰,并非苏若一席话就能颠覆。
看着苏若一步步泄漏魔教的机密,导致魔教中高层成员频频遭到暗杀。韩净向上层告密。
苏若没想到,事情的败露来的那么快。并不是因为她的失宠,而是源自韩净的告密。
“韩净,你姓韩名净。你生是韩家人,死是韩家鬼。终属韩家。”
“属下不懂。”
“你早晚有一天,会懂的!……”
韩净未曾料到,所谓的懂,原来要用那般刻骨铭心的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少。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总会左手手臂特别酸。。。没力气。
于是明天继续吧~
16
16、受辱 。。。
韩净尤记那天,沈迹闲闲站在韩家大宅的门口。身后躬身跪地的黑衣死士,谦卑恭顺。更衬得男人英姿耀眼,风华无双。朝阳初初升起,暖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色。院内干涸的血迹,残肢断体,错落的差异生生把两个世界隔开。
他施施然的抬手,温和不失霸气。那样一个高大的人,一举一动都带着雍容闲适,站在江湖之巅,指点生死。
“韩家的人,一个不留……”他说。
声音一如往常,低低沉沉,没什么起伏。上百条人命在他弹指间命丧黄泉,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这个场景如烙印一般,随着恨意狠狠烙在韩净心底。
初时,所有人都以为韩净会一步登天。
他站在大堂上,思虑清晰,言语简练。
他一字一句的汇报。面对质疑,不卑不亢。
一身黑衣,挺直着背脊站在那里,一时间让人只觉眼里竟容不的旁人了。
明明只是一个死士,却有着宠辱不惊,如寒潭古井般深沉的气质。平凡的面孔此刻竟也让人觉出几分俊朗。
这样的下属,若还不得赏识,便只能让人啐一句有眼无珠了。
沈迹垂着眸,淡淡听着。仿若无心般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温雅如诗画。
“追查苏若的事,就由你来办吧。”他说。
面对最宠爱女人的背叛,却没有分毫伤心不悦。无心无情,波澜不惊。
韩净领命,跪下叩首。一个“是”字说的干脆果决,掷地有声。
过了片刻,沈迹抬眸淡淡一扫,问:“你叫什么?”
韩净的心骤然跳快了几分,全然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回禀主上,属下编号一七四。”
“我记得了。”沈迹点点头。
然而,待一切水落石出,韩家上上下下几百口无一逃脱,被困于庄内时……
沈迹却说:“韩家的人。一个不留。”
听到沈迹命令,立时有领队上前请示:“主上,苏小姐,和一七四……”
沈迹微微蹙眉,看了看苏若,半晌叹了口气,温柔笑道:“何苦又来呢?我待你不薄。”
他如往常一样,宠溺的摸了下苏若的头,口里淡淡道:“留二人全尸吧。”
眼里未曾有韩净的影子。
韩净突然只觉突然间天崩地裂。
他满腔忠诚,满心爱慕。苦苦辛劳数月,不惜与暗影做对,几次身负重伤就欲死去。
却换来的是这样一个结局。
仿佛猛然间一只举槌狠狠砸下,内心的信仰碎裂不堪。
原来做了这么多,却是仅仅留个全尸。
“为什么!为什么主上!我的辛劳就换来一个全尸?我做错了什么!”他猛然挣脱了牵制,带着不甘,厉声质问沈迹。
沈迹不耐的走过他身侧:“你不是韩家人么?”
“主上明鉴,属下忠……”
“家都不忠,遑论忠我?”沈迹叹息着摇了摇头。
韩净怔愣当场,只觉遍体生寒。
“韩净,韩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命,皆因你而亡!你十世不得好死!”
“韩净,你罔顾人伦,不忠不孝!怎配活于世上!”
“净儿,净儿!你被那孽障蒙了心智啊净儿……”
“韩净!我做鬼也不放你!你这样的贱种,怎配姓韩!”
“韩净!……”
“韩净,沈迹作恶多端,绝心绝情的畜生!怎配你爱……”
爱?
韩净突然觉得可笑无比。曾经的信仰,曾经心目中有如神一般的男人,此刻竟那般疏离遥远。
原来一切因果,皆源于爱。如斯可笑的爱?
眼前火光冲天,炙热的空气让他思绪混沌。来来回回,只觉着世界荒谬无匹,可笑又可悲。
嘶吼、惊叫、悲号、啼鸣皆不入耳;火光、断肢、人影、楼宇皆不入眼。
韩净只觉世界混沌一片,仿若无边阿鼻地狱,黑森森一团。
迷迷蒙蒙,似有人托起自己下巴。用了半分钟才聚拢视线,竟是沈迹。
他眼里惊讶厌恶一闪而过,似有些微恶心。仍旧没什么表情,语气柔柔,低低言语道:“想不到,你竟对我存了这般心思?……”
他摇头轻叹,若有无奈:“本想留你全尸。可惜……”
此时韩净方知,原来尚有比地狱更深的深渊……
那一夜的记忆,带给韩净的是一种矛盾。
明明想要遗忘,偏又有些时候忍不住回想。每每回想一次,便有如又历经了一遍那样的痛!便让韩净对沈迹,更是恨上几分。
但好在,那样的痛已并非他一人独自承受。
每每在床底间看到韩净那骤然阴鹜下来的神色,沈迹便知他又想起了往事。他的心里便会涌上不亚于韩净的痛。
而韩净那张纵横着疤痕、形若厉鬼般的脸,更是无时不刻提醒的沈迹。曾经他对她做了什么。
但有时沈迹也会想。
若非如此,又怎来的他与韩净的这段孽缘?
当日跟随而来的三百名死士,整整三百人。无一有遗漏。
“你也知道,身为死士,难进女色。你也莫要怪我们无情。”
冷!仿若无边的寒冷。
接踵而来的是痛!连绵不绝、永无止境的痛。身体被撕裂,任意凌虐践踏。
指甲被拔掉,腿骨被打断。背上被无数利器划出道道裂痕,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耳边笑声,叫声,吼声,叹息声。混杂着污言秽语冲入大脑。
尊严什么的,早被抛注脑后。韩净从未在乎的。
那些让他不堪的,是一切痛苦背后,那个人绝然的身影。
绝情!世人都道沈迹修得七煞,端的是绝情!
韩净从前不觉如何,此时却深切体味到其中深意。
曾经一颗心,却被血淋淋的撕开又揉碎,踩在脚底碾得肉糜四散。
原来从爱到恨,从信仰到憎恶,从天堂到地狱。原来一念之隔,却要经历这般煎熬!
到得最后,韩净神志早已混沌。却始终有一个念头盘踞在心底,支撑着他。
沈迹!你今日辱我至此,他日我当百倍奉还!为这,便是千万倍于此时的疼痛,又能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写出来,总觉得不如意。可能还会再修。不过大体情节就是这样的吧。。
我留不住文,写点就贴点吧。
17
17、奉还 。。。
“那日,我对自己说过。你加诸于我身上的,我定当倾数奉还!”
韩净高高在上,俯视着狼狈的沈迹。眼里刻骨恨意不加掩饰。
晚宴上本是用来表演,临时搭建的高台早已空了。中央巨大的木柱上,沈迹双手交叠,被一只匕首洞穿了手上钉于其上。
左右站着的,依然是萧敛与孙子默。身份却早与往日大相径庭。
“你落的今日众叛亲离的下场,也只怪你太过绝情。”
原本清幽的小谷,如今似人间炼狱。前来道贺的宾客,纷纷撤出了谷。
曾经娇艳的花草,被凌乱的脚步踩的残败。四处遍布了血迹,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原本魔教的中人,如今无不战战兢兢的沉默着。萧敛与孙子默收拢了自己的手下,拿下敢于叛乱的,早已被诛杀。
暗影的黑衣侍众举着火把在韩净身后,目无表情的站着。那跳动的火光,更衬得韩净那一张疤痕遍布的脸阴恻恻的可怖。
他低醇的嗓音却醉人依旧。
“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好呢?沈迹……”
“嗯……”
尽管已咬住牙,口中到底还是泄出一声闷闷的呻吟。
因为腹中的绞痛,他的身体不时抽搐的颤抖。全身的力量都挂在被洞穿了掌心的匕首上。每一丝轻微的动作,都引来双掌上更剧烈的痛楚。
十指握拳不得而紧绷着,变得苍白无比。浑身被冷汗浸湿,长发粘哒哒的贴在额头鬓角,颓废又狼狈。
脑海中迷迷糊糊的回想着那夜的火光,与今夜似曾相识。
两个场景交错重叠,沈迹目睹回忆里那个自己漫不经心的下令。紧接着,是身后传来的嘶哑的低吼,如绝望的困兽。回忆里韩净染了恨意的复杂眼神,仿若利刃穿透心脏,刺痛。
回忆里的痛,身体上的痛。种种痛觉渐渐重叠在一起,折磨着沈迹。
韩净走上前,他抬起沈迹的下巴直视男人的双眼。沈迹的鼻息翕动,轻声喘息着,曾经光彩慑人的双眸如今却有些涣散。他看着韩净,眼神中有着韩净未曾料想到的脆弱。
沈迹犹记得,回忆里韩净的皮肤是粗糙。常年历经风沙日晒打磨而成。远不似现在这般白皙。脱胎换骨的蜕皮,灼烧喉咙的变音。沈迹曾以为,韩净做这些是为了爱。
——却原来是恨
天翻地覆,原来就是这般感受……
韩净。你说倾数奉还,果然未曾食言。沈迹无声的苦笑。
啪!——
“你笑什么!”
一巴掌扇的沈迹脑袋偏了过去。嘴角淌下血丝,半边脸也被剐上了三道红痕。手掌上的伤口再次扯动,惹得沈迹闷哼一声。
韩净突然有种莫名的快意。高高在上的无情男人,终于被他扯了下来。
如今被他踩在脚底,任意□。
男人此刻的样子,一如韩净无数次在睡梦中所幻想的一样。巨大的无边的报复快意里,他忽略了夹杂在其中的一丝茫然与失落。
韩净笑起来,恶毒无比。
“你看看我身后这些人,算上你的旧部,别说三百人,便是六百人也有了。沈迹,你当日辱我至此,今日,我是否也该让你尝尝那滋味?”他说。
字尾的余音微微上调,拉出一个略带轻浮的调子,惹来沈迹的身子轻微颤了颤。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弥散在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又或者,那仅仅是韩净单方面的。
沈迹始终沉默的。
韩净看着他,他等待甚至于期待着男人的求饶。又或者只是一句道歉。但沈迹始终沉默着。
过了半晌,韩净摇了摇头,略有自嘲的扯起嘴角。
大概在潜意识里,他也没真的指望沈迹能做到这些吧。只是与沈迹当日漫不经心的从容相比,韩净下令的手势,却怎么也挥不下去。
“算了,韩净。他曾与你有过……如今你却让众多下人……江湖人会怎么想你?你又让我们如何自处。他毕竟与你我有师徒之名。”
孙子默叹了口气,开口劝道。沈迹落到如今境地,他终究于心不忍。
但也仅止于此了。
韩净仿佛在心底松了口气,却突然怔愣住。
我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有不忍!不是发下毒誓了么,韩家的仇,我的仇,定让他付出代价!如今,却不忍了么?
怎么可能……那样的……刻骨铭心的伤与恨。
韩净的眼神慢慢转冷,最后竟如噬人的兽般凶恶。
他深吸口气,道:“来人,挑断他手筋脚筋!给我放火……烧!”
作者有话要说:初稿,还要在修改……
想想了经典的烙铁,后来想。那一般都是小攻烙名字在小受身上啊。难道也让小韩给沈迹刻个名?
算了,直接烧吧……
磨叽磨叽半天才几百字,纠结的要死。不会写,想看虐文找感觉,下了半天决心没敢看。现在我的小心肝,看不了虐文了……T T
18
18、旧梦 。。。
火把被奉上。在韩净微微颔首的示意下,贴上了沈迹的足踝。
呼的一下,衣服被烧着。火苗窜动着自出游走。受难的男人颤抖着身体,却并未挣扎。
那种痛韩净是体验过的。能够让人陷入绝望的深渊。
“你……强撑着做什么?”
韩净慢慢后退。他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支着头。嘴角的笑带着嘲弄。
并不想真的烧死他。所以在焦味弥散而出时,一桶桶盐水便被泼洒在伤口上。
一次次,一遍遍。
不光沈迹沉默着,左右人都沉默着。
韩净目不转睛的看着,却又有些恍惚。那景象没有丝毫真切感,仿佛仍旧是他做了无数遍的复仇的梦。
过了很久,久到韩净忘记了他曾经问过一遍。
“你……强撑这做什么呢?”
语气不复嘲弄,似有些困惑。
“你……若是解恨了……便……原谅我吧……”
出乎意料,沈迹开口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那样的话,却突然把韩净惊醒。
“……原谅?!不,沈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他猛然站起身,对沈迹怒喝。惊的萧敛乍然掉了手中佩刀。
沈迹骤然抬头,盯着韩净。那目光突然让韩净愣住。
因为韩净从未料想过。脆弱,哀求——这些情绪会出现在沈迹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眼中。
“我不会原谅你……”
韩净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在他的印象中。沈迹应当是睥睨天下的人物。
即使落败,仍不减狂傲,即使狼狈,依然从容不迫。
连那种火烧般的痛楚与绝望,都未曾挣扎分毫,丑态毕露的境况中,却因为韩净一句话而脆弱哀求。
这种落差带给韩净一种巨大的失落。
原来不再无情的沈迹,是如常人一样的……
他内心突然涌上些许疲惫。原本想好的种种报复手段都有些懒得施展。
他摇摇头后退。
沈迹的头低垂下来。长发遮掩住面庞,忽明忽昧的火光中,他的神色晦暗莫测。
“永远都不肯……原谅么……”
……
“喂!韩净!醒醒,醒醒!”
韩净慢慢从梦境中脱离出来。睁开眼,梦与现实交错。他看着屋顶被修缮的大气非凡的雕梁,才渐渐省起:原来曾经的韩庄……如今已变成洛阳的暗影总堂了啊……
他起身,在侍童的服侍下悉悉索索的穿衣。
“萧敛,你跑到我的屋里干什么?”
萧敛无奈的摊摊手:“谁叫你老人家睡到日上三竿还不醒。”
韩净望了望窗外连绵的细雨,微微收整心绪,哂笑道:“哪里看得见太阳啊……”
萧敛无所谓的笑了笑。挥退侍童,继而正色道:“话说回来,你那样放走孙子默……真的好么。要知道他……”
韩净摇头打断:“无妨。你是怕我给了他那套剑法,纵虎归山吧。”
萧敛点头:“正是。当年若非沈迹压制,他早已步入宗师境界。他嫉恨沈迹收他为徒,却不肯倾囊相授,因而助你。暗影与魔教比起来,不算偏门邪教,他叛师沈迹,世人非但不会唾他大逆不道,反会道是他忍辱负重。日后再给自己安个世家弃子的名号,更得武林人敬重……日后若是与你为敌……”
韩净笑了笑,淡道:“他虽极有武学天赋,为人并不奸猾。沈迹一事,他实则心里有愧……你恐怕不知,在他答应助我之前,我二人曾有一场比试……他输在了我的剑招之下。”
萧敛一愣,不由大笑起来:“难怪……恐怕那时他看来,自己连个娈宠都比不过,真真是要一头撞死了。那时他并不知道你就是暗影之主吧。”
韩净点了点头,“我只告诉他我本名韩净,本是韩家长孙。我为了舞了半部的《残剑诀》”
萧敛了然:“残剑诀……你竟然有。难怪他肯……”话音未落,他眼神一转,瞟着韩净道,“都半年了。连孙子默都拿到要的东西离开了,那我应得的报酬呢?你何时兑现……”
边说着,便用视线在韩净身上上上下下的扫视着,轻佻无比。
韩净心中略有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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