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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留恋岁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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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井奕祺醒了,正自奇怪怎麽不见高瑜,往日里他可总得日上三竿才起。
  宫里的药自然是极好的,加之他本身内力深厚恢复起来要比常人快很多,是以尽管昨晚那般激烈,此刻他倒是精神奕奕。他利索地蹦下床穿好衣服。宫娥听见屋内响动,赶忙过来问是否要伺候洗漱和准备早膳。
  简单擦了把脸,井奕祺问道:“瑜……王爷呢?”
  “回井大人,皇上他上朝去了。”
  “我是问瑜王爷去哪儿了,不是问皇上。”
  宫娥思虑了稍许,道:“井大人有所不知,三年前先帝驾崩……”
  井奕祺这一惊着实不小,尚未等宫娥说完便奔了出去。他不管其中有何曲折变故,他只坚信那个惊世绝俗的少年皇帝高瑾绝不会那般轻易死去,心道必有重大隐情,他非要亲口向高瑜问明白不可。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御花园里繁盛似锦美不胜收,其他地方却要清减许多,更多的是一层庄重肃穆,井奕祺却也没心思来细瞧这久违了的皇宫内院有什麽变化没有,一路足不点地飞也似的奔过,直到将要闯进殿内才堪堪停下,直挺挺站在那儿等高瑜出来。
  因着事出突然,井奕祺未来得及束发,被风吹起拂过脸、擦过脖颈,痒得很,他不耐烦地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咬在嘴里,用手缕起丝丝长发,五指穿入发间简单顺了顺,正欲系起,却被另一双温热的手从腰间环过抱住了自己。
  井奕祺一震,慌慌张张侧身闪了开去,脸上却不禁红了些,长发亦因此再度散落,他原本便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不输春的生机夏的炙热不逊秋的丰饶冬的坚韧,此时更在这清风暖阳下显出无限明艳动人,如梦似幻,太轻易地便撩拨起高瑜,忍不住伸手来抱他。
  高瑜远远便看见井奕祺,屏退众人悄然走近,此时身边跟着的只有木天一。木天一虽在政事上时刻督促管束高瑜,私事上却是尽量随他心意,然而此处毕竟大庭广众,并不合适来做这卿卿我我之事,尤其高瑜更是身为一国之君。
  木天一猛地假咳了一声以示警戒,道:“皇上不如先回宫去,慢慢来。”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别处。”井奕祺并未察觉木天一言语中那许多的意味深长,拉着高瑜径直往飞霜殿方向走去。
  高瑜登基後仍是住在自己的易世阁,飞霜殿始终空着。虽有宫娥每日打扫的一尘不染,然而他们都是许久未曾来过,这里难免少了人气。
  井奕祺走进院内,往事一幕幕泛上心头,不禁情难自持,回身紧握住高瑜双臂,问道:“究竟出了什麽事?”
  “他很好。”高瑜只说了这三个字,他知他最关心的便是此事。之後便将目光转向木天一,示意他把那事详细说过一遍。
  木天一仔细斟酌了些词句,才开口把三年前的事缓缓道来。
  井奕祺越听越心惊,原来他们竟都是生死间走过一遭的人,听到高瑾受过那样的苦难,他恨得咬紧了牙关,自责道:“我不该离宫的……”他心知瑜儿要走尽是为了自己,他亦不禁在想,若是瑜儿留在宫中是否就能免了太後的那场疯狂?“恩公让我保护好皇上,可我……”
  高瑜轻轻抬手覆上井奕祺手背,柔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很好,真的。若真有错,那也是我们母子不对,阿三你勿需自责。”说罢在他唇边亲了亲。
  井奕祺瞬时绷紧了身子涨红着脸怒道:“你做什麽!”
  高瑜道:“或许此时欧阳彰也这样亲吻皇兄。”
  这句话生生把井奕祺的拳拦了下来,他万没想到欧阳彰竟会和高瑾成了双对,更借机归隐自此携手相伴笑傲江湖,却又不得不说因祸得福。井奕祺垂下手,深吸一口气呼出,笑道:“只要他好,什麽都好。”
  “正是。”高瑜再度覆上井奕祺的手,冷不防又吻了他,这次却是缠绵的深吻直吻得他乱了呼吸才放开,道,“今後,你再不准离开我。”
  木天一已不知在什麽时候悄然离去,此时只有高瑜和井奕祺二人,鸟语花香趁得春意盎然。
  井奕祺最抵受不住高瑜的吻,他全然不明白这个冷冷清清的皇子怎麽就能有那样热烈悱恻叫人酥香软骨的吻?纵然他满身厉害功夫,也是只得沈溺其中。至多之後带着满脸潮红喝一句无人信服的言语。
  高瑜拉着井奕祺的手走进飞霜殿旁的小屋中,正是当日欧阳彰居住的屋子,而那原本属於井奕祺。
  井奕祺见高瑜关了房门,生怕他立刻便要脱了衣服做。昨晚是重逢後情不自禁,现下他可冷静得很,决不能任由这个家夥胡来。如此想着,他已暗自运气,若是高瑜再要吻上来,立刻便打飞了他。
  “阿三,我有几件事要问你。”高瑜却只是和井奕祺面对面坐下,仍以惯常无甚波澜的语调说道。
  这让井奕祺松了口气,道:“你说。”
  高瑜道:“为何那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他实在无法原谅,明明应了自己会回来,怎可以为了那几棵南崎草食言?
  尽管高瑜说话时已是极力克制,井奕祺仍是听出其中悲愤,别说高瑜,他自己心里也懊悔得很,抓抓头发,道:“我并不知道那是有毒的,更不知道那会致命。”见高瑜不说话,只得继续道,“那会儿伤好的差不多了,听说南崎林里有许多猛兽,我浑身骨头都痒起来想找什麽试试拳脚有无退步,然而那里是禁地,我便瞒了田大叔他们,一个人悄悄进去了。到了瘴气弥漫的地方,我确实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同,但我只当是瘴毒所致,想着我服过南崎草还怕什麽瘴毒?更大了胆子往前走,没想到南崎草遇上南崎瘴气便是天下至毒……然後我闻到一阵香气,那是类似碧月酒的香气,越往里走,香气越浓,走到最深处,竟叫我看见一大片绿地,长满了南崎草。当时我便想或许自己始终酿不出碧月酒便是因少了这一味南崎草,想到此处,我欢喜得不得了,立刻采了几株放进怀里带了出去。然而那几株怎麽够?我还想要更多。为了瞒过田大叔他们,我只能许多次进入采摘,没想到身体竟开始越来越差,那回我刚走出南崎林,便眼前一黑,之後……我以为自己死了。”
  说罢,井奕祺也觉若自己真这样丢了性命,实在太过可笑。看着眉头深锁的高瑜,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疼惜,这五年是他亏欠了他。幸而自己大难不死,如就此死去亦或一睡不醒,留给高瑜的是否便是无尽的思念和百年的孤独?
  高瑜得知一切只是意外,井奕祺并非存心以命来换南崎草,郁结的心情逐渐舒展开来,道:“以後,你若要冒险,我和你一起。”他做不到束缚,他能做的唯有陪他去闯,哪怕龙潭虎穴。
  井奕祺怎会不知高瑜对自己的心?身体不受控制般向前倾去,当他回过来神时,才发现自己已和他吻在了一起,嘴里的敏感点被对方灵巧的舌逐一或轻或重地触碰挑逗,两人的唾液混合在一起从嘴角溢出,井奕祺连忙推开他,强撑着说道:“还有什麽,一并问了罢。”
  高瑜的食指划过井奕祺嘴角抚上他的唇,问道:“你‘死’的时候,想的什麽?”
  “我……”井奕祺脸上写满羞涩,一如少女春心动时的神情,然而却怎能允许自己露出这副模样?立时昂起了头,说的字正腔圆理所应当,“除了你,还能想什麽?”
  “阿三!”高瑜欢喜地直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这真是他此生听过最甜美的话语。
  “喂!”井奕祺被吓了一跳,旋即亦抬手抱住他,“记得炎烈对我说过,人只有在死亡那一刻才知道什麽是最重要。我想他说得对。”
  高瑜在井奕祺颈上落下连串细密的吻,他的情感比任何人都来得热烈深沈,只是他不擅长表达,当他懂的如何表达时,便也比任何人都疯狂放肆。
  “还、还有什麽……要问的麽?”井奕祺维持着最後一丝理性问道。也不知怎得,如今的他比过去敏感了许多,莫非真的是五年的空白让身体憋得坏了才如此着急地渴求?
  高瑜轻咬着井奕祺喉结,感受着他因剧烈喘息而迅速上下的波动,问道:“欧阳彰碰你了麽?”
  


☆、第四章(二)

  井奕祺一怔,血液似乎亦停滞了一瞬才开始继续流动,下身被冷不防握住,身子不禁微微後仰,然而高瑜的唇却未因此脱离,顺着脖颈向下落在锁骨处,每一下都要留下痕迹般用力吮吸,边又问了一回:“他碰过你没有?”
  井奕祺当真好气又好笑,反问道:“你这是喝醋麽?”
  “是!”高瑜抬起头与井奕祺对视,毫不避讳,倔强地要个答案。
  井奕祺被他瞧得慌了,想起在南崎时的情境,虽无愧於心却仍是羞得从脸红到了脖子,言语间倒不肯输了气势,道:“何止是碰,浑身上下哪儿都被看过了摸过了,又如何?那时我伤重行动不便,大家都是男人……”猛然间被高瑜喷着火的眼神震慑住,心中一凛,鬼使神差提高了声音,似乎存心挑衅一般,“他君子得很,可不像你这般时时……”
  话未说完,已被高瑜一个打横抱起惯到了床上,狂风骤雨般的吻直叫井奕琪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高瑜边上下其手抚摸他身子边问道:“我怎麽?”
  “你这个人……平时不怎麽说话,未曾想把嘴巴的能耐都用到了这里……”贝齿轻启在他下唇狠狠一咬,终於夺得些许松弛,井奕祺眼神迷离,痴痴地瞧着高瑜,说道,“你很好,我欢喜得很。”却还有一句话藏在了喉间,旁人无论做什麽,他们都只会止於君子之交,唯有高瑜,能叫他露出这般羞耻的淫乱姿态。
  高瑜惊讶於井奕祺的坦诚,一时间竟有些难以置信,停止了动作,问道:“只有我才可以吧?”见井奕祺点头,高瑜心里说不出的愉悦,他恨不能立时昭告天下,井奕祺是他的,便纵有千万人来袭,也抢不走夺不去。
  接着自然便是一番纵情云雨,那张小床不断吱呀作响似承受不住二人激烈随时要崩塌一般,静谧的飞霜殿久违的人气便和着如此无边艳色。屋外阳光普照,点点洒进屋内,衬得人熠熠生辉,两人同时释放了自己,胸前玉佩撞击发出清脆声响。
  井奕祺脱力倒在高瑜怀中,想起刚进屋时自己的防备,如今却是如此模样,不禁噗嗤笑出声来,自己真是被这个人吃定了呢。
  “啊!”井奕祺突然一声惊呼坐起身,道,“我可忘了,你是皇帝!”
  高瑜拾起散落在地的朝服抖了抖,披在仍旧赤裸着的井奕祺身上,道:“阿三便是朕的皇後。”
  “胡闹!男人怎麽能做皇後?”井奕祺喝道,难改往日习惯伸手便在高瑜脑袋上敲了一记,却立刻心疼起来,自古寂寞帝王家,他怎麽忍心放高瑜在那高处不胜寒?抬臂拥住高瑜,轻道,“瑜儿,今後无论发生什麽,我总是不会离开你的。”
  高瑜把头埋在井奕祺肩窝,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气味,念着他的名字,未再说其他。
  终於还是井奕祺先道:“你该去批阅奏折处理国事了吧?”
  高瑜点点头,道:“你陪我。”
  “我自然是要陪着你的。”
  两人收拾停当,往御书房走去。高瑜偏要挽了井奕祺的手,井奕祺虽觉不妥,却终归舍不得挣脱,只得任由他去。
  於国家大事一道井奕祺是不懂的,然而他却知道,要这昔日里心无旁骛的高瑜胸怀天下是多麽不容易。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瑜放下手中笔立身动了动略微酸疼的肩颈,向井奕祺说道:“可以了。”
  井奕祺瞧高瑜面露倦容,难免心生怜惜,直想拉了他远离这四面宫墙,去哪里都好,他本该是山水间的无拘自在人。
  高瑜见井奕祺发呆,问道:“闷麽?”
  井奕祺摇头道:“不。”
  “过些时候,我和木师兄把政事商量妥当了,便同你去南崎瞧瞧皇兄,可好?”
  “当真?”井奕祺听了自是喜上眉梢,能再见高瑾欧阳彰是好的,能和高瑜一同出游是更好的。
  “嗯。”高瑜点头,随即走向井奕祺挽起他手,道,“我们回易世阁去吧。我还有一事未曾告知於你。”
  “何事?”
  “关於你脖间玉佩。”
  此时天色已暗,高瑜把两人玉佩取下一合,烛光掩映下,墙上果真又现出那暗合人体经脉穴位的地图,井奕祺瞧得目瞪口呆,惊道:“这是怎麽一回事?”
  “这地图暂且不管,而这经脉走向却是将雪玉山真气与你们那派连接融合之法,我本不想给你多添烦扰,然而你既是因此醒转,我怕若万一再次……”高瑜顿了顿,续道,“知晓其中所以然,总能安心些。阿三你可知这玉佩有何蹊跷?”
  “我不知道。记事起这玉佩便跟着我,我只当是父母遗物,今日才知竟内有乾坤。”
  “不妨,你我慢慢参详。”
  井奕祺千头百绪,是否也能凭此寻到自己身世?若真寻到了,之後又当如何?自己又与这两派有何渊源?思量至此,脑中骤然浮出一幕场景来,他自语道:“莫非当日恩公便是瞧见了这枚玉佩,才选了我,赠我秘籍,送我进宫?”当日那望着自己的难以名状的眼神在脑中徘徊久久挥散不去。
  高瑜听了却道:“依我所想,皇叔对此事应并不知晓,否则他断不能眼睁睁见你昏睡而不顾,师父甚至母後亦是同样不知,这两枚玉佩始终在你我身上,他们若要大可索了去,挖宝藏也可练神功也可,难道你我会不给麽?”
  井奕祺道:“言之有理,是我小人之心了。瑜儿你也不必过於担忧,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会再有什麽万一。”
  高瑜把两枚玉佩一并放到井奕祺手上,道,“你收着,想如何便如何,只是,不准瞒我。”
  井奕祺点头,道:“这藏了许久的秘密,想明白其中奥妙,要时间更要机缘,急不得。”说罢,把两枚玉佩挂於胸前贴肉戴着,方触碰到肌肤,一股冰凉之意让他打了个寒颤,沾上体温後便好了。
  


☆、第四章(三)

  既说了要去南崎,高瑜自是雷令风行地安排妥当,有木天一在,他放心得很。
  满朝文武头回见到他们这位冷面皇帝悦色外露各个惊得不明所以,待宫里传了些消息出来,又统统皱起眉头,竟是为了个男人!
  好男风本不是什麽稀罕事,群臣也没那个胆子说三道四,然而高瑜偏和高瑾一般模样,对那人何止是独宠?简直除他之外再无旁人入的眼里,弱冠之礼早已行过迟迟不肯成婚,上书劝谏的轻则贬官降职重则便是一场牢狱之灾,这先後两位少年皇帝均有那麽一股子蛮横劲儿,执念之深便是使出愚公移山的劲头都未必能撼动半分。
  然而俗语云不孝有三无後为大更何况身为国君?於情於理都该为皇室留下龙裔为江山养个新主才是。沈寂了许久的谣言再度甚嚣尘上,还有人说道那当朝首辅手握军政大权的木天一怎得不劝谏反倒是一心“相助”皇上寻欢?莫非想借此把江山改了姓去?
  高瑜对这些充耳不闻,总有人嗜好挑拨离间唯恐天下不乱,高盛高瑾信任木天一,他自然也是同样。
  这日里天暖气清,高瑜和井奕祺各骑一匹良驹,潇潇洒洒地往南骑去了。
  前次他们俩一先一後出行,一个急着去报恩一个急着去寻人,途中不过走马观花没记下什麽,今次他们走得很慢,将路上风土人情瞧了个细致,看到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井奕祺心中不住赞道,瑜儿这皇帝做的可不比他哥哥差。
  到原林旷野中,他们常常打猎烤肉露天而眠如此这般过几日“野人”生活。而那朗月繁星下细语虫鸣中的合欢却又是另一番别致了。
  离了那森严禁宫,要的便是一个酣畅。
  打抱不平行侠仗义济弱扶贫之事做的也多,井奕祺嘴里说着要造些英雄美人的佳话,倒真遇着倾心相许的女子却跑得比马儿还快,边跑边拉着高瑜大声道:“我可有这位美人相陪了,你们怎得都比他不过!”直伤得姑娘们心碎一地梨花带雨洒了满街泪。
  民间有许多物事高瑜都没见过,那许多机巧妙趣勾起了他的少年心性,出来时轻装简行,如今却被各式“好玩”东西塞了大包小包,马行处击起一阵叮当。
  如此东游西逛过了几月,终於到了南崎山脚下,井奕祺把欧阳彰留下的那副地图拿出来反反复复看过,左手一指:“这边!”
  绕了半晌又回了原地,井奕祺换做右手一指:“这边!”
  这回更糟,竟进了一片林子,每棵树都似一模一样,枝繁叶茂几乎遮天蔽日,头顶太阳只余点点斑驳,两人真是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浑浑噩噩走了两天仍是被困其中,井奕祺心急脾气大,把那地图狠命揉搓扔了出去,若不是念着和欧阳彰的一番情谊,早迭声粗口骂起来了。
  高瑜倒是不慌不忙,解开他那个乱七八糟无所不包的包袱拿出个竹筒般的物事,道:“前些时候我试着做的。”
  “什麽?”
  “欧阳彰说的南崎特制响箭。”高瑜吹起火折子点燃引信,竹筒自他手上“咻!”地飞了出去,竟把那密密层层的树叶穿了个洞,在天空炸裂开来。
  井奕祺瞧着那片绚烂,不禁说道:“我的瑜儿当真心灵手巧。”
  高瑜坦然接受了这赞美,一把拉过井奕祺手臂带进怀里,按着他的脑袋使之微微上仰,俯首便吻了上去。远望去成了一幅美的入了画的剪影。
  井奕祺被吻得动了情,抬臂环抱住高瑜脊背,闭上眼与他唇齿相缠,溺了进去。
  两人互相爱抚着,热血上涌几欲褪去衣衫,却听见远远传来查寻之声,这南崎人来的可真快,一声一声转眼便到了两人跟前。
  打头的正是田彦,见到井奕祺立刻欢喜地奔了过来,不住道:“阿三?真是你麽?你还活着?少爷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呢,没想到是真的……太好了!”抱着井奕祺喜极而泣。
  高瑜不悦地哼了一声,提了田彦衣领把他拎得双脚离了地,他被扰了兴致心情正不好,这人居然还敢对阿三动手动脚?真真该死!多亏井奕祺及时拦住,否则田彦总得被摔个四脚朝天。
  井奕祺忙道歉,田彦气呼呼,好似一幅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模样,说道:“料到了,他对少爷可凶得紧,对我哪里还会有好脸?”瞧了瞧井奕祺,问道,“阿三,他也欺负你麽?看你的头发衣服都乱了,你们方才抱在一起,打架?”他怎会不知二人关系,只是存心要气气高瑜罢了。未曾想没气到高瑜,倒让井奕祺先羞了个满脸通红。
  井奕祺尴尬地整整凌乱的衣衫仪容,摇头道:“没有。”颇有些欲盖弥彰。
  “那便好。”田彦转身挥了挥手,道,“走,我带你们进南崎去。”
  “等等。”此时高瑜的倔脾气却又犯了,反手一拉把井奕祺卷进怀里当着众人吻了下去,抬起头脸上满是骄傲得意生生溢出了孩子气。
  井奕祺一时怒火从生,这不是摆明了不给他面子麽?大庭广众之下任他如此这般岂非当场认了自己是他身下之人?抬腿把高瑜扫倒在地以啃咬的姿势气势如虹地扑了上去。他们俩虽一冷一热貌似截然不同,却都有着少年人的火爆性子,轰轰烈烈。
  田彦一瞧心道不妙,这没完没了可要闹到几时?高瑜那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脾气被挑得火起未必不会就地大干一场,那自己是拔腿就跑呢还是围观看热闹?可眼下他又不知该如何阻止,他那点微末道行,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听,当真为难死了。
  高瑜被井奕祺这一扑,胸腹中的躁动几乎一发不可收,伸手就想去脱对方衣服却一个闪念生生抑制了那股冲动,小声对井奕祺耳语道:“好些人瞧着呢。”他的阿三岂能让这群家夥瞧了去?
  井奕祺“腾!”跳起来,红着耳根打哈哈,急急忙让田彦带路快快进南崎去。陡然想起高瑜已为人君,却因自己露了这副荒唐模样,传将出去成何体统?又会多了多少蜚语流言?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懊悔,说道:“我倒总忘了你是皇帝这件事。”
  高瑜挽起井奕祺的手紧了紧,道:“你只需记得,我始终如最初般爱你。”
  井奕祺一怔,道:“我也是。”
  他们经历过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和不羡鸳鸯不羡仙的云雨交欢,承诺过不离不弃甘苦与共,却是头一回说起“爱”这个字,在红橙的暮光下,南崎的山明水秀中,两人慢慢走着,似乎要去往地久天长。
  沧海桑田,勿忘初心。
  


☆、第四章(四)

  南崎四面环山,这山与山却又大不同。
  东西北三面尽是里陡外平,南崎外的人可轻易从外头登上山顶,但要从此下山入南崎却是千难万险,唯有南面那座相反,是里平外陡,外人上不去,里头的人也绝不轻易上山,因着此乃真正的南崎山,瘴气密布,猛兽不尽,危险得很。
  东北处那片错综复杂似是而非的林子是南崎人出入的上选,外人却是极难走通的。
  井奕祺第一次入南崎,起因便是爬上了北南崎山。他鼻子灵,竟循着味儿在山崖边挖到了一坛子碧月酒,却欢喜过了头脚下一滑倒了下去,触手处俱是滑石无一处可作为着力点吊住下坠之势,他便这麽一摔直直摔到了正在南崎河边垂钓的欧阳彰面前。
  换做别人早粉身碎骨哪里还救得回来?幸好井奕祺有神功护体,势如千钧坠落仍能保住心脉得以一息尚存,服了南崎草後总算脏腑无碍,只是要养好那断裂的手脚筋骨却非一朝一夕之事,他不得不在南崎做了许久的米虫废人。
  忆及此处,井奕祺暗笑自己明明已吃了这麽个大教训,却如此没记性,伤刚好便又跑上南崎山去差点丢了性命,看来以後也不能总艺高人胆大,还是谨慎些的好。尤其在南崎这样的莫测之地。
  曲曲折折走了好些时候,他们终於出了林子,跃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油油的农田,散落着暮归的南崎人,田彦道:“我们安於这片土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耕作放牧,自给自足。”
  高瑜紧紧盯着田里一人半晌,细细瞧了,这卷着衣袖裤腿满脸满手尽是泥泞悠悠在田埂间走着的人竟真是那个曾叱吒风云万人之上的高盛。
  井奕祺奇道:“王爷不是云游去了麽?怎麽在这里?”
  高盛去溪边清洗干净,抹了把脸道:“想安定了而已。你们来找瑾儿?那可不巧,他倒是和欧阳彰云游四方去了。”
  高瑜问道:“他们可有说何时回来?”
  高盛摇头道:“这回只怕要你们白走一趟了。”他却未与高瑜说明,自三年前那事之後,自己亦再没见过欧阳彰与高瑾,只在南崎读过他们寄来的寥寥几封信罢了。
  高瑜看向井奕祺问道:“是在这儿住些时候还是去别处看是否能遇上?”
  高盛皱了皱眉头,心道这孩子直至今日还是这副冷面直肠模样,怎得连装腔作势都不会?说一句“见着皇叔便不枉此行”哄我老人家开心不成麽?如此面对满朝文武四方使节太容易寒了人心僵了关系,他任性的劲儿一上来指不定会闹出什麽事儿呢。
  比起高瑜,井奕祺在这人情世故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所不同的是那颗对谁都热诚以待的赤子之心,只听他欢欢喜喜道:“故地重游,怎麽不得多呆些时候?田大叔救我一命,我可还没谢谢他呢。何况难得见到王爷,总要好好亲近亲近才行。”
  高盛道:“能多留些时日总是好的,我也念着你们呢。”
  他们从来都有着许多身不由己,相遇相逢本是一种恩德,如今各人四散他方,却不知下回何时再相见?念及此处,不免有些伤感。
  日暮西沈,炊烟飘飘嫋嫋升起,田彦带了一行人到了自己家中,田茂正在厨房忙着,听见人声响动出来一看,真是又惊又喜,他本是凡事敛於心的人,此时竟紧拉住井奕祺上上下下细细瞧了一遭又一遭,直瞧得对方不好意思了,才开口问道:“阿三你好了麽?”
  井奕祺忙作揖行礼道:“我好得很呢,这都要多谢田大叔了。”又规规整整拜了一拜,“田大叔多次相救,我却不知如何报答才是。”
  “说什麽报答的……”田茂扶起井奕祺,道,“护你是我们应为之事,却怪我一时疏忽未保的你周全,幸好你安然无恙,否则我当真是难辞其咎後半生都要寝食不安了。”
  “我们?”井奕祺却不知为何单要拎出这个词儿来,或许是好奇心作祟罢。
  “是我们。”高盛道,“你既已练成我们派最精妙高深的功夫,那麽便是我们的掌门人了,今後若有事差遣,我们自当万死不辞。”
  说罢竟和田茂一同单膝跪地,他们都是前辈的成名人物,平日里严肃威严,是被人敬着畏着的,又都是心高气傲上了天的人,虽说年龄大了经历多了近来都平和了慈眉善目了,但要他们如此心甘情愿“臣服”於谁,却仍是无人敢去想象之事。此时这麽一跪,莫说井奕祺同田彦吓得目瞪口呆,连高瑜都惊得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这……”井奕祺手忙脚乱地扶起两人,这这那那了许久却不知说什麽才是恰当。
  田茂笑道:“阿三你莫要慌张,我们俩虽比你多活了几年却也不能就倚老卖老坏了规矩,尊师重道恪守门规是应该的。你是我们的掌门人,这礼你受得起。”
  井奕祺拼命摇头,涨红了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麽?难不成还要我们长跪不起求你了?”高盛声音一沈,与生俱来的霸气便都散了开来,直震得屋里庄严肃穆无人敢吱声。
  再瞧他果真撩起衣摆曲膝顺势便要跪下似的,井奕祺哪里还敢多推辞,忙拦住他慌不迭点头答应。
  高盛与田茂相视一笑,道:“那麽今後你便是我们派的掌门人了。”
  井奕祺虽勉强应了却仍旧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支支吾吾问道:“我们派是什麽派?”
  田茂道:“这我们也不知,师父传道时亦只说是‘我们派’而已。”
  高瑜已缓过神来,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件事来,不由分说扒开井奕祺衣领拿出藏於胸前的两枚玉佩,合起来往墙上一照显出图来,问道:“这是什麽?”
  这下子井奕祺脸更红了,忙整好衣服,顺手打了高瑜一记,暗骂:“瞎来!”
  却见高盛、田茂、田彦三人盯着墙上看了半晌,高盛道:“有什麽吗?”田茂父子亦摇头十分迷惘模样。
  “怎麽会?这是张地图啊!”井奕祺在墙上比划,“你们看不到麽?”
  三人摇了摇头。
  井奕祺与高瑜对望一眼,这事儿太过蹊跷。他们俩分明看得清楚。
  再一细问,田茂与高盛亦不知那井字玉佩来源,却道他们师父只传授他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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