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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干万里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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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烾将外袍脱下,披在海斯予的身上,又问道:“夫人,下次还想出来玩吗?”
  海斯予面上带着满足的笑意,点点头。
  “既然毕夫人还想出来游玩,那么我这个东道主可又要破费了……”战星取转过头,看着他们俩,然后阴恻恻地说道。
  本来在万阁楼里的消费就够高了,然而红儿那个小丫头片子又是领他们去的是万阁楼里最贵的聚龙轩。不仅如此,皇帝的小老婆还又……那么能吃!还得他刚才在结账的时候还将自己身上一直随身佩戴着的双蛾缠火赤玉璧给当了出去。
  海斯予笑道:“那下次就妾身与夫君就直接上门拜访,吃光你家。”
  “哼,一对儿蝗虫!”战星取发觉自己和秦烾在一起呆久了之后就染上他的怪癖了,一说话就“哼”来“哼”去的,活像对方欠钱不还似地。
  秦烾看着海斯予和战星取拌嘴的样子,只觉有趣,就静下来看戏了。
  一路上,海斯予和战星取什么歪话扯皮都出来了,不时还听得到战星取那阴阳怪气的“哼”。
  在可以远看到宫门的地方,战星取忽停下,问道:“就在这里吧,我先问一下,真的回得去?”
  秦烾皱眉,他好歹也是个皇帝,怎么这么不值得人信任?
  战星取一见秦烾皱眉,就知道他又要发作了,忙道:“那我先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啊。”
  海斯予一手笼在颊边,冲着战星取隐入夜色的身影呼喊道:“战公子回家才是要好自为之啊——阁下这么晚回去小心令夫人让阁下跪棋盘!——”
  远处的战星取一个趔趄,原本帅气又潇洒的退场姿势顷刻变得滑稽可笑。


☆、身孕

  战星取归家,还是那样,铃铛早已经领着众侍婢守候在府门前了。一时看到铃铛疲惫的模样,不觉心疼而又懊悔。
  早知道就早些回来了。
  战星取走到铃铛身边,轻轻地捧起了她的脸,亲吻着她带着倦怠的双眼,他还是那样的喜爱她那双碧色的眼睛。
  “抱歉,铃铛,总是让你在等我。”他安慰地对他怀中瘦弱纤细的女子说道。
  铃铛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摇头。
  “最近你一直很闷闷不乐,我也很担心你。”铃铛将脸埋在战星取的胸膛上,战星取抚摸着铃铛的发丝,铃铛的手渐渐地覆上他的肩膀。
  战星取知道铃铛在担心什么,这位敏感的女子……心里隐约地知晓、感应到了一些,来自丈夫的烦恼。
  “没什么的,一切都会很快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凝视铃铛那双似乎带有魔力的眼睛,沉浸在她给予他的平静之中。
  莫紊那边,还在部署吧。自己与皇帝的关系也有些发展,海家可以肯定,海漠是会帮忙的,毕竟海家还有个女儿在皇帝身边。
  ******
  六月初,菡萏初开。
  永昌殿外的飞鸿池内,芙蕖遍池,满殿荷香。
  海斯予斜倚在永昌殿门前,等待着那人的出现。
  雅秋用荷边玉盘乘了些点心送到海斯予身边,恭敬道:“娘娘还是吃点东西吧,从晨起到午后您都吃得太少了,还是吃点点心垫一垫。”
  海斯予转头瞄了一眼盘中的糖糕豆饼,忽觉得喉头一阵泛酸,嗅到了那些甜腻的气味,脑袋直发晕,胸口也发闷。
  一把推开雅秋的手,将那盘食物打翻在地上,声音虚弱却又隐带怒意:“把那些东西拿走,本宫说过不想吃就不吃!”
  雅秋无奈,命几个小宫女打扫地上的残局,侍立在一旁。
  皇上已有半月未曾来过永昌殿了,她无法,只能看着静妃娘娘一天天的虚弱下去。
  天气已经转热,雅秋问道:“娘娘,还是回房里歇着吧,这天气愈来愈热了,小心闷坏了身子。”
  海斯予皱着眉,道:“也好。”
  正要移步进入房中时,眼前一片白慢慢的浮起,又缓缓的降下,换成了一片黑。像是她曾经九岁那年栽入水中一样,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直到变为一声长长的金石呜鸣,渐渐静下。
  海斯予晕倒在门前。
  太医很快地就来到了永昌殿,连着惊动了皇帝。
  秦烾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海斯予,焦急地问道:“孙太医,静妃她怎么了?”
  孙太医隔着一层纱帘,摸着海斯予的脉搏,没有回答,只是在安静地诊听。
  过了一会儿,他招来雅秋,雅秋将海斯予的手放进了锦被中。
  他平稳地道:“娘娘只是内热体虚,一时中暑了而已。”
  秦烾呼了一口气,终于轻松了一些。
  “还有……”孙太医又道,他淡定的端过雅秋递上来的一杯水,续道,“娘娘怀孕了。”
  秦烾“呃”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过头抓住孙太医的衣袖激动地问道:“怀孕?静妃怀孕了?!啊?真的?”
  孙太医无奈地看着秦烾紧抓着他的袖子的那只“龙爪”,道:“真的,静妃怀孕已有一月有余了。”
  秦烾耐不住自己初为人父的欣喜,松开孙太医的袖子,转为握住还在沉睡的海斯予的手腕。
  「斯予,我们的孩子大概会在明年的三月出生。所以,在这之前,朕,一定会将所有的障碍除掉。」
  此时,海斯予的指尖微颤,悠悠转醒。
  秦烾欣喜地看着海斯予缓缓地睁开双眼,笑道:“爱妃,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海斯予的眼睛看起来还是涣散的。
  雅秋急忙将一旁的绿豆羹呈上来,海斯予捏着汤匙舀了几勺喝下,又是觉得喉头泛酸。连忙推开羹碗,脸偏向一边大口呼气。
  秦烾见了海斯予的苦相,立马从雅秋手中接过羹碗,亲自舀了一勺送到海斯予嘴边,就差像哄小孩吃饭一样“咿啊”几声。
  海斯予迷迷糊糊地喝了几口,就要再次睡下,却忽然睁开眼睛,见秦烾正在将碗重新放到案上,知晓刚才原来是皇帝亲自喂她吃东西,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嗫嚅道:“陛下怎么来了?”
  秦烾将被子往上提了提,问道:“还热吗?”
  海斯予摇摇头。
  “那就好。”秦烾笑了笑,“斯予,以你现在的身子可要多注意些。不要像上次那样,走着走着就摔一筋斗。现在,你的身子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
  海斯予闻言,脸更红了,头埋得更深了。
  “也不要因为胃口不好就饮食不规律,饿着朕的龙儿怎么办?”
  海斯予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过了一会儿,又猛地抬起头来,抓住秦烾的袖子激动道:“龙儿?陛下的龙儿?!啊?真的?”
  然后,她就听到了殿中还未离开的孙太医的闷笑声,还伴着雅秋故作矜持的咳嗽声。
  “是真的,斯予。”秦烾一把捋下海斯予紧抓着他衣袖的手指,回答道。
  ******
  入夜,丞相府。
  郑原执起一颗黑子,毫不犹豫落于白子包围的一处空格中。
  公孙龙额上的汗珠滴落,只看到郑原一颗一颗的将棋盘上的白子取走。
  郑原看着公孙龙冷汗直冒的脸庞,笑道:“怎么样啊?廷尉大人。”
  公孙龙捻了捻下巴上仅剩的几根花白胡须,故作淡然道:“这棋不是还未下完么?等着哈。”
  双方棋子又是几个回合黑白交杀,宁静的小屋中平白多了一份肃杀之气。
  “怎么样啊?廷尉大人。”这一句,郑原今夜重复了几乎十遍以上。
  公孙龙老脸颓然,沮丧道:“丞相棋艺举世无双,下官甘拜下风。”
  “嘿嘿,别急别急嘛。”郑原还是那幅笑眯眯的模样。
  公孙龙瞪大眼睛,道:“丞相还要让下官做什么?”
  “最近,广阳郡那边,不安分得很。”郑原喝了口茶水,道。
  公孙龙连连摆手,推脱道:“那可不是下官管得到的地方,不行不行。”
  “欸——莫急嘛,廷尉大人连在下的话都没听明白。”
  ……
  公孙龙从丞相府出来,抖抖两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又是敬佩又是鄙薄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丞相府的匾额,最终还是“呸”地吐了口唾沫在丞相府门前。
  与他同来的家仆亦趋亦步地跟在他身后,惊惧的看着自家老爷这番动作:“老爷,您是……怎么了?”
  公孙龙打个弯儿,斜睨了身后的家仆,阴阳怪气地说道:“以后少跟丞相府里的人打交道,免得自己把自己送到虎口,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那家仆连声喏喏:“是、是……老爷。”
  公孙龙蹦跶着就跳上了自家的牛车,身后的仆人坐在车轼上,鞭子一甩,牛儿“哞——”地一声驶离了丞相府门口。
  这时,莫紊才从一角落隐出。
  他暗自揣测:「公孙龙怎么会深夜从丞相府出来?莫不是他与郑原暗中勾结?若是那样就糟糕了……可是,看他那样子不像对郑原老贼很是待见啊。」


☆、拜访

  夜色深沉,繁星满天。
  前将军府中仅有几豆灯火。
  从门外进来一名婢女在一旁等待着。
  战星取正在院中演练枪法,扎、刺、缠、拦、点、拨。
  枪头若舞梨花,上下飘忽,漆黑的石面闪烁着银光点点;枪身似游龙,左右摇摆,霸气威猛,与夜风中呼呼作响;红缨翻飞,似柔实刚。
  战星取抹了把汗,将银枪插入地中,碎石震裂,四处飞溅。
  “说,什么事?”
  婢女碎步走上前,呈上一个木匣。战星取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自己一月前当出去的那块双蛾缠火赤玉璧。
  婢女又退到一旁,道:“外面有一人,自称为‘毕公子’……”
  婢女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身旁一阵狂风刮过。待抬起头去看战星取的时候,却只见还插在地中的银枪上的红缨穗子缓缓飘动。
  战星取疾步如风,跑到了自家门口。
  看到秦烾颇有些无聊的站在他家门口,着一袭深蓝色云绣曲裾袍,挂兽型错金玉带钩,足蹬青丝履。
  秦烾听到他的战星取的脚步声,立马抬起头来,唇角弯了弯,唤道:“将军。”
  战星取那双长眉微蹙,眼中流出一丝迷惑:“你……是怎么从宫里出来的?”
  秦烾朝外面招招手,门外就有一人拎着两坛酒进来了,看样子是万阁楼里的人。秦烾从那人手中接过酒坛,然后全部放到战星取的怀里,笑道:“不知怎的,今日就想要和将军畅饮美酒。”
  战星取已经习惯了和秦烾这样的问答,他太了解秦烾,当他不想回答某一问题的时候,他都会轻描淡写地错开话题,只说他自己想说的那些。
  战星取掂了掂怀中的两坛酒,份量倒是不少,他看了一眼秦烾,道:“今日恐怕是喝不完吧?”
  秦烾道:“一坛送给令夫人,一坛拿来今晚上喝。”
  战星取摸了摸头,闷声道:“拙荆不会饮酒……”
  “那送你好了。”秦烾说完,就跨步朝着里面进去了。
  战星取连忙将酒坛子放下,抓住秦烾后颈的衣服:“诶、诶、诶?你往里面走干什么?”
  秦烾转过头,疑惑道:“那到哪里去喝啊?”
  战星取放过秦烾的衣领,提起酒坛:“走,到外面找家酒楼去。”
  秦烾哼一声,道:“恐怕是你的将军府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战星取打着转把秦烾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无奈道:“你那只眼睛看到我的府中有什么秘密了?”
  秦烾又是一声冷哼,手指往府内一指,道:“这偌大的将军府,连多几个丫鬟仆从都舍不得买,并且还不让我进去,这不是在隐藏秘密是在干什么?”
  “那是你赐给我将军府邸的时候只给了我五个丫鬟仆从,还顺带厨子一个。”战星取也不服输。
  “那个时候又不是我在管这些,你尽可以找将作少府的人的麻烦呀。”
  战星取掏掏耳朵,吹了吹小指上的灰,貌似什么也没听到。
  秦烾怒道:“反正我今天就是要进去……”
  本来他以为战星取一定是会阻拦他的,结果战星取跟在身后诡异一笑:“毕公子,不要后悔哟。”
  秦烾听着他的语气,只觉得背上的汗毛全都竖立了起来。
  ******
  战星取如饿狼扑食,撕开酒坛上的封泥,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让秦烾都觉得这个酒坛肯定在以前绊死过他的爹娘。
  战星取打开酒坛后,闻到酒香,皱眉道:“怎么还是万阁楼的梨花……画中仙?”
  秦烾从房中一角捡起一把红梅虬根织锦象牙骨扇子扇啊扇的,转过头道:“我不能把碧波酒从宫中拿出来,你就将就一点儿吧。”
  战星取道:“拿不出地话,可以偷嘛……”然后秦烾一扇子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战星取迫不及待地直接拿起杯子从酒坛中舀起一杯,看得秦烾将下半张脸隐在扇面后直咂舌。
  “上次在万阁楼中也没见将军这么鲁莽过,怎么今天就原形毕露了?”
  战星取手拿杯子“咚”地一声砸在案上,秦烾和隔壁房间中正在偷油的耗子吓得心中皆是一跳。
  战星取磨牙切齿道:“上次是本将军心善,作为东道主来请你们,结果你们还真是不顾情面,将我吃得一身精光,害得我将祖传玉璧都给当了出去。这次可是毕公子自动将酒水送上门来,我还不多喝一些?”
  秦烾尴尬地赔笑道“没那么严重吧?战将军……”他刚才从当铺里当出那块玉璧的时候,仔细地捧在手上观赏过,确实是一块好玉。只是既然是祖传的宝贝,为什么战星取没有回到家后立即去当回来呢?
  战星取愤恨道:“还不严重?你没见你的小老婆一个人吃了三个人的份量?”
  确实,斯予的食量貌似是大了些。秦烾捏着下巴想到。
  “还有!”战星取又是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秦烾和隔壁房间中正在逃跑的耗子吓得心中又是一跳。
  “还有……什么?”秦烾问道,又看到战星取已经神色迷醉,看来是喝多了。
  战星取从怀里掏出那块赤玉璧,摔在秦烾的跪坐着的膝边:“你怎么又把这个东西给弄回来了?”
  秦烾倒是不懂了。这不是你的东西吗?给你送回来你又生什么气?刚才不是还在那儿抱怨祖传玉璧给弄丢了吗?
  秦烾捡起那块玉璧,用衣袖擦了擦方才掉在地上所蒙上的一层薄灰。赤玉温润的色泽在微暗的灯光中愈发显现出来,从赤玉的光泽和雕刻线条的柔和度来看,这块玉的年代是有好久了。
  秦烾瞟了战星取一眼,道:“战将军,你醉了。”
  战星取托着下巴,平静道:“你才醉了呢。”
  通常醉了的人会说自己没醉,不过听战星取的回答,秦烾可以肯定他绝对是遇到了一朵奇葩。
  秦烾站起来,就要走出房间,打算去找找将军府的下人来服侍他们的主子。
  战星取看秦烾要走的样子,连忙扯住他的袖子,问道:“诶、诶?你去哪儿啊?”酒都还没喝完呢。
  秦烾淡定地回答道:“你没看到没有灯油了吗?我去找枝蜡烛凑合一下。”
  战星取迷惑地看了一眼房间角落还明亮得很的青铜灯座上的灯火,又狐疑地看了一眼秦烾的脸。
  秦烾抬手摸了摸战星取的发顶,柔声道:“我去去就回,乖~”
  战星取:“……”
  ******
  秦烾在将军府转了一圈,愣是没遇到一个下人。
  看来这次回宫以后,一定要向将作少府的人找找茬儿了,然后再让他们给将军府里多配几个下人才是。
  夜色漆黑,再加上将军府大得很,然而人却又少得很,秦烾很快发现自己在手下的家中迷路了。
  秦烾停下来,靠坐在园林中的山石旁,有些懊恼地想到: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直接将战星取领着到他夫人面前了。
  这时,一颗金色的半透明珠子不知道从什么黑暗的小角落滚出来,滴溜溜地就滚到了秦烾的脚边。秦烾弯腰捡起那颗珠子,借着朦朦的月色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颗珠子是一颗琥珀材质的珠子,通常是那些富贵人家送给家中小孩儿玩的小玩意儿,秦烾在小时候就收集了好几大缸。
  看来这颗也是战星取的儿女们的玩具。
  等会还是去见见战星取家的孩子吧。
  秦烾将那颗珠子揣进袖里,现在他也算是一位父亲了,一想到小孩就会油然感到心窝里一阵温暖。
  秦烾歇息了一会儿,起身环顾四周,打算重新找条路出去。不想,却看到从对面山石后冲来一个黑色的身影,秦烾大惊,往旁边一躲……


☆、战响

  那个黑色的身影却只是停在了秦烾身前三步左右,秦烾看了一下,原来是个小小的孩子,看身量,也不过□岁的模样。
  秦烾笑道:“你是战将军的孩子吧?”
  那个小孩点点头,也不多言。
  “这个,是你的吧?”秦烾从袖中摸出刚才捡到的那颗珠子,递到小孩面前。那小孩举着手从秦烾手心里拿走了那颗珠子看了看,然后又还回了秦烾手里。
  小孩摇摇头,说道:“我家招待不周,害得客人于家中迷失,这颗琥珀珠也算是我用来当作向客人赔礼道歉的小小薄礼。”
  秦烾将珠子重新放回袖中。听了小孩的话,只觉得小孩故作老成,还人小鬼大,看起来倒是比战星取还像家主一些。就是不知依战星取那幅个性是怎么养出这么个稳重持成的孩子?
  之后,有小孩领着在府中穿行,秦烾很快找到了一个下人。那个下人本来已经入眠了,听到小主人的吩咐立即从床上爬起来穿衣,秦烾身边有个小大人在也不觉得等待得无聊。
  那位下人提了一盏灯笼走在前方,秦烾带着小孩跟在后面。
  借着灯光,秦烾看清楚小孩穿着一身翠纹裙,头上还扎着总角,看来是战星取家的千金了。
  一路上小孩也不多话,秦烾只能自己掐着点子问了:“少主名为?”
  小孩答道:“单名‘响’。”
  “年几?”
  “年九。”
  秦烾这时才觉得战星取不仅是朵奇葩,连他家养出的孩子都是一朵小奇葩了,这么大点儿就死气沉沉的,这样的孩子长大了还得了?
  到得秦烾和战星取饮酒作乐的那件房前时,战响就钻进旁边地一间房了,一边还对秦烾说道:“夜已深,客人还是要注意身体,慎与家父酗酒。”那幅着急得好像背后有人追赶的样子让秦烾忍俊不禁。
  秦烾掉头走进房中,却看到战星取在案前端坐,只不过案下已经倒放了一只空坛了。看样子,在秦烾离去的那段时间里,他又喝了不少的酒。
  秦烾再次捡起他离去前扔在位置上那把鱼骨扇子,一扇子拍在战星取的脑门上,结果才到了战星取的脸前,战星取就一把抓住了扇子,一个反手,秦烾只当他是醉得深沉,未有防备,那把扇子就从秦烾手中脱出进入了战星取的手里。
  战星取闷声道:“我真的没醉。”
  秦烾与一同进屋的那名下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最后秦烾挥挥手,道:“你到屋外候着吧。”那下人走出去,带上了门。
  秦烾坐回战星取对面的那张案前,往自己的杯子中倒上了酒,然后道:“我知道你没醉。”
  “那你出去找下人干什么?”
  “我是想让你清醒一些,不要做出一些……”秦烾顿了顿,斟酌了一番,道,“……不可理喻的事情。”
  “……”
  秦烾过了一会儿,驱散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他笑道:“刚才是令爱带我回来的。”
  战星取皱眉:“恐怕你是醉了。”
  秦烾问道:“什么意思?”
  战星取答道:“我哪儿来的什么女儿?”
  秦烾刚想要说些什么,这时从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辨别不出是人还是物发出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声音……人听后,想捂住耳朵撞墙。
  秦烾拿着酒杯的右手一抖,酒水倾洒在案上,他勉力颤声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战星取淡定地回答道:“你再仔细听听。”
  秦烾刚心生脱逃之念,隔壁房间里却陆续地传来呕哑嘲哳的声音,闻似鬼哭狼嚎,犹如魔音灌脑。秦烾浑身一瘫,几乎要被吓得软倒在案上。
  “快……停下来……”
  ******
  秦烾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敬佩似地问道:“战将军,你为何却能巍然不动?”
  战星取答道:“习惯成自然。每晚这个时候犬子都会在旁边那个房间研习琴艺,身为其父自当身先士卒来聆听品赏。”来送死。
  秦烾拱手,道:“佩服。难道这也是将军不让我进府的原因?”
  战星取笑答:“自然,就是怕把你给吓着了。”
  战响跪坐在屋中的小角落,默默地听着战星取和秦烾的对话。
  “他怎么……”穿着女孩儿的衣服?
  秦烾十分无语的转头看向恭恭敬敬的战响,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稳重的小大人还有这样令人喷饭的一面……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敲响,战星取唤道:“请进。”
  秦烾看到一位着湖碧色宽袖绕襟深衣的妙龄妇人进入,然后牵起了战响,退到了一旁。
  战星取介绍道:“这是……拙荆,义渠氏铃铛。”
  义渠?匈奴人?秦烾挑眉。
  铃铛放下战响,屈膝行礼,气质与秦烾脑海中所想象的匈奴人完全不一样。
  秦烾略微点头,算作回礼。
  战响走到秦烾身前下拜,道:“小子适才无礼,向先生请罪了。”
  秦烾拂手,虚扶起战响,道:“无妨。”不过心里却是暗笑,你还穿着女孩儿的衣服呢,说什么“小子”?
  铃铛向战星取点点头,牵着战响的手一同离开了屋里。
  战响问道:“母亲,那位先生是谁?”
  铃铛紧了紧握着战响的手,道:“那是你父亲的朋友,不要多问。”
  战响“哦”了一声,听话地没有多问,只是无奈地对着他的母亲道:“母亲,什么时候可以把这件衣服脱下来呢?”说着,用另一只还空着的手扯了扯衣摆。
  铃铛对着她的儿子笑道:“你昨日可是弹断了三根琴弦啊。”
  还有两天时间,幸好今晚没有弄断琴弦。战响低头默默不语。
  秦烾将酒杯放在案上,走出门将空了的酒坛递给在外侯侍的下人,又见天色已晚,也不禁有些担心了。
  回到屋中,对看着灯火发呆的战星取说道:“我走了,今夜已经这么晚了。”
  战星取回过头道:“要我送你吗?”
  秦烾笑道:“即使我说‘不’,战将军也会跟着我回去吧。”
  战星取干笑了几声。他实在是太好奇秦烾为什么可以从重重禁军把守的皇宫中来去自如的了。
  ******
  已近深夏,但是瑞城的夜依然凉如水。夏夜的瑞城如初春一般,被薄雾笼罩。城中偶尔的几盏灯也是被水汽覆盖,光线朦胧不明。
  秦烾走在前面,忽然转过头说道:“我在宫里找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战星取眼露迷惑之意。
  “那样东西是我在建章宫的古籍中找到的,如果不是那件东西,我也不会知道皇宫中的那么多的秘密。”
  “你可以进出皇宫,也是因为那样东西?”
  秦烾点点头:“那样东西是一张很久以前的锦帛,上面绘制了皇宫地底的各条密道。”
  “等等。”战星取伸出一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
  战星取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秦烾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他很年轻,才至弱冠,却在那一瞬间年轻的面容满是疲态。
  他强笑道:“在建章宫那天,你不是说过‘誓忠于炎帝’吗?如果连忠于自己的下属都不信任的话,我这皇帝当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战星取的背脊僵硬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无心的推脱之言在这位青年的心上竟然刻下了这么深的印记。
  秦烾却是不想再谈论这样的话题,继续道:“那些密道应该是前朝留下的,在有一日被本朝一位宫中的不知姓名的人发现了,所以他将密道的地图画在了一张锦帛上藏在了建章宫里。后来,我找到了那张锦帛。然后,发现了皇宫里隐藏的不少秘密。”
  战星取也接着他的话顺着问道:“包括宫中酿酒师的‘画中仙’?”
  秦烾道:“也算吧。不过画中仙的故事在宫里都有流传,但是一直没有人看到过酿酒师所言的‘画中人’。”
  “你见过吗?”
  秦烾笑了笑:“得了那张锦帛之后,每夜我都在密道中探寻。有一次,就恰好找到了放置那张画的地方。”
  “那画中人真有那么美丽?”
  秦烾怪笑着瞟了战星取一眼:“你就只是去关注美人去了。”
  战星取惭愧地低下头。
  秦烾叹了一声,道:“画中人是雍庄王。”【睿圉克服曰庄;屡征杀伐曰庄;武而不遂曰庄;严敬临民曰庄;维德端严曰庄】  
  “啊?她?那个暴君?”战星取惊讶地“啊”了一声。
  秦烾一把捂住了战星取张大的嘴巴,狠道:“不要声张。”
  “怎么她的画像会在皇宫里面?”
  秦烾道:“那是以前的人和事了,去管那些干什么?”
  “不是,是为什么成帝会允许呢?”战星取追问。
  “你还真是笨啊!那画是成帝画的,怎么不可以……”秦烾被问得恼怒,什么都说出来了,然后他愣住,“……呢?”
  “呃?成帝画的?……”战星取彻底呆了。
  


☆、玉璧

  庆安元年,太子秦烾以六岁稚龄继位,逢大旱。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诌狗。
  战星取自那年以后就不这样认为。
  战星取依稀记得那年,大旱。他所长大的那个镇子位于大炎与匈奴交界处,差不多属于一个三不管地区。巧的是,大旱时,他们的镇子也在旱区。
  他的母亲因为缺水,渴死在榻上,他哭着从母亲的手中掏出了她临死前紧握着的一块东西,是那块双蛾缠火赤玉璧。
  战星取那年还不姓战,唯有一名——星取。
  星取一看就知道这是样好东西,好东西就可以拿出去换钱,有钱了就可以买到清水和食物。不过,那也只是在有水有食的时候才可以办到。
  星取将那块玉交到镇上的大户面前,那大户将玉举起观看,迎着毒辣的骄阳,赤玉璧将大户的面上笼上一层血色。星取看着心惊,踮起脚就想要从大户的手里夺过玉璧。
  穷小子,这块玉怕是你从我家偷出去的吧?
  我才不是穷小子!把玉还给我!
  大户笑着将玉璧举起在空中挥舞,星取无助地在他的身边盘绕追赶……
  星取被大户一脚踹到地上,他吐出了一口鲜血,那是他第一次尝到血的滋味。有些甜,还有些咸,带着一点点的铁锈味。不是会让人感觉美妙的味道,但他却在尝到的那一瞬间心生一种奇怪的快感,那种快感在短短地几秒钟传递于他全身,他感觉自己变得高大有力,就像是饱饱地喝了一肚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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