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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草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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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继承了他老子的窝囊种,那小鸡雏一直躲在帘子后面。”单非一想到小皇帝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苍远倒是没对文帝的子嗣有什么期望,这位懦弱的帝王在他二十二年的政权中所作的唯一壮举就是那次不知所谓的御驾亲征。比起太祖的虐政,文帝倒是太平,只是庸碌得过分,除了那道诛了霍家满门的诏书,再无其它。
“那借兵的事?”
“从头到尾都是凌王出面,他说现在皇城的兵是肯定不会离开樱都半步,后来问小皇帝讨了道手谕,让我去锦雕城。”
“凌王?”
“就是谢恩怀。”
命运的轮盘总是有它的轨迹,也许真的应了禅王所说的命数,他欠霍家的竟然要用同样的方式偿还,万千将士的性命转了个大圈又回到那张淡薄的锦帛手谕上。
☆、第二十八章 娃娃亲
为免夜长梦多,三人翻身上马踏着夜色离开了樱都,虽然单非嘴上一直不痛快,但三人心里都清楚,在目前这种情势下,这样的结果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上上签。
“小王爷,单家与锦家可有交情?”揣着圣上的手谕这事应该不难办,苍远问这话只是希望为此番借兵再增加些筹码,但单非的回答却差点把同行的两人惊下马。
“交情倒是没什么,不过我和那锦家小郡主定过娃娃亲。”
娃娃亲,什么情况?阿壮你是不是直通脑门的血管被顶爆了?且不说要不是生在单家,以你那炮仗脾气也只能靠娃娃亲才能讨到媳妇。早说有这等关系,干嘛还冒着掉脑袋的危险绕道樱都,直接去锦雕城跟你老丈人说一声,说不定这会儿大军已经往回返了。连猫爪也被呛得胸中一股闷血,苍远不再言语,后脚跟在马肚子上一磕,径自骑到前面去。
单非想不通为啥这两天苍远和猫爪的话变得越发的少,只是一想到白城,想到父王,心中就焦躁得再顾不得其他。单家腰牌加上圣上的手谕,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三人脚不沾地奔了数日,再抬眼望,锦雕城已经赫然眼前。
巍峨的城墙由青石堆砌而成,可能是沾染了南方的水汽,恢宏磅礴中透着一丝灵秀的美感,这气派就是皇城樱都怕也要被比下去。别与单家归隐深山的内敛低调,同为藩王国将的锦家却走着另一个极端。充沛的雨水加上富饶的土地造就了这里的粮丰鱼肥,烟茶锦缎通过四通八达的水路被运往各地,船只返程时换上各地的奇珍异宝和大量的金银,如今洛萩的国库有四成都是靠着这片宝地。如果说樱都是洛萩的脑,那契王统治下的锦家属地就是给洛萩供血的心脏。
虽然单是立在城外就能感到一股金玉富贵之气,但此刻的三人着实没有心境去欣赏城内的碧湾花海,雕梁画壁。心急如焚的单非简直想拿着圣上手谕直冲王府,可这一次万用神符居然失去了效力,守门的官兵一见来者亮明身份,直接长矛相向,利落的关了城门。
苍远看了单非一眼,发现他也是满脸不解,心里犯起了嘀咕,他们三人龙潭虎穴的樱都都进得,为何到了他老丈人的地盘却受到如此礼遇,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原委。如今情况不明,也不便硬闯,只得招呼大家先退到城外静观其变。
守门的官兵见三人退远了,也不追出来,收了兵器立在城门口,他们好像也在等什么,或许跟苍远他们等的一样。
三人任马儿来回踱着步子,眼睛一直没离开那扇紧闭的大门之上,各自盘算着接下来的情景。
“小王爷驾到!”随着喊声,大门终于被开启,一队骑兵鱼贯而出,在城门口整齐的列了三排。队列整齐划一,士兵全副铠甲,气势威严肃穆。
说实话,单非没想到能见到那么正规的军队,毕竟锦雕城地处洛萩腹地,东南边境临海,没有邻国强敌需要防御,军队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安抚商贾,促进繁荣安定,与边关的将士还是有所差异。如今见了心里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喜。单非脑中如此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声喊的是小王爷,这个小王爷显然不是在喊自己,那这锦雕城里除了契王之子锦荣还能有哪位小王爷?目光滑过队列,正中间一匹白马夺眼,这一望,只觉得马背上那锦荣生得玉面玲珑,好生俊俏,可这身形怎么那么单薄,难道是南方的水土只能养出这等娇弱的汉子。
“在下单非,见过小王爷,此番来锦雕城拜见契王是带了圣上的手谕,搬兵助我白城御敌。”单非心中急切,方才又被挡下,见到锦荣连个弯都没拐就直奔主题,以他那粗大的神经,觉得此话说毕,只等着对面说好,然后直接就领着他去点兵了,哪里能察觉到那锦荣微微蹙起的眉头。
“哼!”确实是一个字的回答,不过是一声冷笑。“祖上定的约可没说锦家要帮洛萩守国,你想单凭张手谕就调锦雕城的兵,这买卖根本没得谈,小王爷请回吧。”说着马鞭一指,朝的是城外的方向。
买卖?请回?单非反应不及,一时语塞没了声响,倒是一旁的苍远开了口,“小王爷此言差矣,我等皆为洛萩子民,保家卫国自是份内之事,如今文帝驾崩,白城战急,若敌军乘虚而入,到时锦家也难独善其身。”
苍远一番言辞句句在理,却没说动锦荣半分,“洛萩安危,与我何干,不过这位小兄弟倒是提醒了小王,看来是时候去樱都找小皇帝重谈税赋。”说完扬着马鞭独自掉头回城,留下一众人马。
其实就算撤了那些铁甲卫士,苍远也不会让单非贸然进城。锦家这般态度实在是意料之外,先是这锦荣表现出的敌意,难道单非早料到在锦家会碰壁,才会铤而走险先往樱都,但这等心思细密又不是他的性格。但更重要的是,锦家分明不把圣旨放在眼里。回想起师傅口中的谢恩怀,当初文帝御驾亲征就是他从中推波助澜,禅王的调兵护驾可能也与他脱不了干系,那么这次小皇帝在他的授意下下的这道手谕,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这其中到底蕴含什么深意,苍远一时琢磨不透。但他明了眼下若不先弄清锦家的意图,只怕一兵一卒都休想借走,回过头还得从单非这里下手。
“单家与锦家有过节?”苍远故意先没提娃娃亲的事,想起锦荣白天的模样,又想到单非二十好几却并未娶亲,指不定是他把人家妹妹怎么了,才解结下这等梁子。
“没有啊。”单非用树枝拨弄着火堆,脸上的表情好像已经想破了头。
“那你之前说的娃娃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这么问起,单非也没表现出半点窘迫,倒是很坦然,“那其实是个玩笑。当年文帝大寿又逢册立太子,于是破天荒地邀了三国将赴宴,那年我也就八九岁。记得那日我偷跑进御花园,在那遇见了个小女娃。我见她是一个人,就陪她玩了一会,后来有位夫人找来,对我一阵谢,见那女娃与我亲近得很不肯走,就笑着对那女娃说要不给我们定个娃娃亲。后来我才知道那位夫人是契王的夫人,而那女娃就是锦珏。这事后来再没人提过,而且藩王结亲本来就是忌讳,要不是你那天问起,我都想不起来。”
苍远对那次寿筵完全没有记忆,不过也正常,掐指算算,那时候自己还被娘亲抱在怀里,自然不记得三家还有过这样的交集。但是单非说的,别人不一定懂,但他倒是理解得很。虽然官场之中这种政治联姻几乎是万用的桥段,但四家的祖辈好像早有什么约定,相互都避讳得很,也正是因为这样霍家也几乎跟其他两家没有任何交情。
“原来如此。”
苍远和单非同时转过头看着极少参与他们对话的猫爪。
“你们没看出来?”猫爪显然是看不下去了,苍远当时应该满脑子都在想着说服之词,单非根本就是直楞,“今日来会我们那位应该就是跟你订了亲的小郡主,人家等了你那么多年,你一来只提借兵,这回可全栽在你这个薄情郎手里了。”
☆、第二十九章 招亲
猫爪揭晓答案之后,单非坐在篝火旁渡过了堪称他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个夜晚。即便是横渡仙人索的那一夜,万丈深渊也好,敌军战火也好,他也未曾有过退缩。像他这样的人,绝对有勇气面对生死,但一想到白城万千将士的性命都系在自己手中,而如今最后的生路竟然被自己亲手掐断,那种折磨根本不需要他有多丰富的感触就足够让他蚀骨灼心。
伴着初升的太阳,单非终于下定了决心,虽然错已经铸成,但若叫他就此回头不如一刀给他个痛快。对!就是死,也要把兵借到。啪的一声脆响,折断手中的树枝。猫爪从树上探出头来的时候,单非已经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在下单非,求见锦珏小郡主。”
没错,单非已经跪在城门外喊了一个上午。这时候还管他什么小王爷的身份,现在不说借兵,只要锦珏肯再给他一次谈条件的机会,让单非给她当马骑那傻小子都愿意。
“珏儿,你打算何时放他进城?”城头上一个裹着裘皮袄面带病容的男子歪过头看着一旁的锦珏。
“谁说我要放他进城。活该他在那跪到死,喊到死。哥哥,回吧。”锦珏说完甩开捏在手里的狐毛穗子,转身迈开步子。
单非被“请”入契王府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苍远和猫爪从两侧架着以防他脚下打软。单家小王爷倒不是身娇肉贵的主,只是这四九天里在城外不吃不喝,跪着喊了两日两夜,虽然锦雕城不比白城严寒,但也够他受的。
坐在堂中的锦珏此刻已经换上了女装,府里炭火暖着,所以她只穿了身杏色的窄袖夹袄,脚上蹬了双羊皮短靴,比起一般深宅大院的富贵千金少了些娇弱,多了些利落。三人不禁想起日前她一身战甲骑在白马上的样子,心道这小郡主果然不是寻常角色。再往面上瞧,活脱的美人胚子,五官精致得紧,不若红绫温婉,也不似云姬娇媚,倒是灵气十足。此刻正眼中含笑看着堂前三人。
“在下单非,见过小郡主。”单非哑着嗓子,心里一个劲的念叨着不要搞砸,脑中却在迈过门栏的那一刻又变得一片空白。
“小王爷好眼力,一眼就认出我了。”锦珏弯着眉眼,甜腻的声音里却裹着刺。
单家虽然贵为藩王,但平日深居简出,单非性子躁,禅室待不住就从小混在军营里,身边全是些五大三粗的爷们,哪知道如何甜言蜜语的哄小姑娘,被锦珏这么一呛,当下又梗住了。寻摸半晌,虽然心中觉得不妥,但还是一拱手,“在下唐突,此番来访只因白城……”
其实词话一出,苍远和猫爪的心就沉底了,奈何人家小郡主得意的是你,这种时候实在没法代劳,心中不禁暗骂,真不知道当初你是靠着什么骗到人家小姑娘的心。
果真如此,白城二字一出,锦珏就收了笑脸,抬手止住单非,“真是个呆子,罢了,你还是回吧。”
单非那个悔呀,伸手想拦,可刚往前一步,就觉得膝间打瓤,一脚像踏进泥潭里,重重摔在地上。身侧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再看锦珏虽然脸上薄怒依然,但却停了步子,心话这苦肉计果然好使。可这接下来该怎么演,按住单非一顿海扁?打得让锦珏舒心了说不定就应了借兵的事,可要是打得让那小丫头心疼了,单非这兵一样借得到,不过他两人的命就要交待在这了。
电光火石间念头翻转,可一时却想不到万全之策,四人几乎被定格在那一刻,就在这时,大堂西侧的屏风后面,一只金丝缎面靴踏了出来,“珏儿,莫要戏弄客人啦。”
三双眼睛同时看过去,只见一位慈眉善目满面红光的长者踱着八字步走得极慢,略胖的身材被那件泛着淡淡金光的罗缎长袄一衬,倒更显出贵气。锦珏此时又挂上了笑,过去一把搂住那人的手臂,“爹爹,人家才没心思戏弄那根木头。”
苍远扶起单非,三人一起行礼拜会。“参见契王。”
契王乐呵呵的拉着锦珏落了座,随手招呼单非坐下,又吩咐下人上茶点。可单非哪里坐得住,只觉得这会可算逮到正主,不用再手足无措的应对锦珏,椅子还没坐热就噌的一下又窜了起来,“王爷,单家危难,还望王爷念及祖上情分施兵助我度过难关。”
“呵呵,这事不打紧,”契王笑着摆摆手,“本王倒是想先问问贤侄,为何不来我锦家提亲呀?”
好家伙,这当头一盆冰水浇得单非是透心凉,合着老爷子也一门心思想着这茬呢,而且问的可比丫头直接多了。“这……”
眼看着单非又要往下秃噜,苍远向前一步用手托了下他的后腰,然后又朝契王拜了一拜,“在下不才,斗胆为我家小王爷说几句。身为白城守兵,我等一心宿边报国,单家更是身先士卒。如今白城战急,禅王受困,小王爷一心想着速速退敌,自古忠孝为先,才会辜负了郡主的抬爱。待契王神兵相助,退敌千里,那时单锦两家再从长计议,是乃明举。”
“小兄弟莫要跟我说什么忠孝大义,我锦家跟单家霍家不同,助太祖开疆本来就是一桩买卖,如今除了约定的岁供,皇帝也好,洛萩也罢,与我锦家都无瓜葛。如果今日来借兵的是我锦家的女婿,那自不用多说,要多少拿多少,整个锦雕城让他搬走都行。但若是别人,就算端着圣旨也没戏。”契王说完抬起手按住锦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还是满脸笑盈盈的。
显然正如他所说,他对这个女儿的溺爱可以让他送掉整座锦雕城,可这对于单非,对于白城却是最沉痛的噩耗。
“那让我娶了小郡主吧。”单非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傻了,这倒真是唯一的活路,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呢。
“谁稀罕嫁你!”锦珏娇嗔着瞪了单非一眼,他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哈哈哈,贤侄这算盘打得比我还快。珏儿可是我的掌上明珠,哪能这么半卖半送的便宜了你小子?”说完眯着眼转过头,“珏儿,等正月里咱们办场招亲比试,为父把全天下的青年才俊都邀过来,到时你挨个挑,看看哪个不比这傻小子强。”
“爹爹说的是。”
这父女俩一唱一和简直要把单非逼疯了,招亲又是唱得哪一出呀,猫爪不是说那小郡主是心中有气才会百般刁难,可是事到如今要怎么办?一想到堂堂白城单家竟然会沦落到任人鱼肉的境地,单非眼中几乎要闪出泪来。就在这时,一直立在一旁的猫爪突然俯身倒塌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单非眼中才恢复了光泽,随后挺直腰板,“王爷,小郡主,请再给在下一个机会,让我参加郡主的招亲。”
锦珏面上一直掬着笑,只在霎时间,眼底泻出一丝机灵狡黠。
☆、第三十章 玉锁匙
锦家嘴上刻薄,待客倒周到得很,领了契王的吩咐,小厮领着三人在皇宫般的王府里转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安排的别院。这院子极宽敞,大气中不失雅致,北侧一排向阳的厢房,门窗对着种满翠竹的庭院,庭院的东南角上还有一湾精致的小池塘,塘里五彩鱼儿悠哉的吐着泡,很多品种三人都没见过。猫爪极快的探了下池水,略温,看来是特意为了养住这些禁不起寒的娇贵鱼儿。
三人刚在屋内坐定,另一拨下人就端着食盒进了院子,接着大盘小碗的摆了满桌,虽然一路上风餐露宿基本上没正经吃过餐饭,但单非此刻急得满嘴火泡,喝凉水都咽不下去。
“叶兄弟,你说现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在下知道小王爷归心似箭,但是契王与小郡主那边把话说死了,没半点转寰余地,咱们想借兵除了将计就计再无他法。禅王的队伍退回城中,虽然被困住,一时半刻倒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谋划一下如何应对那招亲比试。”
苍远的话没有让单非的心松弛下来,但却帮他理清的状况。他想过绑架契王要挟他发兵,但那样的风险太大,只能作为最后一步打算。现在最可行的就是苍远的法子,不知道那古灵精怪的小郡主到时候会想出什么鬼点子,但如果比绕城跑,看谁跑得圈数最多,他绝不会输,想到这单非抄起筷子夹了两口菜硬噎了下去。
不知道契王用的什么法子发出招亲消息,三日后,锦雕城内外已经乌压压的围满了各路人马。可不是么,人家小郡主才不是没人要,不论姿色相貌,不论学识才智,单是想想人家的家世老子,就是比起当朝的公主都没半点逊色。单非住在府里,没亲眼瞧见那人山人海的阵仗,但光是听府里小厮们的口沫横飞,已经又是一脑门子的汗。
安排侍候三人的小丫鬟自庭院绕进堂屋,恭敬的把饭菜摆好,见屋内三人都没抬眼瞧,衣袖掩面盈盈一笑,开口说道,“小王爷,主子让溪儿顺道给您带个话,招亲的榜文今儿个张出去了,主子命人在锦雕城的水渠内投了十二把玉锁匙,说是第一关先比诚,拿到这玉锁匙的人方能参加后面的比试。”
终于开始了,得了消息,单非哪还坐得住,合着现在他连门儿都还没进去呢。冲出王府才发现小厮们果然所言非虚,原来就人丁兴旺的锦雕城此刻已经人满为患,而且水里比街上人还多。锦家父女开口买卖,闭口生意,果然不是说说而已,单看这满城的酒家客栈已经是沾足了光。榜上大字写着要入这招亲第一关比得是诚,可但凡敢来的人,哪个不是有脸面有财权,寒冬腊月里,谁会捧着一颗诚心亲自下水。契王这一个诚,不单为十里八乡赋闲在家的农户渔民寻了个活计,连历年疏浚河道的银子都省了。
此番倘若不是白城危急,而是与其他公子一样为了赢得小郡主的芳心,那单家将士估计已经把护城河趟平了,可如今也无暇想这些没用的,单非把皮袄脱在一边,连个顿也没打就跳进了刺骨的河水之中。
在水里折腾了一天,三人回到府中的时候面上都苍白中透着紫。更让人揪心的是,就在第一天,已经有四把玉锁匙被人寻着了,而他们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虽然已经卯足了劲往水里钻,但是比起别家千人开江的阵仗,他们的那点可怜的“诚意”几乎已经摆明的结局。
三人怀着心事,走进院子才发现锦珏来了,坐在竹林旁的石凳上,正抱着只雪球一般的猫儿逗玩。
“小郡主。”单非只喊了一声,猛然想到之前句句话都是错,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锦珏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面上笑意又浓了几分,刚想打趣两句,眼角突然瞄见他靴子边上洇出的一圈水,脸又沉了下来,“真是个呆子。”说完就丢下三人扭头走了。
锦珏显然是刻意等在院子里的,可为的就是骂上这么一句?单非没觉得尴尬,只是摸不着头绪。
“不对。”苍远先是看了眼猫爪,他看不出女孩子家的心思,但是想起猫爪之前说的,这小郡主是因为念着单非咽不下这口气才搞出招亲这么一出,今天在水里泡了一天,他也知道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锦珏如果真的要在第一关就把他们逼上绝路,那根本没必要留下他们大费周章的搞什么招亲比试,今日也决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说这场招亲与其说是跟外边那帮人斗力,倒更像是在与锦家斗心。
被苍远这么一说,猫爪眼仁一闪似乎也发现这其中的蹊跷。
有了上次在靬戗帅营的经验,单非知道这二人一定发现了什么,于是来回看着两人,“你俩就别再那眉目传情了,快跟我说说,到底想到什么了?”
苍远和猫爪倒没回答,而是迅速的环视一圈,然后几乎同时把目光定在了院子的东北角,随后一同朝着那小池塘冲了过去。
“找到了!”
单非三步并两步跑到二人身边,顺着苍远手指的方向看去,清澈的池水之中两条红色灯眼鱼游弋的石块旁,一块钥匙状的白色玉石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就着湿透的靴子,单非踏入齐膝的池塘,直到把玉锁匙握在手中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单非的脚才迈出池塘,溪儿就带着一堆人抬着三个浴桶进了院子,笑盈盈福身行礼,眼角却瞧着单非手中的物件,“小王爷,二位公子,主子吩咐溪儿服侍几位沐浴,这天气在冰水里泡了一天,可不能怠慢,晚些溪儿会再送些姜茶过来。”
苍远靠在墙边,押了口姜茶,胸中升起一丝暖意,看着攥着玉锁匙傻乐的单非,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看来那小郡主心还是向着你,接着就看后面的了。”单非点了点头,他知道苍远是在给他打气,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一定得赢。
又是三日,十二把玉锁匙一一现世,砸下血本“诚心”过了第一关的各路才俊齐聚契王府。苍远和猫爪粗粗看了一圈,其余几家有文臣,有武将,有商贾,还有江湖中人,不过无论是何来路,为首的确实都是人中翘楚,各个相貌堂堂,风流倜傥。
契王迟迟未到,众人用过了茶,就开始互相拜会起来。四个官家平时朝堂上都打过照面,但两个武将眼高于顶,两个文臣似乎也没什么交情,只是互相微微颔首。单非久居白城,与那四人并不相识,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于是闷头喝茶。倒是两路江湖中人不多时就相谈甚欢,聊起来全是这几日寻玉锁匙的事。
“黄兄,听说你是头一日就寻着了这玉锁匙?”
“运气好。听说城中有个妇人打水的时候从井中寻得一把,被人花一万两买走了。”
“我可是派了三百弟子在河里趟了四天才摸到的,这真是大海捞针,只能心诚。”
“段兄,你说那玉锁匙不是说有十二把,怎么这会只有十个人呀?”
“这个……我也不清楚,难道是实在寻不着,就不作数了。”
“哼,”只听见东边座上一位冷面公子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就你们这等货色也配踏入契王府?”说完从袖中掏出三把玉锁摆放在一旁茶几上。
☆、第三十一章 顺天塔
“赵公子这先发制人走得确是高招。”
单非闻声一愣,接着堂下再无人言语,齐刷刷的抽了口气,然后所有目光都汇聚在珠帘后那抹艳色之上。早知道锦珏不是寻常姑娘家,但眼下是在为她选婿,契王避而不见,她倒自个出来了,难道真的应了契王之前说的,她要亲自挑选挑选。
“诸位公子都费了不少周章才到这,但后面的两关可不是靠人头靠钱财就能过得,我锦家做买卖一向讲究物有所值,想必这锦雕城都已经见识过了,接下来就让大家验验我这位新娘子是不是值得诸位豁出性命去拼。”话音刚落,珠帘从中间分开,只见锦珏端坐堂上,绣满金字福文的桃红高领夹袄衬得她面色通透,好似要溢出水来,眉眼被细致的勾画,更显得轮廓分明,灵气逼人。
虽然鲜少有姑娘家能如此神情自若的拿自己比作货物,但转眼再看堂下,方才还拿腔作势附庸风雅的公子哥们此刻已有大半看丢了魂,莫要说是心中万分满意,只唤他们当下去死,想必也能有人去得义无反顾。
“若是当下反悔,交回玉锁匙,可领万两黄金作为回礼。若是想把这桩买卖继续谈下去,且随我来。”
如果这是桩寻常买卖,单说花了万两白银买得玉锁匙的那位,只跨了个门槛,就转手换到万两黄金,应该已经乐得肝颤了。但比起这整座锦雕城还有眼前的可人儿,万两黄金瞬间落得不如一羽鸿毛来的有分量。堂下十人没半分动心,都赶着锦珏的步子跟了出去。
一行人向西穿过几个院子,最后踏出一扇红木包金的大门,眼前豁然开朗。再转向北,上了几级石阶,但见一条五丈宽的石道铺在眼前,石道两侧种着松木苍翠挺拔。石道的尽头立着一座通体漆黑的锥形塔楼,远处的院墙提醒着众人他们还身处王府之中,但有谁会在自家庭院里修这么诡异的建筑。
锦珏没有再迈步子,而是纤指一扬,“那里是顺天塔,这第二关比智,诸位需从塔中寻出一件锦家的宝物。入塔的玉锁匙已在诸位手中,明日午时前厅验宝。哦,差点忘了提醒诸位,这玉锁匙只能使三回,还望善加利用。”
“这就完了?小郡主,这回到底是要我们寻什么物件呀?”那位段姓少侠手举在半空,望着锦珏的背影收了声。也对,那么容易就不要比智了,还是先去那顺天塔探察一番。再回过头,身边除了自家弟子哪还有人影,连忙扬手顺着石道追了上去。
走到近处,众人才发现这顺天塔远比他们想象的要高,而且构造极不寻常,也难该第一眼瞧见会觉得异常诡异。首先正圆形的塔身并非砖瓦结构,而是由玄铁铸成,黄少侠也不避讳,当即抽出佩剑试着刺了一下,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塔壁上连条痕迹都没留下,可见这个空子是没得钻了。更有意思的是,这塔楼的墙并非垂直,而是斜着上去的,所以从远处看才会觉得它更像个从地下钻出来的锥子。没了落层之间的围廊飞檐,只能靠着相隔丈余的环形凹槽分辨这塔该是有九层,最上面顶着个四角的塔尖。
围塔一周转下来,不难发现就在塔身的底层,工整对称的分布着十二扇拱形“铁门”,但是这“铁门”空有形状,与墙壁相连的地方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缝隙。门面上攀附着繁复的花纹,正中央铸着一只倒挂的蝙蝠,就在这蝙蝠张开的嘴巴位置,恰好有个容放玉锁匙的狭槽。
单非看了没一会就觉得眼花缭乱,这些门几乎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他刚回过头想问问苍远和猫爪的意见,却听见脑后传来咔嚓一声响。这声音并不大,但有些不同寻常,大家好像同一时间被这声音吸引,都转过头去。
只见文公子立在一扇门前,眼睛痴痴的盯着那只蝙蝠,而他手中的玉锁匙此刻已经插入了那蝙蝠的口中。难道他这么快就参透了其中玄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一样的表情,却又都默契望向那扇门,揣测着它会以什么奇特的方式开启。时间停摆,文公子的那只手就像冻结了一般,轻轻地搭在玉锁匙上再没动作。
“你到底是开还是不开呀?”段少侠等得心急,忍不住上前一步抬手拍在文公子肩上。
可不拍还好,这绵绵一掌下去,文公子竟然顺势倒在了地上,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不……不关我的事。”段少侠当下变了脸色,虽然武林中人,手上难免捏着几条人命,但这可不是比武较量,更不是惩恶除奸,能站在这里的哪个不是有身份的人,那么多人亲眼瞧着,自己抬手就“拍死”一个,你说你没用劲,也得有人信呀,这可是出师未捷就先捅了个大娄子。眼下一群人都围着姓文的看究竟,他也不知是哪根筋搭上了线,眼球滴溜一转就带着弟子脚底抹油跑了。
“死倒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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