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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草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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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莽王已经发现姐姐是细作,怎么可能容的我回去。就像你那位红绫姐姐说的,像我这样的女人,总是有去处的。”云姬眼中含笑,好像被人戳脊梁抑或走投无路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跟着我们吧,我……我们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再给那些坏人欺负。”小草斟酌的用词,少了红绫,这个我们有点牵强,我又是点势单力薄。
云姬没有回答,只是笑意又浓了几分。她看惯了男人们邪恶贪婪的嘴脸,也早学会了如何利用美色游弋其中,攀附权势让自己远离危险。想着土番的几大首领为了她和姐姐争得天昏地暗,最后还是屈于淫威把她们献给了莽王,她倒真想看看眼前这个少年能用什么保护自己。
“对了,你说你叫云姬,这个应该不是名字吧?”
没有人问起过她的名字,云姬,美人,甚至一个眼神都可以用来唤她,名字只是个摆设,就好像男人们看的只是她和姐姐的美貌,她们心里想些什么又有什么重要,“我叫云无想。”
“云无想,好美的名字。”相比之下他们这群师兄弟真是没一个像样的名字,当然阿远不算,他应该是叫霍苍远,小草回过神来,眼睛又在两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我应该比你大些,那我以后就叫你想儿吧。”
想儿,还没人这么叫过我,不过也罢;比我大,你从哪看出来的?不过也罢,“那我就叫你哥哥吧,小草哥哥。”
☆、第十八章 雪城
苍远一行人踏着边界向北,启程的时候只是初秋,可眼下四周景物已然慢慢换上了银白的装束。
“少主,前面就是瑶城,出城向北十里就是云重关,我看着雪一时半会停不了,您看咱们?”王鹏拍了拍肩上的雪指着前方,等待指示。
遮风巾下看不出表情,只传出苍远淡淡的声音,“先进城吧,我还是想去看看。”
一行人在城东找了间破屋刚落下脚,火还没升起来苍远就独自朝北边的城门走去,猫爪在王鹏出声之前就把他一把按回地上,悄无声息的跟了出去。
站在城头上眺望,风雪迷雾中隐约可以分辨出远山的轮廓和丘陵间的雪原,阿爹,哥哥还有万千白虎将士的尸骨就埋在这雪原之下,呼啸的风中好像还隐约夹杂着他们嘶喊的声音,下一刻又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雪白的圣洁。
猫爪一直远远的跟着,直到那个身影几乎融入四周的积雪才忍不住走上前,看到那张脸,他才确定苍远并没有冻死在城墙上,只是那双眼中透出的寂寥让他看着心寒。他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他也知道那不是苍远需要的,于是默默地立在那人身边陪他一同看着一片苍茫。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师傅想保你周全。”
“师傅说你们可以自己选,不做他想的,他也不会怪你们。”
“我自己选过,差点把命断了,如今这命是师傅给的,他怎么想我就怎么选。”
“能跟我说说么?你以前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爹妈死得早,没饭吃就去偷,翻墙爬梁的事干多了难免失手,被抓去衙门,师爷说年纪小,劳役做不了不能白养在牢里,就往死里打,然后给丢到街上,案子就算结了。”猫爪的声音和着寒风,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他说的只是个听来的故事。
这种事确实没什么值得惊奇,石头也好,红绫也好,还是自己与小草也好,要不是遇到姜九,怕是连个说故事给别人听的机会都没有。世间种种有太多苦难都和这白雪下的尸骨一般,还没诉说就已被掩埋。
“战乱不平,万物苍生皆命如草芥。”抖了抖身上雪,苍远转身走下城头,雪比来的时候又大了一些,棉絮一样斜着飘下来。
算算日子离立冬还差几天,这里已经白皑皑一片。听王鹏沿途打听才知道,北方的冬天那么长,这雪就这么下呀下呀,竟然要到来年春分以后才会消融。怪不得这里没有官兵把守,在这漫长的五个月里,所有的一切都被封在这银白之中,又有谁能逾越这么一座雪城。
雪下了一天一夜不见停,王鹏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已经被糊成了雪人,摘下斗笠,那张冻得发紫的脸上除了焦虑再没别的表情。虽然对于北方的冬季早已有所耳闻,但这场提前的暴雪还是给了他最直观的震撼。本来想乘着雪小了一些出去置些干粮,但他这一趟转下来,发现城里有些不寻常。
“少主,我满城跑下来都没买到干粮,城里的大小客栈都把门栓死了,这里我们怕是要待不住。”王鹏见苍远锁着眉头望着自己,于是继续说道,“我回来路上正巧逮到几个衙差,他们说今年这雪下得蹊跷,让我们早做打算尽快出城,他们这会正要去南边庙里把之前来的那批逃难的送出城呢。”
“送?怕是轰吧,这大雪天儿的。”那个断臂的名叫徐良的小伙子撩拨着火堆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们在这候着,我去看看。”苍远拉起遮风巾掩住口鼻,再看墙角,猫爪也没了身影。
苍远和猫爪并趴在墙边的柴火堆上,一会身上就盖了薄薄一层雪,外边天寒地冻,再看庙堂上已经要点起火来。逃难到这的人还真不少,粗看下来也有个三四十人,这时几个领头的壮年汉子已经握着拳头将几个衙役围了起来。“我们一路逃过来,村子十有□都荒了,要不是听说这里是要塞,屯足了粮食,我们也不会顶着雪往这逃,现在把我们往外赶,那不是要我们去死么?”
几个衙役可能一开始还说了几句狠话,但一看这架势,语气又软了下来,“你们这也不能拿听说当作数呀,这瑶城是要塞没错,可每年开了春军爷才来,秋天就走了,大冬天待在这守大冰溜子呀?没驻军我们哪来的囤粮,要囤也就是自家地窖里囤的那点白菜梆子。要是存心把诸位往死路上逼,咱哥几个就不在这费嘴皮子劝了,可今年这雪下得邪乎,诸位也是看得见的,请诸位乘早出城,那是条活路。要是这雪再下上两天,然后再一积一冻,这四周的路就全给封上,到时候骡子马都进不来,这儿就是座孤城了,城里这些人家能不能挺到开春都够呛难说呢,你们留在这儿只有个死。”
不知是这衙役说的情真意切让人听得句句在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庙堂上开始骚动起来。经过了一路的逃难奔波,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却换来这样的噩耗,几乎将所有人的希望都毁灭殆尽。可如果留下只能是死路一条,而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看上去完全是没有悬念的选择。“我们出了瑶城,还能再往哪逃?”“留下也是死,出去也是死,那还走什么?”是呀,一句走说的轻巧,瑶城的麻烦是解决了,可让他们去哪?
几个衙役又被团团围住,几乎连个伸胳膊的空儿都没了,这个那个小小的圈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去白城。”紧跟着几个人就跟开了光似的附和起来,“对,去白城,这儿离禅王属地最近的城池快些走只需十日,不过其实只要走出了雪封的地界就安全了。” “对,禅王仁厚,到了白城他们定会收留你们的。”
风雪中猫爪微微侧目看了眼一旁的苍远,那张脸好像凝固般没有任何表情,但想到师傅口中当年云重关惨剧也有那位“仁厚”的禅王一份“功劳”,想必苍远心中一定不像面上这般平静。
“这是知县老爷让我们拿来的一些粮食,再多也拿不出来了,还请诸位尽快动身吧。”衙役看着几个领头的汉子眼中已经现了几分动摇,连忙瞅准时机的拿出准备好的粮食,把一切敲成定局。
面对生死的无奈,瑶城在选择自保的同时再没法给与这些灾民更多的善。衙役们走的时候,庙堂内依然一片嘈杂,但抱怨咒骂声中,大家还是开始收拾起行装。雪还是下个不停,城门外白茫茫一片,一步踏下去,直没脚面,根本分不清路在哪。但既然走才能活,也只有裹紧衣襟顶风猫腰艰难的前进。三四十人的队伍,壮年一半开路,一半殿后把老弱妇孺护在中段,不一会就在纷飞的雪花中隐没成一团模糊的黑点。
“少主,咱们这是要往哪去?”王鹏跟在苍远身后望着满天飞雪中远去的人们。
“去白城。”
☆、第十九章 畅快
苍远他们在出了瑶城的第二天就混到了那帮灾民之中,同是逃难,那帮人也没什么避讳,只觉得多了几个壮劳力互相照应是个好事,也乐得跟他们一道。苍远他们也有自己的打算,一来是看着这帮人妇孺众多,怕他们在风雪中别再遇到什么凶险,再者就是想看看那禅王到底怎般仁厚,会如何安置他们。
一帮人走了五天才走出那片风雪,其间辛苦自不多说,倒是苍远和猫爪在第三天夜里守夜的时候撂倒一只林子里钻出的狍子,给大伙改善了一把伙食,那帮人估计是几个月都没见着荤腥,一边吃一边直勾勾的看着他俩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至亲。
不知是风雪或是队伍中的妇孺拖慢了行程,直行至第十三日,猫爪才带回前方有了城镇的消息。说到白城,其实有两个意思,大多时候人们指的都是太祖当年封疆时划给禅王的属地,再来才是指单家世代居住的那座建在白山腰上的云中之城。而猫爪口中的城镇就是位于白城最北边的邵岗镇,远远望去,灰黄色的土坯城墙矮矮的,没有一丝生机,但这个消息还是在队伍点燃的欢腾,应该是瑶城衙役的话起的作用,让他们觉得白城已经敞开大门准备迎接他们的到来。
可走近才发现不对,城里是有人稀稀拉拉的走出来,但并不是迎接的队伍,怎么可能是迎接的队伍,背着铺盖拎着娃,分明也是逃难的装备。这两帮人迎面碰上这么一看,全傻了眼,这普天之下还有条活路不?当下手一撒,纷纷跌坐在地上。
“这位老乡,敢问这镇上出了什么事要往外逃呀?”王鹏看着状况,忙上前打听起来。
那老汉直摆手,“待不住,待不住,白城来的军爷把镇子翻了个底儿掉,粮也抢,人也抢,这靬戗是不是真要打过来老夫不晓得,只是这邵岗再呆下去,我这条老命就要先交代在那帮军爷手里了。”
“呸,这禅王也忒混账。”徐良听那老汉说完,啐了口唾沫,这简直跟敌军没啥两样,对待自己封地的百姓尚且如此,对待逃难来的灾民还不跟土番那帮禽兽一样直接绑了充军粮。
苍远抬手示意徐良不要声张,然后转身交代了一下,“看这情形,这会儿邵岗不太平,咱们还是现在外边歇息一下,等入了夜,我先去镇上打探一下,再做打算。”王鹏等人自然以他马首是瞻,全听他安排,一道逃到这里的灾民经过这个十来日的相处,也早把这位不怎么出声的小哥当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于是一帮人在树林边找了块空地歇了下来,从镇上逃出来的十几户人家看到这幅情景,走也不是,回也不是,一时没了主意,干脆也跟着歇了下来。
看着夜色渐浓,苍远从火堆边起身,拉起遮风巾,猫爪自不用说,也跟着朝邵岗的方向走去。进了镇子倒也不难找,集中的火光指引着二人来到了县衙的所在。在房顶上趴下,猫爪不禁多看了苍远几眼,半年来这小子个子长了一截,也壮了些,之前一直赶路倒没怎么留意,可刚才在城墙下边他本来想用手做个托,让苍远垫脚翻上去,不想这小子没理睬,自己踏着墙就上去了。进衙门口的时候也是,他还在旋摩怎么绕过守门的那个侍卫,这小子已经一个石子送那人去与周公相会。看来除了长个,这小子倒也没闲着,还捎带手把自己和石头的手艺都学去了,想必那套枪法也不再是师傅口中的花把式。猫爪没再往下想,因为透着瓦砾间掀起的那条细缝望去,屋里已经有了动静。
“裘……裘大人,这……这是今个收的粮,还有抓到的壮……壮丁,请您过目。”一个县官模样的胖子,扭着臃肿的身段,一脸谄媚的献上手中的册子。
看座上,那个被唤作裘大人的汉子,披着军甲,一只脚踏在太师椅上,放下手中的烤鸡,胡乱在身上抹了两下,接过册子只翻了两页就一把摔在地上。“怎么就这么点?你成心想王爷的军队打败仗是吧!”
“小的不敢,小的就是吃了豹……豹子胆也不敢动这个念头,这邵岗总共八……八十九户人家,小的已经抄……抄过三……三遍了,别说是粮,就是耗……耗子都再翻不出来了。”那胖官儿被姓裘的一吓,脚一软就出溜到地上,结巴也更严重了。
“这不关我的事,王爷阵前杀敌拼得是命,我裘某来邵岗筹粮集兵领的是军令,明日正午我就要起程回去复命,人也好粮也好,一个子儿也不能少,不然就抓你家老小去阵前祭天。”说完,抓起桌上的酒壶仰起脖子一顿灌,再看那地上的胖官儿已经变成了一堆只会哆嗦的烂肉。
苍远回到镇子外边把情况跟大家一说,顿时炸开了锅。“这打起仗来,连禅王都不把咱老百姓的命当命呀。”“咱们这回是没活路喽。”“这镇上还有几十户人家没逃出来,明天怕是要遭殃呀。”一片哀声中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句,“咱们豁出去了,明个冲进镇子把粮食抢回来。”“对,横竖都是死,咱们跟他们拼了。”
“大家先不别激动,不要贸然行动枉送了性命。”王鹏看着一帮灾民被莫名的情绪煽动着,甚至还有两个人当即站起来像是再等不得,连声劝说。
看着跳跃的火苗,苍远的心陷入沉思,一路上他们一直尽量掩盖行踪,本来应该尽量避免跟各路人马直接交锋,但是看着这帮离乡背井长途跋涉此刻陷入绝境的灾民,想起刚才衙门内那对狗官的嘴脸,他突然很想跟这个禅王把帐算上一算。“明日我们兄弟先打头阵,看清形势大家再见机行事,不要贸然涉险。”苍远词话一出,原本因为极度焦虑而情绪喷张的人们像吃了颗定心丸,渐渐安静了下来。
日头高高挂着,却没给邵岗带来一丝温暖,倒像个冷眼看官远眺着这尘世的一切。昨晚那一脸熊样的胖官儿此刻换了身缎面的棉夹袄坐在衙门口搭起的台子上,双手端着个暖手壶,用下眼角瞥着台下,“怎……怎么就这么几户?”
“回老爷,有几户人家乘昨儿个点粮的时候逃出城去了,剩下的全在这儿了,都是小的带着弟兄挨家挨户撵出来的。”那衙役知道老爷要火,说话的空儿脑袋已经快扎到土里了。
“一群废物!”话音未落,手中的铜壶已经飞出去砸到那名衙役背上。“还……还不给我捡回来,这天儿忒……忒冷。”
那衙役不敢怠慢,也顾不上背上疼,捡起那暖手壶掸了掸灰土,跪着又给送了回去。那胖官儿接过暖手壶,一脚把那衙役踹开,嘴里又骂了一句,然后翻起了面前的花名册。被一脸肥肉挤得无处安身的两只绿豆眼,滴溜转了两圈,“李老婆子,你家狗……狗蛋儿是不是也到……到岁数了。”
“老爷开恩呀,我家狗蛋儿还不满十二,差三年多呀,请老爷明察呀。”那老妇说着已经扑到在地上磕起头来。可那胖官儿全当没看见,眼睛已经溜到下一页,另一边一个衙役从老妇身后拎鸡仔一样的拽出个娃子,三两下就扔上了一旁的牛车。
“赵老汉呢……”
人群中一个灰头土脸的丫头身子一颤,双手紧紧抓住身旁拄着拐杖的白发老汉。
藏在草堆后面的王鹏,徐良几人已经快把身下的草燎着了,可苍远不出声,只能捏着拳接着看。
“押着兵粮的队伍一早出城,已经远了,现在内堂就剩那个姓裘的带着几个兵,估计是在等这完事。”
王鹏几个要不是已经熟悉了猫爪的神出鬼没,估计听到这脑后凉风,都要炸毛般跳起来。不过有了这知己知彼的情报,胜利的天平开始倒向他们。只等苍远一个手势,这帮早已憋了一肚子邪火的汉子们就像撒了缰的野马一般奔了出去。还没等窝在台子下面的老乡回过神来,他们已经默契的各自放倒了自己负责的衙役。
再看台上,那胖官儿看着几乎在瞬间发生的一切,心中直觉得事情不妙,可脸面上横肉一抖还没来及喊,一个黑影已经闪到面前。照着他面门就是一拳,这一拳打在人中的位置,上连鼻子下连嘴几乎都给打进肉里。刚才那一声喊还没出嗓子眼,就和着一口血和两颗门牙又咽进了肚子里。那胖官儿甚至没反应过来疼,只觉得刚才还摸着云彩飞呢,一道惊雷就把他劈了下来,还是脸先着的地,一时间昏天暗地。苍远看着拳下那张肉饼脸,根本没给那胖子内心的小活动再多留一点时间,紧接了又一脚踹在那滚圆的肚子上。只见那胖官儿跟扎漏了的肉球一般,口中喷着血雾飞出去,刚接着地气就晕死过去。
受尽欺压的老乡们看到平日作威作福的县老爷烂肉一般的躺在地上,怎么看都觉得不真实,久久的才和着白气吐出胸腔中的那丝畅快。
☆、第二十章 交锋
刚才拽着赵老汉的那丫头,看那胖官儿真的没了动静,壮着胆子上前踹了两脚,直觉得解气。可才抬起头,脸色又变得煞白,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才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衙门内堂漫不经心的踱了出来。那张脸孔还隐在门楣投射的阴影中,已经让刚松了弦的老百姓又抽了口凉气,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在内堂把胖官儿骂得像龟儿子一样的裘大人。
那姓裘的摆摆手示意手下少安毋躁,用脚尖戳了下地上那摊死肉,竟然抬起头哼的笑了一声,接着用眼角余光扫了一圈,“打死这废柴狗官事小,误了我征兵事大,看来我只能抓你们去充数了。”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苍远和猫爪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已有准备,还没等那姓裘的出招,已经双双冲了出去。
那姓裘的仗着自己膀大腰圆斯是托大,看来者只是两个精瘦的少年,双脚竟然丝毫未动,只是抬起双臂想挡下左右的侧踢。可才接下这一招,心中就激灵一阵悔,臂膀上传来清晰的麻感,看来眼前这两个小子不像看上去那么好对付。可是到如今又不能在手下面前露怯,于是迅速甩了下胳膊,右脚一收,摆出个弓步防式。
苍远和猫爪双脚落地后迅速换了个位置,看那姓裘的没咋地,于是缓缓移步到他两侧。看着这个兵头不是一般弱鸡,不然也不会那么趾高气扬,不过要真是让他俩这么一人一脚就踢死了,那洛萩真的就离亡国不远矣。时下无暇多想其他,只知道今日若不拿下这兵头,邵岗免不了还要遭殃,于是又一拳一脚的扑了上去。
二人配合默契,苍远攻上路,猫爪攻下盘,又从两侧出击,那姓裘的不一会脸上就挂了彩,勉强又接了几招,脸上吃了苍远一重拳,身子一斜,嘴角飞着血星朝右边偏过去。猫爪看准时机,一个探身照着他右膝盖外侧就是一脚,打得他整个人反倒在地。
门口的那帮官兵再看不下去,也不管姓裘的之前的吩咐,一窝蜂的涌上来。王鹏可不是吃素的,跳上去冲跑在最前面的那小子当头就是一下子,一棍把他拍晕在地。其他兄弟也不含糊,一人抱住一个扭打起来。之前萎在一旁傻眼看的老乡们也不知道突然被哪来的灵光闪开了什么窍,随手抓起草鞋垫拱了上去,打不动就直接往身上坐。一会功夫就把那姓裘的小弟们统统拿下。
苍远一只脚踏在那姓裘的背上,从后面撇着他的右手。那姓裘的块头虽大,但脑袋被打得嗡嗡作响,又被掐住了脉门,身子半分也动弹不得,可嘴里还是喷个不停,“你们延误军情,可知这是死罪!”
“像你这样强行征粮征兵,简直是草菅人命,一样是死罪。”苍远指着一旁的百姓,手中力道又大了几分,把那姓裘的掐得一阵乱叫。
“这位好汉,现在杀了他也没用,粮食都被他们运走了,这一镇子的人怕是……”那赵老汉柱着拐杖走上前,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又都蒙上了灰白。是呀,他们来邵岗不是以武会友来了,本想着入了白城,起码能讨口饭吃,可现在把这镇子反过来都磕不出粒米,城外还有几十口子等着,现在又添了几十张嘴,情况反而更严重了。
“你们把粮运去哪了?”苍远微微皱起眉头。
“哼,”那姓裘的被打得一副狗熊样,且还有几分当兵的硬气,吐了口血水,“当然是送到阵前,这十里八乡征的粮会先汇到崇蒿,小王爷亲自坐镇,你们别想打什么歪主意。”
小王爷?难道是禅王的独子单非!同为三门国将,几家却都鲜少来往,一来距离相隔甚远,二来也为了避嫌,不过苍远年少时对于两家的事还是有些耳闻,那单非跟自己算是一辈,年纪跟大哥差不多,同属第三代的还有锦家的锦荣和锦珏两兄妹。想着太祖开疆的时,三门老一代并肩奋战,多少豪迈,可到了他们这一代,苍远只是隐约记得几个名字。可这一刻想到单非,倒并没有多少感怀,只是想到当年云重关之役,单家也有所牵连,现如今又在封地上纵容官吏致百姓于水火,胸中不觉有股情绪翻滚。
“王鹏,先让外边的人进来安顿,我们,去会一会那小王爷。”
从猫爪手里接过缰绳,又把五花大绑的裘户扔上马背,苍远带了几个人朝崇蒿的方向奔去。多亏了留在衙门里的几匹马,苍远几人一路快马加鞭,在拂晓时分赶上了先前从邵岗出发的那批押运官兵,看来军情确实紧急,那帮人才会这般日夜兼程。
王鹏见苍远放慢了速度,料想这次少主不光是想劫回粮食,应该是要进城,于是给后面几个兄弟打了个手势,也拉着缰绳远远的跟了起来。
天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已经能清楚望见崇蒿城,前面的队伍应该是有人先去报了信,又走了没多久就见城门口一群人涌出来。为首的一个骑在马上,眉眼粗犷,一脸忠厚样。
“禀报小王爷,邵岗镇征粮八十担,兵六十三人,裘统领遣我先回来复命,他说差的数补上后他会加紧回营,决不会误了起兵的时辰。”
苍远看了眼昏死在马背上的裘户,虽然乖张跋扈,但倒也不失军人本分,随即交待王鹏几人留下接应,自己与猫爪牵起驮着裘户的那匹马,朝着城门走去。
“时辰误不了,不过差的数怕是不补上了。”
所有人随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两人立马西坡上,一个英挺俊朗,一个利落沉静,若不是方才的话,若不是从他们的方向渐渐走来的驮着裘户的马,一众将士甚至要忘了端起兵器。
两个官兵冲上前接下了裘户,示意并无大碍,单非才把目光又转回那二人身上,“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我们是谁不重要,也不是想另生事端,来这里只是想为邵岗的百姓向小王爷讨个公道。”苍远念着小王爷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他站的位置不远不近,恰巧能看清单非脸上的神情变化。
“你伤我将士,误我抗敌大计,还说不想生事端,看我先置了你。”单非话音未落,已经抄起手中的乌金棍冲了出去。
“我伤你将士是罪,你的将士残害百姓算不算罪?”苍远的声音不高,但掷地有声。
眼看就要成为单非的棍下冤魂,却还能这么从容不迫的向小王爷问罪,城门口的所有将士在单非那匹红枣马嘶喊着停下的同时齐齐的咽了口唾沫。
单非手中的乌金棍还举在半空,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停了下来?距离一下子被拉近,那张脸孔分明还没有完全脱尽少年的气息。“你说什么?把话讲清楚。”
“我只是来替邵岗的百姓问一问小王爷,军令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征兵征粮是为了御敌,但御敌是为了保住百姓的生计性命,拿御敌当借口抢了百姓过冬的救命粮,白发老者黄口小儿统统征来上战场,这般本末倒置,又是哪门子的军令!”
单非被这么一番质问,非但没有反口狡辩,而是脖子一红,收回乌金棍,有点灰溜溜的牵着马掉了头。回到城门口不知道跟几个兵头说了些什么,然后突然大骂一声,“你们这群混帐!”说话间用他那熊掌般的大手把几个兵头挨个拍了个遍。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还是一脸怒气,但再出声时已经换了声调,“这位小兄弟,在下此番确有不妥,我会命人将各村各镇的过冬粮派送回去,不过前线告急,士兵缺得紧……”
“年纪太悬殊上了战场也只是填命,我倒是有帮兄弟,待将邵岗的粮送回去,我随你回阵前复命。”苍远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这个鲁莽冲动又有几分率真的小王爷让他一时回不过神来。如若单家真的轻纵人命,那当年的一切倒算是有个解释。可这眼前是惺惺作态还是真实,让他原本平静的心突然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一章 杖子
回邵岗的路上因为押着粮食,所以走得不是很快,苍远一路无话,倒是王鹏有点憋不住,“少主,咱们跟着单家小王爷有什么打算?”
“见机行事。”
这跟没说有啥区别,王鹏苦着脸摸不着头脑也不好再问,只得换个话题,“我看他提着棍子冲过来的时候急得都快喊出来了,你说你也不躲,要是他没煞住可怎么办?”其实王鹏也不是没话找话,当时他真是吓出一身汗,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苍远让他们埋伏在那里,又和猫爪挑了个山坡现身,就是为了防着那单家讲理不听直接动手。
见苍远没答话,反而侧身瞥了猫爪一眼,王鹏也顺着看过去,猫爪邪邪的笑着,“若是他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炸他个人仰马翻。”猫爪平时话不多,可每次无论说点什么,王鹏总能感到背后汗毛一竖,亏他还为少主担心,原来若不是那小王爷停得及时,这时候他们除了会再多点粮,还会多一位重伤的重量级人质。
虽然苍远走时交待了几个弟兄留在镇上照看百姓,但当他们带着粮食回到邵岗的时候,满城的百姓还是默默的湿了眼眶,没人奢望他们还会回来,就好像没人奢望自己能活过这个冬天,当被剥夺变成习惯,人们便再不会存着太多期盼。
“这些粮应该够大家过冬了,”苍远看着那一张张感激的脸,心里却隐隐发胀,师傅说得没错,有太多人即便只想简单的活,都不是自己可以去抉择,“王鹏,速安顿好一切,张罗弟兄们午后启程。”
“恩公是要走么?”赵老汉干枯的手想去抓苍远的衣袖,却有停在半空。
“我答应了小王爷,要助他守城。”
“恩公,让我跟着你去吧。”“恩公,我也愿跟随你。”几个在瑶城相识的汉子围了上来,“若不是恩公相助,我等早已命丧瑶城的风雪之中,如今又为邵岗请命求粮,救我妻儿老小性命,在下不才,愿追随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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