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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山庄-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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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下去,让纪寒留下活口,我还有事要问她们。”百里神乐道。
明月当空,一人白衣胜雪,乘骏马飞驰而来。
百里神乐从马背上飞身掠下,落于众人身前,驻守在流云寨的扶摇宫弟子立刻跪地齐声喊道:“恭迎宫主。”
百里神乐微微抬眸,冷声道:“带人来。”
纪寒点头,吩咐下手:“将流云寨主韩芸带过来。”
不一会儿,便有人将韩芸押了过来。大抵是之前经历过打斗未得到休整,女子发丝凌乱,一脸血污。她抬起眸子来,看向百里神乐:“你便是扶摇宫主?便是你让人灭了我流云寨?”
“大胆,谁允许你直视宫主的!”一名扶摇宫弟子斥道。
百里神乐道:“韩芸,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华韶去了哪里,我饶你性命。”
“华韶?”韩芸一愣,继而露出恍惚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便是因为华韶吗?所以你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她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目光狰狞的看着百里神乐,“我不会告诉你的,他是我的夫君,我们已经成过亲了,我不会让我的夫君落在你手中的。”
百里神乐脸色蓦地冷了下来。
纪寒见势头不对,立马喝止她:“住口!”
百里神乐冷冷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让她说下去。”
韩芸似乎已经摸到点什么,但依旧不可置信。思及到寨内姐妹们的惨状,她狠了狠心,道:“你可知他成亲当日对我说了什么?他说他这辈子最大的仇人就是你,他还说,他终有一天会杀了你,然后带着我隐姓埋名,过正常夫妻的生活。”
纪寒已经不敢去看百里神乐的脸色了。
“正常夫妻……”百里神乐喃喃着,忽而抬眸,眼中冷光乍现,瞬间就到了韩芸身前,一只冷冰冰的手紧紧的扼住了韩芸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韩芸的错觉,她已经听到了她喉骨断裂的声音了。
“说,华韶在哪里?”
韩芸脸上一片苍白,抖着声音道:“他、他……那日我射伤了他的小腿,他从斜坡上滚了下去,但斜坡下是一片山林,我、我们没找着他。”
百里神乐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冷道:“你最好求上天保佑他还活着,否则后果……”
韩芸打了个寒颤。
百里神乐道:“传令下去,立刻去周边城镇的医馆查探,但凡有买伤药的都给我仔细留意着。”
纪寒从下属手里取来一个包袱递给百里神乐:“宫主,我们还搜出了这个,是华公子留下的。”
百里神乐将包袱打开,首先从里面拿出了一件雪白色的狐裘,想起卓文渊向他禀告过华韶将他送给他的衣服都当了,却留下了这件狐裘,脸色不禁好了几分。狐裘之下是一只描金的木盒,百里神乐将盒子握在掌中,眼神中闪过微光,低声问:“还没联系上十九吗?”
纪寒点点头:“他似乎有意避开我们,属下猜测,他已经见过华公子了。”
华韶没想到扶摇宫的人马这么快就追来了。动作之迅速,简直就像是从他离开扶摇宫之后就跟上了他似的,但是他知道,百里神乐不会不守信用的。
他和姜末不敢耽误,入了城之后匆匆去了一家医馆,买了些伤药,便连夜赶路。两人商定,既然扶摇宫的人追来了,就弃马车改走水路。
马车踏着月色往江边驶去。
华韶抱膝坐在马车里,神色凝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逃多久,他的自由终究会结束在这段逃亡的路上,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他太傻了,居然跟百里神乐打这样的赌。
“吁——”马车忽然停下,华韶有不好的预感。他坐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帘子,一动也不敢动。微风将帘子吹得轻微的晃动着,华韶依稀可以看到外面的人马,他不知道百里神乐在不在。
“阿韶。”熟悉的声音穿透空气跌入耳际,华韶几乎立刻就跳了起来。
“出来。”那个声音如此淡淡命令着。
华韶知道再躲不过,伸手将帘子掀开,如果离他很近,就会发现他在发抖。
百里神乐坐在马背上,朝他望过来。月光在他胜雪的袍子上镀了一层浅浅的光华,连带着他的眉眼似乎都温和了些。
“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扶摇宫主了。”坐在车外的姜末忽然开口道。
百里神乐并没有理他,柔和的目光落在华韶身上,命令道:“到我的身边来。”
“不,我们的赌局并没有结束!”华韶忽然大声叫了出来。
百里神乐眼神微微冷了一些,淡淡道:“你以为你今夜还能逃得掉吗?”
华韶偏头看了一下,扶摇宫的人已经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即便是生了翅膀,也决计飞不出去。可是他偏要赌!
“姜末,抓住我,威胁神乐。”华韶用仅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
姜末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立马出手扼住华韶的脖子,回头朝百里神乐懒散的笑道:“如此,扶摇宫主觉得我们是否能逃得掉呢?”
“住手,放了他!”百里神乐身后的纪寒忽然出声斥道。
百里神乐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姜末见百里神乐不信,手中加大了力气,华韶被勒的呼吸不过来,面色泛着青紫。
“扶摇宫主,我知道你不信,华韶是你的人,我助他逃跑,想来今晚也逃不掉,但是,我姜末向来是惜命的人。我不信你会眼睁睁看着他死,我知道你喜欢打赌,不如我们赌一局如何?赌我是不是真的拿他当人质。”
作者有话要说:
☆、56 重逢
“放他们走。”百里神乐沉默片刻,淡淡扫了他们二人一眼,目光扫过华韶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
华韶慌张的垂下眸子,百里神乐收回自己的目光勒马转身。
扶摇宫的人马分成两列,让路给他们。
姜末驾车离开。
到江边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了,江水泛着银色的光芒,空气里有着浓重的露水味,远山似一抹浓墨,隐在雾霭中看得并不真切。
渡头停着一只船,船夫翘着脚坐在船尾钓鱼。因为天色还早,这时并没有什么客人。
姜末背起华韶朝小船走去,与船夫谈好价格,二人上了船。
“不用担心了,他们没追来。”姜末将华韶放下的时候发现他掌中一片冷汗,忍不住安慰道。
华韶僵硬的点点头,朝岸边望去。波涛翻滚,船越行越远,岸边并没有百里神乐的影子。
他知道百里神乐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猜不透百里神乐的想法,心中如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提不起精神来。
“外面风大,我们到里边去。”姜末提议道。
华韶点头。
姜末扶着他进入船舱,忽然一道掌风扑面而来。姜末连忙揽着华韶连连后退数步,站定,冷声道:“是何人偷袭?”
从船舱内走出两人。
“何长老?”华韶识得其中一人,忍不住蹙起了眉头,看向另外一人,猜测他便是何长老口中的刘长老。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老鬼他们出了事?
“杀了姜末,抓住华韶。”何长老道。
刘长老点头,五指弯曲如鹰爪朝华韶抓来。姜末拔出铁剑,一剑隔开刘长老的攻击。何长老趁势而上,指尖拂过姜末的肩井穴。姜末只好松开华韶,身后向后滑开。
何长老冷笑:“姜末,你杀我丐帮那么多弟子,今日就叫你血债血偿。”
姜末心中一冷,他的水性并不好,在这狭小的船上还要以一敌二,实在是占了下风。便是这船夫,只怕也是受了他们的收买,此番想要活命只怕难如登天,真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姜末苦笑一声,在何长老和刘长老二人合攻过来之前一头扎进了江水里。
正值隆冬时节,江水十分寒冷,就算是高手掉进这江里也不免会送了性命。华韶奔到船舷边,大声叫着姜末的名字。何长老怕他想不开也跳了下去,忙一掌将他击得昏了过去。
路上华韶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次,却觉得全身发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知道是有人灌了他迷药。马车跑的很快,颠的人头昏目眩,很想吐,胃里又太久没吃东西,只能吐出一些苦水。
华韶强忍着胃里的难受,很快又晕过去。
就这样醒过来晕过去很多次,再次醒过来时,原来的那种颠簸感已经消失了,华韶确定了一下,身下躺着的确实是踏踏实实的地面。
身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力气,大概是药量比之前少了些,华韶的脑海微微清醒了些。左腿上的伤口因为没有换药,又加上旅途奔波,此刻正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味,疼痛钻心。
华韶转头打量了周围一遍,这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地牢,在他身边的不远处放了个破碗,碗里盛着半碗清水,碗边还有一块发霉的馒头。
华韶腹中空空,实在饿得受不了,强忍住左腿的疼痛,慢慢的朝清水和馒头挪了过去。也不管水中是否有毒,大口大口的将水灌入口中,破碗很快见了底。
清水终于解救了干裂的嘴唇和疼得发干的嗓子,华韶将目光转向馒头,犹豫了一下,飞快的抓起馒头朝嘴里送去,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华韶慌忙的用手背擦掉眼泪,无声的哽咽着。
就这样狼狈的过了两天,这期间他试着提了提真气,却发现他所有的内力都被人用极其狠厉的手段封住了,若强行运功,只怕会自损经脉,武功全废。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左腿上的伤口已经流脓了,华韶只好将他们送来饮用的清水偷偷节约起来用来清洗伤口,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了绑住伤口。
昏暗的甬道中传来脚步声,华韶急忙转头朝牢门望去。
来人是何长老。
“将他带出来。”何长老吩咐道。
华韶被他们用麻袋套在头上押走。他早没了力气,只能任他们推搡着。
耳边似乎传来议论声,华韶透过细小的缝隙看外面的情景,才发现他被他们带进一间院子里,院子里似乎站着很多人,有丐帮弟子,也有其他门派的弟子,每个人都是满脸怒色,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院子的中央用木头搭建了一个台子,台子上面立着一个木架。
丐帮弟子拖着华韶上台,将他四肢牢牢固定在木架上。华韶全身痛得根本无法挣扎,若不是绳子将他绑着,他早已软倒在地上。
何长老一把将他身上的麻袋扯下,刺目的阳光顿时晃疼了华韶的眼睛,华韶眯起眼睛朝前方看去,目光触及到一抹琉璃白时,不由得一怔。
丐帮为那人独立设了一张席位,那人挺直着背脊坐在席位上,面无表情的朝他望来,正是姬千羽。
华韶赶忙收回目光。
姬千羽也吃了一惊,不过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
只见何长老走到姬千羽面前,抱拳道:“今日姬盟主能够到场,实属我丐帮之荣幸,何某代表许帮主和丐帮众弟子在此恭迎姬盟主。”
姬千羽淡淡颔首。
何长老又道:“百里神乐此人,手段狠辣无比,自他祸害江湖以来,已有不少弟子遭其毒手,想必今日到此的都是看不惯此人阴狠手段的侠义之士。前些日子丐帮捕获一名少年,经查证,这名少年竟是百里神乐座下最红的一名宠君。我们认为此事非同小可,故设此除魔大会,若能逼出百里神乐最好,若不能逼他出来,这少年既是魔宫中人,由各位武林同道来处置,倒也十分合适。”
何长老话音刚落,便有霹雳堂的弟子站出来,愤愤道:“何长老尽管处置便是,百里神乐既然宠爱这少年,想来不会坐视不管的。”
华韶的脸色早已在他们一口一个宠君中变得苍白如纸。原来在江湖上他早已声名狼藉至如此,他早该想到的,当年在武林大会上百里神乐是当着天下人的面将他劫走的。
难怪这四年来师门的人都不曾寻来,根本不是扶摇宫难闯,是师门早已放弃了他。
“拿过来。”何长老道。
一名童子手捧托盘走上高台,停在何长老身边。
何长老眼底浮起一丝阴狠的笑,指尖拈着一根银光闪闪之物,如钉却并非钉子。
“此乃跗骨钉。”何长老没有错过华韶眼底的迷惑,眼中阴狠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华公子,如果痛的话,就叫出来,越大声越好,这样百里神乐才有可能听得到。”说罢,一枚跗骨钉便毫不留情的钉入华韶肩膀,华韶没做好心理准备,喉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呼痛声。
“声音太小。”何长老再次拿起一枚跗骨钉,狠狠钉入华韶胸前。
华韶这次整张脸都白了,额上冷汗如雨,唇畔被咬的殷红,却是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何长老拿起第三枚跗骨钉。
姬千羽忽然站了起来,众人的目光皆被他吸引过去,不解的望着他。
只见姬千羽面无表情的走到台上,伸手解开华韶身上的绳子,将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冷声道:“众位皆是侠义之士,行事却如此狠毒,实在有愧侠道。江湖的规矩,冤有头债有主,与众位有仇的是百里神乐,又何必将仇恨发泄在一名无辜的少年身上。”
华韶抬眸看他,低低的唤了一声:“姬公子……”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紧紧盯着姬千羽怀中少年,面上有羞愧之色,但更多的是不甘。即便华韶无辜,但谁又肯放过逼出百里神乐这么大好的机会,纷纷亮出兵器将姬千羽围了起来,竟是要跟他动手的意思。
“本座倒要看看谁敢伤本座的人。”极清冷的声音飘来,明明前一刻还远在天边,下一刻却恍如惊雷般响在众人的耳际。
灌满真气的白绸化作足下之路,素衣白裳的男子仿佛御风而来,落在台上,掌风直逼姬千羽面门。姬千羽一手揽着华韶,一手出掌对上那人的手掌。内力激荡,两人同时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姬千羽默默咽下喉中腥甜,抬眸淡淡道:“你来晚了。”
百里神乐见他接了自己一掌,竟然还能面色如常的与自己说话,心中不禁存了几分赞赏之意,倒没有趁人之危,慢声道:“将他交给我。”
姬千羽低头看了怀中的华韶一眼,眼神坚定如铁:“你没有资格拥有他。”
百里神乐脸色蓦地变了,身形一晃就到了姬千羽的身前,一掌落在他的胸口。姬千羽既要避开他掌力,又要抓住华韶,一时之间十分吃力。
百里神乐抓住时机,一把将华韶夺入怀中。
姬千羽只觉得手里一空,百里神乐已抱着华韶掠到了十步之外,与此同时,跟随百里神乐而来的下属立刻将他包围了起来。
“好好招待姬盟主。”百里神乐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抱着华韶离开了。
姬千羽伸手将唇边血痕抹去,负手立于木台上,抬眸朝百里神乐离开的方向望去,眼中神色难辨。
他不该来的,偏偏在那张英雄帖上看到了华韶的名字,仿佛着了魔似的赶过来,到最后,还是没能管得住自己,不忍见他受苦,所以不管不顾自己武林盟主的身份冲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57
华韶紧绷的身体在落入百里神乐怀中的那一刻终于放松下来。
如此熟悉的味道……他来了,真好。华韶迷迷糊糊的睡去,听见百里神乐在耳边低声道:“阿韶,撑住。”
怀中少年越来越虚弱,百里神乐不敢耽搁,一路施展轻功回到客栈中,急急召来卓文渊为华韶诊治。
“痛……”华韶抱着百里神乐,轻声呼痛,一双眼睛里似含着水雾,也不知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的。他看了百里神乐一眼,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百里神乐将他放在床上,轻手轻脚的剥开他衣裳,只见他胸膛和肩膀上各有一个血点,目光往下移,触及到他小腿上那惊心动魄的伤口,眼中顿时冰寒一片,冷声吩咐道:“传令给纪寒,在场之人皆不可放过。”
睡梦中的华韶并不知道一场血腥的屠戮因自己而起。
卓文渊开始替华韶清洗伤口。许是因为疼痛,华韶居然睁开眼来。
“阿韶,痛就哭出来。”百里神乐见华韶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望着自己,柔声道。
所有委屈几乎就在一瞬间涌了出来,但是华韶并没有像百里神乐所期望的那样哭出来,他只是紧紧抿着唇,倔强的望着他。
“真是不乖。”百里神乐叹了口气,摸了一把他胸前的骨头,眼中浮起一层怜惜之意,“竟瘦成这样。”
卓文渊道:“宫主,这跗骨钉入骨极深,看来只能由您亲自用内力替小公子逼出来了。”
用内力生生将跗骨钉逼出来自然是极疼的,奇怪的是华韶自喊过一声疼之后再也没有呼痛了,到底是百里神乐怜惜他,见他将唇畔咬的伤痕累累,吩咐卓文渊给他止痛。
大约用了一个时辰,终于将华韶身上的跗骨钉逼出,百里神乐抹去额上冷汗,亲自喂华韶喝下一碗汤,华韶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飘着大雪,华韶在雪地里走了很久,却找不到一个人,孤独,绝望,难过,委屈,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就在他崩溃的前一刻,他看见了百里神乐,百里神乐站在雪中,白衣几乎与雪地融在了一起。
下意识的就喊出了百里神乐的名字。
“我在这里。”回应他的是一个温柔的声音。
华韶睁开眼,百里神乐就坐在他身边,目光柔和的看着他:“还疼吗?”
华韶撑着手肘坐起来,第一时间朝自己的小腿看去。小腿的伤处已经换了新药,用干净的纱布裹着。他的身上也干净了很多,看来是在他睡觉的时候百里神乐替他擦洗了身子。
华韶转头看百里神乐,百里神乐道:“跗骨钉已经取出来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了摇头。
百里神乐微笑:“很好,阿韶,我有话跟你说。”
华韶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华韶,我们的赌约结束了,你输了。”
华韶点头:“我明白。”
百里神乐小小的错愕了一番,挑起他的下巴:“你这是认命了?”
华韶忽然伸出双手将他拦腰抱住,将脑袋挨着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神乐,我忽然觉得……或许你才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百里神乐轻轻摸着他的脑袋:“所以你已经准备好与我共度一生了吗?”
华韶抬头,紧紧看着百里神乐的眼睛:“神乐,我、我怕我一直待在扶摇宫里会闷,所以你不会限制我的自由的,对吗?”
“这么快就知道讲条件了。”百里神乐敲了敲他额头,“想出去玩也可以,不过先将此事了结再说。阿韶,你以为这事就这样算了吗?”
华韶满脸不解之色。
百里神乐从床头取出一只描金的小木盒子放在他眼前。
华韶脸色变了。
百里神乐缓缓道:“若离开流云寨之后是因为你被迫丢了此盒还可以说得过去,但在那之前你要如何解释?我数过了,从你离开扶摇宫之后便断了此药。”
“我错了。”百里神乐说华韶认错向来是最快的,就是不长记性,这句话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要怎么罚?”百里神乐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华韶苦着脸想了一会儿,弱弱答道:“随便你。”
“一共七颗,念你有伤在身,日后再罚。接下来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卓先生告诉我,你从出了扶摇宫之后便将我送给你的衣服都当了。”
“我那是……”华韶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怕你在衣服上下追踪的药物,而且,我没有当掉你的雪裘。”
“这倒也情有可原,念你没有当掉雪裘,功过相抵,此事暂且揭过。阿韶,我再问你,你既已是我的人,为何要与那流云寨的大当家成亲?”
华韶全身一僵,脸色微微的白了:“韩芸她……现在何处?”
“你还有心思关心她?”百里神乐危险反问。
“神乐,请你相信我,我与她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与她成亲只是为了……为了逃走!”华韶紧紧抓着百里神乐的袖子解释道。
“此事若说无心,那日你故意让姜末拿你当人质来威胁我又该如何算?”百里神乐步步紧逼。
华韶恨不得直接昏了过去。早知百里神乐最喜欢秋后算账,他当初就不该惹那么多事。一件事也是罚,两件事也是罚,索性一并罚了,长痛不如短痛。
华韶心一横,眼睛一闭,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神乐,我愿意接受惩罚,请你不要牵连他人。”
“他人?是韩芸么?”百里神乐微微眯起了眼睛。
华韶想了一下:“还有姜末,那日他为了救我掉进江里了,你可以派人去找他吗?韩芸她、她没什么错,请、请你别伤害她。”
百里神乐道:“姜末我会派人去找他的,至于韩芸,她这辈子只能待在扶摇宫的地牢里。阿韶,记住你说的话,是你自己认罚的,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伤口也该痊愈了,百里神乐的眸色蓦地变得幽深,在他身上扫了一遍,“好好准备,这次我一定会狠狠惩罚你的。”
华韶缩了一缩。
因为担心旅途奔波影响华韶的伤势,百里神乐没有立即动身回扶摇宫,而是在当地租了一间小院子,将华韶养在里面。
时间飞快流逝,离启程回扶摇宫的日子也近了。
这天华韶坐在床上发呆,虽然伤已好了大半,百里神乐却从不轻易允许他下床。华韶心里虽恼,却不敢违抗,毕竟还有惩罚未了,他怕惹恼了百里神乐,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窗外斜风细雨,树叶被雨水洗的翠绿。百里神乐撑着一把紫竹伞从院外走来,停在屋檐下,溅下来的雨滴将他的下摆打的湿透。他收了伞,推开门进来,在华韶身边坐下。
华韶抬眸望他。
百里神乐掀开他的裤管,检查他腿上的伤口。小腿上的肌肤白皙如玉,用了卓文渊配制的药,竟是一点伤疤也没留下。
百里神乐捏了捏他圆了一圈的脸,满意笑道:“终于胖了一点,今日的药可喝了?”
华韶乖乖的点头。
“张开嘴。”
华韶听话照做,百里神乐凑近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药味,满意的点点头。
华韶不喜欢喝那些苦药,百里神乐无法监视他的时候就用这个法子,如果闻不到药味则证明他私下将药倒了,是要受罚的。因为和百里神乐有言在先,欠下的惩罚还没了结,华韶现在最害怕听到的就是这个罚字。
“阿韶,你的伤也好了,明日启程回扶摇宫。”
“哦。”华韶点头。
百里神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阿韶,你能将那些世俗的观念放下,我很高兴。”
华韶垂着头,睫毛忽闪忽闪的。百里神乐就这么看着他,心底愈发柔软。时间一晃,竟已过了四年。百里神乐没有忘记客栈里的那场初遇,少年便如那树上的果子,虽然青涩却让人止不住想要品尝的欲望,于是后来不顾一切的强迫了他。
他知道华韶初时是恨极他的,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后来见识了他的手段,便只剩下了一个念想——逃,有多远逃多远。
百里神乐很有耐心的陪他玩这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一次又一次的逃跑与追捕,百里神乐用自己的方式向华韶证明着,无论他怎么算计,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在百里神乐的纵容中瞎折腾。
再多的雄心壮志也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被消磨。
百里神乐并不着急,他知道,总有一天华韶会向他认输的,然后乖乖留在他身边,这也是他无论多么想困住华韶也不愿折断他翅膀的缘由——他有那个自信将完整的华韶留在自己身边。
少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成长时机,百里神乐将他圈养的太过不谙世事,这个江湖已经不适合他了。百里神乐不过是想告诉他一个道理,与其在江湖上被排挤,不如在他怀里好好享受这静好时光。他知道,少年终有一天会懂得的。
到最后百里神乐都没有告诉华韶,其实只要他笑一笑,闹一闹,百里神乐什么都会依他,除了放他走。
忽然的静默让华韶有些局促不安,他垂着眸子看百里神乐的衣摆,低声道:“都湿了,神乐,你去换件衣服吧。”
“好。”百里神乐很喜欢听华韶叫他的名字,少年清亮亮的嗓音很好听。
百里神乐离开后,从窗户外面忽然跳进来一人。
“姜末。”华韶略显错愕。
姜末坐在窗台上看他。
“你……你还好吧?”华韶犹豫着开口,他一直很担心姜末,百里神乐却吝啬告诉他任何消息。
“扶摇宫的人在到处找我。”
“是我拜托神乐找你的,那日你掉进江里,我很担心。”
姜末不置可否,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狗蛋是百里神乐的人,便是老鬼,也是跟百里神乐有过合作的。从你踏出扶摇宫后,你的行踪便一直在百里神乐的掌握中,这场赌局你注定要输。”
华韶呆了呆:“难道何长老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姜末皱眉道:“这都是他们丐帮内部的事,老鬼昔年为了得到帮主之位与扶摇宫合作过,后来一直在为百里神乐做事,何长老他们也是察觉了此事才推一个许姓的年轻人为帮主。至于何长老他们那一帮人也并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杀自己人来算计老鬼,为了逼出百里神乐竟对你使出那样的手段,根本非侠义之士所为,丐帮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华韶沉默。
姜末道:“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华韶抬眸,眸中划过愕然之色。
“跟着百里神乐?”姜末叹气,“姜末有负雪衣剑客之托。”
华韶摇头:“是我自己输了赌局,愿赌服输,与他人无关。”
“听说刚开始你闹得很厉害,几年过去了,他还没有放了你,百里神乐倒真有耐心。”
华韶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无心之言,你别放在心上。”姜末见他脸色微变,忙道歉,朝窗外看了一眼,“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要说:
☆、58 甜蜜的惩罚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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