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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山庄-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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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空气里还残留着混合着青草香的露水味。百里无伤着了一件绣着暗纹的黑色长袍,神色冷峻的往刑堂走去。
  “南公子醒了没有?”路上,百里无伤忽然开口问身边的人。
  “回禀庄主的话,还未。南公子昨晚看了些书,睡得比平时都晚。”
  百里无伤点头:“让他睡吧,等他醒过来,吩咐厨房将补品送过去,记住,要热的。”
  “小人明白。”
  
  刑堂的入口处跪着一个人。
  那人垂着头,散下来的发丝将面容遮去了大半,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像尊雕像似的,头发上还缀着水珠,想来是昨夜湿气太重的缘故。
  百里无伤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就径自朝里面走去,那人慌了,膝行过去,死死抓住百里无伤的衣摆:“庄主,漱玉求求你,饶翠浓一命,漱玉求你了。”
  
  百里无伤冷冷看他一眼,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等百里无伤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入口处,沉香才敢过去将漱玉扶起。
  漱玉的胸口受了一脚,又跪了一夜,此刻早已精疲力尽,支持不住的瘫倒在沉香怀中,目光迷离的看着他:“沉香,求你救救翠浓。”
  沉香叹了口气:“庄主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漱玉,我知道你在乎翠浓,好歹相处了几年,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心痛,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庄主看重南公子,这次南公子折了条腿,只怕翠浓……”
  
  穿过长长的暗道,最深处有一间暗室。百里无伤走进暗室中,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下人将椅子摆好,百里无伤坐下,将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问老张:“还没招?”
  老张立刻回道:“可不是,嘴巴硬着呢。”
  百里无伤冷冷笑了一声:“莫不是你见他貌美,下手留了情面?”
  
  老张立刻大呼冤枉:“庄主明鉴,老张我在百里山庄的刑堂待了这么多年哪次留过情面。嘿嘿,我这不是怕把人给折磨死了嘛……来人,将罪人翠浓带上来。”
  立刻有人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拖了进来,少年全身都沐浴在鲜血中,拖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若仔细分辨的话就会发现少年的两条腿软软的垂了下来,像两根面条似的挂在身上。
  
  “这翠浓的心气倒是极高,即便属下命人将他的腿骨一寸寸敲断也愣是一个字也不说。”老张道。
  翠浓是百里无伤身边的人,若不是百里无伤默许,他哪里敢下这样的狠手。不过百里无伤看重南雪歌,翠浓做出陷害的事来,害南雪歌折了一条腿,如今断他两条腿这惩罚只怕是轻的。
  
  “弄醒他。”百里无伤淡淡道。即便见到翠浓这般惨状,他也只是瞥了一眼,很快便将目光移开了。
  老张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下人拎着一桶冰水进来泼在了翠浓的身上。水是从深井中打上来的,即便是温度不低的早晨,这样的冰水泼在满是伤痕的躯体上也够翠浓受的。
  
  少年嘤咛一声,悠悠转醒,睁着迷蒙的双眼望来,看到百里无伤的时候,眼中掠过狂喜的神色,下意识的就要爬起来往百里无伤这边奔来,只可惜,他忘了他的双腿已断。结局自然可想而知,少年狠狠的摔在地上。可是他不想放弃,也许这就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于是他选择了爬,爬也要爬到百里无伤身边,叫他看清自己的真心。
  
  百里无伤只是冷眼看着他爬过来,一点一点的往前蹭,像条可悲的爬虫,祈求着怜悯,如此的卑贱。
  百里无伤静静的等着他,没有说话。
  
  全身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双腿,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翠浓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将再没有机会感受疼痛。
  少年一点点蹭到百里无伤的脚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摆,百里无伤黑色的衣摆上立刻留下了一道血手印。
  
  “庄主,翠浓冤枉。”少年终于将心里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还是不肯承认?”百里无伤抬起他的下巴,神色冷酷的盯着他。
  翠浓与他对视。
  
  百里无伤抬手,立刻有人捧着一件黑色的夜行衣过来。百里无伤顺手将衣服展开,指着上面的破损之处道:“这里,是我用掌力震开的。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那么翠浓,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件衣服会出现在你的房里?”
  翠浓哑口无言,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百里无伤。
  
  百里无伤深吸一口气,松开了他的下巴:“翠浓,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背叛。”
  “庄主!”翠浓惊恐的喊了一声。
  
  百里无伤眼中冷意更甚:“翠浓,念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要你的性命了。来人,将翠浓逐出百里山庄,从今往后,不得再踏入庄内一步。”
  
  “不,庄主,您不能这样做,翠浓求求您了,饶过翠浓这一次,翠浓再也不敢了。庄主,求求您不要赶翠浓走,翠浓发誓,翠浓以后奉庄主和南公子为主,一生一世伺候庄主和南公子。”少年满脸泪痕,死死拽着百里无伤的衣摆,用头撞着地,苦苦的哀求,“庄主,您要翠浓做什么都可以,翠浓不想离开百里山庄……”
  
  百里无伤一脚将他踢开,冷冷吩咐:“拖出去,传令下去,百里山庄内的人若有与其接触者,杀无赦。”
  翠浓脸上一片灰白之色,抬眸怔怔的望着百里无伤离去的背影。
  
  衣服上被翠浓留了道血印,百里无伤回去之后立刻将衣服换了下来,并且命人将衣服烧了。换好衣服后,下人来报说南雪歌已经起了。
  百里无伤勾勾嘴角道:“我去看看他。”
  
  那天南雪歌被强行带回百里山庄后,百里无伤立刻命人将玉生烟叫来替他医治,玉生烟告诉百里无伤,幸亏南雪歌的腿没有伤及要害之处,好好休养恢复正常还是有可能的,只是在此前腿决计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否则就真的变成瘸子了。
  南雪歌自醒过来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百里无伤这次自觉理亏,倒是没有发脾气,反而菩萨似的将他给好生供着。
  
  今日阳光甚好,百里无伤想着该带他出去散散心了,憋久了,再强的人也是会憋坏的,他可不想南雪歌在此等小事上恼了他,毕竟两人是要相处一辈子的。
  
  远远的就看到南雪歌坐在轮椅上,白色的衣摆随意的搭在腿上,目光毫无所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身后的小厮见了百里无伤想要行礼,百里无伤立刻示意他噤声,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他默默的走到南雪歌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往前走。
  南雪歌似是惊了一下,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之后再无任何反应。
  
  百里无伤又气又爱,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遂冷着脸推他走了几步。
  两人一时无言,途中有一队仆役经过,也只是低着头快速的向二人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开。
  百里无伤忽然道:“雪歌,想不想去江湖上散散心?”
  
  南雪歌没有作答,经过他们身边的队伍末端的仆役忽然抬起头朝二人望来,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南雪歌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还未想个通透,眼角余光瞥见一抹寒光,却是那人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把匕首,大喝一声朝百里无伤刺来:“百里无伤,还我妻儿性命来!”
  
  南雪歌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记起此人是谁。那边百里无伤神色冷酷的夺走那人手中的匕首,就要抹上对方的脖子,南雪歌扬声喊道:“住手。”手下也不再迟疑,掏出藏在袖子里的瓷片就扔了过去,正好击中百里无伤的手腕。
  
  一串血珠沿着手腕滑落,百里无伤指尖夹着瓷片,转头面无表情的问南雪歌:“雪歌,你藏着这等利器是打算作何用处?”
  南雪歌亦是面无表情的回道:“百里庄主心知肚明,何必明知故问。”
  百里无伤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容冰冷,恍惚间,连落在身上的阳光似乎也是冷冰冰的。
  
  南雪歌冷冷的看着他,忽然转头朝方才刺杀他的那人招手:“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那人刺杀失败,本已决心赴死,却没想到到头来被人救了下来,一时不知是喜是悲,只好面色复杂的朝南雪歌走近。
  
  南雪歌细细的打量着他的脸,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那人愣了一下,抬起眼睛愣愣的盯着南雪歌片刻,忽然,脸上有恍然的神色:“你是那位救过我和小如的大侠!”




☆、36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第一章那对打酱油的夫妻以及被炮灰掉的琉璃?
                    
  南雪歌轻轻的笑了起来:“很好,看来你还记得我,那么我问你,你的妻子呢?过了这么久,你们的孩子也该出生了。”
  那人立刻满脸悲痛的神色,仇恨的看了百里无伤一眼:“不瞒大侠,我的妻儿皆已命丧黄泉。”
  “是谁做的?”南雪歌并不吃惊,又问了一句。
  “皆系此人所为!”那人大概看出来南雪歌与百里无伤关系匪浅,一心想着复仇,索性挑起两人的争端,决计不让百里无伤好过。
  
  百里无伤脸色变了一下,却没有出手阻止那人说下去,而是负手冷冷立于一旁。
  “哦?他为何要杀你妻儿?”南雪歌继续淡淡的问道。
  那人却是无话了。
  
  “怎么不说下去了?是要本庄主替你说?”一直不曾开口的百里无伤忽然冷冷道。
  南雪歌瞥了他一眼。
  
  百里无伤眼中似乎有什么渐渐溢了上来,细看却又是什么都没有,只是用着方才冷漠的调子继续陈述道:“身为百里山庄的弟子,却勾引庄主的宠妾,与其暗结珠胎,甚至想谋害庄主的性命,此为不忠不义,既为叛徒,又何必姑息。”
  那人忽然双腿发软的跪了下去。
  
  南雪歌笑了,眼中浮着一抹凄艳的神色:“那我问你,那日我杀死的黑衣少年是否唤作琉璃?”这句话虽然是问那人的,眼睛却是看着百里无伤的。
  百里无伤颔首:“不错,他确实唤作琉璃,四个孩子当中,他最得我心。”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秒,冰冷的风从两人之间拂过,令人阵阵发寒。
  
  南雪歌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笑了一会儿,转头定定的看着百里无伤,认真的问道:“那么在下是否应该感谢当日在马车上百里庄主的不杀之恩?”
  百里无伤沉默了。
  
  南雪歌续道:“可笑,可笑啊,真是可笑,枉我一直自命聪明,到头来却连自己的仇人都弄错了。百里无伤,那么我被逐出师门,也是你的杰作了?我一直在奇怪,明明那件事没有人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就知道了?呵,百里无伤,你如此不择手段,不就是想看着我走投无路报复我么?恭喜你,你成功了。”
  百里无伤藏在袖中的手渐渐收紧,依旧一言不发的看着南雪歌。
  
  南雪歌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悲凉,凉彻心底。百里无伤或许不知道,在遇见百里无伤之前,他一直费尽心机想要打入百里山庄内部。杀死琉璃,是个意外,却给他提供了这个机会,只是,他付出的代价实在太惨重了。
  所以说,命运,有时候你永远无法猜透它的残酷,它的乐趣所在也许就是愚弄世人。
  
  “雪歌,你想听我的心里话吗?”百里无伤忽然开口。
  南雪歌冷冷哼了一声,仰起脖子闭着眼睛沐浴在阳光下。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哑着嗓子开口道:“不必了,你百里庄主的真心话,只怕这个世上没几个人能够承受得起。”他转动着轮轴,默默的前行着。
  
  “你去哪里?”
  “自然是离开百里山庄,难不成留在这里自取其辱?”南雪歌嘲讽的笑了笑,手下动作更快。
  
  “你不许走!”百里无伤眼中划过一丝煞气,抬手捏断了站在他身边的那人脖子,带着满身的血气如疾风般掠到南雪歌面前,抓着他的肩膀,冷冷道:“你不能走!”
  南雪歌抬头,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怎么?莫非百里庄主想像当初一般在这里强了在下?”他勾了勾唇角,一句比一句恶毒,“也对,百里庄主向来最擅此道,在下也不过是被庄主强了两回而已。”
  
  “雪歌,最后一遍,不要激怒我。”百里无伤的手指渐渐收紧,疼得南雪歌满头冷汗。
  南雪歌苍白着脸笑了一下,道:“百里庄主,在下也说最后一遍,请你离开在下的视线,莫再污了在下的眼。”说完之后,他用手转着轮轴继续往外走。
  
  “南雪歌,你找死!”百里无伤忽然发难。
  南雪歌大抵没有想到他会真的出手,且如此的冷酷无情。没有任何防备的身体像只断翅的大鸟摔了出去,跌倒在泥土中,就连身下的轮椅也被百里无伤的掌力瞬间击成碎片。
  南雪歌双手撑在地上,用仅剩下的那条腿支撑着自己所有的重量,努力的想要站起来。
  
  百里无伤冷冷走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剧痛传来,南雪歌立刻疼得失了力气,狼狈的趴在地上。
  “雪歌,我问你,还想离开这里吗?”
  “但凡南雪歌还有一口气在,爬也要爬出百里山庄。”
  “哼。”百里无伤冷冷的哼了声,“若是废了你的手足,本庄主看你怎么爬出去。”
  南雪歌的身体僵了一下。
  
  百里无伤的语气柔了下来:“还想离开吗?”
  南雪歌不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大门处。
  百里无伤神色渐渐变冷,面带煞气,低头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有怜惜闪过,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他抬起脚,朝着南雪歌的断腿踩下去。
  
  南雪歌努力的朝后退,想要将自己的腿藏起来,终究是徒劳无功。
  一时间,风中只剩下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南雪歌痛到极处发出来的短促而尖锐的惨呼声。
  ……
  ……
  痛。
  很痛。
  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人将他抱在了怀里。他听见了那人的心跳声,剧烈的心跳声。
  
  南雪歌只觉得嘴里鼻腔内都是血腥味,整个人像是脱水的鱼,也许下一秒死亡的大门就向他敞开了。
  那人抱着他飞奔,风吹在身上很冷,断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尽管意识模糊不清,他的心还是凉了一下,他知道,他的右腿毁了。
  
  那人似乎将他带进了一间屋子里,继而有很多的脚步声,很杂乱,惹得人心烦,耳边是那人的声音:“快!快去找玉生烟,快啊——”
  南雪歌在心里苦笑。既然残酷是本性,又何必装的这么慈悲。
  
  “唉,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又弄成这副模样了?”门口传来一道长长的声音,背着药箱跑过来的玉生烟大口喘着气。方才下人去回春山庄唤他那急切的模样,简直让人以为南雪歌已经死了。
  他快步走了过去,目光触到南雪歌那条血肉模糊的右腿后,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厉声问道:“谁下的手?”
  “是我。”一旁的百里无伤眼中透出疲倦的神色来,双眸中皆是仓惶。
  
  “你!”玉生烟眉头皱的更紧,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沉默了一会儿,“你走火入魔了。”
  “只是真气行岔了而已,没那么严重。”百里无伤将目光转到南雪歌苍白的面颊上,“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伤了他,你替我看看,他的腿还有救吗?”
  玉生烟老实道:“我只能尽力,只怕医好也改变不了他瘸腿的命运。”
  百里无伤叹口气:“也罢,我本来就准备养他一辈子的。”
  “哼,只怕人家会恨你一辈子。”
  
  “恨?”百里无伤苦笑,“他一直在恨我,恨吧恨吧,总有一天,这些恨都会变成爱,爱爱恨恨,爱与恨本来就是共生的。”
  “你倒是想得开。”玉生烟乜他一眼,“这里交给我,你险些走火入魔,快去练功房打坐调息,否则这身内力毁了我可没办法帮你找回来。”
  “也好,反正他现在肯定不想看到我,替我好好看着他,记住,动作轻一点,别弄疼他。”他回头怜惜的看了南雪歌一眼,转身离去,背影落寞而寂寥。




☆、37

  天气渐渐转凉,早晨出行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惬意了。华韶拢了拢衣裳,在秋风中颇有些萧瑟之感。
  大街上飘来早点的香气,他吸了吸鼻子,想了想,掏出几枚铜钱,买了三个肉包子,边走边啃。
  
  此地离扶摇宫千里之远,过了这么久,江湖上也没传来百里神乐捉拿他的消息。大抵是那个人对他厌倦了,终于不再强留他了。想到此处,华韶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走在街上,没了那个人的陪伴,孤零零的,像是被人抛弃了似的。
  他狠狠的咬了两口包子,牵马停在十字路口,眼中有些许的茫然。忽然,目光所及之处,两人两马迎面而来,驱马奔在前面的那人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目光流转清冷胜雪。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华韶顿时吓得三魂去了七魄,目光与百里神乐触及的刹那,立刻跳上马,狠狠的甩了马臀一鞭子,马吃痛,撒蹄狂奔。
  
  百里神乐静静的看着少年骑马落荒而逃的背影,纪寒驱马靠了过来,低声唤道:“宫主,怎么办?”
  “他好像吓坏了。”百里神乐拽着缰绳,皱眉自问,“我今天的样子很吓人吗?”
  
  大概跑了一盏茶的功夫,华韶果断的弃了马,转身跳入一扇窗户内。
  百里神乐定然以为他会逃出城去,可能会在城外埋伏。他一定要沉住气,在城内躲藏几天,等他们以为自己逃走了再作打算。
  想到此处,华韶定下心神来,转头打量着他跳入的这间房。只见房内燃着幽香,物品摆放十分齐整,屋子中间放着一张绘着江南烟雨的屏风,将缀着白色纱幔的床和这边隔了开来。
  外面响起脚步声,华韶跃上房梁,屏息凝神打量着下面的情况。
  
  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着绿色纱衣的少年,那纱衣甚是单薄,少年单薄的身体若隐若现。少年的眉毛似乎是用眉笔细细描过的,唇上也点了胭脂,甚至脸上都扑着一层淡淡的粉,腰肢纤细的像是随时都会折断。
  华韶皱眉,只见跟少年进来的也是一个少年。这个少年不似之前的少年妩媚,虽然穿着同样单薄,却没有涂脂抹粉,称得上眉目俊朗,英气勃勃。
  
  “你生气了?”英武一点的少年讨好的去拉绿衣少年,“绿衣,就饶我这一回吧。”
  原来他叫绿衣,这名字还真是应景。华韶抿唇继续看着下面的情况。
  
  绿衣嗔道:“你与那贱…人眉来眼去的,真以为我绿衣是瞎子吗?”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与那贱…人眉来眼去。”少年立刻指天发誓,“绿衣,你就别生气了,那贱…人原是打算找你麻烦来着。我心中不是只有你嘛,绿衣,我做梦都在想等攒够了身家将咱们俩赎出去,然后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一家小商铺,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绿衣生了一会儿气,听他这样说,立刻绽出笑颜,伸手将他脖子勾住,亲了一下他的唇。
  那少年也眉开眼笑的回应他,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便互相抱在一起,像两只小麻雀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对方的嘴巴。
  
  华韶在上面待的几乎快睡着了,下面那两位终于放开了对方。绿衣将少年送出门外,转身关门,猝不及防从上面落下一道人影,迅速的点了他的穴道。
  绿衣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满脸惊慌的看着忽然出现的红衣少年。
  
  华韶面无表情的道:“答应我不出声,我便放开你。”
  绿衣盯着他,满脸急切。
  “答应我就眨眨眼睛。”
  绿衣使劲的眨眼睛。
  
  华韶想了一会儿,又道:“我只是想借你的地方躲几天,若是你敢将我的行踪泄露出去,我立马去杀了你的那个相好的,明白了就眨眼睛。”
  绿衣继续眨眼睛。
  华韶解了他的穴道。
  
  绿衣瞪他一眼,转身坐到椅子上,拈起桌子上的糕点吃了起来。他看华韶站在一边,递出一块糕点,眨了眨眼睛:“要吃吗?”
  “不好吃。”华韶在扶摇宫吃过的糕点比这个精致多了,下意识的便嫌弃了面前这盘糕点。
  绿衣撇撇嘴,不在意的将糕点丢回自己的嘴里,眼睛却在瞟华韶:“你是大户人家里逃出来的吧?”
  
  面前这个少年一身红衣,面如桃瓣,眼角不经意间泻出的风情足以说明他是被男人滋养过的。
  华韶不知道绿衣的想法,只是抿了抿唇,下意识的摇头:“不是,我只是为了躲避仇家。”
  “你的武功似乎挺好的,莫非你的仇家比你还厉害?”
  “你看得出来我武功的高低?”华韶诧异。
  “我虽然不会武功,接待过的江湖人可不少,什么类型的都有,耳濡目染总会知道一些吧。”绿衣将桌上的杯子一一排开,倒了水,又问华韶,“说了这么久,你渴不渴?”
  华韶摇头。
  
  绿衣道:“这几天你就藏在我这里吧,不要出去。”
  华韶吃惊:“你不怕我是坏人?”
  绿衣笑道:“你不是坏人,而且,你还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好人。不用吃惊,做我们这行的,看人可是很准的,你如果是坏人,我早就叫人来了。”
  华韶呆住。
  
  华韶在绿衣的住处躲了两天。
  绿衣说话虽然刻薄了点,待他却是很好,不但为他免费提供三餐,还常与他说些笑话解闷,只是在他接客时苦了华韶,躲在房梁上偷听春宫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像华韶这种面皮薄的,每次都听得面红耳赤,第一次更是差点一头栽下来,害绿衣笑了好久。渐渐的,华韶的话也多了起来,说的都是些江湖上的趣事,听得绿衣很向往。
  
  “我今日要出门,你可有什么东西让我带的?”绿衣换上普通布衫,比平时少了些妖魅,眉清目秀的,看起来倒像是谁家的男孩。
  华韶趴在窗户边,摇头。
  绿衣又道:“那我走了,你可不许后悔。桌上还有些糕点,你饿了就拿来填饱肚子吧,等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华韶笑道:“知道了,快走吧,你的那位肯定等得着急了。”
  绿衣面色一红,瞋他一眼,急急出了门。临走前,细心的将门锁上了。
  
  华韶望着窗外的风景,陷入沉思中。这里是一家小倌楼,绿衣是这里的小倌,做的自然是皮肉生意。华韶不喜欢这里,因为它让他想起百里神乐,想起当初受过的那些凌…辱。
  什么时候才能彻底逃离呢?少年望着天边飞过的鸟儿,眼中露出艳羡之色。
  
  与绿衣在一起的少年叫知秋,两人皆是楼中的红牌,相识已有三年,又兼彼此性子相投便走到了一起。
  绿衣买好东西后,发现方才还跟在身后的知秋不见了,顿时惊慌了起来,因为知秋从来不会不跟他打招呼就独自离开。
  就在他茫然四顾之时,迎面走来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那青年腰间别着一把宝剑,神色冷冷的看着他道:“绿衣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绿衣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是你们抓走了知秋。”
  
  纪寒不置可否,只道:“请。”
  绿衣摸不清他的动机,又担心知秋的安全,只好撇了撇嘴,跟着青年离开。
  
  两人进入一家酒楼,来到雅间,只听得身边的青年道:“宫主,人已经带到。”
  绿衣抬头,对上一双冰雪般的眸子。男子一身白衣,相貌气质皆不同常人,神色冷峻的看着他,宛若神仙降世。
  
  西天一抹斜阳,缓缓沉落。
  屋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华韶转头,看见绿衣怀抱大包肩扛小包的进门。
  “华韶,快过来帮我。”绿衣大叫。
  华韶赶忙过去帮他提东西,面带诧异:“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绿衣目光闪了闪,故作气恼的道:“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对!”绿衣来了兴趣,将其中的一个包袱打开,拿出一件新作的衣裳,塞到华韶手中,“这个是给你的。”
  
  华韶错愕的望着手中的衣裳:“为什么要给我买衣裳?”
  绿衣道:“买了就买了,哪有这么多理由,你看你,身上的衣服都旧成这样了,让人家看着,还以为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小乞丐呢。”
  华韶却将衣服塞回他手中:“绿衣,我知道你挣钱不容易,把这些退回去,我的衣服还能穿。”
  绿衣立刻露出满脸的不乐意:“你是不是嫌弃我的钱脏?”
  华韶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你、你别误会……”
  
  绿衣笑了,将衣服重新塞回他手中:“那就好,快去试试。”见华韶呆着不动,绿衣佯装生气,瞪着华韶。华韶无奈,只好拿着衣服转到屏风后。
  换上衣服后觉得怪怪的,仿佛这件衣服是为他量身定做似的。华韶从屏风后走出来,欲问绿衣,绿衣却在他开口前取出一个食盒,食盒中摆放着几个碟子,碟子里面盛着各色糕点,是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咽口水的那种。
  
  “饿了吧,特地带回来给你吃的。”绿衣看到他的时候忍不住惊艳了一下,但神色很快恢复正常,继而笑眯眯的看着他道。
  华韶在桌边坐下,皱着眉头看绿衣。绿衣继续笑,将糕点放在他面前:“尝尝。”
  华韶拈起一块放入口中,顿时变了脸色。
  “怎么了?”绿衣也随之变了脸色。
  “这个……”华韶的眉头越皱越紧,怀疑的望着绿衣。
  绿衣立刻站起来道:“知秋还在外面等我,你自己先吃吧,我去找他了。”
  
  华韶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目光中透出几分迷惑的神色来。真的只是他多心了吗?
  摆在糕点旁边的还有一壶酒,糕点华韶只吃了一块,因为那味道跟扶摇宫内做出来的糕点实在太相似。现在的他就如同惊弓之鸟,但凡有一点点跟百里神乐沾边的东西都能让他失了分寸,华韶讨厌这样懦弱的自己。
  
  明月渐渐升起,绿衣还没有回来。华韶心中觉得烦闷,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酒壶上。
  就喝一点点应该不会出事吧?他伸出手,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浅浅的尝了一口。
  是桂花酿,香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酒水从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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