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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伤旧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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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芜青无奈道,“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一通好找,幸好抬了一下头,才发现一只小猫儿卧在房顶上偷看人家的亲事。”
我冲他翻翻白眼,“才没有。”接着向他倾过去,杨芜青会意的把我拦腰抱起,两个人便下了屋顶。
在庆迎菲的洞房花烛夜,我竟做这种思量:懂庆迎菲者,非我或是非她,静夜不语,亦不知我何出此言。那夜空对着月的人,也许正如我这般言说。终究再怎样的繁华喧嚣,夜里一切也归于沉寂。庆迎菲嫁的这般隆重,我的心里却清冷落寞的异常,春再盛也有阑珊,庆迎菲嫁人的时候,可巧了就是暮春初夏的光景。我原想问给杨芜青的话,后来也默默的在夜色里自己咀嚼,然后静静吞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嫁了……
☆、三心两意
江湖自古多事,从来瞬息万变,自然也不会为一个小小的庆家止住步伐。尽管庆迎菲嫁的不一定心甘情愿,可是她也作了人家妇了。
所以我的感觉就只有一个——庆家的院子,这下突然觉得就空了。
庆衣绯不会再回来了,一入宫门,仕途顺利,怎么可能再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顶多衣锦,回来转上一遭;庆迎菲就更不可能回来了,不出意外,就是人家家的了——呸呸呸,自己的妹妹,出什么意外。怎么这么不吉利,也不想点儿好事。
我再如何对庆迎菲不满,终究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自己的妹妹嫁了出去,外人都以为是如意郎君,可我这做哥哥的——如果庆迎菲承认并且认同我是她二哥的话,我最最关心的事情,只会是宵明对她好不好,这位未曾谋面的陌生人,是否能因为明媒正娶爱上我的妹妹,盲婚哑嫁,是幸或不幸,都是未知,都是忐忑。
越想越不舒服,甚至于睡不着觉。喝了安神的汤水还是无解,所以我强拉杨芜青陪我去拜拜佛。
杨芜青很信,但不知道我怎么样,“钟眠谷里没有寺,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我牵着他的手,“出了谷就有了吧,骑马去。”
我骑上了驺吾,杨芜青也上了一匹马——他骑术极好,而我实在有限,只能驾驭驺吾这种小生灵。
我们任其小跑,跑出钟眠谷后的不小一段距离,确实有一个寺庙,我原先记得自己见过的,没想到还在,而且没有换名字。
“柳鸣寺,”杨芜青念着,“听起来怎么不清净,该不会不灵吧?要不要换一座?”
我白眼向他,“心诚则灵——再说,若是应了,还要还愿——跑得远了,找不见怎么办?就这个就好。”
捐了香火钱,里面的法师对我们很是热情善意,但我拒绝了抽签,“万一抽的不好,岂不是徒增烦恼。”我对杨芜青说道。
杨芜青也没有抽签,只是和我一起跪下许着愿。
我不知道他许了怎样的愿望,也不知道这愿望说了什么,是不是有一言半字里和我有着星星点点的关系。
但我知道我自己许了怎样的愿望,清醒和深刻——闭上双眼,我先是希望父母安好庆家无事,接着我希望庆衣绯能够无灾无难到公卿然后百岁无疾而终,然后我希望庆迎菲真的幸福平安喜乐,最后我自私的希望,自己和杨芜青相伴此生。
我的愿很快许完了,都是那么小,无关九州事。我想着如果愿望不是太奢侈,是不是佛祖容易实现些,就会令它们成真。事实证明,愿望不能许太多,会让神佛三心二意的不知如何作为,所以最后干脆就不作为了。
我睁开眼时发现杨芜青已然等了我许久的样子,我惊叹道,“你的愿望可真少,清心寡欲啊。你许了什么心愿?”
杨芜青只是一笑,却显得很冷漠,“也没什么大愿,还是不要说了,省的不灵验。”
我从不知道这种奇怪的讲究,但还是顺了他的意思,“不说就不说。哎呀,你是不知道我的愿望,太小了,”最终没好意思说出口,“无关天下人,只有一己私。”
杨芜青没做评论,之后我们便回到了庆家。
但同时江湖上在人们心中不得不流传开来的是,“庆家的一双儿女是攀不得的高枝儿。”
这个情况,通过庆衣绯的高中后翻脸不认故人和庆迎菲嫁到皇家的王爷府里的事实得以充分反映。以厉羽悠的市侩嘴脸和花啄春的狠戾手段,既然如此,那必然由不得庆家自在放肆,江湖大家尽管与朝廷关系事实上相互的沆瀣一气,但是故意清高的划清界限的做派必须有,因而尽管庆家想洗白自己的事实没什么好指责的,想和朝廷搞好关系并无可非议,而且其实这是对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举措。但是,庆墨渐表现得太过明显这一点的这种行为实在是罪无可赦。
因而,庆家显然是要被孤立在江湖势力之外了——江湖分三家,此时却两种心意。因为花家和厉家突然觉悟了一件事情。
花家有两个女儿,厉家有两个儿子;花家的女儿待字闺中,厉家的儿子没有媳妇;花家需要择女婿,厉家需要讨儿媳。
既然如此,那么两家为什么想不开,何必一定要找庆家联姻亲——结果都是自取其辱的碰了一鼻子灰,连闭门羹都吃不到?
既然如此,为什么花家不和厉家约为婚姻?为什么非要自讨苦吃去找庆墨渐那个老狐狸?为什么“花青鲤”(“花”“庆”“厉”)不能成为“花”、“厉”?
在这么多个为什么的催动下,厉家和花家突然同时醍醐灌顶的开了窍儿,不谋而合,一拍即合。
厉家的花轿们一而再的进了花家的花寮,再然后抬回厉家的寒山。这次少了拜会什么的,直接就按年龄配对成功,花家的大姐花莺琴嫁的是厉家的长子厉初云,小妹花燕筝许给了次子厉含白。
当事人愿不愿意只有鬼才知道,总之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口茶喷给了花瓶。
杨芜青一面帮我拍着后背,一面笑我,“怎么了?这事情很正常啊,怎么笑成这个样子?”
我哪里是高兴,也不是幸灾乐祸,却真的乐极生悲——“我明明是苦笑,怎么搞的这么多桩奇怪的婚嫁事,江湖人家就该这么做事么?”
杨芜青和我的关注点不一样,“这样,那两家的心怕是再异,也得略略同些。”
我没他这等精神理会,只知道婚宴的请柬发来的时候,庆墨渐是很生气的,而裴浅玉又是一如既往的淡薄世事。
庆墨渐实在不想去赴宴,又不知道该如何敷衍了事,便问道,“夫人意下如何?”
裴浅玉不作理会,被他招惹的厌烦了便丢下一句,“找夕飞。上次不就是把烂摊子丢给儿子了么。带着夕飞去,你若不喜,随意推说些什么,应酬交由他就好——我是不愿管你的事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梦中人因此遭了秧。庆墨渐赴宴那日,携夫人,破天荒的带了自己一向羞于示人的二儿子,我,庆夕飞。
庆墨渐极为不情愿的准备了两份一模一样的贺礼,听说此事的庆衣绯为表示未能亲临盛况的歉疚,也捎信回来说让家人为他多出份儿礼。
杨芜青安慰着愁容满面的我,“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随机应变就好。”
然后我真得很沮丧地看着他,“可是你不去陪我,那谁来给我打圆场。早知道应该许愿说让我爹不要拉我当垫背的。”因为杨芜青若是出席的身份太过奇怪,因而为了所谓的合宜,他不能去。
那时候的杨芜青撩了一下我的头发,“可我也不能每时每刻都陪着你啊,不是吗?总要一个人面对些什么啊。人总有一个人遇难处的时候,舞飏,你一个人可以的。”
当时的我对于这话并没有什么感觉,人总是不能感同身受,也无法通过想象设身处地,唯有亲历。
所以,后来的一切现实都在教给我这节杨芜青在无心无意的时候对我讲出的这最残忍的一课,人在每一个最无助的时候,都是必须要割舍掉对于任何人的依赖,因为那个时候,只有你在独自承担。
最终的结果是那日我强颜欢笑的陪着酒杯,庆墨渐装模作样的,无动于衷的说自己染恙不能饮,我一面斟酌着每一个字,一面发愁着每一滴酒。
花家的女儿红没有我们家的好喝,厉家的状元红白酿了——哪儿像我们家的名副其实。
席间的我必须精神饱满而且还是要假装自己很开心,这一点实在是很违心,我要为了希望这样的和不希望这样的人,佯装自己的内心和表情同一。
席间看到花啄春的眼睛和厉羽悠的嘴脸,都预示着那两家从今天起就要穿一条裤子了,而庆家,依然未卜。江湖的三心终于变成两意,没有人知道世事以后到底会做如何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速度……其实以前也很快嘛。
☆、夏时事(一)
花家和厉家的亲事赶在了春尾巴上,这为那一年的春天营造了一个不好的结尾。
但是一年之计在于春,而且春去之后必会夏来,所以仍然要认真对待自己的生活,不愿管谁成了谁的老婆。因为夏天本身就很难过,所以人们总要也必须要想些事情让它好过才行。
比如说太子殿下选择的一项愉悦身心的活动,便是和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四品的“宫中行走”、庆衣绯大人一起……
——泡温泉。
那水还是活水药泉,原本也没个名字,就是太子殿下自己泡泡洗洗的一个大水坑罢了,没什么可值得在意的。
但是自打泡澡的人换成了两个之后,水池子的主人便觉得,既然是双凤呈祥共浴,得给这里一个名分,大水坑虽然大,但还是修在了室内以求尊严的隐蔽,所以太子殿下为那间巨大的有泉的屋子写了一个名字,“霜满居”。
太子殿下刚听到这名字的时候想了想,觉得不难理解。
这名字是另一位在此洗浴的人所取的,理由是,“进这屋子的时候,见得地上白堆堆的一片,沫沫渣渣就跟草叶儿上霜似的。”
这形容恰当与否暂且不论,反正太子殿下是很高兴的——因为他还亲自题了匾额的。
之后便是这水池的名字,起名的还是同一个人,“我觉得叫它‘西窗涌’就可以吧?”
这次听完后太子殿下想了很久也没明白这个名字的弯弯绕绕是在说什么,所以就学而不知则问的虚心求教,对着命名者不耻下问,“呃……这个……衣绯啊,‘西窗涌’这个名字可有什么深义?”
起名的那位挑挑眼睛,语气不是很乐意解答,一点儿也不好为人师,“怎么——不好听还是不喜欢?那就不要用了就是。反正是您的地方,殿下还是金口玉言的赐它个名字的好,不要找我了。”
这下可糟糕了,惹到了水池的另一位使用者——万一人家拒绝再继续用可怎么办?趁狠话还没放下来,太子殿下连忙低头,“绯儿,我……我这不是……不想不求甚解嘛,你知道我比较笨,还望您指点迷津一下。我对这个名字真的是一点意见都没有,‘西窗涌’,这——多好听的一个名字啊,诗意颇浓,清雅高贵,还不偏离事物本身,绝对是极难得的好名字,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我才不懂的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庆衣绯还是不算特别有耐心的给出了最终权威解释。
庆衣绯道,“这是活水吧。”
太子殿下点头,“是啊,还是药泉呢。”
“那不就是‘涌流’了嘛,”庆衣绯继续循循善诱,“你看,‘霜满居’这间屋子里有窗户吧。”
太子殿下也不否认,甚是举一反三,“是啊,有窗子,而且就一个啊。”
庆衣绯接着道来,“那窗子在泉水的哪个方位?”
太子殿下回答的很正确,“嗯……东边。”
庆衣绯很平淡的说道,“这不就结了吗?窗子在泉水的东边,泉水不就在窗子的西面吗。”
太子殿下很赞同,“没错啊,但那和‘西窗涌’有什么关系?”
“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逗我玩儿?”庆衣绯爱答不理,甚至是想问一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西于窗之涌流,简称叫做‘西窗涌’。难道这是一个很难理解的名字吗?”
太子殿下听完后哭笑不得的长长呼了一口气,自己原以为是“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诗情画意真真切切,没想到却是一个这样的缩句。
不过这“西窗涌”也真的是一个好听的名字,罢了罢了,只要意中人喜欢,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眼里的西施自然也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因而太子殿下寻来一片好美石,刻上了“西窗涌”这三个字之后就摆在了活水泉池的旁边以示命名。
一日天气燥热烦恼。这天傍晚,两个人用饭都很早,稍作歇息之后便双双进了霜满居之中,脱去衣服,坦诚相待在水中。
无聊的太子殿下提议,“衣绯,我们来玩儿一会儿如何?”
庆衣绯也很无聊,便同意了,“可以啊。那,玩儿什么?”
太子殿下先戏谑的来了一句“玩儿你”之后立马正色道,“嗯……那就对对子好了。”
唉……读书人,连玩儿都这么风雅,连游戏都这么无趣。
庆衣绯当然不会推辞或是害怕,连中三元的他什么没遇上过,“行啊,你先来——省的说我欺负你。”
太子殿下自然不会被吓住,他低头瞥了一下庆衣绯的胴体,化色欲为学问,“那,我就先来了啊。草号忘忧忧甚事。不许想时间太长哦,否则……重重有罚。”
庆衣绯不怎么需要时间思考,“花名含笑笑何人。难道你觉得这很难么?对的合格吧?”说完还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太子殿下接着说,“对的不错,那就换个难点的,好吧——省得你小瞧我去。看花紫陌,霞映桃淡淡。”
庆衣绯用手捧了捧水花儿,深吸一口气,“斗草青郊,烟荒柳绵绵。这个行不行?”
太子殿下没理由说“不好”,“很好啊。碗里月团团包月。”
庆衣绯眨眨眼睛,“杯中云液液滴云——不行,你这对子出的不好,搞得我对的差了。接着来。”
太子殿下被小小挫败了一下,不服气,“鹤舞楼头,玉笛弄残仙子月。这个难。”
庆衣绯掬一捧水泼给自己,“凤翔台上,紫箫吹断美人风。这个对子真不错。”
及时的鼓励让太子殿下能够有勇气继续出题目,“湘竹含烟,腰下轻纱藏玳瑁。”
庆衣绯玩儿了一片花瓣,“海棠经雨,脸边清泪破胭脂。越来越有水平了哟。”
“下一个更好,”太子殿下肯定道,“陌上芳春,弱柳当风披彩线。”
庆衣绯赞许的点头,“真的。池中清晓,碧荷承露捧珠盘。”
太子殿下随即又开始说,“花下煮酒酒浮月。”
庆衣绯答得很不满,“不禁夸——月下锄田田生花。”
太子殿下很快出着上联,“竹节无心仍君子。”
庆衣绯答得更快,“海棠不香亦美人。不好玩。”
太子殿下洗了一把脸,“远水平沙,泛舟桃叶渡,莫渡。”
庆衣绯皱皱眉头,“斜风细雨,携壶杏花村,非村。”
太子殿下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梅子雨中,匹马上清童子沽酒。”
这个果然让庆衣绯思考了一下,“藕花风里,孤舟白水真人买山。呼……”
太子殿下觉得自己说了好多都被庆衣绯一一破解,“换你来出。我累了……不行不行,你太厉害了,衣绯。”赞美从心里里喷涌而出,自己的眼光就是好。
庆衣绯倒是淡然,“还好吧。我不出了,我累了,咱们聊聊闲话儿吧,歇会儿。”
太子殿下摇了摇一个铃儿,旋即有宫人目不斜视的送来了一些准备妥当的东西,盛了云液的碧筒,红绫饼,点了新的绛蜡,又焚上甜香。
“你摇的这个铃铛怎么和外面的护花铃一个样子?”庆衣绯又道,“还是红绫饼——又有状元郎了么?”
太子殿下答说,“噢,铃铛都一样。那状元不就是你嘛,让你吃的啊。你真是国之栋梁,孤之瑚琏啊,衣绯。”
庆衣绯不喜欢被夸,“我是斗筲好不好。”
太子殿下立马否定,“你以为你是宋郊——救了蚂蚁中的状元啊。才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说你也差得多。”
庆衣绯歪歪头,“你是不是还以为我煮石蒸沙,像五大夫?”
太子殿下微笑,端起碧筒递给庆衣绯,“不说了——总之你很棒就是了,且做曲客。”
庆衣绯喝了一口,指着缭绕的淡烟,“这香不错,篆字画的极好。”
庆衣绯突然表现出冒昧的以下犯上的感觉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可以不说的。”
太子受宠若惊一般点头就像小鸡啄米,“问吧问吧,我肯定告诉你。”
庆衣绯鼓足很大的勇气发问,“我能问问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太子殿下显然不认为这个问题很具有发问性,但是对于爱人的第一个如此正式提出的问题,还是回答的很认真、很乐意,“这两个问题嘛……嗯,名嘛,这个,你知道的——‘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嗯……父皇知道我生下来的时候正在练字,练到了这一句……所以赐名我叫苏荷。字就更比较随性了吧,不是有句诗嘛——‘花开花落两由之’,父皇就是从里面取了最后的两个字,然后……我的字就是这么来的。”
庆衣绯突然觉得皇家姓名怎么叫得这么……儿戏,甚至皇帝陛下取名字好像还没有庆墨渐认真。
所以庆衣绯只是“嗯”了一声,“很好。”
然后两人便开始饮食。
二人吃喝一会儿之后,红绫饼还剩着很多,碧筒里的液体却将罄。
而且这个时候太子殿下突然将最后一只碧筒倾倒在了庆衣绯身上。
庆衣绯被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太子殿下似乎又被鼓舞了,大胆的凑上去一阵轻啄,“绯儿,鱼多骨,橘多酸,人多情。我们……”
剩下的事情便是庆衣绯颤抖之间一个掌风扑灭了室内所有的亮光,接着便是抑制不住的吟哦之声从唇齿里面丝丝缕缕的渗出,但谁都知道这肯定不是在吟诗作赋北窗里,必然是颠鸾倒凤霜满居啊。
所以,夏天可做的事情是很多的,而且夏天里人们依然可以保持着一定意义的春光。
作者有话要说:其中对联多半有参考临摹《笠翁对韵》,若是不好,多多包涵。
☆、夏时事(二)
而夏天对于庆家而言,也不是一个宁静的时节——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因为夏天很重要的活动是,庆墨渐的寿辰。庆墨渐尽管不老,但生日过得也要隆重,庆家的家主,寿辰若是做的马虎了,不单单是庆家自己如何,还会对外面造成不好的信号——比如说什么庆家衰退之类的谣言必然会起。
这就不好了。
所以庆墨渐做寿辰那里是只有庆家自己的事情,分明是一种传递于全江湖的脸面问题。这也是大家大族的悲哀,自己的事情不光自己要做,还得人尽皆知的做好。
如果不然就有损形象,有损大家都认为十分重要而其实是没什么意义的形象,这实在是十分怪异,无法理解的事情——但事实是只有我无法理解,连杨芜青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有什么——这是很自然的事情。维持门楣,人之常情啊。”
我想我说自己无知和不谙世事而不能理解这种现象,总好过说我压根不愿看见这样的劳神累心。
所谓面子,从来都不是自己的脸,只是为了别人的表情。
杨芜青早就告诉我,决定要和我一起送老爷子一份寿礼——极小,朴实无华,却一定要有真情实意。
我当然同意,像我这种吃干饭的米虫,没给庆家赚过一文利钱,买什么东西不仅是花家里的钱,而况其品位实打实应该和老爷子是不同的,弄不好更是浪费,还多了一层罪过,岂不是费力不讨好了。
但是杨芜青并没有和我说太多他具体要送什么,讨厌,明明都要假我之名了,却还是想把我蒙在鼓里,真是不可理喻。
所以我总是试图凑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问他些什么,他却始终守口如瓶,更过分的是反倒是有时候不带我就走了,出去不知做些什么,神神秘秘的,每次回来都是浅浅一笑,并不多言,总是类似于敷衍的对我说,“哎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嘛。现在说了,万一让他老人家知道了,难道不是少了很多惊喜嘛。”
我对这一点倒是没有异议,“说的也是——哎,不过,你不是说这是我们两个人送的寿礼么?我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有一份参与之功呢?”
杨芜青居然可以稍有些肉麻兮兮的对我说,“你呀,要是不添乱就是出的最大的力气了。”
这么嫌弃的话配上这种安抚的语气,简直让我没有了反驳的力气,我只好错乱的点点头,“好吧……那我……唉,到时候你来说,我负责……装蒜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杨芜青这下很满意,“这才乖啊。好了,寿辰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一写礼单,不就真相大白了嘛。到时候你可不许嫌我送的东西寒酸,再埋怨说丢了你的份儿。”
我连忙否定,“哪儿能呢——你的东西就是最好的,毫无疑问啊。我相信你的眼光——肯定比我强。”
于是杨芜青继续筹备着“我们”的心意,我也不再多问些什么,我自然给着他十足的信任。
而要做寿的那位寿星主角,最近却有些流年不利。庆墨渐原来是好摸几把牌的人,骰子也不是不玩儿,有时去下棋、赌棋什么的。
“小赌怡情”是他不变的理念,裴浅玉不怎么管他——毕竟庆家家大业大,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些小小的赌采就有什么影响,她是清雅的人,怎么会在乎这等污浊之事。
男人“吃喝嫖赌抽”更是无可非议的事情——连我都知道并且习惯,尽管我并不会去做,而庆墨渐只赌,别的事情都不会做——多好的男人,他的妻子也就不好横加干涉什么的。
所以即便庆墨渐出门去消遣的时候有一个习惯,便是从不带钱——谁人不识君?庆家的门脸,哪个能不给面子?他从来都是欠了多少钱、输了多少钱只盖一枚自己的印章,“庆氏墨渐”,一印千金,他只要与人家说好了什么时候来庆家要钱,便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十分轻巧,而那要债的自然也遵守江湖信义,该是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来,两厢都很情愿,从没出过什么岔子。因而裴浅玉就更不操这等闲心了,任庆墨渐他自己自得其乐,然后平静的吩咐账房里还了钱。
其实庆墨渐输的不算多,手气虽然不好,但应该是一般。但最近一段日子实在是晦气,几乎没有赢钱。又加上庆家最近在外面其他的生意稍有寥落之感,只能算是差强人意,他便更加郁闷了。
裴浅玉自然不和他一番见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既然是赌,怎么可能不输钱?要么你就不要去碰,要么你输了以后就别回到家里哼来哼去,哪里还有英雄汉子的气概。”
庆墨渐是很理亏的,只能闷声答着“知道了,我可不是什么英雄汉子”,就没了下句。
很快,庆墨渐的寿辰就到了。
庆墨渐今年是四十八岁,还没到半百知天命的年纪。长得更是年轻——绝对是没一点老态的中年人,英气尚在。
请帖发出去的很多的,“赔生日、赚满月”,庆家当然没指望过通过做寿辰大捞一笔什么的这种小家子气的想法,因而没什么太多的算计。
那日的钟眠谷又是门庭若市,庆衣绯居然回来了,但是说吃了饭就该离开,宫门禁的早。
而爹娘见到有出息的儿子回来都比较喜笑颜开,而我表情一般,因为我觉得庆衣绯变了。
他原来能流露出的那种属于是一匹狼的锐气,居然变了——不是人们以为的那种混迹于朝堂的走狗气息,没有阿谀,也不是承迎,不是溜须拍马的那种令人作呕,而是让我感觉很像一只猫。
庆衣绯依旧纯洁,冰清玉洁的绝没有沾染上官场的臭气和恶习,这一点我敢对天盟誓。但那种柔柔的气质很不合时宜的被我看到出现在庆衣绯的脸上,可真的是很怪异的一件事。
但我还是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对庆衣绯不作任何评判——不敢,不能,懒得去。他还是活在我心里的那种像不存在的一般的那样存在,这一点,始终是无法变更的。
庆衣绯寒暄地说着自己这些不归的日子的生活,那么自然的表情,却让我感觉到一种躲躲闪闪的逃避重点,难道我的判断能力出了问题,怎么冒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这对做父母也不是没有问其大儿子的婚姻大事,但是抱着绝对的尊重去旁敲侧击,当听到觉得“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的时候,父母亲仍然微笑着,“那是否可有意中人?”
庆衣绯的回答那么假,“嗯……尚无。”我真想冷笑,可是就不知为什么觉得别扭。
父母二人并不气馁,“那就等有了中意的姑娘之后再考虑终身大事吧,且在东宫好好做事。”着实是一番劝慰。
而这类话题的对话若是、并且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绝对不会是这么欢乐祥和的对话氛围,我连想都不用瞎想就知道结果必然是我挨上庆墨渐的一顿臭骂,听一会儿裴浅玉的劝解和叹息,还要附加一句——“你看看你大哥是怎么做的!”
我是再要说出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之类的有志气的宣言,庆墨渐一定会用茶壶丢死我——“你以为你是状元郎吗?”而如果我要是说自己没有相中的姑娘,其结果必定会换来一句——“难道你以为有人家会挑上你做女婿——你当你自己是和衣绯一样的吗?我要是有个待嫁的闺女,别说你东床坦腹,你就是□,我也不会选你进门的!”
庆墨渐当然有个闺女,不是春天才嫁出去的吗。我怎么可能去娶进门自己的妹妹,而况庆家的门,敢不让我进吗?
不过凡此种种伤心事,我实在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了,多言无益,徒增嗟叹。
好在我喜欢杨芜青,心里住着人。爱与被爱,都很不易。这比结亲娶妻什么的,有意义得多。
但是比起爹娘来,庆衣绯看见我总体而言是比较激动和开心的,而且很是宽慰的语气——真是我亲哥,“夕飞,模样看着长开了,越来越好看了啊。”
这……——天,有这么评价自己弟弟的吗——这样是不打算让他娶媳妇了么,尽管我也不想。
我憋着一口恶气,“还行……就那样吧。”然后便走了出去,而我能做的最实际的孝顺大法除了去拜一拜我爹,就是下厨房了。
厨子们忙得都热火朝天,也没什么我能带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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