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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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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竖起披风领子,拿出顶斗笠扣在头上,鬼鬼祟祟走进一家酒馆,这家酒馆有个很亲民的名字:老张馒头店。

    我来的恰是时候,酒馆里一个肥头大耳的汉子正在高声谈论小高的英雄事迹。

    “那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好小子,俺牛皮真的打心眼儿里佩服他。”

    然后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小子真他娘的够种,真他娘的不怕死。”

    我给他斟了一杯酒,他就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除掉令牛皮兴奋的血腥渲染和粗鄙的口头禅,大概说来,故事是这样的:

    朱猛赶去长安追剿叛徒的时候,自己的老窝雄狮堂反而被剿了,手下蔡崇受了卓东来(“那狗贼”)的好处,占据整条铜驼巷,带头起来反叛朱猛,声称只要朱猛敢回来,他就敢把朱猛的头砍下来当夜壶。

    朱猛众叛亲离、孤立无援之际,一个神秘少年与他见面,翌日,少年孤身杀到铜驼巷里,冒着被百来号人活剐了的危险,当众杀掉蔡崇。这个神秘少年就是小高。

    “那个少年没事吧?”我忙问。

    牛皮翻了个白眼:“我这不还没说完么,有你这么先问结局的么!”

    小高被围攻,又是朱猛现身,喝住旧日手下,他们两个义气兄弟,经过一番血战,终于震住了一条铜驼巷,“老狮子就是老狮子!”牛皮慷慨激昂地说。

    “那个少年现在在哪里?”我又问。

    从长安到洛阳,大雪天,走官道,就我这骑马速度,大约要走七天。

    得知小高和朱猛带领雄狮堂的残兵旧部杀向长安的那刻,我便只想捶自己一个拳头。

    匆匆上马,直奔长安。

    卓卓明明说过,这一个月让我好好呆在自己院子里,我却跑出来,留他一个面对强敌。

    确实,我跑出来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我杀不了朱猛,打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只是想远远躲开,躲开那个紫色的屋子,躲开那些人。

    虽然现在我也没准备好再见到卓卓,但我决不希望永远都见不到他。

    我用了三天到达长安,没黑没白地赶路,这回基本是滚下马。

    卓卓,等我,一定要等我。

    “司马?”

    我迷迷糊糊抬起头,一看,是小高,我拍拍小高的肩膀:“早啊,能麻烦你送我回镖局吗?”

    小高把我扶起来,肩膀架着肩膀,他拨了拨我的头发,我看到他手上斑斑的伤痕,虎口裂了一道,又细又深的伤,看着都痛。

    “卓东来怎么照顾的你?”小高有些恼怒,“你别回去了,跟我回客栈吧。”

    “呃……你们别找他的麻烦了,他都是为了我。”我想跟小高解释清楚。

    小高的脸色变了,他充满关心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愤怒,他甩开我,我踉踉跄跄坐倒在雪地上,小高揪起我的领子:“司马超群,你根本没看到卓东来那混蛋都干了些什么!朱大哥的老婆被他抓走,朱大哥的兄弟被他挑拨离间,朱大哥一个人喝着闷酒,在雪地上等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让卓东来那混蛋放过他??”

    我摇摇头,笑:“成王败寇,成王败寇。”

    我的脸偏到一边,剧烈的疼痛一开始像烧着了,我捂住脸,把嘴里的血吐出来。

    小高再次揪起我的领子,凑近我,眼中流过危险的暗光:“你的意思是,为了成王,就可以不择手段啰?”

    我看着他:“送我回镖局。”

    小高一笑,又一拳砸在我颧骨上,我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耳朵嗡嗡蜂鸣。

    我瘫倒在城门边,再次被小高提起来,他说:“司马,你只要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送你回镖局。”

    眼皮肿胀耷拉着,我从狭小的空隙里平静地看着他。

    “穿越到这鬼地方的人,是你吧?”

    他紧张地打量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直接找到答案,我可以感觉到他那种惶恐又患得患失的激动,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个人和我从同一个地方来时,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难道要我承认,任他毫无顾忌地和朱猛联手,去伤害卓卓?

    我努力拉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很想说是,可我不想骗你。”

    “不可能,不可能!”小高双眼之中的情绪一瞬间放空,很快,失望的愤恨让它们重新燃烧起来,他看着我,就像看着亲手扼杀了他最后希望的仇敌,然后他两只手扣住我的脖子,举起来,顶在城墙上。

    我一点都不想死啊臭小高!放开我!我挣扎起来,使劲踹小高,奇怪的是,他一下都没有躲开,反而被我结结实实踹了几脚,我没闲工夫怀疑他在搞什么鬼,估摸着高度,一脚狠狠踢在他小弟弟上。

    小高痛苦地松开了我,跪在地上,用头使劲拱雪,活像一只虾子。

    我们两人在长安城大门口打得要死要活,自然引来众人围观,我抬头一看,发现围观群众们脸上带着极度兴奋的神情,人群中时不时传来“揍他,揍他!”“打扁他的头!”“猴子偷桃!”之类的武术指导。

    我搬动腿,木然向前走,人们依然对我指指点点,不知他们是否有人认出我,不过我此刻死狗一般的模样,估计卓卓都人不出来了吧。

    司马超群,你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你可给我撑住,撑住!我眼前,人们模糊不清的脸一个接一个,互相重叠,又分散开,长长的道路,两边是陌生人组成的人墙,我在这条路上走着,那头就是我一厢情愿喜欢着的人。

    我实在走不动了,我没有勇气走完我的九十九步,去发现你还站在原地。

    一步之遥,是我跨不过的距离。

    那夜的门在我面前“砰”地落下。

    我闭上眼睛,向前栽倒——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吗?司马超群。




《就是二》的十 (2894字)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我突然从美梦中醒来。

    鼻子里闻到的都是铁锈味,我皱皱鼻子,从地板上爬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客房,通常这种客房都与柴房或储物室连在一起,卖给第一次出来跑商的穷鬼,他们通常都是失了土地的农民。

    此刻,小小一间房子,床上、地上坐满了人,一双双眼睛看着我,如同看到会生蛋的公鸡。

    “喔,这就是武林第一强人司马超群啊。”

    “他没有长三个脑袋八条胳膊啊?”

    “这真的是北三十六道镖局老总司马超群吗?”

    “小高不会蒙我们的。”

    我稍微挪动一下,他们的目光也跟着我走,我摸了摸脸上的伤,他们也伸头来看我的脸,一个个像被人提着脖子的鸭子:“喔,他的脸上有伤啊,他会痛吗?”

    “他是神哎,神受了伤也会痛吗?”

    “那是他活该啊,你别忘了他怎么挑拨咱们兄弟相残。”

    纷纷的议论并没有因为我的目光而收敛,这些人一边用奇异的眼神盯着我,一边像完全没看到我一样,交流着他们的观点。

    我知道有一种情况可以媲美现在的我所处的情况,那就是猴子在假山上。

    我像一只猴子,光着屁股,任观众们指指点点。

    他们不在意我的想法,更不会问我有什么想法,因为我逃不出这个假山,我的所有举动到了他们眼中都变成一种表演。

    我忍着痛,决心不露出一丝可以取悦他们的表情,我站起身,径直向门口走去。

    他们的目光随我移动。

    没人拦我,也没人跟我说话。

    在这个房间里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从这里走到门口,只有短短两米距离,可我不敢用脚碰门前坐着的那几个人,我想跨过他们,又怕激怒他们,我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坐着,眼睛翻上来看着我,一边飞速说着什么,话语里频频出现“司马超群”这个名字。

    我越靠近他们,他们的瞳孔就越往上翻,直到黑眼仁都快缩到脑壳里。

    我知道,一旦激起这些人的愤怒,他们可以用任何残忍的手段来对待我,因为我在他们眼中,根本算不上一个人,他们不打算和我交流,不打算从我这儿得到任何信息,主观断绝了和我之间的任何联系,这样,他们处置起我的时候,也就不会有丝毫动摇。

    厉害,厉害啊,高渐飞。

    你把我交到朱猛的这些死士手里,想干什么呢?

    你打定主意让我逃不出去?

    你自己不敢动手,于是你找来一群和我没关系的人来动手?

    我抬起脚,脚下盘腿而坐的人抬起头看我,死死盯着我,一屋子的人突然沉默了。

    只要跨过他们,只要一米的距离,我就可以扭开门跑出去。

    哈,我可没那么傻。

    我退回原位,也盘腿坐下,闭上眼睛,让心气平静下来,灼人的目光被我隔绝在眼皮之外,渐渐,身上的疼痛和疲惫都忘却了,我仿佛浸泡在一片温柔的春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

    屋子里的人窸窸窣窣出去,一个人来到我面前,蹲下来。

    “你是司马超群。”粗壮的声音说。

    “我是。”我依然闭着眼睛。

    “你不想看看我是谁?”

    “看或不看,我的结局就有所不同么?”我笑。

    他叹了口气:“你该看看,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掉在你的神殿里出不来。”

    我睁开眼,遇见一双猛虎似的眸子,眼底压抑着滚滚浊流,浊流之上,是丝丝红线割裂的黄天,一轮黑日凌空照耀,我在黑日中看见自己。

    朱猛,雄狮堂主人,江湖人称老狮子。

    他此刻的模样,不像刚失了妻子兄弟,反而如复国君主,正准备重登大宝。

    朱猛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人,这种人总是高高悬在神话里的高山上,从来懒得一顾人间,只有乱世倾国、四海狼藉之时,他们才愿意动一动手指,顶起一个新的王朝。

    我心里暗自失笑,卓卓要我打败这样一个人?吴婉要我杀死这样一个人?在他们眼中,司马超群到底是什么呢?比仁义更大,比武勇更高的存在?

    也许……以前的司马超群是这样的。

    前所未有的失落袭上心头。

    “你为什么露出一脸丧假狗的样子?”朱猛粗声喝道,“是不是卓东来那老贼欺负你了?”

    我眼眶一热,摇头。

    “孩子,我这年纪可以叫你一声孩子吧,”他两手撑在我身侧,好像要把我抱进怀里,我能闻到扑面而来的热流,这热流让我鼻子发酸,他对我说,“我们好好喝一坛!你是小高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他抓住我的手,“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小高!你在他最失意的时候救了他!”

    他每句话都像洪钟,朗朗传出,没有丝毫遮掩。

    我使劲摇头。我不配得到他这样的英雄的夸奖。

    “我想求你一件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向他,他哈哈大笑,“但不能没有酒!上酒!!”

    他的兄弟们涌了进来,他们搬来一箱子酒坛,“哐当”一下撂在地上,他们很快出去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光芒,仿佛能为老狮子做一点事,都是荣耀的、幸福的。

    我这时候绝不会说我不能喝酒,所以我拿起酒坛,砸破了坛口,直接举起来往嘴里灌。

    我不知道怎么就灌完了一坛,身上的泥和血结成的冷痂,全被这酒水冲开,心头的爱和恨拥塞的郁闷,全被这热劲驱散。

    身上好像又有了力量,我抓过第二坛酒。

    “好,好汉子!我错了,你不是孩子,你是条汉子!”朱猛洪声大笑。

    我也大笑,卓东来面前,我从来没这么放声大笑过。

    “好汉子!”朱猛也灌了一坛,两眼灼灼看着我,“好汉子,就要顶天立地!哪怕只有一双手,一横肩,也能担当得起这人间道义!”

    “人间……道义……”我喃喃重复。

    “生为男儿,就不该纠缠于儿女私情,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江湖中还有多少人在受苦,这天下还有多少不平事,你空有一身武功,却不肯挽救你的同道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是白白浪费了上天的心血啊!睁开眼睛看看吧。”

    我摇摇头:“可是,谁来救我呢?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又能救谁呢?”

    朱猛说:“喝酒喝酒!”

    我一仰而尽,再开一坛。

    朱猛笑,拍着我:“好兄弟,好兄弟。”

    一坛接着一坛,脸上不知是酒还是泪,痛痛快快,把所有情绪都释放出来,我胸口发热,躺倒在地板上,一切凝滞不动的沉重全都飞灰湮灭了。

    卓卓,怎么办,朱猛太牛掰了,我也扛不住。

    我从故乡带来的小家子气,在他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我根本想错了他的招降方式,他不打我不骂我不逼我,只跟我喝酒。

    “朱大哥,你……呃……刚才说……什么事?”我歪过头问。

    朱猛不知道想到什么伤心事,正在那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朱大哥?”

    他扭过头,激动地说:“卓东来约我去长安第一楼吃饭,你能陪我走一遭不!”

    我说:“没问题!”

    他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好兄弟!”笑完又哭。

    他是在哭他死掉的好兄弟们,还是在哭他出墙的老婆?是在哭这不公平的世道,还是在哭他自己?




《就是二》的十一 (2696字)

卓卓,我想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带着司马超群一路爬到这么高,这么狭窄的地方,现在轮到我带你重新回到那个平凡又熙攘的人间了。

    我好高兴,我终于为我们的未来找到一条通路。

    三月初一,长安第一楼。

    我们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在这之前,我要阻止你做一件错事。

    穿上雄狮堂小弟子的褐色布衣,系好腰带,我笑问小高:“怎么样,哥哥帅不?”

    小高一直在生我的气,他抬眼瞅了我一下,立刻转过头。

    朱猛进门来,向我点点头,小高十分不爽地跟他抱怨:“大哥,不是说好了我去么?让这人去,我可不放心,兄弟们也不乐意。”

    小高是跟着朱猛出生入死过的,若是只能有一人随朱猛赴鸿门宴,最好的选择就是小高。但朱猛选择了我。

    因为对方是卓卓吧。

    “小高,我们不能被卓东来牵着鼻子走。”

    朱猛一发话,小高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我们临走时,他斜倚着门框,望着天,随口说了句:“老乡,自己小心。”

    我一笑,哎。

    长安第一楼。

    我弓着身子,跟随朱猛走过长长的碧莲池,来到一座僻静的小丘下,阳春三月,嫩柳抽芽,闹市中有这么一片净土,实在难得。

    小丘上筑有二层小楼,画屏八面,随风轻扬。

    守在门前的青年见我们来,笑盈盈引我们上楼。

    一人坐在窗前,白玉似的侧脸映入我眼中,心脚一跳。

    “卓东来,我朱猛——来了!”朱猛大喇喇坐在桌边,一敲桌子,“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我真的很好奇,和气势这么强的朱猛对阵,卓卓会用什么表情,但他却不肯满足我的期待,仍是专心看着窗外。

    “卓东来!”朱猛站起身,一腔正气,“你如果没话可说,那就轮到老子说了!老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收容我雄狮堂的叛徒杨坚,你挑拨我座下兄弟蔡崇,你抢夺我妻子,你败坏我门堂,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用奸计拿走了,你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行如此恶毒之举?”

    “卓东来,你回答我!”

    一声轻笑,宛若碎银,卓卓仍旧看着窗外,不疾不徐地说:“什么深仇大恨也没有。”

    朱猛一拳砸在桌上:“好,卓东来!真小人!这一点我佩服你!”

    卓卓垂下眼睛,玩弄十指:“只不过,你挡了司马超群的道。”

    我眼皮一跳。

    他抬起眼帘,目光从朱猛脸上游动到我脸上,微一凝滞,很快飘开,仿佛根本没看到我。

    我既没易容,也没变装,除非他瞎了才认不出我。

    朱猛大笑:“我挡了司马超群的道?哈哈,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一个笑话了。”

    卓卓面无表情:“敢问堂主雄狮堂如何坐稳洛阳这片地盘?”

    朱猛冷哼一声:“江湖只推崇强者,我雄狮堂能走到今天,自然是因为我信得过我的兄弟,他们个个都是强者。”

    “是啊,几坛酒能换来过命的兄弟,这买卖很划算。”

    “呸,你懂什么兄弟情义!”朱猛露出一脸鄙夷,“你根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怪物,你最擅长的事,就是利用情来伤人。”

    卓卓的目光又在我脸上停了一下,很快转开,他低笑:“与你利用酒来骗人也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别吧。”

    他的笑让我心里难受,我张了张嘴,想起那夜落下的门,又缩回去了。

    “这顿饭不必吃了,与你这种怪物,我朱猛没什么好说的。”

    卓卓起身:“你不能走。”

    我听了这话,身子一震,我知道他不是对我说的。

    朱猛眯起眼睛:“哼,还没有我朱猛闯不过的龙潭虎穴!”

    卓卓一笑,拍手,有人走上楼来,他说:“这天下有一个人跳舞的时候,谁都不能走。”

    朱猛的脸色变了,变成死灰。

    蝶舞,纵然一舞也销魂。

    ……

    呃,说实在的,在这种严肃又紧张的军事外交场合,我不应该吐槽蝶舞同志的舞技,不过,以我这种看过很多钢管舞霹雳舞芭蕾舞的老眼看来,蝶舞同志跳的一点激情都没有,动作幅度太小,她那双神腿也遮在大长裙子底下,一点春光都不肯露,这样的舞蹈怎么能美呢?嗯?

    真想拨开她,自己上去来一段太空步神马的。

    言归正传——难道他们武林人士就喜欢这种婉约型的妹子?——言归正传。

    不过,妹子的作风还真不怎么婉约呢。

    好吧好吧,我就是有成见,我就是嫌她东勾搭一个西勾搭一个,给自己老公戴绿帽子。

    我一边摸下巴,一边看蝶舞,不小心目光溜到卓卓那边,呃,他也在看我。

    他不仅在看我,还冲我眨了眨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叫我过去吗?我不禁看向朱猛,朱猛正一脸深沉地看蝶舞跳舞,眼里却是十足的炽烈。

    我又看卓卓,卓卓抬起白玉似的手臂,摸了摸下巴,我咽了口唾沫。

    朱大哥,那我先走一步啦。

    我猫着腰,准备偷渡到卓卓那边。

    “司马兄弟,你肚子饿了吗?”朱猛突然开口,横过身子,挡住我的去路。

    我被他吓了一跳,赶忙回答:“好饿啊,什么时候能上菜?”

    朱猛大笑:“卓东来,我兄弟饿了,还不赶紧把酒菜都端上来!”说着勾过我肩膀,一起坐下。

    卓卓脸色有点难看:“堂主没有听过客随主便这一说吗?”

    朱猛“呸”了一声:“我雄狮堂从来都是主随客便,主客都随便,随便,哈哈!”

    卓卓拍拍手,吩咐了上酒菜,他已恢复笑容,坐到桌边,问朱猛:“堂主不喜欢这倾城舞么?”

    那边蝶舞还在跳,只不过时时回顾朱猛,朱猛强忍着不去看她,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实则——我看见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都快把自己大腿拧下来块肉了。

    我笑:“堂主虽然不太喜欢看唱歌跳舞,不过他很喜欢这个跳舞的人。”

    我突然说话,桌边两个人都看向我,似乎在等待我继续说下去。

    “你们……”可不可以别这么勾心斗角互相残害了?这话我是说不出来,说出来既对不起朱大哥,也对不起卓卓,所以我只好说:“你们都是英雄好汉,杰出领袖,为什么不能联手呢?既然北方三十六道都可以合并成大镖局,为什么你们不可以呢?”

    朱猛大笑,大巴掌拍着我的肩膀:“司马兄弟的心意是好的,不过——”他横了一眼卓卓,“只要这个人一天在位,我们雄狮堂就跟大镖局没完!”

    卓卓一点不动气,催了菜,才慢条斯理地说:“我卓东来只听司马老总的命令。”

    精致的小菜一道一道传上来,桌上很快摆满,卓卓拿起筷子,把我最爱吃的西芹、笋片、牛肉,挑了最齐整漂亮的花样,夹到我碗里。




《就是二》的十二 (3569字)

朱猛一筷子拍在桌上:“司马兄弟,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我只看见你半个月前在城门口被人打得像条狗一样,才把你救回来养伤,敬你是条汉子,才把你当兄弟。”

    桌上的碗碟几乎被他震得跳起来。

    “朱大哥,我知道,我也把你当兄弟。”我说。

    朱猛哈哈大笑:“好,好兄弟!”

    “我一直以为司马超群是个混蛋,是个不通情理的混蛋,他一边宣扬大仁大义,一边暗中打击异己,最奇怪的是,他竟然从来没有败过,哈哈哈哈,光这一条,就太可笑了,太滑稽了,好兄弟,你知道不,”朱猛嘴里喷出来的热气扑在我脸上,“江湖上从来没有不败的人,只有不败的武器,当年武器榜上排名第一的泪痕剑还在,它的主人萧大师却已被打得像条狗一样。”

    我发现朱猛特别喜欢用这个比喻,像条狗一样。

    起初,没有狗这种动物,有的只是狼,后来,狼被人驯养,经过漫长时间的禁锢和训练,狼变成了狗,朱猛没有见过我上辈子那个时代那么种类繁多的狗,他也不知道人类选择的影响力有多大,但他每次看到狗,尤其是主动巴巴儿地向他摇尾献媚的狗,都会狠狠踹上两脚。

    “好兄弟,我第一次从小高嘴里听到你,却是个我从来不认识的你,小高那阵子很沮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沮丧,据说他和司马超群比武败了——但他的脑袋却没有挂在大镖局门口。从那以后,他就总是提起你,他说你是个傻得冒泡的人,自己一点本事没有,还想帮这个帮那个,自己什么事都不懂,还装的跟情场老手似的,哈哈。”

    我尴尬,朱大哥,你还没喝酒,怎么就口没遮拦起来了。

    “那天你被小高拖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你了,我想着难道这就是司马超群?”朱猛笑着摇摇头,“这绝对不是司马超群,看他那样子,脸上又是泥又是血,衣服比乞丐还脏还破,被人拽着头发拖了一路,鞋子都不见了——这会是那个仪表堂堂、衣冠楚楚的大名人司马超群吗?”

    我干咳两声,小高这混蛋,竟然拽我的头发,我都不知道。

    朱猛说完,斜了卓卓一眼,而后者正低垂眼眸,不知在想什么,朱猛似乎对卓卓的反应很满意,他猛地一拍我的后背:“好兄弟,幸好你遇到了我!我当时只想着带我的兄弟们去和卓东来那狗贼拼命,看见你那副死样子以后,我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咱们俩成了好哥们,不按他卓东来编排的剧目演下去,会怎么样?”

    我心头一酸,正想说话。

    卓卓突然叹了口气,笑看我:“司马,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这是他头一回直接对我说话。

    卓卓似乎并不想等我回答,自顾自说下去:“我让你呆在院子里别出去,都是为你好,你却迫不及待跑到洛阳找朱堂主单挑,求胜心切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改了心意,打算和朱堂主握手言和了,不过,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武功尽失的废人。”他的目光凝注在酒杯上,看也不看我一眼,“朱堂主一旦发现你没有武功,而又威胁不到我,也就是他抛弃你的时候了,当初,他便是这么抛弃韩章和木鸡的。”

    卓卓的话宛若一记重锤砸在我头上,我只来得及捕捉他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韩章和木鸡?”

    卓卓一笑,胸有成竹:“以堂主两位爱将的实力,到大镖局来杀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朱猛眉毛一抖。

    “堂主派他两人来不过是做个幌子,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浪费更多人力去盯着他两人,而无暇旁顾第三个人。”卓卓啜饮一口,不紧不慢,“那个人是朱堂主的杀手锏,他提着一口箱子,箱子就是他的武器,目前我还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为钱杀人,所以——”卓卓笑得微妙,眼角流过一丝狡黠,“朱堂主能雇他来杀人,我也能雇他来杀人,而且,就朱堂主现在的财力而言,是远远不及我大镖局的。”

    朱猛似乎想到极可怕的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豪气也随着笑容一起低迷,我不忍见他这样。

    卓卓十指交叉,撑着下颌,身子前倾,微笑看着朱猛:“不过,这不是我最想告诉朱堂主的,我最想告诉您的是……您派来做幌子的那两位前锋官,已经被我杀了。”

    朱猛不可抑制地颤抖:“你!你这个残暴无情的——”

    “够了,”卓卓收起笑容,一脸冷漠,“你明知把他们放在明处会有何种下场,仍派他们来送死,我为什么不承你美意,顺手杀了他们?”

    “朱堂主,”卓卓仰起头,叹了口气:“你在洛阳,他在长安,本是近畿,焉能养虎为患?何况你三番五次阻挠镖局行动,又任意结交朋友,今日是我们收容杨坚,你们雄狮堂又何尝没有收留过别处的叛徒呢?雄狮堂不是育婴堂,我们大镖局也不是慈善局,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凭的不过是‘强力’二字,朱猛,我且问你,”卓卓目光如电,盯住朱猛,“你结交过哪怕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吗?你雄狮堂里年年比武之后,老弱病残又到哪里去了?你身边这个人,是不是太有利用价值,以至于你在我面前还要表演一套大仁大义的说辞?”

    小楼里静的可怕,我头一次见卓卓这样认真,说了这么多话。

    蝶舞的舞在被忽视中结束了,她如一片深秋落叶,萎然于地。

    “哈哈哈哈哈,”朱猛爆发出一阵大笑,“好,卓东来,我佩服你!”

    一顿饭的功夫,能让朱猛佩服两次的,估计是绝无仅有的了。

    不过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也算一代奇才。

    我正在感叹,为什么这两个牛人就不能成为朋友呢,突然颈中一紧,我难以置信地抓向颈中——朱猛捏住我脖子的手。

    “我果然没有看错,既然你这么重视他,只要有了他,我还怕扳不倒你吗?”

    朱猛洪钟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唔……”我被朱猛拖开去,他挟持着我退到楼梯口。

    “你要什么?”卓卓冷声问,不慌不忙起身。

    “蝶舞。”

    朱猛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地上伏着的女人抬起头,眼眶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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