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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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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个废材和一块又臭又硬又霸道的石头的故事……
他,一身风流骨,红尘气,浑噩度日,似是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不会。
他,做生意的好手,却年少张狂,行事自私,耍尽手段,结果落得家业全空。
他们是兄弟,却因幼时一段奇怪的因由渐生间隙,彷佛陌生人一般。后父母离世,弟弟继承家业,顺便继承的还有那个只吃不干,懒散纨绔的哥哥。
他会养这个曾将他推入井中的废材一辈子吗?
内容标签:竞技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刑庭傅,刑文玺,季恬 ┃ 配角:庄羽秋;穆维萧 ┃ 其它:
上部
第一章 金丝棺
一
“这就是你们这最好的棺木?”刑庭傅手拿扇柄在板上敲了几下,十分不满。
“是。。。”掌柜的听着扇柄敲在板上的咚咚声,额上冒了一滴汗,这可是香楠啊,不满意也别胡敲啊。
“怪不得你这生意如此冷清。”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他这可是永州城最大的店铺了,而且难道他还指着一家棺材店门庭若市,人群熙攘不成。
可他还是陪着笑道:“那公子想要?”
刑庭傅展开扇子,扇面一朵艳色桃花衬的他唇边微笑愈加刺目:“我要金丝楠木。”金丝楠,木纹里有亮点,望去恍若金丝,表面天然结成山水人物花纹,香气淡雅。
掌柜的面皮一僵。
“没有?”刑庭傅瞪他。
“没有。”掌柜的缓缓摇头,走到门边,躬身道:“不但我这没有,别处也无,公子好走。”
“为什么?我听人说这金丝楠木最为贵重,怎么已绝于世间?”刑庭傅奇怪。
掌柜的翻了翻白眼:“本朝开国第三年,太祖皇帝下旨,金丝楠木今后只得于皇族专用,布衣百姓皆不得用,否则立斩。”
“哦。”刑庭傅想了想,“原来还有这事,不过这太祖老儿是过分了些,这好东西也不能独占了去啊。”
掌柜的一听这话,忙紧张的四处张望,回身道:“公子你便有不满,也不能这么口无遮拦啊,你也就算了,若连累我可怎么办,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有了!”刑庭傅一合扇子,那清脆的纸质扇面合拢的声音将掌柜的余下的话憋了回去,“不能用金丝楠木,我便用金丝加楠木。”
“?”
“晚些我会让人将金丝送来,你将它根根嵌入香楠中,三天后我来取。”
“。。。”掌柜的目瞪口呆看刑庭傅一脸舒畅笑意的离去。
三天后收货,刑庭傅十分满意,将棺材横在院中,搬了摇椅躺在旁边一起晒太阳,那金丝金灿灿的一闪一闪,晃到眼中激起一片笑意。
老管家刑三进了院子便看到这情景,吓的花白胡子直颤:“少爷,这。。这这。。”一只干枯如晒裂的老树枝的手指点着金丝棺材颤抖不已。
“这里面没人。”刑庭傅拿扇子拨开他的手,接下话。
刑三直了眼:“那为什么放在这?老爷不早已入土为安了吗?”
刑老爷十天前因病归西,留下偌大家业给了游手好闲的刑庭傅。
“这是给我自己买的。”
刑三看刑庭傅轻笑着,十分温柔的拍了拍棺材板,一张老脸青青白白。
刑庭傅瞥他一眼,身下摇椅晃晃悠悠:“我知道自个几斤几两,除了斗鸡走狗我什么也不会,爹留下的那布庄在我手上迟早是要倒的,再大的家业禁的起多久挥霍?多少年后我刑大少就是一个穷光蛋,我当然要趁手上还有银子时为自个置办后事,我可不想风流一世,死后只得一草席裹身,不雅啊~”
刑三叹了口气,刑庭傅躺在那,因阳光刺目微微眯了眼,那养尊处优的极白的一只手搭在漆黑发亮的棺木板上,好似他随时便要躺进去。
刑三莫名打了个冷颤,颤巍巍开了口:“少爷,这打理布庄生意也不算难,只要你跟着郝掌柜多跑动。。”
这里正说着,就听有人拍门,门房将门拉开一条缝,伸出脑袋对着外面嘀咕了几句,又关了门,回身对院中的刑庭傅道:“是二少爷的人,少爷要见吗?”
“见。”刑庭傅懒洋洋抛出一个字。
刑老爷当年娶了两房妻妾,刑家二少刑文玺便是二夫人所生,二夫人体弱,生下他后便去世了。刑文玺的外公是城内有名的茶商,可他只有这一个女儿,百年后这家业本该由女婿继承,可刑老爷是个知足常乐者,他只道布庄已耗费他极大心力,而在贩茶上他又毫不精通,所以便婉拒了。于是最后却是刑文玺继承了下来,他是个极有手段的人,不过几年便将家业翻了几倍,然后自己置了府邸,离了本家。
只是也不知什么缘由,他自小与刑庭傅的兄弟情却是十分淡薄,离了家后两人更是陌生人一般。
来的是两个长随打扮的人,进来便躬身行礼立在一旁,一人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上:“少爷说只要大公子看了这个便明白了。”
刑庭傅没起身,依然躺着,刑三接了纸递上,刑庭傅将纸抖开,拿两根手指拎着,大略扫了一眼,面色变得有些古怪,抬眼看了看那低眉垂目立在一旁的长随,又将纸上为数不多的几行字看了一遍,才笑道:“你们是来接我的?”
“是。”
刑三听着有些糊涂,见刑庭傅抬手,便接过那纸细看,那竟是刑老爷过世前写给刑文玺的亲笔信,大意便是这个大儿子不成器是世人皆知的事,待他死后这家业早晚会被败光,最后怕是要沦落街头行乞,所以希望刑文玺多照顾这个不成样的哥哥,那布庄的生意也帮着打理。
写的比较含蓄,但言下之意十分清楚,这家业实则是让刑文玺继承了,顺便“继承”的还有一个包袱——只吃不干的刑庭傅。
一个长随见两人都看了信,便道:“少爷因为去了杭州,昨天才回来,没赶上老爷的葬礼,他说是他不孝,今天已到老爷坟头上香,这信也是昨天才看到,所以来的迟了。”
刑三捏着那信,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刑三你还发什么楞?还不快去收拾金银细软?”刑庭傅一句话断定该喜。
刑三踌躇:“少爷要去吗?”
“有人养为什么不去?”阳光透过叶缝泻下,树下的那人笑的一如扇面的桃花喜气洋洋。
“啊,对了,你们俩。”指指那俩随从,“把这金丝棺材抬上,这可是爷百年后的去处,重金买下的,小心些。”
第二章 四大条约
二
刑庭傅就这么带着金丝棺材住进了弟弟府上。
第一夜,安稳的过去了。
可第二天一早便开始不得安宁,他是被动静极大的敲门声吵醒的。刑庭傅在下人眼中是个脾气不错的主子,在一众公子少爷里,他算是没什么架子的,拿刑三的话来说,他在刑府二十年便没见过刑庭傅发过脾气,除了养尊处优,不学无术,只吃不干,过于注重皮囊,脑子偶尔不大正常外,算是个好主子。
这会儿刑庭傅惊醒,睁眼就见窗外天色朦胧,不过才五更天,他迷糊了一阵,坐起身,既不生气也不管外面是谁,只道:“等着。”
然后起床梳洗,拿了一条白色蓝边束发带摆在床上,又自箱中翻出两件长衫,比对半日,才挑了其中一件蓝底暗花的穿上。
门外的人等的久了,脸上现出不耐之色,忍不住又催促了一下,那门才开了,入眼便是一把极风骚的桃花扇,拿扇的人长身玉立,笑的比那扇面桃花还要骚上几分,那人一看,脸色更是沉了下来,原来刚才等了许久竟是在房里梳洗打扮,他忽然怀疑自己来见的是个黄花大小姐。
刑庭傅上下打量他一眼,是个眉目清朗的年轻人,只是嘴唇极薄,看来有些难以亲近。
“我是府内管家,季恬。”
刑庭傅在桌前坐下,抬了抬下巴:“倒茶。”然后笑道,“季管家真是年轻,我府上管家老的连走路都颤三颤。”
季恬面无表情但恭敬的将茶送至他面前,没搭话。
刑庭傅喝了口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中迸出几点泪花:“季管家除了管理这府内大小事物,难道还充当我的奶妈,唤我起床?”
季恬对奶妈二字并无反应:“若以后大公子不能在五更天准时起床的话,怕我是要来烦扰了。”
“?”
季恬展开手中纸笺,低声念道:“一,每日五更起床,随一空坐诵。二,每晚交一纸坐诵感悟。三,若需银两,写条讲明理由用处,有理即可批下。四,布庄若需跑腿,必须随叫随到。这四条是少爷定下的。”平板的念完,他又从袖中掏出一瓶浆糊,将纸糊在墙上。
刑庭傅呆了呆:“我要回家。”
季恬看他一眼:“少爷说了,从此以后这就是大公子的家,可即便在家中也不能白吃不干。何况大公子府中已遣散,走了又能去哪?”
刑庭傅道:“那我要见他。”
“刚接手布庄,少爷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待过了这阵子会来看望的。”
被噎了几次,刑庭傅脸上也没有不悦之色,只叹道:“是不是我五更不起床便拿不到每月用度?”
“是。”
刑庭傅想了想:“随一空坐诵,这一空是什么人?”
“清凉寺的师傅。”
“那不是秃驴么。”刑庭傅这下可笑不出来了,“这是要我剃头遁入空门与秃驴为伍?”
“公子多虑了,少爷的意思是你杂念太多,看不清物事,所以终日不明不白的无所事事,不思进取,一空是清凉寺诵经最好的师傅,公子每日清晨听他一席话,吸天地的灵气,不日心内定能清明一片。”
“。。。。”
此后刑庭傅每日生活便从和尚的诵经声中开始。
第一天,天还没破晓,他就被季恬“恭敬”的请到了府内特意腾出的一间经房中,入眼便是一颗贼亮的光头,晃的他眼花花。
一空师傅打量着刑庭傅,心道此人果真一身风流骨,红尘气,未见半点慧根,一空深觉自己肩负重责。
经房中长烛昏暗,低低的诵经声中佛香缭绕,刑庭傅极有模样的学着一空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细听,面色柔和。一空偶尔瞥他一眼,见他此态,心下安慰,暗道孺子可教也。
诵完一篇佛经,一空开始讲解,可半日也不见刑庭傅有何反应,唤了几声,他依旧闭目端坐,一空面皮一抽,伸手轻触,就见那人安稳倒地。
一碰到冰冷的地面,刑庭傅霎时醒来,眼都不眨,坐起身,理了理衣服,抽出腰间桃花扇,回眼又是一派超脱:“大师请继续。”
一空面皮又是一抽:“老衲与一沉睡之人诵经有何意思?”
刑庭傅眨眨眼:“我不过是听大师诵经入了神,深觉此中奥妙无穷,想得深了,所以一时没有应对。”
一空合十低念一句阿弥托佛道:“那请问施主于经中听出何物?”
刑庭傅面色严肃:“很多很多,故不知从何道起,所以还是听大师讲吧。”
“。。。。”
第三章 被调戏了
三
刑庭傅在房中揽镜自照,发现接连几日早起被佛经荼毒,眼下已多了一圈黑影,看来十分憔悴,他不禁叹了口气,如此怎么见人。
这边正自怨自艾,门外传来一嗓子:“大公子,少爷让你拿了这单子去布庄取匹布样子来。”是府中出了名的大嗓门陶二和。
“小爷午睡。”
陶二和笑了:“少爷神了,他料到大公子会这么说,他说若你要睡便睡吧,睡死过去饭也不必吃,银两也不必拿了。”末了补上一句,“这是少爷原话,可不是小的以下犯上。”
“。。。。”
刑庭傅是第一次踏入自家布庄,看庄内有偌大一个染坊,众人忙忙碌碌,提炼植物颜色,染布,晒布,忙乱却有序,他不由笑一句:“好玩。”
因为他从未来过,布庄的人也不认得他,只当他是刑文玺手下的跑腿,拿过布单,让他签了名,拿了布样子便打发他走了。
刑庭傅抱着布走到街上,觉得这模样有辱他的形象,便想雇个跑腿的,谁知道一摸怀里却是空空如也,方才想起此刻竟是身无分文,他还没写条给刑文玺索要零花用度呢。没想到他刑大少也有无钱可花的一天。
正楞在当场,迎面来了几人,衣着风流,笑容猥琐。
人总爱分帮结派,这富家公子也不例外,一帮子人聚在一起斗鸡走狗,赏花问柳,渐渐的某些人就因为臭味相投凑在了一块,刑庭傅也不例外,他与穆家三少爷穆维萧算是脾气相和,便时常胡混在一块,穆维萧又是个好管事的,所以他们那帮子人便是以穆维萧马首是瞻。而当前走来的以庄羽秋为首的几位却一直是他们的对头。
那几人一见刑庭傅,立刻极热情的围了上来:“哟,这不是刑大公子吗?”
“怪不得今天出门乌鸦叫,原来有这等巧遇。”
庄羽秋上下看着刑庭傅:“近来都不见刑大公子,前日饮鹤楼的螃蟹宴,穆维萧都去了,你怎么没出现?让我好生想念啊。”
“刑公子可不像我们这等闲人,忙啊,听说你那布庄让刑文玺得了去,你这刑府长公子是一文未得,如今还让弟弟养着?”
“哦?有这等事?赵兄可别胡说啊。”
“就是,刑大公子怎是寄人篱下者?”
你一言我一语,都带了十分的嘲弄,以前的刑庭傅他们便不待见,现如今他什么都不是,那话更是越说越难听。
庄羽秋看着刑庭傅,想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波动,结果却是大失所望,那人抱着一匹盛开着的大朵大朵牡丹的华美布料,扫了他们一圈:“各位继续,小爷有事不能奉陪,告辞。”
那几人皆楞了一下,庄羽秋眉一挑,上去扣住刑庭傅手腕,对那几人道:“你们先走,我与刑公子有事相谈。”说罢,扯着刑庭傅往另一方向去了。
剩下几人茫然的互看一眼:“他们两个是有什么私仇?”
“没听说啊。”
又有人道:“这刑庭傅真是怪了,怕不是傻的吧,无论如何说他都没反应,真让人憋闷。”
“恐怕这里有问题。”一人指指脑门,哈哈笑了。
庄羽秋将刑庭傅扯入一条偏巷,将他推到墙上,见他犹抱着那布,十分碍手碍脚,便一把扯过扔在地上。
刑庭傅也不理那布,只悠悠然抽出那风骚入骨的桃花扇,乌黑的发丝随着扇起的轻风微杨,洒脱飘逸,恩,这才是他刑大少的形象。看一眼庄羽秋:“我们之间有话可谈?”
“没有。”庄羽秋答得干脆。
“。。。。”
“所以我不与你说话。”庄羽秋舔着唇,伸手摸了摸刑庭傅的脸,他性好男色,玩过的小官不计其数,此刻一摸,发现这刑公子果真是养尊处优,那脸皮嫩的比过许多小官,他眯眼笑,“我亲亲你。”
“?”
庄羽秋下嘴的时候,刑庭傅还没反应过来,睁着两眼看他。
那唇很软,辗转啃咬时的感觉就像在吃街口极受小娃娃们喜爱的棉花糖,只是刑庭傅的反应极生涩,庄羽秋不由有些疑惑,这可不是个风流少爷该有的应对。
放开的时候,庄羽秋退后一步,看刑庭傅,他想看他发怒,失态,否则胸口总像堵着石块,不爽,他讨厌他。
可刑庭傅只是有些发愣,想了一会,忽然拿扇子点了点庄羽秋,望天道:“佛经中说世间凡夫如飞蛾,贪爱好色而追求,不知色欲染着人,还被火烧来众苦。庄公子色欲熏心,会蒙蔽你的心智,如此下去命危矣,你该寻个师傅与你诵经开启心智。”打开折扇摇了摇,笑起来,此刻那唇比扇面桃花还要红艳许多,“清凉寺一空师傅不错。
“。。。。”庄羽秋觉得眼前仿佛站着的是一个面目慈悲普度众生的大和尚。
刑庭傅从地上捡起布匹,翩翩然走了,出了巷子,他抬手摸了摸红肿的唇:“原来亲嘴是这种滋味?”
当日他的诵经感悟只一句话:佛祖四大皆空,皆因不识亲嘴的滋味罢。
由季恬交给刑文玺。刑文玺夜半忙完事务,拿起看时,只有黑脸无言,心想这人脑子该扔井里泡泡才是。
他不过是想想,哪知第二天就应验了。
第四章 遇袭
四
“出人命啦,出人命啦!”陶二和一路狂奔,大嗓门吼的全府皆知。
众人丢了手中的活跑出来:“谁死了谁死了?”却只见匆匆留下的一尾尘土。
“少爷!”陶二和冲到刑文玺书房,不敢进去,在门口刹住脚,大嗓门没控制住吼了一句。
刑文玺埋首账簿,头也不抬,季恬出去:“什么事。”
被季恬冷漠的眼神一盯,陶二和缩了缩脑袋,声音低了下去:“季管家,出人命啦!”
“说清楚。”
陶二和脸色有些发白:“衙门里来了人,说是在清河街尾的水井里捞出一个人,有人说好像是大公子。”
季恬面不改色,心中却吃了一惊:“死的活的?”
“不知道,那差人说捞上来的时候看着是没气了,不过那时大夫还没到,所以不清楚。”
刑文玺带着季恬到清河街时,就见那井旁围了一圈官差,树下横着一个人,刑文玺瞥了一眼,一张与他三分像的脸,确实是刑庭傅,身上盖了件皂色官差外袍,面色惨白,也不知还有活人气没。想起上次见面是去年除夕夜吃团圆饭时,两人才说了两句话,一人道许久不见,另一人答去年才见过,不久。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官府与商人间的关系是十分之暧昧,那知府看见刑文玺,撩着胡子笑的十分亲切。
“尤大人。”刑文玺拜了一礼,“我哥哥可还活着?”
“果真是令兄?甚好。”尤大人心想,若不是,他白跑这么一趟,这笔账可要好算,“令兄乃是有福之人,被人发现的早,只是多喝了些水,额头磕到井边破了皮,因为惊吓过度,晕死过去,性命倒是无忧。”
“托大人的福了,多亏大人及时赶到,只是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便是行凶者了。”尤大人指了指不远处被两名官差押着的人,“是他将令兄推入井中的,幸好当时有个小孩在那草垛后玩耍,听见动静跑回去与他家大人胡屠夫说有个人落井里了,那胡屠夫跑出来看时正见这凶人搬起一块大石欲往井里砸,他冲上前去拦下,又喊那小孩去报官,这才没酿成大祸。”
刑文玺回身去看,那人正抬头怒视官差,口中不知说了什么,被狠狠扇了一巴掌,那两边脸颊已是红肿不堪,嘴角也流了血,但依稀可看出是个长相极秀气的少年,刑文玺看着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此人倔的很,问了半日什么都不肯说,待本府押回衙门过一遍刑,到时看他能挨过几时。”尤大人摇头,“世风日下啊,没想到在本府治下会有这等狠毒之人,竟还如此年少。”
“人道少年凶猛便是这个理了。”刑文玺笑道,“前些日子我才去杭州收了新采的龙井茶,大人乃爱茶雅士,明日不知可有空到府上一品,顺带赏赏我新得的一宝物,莲鹤玉壶。”
这推人入井,杀人未遂,还当场逮了凶手,算不得什么大案子,这知府亲自来此过问不过是因为这被害之人是刑文玺的兄长,而他如此上心的目的也是十分清楚明白的 。
“品茶乃雅事,自然要去。”尤大人笑的面如菊花。
刑文玺去看树下那人,似乎已醒,蜷缩着身子,紧裹着身上那件并不算厚的差服,瑟瑟发抖。
他看了身后季恬一眼,季恬点点头,蹲下身,撩了袖子轻轻擦拭刑庭傅额上的血迹和脸上,脖颈上的水痕。
刑庭傅神志依然有些不清,全身冷的如在冰窖,感到脸上有温热的东西在游走,他下意识靠了过去。季恬看向刑文玺,刑文玺摆摆手,他便起身退到一旁。
离了热源,刑庭傅难受的哼了一声。
刑文玺蹲下看他:“人说天道循环,因果报应,果真如此。”
刑庭傅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眼前朦胧一张脸,唇角弯弯,说着恶毒的话,笑起来却很温柔,真是矛盾,刑庭傅心想,脑中昏昏沉沉,却猛然想起一件事,他哼哼了一声,抬手捂住脸,要死了,现在这副模样躺在这,丢脸丢大了,素日形象全没了,日后他刑大少还如何见人?
刑文玺见他遮脸,满心疑惑,若他知道此刻这鬼门关前溜了一圈回来的人心中所想,也许会拿石头砸开他脑子换上个正常的。
刑文玺不想对着两只手讲话,便去拉开,刑庭傅挣扎一下,却使不上力,只感觉碰到自己的东西热乎乎的,十分舒服,便一把抓住代替自己的手捂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刑文玺笑一声:“当年你将我推入井中,半个时辰后才被来打水的小厮发现捞上来,一条命几乎就这么去了,现如今你终得报应,尝了那滋味,不过你果真福大,刚下去就上来了,想必你上辈子烧的香比我多吧?”
季恬看了他一眼,以前从未听他说过,难道这便是他们兄弟关系如此远离的原因?
刑庭傅睁大眼,眼前事物渐渐明晰,说话的人好像是刑文玺,对的,是他,他一向如此,说话刻薄,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种人却有极温柔的笑,虽然只是看起来温柔。他晃晃脑袋,渐渐消化了刑文玺那番话,十分茫然,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干过吗?他怎么可能杀人?
刑文玺感觉被捂在他掌下的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他抽回手,看那两片苍白的唇蠕动两下,却听不到在说什么,于是低下头,靠近,却听刑庭傅咳了一声,紧接着一股井水喷到他脸上。
季恬忙上前将他脸上的水擦净,可那脸色却已是暗如锅底。
“公子醒啦?醒了好,快把这姜汤喝了。”身后响起一个宏亮的声音,是那救了刑庭傅的胡屠夫。
“不必了。”刑文玺站起身,对季恬道,“我去茶铺,你带他回去。”
“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打分的亲哈~~摸摸~^_^
第五章 恶毒的哥哥?
五
尤大人哼着小曲晃晃悠悠进了府衙,他方从刑文玺处“品茶”归来,怀中拢着一锦盒。
师爷迎上来:“大人,那小子嘴紧的很,刑都过了一遍,都晕死三回了,可除了说他叫阮容,连个屁都没放一个。”
“哦?待本府去看看。”尤大人将锦盒递给他,“拿后衙放好。”
那师爷颠了颠盒子,有些分量,待尤大人走远了,打开一看,是个流光溢彩的莲鹤玉壶。
堂下躺着一个血人,确实是血人,那少年一张脸已看不出本来模样,汗水血水糊了满脸,肿的与那尤大人盆大的肥脸一般无二,连眼睛也只能睁开一条缝,身上烙印鞭痕纵横交错。
尤大人摇摇头;“多大个案子,招了不就好了,何至于弄成这样。”
阮容动了动,虽然微弱,尤大人还是听出他不屑的哼了一声。
尤大人脸一沉,也哼了一声,这一声可洪亮有气势许多,他挥一挥袍袖,对行刑的衙役道:“继续,对这等丧尽天良的人不必手软,本府必须还刑公子一个公道。”
阮容眼前灰白一片,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那是死了吧,他想,死了好,死了便不用看那人四处留情,却永远看不到身后的他。灰白中忽然现出一个隐隐的人形,那个轮廓是他熟悉入骨的:“羽秋。”他伸出手。
庄羽秋一把拍开那血糊糊的手,嫌恶的看着他。
伤口被打到的疼痛让阮容多了些清醒:“你来啦。”一张嘴,溢出一口血。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死了我便清净了,我已经让府中备了鞭炮,可惜了,你命硬。”庄羽秋冷笑,“你杀人成狂了么?那刑庭傅得罪了你什么?”
“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每讲一句话,胸口便撕裂般疼,可他还是一字一句咬牙道,“那天你亲了他,你看上他了?哼,所以他该死,那么个废物。。。”
庄羽秋抽了他一巴掌:“你又跟踪我?!你这个疯子!”
阮容脑袋嗡嗡作响:“我说过我活着一天就在你身边一天,寸步不离。”他笑起来,似乎有些甜蜜。
那张脸此刻及是狰狞,庄羽秋却想起他那漂亮秀气的模样,以前总跟在他身后,笑的十分可爱,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阮容见他不说话,急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庄羽秋盯着他:“就是你这副德性让我厌恶,恶毒成性,相比起来,刑庭傅让我看着还顺眼些。”
阮容心内一紧,凶光毕露:“我要杀了他!”
“疯子!”庄羽秋站起身,大踏步出了门,给外面守着的衙役塞了锭银子,“他若死了立马告诉我,我府里备的那些炮仗可不能浪费了!”
“。。。。”
刑庭傅仔细翻看了黄历,早上诵经时又请教了一空师傅,确定今日宜出行,无血光之灾,这才系了条玉饰额带,遮了额上的伤口,摇着风骚的桃花扇,风风流流的出门了。
穿过城中有名的青楼一条街,后面便是长寿巷了,刑庭傅带着一身香喷喷的脂粉味,摇头道:“这地方好,风流寻香,夜夜笙歌,刑三住在这可真浪费了这块地。”才叹罢,刑三已颤巍巍循着敲门声出来了,看到眼前的人,激动的花白胡子抖的无比凌乱:“少爷,你竟然来看老奴!真是。。真是。。”老泪纵横。
“别哭别哭。”刑庭傅拍拍他的肩,抬脚进了门,“小爷今日微服私访,察看民情。”
刑三一路叨叨:“少爷过的可还好?我看着倒像是瘦了。。”
刑庭傅在椅子前站定,刑三知道他讲究,忙上前擦了一遍才扶他坐下,忙忙的又要去煮茶,刑庭傅摆摆手:“不必,我只是想问问,以前我是不是曾险些害文玺丧命?”
“是有这事。”刑三点头,忽的一愣,“少爷不知这事?”
刑庭傅见他点头,茫然了:“怎么?果真干过?我昨晚想了一夜,从记事起便没这回事啊。”
刑三惊讶:“那年少爷你十三岁了啊。”
刑庭傅楞住。
“那天是二少爷十岁生辰,你送了一只弹弓,然后两人便去后园子抓鸟玩,跟着的丫鬟见无事便离开了,那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直到后来从井里捞出二少爷,那个吓人哦,喝进去的水几乎将肚子涨破,那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没命了,幸好那天王大夫在府中做客庆贺二少爷生辰,才得及时救治捡了条命。”
刑庭傅皱眉:“那怎么知道是我干的。。”
“二少爷醒来后他亲口说的啊。”刑三搓搓手,“而且当时有个丫鬟也看到了,只是被少爷威胁说若是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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