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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情关出书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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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弟确实不适合战场博杀。」看见李燕歌脸色,急忙道:「──当然,令弟年纪尚轻,见识尚浅,等以后经验积累的差不多了,谁也说不好会如何。」放柔声音道:「我的意思是,令弟的心性不在征战中。要他杀敌,倒不如说是在杀他自己。」 

  案上有几个卷轴,皇甫卿抬手拿起,道:「这是令弟为我作的几副字画。在这方面我见识浅薄,说不出什么,就请李公子自己看看吧。」 

  卷轴徐徐展开。李燕歌起身,走近去看。 

  几枝细竹,数片竹叶,一红一青两支蜻蜓飞来,冉冉落下。恍然间竟见竹枝微晃。 

  又有一幅游鱼,一幅寒梅。皇甫卿将字画拿在手中举高,李燕歌略略后退,看着看着,双眸中水光盈盈。画中第一笔无不柔和内敛,清雅自得,让李燕歌想起作画者的眼睛。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轻轻吟出画上题诗,那是陶渊明《饮酒》。 

  李燕歌眨眼,不让泪水滚落,自嘲地一笑:「我竟然从来都没有看过他的字画。是我疏忽了……」 

  皇甫卿道:「我请人看过了,令弟在画上颇有造诣,以他的年纪来说实在难得,如假以时日,成为一代宗师也未不可知。李公子当初为令弟选择的路,错了。」 

  李燕歌只是呆呆地看那些画,对皇甫卿的话恍若未闻。 

  皇甫卿原本还想说他几句:为了弥补自己当初的一个过错,而犯下更多的过错,以至得不偿失代价大而无人满意,这是何苦?但现在看了李燕歌这模样,也不忍心再说他什么了,他能明白就好,不必穷追猛打。 

  皇甫卿也能理解李燕歌为何硬要让王富贵从军。先前李燕歌说这是王富贵出人头地唯一的干净出路,确实是如此。如果选择当文官,几乎不可能创造出什么丰功伟绩,因为文官所做的工作都是看不见的;而武将就不同了,上阵、杀敌,一是一,二是二,赢就是赢了,输就是输了,以胜败论英雄,谁能说三道四? 

  停了会,皇甫卿把画重又卷好,道:「不日令弟就将回京,到时你们兄弟好好聚聚吧。」 

  有了援军和陆文涛相助,王富贵重整旗豉,战局进展颇为顺利。 

  李燕歌摇头,微笑,透明无质:「不必了,我哪有脸见他呢?是我又让他背上了无能的骂名。」 

  他原本以为:王富贵如果失败了,他们最多也不过就是个死字;他们本来已是最低下的男娼,下场再凄惨,又能不堪到哪里去呢?却没想到:事到临头,要接受事实是如此的艰难。 

  皇甫卿有些不忍:「李公子──」 

  「不过至少皇上除了他贱民的身份。」李燕歌笑道。普通士兵是无妨,但武将就不同了,承玺要提拔王富贵为将军,就必须先除去王富贵的贱民籍。「就算回来后被罢官,以后他还是能重新去考秀才,考举人,最后考状元。他以后会是状元郎。呵呵,至少不完全是无用功。」 

  「李公子就没考虑过自己吗?」皇甫卿越发不忍,「李公子既不愿与令弟见面,往后有何打算?」 

  李燕歌答的干脆:「回三春辉。」 

  皇甫卿惊道:「你还要回那种地方?」 

  李燕歌脸上又恢复了原有的轻蔑神情,冷笑道,「盗亦有道,何况是娼妓?先前我就说过,倡伎二字,原本是指歌者和掌握技艺的乐师。李家先祖的三春辉,是雅乐的三春辉。把它变成窑子的不是三春辉的倡伎,而是心怀邪念的寻欢客。我们堂堂正正地开门做生意,不曾做过一点伤天害理的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皇甫卿自知失言,面有愧色。李燕歌又轻叹道:「三春辉上上下下一百余口,都是可怜人啊。如果三春辉没了,便再无可遮风挡雨之处。」对皇甫卿道:「皇甫大人,我可否为三春辉上上下下一百余口讨个恩典?如果有恶霸寻衅闹事,还希望大人能为我们撑腰。」 

  皇甫卿道:「这种事情应该由官府来管吧。」 

  李燕歌冷笑道:「自古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官府不变着法子收苛捐杂税就谢天谢地了。」 

  皇甫卿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如果有不讲理的人,你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李燕歌顿时欢喜非常,再次谢过皇甫卿。花厅后,贺宇风靠在墙边,默默无言。花厅内一切他都听得明白。 

  半个月后,皇甫卿才派人送李燕歌回三春辉,李燕歌临走时,将贺宇风留在客房里的东西也一并带走了。 

  又是月余,这天承玺如常批阅奏折,翻到西京府尹的折子,承玺抬手伸了个懒腰,取茶杯一边喝茶一边随意地瞄。 

  西京府尹说是四品,但在京师是最小的,别的官谁的事他也管不了,于是折子里也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经意瞄到以下内容:三春辉……李燕歌……自称进宫服侍过皇上,习得帝王功……制成招牌挂于门前,一时间嫖客盈门…… 

  承玺一口茶全喷到了折子上。 





  第五章 

  李燕歌是被笑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不愿睁眼,那远远传来的狂笑声却见鬼似的怎么也不肯停止。不耐地翻过身,抬手将账子掀开一点,怒道:「谁笑个没完没了?吵死人了!」 

  侍童夕落听见呼唤,进来答道:「是贺宇风大人,进门就对着招牌大笑,进了大厅也是这样,还敲桌子踢凳子的,笑得累了就稍微停歇下,然后又接着笑。」不满地嘟哝,「真是,他自己不怕笑断气,大伙儿可被他吵得都没办法睡了!」 

  李燕歌皱眉,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午前就来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刚过,才申时。」 

  李燕歌迅速坐起穿衣。 

  夕落讶道:「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再说你今天不是不见客吗?」见李燕歌只管穿戴,赶忙去扯他,急道:「慢点慢点,那有你这么乱来的?!我要是你呀,今儿个就是知道哪里有平白等人挖的宝藏也懒得动了!」 

  李燕歌一边忙乱一边道:「好不容易等得贺宇风上门来。不抓好就可惜了。」 

  「既然在等他,那你昨天还陪那位客人玩木马?」 

  「不只木马,还有鞭子呢。」李燕歌飞快地梳头洗脸,「人家出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不挣白不挣,挣了也白挣。人家是看了招牌特地找上门来的,我总不能坏了自己的名声吧。」 

  夕落嗤笑道:「是哟,名声,婊子还有名声,婊子的名声哟……」又道:「对了,那客人究竟什么来历?这么阔绰,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 

  李燕歌对镜左右检视,随口道:「有钱人。」没什么好提的,反正又是冲着招牌来过皇帝瘾的。自己被反捆双手跪在地上朝他山呼万岁的时候,瞧他那副陶醉的贱样儿,简直就像是抽了福寿膏。人人都有皇帝瘾,这个瘾头特别大。 

  夕落知他不愿说,嗔了声:「废话。」 

  梳洗完毕,李燕歌往外走。临到门口,眼角瞥至角落里给孩童玩耍的木马。原本,只上了层清漆,圆圆的木头身子,一推就摆啊摆,像个白白胖胖的囡囡。 

  李燕歌继续走,夕落跟在他后面。李燕歌笑道:「贺宇风送我那个玩具木马,是因为听说窑子里会用木马惩罚不听话的娼妓,所以娼妓见了木马都会害怕。他想拿木马吓我。可他哪里晓得,窑子里的木马岂是这种孩童的玩意。」噗嗤一声笑开,「他没见识过,自然是不晓得。就是想破头也不成。一个雏,能想得出来才怪。」 

  李燕歌到了厅堂,贺宇风依旧前仰后合笑得不停。连李燕歌行礼问好也没注意到。老鸨在一旁有点气呼呼,不管她怎么殷勤招呼,贺宇风都不答腔,而只管笑。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客人。 

  李燕歌向老鸨颔首示意这里交给他了,然后轻移脚步挡到贺宇风面前,笑道:「贺大人什么事这么开心?」 

  贺宇风抓住李燕歌的肩头,拍拍,憋着笑指指门口,又指指李燕歌。 

  「……死娘娘腔,你厉害!我甘拜下风!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贺宇风真笑得趴倒在李燕歌肩膀上。 

  见了皇上脸色,才听说三春辉招牌的事,跑来亲眼看见,贺宇风又想起皇上的脸色了,于是越想越想笑。 

  李燕歌也不着急,慢慢地等他顺过气,道:「贺大人不是受命来拆招牌的吗?」 

  贺宇风抬头道:「谁?我?」摆摆手,「怎么可能?我要这招牌高高挂起,越多人知道越好!」又道:「对了,我已经命人照这招牌印了大量传单,在京城里四处抛洒!」然后又是一阵狂笑。 

  李燕歌似笑非笑,道:「贺大人都知道这招牌的事了,想来拆招牌的人也快来了。」 

  贺宇风瞪圆了眼睛怒道:「谁要是敢把这招牌拆下来,谁就是跟我过不去!」 

  「那皇甫大人怎么看呢?」 

  「我看舅舅他根本是假装没看见。」 

  李燕歌笑道:「既如此,那就多谢贺大人了。」作了一揖,道:「就快傍晚了,贺大人请回吧,一会我就要正式开门迎客了。如果让人看见贺大人在这种地方流连,那就不好了。」 

  贺宇风眉头一皱,「开门迎客?你?」 

  「贺大人原来当我门前招牌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呀。」李燕歌扬眉一笑,「街上卖东西的,都是拿最好的当样品,然后用次点的打包裹。好歹我也是这三春辉的头牌门柱子,自然是首当其冲。」 

  夕落知道李燕歌在说谎,故意气贺宇风,像李燕歌这样的身价,哪有抛头露面招揽生意的?那是客人要先大把的银子奉上,然后好言好语哄得他开心了,才肯一见。至于最后上不上得了床,就要看各人的造化了。不谙花柳的贺宇风晓得不晓得这些就不清楚了。不过他前次来找老鸨要见待价而沽的王富贵,如果不是李燕歌有意安排,他哪里有机会见到李燕歌假装的王富贵?  

  贺宇风脸色发青,眼神似乎看到了什么脏东西,怒道:「你还真是不知廉耻!无药可救!」 

  李燕歌笑得云淡风轻,「我本来就是娼妓,这三春辉里的人都是。有个人要我,我才算是脱离火坑,可皇上不要我了,我不重操业,难道还等着天上掉口粮下来不成?」转身向内走去,拖长了声音慢悠悠地道,「贺大人快请回吧,不要在这不知廉耻的地方久待了。」 

  李燕歌只管走,背后贺宇风怒得直磨牙。 

  李燕歌正上楼,就听见背后急促的脚步声,贺宇风冲上来抓住他,怒道:「我跟老鸨说了,今天我把这里包下!我看哪个客人敢踏进这里一步!」 

  他扯了李燕歌就往楼上走。李燕歌被他捏的忍不住呼育,欲挣脱不得。 

  到了楼上临窗暖阁,贺宇风才松开李燕歌,隔桌坐下,夕落上了茶。 

  待只剩他们两人,贺宇风霍地站起,伸出一指指着李燕歌的鼻子,恶狠狠地道:「舅舅对你们关照,是因为看你们可怜,想给你们留个活路,让你们能稍微活的轻松点。你不要以为仗着他的不忍就有恃无恐,随便胡搞!小心最后引火自焚!」 

  李燕歌眨眨眼,一脸无辜,道:「皇甫大人的恩义我们自是感激不尽,但贺大人的指摘我可实在糊涂。」 

  「先前你说得舅舅答应在有人闹事的时候出面主持公道,然后你就弄出个这么扎眼的招牌,你这不是明摆着让舅舅难做吗?!」 

  对这个招牌贺宇风确实是觉得解气,可转头就看见冯老将军一派对皇甫卿冷嘲热讽的嘴脸,实在是让怒得恨不得杀人。虽然跑到这里来亲眼见到招牌让他暂时忘记了,一时只觉得好玩,但现在他又想起来了。都是因为面前李燕歌的装糊涂!  

  李燕歌笑了下,把手轻轻把贺宇风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按下,道:「我并不想让皇甫大人为难,但我想让皇上丢脸,可我一介娼妓,哪来的本事和皇上斗?皇上丢了面子,就要恼了,如果无人助我,我丢的就不只是命根子,而是要缺胳膊少腿甚至九族都要赔进去。谁能护我,只有皇甫大人。」 

  贺宇风怔了怔,道;「既然你知道后果,为什么还执意要皇上丢面子?」 

  「树活一层皮,人活一口气。」李燕歌摇头笑道,「可怜堂堂护国将军受了人家胯下之辱,却连哼哼也不敢。」 

  贺宇风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一把揪住李燕歌,似乎要发怒,但又硬生生忍住了。他松开李燕歌,慢慢坐下,从嗓子眼里逼出一句:「韩信也曾受人胯下之辱,忍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李燕歌喑道:哎哟,不上当呀,被皇甫卿调教得不错嘛;不过没关系,贺宇风毕竟骨子里和皇甫卿完全不同,再加上年少贪玩……不着急,慢慢来…… 

  于是点点头道:「贺将军果然是一派大家风范,让人好生羡慕。」无奈又落寞地一笑,「可我就不同了,像我这样的人,受了欺侮,忍了不会有人用韩信来比较称赞;反抗又会让人说太不聪明;想忍没忍住或者想反抗却最终放弃,就要被人唾弃,因为无趣无聊莫名其妙故做姿态。」抬眼望上方,「哈哈,怎么做都是错。」 

  贺宇风皱眉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何必管人家怎么说?」 

  李燕歌收回视线,盯着贺宇风似笑非笑:「是呀,闭眼收钱,其它充耳不闻,然后被人说不知廉耻,无药可救。」 

  这话听在贺宇风耳里十分刺耳,因为最后八个字还是自己才说过的。不禁道:「既然这么难,那你就不要做这行了!」 

  「我不会别的营生,打仗种地手工经商,我一概半窍不通,就是认得两个字,想教书,可也得有人家愿意让孩子跟个娼妓出身的先生学才成。」 

  贺宇风急道:「不会可以学呀!」 

  李燕歌笑叹道:「在出师前恐怕就饿死了。」 

  「出师前我请你吃饭。」 

  「一天三顿?」 

  「一天三顿。」 

  「衣服呢?我总不能成天就一套衣服。」 

  「会有替换衫子。」 

  「哦,那我要鹤鸣楼三百两一桌的酒席,翠织纺二百两一身的锦缎。」 

  贺宇风腾地站起猛拍桌子,茶壶茶杯都是一跳,「你他妈不要得寸进尺!」额头上青筋都蹦出来了,「爷爷我可是头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 

  李燕歌晃晃手指,眯着眼睛,口中直啧啧:「韩信之风,韩信之风。」 

  贺宇风怒道:「少拿韩信之风来压我!在朝里受的窝囊气还不够,难道还要被你欺负不成?!」 

  李燕歌立即跟着站起,正色道:「我要让皇帝老儿难堪丢脸!都说他皇恩浩荡,可我生为男儿,却不得不在这娼户中求存;我用男儿的尊严服侍他,可他辱我欺我还毁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难道还不能在口头上讨点便宜吗?你贺宇风不敢做的事,我要做!」 

  贺宇风抿紧了唇,嘴角微微下拉,眯着眼睛舒眉微微点头:「死娘娘腔,我以为你弄那个招牌只是为了赚钱,原来不是。我一直都嫌弃你翘个兰花指恶心,想不到你倒还有点骨气。」 

  李燕歌逼了一句:「我要皇上丢脸,贺大人你呢?」同时伸出一手,停在空中。 

  贺宇风笑开了,抬手与之击掌,并紧握在一起,道:「同仇敌忾!」 

  ◇◆◇ 

  晚上,两人把酒言欢,倒也自在。间歇李燕歌去更衣,被夕落拉住。 

  「昨儿喝了那么多,今儿又喝,你不要命了?!」 

  「别吵,今儿个要舍命陪君子。」李燕歌推开他,又回去了。 

  喝得兴起,李燕歌抽出贺宇风随身宝剑,舞将起来。贺宇风轻轻哼曲,取根筷子敲瓷碗以为鼓点。夕落上来,又添了酒菜。 

  一曲舞毕,贺宇风拍手叫好,又敬了归位的李燕歌一杯。李燕歌喝了,同时见贺宇风脸色通红,眼中满是醉意,于是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很是紧张地伸脖子凑近贺宇风道:「我们是想要整皇上,可如果真的把皇上惹恼了,再亲近的人就算不死也免不了被刮掉层皮。这可怎么好?」 

  贺宇风用拿着酒杯的手翘起后三要手指摆摆,笑道:「只要掌握好度就成了,叫他有苦说不出。」 

  「这个度是如何呢?」李燕歌又问。 

  他自己心中的度是:第一,不可是十恶不赦;第二,罪不致死;第三,不可引起众怒,但这还不够。 

  贺宇风道:「这个度便是能让人一笑置之。」 

  李燕歌喑道:对你来说这个范围太轻松了。你就算持剑假追杀承玺,承玺也只会当好玩,而绝不会真生气。 

  于是趴在桌子上,年头他眨巴眼睛,笑道:「那么皇上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如果他怕蛇,我们就可以捉条蛇来吓唬他。」 

  贺宇风带着醉意傻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据说皇上怕血,或者说是怕血肉模糊的断肢残体。」 

  「啊?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竟然怕血?」李燕歌似乎有点不信。不过心底也觉得可信,因为承玺似乎很粗暴,却从来没有弄伤过他,除了腐刑那次,还真从没让他流过血。就算是腐刑那次,承玺也没亲眼见到血。 

  贺宇风露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道:「根据我的观察,皇上对想处罚的人要么罚银抄家流放充军,要么就杀,甚至诛九族,却很少动肉刑──除非那人让皇上非常想杀但又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杀或者不舍得杀。」 

  「这是为何?」李燕歌有点紧张,知是到问题关键。 

  贺宇风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大概是在十来年前,曾经有人从宫里的一座高台上跳了下去,摔得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就是在皇上眼前跳的。据说皇上当时就傻掉了,呆在原地死瞪着动也不动,然后才发了疯似的也要跟着跳下去,幸好被近卫军拉住了。跑下高台,又死抱着散架的尸体不肯放,不让人收尸。」取酒壶斟满一盅,沾唇,猛然发觉不对,却不动声色,一仰脖都到了口中,然后顺势用袖子豪气万丈地一擦嘴,酒水全吐到了袖子上。继续道:「以后好些日子,皇上总是做恶梦,不能见红色液体,见了荤菜更是吐得一塌糊涂,因为他会看见满眼的横飞血肉。」有点幸灾乐祸,又迅速退去,长叹了口气,「皇上差点就此一蹶不振,是舅舅──花了好多时候、费尽心思才让皇上重──新……重新……振作……振作……」 

  他开始大舌头,头直点。李燕歌正全神贯注地听他说,却见他头一歪,趴倒在桌上。酒盅筷子被扫到了地上。 

  李燕歌知道他差不多已有三分醉意,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醉倒睡去,有点不敢置信地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醒。 

  夕落出现在楼梯口,道:「让他睡吧,我在酒里下了让人睡觉的药。见效还挺快的。」 

  李燕歌气道:「你添什么乱啊。」他还有话问贺宇风呢。 

  夕落怒了,一脚踢在门槛上,道:「乱来的人是他更是你!你还真为了钱不要命,昨儿为了一万两银子,就让人把你胡乱折腾,平时的架子哪去了?!说好了今天要休息,结果又跟这大少爷搞上了。你还要不要身子了!」 

  李燕歌无奈地摇头:「我自有分寸……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呀。哎,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夕落不甘不愿地撇嘴:「如果我不下药,你是不是还打算要陪他玩?」 

  「别胡说。现在我身上的伤是能见人的吗?」 

  「哟,你倒还记得自己是带伤的呀……」 

  「要没伤,我会叫你下春药。」 

  「要下也来得及。」夕落掏出个小瓶,晃晃,「放在酒里,给他撬开嘴硬灌下去。」 

  「别闹了,小祖宗……我怕了你了还不成吗?」 

  贺宇风支楞起耳朵听得明白,原以为会听到些东西,不想只是些拌嘴打闹,不禁有些失望。不过,听他们的意思,李燕歌被人折腾的身上满是不能见人的伤?自己倒还真没瞧出异样来,也真亏他还能陪自己谈笑风生喝酒舞剑。 

  贺宇风感觉到两人过来,把自己扶起,预期说是携不如说是拖──还死拉活拽的那种,很难受,几乎让他忍不住站起来自己走了。 

  喂,我好歹是客人,客气点成不成啊? 

  最后像米袋一样被丢到床铺上,鼻子撞的好疼,跟着被挪正了位置,手脚被温柔地放好,却没人来搜他的身。 

  李燕歌原本是想搜的,但想想还是决定不,他看到了贺宇风袖子上的酒渍。贺宇风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的人,搞不好发现酒不对吐了出来,然后假装被药倒,如果贺宇风是醒的,搜了是图惹麻烦。 

  于是衣服也不帮他脱,李燕歌只自己宽衣,在贺宇风身旁躺下,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夕落吹了灯,退出去关上门。 

  再无动静,只有两人呼吸声,待听到李燕歌呼吸渐渐深沉,贺宇风才把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黑暗中只看见帐子顶,偏头便瞧见侧躺在自己身边的李燕歌的脸。看了一会,贺宇风又抬头向上盯着帐子,抿嘴差点笑出声;我也终于在娼院窑子里过夜了!看谁敢再笑我是雏! 

  李燕歌一起是强打精神,这一睡便睡得不省人事。待到被吵醒,天已经大亮,贺宇风也早已不在身边。 

  李燕歌只着中衣出了睡房,走到廊上懒懒地靠上墙柱,从这里可以隐约望风大门那边发生了什么。 

  大门前围了很多人,吵闹嘈杂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大概可以分辨出是群官兵。唉,还真的大白天派官兵来拆招牌啊,看来承玺不是弱智就是真的被气昏头了。 

  贺宇风在门口挡着他们,不许他们动手。倒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领头的似乎被逼得怒火攻心,叫道:「皇上有旨,不但要拆招牌,还要拿人!」 

  贺宇风哈哈一笑,摸摸鼻子,一脚踏在台阶上,喝道:「既如此,这功劳我贺宇风拿定了!哪个要跟我抢?!」 

  夕落端洗脸水过来,一边走一边道:「他还真敢,唉,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横的怕不要命的。」李燕歌笑道:「他是只雏。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所以也就天不怕地不怕。」 

  官兵们果然退去,贺宇风回来,上楼,李燕歌依旧只穿着中衣站在廊上,看着他笑道:「贺将军要拿什么功劳去孝敬皇上呀?」 

  「皇上不是要拿你吗?我就亲自把你送到他面前。」 

  「啊?」 

  「要整他,自然是要就近才方便,总之你听我安排就是了。」 

  说完,贺宇风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三春辉。本人是走了,倒有新兵围过来把守,防止那些官兵再过来捣乱。 

  「生、意、全、搅、黄、了。」夕落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直叹气,偏头挑眉对李燕歌道:「你真的要再进宫?」 

  「是。」 

  「唉,也对。人往高处走嘛。伺候皇上一个怎么了好过在这里千人骑万人跨,还有荣华富贵可以享受。」 

  李燕歌笑而不语,抬眼望天。王富贵他回不来了,却没被削官罢职,不留在朝里,我必须得进宫去,否则以后谁来帮他? 

  不过贺宇风究竟要怎么让自己进宫去呢?进宫去如果不能得到承玺的接纳和疼爱一切便都是徒劳。李燕歌虽说一向大胆,此时也不禁有点害怕。没经着不知道怕也不知道要怕什么,经着了便心有余悸。 

  几日后,三春辉门前出现了大红的迎亲锣鼓,吹鼓手们卖力地奏着喜乐,年热闹的人围了一大群。不少白天绝不睁眼的娼妓们都凑到了窗前,看是哪一个交了好运,竟然能让人行三媒九聘的大礼来迎娶。 

  在三春辉外与贺宇风亲兵对峙的官兵们目瞪口呆,因为他们看见贺宇风喜气洋洋地下了高头大马,跨进了三春辉大门,后面跟了媒婆和端了新娘凤冠霞帔的喜娘娘。 

  他们头脑中一片空白的发呆中,满耳朵只有热闹的喜乐,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护国将军贺宇风要娶个婊子当老婆?不可能吧……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贺宇风虽然穿的正式,却绝对不是新郎的喜衫。 

  贺宇风跨进三春辉的大门刚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走到官兵领头的面前,笑道:「圣人云,食色性也。我问你们,皇上喜欢什么?」 

  「……美姬秀童。」 

  「李燕歌是什么人?」 

  「京城首屈一指的大窑子三春辉里的红牌。」 

  贺宇风点点头,又指指了三春辉门前李燕歌做的招牌,道:「这招牌上的内容是真是假?」 

  「……据说,似乎,大概,也许,可能……」 

  支吾了半天也没回答出所以然来,贺宇风接口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字字是真,正因为是真的,皇上才恼羞成怒。你们说,如果皇上真的是厌烦了李燕歌,何必要你们拿人,叫你们把人杀了不就结了?」 

  众官兵越听越心惊,耳目灵便点的都知道,当今圣上不但好女色,还好男色。于是急忙虚心请教:「那么贺将军您认为……」 

  贺宇风耸耸眉,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我可什么都不认为,皇上要拿李燕歌,我就给他送去,我只做,不说。」 

  「可这么大的排场……」最重要的是……还是迎亲仪仗,为什么是迎亲仪仗? 

  「爷爷我愿意。」贺宇风交抱双臂歪头笑道:「死囚也要喝断头酒,礼遇一点,总不会错。别忘了,李燕歌是皇上要的人!」最后一句话说的分外响亮,连锣鼓喜乐都没能把它淹没。 

  说完,贺宇风就转身继续走,径直进了三春辉。背后的官兵围成一团交头接耳惊惶失措,讨论的中心便是难道他们真的弄错了皇上的意思?皇上的心思究竟是如何?不过贺宇风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皇上的屋上架屋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等等等等…… 

  李燕歌在楼上看见队伍的一片大红就开始头疼了,再加上听见了他最后的话……他到底怎么想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贺宇风上来,李燕歌道:「用迎亲依仗来接人是礼遇?」表情都有点扭曲。 

  贺宇风不好意思地笑笑,似乎不好回答。李燕歌便道:「明着是给我礼遇。其实你是利用我的身份来羞辱皇让大家知道,皇上迷恋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娼妓.第一次是悄悄带进宫,第二次居然命人用三媒九聘八抬大轿来迎接。」见贺宇风不否认,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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