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末世绝响[君臣]-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多谢秦开府。”皇帝急忙忙向秦行师回了一句,就向丞相府跑去。
秦行师直起腰,看着仓皇跑去的皇帝的背影,慢慢皱起了眉。
到了丞相府,萧云朔喊着如悔的名字就冲了进去,却见子清迎了出来。
“公子说他休息了,请陛下明日再来。”子清朗声唱道。
“你家公子真休息了?”萧云朔问道。
“公子说他休息了~”子清笑嘻嘻道。
“那你还挡在这儿干什么?”萧云朔一把扒拉开子清,就向内室冲去。
进了内室,只见楚如悔早已换下了火红的礼服,一身白衣青衿静静地坐在烛光里,背对着他。
“洞房花烛,新婚燕尔,新娘子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萧云朔嬉笑着打趣他道。
楚如悔背坐不动,淡淡应道:“陛下有兴致明日再玩闹吧,今日辛苦了一天,陛下也该早去休息。”
萧云朔心头一冷:“玩闹?你觉得我在玩闹?”
楚如悔慢慢转过身来,优雅地向他一笑:“臣不敢。陛下的赏识抬举之恩,如悔已牢记在心。”
萧云朔觉得他不对,几步上前拉住他的手:“携手登坛,诏告四方,怎么能是玩闹?指天誓地,至死不渝,怎么能是玩闹?”
楚如悔将手抽出来,微笑答道:“陛下知遇之恩,如悔明白。”
萧云朔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那这一个月呢?我跟你可是已经……”
“年轻气盛,戒之在色。不过是一时意乱情迷,待陛下封后立妃,便会忘了。”楚如悔声音淡得仿佛没有感情,似乎说着于己无关的事。
“就算我忘得了,你呢?你今日落的泪,怎么讲?”
楚如悔抬眼看了已经怒极的萧云朔,沉默了半晌,定声答道:“如悔此生,不曾落泪。”
萧云朔瞪着眼睛看着泰然说谎的楚如悔,恨也不是,怒也不是,一个摔袖转身冲了出去。
那一边子清正在偷偷享受今日大典的瓜果点心,忽然见陛下头也不抬地冲了出去,心里纳闷,便把食物小心放好,轻轻走到公子房里去看。
“公子?”
子清只看见他的公子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烛火下的背影摇曳不清,第一次显得那么单薄;床上是早已换下的火红礼袍,工工整整地叠好,放在正中央。
“你去休息吧。”
楚如悔轻若无闻地说道。
“哦。”子清应了声,走到床前,打算把礼袍收起来。
“衣服放着,你去休息吧。”
楚如悔又说了一遍。子清不懂:“这衣服放在床上,公子要怎么休息呢?”
楚如悔仿佛没听见一般,只坐着一动不动,也不回答。
子清没办法,只好把衣服平平整整地放回床上,悄悄走了出去。
楚如悔静静坐着,目光望着窗外,脑中回响着晚宴上秦行师对自己说的话:
“陛下不是寻常男子,大虞朝堂也不是山间竹林。虽然不能对陛下说,可公子应该明白,身为皇帝,心里是不能有什么比天下更重的——女子尚且不可,更何况是男人。公子若真是为陛下好,便该成全他的千秋霸业,不该纠缠于儿女私情。能以臣子的身份伴在这样一位君王的旁边,公子便该知足了。”
是呀,我该知足了呢。
月上中天,香烛燃尽。深秋的风夹着一丝冷雨,打在人身上,渗入骨髓得寒。
第二天一早,子清早早起来去帮楚如悔梳洗,却发现他的公子早已不在了,只有那一身火红的礼炮仍工工整整地叠在床上,竟是未曾动过。
过了年末的忙碌,终于到了除夕。虞武帝在武德殿大宴群臣,特许各带家眷前来,共享难得的盛事。
得此消息,各大族贵胄纷纷急着请最好的裁缝,大把的金银花得如淌水一般,生怕自己的女儿被旁人比下去。众人心里都明白:解决了双煞内忧,平定了孤竹外患,内政外交蒸蒸日上,如今唯一剩下的问题就是陛下的大婚了。
除夕大宴上,各家女子真是百花齐放,各显其能。有的搔首弄姿,有的故作冷淡,有的巧笑倩兮,有的目若含怨。这一边金绿步摇晃得人眼花缭乱,那一边红白鹤裘铺得人无处可站。更有甚者,连团扇也拿了出来,一边羞遮了脸轻笑,一边将美目不住地向人翻。
怎奈虞武帝虽然对各家女子都表示了极大的热情,却哪一个都不多看一眼,尽礼而止,过目不留心。几个自以为不如人的也就罢了,那些平日里公子哥儿们哄着追着的自然心里不服,回到家里赌气了一晚,想着一定是哪里做得还不够,要想赢得后位,一定得知道皇帝的喜好才行!
于是从初一开始,各家女眷纷纷带着礼品金银扣上了丞相府的大门——大家都清楚,这天下最了解陛下的无疑就是钟仪公子。虽然钟仪公子为人冷淡,但是若以礼求之,他也绝不会拂了人的面子;尤其是对女孩子,钟仪公子向来是格外的温柔体贴,即使再怎么任性撒泼,他也都会很有涵养地包容。
结果一向只有官吏进出的小院一下子拥满了各色脂粉,平日里羞怯端庄的大家闺秀也不再矜持,这个问皇帝喜欢什么颜色,那个问皇帝喜欢什么香粉,更有甚者连房中之道都问了出来,直把个小子清羞得跑到内室里去,只留着他家公子在堂里招架着众人不依不饶的轮番攻击。
好容易捱到了十五,元宵节大宴,又是群芳竞赏的日子。各家的姑娘纷纷换了行头,怀揣着从钟仪公子那里套来的“绝招”,惴惴不安地只等皇帝出来,好一试自己的手段。
谁知等了半天,出来的却是个小吏,说是皇帝偶染风寒不能出席宴会,请众卿家自行宴乐,便转身回内宫去了。
诸女子大失所望,不知道皇帝到底弄什么名堂。忽然有人提出可以问问钟仪公子,于是众人赶紧找去,却发现楚丞相告假,竟也是没来。
第六十二回
南康外城,炊饼摊。
当年只能勉强维持夫妻店的小摊如今已经装裱一新,不仅店面扩大了两倍,还请了三四个伙计帮忙做事。元宵佳节,顾客满堂,孩子们拿着灯笼在人群里钻来钻去,酒客们高谈阔论,说着江湖趣事,京城轶闻。
一个黑衣俊挺的男子走到门前,向门里望了望,问向门口的小二:“还有空位么?”
“有!有!客官您里边儿请。”小二赶忙把他让了进来,左右四周看了看,却是眉头皱得老高:“哎呀,今儿实在是人特别多,您看您能不能跟那边那位公子将就一下?”说着就指向了大堂最角落里。
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一个白衣男子正低头吃着炊饼,手旁一壶一盏,明显是叫了酒。
“不碍。”黑衣男子应了一声,便走到白衣男子面前坐下。“两笼炊饼(就是包子),一菜一肉,再加一壶好酒。”
“好嘞~”小二高唱一声,转身跑向后堂。
过不久,炊饼上了,酒也上了,黑衣男子低头吃起来。对面的白衣男子早他一步吃完,便径自自斟自饮着,旁若无人。
“你们听没听说?今儿晚上宫里的大宴,其实是选后呢!”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突然大喊一声。
这句话果然有威力,一下子好多人都聚集了过去,只剩了墙角里的两人依旧故我。
“真的假的?咱陛下终于要选后了,不知道谁家的千金能选上呢!”一个个子很矮的小二说。
“要我说,一定是淮海沈家的姑娘!戚楚倒台之后,就数他沈家最大了,文远公子又与陛下关系那么好,这才叫门当户对呢!”一个书生样的人说道。
“不可能~”胡子大叔一挥手,“陛下最讨厌大族专权了,肯定得选个小族的。我看,还是兵部侍郎家的千金最有希望。你们是没见过他家的姑娘,那真是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只要是个男人,没可能不动心的~”说着眼睛一眯,陶醉地晃起头来。
“怎么?你见过?”一群人兴致一下起来了,“快说说,长得咋样?”
胡子大叔睁开一只眼睛,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我要是能说,那还叫美么?”
众人扫了兴,“切”了他一片。
“你们懂什么?”胡子大叔慌忙争辩道,“真正的美人都是说不出来的!”
书生鼻子里“哼”了一声,嘲笑道:“你这种粗人,就知道看脸蛋看身子。咱们陛下可是万圣之君,要选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光看脸蛋可不行,一定得知书达理,聪颖能干,那才能辅佐陛下。”
“要这么说的话,还是该大学士家的千金当选。”一个有点佝偻的小老头突然插嘴,“我曾经听人说,学士千金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堪比当年的楚岫薇啊!”
说到楚岫薇,众人都一副膜拜神往的神情。
“别扯了,那姑娘虽然读书挺多,可是人又黑又小,这要是立了皇后带出去,还不把人家笑死?咱大虞的脸还不丢尽了?”胡子大叔依然坚持只有貌美如花的兵部侍郎女儿可以当选。
“所以综合来看,还是沈家姑娘最有可能,虽然能力相貌都不是最好的,但是平均分还是最高的嘛~”书生又绕回到沈文远表妹的身上去了。
于是胡子大叔和书生又争了起来,旁人边喝酒边看热闹,不时插句话调侃几句,惹得两个人争得面红脖子粗。
“李大人!这群人里面你最见过世面,你评评理,到底该谁当选?”书生忽然向人群里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的人问去。
那人一副官员模样,却是两鬓花白,透着智慧和沧桑。他手中一口酒还没饮下,一见问到自己,便轻轻将酒杯放下,看着众人。
这人显然在民间威望甚大,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十几双眼睛充满期待地盯着他。
“李大人”轻轻一笑,张口说道:“依李某人看,这天下堪为陛下之后的,只有一人。”
“谁?”众人凑上前去。
“钟仪公子。”
众人一愣,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语。
“钟仪公子确实是人品相貌都一等一的好……”
“要说能辅佐陛下的恐怕也只有他……”
“如果公子能做大虞之后,确实是足够母仪天下威震四方的……”
“可是……”
众人齐刷刷望着“李大人”:“可是公子不是女人啊!”
“李大人”扫了众人一眼,哂笑不语。
“难不成说……公子真的是女人?”矮个子小二忽然问道。
“说不准!也许公子其实是个花木兰!”书生惊叹道。
“我看有门儿!我兄弟是宫里当差的,据他说,公子从来不与女子亲密,而且也从来没去过烟柳巷芙蓉楼。你们说,会不会陛下早就知道了,正跟公子唱‘梁祝’呢?”胡子大叔又开始抖八卦。
于是一群人顿时热闹起来,纷纷拿出证据证明公子确实是个女扮男装的。
这一边墙角,黑衣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碰了碰对面的人道:“他们说如悔是花木兰呢~”
白衣男子手里最后一杯酒已经尽了一半,抬眼看了眼对面的人,冷声答道:“市井小民,流言蜚语,有什么好听的。”
萧云朔见他动了气,便大笑着把老板叫来,打算结帐走人。
“咦?钱包呢?”萧云朔忽然全身上下狂摸起来。
那老板见他如此,撇着嘴斜斜地打量他起来,看了许久,忽然像认出他一样说:“你是不是几年前也说钱包丢了的那个?”
萧云朔一抬头,冲着他嘿嘿笑了一声。
“好家伙!还不长记性!又骗吃骗喝到我家来了!”老板认出他来,一把把毛巾拍到桌上,卷起袖子就要揍他。
“等等。”楚如悔突然出声制止,“他的账,我结了。”说着拿了足够十人份的钱,放在桌上。
老板见状,赶紧笑眯眯地点头哈腰把钱拿走,临走还不忘问萧云朔一句:“这位公子是谁呀?怎么出手这么大方?对你这么好?”
萧云朔斜了他一眼,一把把楚如悔拉到怀里:“他是花木兰~”然后就拥着楚如悔向门外走去,只留了老板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矮个子小二刚好去给茶壶添水,见他老板奇怪,便上去推推他:“老板?怎么了?”
老板身体僵硬地转过来看着他,问:“他说……他是花木兰……是什么意思?”
矮个子小二“咚”地把铜茶壶掉在地上,瞪着大大的眼睛,张着大大的嘴,像是见了鬼一样,一头栽下去。
出了炊饼摊,楚如悔就从他怀里挣出来,一个人在前面走,萧云朔赶紧在后面跟着。一路上玉壶光转,火树银花,到处是欢闹的人群,个个脸上洋溢着微笑。街上有卖杂耍的,有说书的,有唱小曲的,有卖面具灯笼的。偶尔路过个测字算命的,拉着两人直说公子好面相,一边掐指皱眉说了一堆讨喜的话出来,楚如悔只得付了钱打发他走,倒是萧云朔伏在他耳边一个劲儿吐槽:这堆话照了“九玄真法”上讲全是自相矛盾,亏得那先生竟装得有模有样。又见捏面人儿的阿婆,桌上摆满了白衣男子和黑衣男子的面人儿,近看分明是观世音菩萨和托塔李天王的脸,阿婆却直说钟仪公子和陛下是菩萨和天王转世,买个回去放在屋里,可以兴旺家世,镇宅驱魔云云。
一路说着笑着,楚如悔也渐渐放松了神色,好像被这节日的气氛融得淡了,暖了。两人穿过天桥,穿过街巷,穿过酒楼,穿过赌坊,一直走到外城西南边的普济寺前,只见一棵参天神木碧绿如春,枝条上挂满了祈愿的红符,一阵风吹过,招招扬扬,有如落英缤纷,晃人耳目。
“两位施主来晚了,今日这树上都已挂满,还请二位明日早来。”寺院门口的小沙弥上前向两人一行礼,抱歉地讲道。
楚如悔走到树下一看,只见整个树冠的中下部都已被红色的烈焰紧紧裹住,泥土里还有些红纸的残骸支离破碎,想来是些不厚道的人把别人挂上的红符丢在地上,好把自己写的挂上去。
萧云朔向树上望了望:“那树顶不是还有地方么?怎么说满了?”
小沙弥笑道:“施主说笑了,那么高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上得去?”
萧云朔邪魅一笑:“小和尚,借笔纸一用~”说着拉了如悔就向寺院门口走去。
寺院门口的案上,恰还放着几张剩下的红纸,萧云朔提起笔来,看了楚如悔一笑,低头写道:
惟愿与君长携手,不信苍天恨白头。
笔末用力一勾,显足了一代君王的凌云霸气和狂傲不羁。
“如悔要写什么?我帮你挂上去。”萧云朔将笔纸推给楚如悔。
楚如悔放下笔纸,微微摇头:“如悔凡事只信自己,没什么好求的。”
萧云朔知他如此,也不勉强,一个飞身便向树顶而去,惊起了周围众人一阵高呼尖叫,直把个小沙弥看得一愣一愣的。
楚如悔看着萧云朔飞到树顶,攀着树枝小心翼翼地将红符系在树上。在一片鲜红翠绿的掩映下,那个少年的身影高高地凌在夜空之中,树枝摇曳,衣带飞扬,回身一望,便是风华绝代,迷醉十世众生。
我想求的,已经被你写上了呀。
那日萧云朔挂上的红符从此便留在树顶,因为再没有人能上去把它摘下来。冬去春来,神木长出了新芽,片片嫩叶将红符护住,仿佛在为它遮风挡雨一般。
据说,直到虞武帝殒命落云城的那日,那挂了红符的枝条才突然折断,掉了下来。路人惊讶围上去看,发现那红纸黑字竟还如刚写上去的一般。
第六十三回
转眼三春,乃是神秀十一年。大虞武帝萧云朔年方二十二,却已雄踞东南,名冠天下,各国智士名将纷纷投至阙下,一时人才云集,贤者济济,各国颇不自安,或引颈奉印,求为藩属,或秣马厉兵,坚壁清野。大虞上下也是摩拳擦掌,人心浮动,大家心里都明白:时机已到,北伐雪耻的日子终于不远了!
一日,虞武帝召集群臣商议道:“自古攘外者必先安内。如今内政已定,粮马富足,朕有意北伐,收复中原,不知众爱卿以为如何?”
秦行师进曰:“中原本是我汉家故地,当日七胡乱华,夺我江山,历代君主日夜咨嗟,皆以不能复国为恨。今陛下年少英武,威震万邦,此时北伐,正合天时民意。”
虞武帝又道:“北方孤竹、吐壁二国势大地广,如果联合一个以图另一个,虽然费力持久,成效却大;西南群小或附或敌,甚是纷乱,以我今日之兵攻之,可计日而得,但是人少地薄,收效甚微。众卿家以为,朕该先攻哪一个?”
沈文远回曰:“西南藩国虽然利小,却是大虞后方。如果不先稳住他们,一旦陛下北上,西南骚乱,我们腹背受敌,必受其害。”
于是群臣议定,先以吞并西南诸邦为计。
“我西南兵马一动,两国必有反应,到底先灭哪国,结交哪国,还该早做计划。不然待两国结盟,合力对我,到时候被灭的恐怕就是我们了。”虞武帝又问道。
秦行师看了看身侧的楚如悔,心下猜测,不知道他会怎么说。按说自己虽是被吐壁大汗棍棒赶出来的,可到底是生活多年的旧邦,亲友故旧皆在,总不希望他们先做炮灰。同样的,孤竹也是楚如悔的旧邦,而且他还是孤竹的太子——如果灭了孤竹,他的父兄姐妹无论如何都必死无疑,而他也会成为全国人民的罪人,再是一世英名也必然会背负万世唾骂。
皇帝又跟他有断袖之好,看来这次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秦行师叹了口气,正想说“先打吐壁吧”,却不料身边一个清贵声音如萧管响起,便是不看,也知是丞相楚如悔。
“孤竹高莫,年老昏聩,太子离去后,诸弟纷争,内乱不断,百姓苦不堪言,若陛下兴义师而去,以拥立太子为名,必可得百姓开城相迎,不战而胜。吐壁宇文硕虽废长立幼,引得十六部各自为主,可据说四子宇文克已经收伏了十一部,幽仪夫人和她的小儿子以及废太子宇文雍也都被他杀了,足见是个难敌的对手,其势正猛,不可硬挡。况且吐壁与西南诸邦接境,若欲攻吐壁,恐怕他联合西南与我作难,到时孤竹反戈,大虞必危矣。”
虞武帝听罢点头,群臣也纷纷悦服。于是北伐孤竹之计乃定,诸文臣武将各各领命,有的去筹备与吐壁结盟事宜,有的去清点攻打西南的粮草。
“秦开府,您老怎么不走啊?”人将散尽,秦行师还独独立在原地,几个将官见了,便过去叫他。
“钟仪公子,与孤竹可是有仇?”秦行师抬头问向一个文官。
“哪儿能呢?公子可是孤竹的太子啊,而且那高莫已经把传位诏书都给了公子了,只要他一死,公子就是孤竹名正言顺的大汗~”那文官笑道。
“既然如此,为何公子不保孤竹?那可是他的故国啊!”秦行师不懂。
“公子不是说了么?因为这样对陛下有利啊!只要是对陛下和大虞有利的事,便是舍命去死,公子也会做的。”文官的语气里忽然带了敬重。
“之前公子也是为了陛下拒绝了孤竹的聘书,因为这还差点儿被高莫打死呢!要不是文远公子医术好,公子那回恐怕命都没了。”一个将军叹息道。
“还有‘双煞’的时候啊,你们不知道,公子可是把保护自己的军队调走了,那次要不是陛下赶得及时,恐怕公子就……”
“咦?秦开府,您怎么了?”文官见秦行师神色不对,赶紧去扶他。
谁知一扶起来,秦行师竟是老泪纵横,一边捶着自己的胸,一边痛声道:“公子啊公子,老儿对不起你!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都对你说了些什么啊!”
于是在秦行师晚年的回忆录《告诸子书》中,他郑重地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世人道因情误国,红颜祸水,吾向以为真。然时至今日,吾始知,所谓误国者,人也,非情也。若彼以天下为心,社稷为念,二人同心,岂不比孤家寡人而贤乎哉?然千年以来,吾所知者,惟大虞武帝与钟仪公子能行此,后世帝王君子,当以此为鉴。”
三春刚过,冬雪既融,趁着西南瘴气未起,大虞军队车马辚辚,在虞武帝和一干将领谋臣的带领下向南蜀国进发。
这南蜀国本是西南某代族支派的盘踞点,后来趁着诸族立国的潮流自己也立了个国号叫“蜀”,其实与刘备诸葛亮没半点关系。这南蜀国的国主姓慕容,单名一个范,乃是篡了自己侄子的位,又娶了他的母亲。此人平日最好佞幸,养了群小官围在身边整日歌功颂德,为首的叫公孙五楼,最是得慕容范喜欢,整日车同辇眠同榻,渐渐赏罚专权,朝政荒废。这一日,慕容范闲得无聊,忽然说起大虞的钟仪公子弹得一手好琵琶,于是耳痒,写了封大言不惭的信便叫五楼送去,说是想听钟仪公子弹琵琶,愿聘他来做南蜀国的宫廷乐师。
萧云朔早就想先拿他开刀了,正愁找不到由头呢,便以“侮辱丞相”为名向南蜀国发起战书,于是带了刘霸贤、陆士元和道济、道浑兄弟前往讨伐。
这道济、道浑原是孤竹将领,当日吐壁十万大军犯境的时候,两人带着区区五千将士死守孤城达一个月之久。怎奈两人平日太过功高,旁的将领早就看他们不顺眼,见他们此番落难自然作壁上观。于是又过了半个月,终于箭尽粮绝,兄弟二人已经做好了以死报国的打算,却忽然被千里来袭的符离大军救下。后来才知道,这乃是太子高子客闻讯特调前来的人马,虽然二人后来还是免不了受到责罚,可到底命保住了。因此,当听说太子被大汗虐待逃往大虞之后,兄弟二人便决计离开孤竹,效力钟仪公子门下。
却说慕容范听道大虞军队袭来,自以为民风彪悍,军强马壮,全无紧张之心,悠然笑道:“萧云朔那小儿敢打到我大蜀来,我定叫他一匹马也回不去!”
南蜀丞相段晖是个有谋略的,见状进言道:“大虞兵马,最在神速,主上万不可与他争锋。为今之计,当据山岭天险将他们阻挡在外,拖他们个十天半月,挫挫锐气;然后一鼓作气,沿山而下,必能将他们赶走,保我大蜀平安。”
慕容范听言笑着一摆手:“何必如此?他来打我,我是主,他是客,以逸待劳才是上策。等他们进了山里,我派一支精骑突袭,准保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公孙五楼听了,赶紧上前夸陛下好计策。段晖恨得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转身出门对人愤愤地说:“佞幸当道,主上无谋,今年国灭,我必死之!”
却说大虞兵马过了山岭,蜀兵不出,萧云朔喜形于色。陆士元见状问道:“还未见到蜀兵,陛下笑什么?”
萧云朔拍拍他的肩膀说:“过了山岭就是进了天险,士卒有必死之心,此仗必胜。”
又走了三天,终于见到五万蜀兵在城外列阵,为首的正是公孙五楼和段晖。于是两军交战,从日出打到正午,竟是胜负未分。萧云朔叫来道济、道浑兄弟,分了他们五千兵马,叫他们从小路绕到城后,直接攻城。
“蜀兵倾巢而出,城中守军必不会多,你二人以奇兵夺城,定会成功。”
于是二人如法而行,兵到城下,果然无人留守,于是迅速夺城而上,拔了蜀旗,插上大虞黑旗大喊:“此城已破!段晖小儿看何处逃!”
段晖见城已失守,赶紧召集剩余蜀军向后逃去,萧云朔留了刘霸贤暂守,带着道氏兄弟和陆士元就去追段晖和公孙五楼。
段晖见虞军追来,本欲整军迎敌,怎奈蜀军众心溃乱,根本不堪一击,一路败逃,直到国都山阳城下。
慕容范没想到萧云朔会打到山阳城来,赶紧带了人退守城内;萧云朔立即命大军环城筑长围三丈,把个山阳城围得水泄不通。慕容范仓皇无计,赶紧召了百官商议对策。段晖进言道:“百姓之心,在于主上一人。如今城已被围,若闭门坚守,待粮草一尽,只有等死。不如将宫中金银财物拿出来,设下重赏,求可与大虞力战的死士。陛下再亲率人马,与萧云朔决一死战。如果上天助我,必能获胜;倘或天灭我蜀,力尽而死,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慕容范自然不想死,公孙五楼见势进言:“大虞军队乘胜而来,纵使我们倾城出动,恐怕也无法获胜。我大蜀与大秦本有血亲,又是唇亡齿寒之势,不如派重臣去向他们求救,待他们到了,我们里应外合,一起对付萧云朔。”
慕容范听了叫好,赶紧派了段晖去大秦求救。段晖知是死路,却也没法,只得领了命,趁着夜黑从城上拿绳子缒到城外去求救。
却说萧云朔在城外既布了守卫,早发现段晖缒城求救的事了。他命人不必声张,单等段晖离去几日后,找了个与段晖形貌相似的人站在楼车顶上向城内大喊:“秦已被大虞将军楚应铎破了!段晖无能,不能搬来救兵,反为大虞所虏!”
城中人听了信以为真,莫不垂头丧气,束手待降。于是山阳城上下,士气尽失。
再说段晖跑到大秦,正赶上楚应铎和沈文远在攻城,等了三日,才找了个机会混进去。见了大秦国王,段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以死求他派兵南蜀。
大秦本就被沈文远和楚应铎打得招架不及,屡战屡败,自顾不暇,怎还有心思去救南蜀?只是到底两家有些亲戚,又见段晖哭得烦人,便许了他一万军队救城。出兵之前,先派了个使者去给萧云朔送信,说是秦蜀邻好,不能看他欺人太甚,已经派了十万大军屯在边境,如果他还不退兵,就要长驱而来。
萧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