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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十八年作者:大醉大睡-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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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又有几个熟人来叙话,灵蛇帮陶帮主也来寻找师弟,索性顺便凑在一起吃了顿晚饭。孙呈秀战胜高毅还不到一年,众人言语间对她颇多赞赏,又恭维秦颂风天赋不凡,当初区区十几岁的年纪,只凭孙呈秀亡父留下的一本刀谱,就把她教到如此水准。秦颂风笑着道:“那是她自己用功。当年她在我家那会,不是自己找个地方练功,就是抓着我问,问到最后,她问一件事我得想好几天才答得出来,我从她那儿也学到不少。”
  除此之外,跟赵掌门合力击败戚勃的吕山也收到不少称赞。戚勃的武功虽不如他表兄高毅,同样堪称好手,而且吕山为人懦弱,说话口吃,除了常跟他切磋的秦颂风等人,谁也没想到他居然真有两下子,纷纷赞他深藏不露。吕山听得脸通红,谦虚的话憋在口里,期期艾艾半天没说明白。
  陶帮主遭受冷落,被师弟抢尽了风头,面上似乎有几分尴尬;季舒流自顾自地吃饭,没人把他揪出来骂,他便轻松得很。
  为防止误事,镜平园里一滴酒都没有,饭很快就吃完,众人三五成群地离开。季舒流好几天没踏出过房门一步,此刻也跟在秦颂风身旁出门送客,虽然走不出多远,至少能看看天放放风。
  此处别的不多,可供玩耍的秋千等物却随处可见,门口最近的一个秋千上当真站着一名女子荡来荡去,荡得低低的,一点都不稳当;另有两女三男站在旁边。走近去看,打秋千的是卢玉燕,季萍陪着她母亲一左一右地帮忙轻轻推她,另外三名男子也是今天负责保护她们母女的江湖人。
  卢玉燕笑声粗憨,脸蛋圆鼓鼓红扑扑,虽然荡得不好,却显然玩得很高兴。
  迎面走来另外一行两人,是王虎和跟他关系甚好的一个哥们。他哥们见了卢玉燕立刻嚷嚷:“怎么又把这傻丫头放出来了,她傻你们也傻?醉日堡灭人满门的手段你们见得少了?”
  季萍解释道:“在屋里也不见得安全啊,她好几天都没出过屋,差点憋坏了,今天李道长恰好在这,就把她放出来玩一会。”李道长也是武当派高手,性情淡泊,从不出面主事,武功却和玄冲子一样信得过。
  “小傻子,麻烦不少。”
  卢玉燕一只脚踏回地面上,扶着秋千绳道:“你才是傻子。”
  “骂谁呢你?”王虎这哥们脾气暴躁,当即横眉竖眼地瞪卢玉燕。卢玉燕吓得脸色发白,迅速躲到季萍身后,紧紧抱住她的腰。
  “你行了,别吓唬人家小姑娘!”王虎把他哥们远远地拽走。
  “哟,你小子也有怜香惜玉的时候?春心动了?”他哥们没轻没重地开玩笑。
  王虎淡淡道:“我老婆当年怀的也是个丫头,要是能养大,比她小不了多少。”
  他哥们连忙道歉,王虎拍拍哥们的肩膀表示没事,却盯着季舒流小声问:“我老婆死的时候孩子还没生出来,你猜我为啥知道她怀的是丫头?”季舒流不敢看他,他自问自答,“因为厉霄剖开我老婆的肚子,把我闺女挖出来了。”
  季舒流心中剧震,只觉得似有无形重担压下,连道歉都说不出口。
  王虎冲他吐出一口浓痰,可惜他即使愧疚至此,还是躲了开去。王虎不多纠缠,冷笑一声,拉着哥们一同离开。
  秦颂风把一只手搭在季舒流肩上,对其他人道:“王兄刚才刻意放低声音是不想让卢姑娘听见,他做得对,咱们以后也应该多注意点。”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稍微驱散刚才的沉重。
  秋千那边重新传来卢玉燕粗憨的笑声,她很快就忘掉刚才的惧怕,把母亲推上秋千。她母亲年事已高,稍微荡悠两下,赶紧下来;她又把季萍推上去。季萍身手不凡,不用她推,自己就荡得很高,卢玉燕开心地拍手:“季叔叔真厉害!”依然故意把男女叫反。
  玩闹间,她瞥见秦颂风等人,往这边跑过来。她已经不记得季舒流,只跟秦颂风最熟,拖着秦颂风要他一起玩秋千。
  秦颂风不肯上去,想了想,指着她手腕上的银镯道:“这个借我。”
  卢玉燕毫不犹豫地把镯子褪下来递给他。秦颂风随手一抛,把它挂在了旁边一条两人多高的树枝上。
  “然后呢?”
  秦颂风笑笑,伸出一只手捂住眼睛,膝盖几乎没弯,踮一下脚尖就拔地而起,准确地把它摘下来还给卢玉燕:“你看,回来了。”
  他动作利落,没耍任何花样,卢玉燕看不出其中精妙之处,只是傻笑道:“你跳得真高,秦姐姐你会飞!”
  又恋恋不舍地玩了一阵,她终于在母亲和季萍的哄劝下离开,众人随之散去。秦颂风和季舒流勾肩搭背做好哥们状一同回屋,才走到门口,整个镜平园忽然回荡起一个灌注雄浑内力、听不清来处的声音:“一个月之内,你们中间就得少一个人。我是——厉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舍生取义

  虽然早有传言铺垫,厉霄的出现仍在镜平园里掀起一阵波澜。一月之期是虚是实,厉霄会选在第几天动手,“少一个人”又作何解释?众人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卢秉一家的安危是重中之重。白道重要高手全部出动,从厉霄发话当晚开始,秦颂风直接搬到卢秉住处附近,只剩刘俊文和季舒流两人留在外围。
  第三日深夜,附近的山丘沟壑里突然出现百余人踪迹。白道匆匆准备好时,那群人也抬着梯子涌到镜平园大门前,爬高跳墙进来,沿着正中大路气势汹汹地杀向里层。玄冲子让多数人原地不动,高手苏铁脸带领三十几人先出去试探一番。
  苏铁脸自然另有真名,只因面黑如铁、为人严苛、行事不留情面才得此别号。他听说之后不但不怒,还十分得意,经常拿来自称,久而久之,江湖中已经没人记得他的本名。
  这次冲进来的醉日堡门徒很是悍勇,拼杀良久毫无退意,苏铁脸虽然没求助,按兵不动的众人却开始担忧。
  “你们说领头的是不是厉霄?”有个大嗓门的人在外面问。
  厉霄的声音竟然应声响起:“这是我尚师弟的安排,本人不敢掠美,稍后自有厚礼奉上。”
  他一句话说完再无动静,玄冲子亲自出去寻找他的方位,可惜一无所获。
  季舒流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僵坐在窗边动弹不得。过了一会,这天负责看守他的季萍过来用力掰他的手指:“傻孩子,出血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双手的指甲已经各在掌心留下四道抓痕。
  季舒流咬紧牙关松了手。季萍抱怨:“你不知道疼吗?”
  “不疼。”季舒流摇着头站起来,挪到床边坐下。
  季萍一只手轻轻按住他肩膀,弯下腰强调:“我是你姑,是你爹的亲妹妹,你刚生出来我就抱过你。你已经回到我们这边了,咱们家的血脉连接是怎么也斩不断的。”
  “我知道。”季舒流凝视着紧闭的门窗,“我没事,你别担心。你对我一直很好,我都知道。”
  外面的嘈杂声渐小,有人回来报信:醉日堡门徒已经退却,留下七个已死或者重伤濒死之人;白道群雄多数无碍,只有灵蛇帮吕山不慎被几个醉日堡门徒围住,受伤较重,而且左腿伤及经脉,稍有不慎便可能落下终身残疾。
  擅长医术之人帮吕山包扎妥当,因为季舒流也懂得一点医术,干脆放在他这里照顾。秦颂风已经搬到了别处,所以换成季舒流和刘俊文住一间,陶帮主师兄弟住另一间。
  次日清晨,季舒流被一阵争吵吵醒,居然是苏铁脸和陶帮主的声音。
  “陶帮主,我好心来探望你师弟,何必伤了和气。”
  陶帮主嘿嘿冷笑:“你做的好事你心里清楚。你明明有余力,我师弟被困的时候你就在旁边,为什么不救!”
  “我负责照顾全局,不敢过去是怕因小失大!你师弟当时没有性命之忧,本就不值得我冒险去救。”
  “哼,这理由找得可真冠冕堂皇。”
  “何必装腔作势。”苏铁脸语调变得阴沉严厉,“自从吕山一战成名,只要有人在你面前夸他,你就心生不满,面色不善,旁人早就看在眼里。”
  陶帮主怒道:“你这是何意?”
  “你说何意?你们师兄弟心存芥蒂,不合已久,明眼人一看便知,如此故作姿态,徒留笑柄。与其费尽心机粉饰太平,不会回去勤练武功!”
  陶帮主怒极反笑:“你说得对,我是嫉妒过他,那又怎样?先师只有我们两个徒弟,我既要嫉妒他,也要护着他,不管哪个都是光明正大,谁像你一样遮遮掩掩、假仁假义!”
  那边传来木制家具被拳头砸坏的一声巨响。陶帮主武功平平,没这么大力气,显然是苏铁脸含怒出手。
  刘俊文施展轻功迅速蹿到他们那间屋里劝解:“两位两位!大敌当前,自家兄弟别伤了和气!消消气、消消气……”
  那两人还要再说,刘俊文急忙大声道:“慢慢慢!先听听吕兄弟怎么说啊!你们为吕兄弟的事吵了这么半天,都不问问他自个儿的意思么?”
  季舒流忍不住好奇,也站到他们那间屋的门口观看。只见吕山虚弱地瘫在床上,急得满脸通红,终于口吃着把话说出来:“苏大侠……做得没错,师兄也很好,我们一点芥蒂都没……有,你们别……别别别吵了!”
  刘俊文苦口婆心地劝解半天,陶帮主终于向苏铁脸道了个歉,苏铁脸掉头走人。他走到门口正巧碰见季舒流,又粗又浓的两道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让你不得踏出房门半步,为何又坏了规矩?”
  季舒流莫名其妙:“在下并未踏出大门。如果连里间的门都不能出入,如何照顾吕少侠?”
  苏铁脸怒目圆瞪:“他可以搬到你屋里去,你却不可随意走动!”又严厉地盯着刘俊文,“你今日负责看住季舒流,就该时刻盯紧,岂能擅离职守?你自己说得好,大敌当前!这种关头,半点都不能放松。”
  刘俊文咧嘴一笑:“谨遵苏大侠教导。”
  “小子不要蒙混过关!”苏铁脸扫视一圈,见这群不守规矩的年轻人毫无悔改之意,怒气勃发地甩手离去。下午刘俊文的江湖朋友过来传信,说苏铁脸向玄冲子和卢秉告了一状,反而被玄冲子劝解一番,气得吹胡子瞪眼,刘俊文很是幸灾乐祸。
  苏铁脸耿直暴烈,嫉恶如仇,和醉日堡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纯为江湖道义与之作对,很受敬佩。但他对己对人全部要求极严,尺素门却专做说和江湖纷争的生意,更推崇宽以待人,难免相看两相厌。
  为了抢占先机,白道分出一些人手循着醉日堡门徒留下的痕迹在附近山中查找他们的藏身之处,可惜此处地势过于复杂,未能找到。三日后的凌晨时分,醉日堡再次攻入,只不过换成了后院。自此,他们每隔数天就袭扰一番,时辰地点不定,通常折损十人左右以后开始撤退。
  醉日堡人手早已不足,如此消耗,必不能持久;但白道不堪其扰,也开始露出疲态。转眼十几天过去,尽管玄冲子等人防守严密,还是有两名武功较弱的同道不幸战死。厉霄没再发过话,无人知道他那句“少一个人”是否已经应验。
  直到终于出了大事。
  不是在尚通天的部下攻进镜平园的混乱中,也不是在他们刚刚撤离后众人有所松懈之时。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下午,突然之间,卢玉燕母女的住处那边一阵混乱,传出打斗、争吵声。嘈杂未停,厉霄在远处发话:“卢玉燕到手了。”
  另一个声音从另一个方向的群山中传过来:“郑东的老婆孩子,还有孙子,也到手了!老子是尚、通、天!”郑东正是去年在碧霄山庄第一个被害的白道智囊郑先生。
  白道高手纷纷询问他们有何目的,厉霄却嘲讽道:“目的稍后再说不迟,你们先把内讧平了,本人担保,一个时辰之内暂不趁火打劫!”
  ※
  季舒流在屋里呆坐不动,不知自己盼望最终如何收场。
  这天负责看管他的又是季萍,她对卢玉燕很是关切,闻声焦急万分,形于颜色,犹豫片刻,一把拉住季舒流的胳膊往外跑。
  卢玉燕母女的住处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季舒流的出现丝毫没有引起注意。
  为了防止意外,卢秉和妻女是分开两处保护的。卢秉此时已经赶到,失魂落魄地瘫坐在门口,好像又老了十岁;卢夫人留在屋里,看不见身影,仅能听见她痛彻心腑的嚎啕。
  两个浑身是血却仍然缠斗不休的身影把门口堵住,一个是苏铁脸,一个是王虎。二人武功不低,虽然身上有伤,认真相搏起来也是难解难分,玄冲子和秦颂风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秦颂风身形一晃,紧紧贴到了苏铁脸背后,左手扣住他右肩穴道,右手却拔出雁来剑刺向王虎的手腕,逼他变招;玄冲子在王虎变招的瞬间从二人之侧出剑,同时击飞苏铁脸的剑和王虎的刀,随后出手如电,扣住王虎脉门。
  门口一通,卢夫人立刻从门里冲出来和丈夫抱头痛哭,先前在碧霄山庄帮过秦颂风忙的黑衣女子萧玖也站到门口,身上紧紧缠着几条染血的白布,大片血迹触目惊心。方便起见,负责看护卢玉燕母女的江湖人里必定要安排一名女子,这天恰好轮到她。
  孙呈秀立刻跑到她身边,半扶半抱地把她带进屋内避人之处治伤。
  王虎的人虽然被玄冲子制住,嘴上却骂个不停:“姓苏的,你这缩头乌龟,禽兽不如!”
  苏铁脸大义凛然:“若不锁门,连卢夫人都难以保全!”
  “去你娘的缩头乌龟,你有空锁门,怎么没空挡住厉霄?”
  “卢姑娘被掳之责,苏某敢作敢当,不会累及于你,你大可住口!”
  二人争执半天,玄冲子反复询问,众人才弄懂前因后果。
  卢秉近日在家中动过一番手脚,自己和妻女的住处地下都挖了密室,各配上一道内外皆可上锁、但只有内外同时发动才能轻易开锁的大铁门。密室挖得匆忙,内里太过简陋,通风也很差,不能长住,只能在万不得已之时暂且救命。
  就在片刻之前,厉霄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一剑偷袭此处武功最高的萧玖,她背后被砍中,若非躲得快,险些当场毙命。王虎和苏铁脸同时站出来,合力挡住厉霄。
  萧玖强忍伤痛,先把离她最近的卢夫人推进密室,再去找卢玉燕时,卢玉燕完全不知危险所在,溜向门口要看热闹。
  萧玖立刻抓住卢玉燕拖向密室,可是卢玉燕也许是害怕里面黑洞洞一片,怎么都不肯进去,竟然大哭着挣扎起来,萧玖因为伤势较重使不上力,拖延了片刻。
  厉霄武功高绝,眼看就要突破阻挡闯进门来。
  一边是门口手忙脚乱的王虎和苏铁脸,一边是室内重伤无力的萧玖、哭闹不休的卢玉燕,一边是密室里吓得呆住的卢夫人,而救兵依然没有赶到。苏铁脸猜测,住在附近的人可能也已遭了厉霄毒手!
  他大声喊话,让卢夫人在里面锁住铁门,别管女儿。卢夫人自然不肯,苏铁脸当机立断,撤手放王虎一人应对,自己发动外面的机关,把密室之门锁死。
  王虎一个人挡不住厉霄攻击,被厉霄伺机闯入,轻易从萧玖手中抢走卢玉燕。
  苏铁脸所料不错。玄冲子清点人数,很快发现,厉霄闯进来时,快剑割断外围两名负责警戒的年轻人咽喉,又用毒镖杀害住在卢玉燕母女附近的两名高手,所以动手之初才无人察觉。
  他挟持着卢玉燕离开的路上,终于有白道中人赶来援救,可惜顾忌卢玉燕安危,不敢轻举妄动,最终眼看着他跳出院墙,和外面接应的醉日堡门徒会合。自始至终,只有厉霄一人进入,白道却四死三伤一被掳,厉霄武功大减的谣言可谓不攻自破。
  苏铁脸和王虎的轻功较差,又受了伤,没能追上厉霄,悻悻回来把卢夫人放出密室,随后起了争执。王虎坚称当时两人还有余力,完全可以撑到萧玖把卢玉燕拖进密道,苏铁脸却坚称当时已经抵挡不住,必需舍弃卢玉燕保住卢夫人,两人彼此不服,大打出手。
  询问事实间,厉霄杀害的四人尸体都被运到此处,无论割喉还是毒镖,手法无不干脆利落。季舒流注意看四人的脸,两个年长的他认识模样,好在交情全无,话都没说过一句。他在心里偷偷庆幸,又暗骂自己卑劣。
  苏铁脸借机自辩:“厉霄武功如何,可见一斑,我技不如人,只能弃车保帅。萧玖和王虎都尽了全力,卢玉燕被掳之责,由苏某承担。”
  “放屁!你是怎么骂卢姑娘的?一口一个贱人!你根本就是借机泄愤!”王虎瞪着眼睛,“卢夫人,你难道没听见?”
  卢夫人已经哭得说不出话,用力点头。卢秉大惊失色,颤抖着站起来。
  “苏某问心无愧,卢玉燕天生卑贱,骂她一句贱人又怎样?实至名归!”苏铁脸冷笑,“我要是养出这种女儿,早就一剑劈死了她!当时情况何等危急?萧玖背后满是鲜血,我和王虎在门口拼死抵挡,她却视若无睹,撒泼耍赖,满地打滚,浑然不管他人死活。我出力保护她只因职责在身,但你们费尽心机保护这种贱人,却是大错特错!厉霄挟持她时,你们根本不该投鼠忌器,就该一拥而上把他们全都斩了!”
  卢秉谢罪道:“卢某教女无方,向苏大侠和萧女侠请罪。但小女痴傻,实在不通人情……”
  “痴傻?她见到男人叫姑姑,见到女人叫叔叔,从来不曾叫错,怎么唯独学不会顾念别人死活?贱人不通人情,全都是你惯出来的!”
  卢秉哑口无言,苏铁脸继续教训:“卢秉,男子汉大丈夫别做妇人之态,这痴傻不孝的东西算什么,既不能延续香火也不能继承家业,死便死了!你夫人虽老,现在娶妾生子,还为时不晚,何必在一个老妇、一个痴女身上耽搁后半辈子。”
  卢秉终于露出恼怒之色,一字一顿道:“卢某昔年因为生意上的事涉足江湖,给全家惹来祸端,惭愧无地,今生已无娶妾生子之念,绝不会令其他人再冒被害的危险。何况你辱我女儿是因为她不知轻重,辱我发妻又是何意?”
  这时孙呈秀刚刚帮萧玖裹好伤口,扶着她一起出来,众人便问萧玖事实如何。萧玖寒着脸道:“苏铁脸说的是什么鬼话!他看不惯的人,就根本不当人看?”
  窦老龙仗着年老笑嘻嘻打圆场:“咱们急着听真话呢,要不你先忍忍?”
  萧玖叹了口气:“说真话么,其实苏铁脸救了王虎一命。当时千钧一发,王虎已经打算拼掉性命争取一线之机,如果苏铁脸原地顶住,任由王虎出手,我有八成把握把卢姑娘带进密室里去,但王虎性命不保。”
  “命是老子自己的,想怎么拼就怎么拼,用不着他搭救!”王虎余怒未消。
  萧玖道:“卢姑娘是一条命,你也是一条命,他救你不能说有错。只不过他嘴里不干不净,叫人恶心。江湖人图的是一个痛快,想传宗接代何必过这种活一天少一天的日子,卢老的家事还轮不到他胡言乱语。”
  见她似乎不打算再说别的,陶帮主插嘴:“萧姑娘,你好像少说了一件事。”
  “什么?”
  “厉霄偷袭你那次只留下一道伤,其他的伤自然都是他从你身边抢走卢姑娘的时候留下的。苏铁脸把你的命也押上去了!”
  “这倒没什么,既然进了这园子的门,谁都得押上性命。”
  秦颂风不知何时带着刘俊文凑到季舒流这边,低声道:“萧姑娘处事正派,一个字都不肯污蔑别人,就可惜太不怕得罪人了。她这种人,当面不留情,背后却绝对不会捅刀,很难攀上交情,但能交上的都是真心朋友。”
  刘俊文不知道秦颂风和季舒流的关系,惊诧道:“不会吧师叔!你没看中孙姑娘,反而看中萧姑娘了?”
  “想什么呢!”秦颂风随手拨一下他的脑袋,“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像以前的曲大哥。”
  玄冲子沉吟道:“事实已清,苏兄和王兄弟既然都是善意,不如握手言和。”这两人都承诺不再动手,玄冲子和秦颂风才把它们放开。他们果然没再动手,只是相互怒目而视,王虎咳嗽一声,重重吐出一口浓痰。
  “苏兄,”玄冲子用远处听不见,但附近之人都能听清的声音道,“卢姑娘值不值得投鼠忌器,有江湖同道们一起评判,你以后别再说这种擅自做主的话了。”苏铁脸沉默不语。
  厉霄约定的一个时辰已经过半。玄冲子重新灌注内力发话:“厉堡主,你挟持卢姑娘和郑先生的家眷,有何目的?我们可以商量。”喊话数次,却毫无回音。
  玄冲子就地安排一些较为警觉的轻功高手出去追踪厉霄留下的痕迹,试试能否查到醉日堡门徒聚集之处;同时也命人传信给郑东的同乡打听真相。虽然还抱着一线希望,但众人多数认为郑东家眷被抓恐怕不假。这次郑东家中的防备的确比较松懈,因为以前醉日堡从未有过先杀仇人、一年后再去灭门的先例,更没有绑票威胁白道的行径。谁知一时松懈,终酿祸患。
  安排完毕,尚未出发,尚通天的声音悠然响起:“郑东有一妻三儿三女,他大儿子又有一妻一子,最后还有个卢玉燕。今天我带来郑东的俩儿子和一个女儿,剩下的留在别处。我先杀他一个儿子讨讨彩头,免得你们心存侥幸。”
  这次声音明显是从后院之外传来,众人迅速往那边跑,那边却响起一个少年的凄厉惨呼:“等等,别杀他,冲我来,他不是我二哥!啊——!”
  “哎哟,不小心手快,已经杀了,怎么办?玄冲子,帮我认认这是不是郑东的二儿子。我把他脑袋扔进去,你接住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以死谢罪

  季舒流和季萍落在后面,只听见扑通一声,重物落水。等他们赶到,远远地站在一个较高之处,恰好看见玄冲子从清澈的水塘里捞出一颗人头。季萍惊呼一声,捂住季舒流的眼睛。
  “没事,我不是小孩了。”季舒流牵着姑母的衣袖把她的手挪开,再往那边看去,不由吃了一惊。
  秦颂风和刘俊文都是轻功高手,自然站在最前排,此刻秦颂风双手捧着人头,和刘俊文一起单膝跪地,孙呈秀也在不远之处跪了下去。
  墙外的少年哭着说出真相:“他是尺素门的人,出事那天刚好在我家作客。你们闯进来的时候我二哥出门没回来,你们认错了人,才把他抓来的,我们怕你们去找真的二哥,都没敢说实话,他……他也没说,到最后都没说……”
  醉日堡和尺素门有旧,数十年来一直彼此容情,他如果说出真相,很可能全身而退。他一直没说,自然是为江湖义气,不肯贪生。
  白道众人为之色变,不少人对着他人头的方向一拜。季舒流也跪下;季萍弯腰下拜,抬起手擦擦眼中热泪。
  秦颂风把人头交到刘俊文手中,与玄冲子耳语几句,跟武当派的李道长和另一名年轻道士一起静静绕道离开,白道众人都默契地假装不知。玄冲子朗声道:“尚堂主,你挟持这些无辜之人,有何目的?”
  “老子不喜欢讨价还价,直说吧,我要卢秉出来受死,外加白银三千两。”
  玄冲子一时无声。尚通天像个商贩一般语气热切地笑道:“郑东家有八个人在我们手里,加上卢秉的女儿就是九个人。九个人换一条命外加三千两白银,一个人才值三百多两,便宜卖喽!”
  “三千两卢老拿得出来,人却不行,你可以换成他物。”
  “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从现在开始,点一炷香,一炷香烧完我就奸了郑东的女儿,再烧一炷香杀了这丫头,再烧一炷香阉了他儿子……等死得剩下七个人,一个人就值四百多两银子了。玄冲子小道士,你可想清楚再说话。”
  外面果然传来打火的声音,玄冲子淡淡道:“此事我不能独断,需要众人商讨,看在被你误杀这人的面上,你能不能再多给我们三炷香的工夫?”
  尚通天笑喷:“加一炷香!不能再多了,从现在开始,烧完两炷香,我就奸了这丫头。”
  玄冲子聚集一群老江湖退后数步低声商议,卢秉自然也在其中;另有身手敏捷的白道群雄在墙边搭了梯子爬高盯住外面。外面的香似乎烧得很快,没过多久,尚通天就喊话说,一炷香已经烧完。
  玄冲子等人此刻离季舒流不远,季舒流听见卢秉激动地大声说道:“我情愿一死换取小女一条性命,和郑先生全家老幼!”众人纷纷劝阻。卢秉坚持:“尺素门那位同道已经舍生取义,我也不敢落后于人!我年过半百,衰朽之躯,换回这么多年轻人,难道不值?”众人依然不允。
  玄冲子解释:“醉日堡要你的命,是为了重振声威,要你的钱,也是为了招兵买马。他们自从当年惨败,名声大损,不但收不到黑道新人,以前逃脱的门徒也有不少投奔其他帮派,不肯再替他们卖命。这次他们大张旗鼓地来杀你,如果真叫他们成功,无异于坐视他们卷土重来。”卢秉无奈地闭上眼睛。
  距离尚通天上一炷香烧完,已经又过了好一阵工夫。玄冲子望着日头估摸时辰,率先发话道:“尚堂主,你应该知道,我们绝不可能交出卢老。还有什么可以替代,你直说吧。”
  “你不给,我可要扒她裤子了啊!”
  玄冲子灌注内力,厉声道:“如果拼着鱼死网破,我们就算救不出所有人,未必一个也抢不回来!”
  尚通天哈哈大笑:“你一个出家的道士脾气这么大,敢告诉你们真武大帝、太上老君么?比起卢秉的脑袋,老子更想要你的,可惜你肯定不能给,我才要了个差点的。”
  “哪个都不能给你,你可以退而求再次。卢老此刻能拿出五千两,你想要更多,他也可以试着从他处调动。除了钱,我们还能承诺,只要你把人还回来,我们两个时辰内绝不出击,任你们所有人全身而退。”
  “呸!胆小谁会干黑道,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配提这个?说到钱……”尚通天装腔作势地“嗯嗯”两声,仿佛在思索权衡,然后道,“三千两够了,再多我们拿着嫌累赘。但是郑东家有一老四少五个女人,还有卢家那个傻的也别有风味儿,留下来能便宜我们不少弟兄。你想把她们全都换回去,就算出不起六个女人,总得出一个美貌的吧!”
  白道群雄顿时爆出一大串“干你老母”、“拿你老婆来换”等等骂声。尚通天好像被骂得十分受用,愈加兴奋地道:“放心放心,不要卢秉他老婆,太老了没胃口!要个有点姿色,年纪不大不小,一时半会玩不死的——就季萍了!”
  此言一出,更是骂声如雷,不但殃及尚通天妻子母亲,对他本人也生出兴致,连玄冲子都跟着骂了几句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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