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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回春堂-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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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溥旋也挑了帘子吩咐车夫改道。不晌,车子在夜色中囫囵飞驰,约莫半个时辰方在回春堂门前停下。
                  赶忙告辞,玉堂春挑了帘子下车,谁料前脚刚下地,后脚就被溥旋拉住了。又是一惊,回头,却见溥旋一双眼睛瞧着他,在月下竟是分外分明。
                  当下心里一跳竟不知是何滋味,玉堂春只好讪讪笑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也不言语,溥旋拉过了玉堂春又是一阵厮磨,半晌才悠悠道:「来日方长,玉堂春你且先去,记着我说的话,我要你陪着我。」言毕,便放手下帘,吩咐车夫一径而去。
                  遥望车行,空闻马蹄轻踏,长街寥落,玉堂春竟似呆住了一般。只是,他心里却琢磨不透,溥旋说的那句陪着我却是何意。
                  却知这溥旋到底心思何样,只待来日分解。
                  一宿无话,次日清晨,玉堂春如常般开堂问诊。
                  也是如常,玉泽秋临街对望,见那玉堂春忙里忙外竟忍不住暗暗好笑。心道:你也算是能忍,天大的把柄落在我手里也不来求我,却跟没事人似的,难不成往日我竟看走了眼,你这玉堂春却是个胆大如斗的家伙?
                  连连冷笑,玉泽秋吩咐徒弟守堂,自己则先行进屋。他寻思,不如再找那把柄吓他一吓,看看这玉堂春究竟是装的胆小还是冒充胆大,可他哪里知道,玉堂春不是不愿求他,而是不敢求他。
                  一径进屋,玉泽秋就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可真奇了,竟遍寻不获,又是慌张又是着急,忙唤了几个徒弟进屋问话。一番喝问之下,那排行老三的徒弟支吾了起来。
                  看他脸色,玉泽秋心里明白了几分,忙指着他喝问:「福根,师父不打你,你老实说,那信是不是你拿了?」
                  「师父,我……我昨儿给师父打扫屋子,凑巧在桌子下瞧见了这封信。我寻思,这几日朝廷正悬赏捉拿乱党。师父素来讨厌师伯,不若我把信交给衙门,既替师父出了气,又能讨些赏银……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把信交衙门啦?」险些没气晕,玉泽秋吼问了出来,那福根不敢强辩只得委屈的点了点头。
                  这一听之下,玉泽秋是气不打一处来,两脚踹翻了福根,也不管不顾的就冲过街直进了回春堂。
                  一见到玉泽秋,玉堂春先是愣后是疑,他不解,这小师弟怎么一脸煞白、心急火燎的就冲了过来,莫不是后院起火?
                  心下疑惑,刚想开口,可那玉泽秋却抢在了前头,劈头盖脑不由分说就是一句话:「你、你赶紧收拾包袱回保定!」
                  「回保定?」一听这话,玉堂春有些顿悟了,敢情师弟还是觉着自己碍眼,想撵了自己出京城。出京倒是可以,保定却万万是不能回,何况,眼下他除了京城,还真不知道哪里却是容身之所,因此苦笑摇头,竟生平第一次拂了玉泽秋的意。
                  见他拒绝,玉泽秋更是大为光火,跳着脚指着玉堂春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个蠢货,我让你走你走便是,何须左右扭捏!你若不走,我打也把你打出京城。」
                  玉泽秋素来性子蛮横不会讲话,此番急怒攻心说话更是冲人。他原是一厢好意,但在旁人听来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是以玉堂春还未及表态,玉堂春的徒弟六子就跳脚骂了起来。
                  「我师父走不走还用不着你来过问!这京城是天子脚下,不是你一人天下,敢情兴你在这撒野,却不许我们师父在这里扎根,这是谁他妈立的狗屁规矩!
                  「玉泽秋,别以为师父让着你你就当他是面团,横竖好欺负。告诉你,我们师父现在可是红人,不光有同庆王爷为他撑腰,还有万岁爷给他撑腰,昨儿师父进宫替万岁爷瞧病,万岁爷还赏了师父一件黄马褂。
                  「哈哈,眼红吧,谁不知道你打小就见不得师父医术比你好,可六子我今天告诉你,你呀这辈子甭想超在我师父前头了。
                  「再说了,我师父走不走关你什么事,你是他什么人,用得着你这么咸萝卜淡操心么?你还是……」
                  「六子!」听不下去,玉堂春忙吼住了六子。
                  可这番连骂带刺,竟真把个玉泽秋骂呆了。他倒不是恼怒六子的出言无状,也不是气愤玉堂春的进宫瞧病,他心心念念,俱全是六子骂的那句「你是他什么人?」这一句可真把玉泽秋给骂胡涂了。
                  对呀,我是他什么人?他的生死与我何干?我何苦来这么咸萝卜淡操心么?我不是一直巴不得他死么,怎么现下却胡涂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苦思无解,也不应声,玉泽秋彷佛傻了一般的魂游出门,竟是一时心意莫辨,似真非假了。
                  看着他出门,这厢玉堂春也是悲从中来,只得吩咐六子关门歇业。
                  只是这门虽关了,那祸却关不住。
                  果不其然,晚饭用毕,天刚擦黑,各人刚回屋里歇息,那门外就是一阵嚷闹。不解其意,玉堂春忙吩咐六子,前去查探,就听得那堂门敲声如擂鼓一声促似一声。
                  赶忙应声,却听得那门外一声高喝:「开门,开门,妈的快开门!朝廷有令,捉拿乱党,他妈的还不快来开门!」
                  捉拿乱党!一听这话,玉堂春真是吓得魂飞天外、如堕冰窖,也不敢开门,忙吩咐了六子取了那保命的黄马褂供奉上桌,这才将那大门洞开。
                  「妈的,人都死绝了不是!磨蹭这么久才来开门,若是耽误了你家大爷的公务可要叫你们这些兔崽子好看。」骂骂咧咧,领头便横冲进来了一名官差,满脸的横肉,满面虬髯却是凶神恶煞。
                  当下心里犯怵,玉堂春也不敢上前言语,倒是六子不知不惧,跳上前呵斥了开。
                  「什么乱党!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那桌上供的是什么?当今万岁爷御赐的黄马褂。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儿,能容你们在这撒野,甭说没乱党,就是有,那也由不得你们胡来。」
                  他这一番话连唬带骂气势十足,本是仗着那黄马褂的威风,可谁知那官差并不买帐,倒是仰天打了个哈哈。
                  「我当什么了不得的不得了,莫说你有黄马褂,就是当今的光绪爷在此,怕也得让我们拿人。谁不知道时局不稳,太后老佛爷早有谕旨,这些犯上作乱之人,是逮一个杀一个,逮一双杀一双,杀一儆百,以敬效尤。
                  「废话少说,赶紧赶紧跟了老子走吧,省得待会老子动起手来,又要哭爹喊娘。」
                  那官差一径说完就吩咐手下拿人,这可倒好,六子扫了威风率先哭爹喊娘起来。没了主意,玉堂春也是胆战心惊的任那些官差给自己戴了镣、铐上了枷。
                  算起来,这一屋大小三人里就数锺承全最是镇静。他倒是没什么话说,也不等那官差来拿,自己就先走在了前头。
                  跟着上前,玉堂春真个是心如死灰,只不住骂着混帐王八溥旋,非但骗了自己进坑不说,这费心劳力弄来的劳什子黄马褂却是用处全无。又是气又是怕,一行三人被那些官差推攘着就出了门。
                  此时,正值日暮,那天色晃晃悠悠说黑不黑,却更觉沉闷压抑。不免长叹一声,却听得身后有人唤道:「慢着!」
                  玉堂春闻声回头,不知何时又来了一路官差,领头竟是那一面之缘的侯阅然。
                  又喜又疑,便听得那侯阅然端坐在马上朗声发话:「把人留下。」
                  「哟喝,您这又是哪路神仙啊?」回首一笑,那捉人的官差仍不买帐。
                  但侯阅然岂非等闲,不喜也不嗔,沉着脸,从那马上跨下,方才一字一字道:「恭顺王府的人。」
                  「原来是恭顺王府啊,小人失礼了,只是,小人乃是奉命拿人,这人怕是不敢放。再说了,素闻恭顺王爷是外放洋差,倒是不知何时掌了京户治安?」闻得是恭顺王府的人,那虬髯汉子倒是软了下来,不过一番绵里藏针,话说得滴水不漏却是不肯放人。
                  听得如此,那侯阅然也是冷笑出声。「凭你也敢盘问恭顺王府。我却问你,乃是何处衙门的人?」
                  「小人乃是京师九门提督刘大人部下,今日里得了讯儿,这回春堂里有人理通乱党,特奉命前来捉拿。」自报家门,那虬髯汉子心底却似擂鼓,倒在心里暗骂一通。
                  真是天王老子放屁,大事不顾小事倒管,哥几个抓人好讨些赏银糊口,怎么竟惹了这么个难缠鬼?一时虚张声势,却又是底气不足。
                  倒是见了真章,侯阅然心里也有了底,当下更是笑道:「小小几个九门提督府的衙役也敢如此嚣张。且不说你们,就是你们顶头的主子见了王爷也要鞠躬作揖。
                  「再说了,这乱党一事,自来就是交由刑部负责,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小鬼充阎王?回去告诉你们家大人,这人,恭顺王府是带走了,若他要取人只管问刑部大堂要,就说是恭顺王府知会了刑部要提人审讯。」发话完毕,便喝命手下提了人。
                  一时无奈,那先来的差役也只好自认倒霉,吃了鳖掉头而去。
                  命人松绑,支开了左右,侯阅然便请了三人进屋。
                  一径进屋,吩咐六子关了门,玉堂春仍是惊魂未定,只强颜笑道:「还好侯大人来得及时,不然真是前途堪忧啊。倒是真要谢谢大人救命之恩。」
                  说着,玉堂春做势要谢,侯阅然却冷冷道:「且慢言谢,我本就是来拿你们的。」
                  闻得此言,真是风波又起。玉堂春当下愣住。
                  那侯阅然又开口道:「锺承全,承全兄,你倒是三界不沾衣啊,枉你我知交一场,你却是密不透风啊?」
                  「试问阅然兄要我透什么?」也是冷冷回道,那锺承全倒也云淡风清,只是这屋内气氛竟恍然莫名又沉郁难耐。
                  彼此沉默半晌,侯阅然才叹道:「昔日,你我日本同窗之时,曾共约要倾毕生之力报效家国,今日忆来竟恍如昨夜,只是物事人非空留余叹。
                  「承全兄,我素日敬你君子之志,今日国家有难正是用人之际,当今圣上又力图变法以振兴帮,愚兄倒真想与承全兄共谋大业,还望承全兄三思。」
                  「阅然兄此番前来,是劝降抑或是招安?」
                  又是一笑,这话竟叫侯阅然不觉尴尬起来,也不辩驳,竟自接着那话头说下:「随你怎么想,愚兄却是真想请你效力变法。
                  「须知此际正值国家危难,列强觊觎,朝廷腐败,如若不变,只怕国将不国。承全兄,愚素知兄也是忧国之人,望请兄以国家社稷为重。」
                  「国家为重,敢问阅然兄所效之国是何人之国?所效之朝廷又是何人之朝廷?兄也知今日朝廷腐朽堕落,如此之朝廷、如此之家国,试问有何值得我等效力?
                  「再则,试观天下大势民主共和乃为所趋,想他满清入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视我等汉民为草芥,如此百年之仇岂能轻易言忘。再则,承全不屑帝制,更望天下民主共和人人平等。是以还请阅然兄三思,不若舍了残存希冀,振臂当呼共赴革命!」
                  也是长篇大论,这二人竟你来我往争辩起来,全不管得旁人胆战心惊。想要插话,却是不能,玉堂春只得仰翻白眼,听得他们继续。
                  待得又是一番唇枪舌战,竟是三更过半,鸡鸣过晓了。
                  又是焦急又是好笑,玉堂春也实忍不住跳上前振臂高呼了。
                  「革命万岁,维新同齐!不过那是后话,您二位还是先别争啦!要我说,道不同难相为谋,不若各走半边岂不痛快?
                  「倒是我这小老儿,既不通晓变法,更无胆革命,还望二位高抬贵手,想个法子保我周全吧?若你们再争执下去,只怕这天一亮,我们这仨脑袋就真革命去了。」
                  他这一吼,倒真激醒了二人,面面相觑,彼此间却早是面红耳赤,忍不住心底暗暗羞惭,又难舍尴尬的不肯开口。这倒好,辩论结束却是相顾无言了。
                  僵持半晌,眼看那天色发白,红日逐升,玉堂春这颗心真是又上又下,又急又怒,只想着,怕是这大天白亮,你们的革命维新就都要上菜市口见鬼去了。当下唤了六子,把心一横,开了门准备跑路。
                  却没想,门开了又是一队人马冲了进来。这真是一波逐浪胜一波,风云际会事多磨,欲知来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
                  上回说到,玉堂春准备带了徒弟六子跑路,可没成想,那大门一开又是一换天地,却原来是命中煞星溥旋,也带了一路人马闯了进来。这真是庙小难容佛,大水冲一家。
                  众人一愣,均不解来意,竟是满屋子人挤人却也鸦雀无声。
                  一时尴尬,和侯阅然打了个照面,溥旋先哈哈的笑了起来。「侯大人也在此,如此甚好,咱们两头合夹,定能让这些乱党无处可逃。」
                  他这话说来不假,可也不真。
                  想那溥旋往日里混天胡地,何曾认真的做过几件公事,今日倒巧,一大清早就精神抖擞的来捉拿乱党。岂非玩笑,这番话不过是个马虎眼,只为哄哄这满堂的官差。
                  可也是无双不成奇,那侯阅然闻得此言,竟没作势附和,反倒更是诧异的回问:「乱党?什么乱党,王爷真会说笑话,咱们素日在这回春堂里来来往往,几曾识见过什么乱党?王爷怕是弄错了吧。」
                  他这一问三叹,不光溥旋胡涂了,堂内的各人更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均是暗自纳闷,想前一刻,此人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呈说变法大意,怎么才一开门的工夫,那话题就不知跑到哪儿跟哪儿了。
                  又是不解又是疑惑,溥旋愣在了门口,进退为难,这时,满堂寂静中一人哭声陡然响起,众人回头一看,那玉堂春却是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一面哭,就一面捶胸痛陈。
                  「王爷,王爷,小人有负于王爷啊!」
                  被吼得一愣,溥旋忙扶了他到跟前话下,那玉堂春也是得势一靠,更是哭得声嘶力竭。不解其缘由,众人面面相觑,接着往下愣,倒还好,没愣几下,玉堂春就已经在溥旋耳际咬牙切齿的低骂开来。
                  「王爷啊,我的好王爷,你怎么现在才来,你那件御赐黄马褂真是用处全无,差点让我小命不保,赶紧吧,连侯大人都说了没乱党,你还发什么愣啊!」
                  如此点拨,溥旋这才明白了七八分。
                  想来是那侯阅然也有心放人,只不过碍于情面不能明说,玉堂春这老小子倒机灵,猜透了他的心意,也不点破,暗中传讯,如此大家心知肚明,彼此留条后路,也多少留了个台阶。一番思度,当下溥旋也仰天打了个哈哈。
                  「我也真是胡涂,竟走错了厅穿错了堂,那乱党怕是在前面一条街吧。」
                  前面一条街?闻得此言大家彼此心里都是暗暗冷笑了一声,想来这个敷衍也真真精采,几句话就将人隔了几条街。
                  溥旋还好,本就惯说这些无赖浑话,但那侯阅然生性严谨又脸皮子薄,竟忍不住红了脸,只得强颜附和:「既然这回春堂里没有什么乱党,那大家就散了吧,也好早些各自安置。」
                  一席话打发了众人,侯阅然这才回头看向锺承全。
                  「承全兄,道不同难相为谋,人各有志在下也不强求,只是京城是非地,来日方长,望兄保重。」语毕,长叹一声便回身出了门。
                  也是向他一礼,锺承全方在他身后回了句保重。
                  想来,这二人倘或是形同陌路了吧,只是红尘万丈却不知各人造化几何。一般叹息,锺承全复又向玉堂春告辞。
                  已是轩然大波,这回春堂怕是留他不得,不能挽留,玉堂春也顺势送神出门。
                  出得门去,锺承全这才发现,那恭顺王府的瑞格格悄然立在廊下不知站了多久。相顾无言,更是心酸难耐,不忍再看,舍了一腔情思便踏步而去。
                  一径散完,天已大亮,鸣锣收兵,溥旋也嬉笑着向玉堂春讨茶吃。还未应声,这才将关上的大门又被人闯开了,定睛一看,却是那喜怒无常的玉泽秋。
                  暗自哭爹,玉堂春真是头痛得无以复加。
                  这可真是,乱哄哄一场戏,你方唱罢我上场,只是不知道这小师弟驾临,又有何缘故。没了章法,玉堂春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招呼了一声师弟,可这声师弟把玉泽秋给叫懵了。
                  玉泽秋为什么也跑来凑热闹,这话得从今儿早上说起。
                  今儿早上,六子那一番喝骂把玉泽秋给骂胡涂了,回门之后他就一直念叨,刨根究底的追问自己原因。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徒弟福根就慌忙来报,说是官差上对门拿人了。
                  拍案而起,玉泽秋就直奔门口,但一到门口他又且慢了。他琢磨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过去,玉堂春是生是死与他有何干,自己不就是一直巴望着他遭殃么?
                  如此思来,沉下心思,玉泽秋又转回去老僧入定,不消三刻,二徒弟来喜也跟着慌报,说是对门又来了路官差,两路人马正吵个翻天的争着拿人呢。
                  不敢怠慢,玉泽秋又是飞奔而出,这次倒好,跨了门坎方才且慢。
                  就这样,如此这般,来回且慢,直熬到天际发白,终于忍不住奔了过来要看个究竟。可谁知,自己担心了一夜,这玉堂春非但毫发未损,倒是更见精神抖擞,不禁又气又恼,当下就沉着脸直盯着玉堂春一阵冷笑。
                  他这一笑不打紧,只是这么一笑,便引得六子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你这害人精,差点让我们送命不说,还要一早过来瞧我们的好。好!好!好!你让老子不好过,老子也让你不痛快。
                  也不含糊,六子顺势就拿了那桌上供奉的黄马褂,指着玉泽秋的鼻子,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哟喝,师叔这是做什么呢,一大早的就跑过来,您这是请安呢,还是问好,又或者是过来瞧热闹?哎呀!真对不住,这热闹可是没瞧上啊。
                  「我早说了,我们师父可是红人,不光有万岁爷撑腰,还有同庆王爷撑腰,如何?你那些下作手段怕是不得力吧?要不,您再另想个法子。要不,赶明儿您也给万岁爷瞧瞧病去。
                  「不过,六子我寻思您怕是不成,没说别的,单说这瞧病一例,您啊,就是再投上一次胎,怕也是赶不上我师父了。还是请好吧,您啦!」如此这般,六子是连损带阴,把个玉泽秋骂得是火冒三丈。
                  玉泽秋当下是抬头看了看玉堂春,又看了看溥旋和六子手上的黄马褂,便是气往上冲,也不思量,也不计较,一巴掌就朝六子搧了过去,又更是蛮横的从六子手里夺了那御赐的黄马褂,撩在地上踩了个几大脚。
                  其实,刚一进门玉泽秋就恼了,他不光是恼还有些羞,然后六子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立马就让他恼羞成怒。
                  玉泽秋为人最是冲撞,从来不计后果,甚少将什么王法天理放在心上,素来行事乖张,一径凭着自己心性而为,是以这一番气恼之下,踩了那黄马褂出气也就不为奇怪。
                  但是,这黄马褂纵然是全无用处,可毕竟也是御赐之物,不说是要上香供奉,但起码也得是礼遇有加,他这一踩,不光六子愣了,玉堂春懵了,溥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就吩咐喝骂。
                  「来人,把这个欺君犯上,大不敬的狂徒给帮逮起来!」
                  喝骂之下,那同来的官差里立马跳出几个大汉,不由分说,不容争辩,跟拎鸡似的按下玉泽秋,将他是从头到脚捆了个严严实实。
                  倒不反抗,也不争辩,空瞪着一双眼睛,玉泽秋是止不住的冷笑。被他笑得发毛,溥旋真见起火了,方才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可现下他却是心头万绪齐齐的都刺着尖,也不等人问话,溥旋就下了发落。
                  「把他给我拖到院子里打,狠狠的打,王爷我要听见响儿,若你们手底下许了软,见不着红,王爷我可是要你们好看。」
                  「喳!」他这一径发落下,那些官差岂敢含糊,纷纷应了声就将人往院子里拖。
                  按不住心底焦急,玉堂春扑通一声跪在了溥旋的面前,替玉泽秋不住哀求起来。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我师弟孩子心性,不晓得深浅,您大人有大量可不能和他一般计较啊。」
                  他如是哀求倒是真的怅惶,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般的替玉泽秋乞怜,溥旋就越是起火,恨不能直将玉泽秋乱棍打死,方能消心头之恨。当下,也不复往日嬉笑,沉了脸更见声色俱厉的吩咐:「打!」
                  这打字落下,院子里便是此起彼伏的板子声。
                  又是着急又是心疼,玉堂春不管不顾的拉着溥旋衣襟子吼闹了起来。「打不得呀,打不得呀!他自小身子骨就弱,您这么一打,可真是要他的命了!」
                  「我就是想要他的命。」扣开玉堂春的手,溥旋也难得的冷笑了声。
                  其实,他这厢的心思,玉堂春如何能明白。
                  想他夜间得了讯,跟鬼扯风似的带齐人马巴巴的赶来救他,却是落花仍有意,流水依无情。这一番情谊竟敌不上个处处阴他损他的小师弟,这怎能不叫溥旋暗自恼火。
                  吩咐了人甩开了玉堂春,溥旋就踱到那院门前听声问招。此时,正值隆冬,这初晨的寒风又极是凛冽,莫说在屋外,就是在屋子里都是一径的发冷。
                  裹紧了衣服,溥旋朝院子里瞧了瞧,玉泽秋被人剥光了衣服正按倒在地打板子,不免得意,溥旋回首叫上了玉堂春一同来瞧。
                  这一瞧之下玉堂春心里更是发寒,他想,这溥旋素来就不是什么仁厚的主,又是软硬不吃,想当日自己救下的那个小戏子,整治自己的那些个手段,只怕小师弟这回是凶多吉少。因此心内更是焦虑,只跪着磕头,口里却不敢再讨一声饶。
                  见了这阵仗,溥旋的心里稍稍泄了火,便准备唤下左右停手,哪知这当口,玉泽秋却凌厉的痛骂了起来。
                  「玉堂春,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玉泽秋不领你的情,你这乌龟王八蛋,你和你那下作王爷都他妈不是东西!
                  「我玉泽秋不怕你们,你们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当我看不出吗?告诉你,我玉泽秋今日就是被他打死,也是眉头不皱半分。」
                  「打!给我往死里打!」闻得此言,溥旋是勃然大怒,也不管会不会出人命,只吩咐了手下人往死里照打。
                  听得主子下令,那院子里的大汉更是手起棍落,招招见狠。
                  两眼一晕,玉堂春就是悲从心来,心道是完了完了,此番真是天堂无门、地狱有路了。不敢支吾,不敢言语,只伏地痛哭暗中祈求溥旋顺气消火,放过玉泽秋一马。
                  如此这般,一刻挨过一刻,玉堂春这心底真是犹如针扎,生怕这小师弟挨不过半晌,一趟乱棍下来会一命归西,又是求天又是祷地,却不见溥旋松口。
                  倒也真奇,按说,这么一顿好打,早该是痛得哭爹喊娘,可这玉泽秋偏偏是紧咬牙关闷声不出气。听不到响儿,那几个下手的汉子倒先着了急,怕溥旋怪罪,手底下的功夫是越发的狠了,只是一顿好打下来仍不见动声。
                  跟着纳闷,溥旋也是犹自疑惑。可别人不知,这玉堂春又怎会不知。
                  他这小师弟素来性子就是极为倔强,小时候跟着师父学艺,若有被师父责罚之时,他们几个师兄弟无不是哭爹喊娘的求告讨饶,唯有他,从来都是不发一言,板着脸,闷着声的受罚。
                  哪怕是师父打得再狠也是如此,久而久之,倒添了个怪癖,若是打得越狠就越是不出声。想来,这番折腾之下,溥旋扬言要听响儿,那小师弟的强劲一上,便来了个抵死不松口。
                  如此猜测,玉堂春真是惊得满头冷汗。也顾不得什么体面进退,直奔了那院中就将棍子拦下,见他如此,溥旋刚想发怒,就听得院子里有人呼叫了起来。
                  「王爷,王爷,这小子好像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溥旋也是一惊,前脚搭后脚的跟着进了院子察看。
                  果然,那玉泽秋禁不起打,是双目紧闭,脸色发白,气若游丝。
                  见状,溥旋也是好不懊恼,他本只是在气头上撒火,并不想闹出什么人命,可没曾想这玉泽秋竟然如此的不禁打,才几个来回就晕死了过去。当下不免后悔,只得拉了脸,吩咐人把玉泽秋给抬进屋。
                  他是这样吩咐,玉堂春却不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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