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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作者:土豆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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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厩里恰有匹高大的枣红马打了个响鼻。剑自鸣随即说:“上去。”曲放忧心领神会,抱着他纵跃上马,抽刀砍断缰绳。剑自鸣极力抓住缰绳的两头,将断端打了个结。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缰绳就被剑自鸣稳稳抓在手中。剑自鸣一扯缰绳,马儿在马厩中人立而起,竟然顶翻了顶棚,从马厩里跃了出去。曲放忧差点被它掀下背,不自觉地抱紧了剑自鸣的腰。不过转瞬,他就想到剑自鸣未曾痊愈,尚不能动用内力,便用两腿夹紧马腹,稳住身形。
  掌柜的听到动静,从屋里探头出来看,只一眼就惊呼道:“任老爷的马,任老爷的马!”小二听得动静,一屁股坐在地上。
  忍冬追出来,便见两人一马绝尘而去。他见了店内人的反应,直到其它的马都比不上被骑走了的那一匹,于是吩咐手下夺马,自己则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曲放忧将剑自鸣揽在怀里,不太敢用力抱他。个人的体重压下来,纵是再好的马,也跑得慢了几分。
  忍冬的轻功极好,几次险些追上,却都被剑自鸣用药逼退。他不敢贸然逼近,却紧追不舍,各种暗器毒物层出不穷,密密麻麻地往两人和马匹上罩。
  曲放忧不得不将缰绳交由剑自鸣,自己抽刀回身,砍落暗器。不多久,他就领教到对方的难缠,再想起剑自鸣对二人实力的评估,忍不住问:“你就不能毒倒他?”
  “很难,”剑自鸣说,“他用毒用蛊都很厉害。我手里的药,用一种就少一种。”
  “那你说,怎么甩开他?”
  “我们这样跑到明天早上,让他无暇回头就好。”剑自鸣说。
  曲放忧的面容略微扭曲,继而笑了。他说:“很难!”
  马很快冲出了城。
  剑自鸣看到城外的光景,呼吸一滞。城外五里,就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密林。足下的道路虽然宽广,但绝非要道。在这里布下机关暗器,必定可以以逸待劳,事半功倍。
  “我来找绣绣,都是坐船。”曲放忧说。这里的交通运输主要依赖烟波江上的船只,水路比陆路便捷安全得多。但因剑自鸣不会水,一旦遇险便有性命之忧,所以曲放忧一开始就没有考虑上船。他继续道:“这条路我只走过两次,都在林子里杀了人。”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进去,”剑自鸣说,“他们能操纵毒物……”
  “路上也一样的。”曲放忧打断他,说:“我要是有那能耐,管他是大路还是闹市,一样使出来杀人!”
  “放忧!”
  树林里忽然射出一排箭。剑自鸣出声提醒的功夫,已经射到两人身前。曲放忧要应对后方紧追不舍的暗器,听到声音时正递出一招,若是收招必然不及,他便续上内力,接着这一招的势头将刀荡开,转瞬间划了一圈。
  龙吟嘶鸣。强劲的力量压榨了空气,以两人一马为中心向四周散开。两边的树木被劲力冲击,枝干剧烈摇荡,细小的枝桠和叶片断裂四散。埋伏在其中的人只能抱住枝干稳住身形,无暇继续袭击。
  忍冬却全力冲入混乱强势的气流中,运功射出一把暗器。这次,他的暗器撒得极低。剑自鸣只声辨位,便在心头叫了一声“糟”!
  果不其然。
  身下的马忽地一晃,向前软倒。曲放忧立即揽住剑自鸣的腰,抱着他冲入近旁的树林。
  忍冬立即从背后抽出弓箭,向着曲放忧连射三箭。他没有停下观看箭有没有射中目标,三箭一射出便收起弓箭,冷静地追了过去。
  曲放忧身在半空,一手抱住剑自鸣,一手握刀,行动自不比平日迅速。
  忍冬第一箭飞来时,曲放忧还在半空,他出刀格挡,刀箭相撞,冒出几点火花。第二箭紧随其后。曲放忧刀势已尽,不及收回,只得使个千斤坠,硬生生止住身形,加速下落。箭擦着他的肩头射入树干,直没至尾。
  第三箭已至。曲放忧尚未落地,避无可避。
  “出刀!”剑自鸣喊。
  此时出刀,门户大开,必定中箭、重伤。曲放忧却毫不犹豫地挥刀。忍冬的箭仿佛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招,直逼空门而来。曲放忧无视了它,挥刀逼退紧随其后的忍冬。
  曲放忧出刀的瞬间,一只白皙的手自他的空门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上了箭矢。箭从他掌间飞速穿过,直到箭羽卡在虎口处。那只手少了两根手指,所以抓得不够稳,箭在手掌上擦出一道两指宽的血痕。
  剑自鸣将抓获的箭由左手交于右手。忍冬见状,立即后退。剑自鸣徒手甩出箭。曲放忧收招抱紧他,纵身跃入密林深处。
  忍冬身后有箭飞射而出,只是力度和准头都太差。忍冬轻易避过。射出箭的地方传出窸窣声,继而有重物落下。落下的是忍冬安排在此处的人手。这人的心脏被箭贯穿,左手仍紧握着弓,显然是已经拉弓瞄准,却在射箭前被剑自鸣甩出的箭所杀。
  忍冬因此躲避查看的功夫,曲放忧与剑自鸣已经追不见了。
  
  曲放忧在密林中冲窜了一阵子,确定甩掉了追踪,便停下来,探查剑自鸣的伤。
  剑自鸣的左手上,抓箭所致的伤口皮肉尽烂。他本就瘦得厉害,所以伤口最深处几可见骨。曲放忧紧紧地攥着他的左手腕,输入内力探查。剑自鸣被他从河里捞起了的时候就带了内伤,虽然调理了大半个月,却也仅仅是将伤情稳住。此番他妄动内力,不过一抛一掷的功夫,已是血气翻涌,冷汗涔涔。
  曲放忧不自觉地增加了内力的输入。剑自鸣起初还皱着眉头忍耐,不多久就止了冷汗。曲放忧的内力绵绵不绝,且逐渐增加,隐有排山倒海之势。剑自鸣终于呻吟,道:“放忧……够了,慢一点……”
  曲放忧没有收手,反而将他压在就近的树干上,以唇舌封住他的口,遏制住他所有的抗拒,近乎强迫般逼他承受。
  剑自鸣挣扎几下,发现挣不脱便放弃了。体内汹涌的暖流逐渐压制住伤情。待到他出了一身热汗,汗水再被内力蒸干,曲放忧才逐步减缓内力的运转,放松钳制。
  剑自鸣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只靠在曲放忧身前喘气。曲放忧开始处理他的左手。他让剑自鸣背靠在自己胸前,取出金疮药,轻巧地铺洒在伤口上,继而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这之后,曲放忧抱紧他,小声问:“我就差那么多吗?”
  剑自鸣闭上眼睛,将全身的重量依靠在他身上,轻声回答:“放忧,你变强了。”曲放忧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刚要反驳,就被剑自鸣打断。剑自鸣继续道:“你的内力强了太多,只是没有和招式融和妥当,所以差了一点。”
  不必剑自鸣明言,曲放忧也知道现在不是练习的时机。他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要带着我,你不会输他。”剑自鸣说,“就这么一点伤,不要紧。”
  曲放忧知道剑自鸣在安慰他,却无法平心静气地接受他的安慰。不过半个月,剑自鸣左手的伤口尚未痊愈,又添新伤,哪里会像他说的这般“不要紧”?于是,这三个字就紧紧地勒紧了曲放忧的心口,让他疼得不能不开口问:“你的左手,不想要了吗?”
  “我还有右手。”剑自鸣答。当初他徒手去抓住冥泠宫主手中的刀的时候,便认为这只手注定要废了,因而回答得十分淡然。只是,他这淡然的态度激怒了曲放忧。
  曲放忧紧紧地抱住他,似乎要将他勒入自己的皮肉中一般。怒火在他体内疯狂乱窜,烧的骨骼噼啪乱响,却无从发泻。他发现,比起气恼剑自鸣的态度来,他更因为自己能力不足愤怒到几近于痛恨。
  剑自鸣安静地享受被曲放忧竭力拥抱的感觉。这个怀抱并不舒适,却体现了足够的珍惜和重视。许久,他听到曲放忧从胸腔里压榨出极不甘愿的话:“联系你的下属来吧。”
  剑自鸣笑了。他扭头亲了亲曲放忧的脸,说:“这里不行。路亭风很有能耐,为避免损失,我已经把奉夜教的势力撤出赤霄。所以,要找帮手,也要过了赤霄再说。”
  曲放忧这才意识到:要去奉夜教,必须路过赤霄峰。如今的赤霄已经不是傅冰烛在时那个随时都欢迎他的地方了。他抓住剑自鸣的肩膀,让他转身面对自己,盯着他的眼睛发问:“你是教主!他们怎么可能不顾你的安危?!”
  剑自鸣依旧笑着,告诉他:“我已传位给季悠潋。”
  曲放忧忽地怔住,没多久,他就垮下脸,皱着眉头不甘不愿地说:“她什么都肯为你做。”
  剑自鸣还是笑着,说:“正因为如此,我不想惊动她。”剩下的话不必说出口,曲放忧很聪明,所以听得明白:他之所以用他,是因为他还有自己的底线,不会什么都为了他,也就是说——他依旧不够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过年好~!




☆、第 56 章

  曲放忧定定地看着剑自鸣。他看了很久。剑自鸣一直笑着,眼睛明亮深邃,透着洞悉一切般的淡然,唇边的弧度没有分毫改变。终于,曲放忧开口说:“我不喜欢你这么笑。” 
  剑自鸣终于收起笑容,说:“能笑得出来,总比笑不出来要好。”曲放忧还没有回味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就被他从怀里摸去小刀。 
  这柄刀原本就是剑自鸣所有,他用起来极为顺畅。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刀已出鞘,将一条蛇紧钉在曲放忧背后的树干上。 
  这条蛇的鳞片是黑褐色的,散布了枯叶样的纹路,蛇嘴已经张至最大,露出尖利的毒牙。只因蛇头的上半被小刀钉入树干中,令它的毒牙咬中了树干,清亮的毒液自牙齿末端渗出来,顺着树干缓慢流淌。它的身体不住扭曲挣动,妄图逃离。 
  剑自鸣拔出刀,飞快地自蛇眼前方将其斩断,使得这条蛇完全失去了对自己的毒牙的支配,即便仍可以活动一段时间,亦无法对二人造成威胁。 
  曲放忧看得心惊。他盯着仍在地上扭动的蛇,脱口问出一句:“这样都还不死?” 
  剑自鸣说:“还要再过一阵子。” 
  “啧,真麻烦!” 
  寒露已过,但因此地偏南,十分温暖,故草木未枯,虫蛇也都活跃得很。 
  曲放忧初时尚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不多久,四面八方均有窸窣声响起,且声音越来越响亮。他不得不皱了眉头,问剑自鸣:“毒?蛊?” 
  剑自鸣凝眉听了一会儿,说:“也许都有。” 
  曲放忧问:“回头去把操控的人解决了?”他虽然在问,但是没有一点要动身的意思。四周的声音越来越近,从他们来的路上追来的动静远远超过了其他方向。就这样逆着毒虫的来势杀过去,一举解决操纵者本是最省力的办法,但,若是忍冬守在一旁,这么做无异于自投罗网。 
  剑自鸣说:“它们是追着我的血来的。这里是森林,防不胜防” 
  “你想要我丢下你?”曲放忧问,“难怪你不舍得让我破一点皮儿。”他说着,抓起剑自鸣的左手,看似随意地在他的食指上咬了一下。剑自鸣不禁瑟缩。曲放忧确定他的手尚有知觉,不再担心箭上是否有毒,笑了笑,说:“抱紧我,我带你出去。”说罢,见剑自鸣没有马上行动,他干脆背过身,将剑自鸣的胳膊拖到自己身前。剑自鸣顺势抱紧。曲放忧拔出刀来,在龙吟的清响中飞窜。 
  刀风所及,枝叶尽裂、虫蛇寸断。 
  剑自鸣伏在曲放忧背上,凝神细听。 
  有的活物身上带了蛊。一旦宿主死亡,蛊便如得了自由般直冲出来,奔着最近的活物而去。它们中绝大部分都被龙吟的气流绞杀,但仍有几只冲破防御。剑自鸣贴在曲放忧颈旁耳语:“别管它们。”他说着,略微调整了姿势,让这些蛊尽数没入自己体内。熟悉的烧灼般的疼痛一闪而过,之后便没了生息。 
  “你不会中蛊?”曲放忧问他。他冲得极快,萧杀的风声和清越的龙吟中混了枝干碎裂的声响,一刻不停地拨动鼓膜。因为不便扭头同剑自鸣耳语,曲放忧的话几乎是喊出口的。他沉稳的声音和着四周不间断的杂响,同漫天的断枝碎叶以及虫蛇的残尸一同,远远地荡了开去。 
  剑自鸣抱得紧了一点,小声回应说:“或许。” 
  曲放忧手中、脚下的动作都没有停,只是低下头吻了一下他交握在身前的手,说:“活久一点。” 
  剑自鸣将脸紧贴在他的脖子上,安静地笑了。空气中,草木清新的芬芳中混合了毒物□的腥臭。剑自鸣微微转头,眼角余光扫向天际。落日的余晖将天空染出片片橙红,灰色的云丝悬浮其上,渐渐淡去的边缘晕开一片紫色,像极了水墨晕染的背景。被“龙吟”搅碎的飞屑已经辨不出颜色,只是一块块冲上天际又迅速散去的黑色。 
  渐渐地,毒物被他们抛在了身后。 
  曲放忧不再挥刀。他停下脚步,问:“这么大的动静,你说他们为什么没追过来?” 
  剑自鸣一愣,然后嗅到了散在空气中的淡淡的血腥味儿。他闻过太多,所以马上就可以确定,这不是兽类或者蛇的血,而是新鲜的人血味道。 
  曲放忧继续问:“是不是你的人……”话未说完便拉着剑自鸣跳开一步。他们身后的树干瞬时间断为数节。丝线一般细长的银色利器在夜幕中一闪即逝。 
  曲放忧小心地将剑自鸣掩在身后。剑自鸣按住他握刀的手,朗声问道:“任叔叔来了吗?” 
  “死小子,明明先见了我,居然先问他?真怕老娘剁了你不成?”树林中传出中气十足的女声,紧接着,一位身姿窈窕、气势傲然的女子走了出来。她右手缠了银色的丝巾,手腕子上有一个精巧的金属护腕。曲放忧联系适才闪过的利器的轮廓,想到了一件独特的武器,而且不自觉地问出了口:“情丝?” 
  “有几分眼力嘛!”女子赞道,“长得也不错,干嘛非要在他身上白耗着呢?” 
  也许是女子的话语太不友好,一直隐藏在树林里的另一个人不得不出声提醒:“嘉儿……” 
  曲放忧之前没有察觉到他的生息,所以被这声音惊得差一点挥出刀去,好在剑自鸣按得很稳,而他也及时想到——“情丝”的主人许嘉,是奉夜教前任蓝门主任漠鹏的妻子。 
  女子显然没有在乎对方的提醒,道:“你闭嘴!我十几年前就看他不顺眼了。” 
  这时候,曲放忧已经猜到这两位是许嘉和任漠鹏,所以不再紧张。剑自鸣靠在他背上,小声解释:“她很喜欢小悠。十年前,我解除婚约的时候,她曾想要杀我。”曲放忧已经放松的神经骤然绷紧。 
  许嘉大笑起来,道:“臭小子,我只是想划烂你这张脸,看看还有没有人待见你!” 
  “嘉儿!” 
  “怎么?咱们好心给他准备了最好的马,他跑了没两步就给交代了,我说他两句都不行?” 
  任漠鹏走到她身边,说:“好了,说好送他出这片林子的。” 
  许嘉不依不饶地说:“那么,就送一个。” 
  “嘉儿。” 
  “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有气。”许嘉气鼓鼓地说着,气势已经软了下来。 
  剑自鸣立即插嘴问:“忍冬——就是脸上纹了火焰的那个人,死了没有?” 
  “那个人轻功很靓,跑了。”任漠鹏笑着说。 
  “我们白给你杀了那么些人,你都不问,单点这个没死的?”许嘉说。 
  剑自鸣从曲放忧身后走出来,躬身行李,道:“多谢!” 
  许嘉嘟哝一句“这还差不多”。 
  曲放忧没来由地问:“两位前辈有没有带吃的过来?” 
  许嘉和任漠鹏都在阴山住过不短的时日,自然知道剑自鸣的习惯,所以,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有点尴尬——剑自鸣一日三餐定时定量。不过,许嘉很快就恢复常态,问:“你们大模大样地跑出来,居然连饭都没带?” 
  曲放忧大方地承认:“我忘了。不过,这附近有条河,河里有鱼。” 
  “你会抓鱼?”任漠鹏问。曲放忧说的河是烟波江的一条支流,河水颇深,河里的鱼很是鲜美。任漠鹏和许嘉都吃过这种鱼,但因知道水里不比岸上,抓鱼,不是看着鱼在哪里就该往哪里下手,而有此一问。曲放忧干脆地说:“我不会烤。” 
  剑自鸣很习惯他答非所问,所以开口道:“天都黑了,不如明早……”话没说完就被曲放忧抱了起来。曲放忧说:“走,先过去再说。你不饿,我还要吃饭呢!” 
  四个人来到河边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任漠鹏和许嘉行走江湖多年,却都没有试过捉鱼,更何况是在晚上。曲放忧却很是轻松。他右手握刀,左手捏了一根细长的树枝,站在河边。 
  河水颇深,水流舒缓,几乎听不到水声。 
  曲放忧扎了个马步,扬手。宽厚的刀周围裹了一层流动的气。刀逆着水流自下而上划了半个弧。裹在刀周围的气流绞入水中,将大片河水掀上空中。 
  水在空中散成不规则的水花,散落回下游的河中。随着水流一起被送上天空的鱼们规则流畅的身型清晰可辨。 
  曲放忧左手的树枝疾刺而出,一出手就穿了三条鱼。 
  任漠鹏看了,在岸边连拍三下手,说:“好功夫,好脑筋!”接着就去寻干枝生火了。 
  曲放忧再次掀起河水的时候,许嘉的“情丝”便出了手。细长的银丝在水流中急速游走,灵蛇般盘曲折返,瞬间就穿了七八条鱼,还从曲放忧的枝头抢了一条鱼去。 
  曲放忧哈哈大笑,将更多河水连同水中的鱼一并掀上高空。 
  
  火点燃之后,曲放忧和许嘉已经“捉”了数十条鱼。两人意犹未尽地看着任漠鹏将鱼放在火上烤。 
  “老任,你会烤鱼?”许嘉也没有吃晚饭,问道烤鱼的香味才觉得饿,却依旧没有忘记自家男人的劣迹。她话音刚落,任漠鹏正烤着的那条鱼上穿的树枝被点燃了。堂堂奉夜剑的前任门主手忙脚乱地将鱼抢下来,却发现鱼皮已焦,鱼肉还未熟。 
  曲放忧笑道:“前辈,在下烤鱼也是如此。” 
  确定任漠鹏和曲放忧都指望不上了,许嘉皱着眉头看向剑自鸣。 
  曲放忧赶紧挡在剑自鸣身前,不料剑自鸣说:“我来吧。”曲放忧猛地回头,满脸惊诧。剑自鸣微笑着说:“小悠的厨艺很是了得,但,比我尚有不及。” 
  曲放忧紧盯着剑自鸣,许久,挤出一句话来:“君子远庖厨。”剑自鸣一愣,被他握住了手。 
  剑自鸣的手,形状极好,皮肤细腻,几乎摸不到茧子,就像是一双读书人的手,只可惜左手少了两个指头。曲放忧一边摸着他的手,一边说:“这双手,会琴棋书画、刀剑暗器已经足够,怎么好再下厨呢?” 
  许嘉和任漠鹏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到火堆旁边烤衣服了。 
  “放忧,只是烤条鱼。”剑自鸣的声音软了下来,笑容里也带了一点点温度。曲放忧很快地回他一句:“我不高兴!” 
  “这些鱼,我也要吃的。”剑自鸣无奈地说。 
  曲放忧深吸一口气,运功瞬间蒸干了衣服。剑自鸣见状上前一步,方便他把自己抱在怀里。曲放忧抱住他,小心地亲了两口,商量道:“你说,我烤。” 
  剑自鸣不禁笑出了声。他点点头,随着曲放忧坐到篝火旁。曲放忧挑了一条大鱼,架在火上。剑自鸣说:“下两寸、后撤半分……”曲放忧依言而行。 
  一条鱼烤好了。曲放忧顾不得烫,张口便咬。剑自鸣没料到他有此一着,竟然忘了去夺。 
  曲放忧从鱼背上咬下一块肉来,被烫的张大口呼哧呼哧地喘气。既便如此,他仍尝得出这鱼烤的外酥里嫩,香软可口。他把鱼肉咽下肚,表情凝重起来。 
  剑自鸣稍显不解地看着他。曲放忧用没有拿鱼的手捏住他的下巴,说:“那一顿饭,是你做的。”——他指的,是为剑自鸣逼毒、累得睡着之后,被叫起来吃的那一顿饭。 
  剑自鸣一惊,张开口想要否定,看到曲放忧眼中的神色,便闭上嘴,苦笑。曲放忧已经确定,他认与不认,没什么分别。 
  “为什么?”曲放忧问他。 
  “当时想要留下你。”剑自鸣说。他没有说出后半句——现在已经不想了。 
  “现在呢,不想了?”曲放忧问。 
  剑自鸣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曲放忧的手指就这样离开了他的下巴。 
  曲放忧又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很突然地拿了三条鱼。他把树枝夹在右手指缝里,枝子末端的鱼便分开了。他用左手将剑自鸣揽在怀里,扣住脉门输入内力。 
  鲜亮的火苗舔上鱼腹。剑自鸣继续出声提醒他控制火候。 
  这次,鱼烤好以后,曲放忧将一条塞到剑自鸣手里,另外两条隔火抛给许嘉和任漠鹏,接着又抓了四条继续烤。 
  许嘉踢踢任漠鹏的脚,问他:“要是我会做饭,你会不会很高兴?” 
  “会不会做饭,你都是我妻子。”任漠鹏说,“不过,如果你也是受不得烟熏火燎的弱体格,我肯定舍不得你下厨就是。” 
  




☆、第 57 章

  许嘉踢踢任漠鹏的脚,问他:“要是我会做饭,你会不会很高兴?” 
  “会不会做饭,你都是我妻子。”任漠鹏说,“不过,如果你也是受不得烟熏火燎的荏弱体格,我肯定舍不得你下厨就是。” 
  许嘉噘了一下嘴巴,将头靠到他的肩膀上,开口的时候用了密语传音术:“一个两个都这么宠着他,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任漠鹏笑了,用同样的方式回应:“明明是糟透了。那时候,如果季丫头死缠烂打,早就是教主夫人了。搞不好连孩子都有了。” 
  许嘉一愣,说:“也许……季丫头总觉得自己是他买来的,所以只会听话。明明是那么好的姑娘……话说回来,今天这话,为什么你之前从来都不说呢?” 
  “以前说了,就只能和你吵。” 
  许嘉沉默片刻。她确实看剑自鸣不顺眼,但已经不想要伤他了。跟一个快要死了的人计较,没意思,何况,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她才了解当年,这个人为什么要放弃季悠潋。许嘉没有再用密语传音,只压低了声音问任漠鹏:“看样子,这一个他不准备放手。你说,他更喜欢哪一个呢?” 
  柴火燃烧的声音并不能完全掩盖许嘉的话。火堆的另一边,曲放忧稳稳地抓着四条鱼,仔仔细细地按照剑自鸣的指示烤。他听到了许嘉的话,心跳忽地快了些,脸上的神色一丝不变,就连扣着剑自鸣的脉门输入内力的手也没有分毫动作。 
  跳动的火光拨动了四人的影子。一时间,周围只剩下水和火焰轻微的声响。 
  许久,任漠鹏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不去问澜儿?他看人看事,比我准得多。” 
  鱼的香味儿在空气中散开。剑自鸣说:“好了。”曲放忧立即将鱼从火上移开,把其中两条抛给对面的两人,剩下的一条塞给剑自鸣,一条自己吃。 
  接过鱼来,许嘉一边吃,一边说:“我就是问你。” 
  任漠鹏大笑几声,朗声问:“自鸣公子,许嘉想知道你最喜欢的是季悠潋还是曲放忧?” 
  剑自鸣把嘴里的鱼肉嚼碎、咽下,之后转头看曲放忧。曲放忧目不交睫地盯着他看,显然在等答案。 
  许嘉从开口起,要的就不是任漠鹏的回答,所以,任漠鹏才没有给她答案,而是将问题推给了剑自鸣。剑自鸣的答案,对许嘉和任漠鹏都无关紧要,所以,这个回答,是要说给曲放忧听的。 
  “无论怎样,你和小悠发生冲突的话,我都会帮她。”剑自鸣说。毫无疑问,如果必须要在这两个人中作出选择,那么绝对不能受伤的决不是曲放忧。 
  曲放忧挑挑眉,说:“人家问的可不是这个。” 
  火的对侧,许嘉得意地笑了。看,曲放忧不是个容易被糊弄过去的人,他知道:你全力回护、无论如何都要保全的人,未必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一个。可是,曲放忧接下来的话让她的笑容定在了脸上——“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别耽误了吃饭。” 
  许嘉皱了眉头,问:“曲放忧,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要我脱裤子证实一下?”曲放忧没正经地回了一句。“情丝”立即穿过火堆,攻了过来。 
  曲放忧没料到许嘉会这样动手,他和剑自鸣并坐在地,看到情丝的时候已躲避不及。于是,曲放忧拧身扑到剑自鸣身上,将他压倒,并用自己的身体把他护住。 
  预料中的疼痛迟迟未到,曲放忧正困惑,剑自鸣在他下动了动,说:“你这样我很难继续吃。”曲放忧只得起来。 
  任漠鹏不知怎么到了他们身旁,一把抓了十几条穿好的鱼,想将它们塞进曲放忧手里,并说:“你烤多些,再来点酒,她就不会这么容易生气了。” 
  曲放忧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剑自鸣替他把鱼接过来,刚要放在火上烤,就被曲放忧接过手去。 
  火苗舔在鱼皮上,皮下的油脂被烤得吱吱作响。 
  许嘉绕过火堆,走到任漠鹏身边。她坐下来,很自然地解下任漠鹏腰间挂的大酒葫芦,大口喝酒。甘洌的酒香四散开来。曲放忧的喉头上下动了几下。许嘉看见了,笑了,说:“没你的份儿!” 
  曲放忧也笑了,说:“我戒了。” 
  许嘉眯起眼睛,笑得得意极了。她说:“原来你真不是男人,哪有男人不会喝酒?” 
  “许姨,”剑自鸣很突然地插口道,“放忧再不看着火,鱼就要焦了。” 
  许嘉一惊,狠狠地瞪了剑自鸣一眼,居然就这样安静下来,只一边喝酒一边等鱼烤熟。 
  
  渐渐地,曲放忧掌握了烤鱼的诀窍,越发得心应手。剑自鸣的提点也越来越少。 
  许嘉和任漠鹏都吃得很是痛快,他们甚至决定以后仿照曲放忧的做法抓鱼,送到附近的酒楼让厨师做了来打牙祭。 
  剑自鸣吃得并不多。曲放忧本想在这里练习几天,将招式和内力运用纯熟,见他这样只得作罢,说:“明天我们就能出去住客栈……” 
  “赤霄峰脚下的客栈?”剑自鸣问。曲放忧点点头。剑自鸣说:“再呆一天吧,让任叔叔陪你过过招。” 
  许嘉刚要说“我可没同意”,就见曲放忧在剑自鸣唇上点了一下。“一个晚上就够。”曲放忧说,“你要是睡不着就来提点我几招,但是,不准动手。” 
  “好。” 
  许嘉悄声问:“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任漠鹏劝她再看一看。 
  
  天色渐明,许嘉被日光唤醒,打个大大的呵欠。她身边,任漠鹏还在睡。她于是自己起来,没走几步,就见旁边一块颇为干燥平整的地上,曲放忧和剑自鸣安静地躺着。 
  曲放忧背光侧卧,左肩及上臂贴在地上,给剑自鸣当枕头。他将剑自鸣松松地揽着,身体恰好挡住了日光。剑自鸣睡得很熟,全身的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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