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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惟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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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尘又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奇怪道:“按理说,十岁的孩童应是调皮捣蛋惹人嫌,任性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普通人家的尚且如此,更别说王族的。你怎么一派成熟稳重,潇洒自如?真是怪哉。”
看着一个大人露出与之不符的孩子般困惑的神情,瞳浠觉得滑稽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直到隐尘脸色有发黑的趋势,瞳浠才收敛了下脸上的笑容,说:“或许是因为我不受宠吧。我出生时,母妃就因难产去世了,自幼父王就不待见我。若不是有哥哥护着我,恐怕我早就死在冷宫之中了。”
说至最后,瞳浠又想起魂渊当初竭力护着自己不受他人欺辱的情景,心中对魂渊的思念又浓了几分,一时间,不禁眼睛泛酸,急忙伸手掩饰般的揉了揉。
细微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隐尘的眼睛,暗自叹了口气,他伸手拍了拍眼前小人儿的肩:“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许哭鼻子。说出去得让人笑话了。”
“嗯。”瞳浠低着头应了声,极力将要涌出的泪水忍了回去。
“好了。我这几天琢磨了下,你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隐尘适时地转移了话题,“你本身体质虚弱,这次又是去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想要彻底痊愈也得要个一年左右。”
一年……时间太长了。瞳浠皱眉。
“一年算是短的了。亏得你遇上我,若是其他大夫,你早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且退一万步说,就算救得活,没个三五年别想好。”隐尘哼哼了两声,继续说道,“这一年中你好好养病,一年后我便开始传授你些技艺。医毒幻术,你选一个学。”
“不是……倾囊以授之么?”瞳浠想起了《奇志》中的“若生,则倾囊以授之”。怎么变成选一个学了?
“那是凭己力登上幻象山巅或者避开深渊中重重机关的人的待遇。而你,顶多只做到了一半。”隐尘不屑道,“且医毒同源,医术毒术并为一项。二选一,算是便宜你了。”
闻言,瞳浠也不争辩了。毕竟若不是他,自己估计已经命丧黄泉,更别提学什么医术幻术了。思虑及此,瞳浠看向隐尘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隐尘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干咳了两声,说:“你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好好考虑,一旦做了决定就不能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你该是懂的吧?”
“嗯。”瞳浠点头,“我明白。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师父。”
或许是最后的两字来得太突然,隐尘有了一瞬间的呆滞,然后神色复杂地盯着瞳浠看了好半天,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初春的帝都桃花纷飞,微风阵阵。在经历了寒冬的洗礼后,人们纷纷出门去感受春日久违的温暖。
此刻在帝都最负盛名的万辰楼的二楼雅间,一少年正品着刚沏好的香茶,将一本旧书册从桌上推至对面的人面前。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含笑看着那人难见的极为认真的神情。
“就这些?”魂渊皱了皱眉,似是不满。
“能得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六王子,您要知道,我陆家是商贾世家,可不是情报组织。”放下茶盏的陆家太子爷——陆莫无奈地摊手,“而且这本还是陆家代代相传的传家之宝,世上仅此一份,金贵得很呐。”
无视掉人颇为埋怨的话语,魂渊又再仔细翻看了下。势要不遗漏每一个细节。
“你大半年才来一封信,就是为了这本书?”陆莫单手托腮问道,“莫不是王上心血来潮要考你们上古史事,你就跑这儿来临时抱佛脚吧?”
“不是。父王不喜舞文弄墨是天下皆知的。”魂渊用无奈的语气表达了对陆莫的常识的怀疑,“是浠儿。”
“七王下瞳浠?”陆莫更加好奇了,“他不是去幽洛神殿了么?他怎么了?”
魂渊不答,反是关上书册,问了个从刚才就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你说,在什么情况下,后代会隔代继承先祖的全部特征?”
“全部?”陆莫暂时放下了之前对有关瞳浠的事情的好奇心,仔细地想了想,“这个不好说。通常后代继承先祖都只是部分继承,即表象继承,像只继承样貌或是胎记之类的。而全部继承,则是将外貌和隐藏的能力都一同继承了。你确定问的是全部继承?”
“嗯。”魂渊肯定地点了点头。
陆莫的神情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又端起茶杯,轻轻啜了口,说道:“部分继承很常见,但全部继承,古往今来都只是传说,从未有过,我也只是在古籍中看到过一回。”陆莫顿了顿,“不过,你知道么?魂渊。全部继承有个更确切的说法,叫做——灵魂继承。”
作者有话要说:
☆、再聚
午时刚过,瞳浠在隐尘那堪比藏宝阁的书楼里寻了本《山河异闻录》,回房倒了杯茶,坐在窗下的木椅上,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一年的时光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消逝。
瞳浠的身子在隐尘高超的医术下逐渐好转,甚至比离宫前还要好得多。这也再一次证实了幽洛居士的医术天下首屈一指。
打了个哈欠,瞳浠放下书册,仰头往外看着幽洛神殿奇特的景色。虽说是在深渊之下,但却没有令人畏惧的黑暗,反而还有明媚灿烂的阳光自上倾泻而下。听隐尘说,深渊并非完全封闭于地下,仍是会有缝隙让阳光流入。
但尽管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一年,瞳浠此刻也仍然对这大自然的神奇表示赞叹。
正在这时,拿着药箱路过的隐尘成功地吸引了瞳浠的注意力。
在瞳浠的印象里,隐尘向来都是慵懒的。懒得整理书楼,懒得洗衣服,懒得刷碗……这一年中,瞳浠从没见他提着药箱过,甚至连他出门的次数都是少之又少。更别说像今日这样提着药箱出门了。
瞳浠好奇,忍不住问道:“师父,您要去哪?”
“看病。”隐尘头也不回道。
“病得很重么?”话刚出口,瞳浠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若是病得不重,堂堂幽洛居士又怎会亲自出殿前往?
果然,只见隐尘突然停下,转头神色阴郁地看着瞳浠:“你当我是摆摊开铺的那些郎中啊?一点点风湿风寒来找我,我都会搭理?要不是和他琉夜王室有些渊源,再给一百片金叶子都没门!”
琉夜皇室?瞳浠脑海中蓦地浮现出魂渊的面容,急忙问道:“琉夜皇室有谁病重了么?”
隐尘还是第一次看见瞳浠这般紧张的模样。不禁愣了下,随后开口道:“好像是什么六王子,挺受王上宠爱的。”
六王子……魂渊……这回换做瞳浠愣住了。
隐尘倒也没多大在意,抬脚就准备继续往前走。不料瞳浠风一般的冲过来,挡在他面前,神色坚定地说道:“师父,我要去。”
隐尘反对:“你身体还没好全,不易出殿。给我乖乖呆在这里养着。”
瞳浠却是意外地执着,半步不让:“师父,带我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而且我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偶尔出殿不会有大碍的。”
隐尘挑了挑眉:“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再说,琉夜王室有什么好去的,你在那儿呆了十年还没待够?或者,还没有享受够那些白眼嘲弄?”
“不是的。”瞳浠摇了摇头,低声道,“六王子魂渊……是我的同胞哥哥。”
“哦。”隐尘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就是那个受你父王宠爱,但没有恃宠横行,且待你极好的兄长?”
“嗯。”
“你很在乎他?”
“嗯。”
“不让你去见他你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扰得我幽洛神殿不得安宁?”
“嗯……嗯?”瞳浠发现话中的不对,急忙摇头,“不,不会的。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更不会搅得神殿不得安宁。我只是想去看看他。”
看着极力辩解的瞳浠,隐尘却是笑了,揉揉人头:“得了。不逗你了。你若是真想去,就得照顾好自己,呆在我身边,别到处乱跑。到时候我可没时间管你。”
“嗯。”瞳浠用力地点点头,仰头看着隐尘,眼底深处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待收拾好衣物药品后,瞳浠便和隐尘从密道出了深渊,而后雇了辆马车往皇城方向驶去。
将出入宫廷的令牌递给宫门前的守卫后,瞳浠坐回了马车中,掀开车帘看着窗外。
或许是将要与魂渊想见的喜悦冲淡了对这里的恐惧,或许是一年的时间已足够自己去淡忘这里的阴霾,现今看着周围曾经无比熟悉的景象,瞳浠却没有了当初的小心翼翼和畏惧害怕,取而代之的则是期望和平静。
突然,从一旁伸出一只手,将一个面具一样的东西扣在了瞳浠脸上,随之而来的声音还是那么慵懒:“带上,不许摘下来。”
瞳浠疑惑地看着隐尘。
“这里不比神殿,多多少少也要提防下。毕竟你也是王位的继承者之一。”隐尘待马车停下后,悠悠丢出这句话,便起身下车了。
瞳浠似是懂了,伸手整理好脸上的面具和身上的衣着,跟在隐尘身后一同下了车。
车旁早已有宫人静候。为首的是内务总管,只见他微微躬身,恭敬道:“隐尘大人,多日奔波想必您也劳累了。房舍已备好,您看,您是先去休憩一会儿,还是……”
隐尘摆手打断了那人的话:“先救人罢。早点治好我早点回去,这皇宫我是怎么都住不惯的。你也别再说些废话了。快些带路。”
一番话说得直截了当至极,那总管脸色微微一变,随后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笑道:“如此。大人这边请。”
隐尘颔首走在前方,瞳浠则是默默跟在这一群人身后,一语不发,琉璃蓝的眼眸透过面具将刚刚的那幕看了个清楚。不由暗自摇头:这下铁定得罪了那刘总管了。
但还没等他为隐尘默哀完,一行人已到了承阳殿前。
待刘总管向殿中掌事女官说了声后,瞳浠才和隐尘一同入殿。
按捺住想要三步并两步疾走上去的欲望,瞳浠低着头给隐尘拿着药箱,缓缓走进殿中内室。
随着瞳浠越过层层帷幕,床榻上的人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脸颊似是瘦了点,嘴唇也脱去了儿时的水润,变得薄而淡。眉眼之间也渐渐凝聚了一抹英气。若不是印堂发黑,整个人脸色苍白,瞳浠还会恍惚觉得他只是熟睡着罢了。
没有瞳浠那么多心绪回转,隐尘撩衣袍在宫女事先备好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把上魂渊的脉搏。渐渐地,神色变得微妙起来。又再翻了翻人眼皮,撬开人嘴仔细看了看。
“有意思。”隐尘眼中露出几分兴致盎然,“他体内有两种剧毒肆意横行,而他却撑了那么多时日未死。真是……出乎意料令人惊喜呐。”
作者有话要说:
☆、决心
不同于隐尘的悠闲自得,瞳浠则是显得焦躁不安。还没等隐尘表达完自己心中的惊喜,瞳浠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能医好么?”
“你慌什么?”隐尘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沉稳淡定的徒弟,“所谓医者,就是要始终保持冷静和从容不迫。面对死人尚且如此,更别说他现在人还没死哪。”
瞳浠似懂非懂地仰头看着隐尘,想了会,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那,你能救活他么?”
闻言,隐尘气结,捏着瞳浠的脸道:“敢情刚刚跟你说的都白说?若是这人真当病得无药可救了,我还在这里跟你闲聊些什么?直接甩袖子走人好了。”
捂着被捏疼的脸颊,瞳浠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还好。师父说有救那一定是能救活的。
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瞳浠觉得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之前看见魂渊那模样,心里好像是有块石头压着,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还好没事,还好有救,不然……
瞳浠没敢再继续想下去,晃了晃脑袋,见隐尘正吩咐宫侍们该做些什么,便凑过去问道:“师父,需要我做些什么么?”
刚刚的事让隐尘耿耿于怀,仍在气愤,见此便没好气道:“你能做什么?快去陪着你那宝贝哥哥,省得一不小心就死了。”
瞳浠愣愣地看着莫名其妙就发怒的隐尘,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咽回肚子里,转身默默走开。
本来是想发泄下心中的不满,顺道激怒下瞳浠的隐尘,在看到瞳浠一言不发,竟乖乖地听从自己方才说的话,搬了个凳子坐在魂渊床前守着后,一时间哭笑不得,待吩咐完宫侍备好药材后,半是挫败半是无奈地摇着头走近。
瞳浠恍若未觉,眼睛只盯着床上仍在沉睡的人,生怕一眨眼他便不见了。
“他体内的毒共有两种,一种是由天灵花提炼而成的毒药,一种则是塞外特有的毒药。前面那种寻常人家都能买到,且还有人种植,因为偶尔服用少量能缓解疼痛。有时候产妇也会服用以便于生产。而后一种,则是完完全全的毒药了,不仅毒性强,而且毒还霸道至极,只要碰上,便可夺人性命。”隐尘在一旁缓缓说道。
瞳浠皱起了眉头,目光仍停留在魂渊脸上,似是问隐尘又似是自问地喃喃:“会是谁呢……”
“这就不清楚了,”隐尘说,“我只管救人,其他的都与我无关。记着,这也是为人医者的守则:别去管自己不该管的事。懂了么?”
“嗯。”瞳浠点了点头,终是理睬了隐尘。
隐尘满意地笑了,正准备去配药,又忽忆起一事,低声询问瞳浠:“他是你亲哥哥?同父同母?”
“嗯。”瞳浠答道,“怎么了么?”
隐尘摇头,转身走向药庐,边走边说:“快过来捣药。”
瞳浠依人言小跑过去。虽然很好奇隐尘问这件事的目的,但他始终没有开口询问。只因,为人医者,只需看好病医好人便行,别去多管闲事。
隐尘的医术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整个王城甚至整个琉幻王朝最好的大夫都对六殿下魂渊的中毒束手无策,唯有隐尘,不出十日便药到病除。俞德王大悦,亲书“医术无双”四个大字赠之,使得隐尘的名字又再一次响遍骐亚大陆。
例行在饭后服下一粒药丸,瞳浠整理着这十多日来隐尘得到的赏赐。还不忘问道:“师父,你给我吃的什么药丸?”
每次被大王宣召后回来,隐尘都会将手中的东西随处乱扔,起初瞳浠还不以为意,但在一次摔倒并发现原是踩到了一块墨绿翡翠后,他便不敢再大意,小心将所有赏赐的珍宝都好好收了起来。
“自然是解百毒的玉露丸。”隐尘悠闲地躺在软榻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俞德王将这事这么一大肆宣扬,等于是扇了天下医者一个耳光,这会儿保不准有多少人对我欲杀之而后快。况且这天底下无色无味的毒药太多,要是不防着点,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瞳浠了然,看向隐尘的目光中满是钦佩。虽说隐尘这人平日里放浪形骸,行事乖张。但实质上却思虑甚深,若是放在朝堂上,想必也能混个风生水起。
“记着,为医者,说是要脱离尘世,但不是像个呆子似的什么都不懂。别以为只凭一身医术便可闯荡江湖,人心险恶懂么?别到时候别人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嗯。”瞳浠默默记下,后觉不对,抬头疑惑地看着隐尘,“师父,为何你与我讲的都是医术医者?”
隐尘轻笑,不答反问:“一年之期将尽,我且问你,若是让你选,医毒幻术,你选什么?”
“医毒。”瞳浠毫不犹豫道。
“这不就结了。”隐尘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说到底,你都是为了他吧?从知道他中毒开始,你就下定了学医毒的决心了,对么?”
“嗯。”瞳浠应道,将手中收拾好的东西放置一旁,“我有想过,幻术比起救人更适合自保,若是想要一生隐居不问世事,幻术是最好的选择。但是,那并不适合我。”瞳浠抬头透过窗棂望向不远处的承阳殿,无奈地笑了笑,“我和他,自出生起,就注定过不了太平日子。他将来必定是要傲视九州的人,我能做的,只有尽我所能地去护着他,助他登上那金銮宝殿。所以,医毒是最适合我的选择。”
看着眼前这个仿若成人般的徒弟,隐尘第一次没有把他当做孩童似的问道:“值得么?”
“值得什么?”
“为一个人赔上自己的未来和一生,赔上自己的全部。值得么?”
瞳浠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值得啊。因为,他就是我的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
☆、七年回归
柔和的春风吹拂着骐亚大陆上的一切,空气中特有的蔷薇清香沁人心脾,漫天柳絮随风飘扬,给人一种亲切的归属之感。
立春之初,琉幻王朝又迎来新的一年,万物复苏,劳作渐起,码头上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王宏费力地搬起木箱,喘着气一步一步向远处的马车走去。
他在码头搬运东西已有二十多年了。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是不是现在老了,渐渐变得力不从心,搬个半大的木箱竟也会如此费力。
如此想着,王宏没太多注意脚下,突然,被一块石子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身体保持不了之前的平衡,开始向一旁倒去。眼看着手中的货物就要摔在地上,王宏下意识地转身护住木箱,面朝上,背朝下,紧紧地闭上了眼。
蓦地手中一轻,王宏跌坐在地上,睁眼仰头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人。初晨的阳光自海边洒下,铺洒在那人身上,徒然增添了一圈光辉,逆光下的身姿挺立,看不清容貌,却听得那清泉般泠洌的声音响起:“没事吧?”
“呃……嗯,嗯。多谢。”王宏回过神来,急忙爬起来,对着那人道谢。
那人没有回应,径直从王宏身旁走过。王宏微微抬头,便见一缕银色的发丝从眼前飘过。待转过头去看时,却再也寻不到那抹人影。
不禁疑惑:刚刚那是……神仙么?
实际上,方才那不是神仙,而是学成离殿的瞳浠。
原本应是八年的学艺时光,在瞳浠昼夜不分的努力下,硬是给生生缩短了一年。
对此,隐尘是半喜半怒。喜的是他的徒弟不仅天资聪颖,而且勤勉认真,实属难得,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怒的是,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能早点回去看他那宝贝哥哥。不过,生气归生气,秉着徒弟就该出去历练历练见见世面的想法,隐尘终是准允瞳浠出殿。
站在城门前,看着满城的红绸绫罗,钟鼓喜庆,瞳浠渐渐露出一抹微笑。
今日是当朝凛轩侯,也是曾经的六王子魂渊的二十岁成人生辰。为表示对这琉夜王朝第一侯爷的重视和宠爱,俞德王于三日前下令普天同庆。
二十了……一转眼,七年竟已这般过去了。
暗自感慨了声,瞳浠理了理衣襟和脸上纯白的面具,迈步进城,朝着事先打听好的凛轩侯府走去。
刚走到侯府门口,正要拾阶而上,却听得旁边一门童叫嚷道:“喂,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闻言,瞳浠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劳烦通报下,说是凛轩侯胞弟琉夜瞳浠拜见。”
“琉夜瞳浠?别扯了,”那门童哼哼,“谁不知道七王子琉夜瞳浠早就死在御冥山下了。你要冒充也不长长脑子,居然冒充个死人,当我白痴啊。”
死了?这是从哪传出的谣言?瞳浠皱眉。但仍是开口道:“可我真的……”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杵着。我家侯爷可不是你想见就见的。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去万辰楼,今个儿侯爷在那大宴众臣。不过,”门童盯着瞳浠的面具看了看,发现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撇嘴道,“看你带着个面具,想必容貌也是见不得人的吧。没能力没姿色的,想进万辰楼可是难如登天。”
听着人讽刺的话语,瞳浠也不恼,淡淡道:“不劳你费心,能不能见到凛轩侯,在下自有分寸。”
说罢,也不管那人恼羞成怒的模样,转身朝着万辰楼走去。
说到这万辰楼,瞳浠一路上也有所耳闻。说是聚集了天下的奇人异士,乃琉幻王朝的最大人才聚集地,若你没个傲视天下的才能,就别进这万辰楼,光是那门前的侍女,无一不是样貌姣姣者。
虽说瞳浠不喜出风头,但为了魂渊的生辰,也只得硬着头皮在众人或惊羡或疑惑地目光中走进了万辰楼。
在出卖色相和出卖师父中不断挣扎的瞳浠,在看到万辰楼中堪称风华绝代的歌姬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至于医术,那是留给魂渊的。
“你说,你是神医隐尘的徒弟?”对面的男人颇有兴致地看着瞳浠。
“嗯。”瞳浠点头。
“怎么证明?”那人伸手端起桌上茶杯,轻吹了下,后又抿了口,“你要知道,我万辰楼招的是能人异士,不是打着别人名号却什么都不会的废人。”
“废人?”瞳浠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只见他冷笑道,“什么都不会的人便是废人了?不能进你万辰楼的都是废人了?难不成那些农人商人没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本事就都是废人了?真是可笑至极。你有想过么,若是没了这些你所谓的废人,你便什么都不是。”
没等那人反应,瞳浠便起身走出房门:“你这万辰楼不入也罢。我琉夜瞳浠生平最为看不惯的便是你们这种,依仗自己有些本事就高高在上的人。告辞。”
“等等。”那人突然唤住瞳浠,“你说,你叫琉夜瞳浠?”
瞳浠不答,挑眉看他。
“当今琉夜王朝七王子琉夜瞳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瞳浠不想与此人过多纠缠,不耐烦道,“让开,别挡路。”
那人却堵着过道,说:“慢着。不管是与不是,我们楼主都要见你。”
“见我?”瞳浠想了想,倒是挑起唇角笑了声,“好,让你们楼主把那禁止废人入楼的规矩给我改了,我就让他见。”
“这……”那人支吾着,为难地看向屏风。
“呵呵,”一阵笑声从屏风后传出,一人摇着折扇缓缓踱出。一身紫金华服,一双桃花眼含笑,目光仿若能透过面具看着瞳浠,“改了规矩倒也无不可。不过,一大早的,这么大火气可不好。这八年没见,你的性格倒是变了个样。脾气可真大。”
“楼主。”之前那人退至一旁,俯首,恭敬地唤道。
瞳浠则是仔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恍然笑道:“原来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生辰
陆莫见瞳浠一脸称得上灿烂的笑容,没由来地感觉到背脊一阵凉意。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拿这眼神看了我十多年了,不腻么?”
“还好。”瞳浠随口道,斜倚在栏杆上,侧目第一次认真地扫视了下整栋万辰楼,“这万辰楼是魂渊的意思?”
“啧啧,应该叫王兄才是。也是魂渊宠你,才准你那么没大没小地叫。”明明是近似苛责的话语,陆莫却跟开玩笑似的笑眯眯地说出,“你说,若是他知道你骗了他十多年,他还会这样宠你么?”
话音刚落,瞳浠眼神一冽,那在旁人面前向来温和的神情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冷厉。只见他唇角微挑,语气却是冷冽至极:“陆莫,你要知道,你我同坐一条船。船要是翻了,你还能安然无恙么?”
语毕,陆莫先是一愣,随后止不住地大笑出声:“有意思有意思。看来,当初和你合作还真是没错。哈哈哈,很久都没遇见像你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瞳浠不语,冷眼看着面前狂笑的人。
“对了,”陆莫歇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你最近注意些,那些人在找你,听说已经找了三五年了。不过,看样子他们还不知道你已觉醒之事。”
“那又怎样。”瞳浠不以为意,“他们想要杀我,只管来便是。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何能耐。”
看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陆莫无奈地叹气:“你这模样……也不知是好是坏。虽说灵魂继承让你的治愈力高出常人一截,但人家好几万人要的是你的命,你别那么悠闲成么?”
“别在那装傻子,陆莫。我说过的,命这东西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若没有魂渊,这命我要来又有什么用处。”瞳浠神色淡漠,看不出半点喜怒。
“呵,”果然满眼满心地都是魂渊呐,魂渊也真是好福气,竟能得到这个人毫无保留的付出……摇了摇头,陆莫道,“魂渊已经有所察觉,还好被我用仿本给瞒过去了。你以后多加小心,要是把他卷进来,想必结局也是你所不愿看到的。”
“我知道。”瞳浠应道。忽又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今日他的生辰宴在你这儿举行?”
“嗯。怎么?”
“哦。借我一只玉笛,并且备好台子。”
“你要做什么?”虽是疑惑,但陆莫还是吩咐人下去准备。
瞳浠不答,只是微微一笑,背着手向上房走去,心情甚好道:“魂渊二十岁生辰,我当然要送他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落日余晖,映照着这片富饶的土地。随着夜幕降临,人们纷纷挂上灯笼,点起红烛,衬得漫天的红绸更加妖艳、夺目。人们也都出门相互祝贺,共同庆祝这难得的繁世盛日。
同时,为庆贺琉幻王朝第一侯爷的二十岁生辰,以青晖、暮迟为首的其他七个国家皆派代表前来王都朝贺。其中,与琉幻王朝凛轩侯并称“大陆三杰”的暮迟太子、青晖宰相也在朝贺行列。
骐亚大陆上的强者齐聚一堂,更为这宴会增添了一分热闹。
不过,这些都不在瞳浠的注意力范围中。他此行的最主要的目的就只是为魂渊庆祝二十岁生辰而已,其他国家的情况他从未放在心上过。
说到庆祝……瞳浠看了看手中的玉笛,想象着等会儿魂渊吃惊的表情,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在神殿时偶然有次听见隐尘吹笛,便缠着隐尘教给他,花了十多天的时间终是学会了。如今,终于能将它送给魂渊了。
待到来宾都到齐了,瞳浠摘下脸上的面具,拿着玉笛便走了出去。
当瞳浠以一身月白华服出现在中央的台子上时,全场蓦地寂静了下来。
刚过十八的瞳浠早已褪去了当初的青涩稚嫩,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高雅淡然的气息。别有特色的银白色长发被发带在颈后系住,琉璃蓝的眼眸中仿若承载了万千碧水,明亮清澈,右脸上的红色图腾与白皙的脸色相映衬,更显得整个人妖异非常,绝世无双。
一时间,人们竟忘了仪态,眼睛直直地盯着瞳浠。
瞳浠微微一笑,抬手将玉箫放至唇边,轻吸口气,缓缓吹奏起来。笛声如万千青丝般逐渐溢出,时高时低,缓急不一,浸入心脾之中,与血液交织融合,载着颇有些伤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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