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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莫回-倾尽天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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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输月不解这一池死水有什麽可看,盯著这无聊的水看到不如去山腰练剑。
  “暖暖你在干什麽?”
  皇甫翰只回头瞥了来人一眼,视线便又重落回池子。
  此刻他正在疑惑这麽大的死水池是如何靠不归一人建成的。
  当然,公输月是不会对这种问题感兴趣的,他侧著小脸笑道:“暖暖,池子有什麽好看?不如陪我练会儿剑。”拍拍因倒立而留於衣摆上的灰,自然地坐在皇甫翰的身边。
  见皇甫翰不出声,觉得有些无趣,“我说暖暖,你为什麽总板著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扳过对方的脸端详著。
  皇甫翰本还算平静的脸色忽得黑了。
  要哭不哭?那算是什麽形容词。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暴起青筋,为什麽他非得和这个笨蛋坐在一起为他解答这种白痴才会有的疑惑呢?轻轻皱起眉,而本应该讨厌这样的自己,又为何会为这种相处感到舒服?
  这种矛盾的心情使得皇甫翰惊讶。然而此刻,一种朦胧的感觉笼罩著他,让他宁愿保持这样的关系也不愿揭穿自己的反常。
  “君人者,必不怒而威。”
  “什麽意思?”眨著一双顾盼生姿的眼。虽出生於宦阁,祖上几代亦皆是读书人,可这帝王之术,五岁的公输月是怎样也不可能懂的。
  皇甫翰正忖著该如何解答,这小人儿倒将前刻的疑惑给忘了,捧著他的脸道:
  “难道这样不累麽?”
  瞳孔猛地放大,又迅速恢复原状。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要保持这种表情应该不轻松,可作为大宓的太子,喜怒不表是最起码的。
  若说累,他从前是真没在意过。
  “累不累?”伸出小手提了提皇甫翰下耷著的嘴角。见对方仍不回答,难得地不再强求,而是自顾自地说:“我爹也说,大丈夫不能喜形於色,可如果整天板著脸会很累的!”
  皇甫翰等著小人儿的下文。
  公输月甜甜一笑:“暖暖如果你觉得板著脸累的话,就对我笑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那信誓旦旦的模样配上一张稚气的脸确有些滑稽。不知怎麽的,又想起那日用烤鸭砸人公输月来。一抹笑就这样跃上皇甫翰的唇角。
  惊讶地看到冰山初化,意外之余,小小的心中还有几分成就感。不禁心情大好,拉著皇甫翰的手,蹦躂著嬉戏去了。
  
  夕阳的余晖浸染了整个山林,两个孩子并排躺在枝繁叶茂的树下。
  “这不是‘归旬’山庄麽?除了你我和师傅三人,怎麽没见第四个人?”
  “我不知道。只是师傅说人少清静。”
  “你是什麽时候上山的?”将头枕在胳膊上,望著公输月的侧脸。
  公输月也学著他的样子回望:“不知道。反正我一直都在这,每年爹娘都只接我回去几天。”像是对爹娘很不满似的,小脸上浮现出不愉快的神色,不过很快便舒展开来:“你呢?你为什麽要上山?也是你爹送你上来的?”
  “算是吧。”翻过身,抬手挡住略有些刺眼的阳光。
  此次临行很是仓促,当日的他几乎是被摧著上路的。一大早便被父皇的近臣挖起来,还没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就被送上了前往江南的马车。护送的侍卫看著很面生,忠心耿耿倒是不错,可就像根木头,一路上除了“属下该死”“属下遵命”外和他就几乎没有对白,以致到後来,他一看见那迂腐的侍卫就厌烦。
  “回去吗?再不回去该被骂了。”
  “不,再呆会儿。”
  闻言,刚起身的公输月立刻听话地继续躺好。
  在这初夏温暖阳光的沐浴下,闹得有些乏的两人,不由昏昏欲睡。
  
  因而,後来赶到的儒麟余色见到的便是二人相依熟睡的样子。
  这画面有些熟悉。
  不归叹了口气,一手一个拎兔子似的将二人拎回屋。
  睡梦中的皇甫翰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没有醒来。
  
  




7

09~10 。。。 
 
 
  “用剑,其精髓不在於舞剑,而在於控心。剑术本就是控心术。於己於敌,若不用心,剑舞得再好也只是空有其表。临敌时,这些花花招非但不能制敌,反而成为累赘,让敌人轻松掠了你的命。所谓用心,即冷静析敌、勇於护己。分析敌者的剑路与目的,知己知彼方能胜;力量由心而生,勇气源於以命相搏,剑者要巧於利用心的力量制敌於无形。”余色的剑在阳光下闪著,剑端划乱了一林的花。
  练完了最基本的一套剑法,接著上次被两人赌气而打断之处往下说:“你们内力尚薄,要做到御气实属不易。”见徒弟面上露出惘然,便顿了顿又问:“刚刚的那一套剑路可曾看懂?”
  皇甫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熟记,公输月攥著拳头一言不发,一副不得要领的样子。不归怜他年幼也不苛责。将手中的剑递给跃跃欲试的皇甫翰:“你试试。”
  闻言,饶是从小就有夫子授武,见惯了刀器的皇甫翰此刻也不禁有些兴奋。
  他上山已有些日子,平时,儒麟至多也只是让他们用木剑或树枝练习。眼下触到真剑心中不由一阵雀跃。
  接过剑,按著余色方才的步子、剑路狂舞一阵,随後又不紧不慢的以剑端触地划破挨著土的草披植被,如是,所到之处竟也闪了数道剑光。
  不归凝著细眉,看著少年舞剑的风姿,又望见那与故人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心中不禁一痛。整个过程中,他抿著双唇一言不发,待皇甫翰习完整套剑法,才以“差强人意”四字做结。
  公输月见晚来的同门先他一步,好强的性子便上来了。让不归多教一会儿,却被对方以“顺其自然”推却。
  公输月不依,但见儒麟余色坚决推辞,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心想皇甫翰已大概掌握要领,让他教授也是一样,便死活拖著皇甫翰让他再多教教。
  儒麟余色见状也不反对,随那一高一矮的两人打闹,自己则一声不吭地回屋去了。
  
  “手臂要直。”端起夫子的架子,皇甫翰伸手扶正公输月弯著的手臂。
  公输月对这个七岁的夫子还算服气,自觉地绷紧手臂,见小夫子脸上的神色稍微舒展才又出声问:“伸直後呢?”
  “你记不记得刚刚师傅舞的那套剑?”
  “记得不清楚。”
  “好,那我再练一遍,你可要看清楚。”
  听皇甫翰要再练,公输月喜不禁地连连点头。
  他认真地看著一招一式,默默记住,在心底演练一番,因此待皇甫翰收了剑问他是否看清时,那小小的脸上顿绽开自信的笑颜。
  公输月虽年龄尚小,不过五官却是丽极了,美人该俱的特征也一一具备。这一笑让见惯了如玉宫人的皇甫翰一怔。
  “开始咯!”小人自是不知皇甫翰心中的惊豔的,一把夺过剑,兀自练习起来,一招一式还颇具风采,这让本自恃悟性不浅的皇甫翰暗暗惊叹。
  七岁的他能有这种记性已是不易,何况眼前的这个名义上的师兄才五岁。皇甫翰一面深思这人成人必是可用之才,一面又不惊为自己能结交这样的人才而庆幸。
  作为太子,必定少不了面对朝政风雨,如身边有贤人相助,且此人又师出同门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暖暖,你在想什麽?”刚练完了的公输月,此刻正半倚在皇甫翰身上晒太阳,见对方出神便好奇他能想些什麽。
  “月。”
  “嗯。”这是皇甫翰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水灵的小脸上写满了意外。
  “你可愿常伴我左右。”
  “哈?”听不懂师弟充满深意的问话,公输月微侧转身子正视对方:“你是我师弟,我们当然一直在一起。”
  “一直?”皇甫翰的脸色稍变,他贵为大宓太子,怎麽可能一直隐於山林,又念及与小人相处之时不过短短一年,一时间,神色黯淡。
  “不可以吗?”见眼前人不说话,公输月掂起脚尖试图与之对视:“如果不可以,那有没有什麽方法?”
  身份使然,有何办法?想到这,不禁苦笑一声。
  “我娘说,法子总比困难多,我们想想,总有办法一直在一起!”
  皇甫翰对这童言不以为意,试图用幽旷山林的清丽景色转移自己的注意。
  公输月则撑著下巴若有所思。
  “成亲怎麽样?”
  就在沈默几乎占据一切时,那充满得意之色的句子使皇甫翰不由从美景中抽身,望向那冥思苦想半天的人来。
  “我爹曾说,厮守最好的方法便是相许。相许就是成婚吧。”一知半解地理解著,殊不知这厮守与常伴相差了太多。
  皇甫翰长於宫阁知道这其中的差别,不过看公输月期待的样子也不好直言,只能诿笑道:“倒是个好主意。”
  此话一出,本就灿烂的笑颜更是璀璨。
  “月,我们永远在一起吧?”讶於这一时情怀澎湃而起的荒唐念头,却在看到小人的笑靥时脱口而出。
  迅速颔首,吊住那本惜字如金,眼下却一反常态之人的手臂:“暖暖,抱抱。”从小便离了父母,而儒麟余色的性子又冷得很,从未享过被人呵护滋味的公输月眼眶一红,便向高了他一头的皇甫翰怀里钻。
  饶皇甫翰是太子心肠,也不禁心一软,伸手拥著这受自觉尽委屈的小人儿,嘴角荡开一抹柔笑来。
  
  




8

11~12 。。。 
 
 
  农历六月二十四。是江南人皆知的荷花的诞辰。这日,江南的男女老少齐聚塘边,赏荷祈福。荷花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自古便是人尽皆知的吉祥物。那些个文人骚客自不会放过这吟诗作对、以文会友的好日子。一大早便带著仆人丫环,设案於塘边,或出一副起以荷为引的绝对,或写几句以荷为意象的妙诗,那情景好不文雅。
  整个江南若说要选出个文采最好的公子来,大概很难,但要问江南人农历六月何处荷花开得最盛,那麽回答者不论是谁,皆会不假思索地答:“当然是荷花塘。”
  
  荷花塘,顾名思义便是开满荷花的塘子。它地处吴中,四面开阔平坦,每逢夏日,那平静如镜的湖面上便会钻出大片的荷花。碧叶连天,红花缀於其上。那丽致的景象,常人若非亲眼看到,是很难想象的。就连大宓著名山水诗人杜仲灵在面对这一池的胜境,欲赋诗赞颂时,也只呆呆吐出──“荷花”二字便词穷而塞。景象太美以致诗人无法开口咏叹,只喃喃道出“荷花”。当地人觉得诗人的这一举动很能说明池中花盛,便将这池子更名为“荷花塘”。
  这日,荷花塘的荷花甚盛,然而行人的目光却始终不全聚於其上。塘边一行人行意恣肆,翩翩而行。那意气足比呆立於淤泥中的荷花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人们一面小声议论著今年的花似乎比不上赏花之人,一面吟著诗词。走到花开最豔的南面去了。
  
  惜,被拿来与极负盛名的花儿作比的人,似乎对满塘的花没多大兴趣──
  
  “这是什麽?”锁眉望著公输月手中的东西。
  “荷叶饭。”张嘴急不可耐地咬了一口,嚼著甜丝丝的米粒,含糊地回答。
  “是什麽?”
  “就是荷叶包著的饭。”将刚从笼上拿下的饭包塞进皇甫翰手中,不归扬眉:“江南道地的小吃,京城不常见。”
  “我帮你剥!”一双粉嘟嘟的小手伸过来。刚把自己那份消灭掉的公输月自告奋勇。
  看著他三下五除二地剥了荷叶,将裹著豆沙馅的饭团送到面前,竟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
  甜。
  从不喜欢甜食的味蕾一下子绽开,甜蜜从舌尖窜上来。怔怔地细嚼。
  江南的柔腻似乎都聚集在这小小的一口上,齿间有荷叶的幽香,豆沙的甘浓还有…
  “再吃一口!”举著的小手酸起来,公输月见皇甫翰愣愣地出神忙提醒。
  还有…天真地举著手,喂他吃饭的人。
  尊贵的嘴巴又一次张开,不顾矜持地大口嚼著甜甜的饭粒。
  
  看著小的孩子不亦乐乎地喂著大的,不归仍想持著冷清的架子,却一不小心让笑意从袒露著的半边眉角泄出来。
  天真,甜蜜。当年的自己是否也曾有过这份心情?
  
  这一小小的解颐落在路人的眼里,静坐著的人拿起一旁的耆草,轻轻掐算。最终重重叹出一口气来:“皆是绝颜媚骨的皮囊,又注定要落了浊象。”
  不归转身向那端坐、摆著算命摊子之人横去一眼。
  “有趣有趣,一样的相貌,却一个绝情,一个痴心。”见不归望自己,那算命之人却一点没有收声的打算,仍是不住地摇头。
  听闻那人不知收敛的又一声叹息,不归的心一凛。
  正要发作,却又想到这道士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忙转身看向仍嬉戏著的两个孩子。
  天真的笑容猛撞入眼帘。
  後退几步,站住。
  不会是月。
  那麽,绝情说的是…
  目光顿放到张口嚼饭的皇甫翰脸上。
  一样的眉目,一样的轮廓,一样的眼神…
  就连擦去嘴角饭粒的动作都与数十年前的某人极像。
  眼前稚气未脱却已有几分冷清的孩子,与如今高坐在龙椅上的人一样。
  想必将来那绝情的本事也不会比当今圣上差。倒是个当皇帝的好苗苗!
  
  又想起那人绝然转身的模样,不归哪还有赏荷的心情。
  “吃好了?”
  孩子闹得也差不多了。
  皇甫翰说已吃饱,可公输月却仍不依不挠地要他吃下最後一口。
  “好了便回去吧。”
  “回去?”
  怪不得老人们常说,小孩子做事没定性。
  这不,不归话音未落,刚还追著皇甫翰的公输月,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转过头来,忘了手上还拿著饭团:“为什麽回去了?不再逛逛?”
  重重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虽不知缘由,却也察觉师傅的怒意。公输月不敢再招惹喜怒不定的不归。回头对被自己弄得满脸米粒的皇甫翰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却发现他正盯著别处。
  循著目光望去,便见了那算命的小摊子。
  “暖暖,这是什麽?”经过这几个月,公输月已经认定皇甫翰是无所不知的。见那人手中拿著从未见过的长杆子草,便扯了扯皇甫翰的袖子。
  “耆草。算命用的。”被当作百晓的皇甫翰还算配合。
  “算命?什麽是算命。”
  “就是算将来的命运。”
  “命运?”
  “就是命中注定要发生的事。”
  “什麽是命?”
  “命就是──”一时语塞。是啊,什麽是命?
  太傅只教了“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书上之写了“命格天定。”
  可──到底什麽是命?迄今皇甫翰还是不明白。
  “命就是人不能左右的事。你不愿他发生却仍是发生了的事。譬如,有些人绝情,某些人痴心。都是命。”
  皇甫翰的眼皮狂跳了几下,掀眼看,原来是不归接下了话茬。
  像是嘲讽又像是同情:“有人富有四海,却穷得很,有些人一文不名,却富裕。这也是命中注定。”
  那带著几分炽意的目光几乎要把皇甫翰烧出个洞来。
  不,确切的说,实在透过皇甫翰看著另外的一个影子。
  侧头想了一会儿,小脸上有绽出笑来“还是不懂。”伸出粘糊糊的手拉著皇甫翰,也不顾将对方华丽的缎袍上印了脏兮兮的手印。“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玩?”
  “哪里都不许…”
  不等他说完两个拉著手的孩子已消失在人群中。
  黑著脸。
  赫赫有名的武林第一人──儒麟余色不归,於大宓九十二年。被两个总角少年弃於荷花塘边。
  呜呼哀哉!
  
  




9

13 。。。 
 
 
  临近过年,京城发生了大案子!
  闹得满城风雨,就连江南这等闭塞之地的百姓茶余饭後也开始谈起来──
  辅政三朝的公输家竟生了叛变之意。屋藏龙袍,被前去拜访的萧丞相撞了个正著。
  不及禀报圣上,盛怒的丞相便下令抓人。不料公输家的长子血气方刚,上前争辩,却撞上了不长眼的刀剑…喋血大堂。
  就在人们心有余悸地讨论著这天大的事时,又一条消息传来:
  皇帝心存仁厚,念公输家世代为朝效力,又才丧长子的份上免了死罪,只是一家都贬为庶民。
  这消息顿时在民间炸了锅。在颂扬皇帝恩德的同时,人们也纷纷痛骂起公输家。
  然而,再大的事被谈论了数月也没了讲头。再加上新年繁忙的庆祝活动,更让百姓无暇摆弄那些谈资。
  等新年一过,载道的骂声便少了。再过了几日,就连提都鲜有人提起。
  偶尔有做工的男人忽谈及此事,说不定还会被工头的婆娘揪了耳朵:“作死,这关你什麽事?皇帝家的事是你管得来的吗?”
  呵,说得好听,可怎麽不想想,风声初透时你是怎麽个奔走相告法的?
  虽心里憋屈,可毕竟饭碗在别人手里,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多嘴的男人不敢再讲,只轻轻嘟囔一声做工去了。
  如此,不出半月,纯朴的民众便渐渐将这王公琐事忘了个干净。
  不归也因气恼那算命之事,数月没有下山,以至於发生了这种大事,师徒三人却是毫不知情。
  
  转目便到正月中旬。元宵佳节即至。纵不归心静如水也抵不住两个孩子齐刷刷的期待的目光。再想到新年他们也是三人冷清地度过,心中有些不忍。
  因在一番软磨硬泡下,不归终於允肯元宵节这日带两个徒弟下山游玩。
  
  春节刚过,人间还弥漫著一片新春的喜庆。
  偏安的江南虽远比不上幽京热闹,但毕竟也是山明水秀之处,元宵之际自然也是热闹非凡。
  街面之上,巷道两旁,布满了小商小贩摆的摊子。
  人们接踵齐肩,自发地欢聚到街上共庆欢节。就连就居深阁的小姐们也是身著华袍,团扇掩面,与仆婢们有说有笑地逛著,手中指著莲花或玉兔状的灯笼,那情境好不动人。
  在这人轧人的盛况中,有一行人特为显眼。
  身材颀长的高削男人一袭青衣,却是青衫比柳絮更浓,搭上那华贵脱俗的气质与独特的铜制面具,更是让行人不住侧目。
  有几个胆大的正儿八经地盯著他,可待眼神触及那袒出的半边丽色,皆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忙不迭地收回目光。
  原来民间早有传说,正月十五这天,会有天人下凡,探视民情。
  而眼前这俊俏却带著几分厉色的容颜分明和画上的仙人有八分相似,也难怪那凡夫俗子不敢久视,大概是怕唐突了神仙。
  绝色公子的身畔还随著两个小娃娃。小的看上去才四、五岁,大的也不过七、八岁。
  大一点的孩子面容俊朗,那双鹰隼般的利眸,不时地扫视向他们投去注目礼的人们,让本想上前搭话的女子不禁退却。
  小的那个则身著锦衣,睁著眼睛好奇地探视周围。一张小脸还未看出棱角,却已是见俏。一双凤眸尤是灵动,目光流转,像是在深思什麽琐事。
  “暖暖。”
  听见小人儿喊他,那大一些的孩子转过头来。
  “灯谜你猜出来了吗?”
  “什麽?”
  皇甫翰自幼便处於深宫,虽早就听说夜市非常热闹好玩,却从未亲身去过。现在,身临其境地处於这非凡的盛况中又听有灯谜可猜,不禁玩心大起。
  “雨後日当空打一字。”细眉为蹙,伸手在半空中比划著,无奈识字本就不多,想了个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雨後日当空?”皇甫翰的眸子一亮:“不就是个‘涅’字?”
  “是吗?”见皇甫翰如此轻易地猜出谜底,公输月不大信,回首向命题的不归求证。见师傅笑目如星地点头,便知对方确是答对了。
  “那是什麽地方?”公输月兴致勃勃地四处观望。远远看见一群人凑在一起,好奇心顿起:“去那看看。”
  一手拉著皇甫翰,走近一瞧却是有人在猜灯谜。
  
  




10

14 。。。 
 
 
  摊主见他们三人衣著光鲜,气度不凡,忙上来招呼:“小人这有一灯谜,供大家揣赏,若客官猜出谜面则能赢得现做的泥人一个。”
  顺著小贩手指的方向望去,摊子旁边的确有个台面上竖著几个小面人,栩栩如生,好不可爱!
  童心正盛的公输月自然是高兴,拍著手叫好。皇甫翰仍是冷著脸,沈稳地立於写著谜面的灯笼面前。
  “灯谜迎春(打一字)”
  儒麟余色只是瞥了一眼谜面便将目光移至他处,不知是猜到了,还是不感兴趣。
  最急的是迫切想要面人的公输月,眼巴巴地望著思忖的皇甫翰:“暖暖,猜到了吗?”
  皇甫翰朝他一笑随即道:“可是一‘枫’字?”
  摊主闻言一怔,忙问怎解。
  少年华贵之态毕显,昂首解道:“因‘灯谜’又称‘文虎’,可扣为‘虎’,由於‘风从虎’,又以‘风’扣之。故灯谜便是‘风’字,迎春的除了春花便是春木,大胆揣测,其左是个‘木’字,可对?”
  众人见他说得合情合理,又望见摊主首肯,惊诧之余对这惨绿少年更是折服不已。
  公输月也拍手叫好,捉住一旁人的手,拉著他向立著面人的台板走去。
  “好聪慧的娃娃!我甘拜下风!”那商贩颇有侠气地一拱手,愿赌服输地捏面人去了。
  儒麟余色却始终不露喜色。思及这敏慧的孩子是皇甫旬与别的女子所生,一团醋意便袭上来。
  想这孩子贵为太子,诗书定也是读得多了,又怎是区区重门能难倒的。余光瞄见公输月和皇甫翰牵手望著泥人的样子,不由想起年少时的种种,目中难得露出几分哀意来。
  手艺人手脚很是利落,不一会儿一个身著锦衣的面人便横空出世。
  公输月捧著爱不释手。细看这面和的玩意儿倒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暖暖,你看这面人可像我?”
  “嗯。”
  的确像。尤其是那温润如玉、灵动如云的眼睛。皇甫翰不由多看了两眼。
  哪知手中忽得一沈。
  “给你。”
  “不喜欢?”
  “喜欢。”那小人儿直截了当地答。
  “那…”
  “喜欢,所以才送给你。”
  贵为太子的娃娃心中一动。一直以来他过的都是众星捧月的日子,因巴结或宠爱而送他宝物的,自然也不少。但此刻,手中的面人在他心中的分量远比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重得多。
  “喜欢的东西送给我,那你呢?”见那小人一脸的喜意,丝毫没有一点不舍的样子,心中更是感动,便不住追问对方该怎麽办。
  谁知那小人儿竟道:“我喜欢你。”
  一时语塞。
  “我最喜欢你。”软软的小手放进了他的手心。
  公输月的手有些冰,这让皇甫翰心存怜惜,不自觉地将掌中的手握得紧些。
  虽知此“喜欢”非彼“喜欢”但心头仍浮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忙深深吸一口气,强按捺下那份悸动。
  自知失态的皇甫翰试图转移注意,,殊不知从这刻开始他便已被一张名为公输月的网牢牢套住。
  “咻──砰”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攥住身旁的手。
  皇甫翰给受了惊吓的小人一个抚慰的笑脸,示意他抬头看。
  公输月有些怯地缓缓抬头,却瞧见那如雨的银丝铺天盖地地落下来,顿傻了眼。许久才喃喃地赞道:“好漂亮!”
  逢年过节,宫里也会燃烟花,气势比这宏大,景象也比这美丽百倍。可那恢宏的景象却让身陷宫闱的人遍体生寒。而民间的烟花虽气势不足,但那种祥和是宫廷的冷光所无法比拟的。皇甫翰凝著那绽开的巨大金花出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见身边的公输月,虽小脸冻得通红,眼里却满是乐意,他也出奇满足。
  
  烟花是元宵夜市的压轴戏,因此烟花燃毕,灯会便也接近了尾声。
  
  於是,一大两小三人,各有所思,抱著丰厚的战利品一道归去了。
  
  




11

15 。。。 
 
 
  什麽是时间。
  在练剑摸鱼的某天,公输月曾歪头问过这麽一个问题。
  皇甫翰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沈默。
  什麽是时间?
  时间就是你伸手想要抓住却永远抓不住的东西。
  就像现在。
  这刻皇甫翰还被他紧紧攥在手里,下一刻便将下山离开。
  明亮的双眼含著泪,微红。
  “暖暖。”
  一年的相处留下了回忆,却也为即将来临的离别埋下了伏笔。
  “能不能不走。。。。”暖暖是他最喜欢的师弟,现在说走就走,这让小小的月怎样也不能接受。
  明明说好永远在一起的!
  “不能。。。。但。。。月你可以上京来找我。”虽然心里明白就算眼前的人就算是上京也见不到自己,但还是忍不住编织些谎言,只为了让公输月好受些。
  离别,这对男儿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
  为赴仕途与情人离别,为赴沙场与家人离别。
  可到底…到底,这两个字对於四岁的公输月还是太过沈重。
  “。。。。”
  见事情毫无转机,小娃娃的神情黯淡下来。
  久久才从袖中掏出一快玉:“这是我娘让我带著的。。。送你。”这是他自个儿一直贴身带著宝贝,现在暖暖要走自然是要做个纪念。
  “谢。。。谢”没想到月会有礼物相送。
  “这个给我。”眼疾手快的他从皇甫翰腰带上拿下一枚不起眼的小石头。
  想他的暖暖也不是小气之人,总不至於不舍得这块石头吧。
  公输月不知道那是皇甫翰已经过世的奶娘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奶娘虽是奴才,可皇甫翰对她的感情却如对亲娘。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能出口。
  “少主,要起行了。”一边的侍卫心里著急却不敢过於催促。
  “月…”还想说些什麽,却又不知到底该说什麽来安慰对方。
  公输月笑著,眼里却还是泪。
  踮起脚在皇甫翰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轻吻像掠在心上的羽毛。
  皇甫翰一惊,转身便走。
  才走出几步,便又回过头来,望著小人儿努力踮脚向他挥手的模样,大宓的储君,才如梦初醒:离别真的横隔在了他们之间。
  又望了公输月几眼,咬咬牙,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就像夫子教诲的那样挺直了身子,一步步端庄地下山。
  等下了山,见到别人惊异的眼神,再摸摸脸,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那侍卫一路跟著,虽瞠目结舌,却不敢多言半句。
  看著一向矜持的小主子抖动著肩膀,不禁心生怜惜。
  原来太子也有伤心的时候。
  
  暖暖走後,公输月没了伴,著实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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