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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上初阳 by 巴默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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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弟,怎么回事?”叶乾元看着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势,不由忧虑。
“永生难忘。”孟青一把将左右的人打开,上前一步继续道:“白爷威名远播,三界六道,谁人不识?”
孟青停顿片刻,而后虚着眼,声如寒冰:“白爷是回来偿还……我父母的血债吗!”
话音一落四座寂然。
许久以后,白爷有些遗憾地道:“你娘却是可怜,是个好人。我可没伤她,是她自己偏要想不开。不过……”白爷换上一副嫌恶的表情继续道:“你爹是死有余辜,我不仅杀了他,还散了他的魂魄……”
“你住口!”孟青勃然色变,愤怒地大吼起来,双手合十在胸前迅速地掐诀念咒,眨眼间便周身泛起淡蓝色火光,那火光化作密密麻麻地短剑直射向白爷两人那方!
“初阳!”
作者有话要说:来电了,会努力将昨天的补上的,真对不起!一更~休息会再来~打斗场面很无力,大家将就看吧···
☆、第十六章
叶乾元大惊失色,猛然飞身上前挡那短剑,可那些短剑却像是有生命般,迅速地绕开他继续向前方射去。
白爷连眼也没抬,食指微微在空中一划,一道红色的亮光登时照亮整个房间,众人被闪地睁不开眼睛。许久以后才恢复过来,再看,哪里还有短剑,却瞧着孟青捂着胸口跌坐在地,嘴角淌下一行鲜血。
白爷捂着白阿小的眼睛,等着那光亮完全消散了才松手,看着白阿小迷蒙地眼睛,轻柔道:“阿小,别害怕,睡吧。”那声音娓娓动听,如林籁泉韵。白阿小虚弱地眨眨眼,身子一软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白爷还是专注地看着白阿小,头也没回地对孟青道:“我说了我不想伤人,你莫要不自量力。若真的想报仇,便留着你这条命好生修炼去。”
一时屋里便没了声音。叶乾元被那闪光在震的脑仁生疼,双耳嗡嗡作响,等他完全回神的时候,瞧见千苹千青二人已瘫倒在地,孟青似乎也受了伤。
“千苹!千青!”叶乾元赶忙冲上去握两人的脉。两人并无大碍,只是昏了过去。叶乾元松了口气,又上前去扶孟青。
白爷抱起白阿小将轻柔地将他放在床上,避开那裂口的地方。掀开白阿小的衣衫,仔细地检查起来,而后道:“幸好阿小没事,否则,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叶乾元环着孟青都手突然抖了下,满眼心疼地看着白阿小。
白爷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语。
孟青胸口剧烈起起伏,又吐出一口血来。
叶乾元见状连忙拿袖子胡乱地为他擦血,急道:“青弟!你没事罢?”
孟青摇摇头,心口钝痛没法开口。
“死不了。”白爷上前几步,站在他们面前,低头看着他们两人,沉声道:“小道士,你天分不错,若是好好修炼,或许有朝一日也能得道。至于你……叶乾元,阿小以后不会再见你了。”
“你……白爷!”叶乾元心急火燎地抓住白爷的长衫,恳求道:“白爷,是我对不起初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还有一句话想对他说,我求你……”
“你也配!”白爷抬脚踢开他的手。
“我对初阳是真心的……”叶乾元话还没说完,怀里的孟青猛然抬手将他头上的发簪一扯,五指一张那发簪便在空中激烈地旋转起来,孟青大喝一声:
“斩!”
原本银白色的发簪突然变成金色,向前射去!
“青弟!不要!”叶乾元惊恐地大叫。那发簪不是向着白爷,却是直取昏睡的白阿小!
叶乾元飞快地冲上去伸手抓住那不断旋转地发簪,发簪拖着他向前一扑,停了下来,却还是不断地在他手心旋转。叶乾元右手登时一片血肉模糊,他挣扎着将左手也抓上去,只听见“噗噗噗”的响声,一阵血腥味弥散开来,叶乾元手里的血像流水似的往下淌。
孟青吃惊又愤恨地看着他,许久都无法动弹。
其实根本就需要他伸手去抓,孟青刚一动作,白爷的身子已如一道闪电般飞到了床前挡住白阿小。可叶乾元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怕再伤白阿小一丝。
白爷微微皱眉,抬手掩了下口鼻,启唇吐出一个字:“止。”
那发簪终于停了下来,叶乾元上身失了支撑,狠狠地栽倒在地。在地上滚了圈叶乾元才能拿手肘撑着自己慢慢地起身,血不断地淌,叶乾元疼地麻木,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
孟青咬咬牙,起身快速地封住叶乾元手臂上的天井、三里、阳谷三个穴位,又撕下一块衣襟将叶乾元那惨不忍睹的手严严实实包住,那血沁出来些许,终于不再淌了。
过程中叶乾元一直没有反应,却是一脸肝肠寸断的模样看着白阿小。
白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们莫要再惹我发怒,好自为之。”言罢抱起白阿小对他露出些许讽刺的笑。
叶乾元心口一痛,迅若奔雷,飞快地闪身去抓白阿小的手,可他只握住一片虚无,白爷以叶乾元根本看不清的速度从窗口飞身而后,电光火石间便已在远处的屋顶上站立着。
叶乾元也迅速往窗前跟去,只见一弯银月在白爷背后,为他的身影镀上一层闪光。白阿小的脸埋在他的胸口。
叶乾元伸长了脖颈也没能看见,那张他喜欢到心里的脸。突然想到,自己还从未对他说过,有多爱他。
白爷淡淡地看着叶乾元,没有表情。
叶乾元见他走远,不由恐慌万状,翻身就要去追,猛然身后闪起蓝光,那短剑又层层叠叠的飞了出来向白爷那方刺去!
叶乾元顺手从扯下一片小帘,往前一送便紧紧缠住孟青的手腕,孟青挣了两下,纹丝不动。
“青弟!你莫要再动手伤他!”叶乾元的嗓音已带上恼怒与苛责。
孟青睁大眼,愤怒地盯着他,痛苦地咳出一口血,而后两眼翻白,猛地往后倒去。
“青弟!”叶乾元赶忙飞奔过来将他搂住,再往那窗口瞧去,只见那一道白光闪过,再没了那抹白的身影。
“初阳,起来了。”是谁在耳边说着温柔地言语?
“初阳,你要什么我也给你……”那人的棱角分明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那么好看,那么让人心动。
“初阳,怎的又不穿鞋?”那是阿德,是白阿小一直想着的,披荆斩棘才终于拥有了的阿德。
“初阳,我爱你……”不……那不是他,他从来没有说过爱……
“我……不是……”
他根本就不是阿德!
“为什么!”白阿小大叫一声,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素白。素白的床幔,素白的被褥。过去看了十六年也不觉得烦闷,如今却觉着惨白地刺眼。白阿小捂住眼,慢慢地平复着气息。
“醒了?”白爷坐在床边,缓慢地揉着他的背心。
白阿小的眼神还有些呆滞,不负往日的光彩。
白爷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一片阴霾。
“舅舅……”白阿小张开双臂搂住白爷,难过伤心的感觉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割着他每一寸皮肤。他还无法从突然地转变中回过神,前一刻还是在温暖地相拥,此刻就这般天涯相隔。
这是白阿小第一次爱上了一个人,却是以这样可笑的方式结尾了。从前的他不懂爱,也就不懂得恨。此刻白阿小的心里第一次生出恨的情感,无比地恨叶乾元,恨他的欺骗,也恨他的温柔。
可是……可是……
那怨恨还是伴着爱在心里缠绵滋长,无法断绝。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有多怨他他就有多想他。有多爱他、想他,心就有多沉痛。
“舅舅……舅舅……”白阿小带着哭腔,不断地叫着,仿佛那样就能减轻他心里的痛楚。
白爷按着他的脑袋,低声道:“不许哭,你若敢哭,罚你三个月不许吃肉。”
话音一落,白阿小便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白爷仰头,长出一口气,右手缓缓抬起,在白阿小的脖颈轻轻一按,白阿小顿了片刻,闭上沉睡了过去。
轻柔地搂着他,白爷将白阿小的身子平放在床上,端详了他许久。越看越是觉得那身衣衫不顺眼,即刻便伸手去扯。刚一扯住白阿小的衣带,便摸到三颗圆滚滚的小粒。
白爷食指一挑,那小荷包顺了出来。
“他欠你的,岂是这三颗榴果就能还清的?”白爷一边说着,一边将白阿小身上的衣衫拔下来:“这世上最真的爱,可是他还的上的?”
素手一扬,那衣衫便在空中燃烧起来,如同艳丽的舞姬轻舞飞扬,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
白阿小离开的第三日,王起也来辞行了。
那夜的事情,以及这两月来的所有欺骗谎言迷局,千青都忍不住哭哭啼啼地告诉了王起。王起震惊失望,根本无法相信,为了孟青,叶乾元竟能做到这般。
王起到来的时候叶乾元和几人在武场练习对打。叶乾元使着蛮力将一人按在地上猛击,那人被打得眼冒金星,他还不撒手。
“王爷!”王起大喝一声,上前将叶乾元拉开。
叶乾元烦躁往地上一躺,木然地看着阴郁的天。
王起痛心疾首地对叶乾元道:“王爷,老朽的行礼都收拾好了,下午便可出发。老朽只有最后一句对王爷的劝告,事情既然已到了这一步,王爷莫要迁怒他人,也莫要再懊恼后悔,这一切都是王爷自己的选择。”王起许多年没有对叶乾元有过这样不恭敬的,责备的语气。
叶乾元知道他为人正直,怕是对自个已然失望透顶。他忍不住苦笑了下,低声道:“我知道,我让师父很失望罢。我是个浑蛋……我说过再不让他难过……可我……”话还没说完,叶乾元的声音已然哽咽。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还快来表扬我吧~
☆、第十七章
“此时再忏悔,又有什么用?怜取眼前人,王爷不懂得吗?既然为了孟公子做到这一步,连我们一众人都瞒了下来,王爷就好生守着孟公子罢。”王起越说越是心寒。他服侍叶乾元这些年,可谓用心。叶乾元虽说风流,可心性到底是善良的,这次这事却做得这般不地道,完全与王起的教导相悖。
加之王起对白阿小喜欢的紧,忍不住一遍遍地想象他难过的模样。他那样心无城府,怎么可能受得住这谎言?
想着王起便面色凝重起来。他掀起长衫往地上一跪,对叶乾元行了个大礼,严肃道:“老朽对王爷多有不恭,还请王爷赎罪。老朽年迈,也没有多余的本事可以辅佐王爷了,这便告辞。王爷保重。”言罢起身,一步步,坚定地往外走去。
叶乾元出神地望着那天,右手的伤还没好,裹着厚厚的纱布。他顾不上疼,发狠拿手狠狠捶着地面,一下一下,配着他撕心裂肺的吼叫,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不断地渗出血来。
此刻初阳在哪里?
他难过了吗?
会不会哭?
“初阳……”叶乾元叫的声音也完全嘶哑了,只能在喉咙里低声地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初阳……”
可又有什么用呢?他不会听到了。
初阳……
孟青这次其实伤的并不重,主要是气急攻心才昏死过去,灌了两贴药下去,便醒了过来。叶乾元没事的时候也会过来守着他,可两人相对无言,许多天过去也没说过一句话。通常只是叶乾元来看看孟青,两人无言地对望一会,又静静地离开。
后来叶乾元也不怎么去看孟青,只是等他睡了,才在安珍院门口呆呆地伫立许久。
叶乾元将越来越多的时间花在了安顺院,躺在那摇摇欲坠的床上回忆关于白阿小的点滴。屋内的一桌一椅都被他摸得发亮。
心如刀绞。
白阿小的出现对叶乾元来说其实只是个意外。若是没有遇到白阿小,叶乾元可能会一直这般游戏人间,直到有一天孟青愿意原谅他,接受他。
可天意就是这般不可推测,偏叫他遇到了这样一个美好的少年。白阿小太动人,他实在控制不了自个的心向他靠拢。
叶乾元无比地想念白阿小,想到其余的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能占据他的心。
若是这般,那孟青呢?叶乾元不知该把孟青摆在什么位置。也不知这般想念白阿小是因为真的比较在乎他,或只是因为此刻失去了他,而孟青还在。
叶乾元恨自己的不果断不过决绝,倒累了所有在乎他的人都跟着受伤难过。
浑浑噩噩地过了十来日,那夜叶乾元又在安顺院喝着酒,千苹便来了,可她还没开口叶乾元便道:“千苹,我不想出门。别劝了,青弟还病着,我哪里也不去。”
千苹顿了会道:“王爷自然是有王爷的想法,奴婢不敢多嘴。”
叶乾元继续喝着酒,千苹没有要走要走的意思。叶乾元侧头瞥了她一眼,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
千苹道:“王爷,皇上传旨,请王爷进宫一趟。”
“我不是说了过段时间吗?”叶乾元皱眉。他现在最不想也最不敢见的就是叶承德,他骗到了叶承德最喜欢的小狐狸,还给弄丢了。自个心里的伤怀还没能过去,叫他如何能坦然地面对叶承德?
“传旨的公公说,睿王殿下要回京了,请王爷进宫相聚。”
“小叔叔?他怎么回来了?”叶乾元将酒杯放下,疑惑道。
千苹垂首不语,叶乾元烦躁道:“你叫人回话,说等小叔叔到了我自会进宫。”
“是,王爷,还有……”千苹有些犹豫道:“孟公子说身子已无大碍,这一两日便要离开。”
叶乾元捏紧了酒杯,良久后才道:“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你便一次说完罢。”
“王爷……王爷……”千苹支支吾吾半响,“咚”地一声跪下:“王爷恕罪!”
叶乾元一惊,赶忙伸手扶,可她坚持不起来,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递给叶乾元。
“这不是桂芝的吗?怎么了?”叶乾元接过来仔细瞧了起来,那锦帕是他许多年前帮安桂芝挑的,并不珍贵,安桂芝却一直格外喜欢。
千苹答道:“王爷,这锦帕是在一个侍卫身上发现的。奴婢惶恐,请王爷定夺。”
“住口!”叶乾元将那酒杯用力往桌上掷,肃然道:“千苹,你的意思可是桂芝与人通奸?往日你最是沉稳懂事,今日怎的这般糊涂?你这样岂不是毁桂芝的名节!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奴婢不敢!”千苹狠狠地磕了个头,正色道:“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万万不敢逾矩,也不敢对主子有所揣测。三日前有个侍卫找到奴婢,将这锦帕交给奴婢,说是他同房的小石子和安姑娘她……还说每夜小石子都会偷偷溜出去……到……到……安姑娘那里……奴婢就怕有人恶意诋毁安姑娘,便将这侍卫给关了起来。奴婢也试探着问过安姑娘可曾丢了东西,安姑娘说是没有。奴婢想了几日,事态严重,实在不敢隐瞒王爷!若是奴婢又一句谎言,便叫奴婢不得好死!”
叶乾元僵住了。小石子他还有些印象,是上个月新选进王府的侍卫,才十七岁,长得高高大大,黝黑壮实,笑起来一口牙白的亮眼。
“还有谁知道?”许久以后,叶乾元俯身将千苹扶起来,面色阴郁可怖。
“除了那侍卫和奴婢没有人知道了。”千苹沉声道。
叶乾元起身,负手在屋内踱步,许久以后才停下道:“千苹,你即刻就去去给安平院悄悄盯着,若是真有这事……你便将人给我带过来。”
千苹走后叶乾元便在那窗前愣愣地站着。突然被许多事压得烦闷不堪直想发火,他想将这屋内所有的东西给砸了。可刚一抬手就忍不住想起,曾经白阿小就整日欢快地在这屋内同他消磨着时光,每一处都还留有关于白阿小的回忆。他怎么舍得。
快要到天亮的时候叶乾元还那般站着,好似一尊冰雕。
“王爷。”千苹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来。
“进来。”
千苹推开门,道:“王爷,方才奴婢瞧见小石子……进了安平院,是安姑娘开的门……他们确实……”
叶乾元一抬手,示意千苹不必再说,而后道:“让桂芝进来吧。至于小石子,先关到地牢里。”
千苹点点头便下去了,片刻后安桂芝迈着细碎的莲步进来了。
白阿小走后,安桂芝也来找过叶乾元一次,可他根本没心思见她。往后安桂芝便再也没有来过。许久不见,她的模样还是那明艳,甚至刻意打扮了,淡妆素眉,发髻梳松松散散,身着浅粉色襦裙,看上去就像十六七的闺中少女。
事实上她已经二十三了,跟着叶乾元也有七年,还是年轻的,美丽的。可她却觉得自个早已不复青春。
她带着往常那样端庄的笑,款款对叶乾元行礼道:“妾身见过王爷。”
叶乾元回头,面目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安桂芝看不见他的眼睛,却知道,他一定在认真地,专注地看着自己,柔和的目光有着数不清的情绪。
唯独不见深情。
安桂芝还是笑,兀自坐在那小桌便,拿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口灌进喉咙里,从唇边一直烧到胃里。
“王爷不过来坐么?”
叶乾元没有作声,安静地走过来坐下,拿着酒壶也倒了一杯。刚端到嘴边,安桂芝便扬起纤纤玉手,将那酒杯夺了过来,道:“王爷的手上的伤没好呢,这酒,就让妾身代替王爷喝了罢。”
言罢红唇微启,一饮而尽。
“为什么?”叶乾元目光灼灼。
安桂芝没回答他,却是拿起酒壶又想倒酒。可那壶嘴却只缓缓地淌了两滴出来,落在杯子里,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这样好的花雕,也不知何时才可以再喝了。”安桂芝有些遗憾地将酒壶放下,回味地舔舔嘴唇,道:“王爷可还记得七年前的檀越节?那夜,我们也是喝得这样的花凋。”
叶乾元端坐着,颔首道:“自然记得。”
安桂芝对上叶乾元深邃的眼,笑颜妩媚:“还好王爷记得……还好……我以为王爷都忘了呢……不过,就算王爷忘了,妾身也不会忘的,永远会记得……”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瞧那渐渐隐没在亮光里的月,低声呢喃,像是在哭泣:“妾身永远记得,那时候我站在台上跳舞,一眼就瞧见王爷了。那么多人给妾身喝彩呢,可妾身的眼里只有王爷一个,王爷那般出众,千万的人潮也不能将王爷淹没。妾身的凌波舞也是给王爷一个人跳的……当时妾身也还小,应该是十七岁吧……”
“十六。”叶乾元温柔地打断道:“那时候桂芝才十六,还是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安姑娘出轨了···阿小没有出场。额,下篇可能也不会出场···大家晚安~
☆、第十七章
“嗯,是十六,没想到王爷还记得……妾身自己,都只将心思放在王爷身上呢。”额前的青丝滑落,安桂芝无暇顾及,只是沉浸在过往中,眼中是说不尽的柔情和缱绻。
两人都没有回头,一坐一站,互相背对着彼此。却比他们过往任何一次相拥都要亲近。
在叶乾元的心里,这些年来已然将安桂芝视为亲人。甚至安桂芝进入到这房间那一刻,他都无法真正相信,这样柔顺的,一心系在他身上的人,竟会背着他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他原以为会大发雷霆,可这一夜的等待却渐渐地磨灭了他的火。当中内桂芝出现在他眼前,心里想到的,满满都是她的善解人意,温良贤德……这样的她,怎么忍心苛责?
最终,也只是轻柔地开口:“我知道桂芝的心意,这些年我以为你是愿意留在我身边的。若是你有旁的心思,为何不告诉我?你想与谁相好,我也会成全你。可你为何要这般,为何会背叛我?”
“背叛么?”安桂芝的面部微微地扭曲了。
如果说她是背叛,那么这些年,叶乾元对她又何止一次背叛。她的岁月和深情,就这样被残忍地辜负了,她一年一年地往姻缘箱里投下的对叶乾元的期许,也茫茫无音。
“王爷不曾爱过妾身,又谈什么背叛呢。”安桂芝的声音慢慢地响起来,像是最轻柔的风掠过脸颊:“当时年少,能遇到王爷这般男子,总以为是妾身的幸运。王爷的温柔……总是让人忍不住深陷进去……可是后来,才慢慢明白,王爷不过是习惯了温柔。不止是妾身,还有旁人,王爷对谁,都那么温柔,却也只有温柔……”
安桂芝嘴角上扬着,却有一滴泪静悄悄地从眼中滚出来。她抬手抹去,又道:“可惜妾身不过是个女子,最是无法反抗命运。妾身想,既然得不到王爷的心,便好好守着王爷。只希望王爷能给妾身一个名分,哪怕是王爷的丫头也好,能让妾身离开不尴不尬地位置。”
叶乾元竟不知她有这样多的怨念,越发地对她愧疚起来,微微叹息道:“桂芝,如果你是想要做王妃,只要你与我说,我怎么会不允你。”
那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却像鞭子似的抽在安桂芝的心上,她忍不住恨起叶乾元了。这么多年都没恨他,此时却好像愤恨都要从心里鱼贯而出了。
她争不过孟青不恨,孟青于叶乾元不仅有情,还有恩义。她争不过白阿小也不恨,如此少年,又有谁会不爱。
她恨得是,叶乾元甚至从未用心体会过她的爱。
如此多情,却又薄情。
安桂芝低下头,断断续续地笑出了声。这一笑是真心的。因为她想到,终有一天,叶乾元也会体会到这样无奈又痛楚的爱。
这些年来叶乾元偏以对孟青的情伤做借口,游戏人间,负了多少真心。在他的心里,一定一直都认为只有孟青,什么人也比不上孟青。他身处其中,其实并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意。可他的一切,都在安桂芝的眼里。
安桂芝看的比谁都清楚,叶乾元对孟青,有愧疚,有感恩,也有求而不得的执念。那爱呢?也许曾经有过,可一直得不到回应,那爱,也渐渐快要熄灭了。
直到白阿小的出现。白阿小自己笨拙却真挚的爱,让叶乾元的爱再次活了过来。
叶乾元自己还想不明白呢,他还在思量,究竟谁在他心里更重要呢。
等有朝一日,他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时,斯人已不在。
那时候他的痛,一定比安桂芝现在的痛还要来的激烈。
真是让人期待。
安桂芝止住笑,平静地问道:“王爷有许多事都不会告诉过妾身,妾身也不便多嘴。只有一件,那日夜里,小公子可曾伤着一丝一毫?”
听见她说白阿小,叶乾元一直僵直的身体终于有些些许松动,他闭上眼,仿佛用尽力气般,疲惫道:“他……没有受伤。”
可他的心一定已经千疮百孔。
“那就好……不管怎么样,只要人没事就好。”安桂芝拿衣袖将脸上的泪抹去,走回到叶乾元的身边跪下。
叶乾元没有动作,不看她,也不扶她。
“小公子走之前,来见过妾身。”安桂芝低眉垂眼道:“那日小公子对妾身说,若是王爷不爱我,我走便是……”
叶乾元的眼中爬满悲伤。
“他倒是潇洒,可真就走了……”安桂芝的嗓音低沉,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却是妾身,一直念着他说的话,渐渐想明白许多事。这温柔,又有什么用呢……这温柔,妾身也不愿要了,也不愿等了。”
说她聪慧,可到底也是个女人,看的透别人的情爱,却还是陷入自己感情的网中,纠缠这些年,白白将青春浪费在了等待之中。
安桂芝抬起眼,第一次用释然的眼神望着叶乾元:“我情愿,从来没有遇见你……”
叶乾元侧过头看她,两人就这般无言地对望了许久,直到天色完全亮起来,将夜的安谧赶走。
“王爷……”千苹轻轻叩门:“王爷,孟公子来了……”
“你先起来罢。”叶乾元没有对安桂芝伸出手,说到底,他仍是怨她的不忠。安桂芝兀自站了起来。
叶乾元门,对千苹道:“让他去欢庭院正厅等着,我即可就来。找两个人,护送安姑娘会安平院。”
千苹点点头退到院门口叫来几人交代一番,而后带着两个侍卫回来了。
安桂芝没有等叶乾元做声,默默地出了门,走在那两个侍卫生前,一步步,头也不回地走远。
叶乾元看着那背影,情绪百转千回。
千苹有些担忧地道“王爷,那……”
“派几个嘴严实的人守着安平院,任何人不许进出。她要什么便给,不必苛待她。小石子继续关着,那小侍卫,给些钱赶出王府。记得敲打一番,莫让他走漏了风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卡文……阿小还是没有出现…不过他不会离开太久的O(∩_∩)O、早点睡,晚安
☆、第十七章
安桂芝刚走出几步,便遇见了孟青。
孟青独自一人缓慢地向安桂芝迎面走来。他浑身都是翩然之气,即使残缺的腿也不能掩盖他的气质。
这是安桂芝第一次直面孟青,没有回避。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安桂芝突然伸手拦住了孟青:“孟公子留步。”
孟青停下脚步,淡然地看着她。
安桂芝回头道:“你们两人回避,我有话与孟公子说。”
侍卫走地远了些后,安桂芝才对孟青道:“孟公子这是又要走了么?去给王爷辞行?”
孟青垂眼,不明所以地看着安桂芝。往常安桂芝对他,总是能避则避的,却不知今日怎的莫名与他说这话。
安桂芝含笑看着孟青。她知道孟青瞧不上她,孟青像朵天山雪莲似的高洁,不耻她出生风尘,又自甘下贱没名没分地跟着叶乾元这些年。安桂芝不是怕孟青,只是她懂事。叶乾元喜欢孟青,她就顺着孟青,孟青不想看她,她真就躲着不见。
此时她却是能按着自己的心意说话了,连音调都变得轻扬许多:“孟公子不必奇怪,往常怎么与公子相交,是自知身份低贱,不配入公子的眼。如今却想着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想着这些话若是不说,怕就没有机会了。”
“姑娘有话请直说。”孟青冷声道。
安桂芝掩着嘴低笑了一声,道:“说起来,妾身与公子也算是相识多年了,公子与王爷的旧事也略知一二。妾身没别的本身,只是在从小混迹欢场,最能看透的,便就是人的感情。可遇见公子以后,才知道还有人能将心思藏得这样深,妾身想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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