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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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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巧此时,为尚书大人解围的救星出现了。尽管一开始听了底下人的通报,说礼部的官员求见,户部尚书也是一怔,不明白今儿怎么户部如此热闹起来。但远远见到林贝勒的时候,户部尚书顿时大喜过望了,紧走几步迎上去,亲切地招呼着,往屋里让,甚至还带着急迫。
  
  而这厢“作威作福”的小世子却差点儿被茶水呛到,一面感叹着怎么就那么巧,一面摆着手让两兄弟赶紧离开,偏偏兄弟二人很没眼力,一听说贝勒爷来了,更是一步都挪不动了。小帮主急得咬牙,却也明白这个时候缩到桌子底下太失身份了,只得硬着头皮招呼道:“阿玛……”
  
  林贝勒倒是丝毫也没发出类似于“好巧”的感慨,淡淡地嗯了声,便不再看小孩儿,自顾自和户部尚书告罪道:“晚生教子不严,让尚书大人费心了。”
  
  尚书大人自然也要谦逊几句,一面道着不敢,一面又称赞道:“小世子年纪轻轻就心系百姓,实在是我朝之福……”
  
  饶是小帮主再乐观,也瞧出自家阿玛很不愉悦,只是强撑出平和来,说些寒暄的套话。果然一转到正题马上就是命令:“欣晟,扰了大人这么久,还不和尚书大人赔不是!”一般来说,自家阿玛叫出欣晟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某位帮主的小屁股要遭殃了,二是贝勒爷大人需要自家小孩儿配合着圆场了。小店主略一思索,就觉得今日这个,可能是两者皆有,不由得内心一阵悲凉。可是,现在这一认错,日后事情传出去,哪还会有生意上门,等于堵死了一个财路。这一思量,便错过了道歉的最好机会,场面顿时有点儿冷。
  
  林贝勒扬了扬眉宇,刚要发作,便听到外面的通传,刑部也有官员来。不知为何,户部在一日之内,几乎成了六部的聚集点。
  
  随即笑吟吟的解侍郎走了进来,彼此招呼过后,解先生顺手敲了下小世子的脑袋,一本正经地道:“你倒是会偷懒,我留给你的题目,怎么让张大人来帮忙解决了!亏我还费劲儿帮你找了个实际发生的事儿,”语气一转,看向呆在一旁的兄弟俩,“你们二位今日也辛苦了,天色也不早了,待会儿就随我回了吧。”
  
  小帮主从不是呆小孩儿,这会儿自然不会冒出一句“先生什么时候布置了作业”来拆台,反而极其顺口地接了句:“是先生告诉我,要学的是户部的事情,又追得紧,做不出来还要罚,急得我没办法,尚书大人自然是最懂户部事情的,我当然来找他帮忙啦!”师徒配合起来可谓滴水不漏,仿佛连自己都信了。
  
  贝勒爷这会儿倒是肯理会自家小孩儿了,顺手揉了揉小脑袋:“你若是肯用功,先生怎么会罚你,还不跟大人告辞,回去温书!”
  
  小世子规规矩矩地道了别,随着自家阿玛离开,之前的兄弟二人则由江湖摇钱树负责送走,当然师徒二人只是对了个眼神,就彼此心照了。解先生自然是期许着小家伙能平安过关,但小少年随着自家阿玛上轿子,刚掀起轿帘看窗外,就被拧了下耳朵,贝勒爷瞪眼道:“还不知道反省?当阿玛真的老糊涂了?”
  
  小乖苦巴着脸,看来此番不能完成先生的期望了,主要是任务太艰巨,自家阿玛过于精明强悍,蒙起来,很难。
  
  到了府门口,小家伙就积极表现起来,自己下了马车又回过身扶自家阿玛。贝勒爷怔了怔,随即还是搭了下手,动作利落地下了马车。门前的侍卫们都别过头忍笑,偏偏小少年还一脸的认真,进了屋又忙着帮自家阿玛换下朝服,递茶水。
  
  林贝勒噙着笑享受着小孩儿的服务,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作威作福”会给孩子留下多么坏的影响。甚至还在小少年去浸湿帕子的时候,提醒了句:“茶不热了。”
  
  小世子又马上去换热茶,出了门就险些撞到来送茶点的小丫鬟身上。幸好眼疾手快的贝勒爷拉了小孩儿一把,无奈地道:“这都第几次了,就不能好好走路。”
  
  小朋友嘟嘟嘴,竟然辩解了句:“还不是因为阿玛催得急……”
  
  男子挑起眉宇:“犟嘴!”
  
  这会儿也顾不得还有侍女在场,小家伙马上接口道:“小乖错了。”
  
  但让小帮主费解的是,直到用过晚膳,自家阿玛都没再提起今日在户部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和乐融融,与以往相同,甚至连小少年试探地把不喜欢的菜拨给自家爷爷,贝勒爷也装没看见。可就在小店主以为今日黄历上是诸事皆宜时,贝勒爷又发话了:“带了上次的功课到书房来。”
  
  于是在随后的半个时辰,林贝勒的书房内就出现了一副训子背书图。小少年凭借着近日来的零星努力,尽量拼凑着文章的原貌,偶尔卡住时,就颇为心虚地瞄自家阿玛一眼。有时候男子只是淡淡地提醒一句半句,有时候却拿着尺子敲敲桌面。如果是后者,小朋友就只好不甘不愿地伸出背在身后的小爪子,挨上一下,再吭吭唧唧地背下去。
  
  一个月的期限并没有到,做阿玛的也没要求小娃娃一个字不差地背完所有文章,不过是在小少年认为已经背好的文章里抽查而已。饶是如此,还会发生出入较大的情况,也难怪会挨尺子了。
  
  但并没有每处错误都罚,一来是怕小孩儿过于紧张,忘记了本该会背的,二来也是有些错误属实不影响原句的意思,也没必要锱铢必较。更何况,每每小家伙顿住,背不下去的时候,总是用特别无助的眼神看自己,挨手板的时候,又眯缝着眼睛,做出一副怕得要命的模样来,贝勒爷甚至有了种不提醒一句,都过不去自己这关的感觉。
  
  大多数的时候,每当提了一两个字,小孩儿便马上大悟似的接下去,还习惯性地在身后蹭蹭小爪子,犹豫地看向自己,似乎在询问要不要伸出来。做阿玛的便也饶过,不多计较。甚至有一次放过的理由,只是小少年攥着小爪子,哀哀地道:“啊,阿玛,这句记混了,下次不错了……”因而背了大半本,小孩儿也只挨了六七下。
  
  贝勒爷略往后翻了翻手中的蓝皮书,放到一旁,呷了口茶道:“今日先到这里吧。”
  
  小世子不可抑制地松了一大口气,可怜兮兮地在身后揉着小爪子,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道:“阿玛,我以后好好背……”
  
  男子笑了,揉了下小孩儿的脑袋:“你也知道自己背的不好啊!算啦,今天不过是给你提个醒,等到满一个月的时候,要还背成这样,你就等着坐不下椅子吧。”见小少年抿嘴,做阿玛的揪了下小耳朵,“现在,咱们来说说今天的事儿吧。”
  
  小帮主果断装傻:“今天,什么事儿啊?”仿佛自己是最最乖巧听话的孩子,满脸的无辜。
  
  惹得林贝勒又扬起尺子,扯过小家伙按趴在腿上,照着身后挥了两下,并未使力,只在衫子上留下两道浅痕:“想起来了吗?要不要再提醒提醒你?”
  
  小少年马上老实了,迅速回应道:“我不应该去户部,还被阿玛逮住……可是,阿玛,我是想帮他们解决问题啊,难道要让那对兄弟一直争下去吗?阿玛,我的店都快被他们拆了!”在自家阿玛身上蹭蹭头,完全是在撒娇。
  
  男子整理了下思路,大略听懂了小孩儿到底想表达什么,一手轻拍着小臀,一边不紧不慢地教导:“不是不能帮他们解决问题,而是这事儿根本就不应该去户部,更别说还要劳烦户部尚书了。小乖,你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小,又是小世子,就到处胡闹。”
  
  小家伙却马上委屈了,闷闷地道:“阿玛,我,我没有胡闹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九

  
  欣晟小世子虽然畏惧自家阿玛的巴掌尺子,但讲不通道理的时候,往往会倔强好一阵子,偏偏贝勒爷又做不出屈打成招的事儿,只好耐下性子,慢慢引导。
  
  男子搂了搂小孩儿,继续劝导着:“分家的事情自然是由家中长辈决定,即使决定不了,也该由当地的父母官来解决,怎么算也不会牵扯到户部。”
  
  小朋友把小爪子按在自家阿玛的胳膊上,扭了扭身子,跪起来,继续辩解道:“可是,他们不乐意去衙门,说官府的人不会管,会赶他们出来……”
  
  就这样,做阿玛的拍起小屁股更顺手了,搂住腰,轻甩了一巴掌,斥道:“你倒是会出主意!闹这么一出,他们不还是不信任官府,更觉得官府不管事儿了,要不怎么都支到户部去了。”
  
  小孩儿下意识想反驳,却又突然语塞了,有些懊恼地把头埋在自家阿玛胸前,哼唧了两声。总体说来,某位小帮主的必杀技就是能够随时随地无意识地撒娇耍赖。
  
  林贝勒却不肯就此作罢,进一步训子:“不求你帮忙,至少别添乱吧,还说不是在胡闹!”
  
  小家伙只好换了种说法,别别扭扭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做阿玛的有些无奈,揉了揉小臀,叹道:“你是旧账未了,又添新账啊。看来,是打得不疼,让你胆子越来越大。”
  
  小娃娃抿抿嘴,小声嘀咕道:“怎么不疼呢,小乖会疼的啊。”却也知道今日无论怎样都逃不过了,随着年岁的流逝,自家阿玛不知为何,越发软硬不吃了。小世子鼻腔有些酸涩,明明是想帮忙,不是想捣乱的,可是……终于,小孩儿放弃了,抬起头,糯糯地说了句:“对不起,阿玛罚吧。”
  
  贝勒爷却板了脸,问道:“怎么罚?”
  
  十来岁的孩子胀红了脸,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滚了出来,略带鼻音地回道:“打……”顿了顿,却在男子没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慌乱地按住了自家阿玛的手,继续哽咽道,“可,可是小乖不想挨打,阿玛,小乖疼。”
  
  饶是自家小孩儿鲜少乖乖受打,总要撒娇耍赖一番,但看到娃娃脸上的泪珠,做阿玛的还是怔了怔。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小家伙从干打雷不下雨似的哭叫撒泼,转变为了哼唧一声都没有,眼泪就直接滚落下来。
  
  贝勒爷略带无奈地蹭了把小脸儿,挑眉问道:“打都没打,你疼什么?”
  
  小少年也有些语塞,硬着头皮答道:“唔,我,我不想疼,怕疼……”却也知道这算不上什么减罚的理由,垂下了脑袋。
  
  男子揉了下小孩儿的头发,颇为顺口地接道:“怕疼的话,咱们就想想办法,你给阿玛找找让你不那么疼的理由,我若听着觉得合理,就轻点儿打。”
  
  小世子有点儿郁闷,为什么每次和贝勒爷大人的交锋都会转变为智力竞赛。偏偏小聪明又总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此刻的沉默显得格外突兀,小家伙额头都冒汗了,慌不择言道:“理由,理由是,打重了,阿玛会心疼……”抬头瞧瞧自家阿玛眼睛都没眨一下,小孩儿啃啃嘴唇,低声道,“就算阿玛不心疼,爷爷和额娘总会心疼我的。”给自己打气似的攥了攥小爪子,想再多说点儿,却没有了底气。
  
  不止是小孩儿,做阿玛的也有些抑郁,旁人家养儿子都是越来越爽朗,不拘小节,怎么眼前的小家伙随着年龄的增长反是越来越心思细腻了,到底是随了谁了!刻意忽略了小朋友的些许哀怨,淡声问道:“还有别的理由吗?”
  
  要说小帮主平日里旁逸斜出的想法一大堆,此刻却脑海一片空白了。最后只能红着脸,紧闭着眼睛,滑下自家阿玛的腿,规规矩矩地把裤子褪到腿根,掖好了后襟,又趴了回去,轻声道:“小乖下次不敢了,阿玛轻点儿好不好?”
  
  贝勒爷却不再应声,单是挥起巴掌,照着膝上的小臀拍下去,饶是没有重责,十数下过后,小孩儿的身后还是均匀地红了一片,甚至局部还泛起了小疙瘩。
  
  小少年没敢再求饶,只是带着粗重的呼吸,默默在心里数着,挨过了多少下,却不知道还有多少下。无论被同一个人打过多少次,即便知道只是巴掌,即便知道对方不会让自己伤得太重,但说不委屈,不害怕,不难过,通通都是骗人的。就算是知道错了,也很难说服自己,不带丝毫低落的情绪,心平气和地承受。
  
  男子停下手,让小孩儿站起身,却拍掉了企图提起裤子的小爪子,蹙着眉问道:“刚刚在户部,你见着阿玛进来,是什么反应啊?若不是身后有人堵着,你是要从后门溜了吗?还有上次在府门前遇到阿玛的轿子,你怎么一矮身就进门了,这都是谁家的规矩,嗯?”
  
  小娃娃抿抿嘴,下意识想要解释,却又没吭声,只是揪了衣角,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做阿玛的带着些许薄怒,掀了下后衫,在小少年仍旧露在外面的小臀上补了一巴掌:“从小就为你开蒙,请了那么多先生,越学越回去了!连见到长辈要亲迎都不知道了?你躲什么,嗯?”
  
  小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哑着嗓子呜咽道:“小乖没办法不躲,阿玛每次都只问功课的事儿,被逮到就要挨打……”言罢极其委屈似的抽噎起来。
  
  贝勒爷想要恼火,却又有些不忍心,瞪了小孩儿一会儿,发现娃娃居然缩着脖子,只剩下畏惧了。到底还是软下了语气,搂过小孩儿哄道:“就打那么几下,也值得你怕成这样!若是认真做功课了,何必躲着阿玛,说到底还是自己不肯用心,倒来埋怨旁人,你说你讲不讲理!”
  
  小世子扭着身子,象征性地挣了两下,就把小脑袋埋在自家阿玛怀里,闷闷道:“阿玛不喜欢小乖了,对小乖越来越凶,以前都不这样的……”
  
  林贝勒叹了口气,放轻动作为小孩儿整理好裤子,系着腰带道:“对你要求更严格是因为把你当成大孩子了啊,小乖长大了,当然要学着承担更多的事情。”
  
  小少年也没多想,下意识地回嘴道:“我才不要……”
  
  做阿玛的戳了下小脑门儿:“胡说!难道你一辈子都窝在爹娘身边做个奶娃娃吗?将来做了阿玛,做了爷爷,也动不动就掉金豆子?”
  
  小帮主总是思维怪异,揉了揉脑袋道:“那,那我不要小娃娃了!我就跟着阿玛和额娘过!”还使劲儿在男子身上蹭了好几下。
  
  贝勒爷怔了怔,无奈至极地道:“到底是哪路老神仙,送了这么个粘人精到我家!”说归说还是极为习惯地为小孩儿顺起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

  
  作为礼部要员,各地举办的重要祭祀活动难免要去露个脸,给点儿指导意见,因而林贝勒每隔两三个月总要出趟公差。一般来说,在这段期间,小世子总是颇为欢脱的,用一句话形容很恰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但这次小家伙却没有得逞,因为虽然大老虎不在家,却还坚持把小虎崽子也带了出去。
  
  对小帮主来说,出门溜达一直是件快乐的事儿,可是那也要看陪同人员是谁啊。和自家阿玛出门就意味着,随时被检查功课,随时被挑剔指出错误,随时面临挨打挨罚的危险……因而小家伙并不那么开心,甚至连目的地也没多做了解,就糊里糊涂地钻进了马车。
  
  如果是和自家爷爷或者小叔叔出门,这会儿一定是大呼小叫地热闹非常了;如果是和自家师父出门,这会儿一定会陪着自己下棋或者说故事给自己听;如果是和自家先生出门,也一定会教自己新鲜的东西,总而言之,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聊。
  
  小娃娃看着自家亲亲阿玛专心致志地翻着一本蓝皮书,连理都不理自己,百无聊赖间只好也拎了本书,装模作样地看着。随着马车的颠簸,眼皮越来越沉,直到脑袋磕在车壁上,才一惊,猛然坐起。
  
  贝勒爷盯着狼狈又迷茫小少年看了会儿,先是蹙着眉,随后带着无奈笑了。探手拉了小孩儿一把,把小脑袋按在肩上,就说了三个字:“接着睡。”
  
  小帮主一开始没怎么反应过来,僵着身子也没敢乱动。随后发现自家阿玛是真的又把心思挪回面前的书上了,小娃娃也就松懈下来,稍微侧了侧身子,继续会周公了。
  
  再醒来时,马车外面传来啪嗒啪嗒的雨声,小孩儿凑到窗边,扯开帘子,覆了一脸水雾……随后小屁股被拍了一巴掌,林贝勒幽幽地评论道:“睁开眼睛就想着怎么淘气!”
  
  小世子嘟嘟嘴,不就是掀了下车帘嘛,倒也没敢辩驳出声,闷闷地捞起手边的书,心思却全不在上面,歪着头偷瞄自家阿玛。
  
  天色阴暗下来,贝勒爷就着小灯,铺好了棋盘,示意小孩儿过来坐好,淡声道:“教你做点儿平心静气的事儿。”
  
  其实围棋小店主是学过的,但并不系统,主要是老师太多,你指导一句,我教几局,难免出现冲突,好在小家伙并不求甚解,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基本上只是略微懂得玩法的白纸一张。
  
  在贝勒爷讲解冗长的基本规则时,小世子果断走神了。直到开始练习的时候,才跃跃欲试地添了几分兴致。开头的几步倒是有模有样的,毕竟基本都是相同的套路,但随后就开始混乱了,可以用毫无章法来形容。
  
  男子挑起眉,刚想纠正指点一番,便到了今夜住宿的客栈。撑开油纸伞,搂着小孩儿进屋子里。拿出一本书放在桌上,宽了外衣,随口道:“从明日起,你也不用拿着圣人之言打瞌睡了,看看这本棋谱吧。”
  
  小少年这会儿倒是一本正经地回了句:“阿玛不是还要我背书吗?”
  
  林贝勒坐下来,自顾自倒了杯茶喝,叹口气道:“你说阿玛什么时候能见到自家小孩儿主动读书学习,不用我督促着呢?”
  
  小孩儿自以为隐蔽地撇撇嘴,没接话,随即却装模作样地拿出包裹中的功课和文房四宝来,摊在桌上,开始抄写。
  
  许是刚刚淋了些雨,小家伙的衣衫湿了点儿,连带着纸上也有些氤氲,小东西看着散开的墨迹,犹豫着要不要重新抄,不过这抄写又不是自家阿玛要求的,好像也可以混过去……正纠结间,贝勒爷径自递了条帕子过去,轻声道:“擦干头发,换身衣服再写,当心着凉。”
  
  本也没说什么,小孩儿却心满意足地扬起了嘴角,把笔随意一丢,乖乖地站起身换衣服。
  
  虽说稍微转移了注意力,但一直向着严父目标努力的某位贝勒爷却又开始关心小孩儿的字儿了,蹙着眉看了会儿,提起笔在里面圈了两三个还看得过眼的,唤小孩儿过来坐下,吩咐道:“都照这样的写,今日才算合格。再写不好……”见小家伙有些紧张地捏紧了笔,做阿玛的却笑了,“再写不好,我就只得从头手把手教你了。”
  
  小世子松了口气,坐直了身子,蘸了蘸有些干涸了的墨,将就着继续抄书。做阿玛的倒是颇为顺手地接过来,研起了墨。小少年怔了下,去点墨的笔都停在原处了。男子手上动作不停,督促道:“想什么呢,快写吧。”
  
  小孩儿轻轻地哦了半声,老老实实地认真习起字来。文章不长,抄完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小少年撂下笔前,用无辜的小眼神询问自家阿玛是否合格。
  
  贝勒爷拭着手指上的墨,扫了眼桌案道:“这不是能写好吗?可见平日里就是没有用心,下次认真些,大孩子了,别总让阿玛看着你。”
  
  小娃娃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底的困惑:“阿玛,这次出门怎么想起带着小乖了?”以前不都把我扔在府里的吗?
  
  男子挑起眉,弹了下小脑袋:“你是多不爱跟阿玛出来啊!”
  
  小家伙猛摇头:“不是不是,就是有点儿奇怪嘛,阿玛不嫌我碍事儿吗?”
  
  林贝勒帮小家伙整理着书墨纸张,颇有兴致地和小孩儿玩笑道:“这次是到之前举办第一门派比赛的地方去,想着小帮主熟门熟路,带你出来自然能帮大忙,又怎么会碍事儿。”
  
  小少年顿时眼眸一亮,提起精神道:“阿玛怎么不早说!那地方我住了大半个月呢,再熟识不过了。阿玛要知道什么,尽管问我!”语气中带着的是压不住的兴奋。
  
  贝勒爷无奈地摇摇头:“好,到时候会一样不落地都问你,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不许再折腾了,收收心,准备就寝吧。”
  
  于是直到钻进被子里,小孩儿还是保持着眉眼弯弯的状态,扯扯旁边的衣角,悄声问:“阿玛,我们这次是去做什么啊?”
  
  男子半阖着眼,轻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朝廷和武林人士两方代表齐聚一堂,探讨下彼此关心的问题罢了。”大多数不过是走个形式,名门正派们得到些物质上的支持,朝廷则笼络下人心。
  
  如此平淡的语气,却激起小朋友的千层浪,径自坐起身子道:“哈?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做阿玛的有些无奈地按下小孩儿:“躺好!五年才一次,上次你才三四岁,当然没听说过了!”
  
  欣晟小朋友这才冷静了些,仰躺着,微蹙着眉自言自语道:“那,那我到底算哪伙儿的啊?”
  
  林贝勒难得没忍住,笑出了声:“也没说让你参加啊。”
  
  小世子眉眼弯弯地贴过去,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道:“我可是武林盟主的嫡系徒孙,我没资格去,谁有资格去啊。”顿了顿,又揪着男子的手,“不过阿玛说了算,阿玛说不让小乖去,小乖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客栈。”
  
  做爹爹的转回身,搂住小孩儿,拍了下小屁股:“这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啊,你还乖乖地等我?你能不给我惹祸,我就谢天谢地了!”
  
  小娃娃在自家爹爹身上蹭了蹭小脑袋:“那带我去?”
  
  贝勒爷但笑不语,任凭小孩儿在旁边腻歪,也不肯说出结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一

  
  秋去冬来,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在皇城。在这种天气里最适合窝在小榻上,倚着软枕,拥着手炉,就着暖茶,读一本词句温和的书。倦怠了就阖眼略歇息下,睁开眼窗外仍旧是一片银装素裹,盛世天下。
  
  然而在将及弱冠的太子殿看来,那样的生活是相当乏味的。这会儿青年正不知疲倦地雪中漫步着,任凭点点寒霜散在额上肩上。若是只有自己一人出来,挺多算作普通的赏雪景,偏偏怀中还抱着个未及周岁的娃娃,饶是裹得严实,小家伙也已然脸颊泛红。
  
  跟在身后的侍卫看眼前的天家父女俩甚为愉悦,还把负责撑伞的侍女抛在了身后,仿佛面前不是寒风刺骨,而是春风拂面,不是雪花飞舞,而是落英缤纷。实在是,唔,让人忧心。
  
  被抱在怀中小满儿毫不畏寒地扬起小手儿,比比左前方,啊啊地叫了两声。初为人父的某位马上转了方向,搂紧小宝贝,尽职尽责地解说道:“那边是你小姑姑的寝宫,记不记得,就是那个每天都来亲亲你,一笑就露出小虎牙的小丫头……走吧,咱们去瞧瞧她,看看她是不是又贪睡了。”
  
  没等到达目的地,小襁褓又改变了主意,挣着身子比比右侧。太子殿又连忙止住步伐,笑道:“嗯?又改主意啦?好,那咱们下次再去看小姑姑。那边儿是御花园,现在是冬天啦,花儿都谢了,不过或许可以看到小松鼠。满儿喜不喜欢小松鼠,大尾巴的。”贴贴小脸儿,把小娃娃的衣领立起了一些,做阿玛的没忍住,又在小家伙的脑门上香了一口。
  
  小娃娃侧侧脑袋,路过某间宫室的时候,再次产生了新的想法,突然咿咿啊啊起来,指着门,显然是要进去一探究竟。
  
  这次做爹爹的却不肯听话了,背过身挡住小孩儿的视线道:“啊,那里是御书房,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我们去别处吧!”
  
  但逆反心理这种东西似乎不分年龄地存在于每一个孩子心中,见到自家阿玛的“反常举动”,小襁褓果断瘪了嘴巴,猛吸了两下鼻子,知情人士都知道,这是小公主要哭的前兆。太子殿马上慌了神,一面拍抚着小孩儿的后背,一面边晃边哄道:“啊,别哭别哭,都听你的,你说去哪就去哪,要星星不给月亮……满儿不哭不哭……”
  
  于是逆反心理再次发生了作用,满儿小公主用响亮的啼哭声回应了自家阿玛。偏偏太子殿正顺从着小孩儿的意愿往御书房里走,就这样成功地吵醒了午休中的当今圣上。现在的情况是,青年想不进去都不行了,因为那叫抗旨不遵。
  
  被自家爷爷搂到怀里的小娃娃总算是止住了哭声,但仍有些抽噎。可怜的太子殿即使垂着头,也能感觉得到自家阿玛的目光压力。
  
  换了个方向把小不点儿抱稳一些,贴贴脸颊,顶着额头逗弄,终于让小东西破涕为笑。难得摆脱了折子,偷得半日闲的新任爷爷就这样彻底被搅得没了睡意。一面由着小娃娃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面又朝着罪魁祸首发难了:“这么冷的天,你带着满儿在外面逛了多久,冻得手都冰了!你自己不觉得冷,也不怕孩子受了风寒,怎么做的阿玛!”
  
  青年抿了抿嘴,无从辩解。总不能说小爪子冻冰了,是在外面指来指去的原因,走得久了,也是小家伙一直指路,就是不肯回寝宫的原因……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唔,今日天气好,没留神就逛得远了些。所幸御书房就在旁边,正好带满儿来给爷爷请安,顺便暖暖。”做了阿玛就是不一样,说起谎话来终于不眨眼睛了。
  
  男子却也懒得去追究天气很好的问题,只是帮小孩儿整理着衣衫道:“满儿想爷爷我倒是信,你这满宫蹓跶,又主动来御书房,想必是朕交待的事儿都办好了。”
  
  提到政务,太子殿连忙收起了孩子气,挺直身子道:“西苑赈灾的事情,儿子派李赫去了,他会把治理蝗灾的款项直接带给萧紫麒……”当然同样跟去凑热闹的闲散王爷就不必提了。
  
  倚在榻上的男子挑了挑眉宇:“又让武将做政事?”怀中的小娃娃不明所以地轮流看着自家爷爷和阿玛,也感觉到了两个人和平时不一样似的。
  
  青年犹豫了下,还是道:“阿玛,在西苑,萧家比巡抚的影响力更大些。这次灾情严重,儿子想着,由他们来办能更快些。而且,萧紫麒是儿子信得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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