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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心天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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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这代价,是将自己的心撕开……血淋淋的。
  伸手接过十三低头递过来的东西,展开魏驰的书信,李慕维只觉白绢之上墨迹突地显得狰狞无比。
  如今正值夏日,他却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随着那墨色纵横而渐渐冰冷:
  “征西将军韩越行兵至盛阳郊外时围城兵变”
  “太尉韩广等被控制,虎符左劈已被韩越所夺”
  “光禄卿刘民泽持太后虎符,控制了城内守军,执金吾王坤不从符节被杀”
  “孝诚君携光禄卿和羽林大军攻占崇明宫”
  “丞相杜平原等拥立,孝诚君李慕绵宣布承继大位”
  ……闭了闭眼,李慕维艰难的睁开,眼睛酸涩的看向最末几行文字:
  “赵襄王后饮鸩酒自尽身亡”
  ……
  “长安君李慕绚现下落不明”
  ……
  作者有话要说:渣云,别以为黑名单里没你你就没事儿,黑名单第三句赤果果的暴露你至此《维心》将要进入第四部分讲述~会是怎样发展呢,敬请期待喜欢别忘记评论收藏喵
  ☆、第 50 章  情殇言誓
  作者有话要说:哎~~渣云
  当魏驰星夜赶回上京,踏入晋质子府的大门时,已是将近子时。看到自己,这满院的人都仿佛看到救星一样赶紧围拢上来。
  只见自卫雅铎向下众人,无不是眉头紧锁、一脸忧色,尤其卫雅铎和十三,更是眼圈乌青,看来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这二人不休息,那自然说明,魏驰最担心的人,也一直不眠不休。
  “主……主上,你可回来了……修成君……他……他”十三看到自己,声音又禁不住哽咽起来,断断续续的说不连贯。
  “殿下,卓护卫情绪激动,还是让雅铎说吧。那日小维……得知晋国消息后,一时急火攻心,内息紊乱,幸好卓七少在,才没出大事儿。我们当下就劝他休息,他也没反应,后来也听话躺下了。第二日清晨我们去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跃上屋顶,就那么呆呆坐着,坐到后半夜,然后就回屋对着古琴发呆;第二天清晨再去屋顶坐着,不吃不喝,我们怎么劝也没用……”
  抬头盯着那月色下寂寥落寞的身影,魏驰皱眉问道:“他这样几天了?”
  “快三天了……他本来就内息紊乱而吐血……现在又这样……殿下,小维在魏国与你关系最好,他也最听你的话,我和卓护卫已经没办法了……”
  “囚牛,你现去东宫,请毒蝉来下,如果太子睡了便不用告他,我自然会向他禀报……去吧。”魏驰边下令,便将外袍、佩剑等物交给身边的鸣鹿——看他一身信宁君正式朝服,脸有风霜之色,应是犒军后连夜奔回上京,连衣服都没有换。
  沉声吩咐卫雅铎等人先去休息,只贪狼和鸣鹿留守便可,魏驰走到质子府主屋廊下,一个纵身跃上房顶,缓步走近那抬头盯着夜空的李慕维。
  静静的坐下,魏驰转头,墨色眼眸扫过身边神情木然的人,只觉心内瞬间充满酸楚和心痛。
  李慕维如今只著内衫、光脚坐在瓦上,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昏黄的残月,目光空洞,浑浑噩噩,唇边隐隐的还沾着血污,应是自吐血后也不知觉。如果不是间或转动下手里的玉柄折扇,甚至恍惚让人以为他已经离魂躯体。
  魏驰也是通得医理,明白虽然现在正值夏季,但后半夜也有些露寒之气,最是伤身,便温言道“小维……你身体不好……听大哥话,跟……”
  还没等自己那后半句“跟大哥下去休息”说完,刚刚一直呆愣的李慕维把玩折扇的手突然停下,仍盯着虚空,沙哑而平板的道:“魏大哥,可有什么绚儿的消息吗。”虽然是个问句,但那口气却毫无起伏。
  “长安君现在还没有消息……如果有消息,大哥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哦。”平板的单音。
  “小维,大哥明白你……”
  “母后死后,尸身有人收殓吗。”仿佛没有听到魏驰的话语,李慕维只是干涩的问着自己的问题。
  “李慕绵和赵太后恩怨纠葛你应也知晓……焚尸散魂,殓入妃陵。”
  “恩。这是劫报,母后那样对他,怨不得二哥……怨不得他……怨不得……”
  看不得李慕维幽幽的重复那“怨不得”,魏驰猛的抓住他单薄的双肩,将对方身体转过面对自己,打断他道:“小维,你既然连谋逆篡位的李慕绵都能谅解,还有什么看不开!你这样失魂落魄,不顾自己……你……”
  还没等魏驰说完,自转身后就低头的李慕维突然抬起头来,冷冷道“魏大哥,小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你务必如实作答!”顿了顿,握紧手中折扇,李慕维道“我想知道,顾云礼在这次谋逆宫变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我让十三带回来的函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魏大哥以为小维是三岁的孩子吗?信函中没有顾云礼的名字……哈哈哈哈,是,没有他的名字。但是大哥再神机妙算、消息灵通也不知道,太后所持虎符右劈,只怕连晋王陛下都不一定清楚在哪里,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无意撞见。而我之后,也只告诉了顾行丞……顾云礼……这个我李慕维最爱的人……只有他……还知道!”
  李慕维说这番话时神色冰冷,语气森然,但在说到“顾云礼”时,那自双目中滑下的清泪却无声昭示他此刻的心碎与悲恸。
  实在是没有料到顾云礼和李慕维之间还有这段插曲,魏驰抿紧嘴唇,寒潭深目因那两行清泪而泛起涟漪,却没有答话。
  “我了解他,以他的才智既然参与到二哥的阴谋里,便不可能只献出虎符如此简单……大哥,难道你……也想和他一样……骗我……瞒我……利用我?”说到这句话,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滚下脸颊,恐惧和伤痛浸染李慕维的魂灵,让他的身体禁不住开始颤抖,脸色青白的吓人。
  “不……不……我怎么会骗你、更不会利用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住那身体抖的仿佛萧索秋叶般的人,魏驰紧紧拥着,仿佛护着这世上最重要的珍宝一般。
  停了好一会,待到那身体的颤抖稍微减缓,魏驰安抚已经因为激动而站起来的李慕维坐下,扶住他双肩盯住那双满是忧伤的眼睛,郑重道“小维,魏大哥不会骗你瞒你,但是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并不知道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细节,如果这里有,大哥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度过、一起分担……”
  听着魏驰的讲述,什么李慕绵和顾云礼、韩越、刘则等应该早就相识;什么传言李慕绵便可能是“畏”的幕后之人;什么李慕绵极有可能就是外号“碧血木棉”的畏主;什么鲁蔡等姻邦因为顾云礼出使威慑而中立,不肯派兵镇压;什么政变时韩越罔顾父恩囚禁韩广夺得虎符……等等,等等。
  对于那些血腥的宫廷权斗,李慕维感觉自己似乎置若罔闻,脑中空洞的仿佛黑色旋涡,只有一朵精巧的红花盘旋不去,那碧绿的一瓣与另外的花瓣交相辉映,显得美丽异常。
  如今想来,这朵花第一次清楚的见到是在崇明宫、被那人钉在宫墙边的树上;平日便是纹绘在那人的后腰侧,自己每次和那人欢好都会见到——现下才知,这花……叫做“碧血木棉”。
  红色的木棉,沾染碧血,怕是妖艳的诡异而危险。
  李慕维突然觉得这花怎么会是木棉,明明就该是一株黑色的罂粟,让人上瘾、让人中毒、让人痛苦——而他,还有个名字,叫做顾云礼!
  原来自己最相信的人,期许一生的挚爱,心心念念甘愿放弃所有的爱人,从开始便是在骗自己、谋划自己、利用自己!
  浸染权力,自己从来就不是顾云礼生命的中心。
  可笑自己还以为,我以卿为全部、卿当以我为知音。
  什么逍遥山水、泛舟五湖……哈哈……都是屁话,都是屁话!
  知音……从来便是二音,如何知音!
  原来你轻言别离,只为了给权力的争夺铺平道路、扫清障碍。
  “维儿,刚刚吕大人告知我,因为边境诸国的异象,我要出使鲁蔡等国,巩固这剩下几国的心意。因为这次任务艰巨,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快则两个月,慢则一年……或者更久……如若战事爆发,也可能……永远回不来。”
  便是那缱绻而眷恋的清雅嗓音,自己忘不了、着了魔!
  而对方只把自己用如棋子、弃如敝履。
  “小维!你做什么!放开!”
  魏驰盯着眼前突然立起身,势若癫狂、流泪而笑的李慕维,那不自觉用力捏断的一片扇骨,狠狠戳入掌心。
  眼前人仿佛不知觉一般,还在用力想捏断第二根。
  鲜血涌出,瞬间染红素绢扇面,溅在“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的耳鬓厮磨上,殷红了过往。
  红色的液体顺着指缝流下,轻轻滴在乌色瓦片上,发出“啪啪”的响声,而后没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中去。
  劈手夺下那在自残身体之人手里的扇子,这曾经被李慕维视如珍宝的东西,现在浸染血色,残片美玉清雅的碧色和扎眼温热的红混在一起,凄迷而悲绝。
  狠狠把那满手鲜血、泪流满面的人揉进怀里,魏驰只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怀中人的战抖而痛着,那哀伤的低泣,像是一双无形的手,一刻不停的揉搓魏驰那颗本来刚硬的心,让他显出褶皱,现出柔软。
  “小维……小维……”轻轻的呢喃,向来波澜不惊的黑瞳如今满是柔情和忧伤,似是在诉说道不明的情愫和珍视。
  感受到怀抱的温暖与宽厚,李慕维突然像一个找到家的孩子般大声痛哭起来,嘶鸣声如受伤的小兽般凄厉,仿佛这样才能吐尽满腹的悲伤和怨恨。
  静静拥着怀中悲痛欲绝的人,魏驰突然有一种要永远把握住这个人的醒觉。
  从前因为顾云礼的存在,他有意无意的去规避这种东西,想要维系兄弟的情谊。
  因他的欢喜而欢喜、因他的忧愁而忧愁,倾尽所有便只为他一笑……魏驰从前不知道这样的人在哪里,但是如今、在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那日做戏时的悸动、甚至更早,对李慕维的情意就生根发芽,如今正蔓延在自己心中。
  顾云礼,从来只是个借口。
  自己不知从何时产生的关注、关心,已经超越了自以为的兄弟之情,如今李慕维为了家国爱恨,痛不欲生,魏驰只觉得恨不得倾尽所有换他能重获笑容。
  爱上一个人,也许自己就是个昏君。
  魏驰知道,但是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放不开这怀中悲戚到半昏厥的人了。
  禁不住低头,吻了浑身颤抖、泪眼婆娑的李慕维,只是浅浅的,一触即罢,更似是一种庄重的仪式。
  “小维,从今以后,将由我魏驰保护你,不再让你流泪,让你忘了悲伤……永不相负!”打横抱起李慕维,深沉的话语在这时说来似乎不是时候,但魏驰已经控制不住。
  夜阑如斯,魏驰吻去李慕维眼角的残泪,那为别的男人而悲痛的晶莹,映出此刻魏驰决绝的肃容。
  是的!
  何须言爱……
  那人许给你的爱,如今成了伤你的凶刀!
  我魏驰对你李慕维
  只有
  永不相负!
  ☆、第 51 章  太子与蝉
  抱着已经因倦极而昏厥过去的李慕维,魏驰轻轻跃下屋顶。把李慕维放在床榻上,魏驰坐到床尾,给已经从宫里赶来的卓蝉让出一点地方。
  清逸的面庞转向自己,淡色如云中烟雨的双眸似在探察对方脸上的情感和心意。
  魏驰冲蹙眉的卓蝉笑笑,挥摆衣袖道:“毒蝉还是先诊病为先,有话等下再说。”
  敢这么戏谑而亲昵的叫自己外号且毫无敬意的人,怕也只有魏驰了。唇边挂着无奈,卓蝉低头开始专心为李慕维诊脉。
  实际上李慕维前几日吐血时自己就已经为他看过,当时他情绪激动导致内息紊乱奔腾,幸好自己运内力替他疏导,才不致伤及内质。
  可惜这人不知爱惜自己,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加上悲伤过度,被强制压下的内息如今诡异的忽强忽弱,极难料理,如果仍旧如前几日那样强自压制,恐非良策。
  “魏兄,我已将他天灵、缺盆等大穴封闭,因此他内息在最近一月会停滞。虽然武功算是暂失,但也免了他再气血逆行的危机。服药后望修成君静养几日,情绪尽量平和。”对李慕维施针后,卓蝉写下方子,递给魏驰,声音仍是淡淡的,听不出起伏。
  看了看药方,递给侍立在旁的贪狼准备,魏驰起身摸了摸李慕维的额头,在夏日也觉触手冰冷,而后替他盖好被子,又回床尾,似乎准备一直陪着李慕维的样子。
  目光扫过床上昏睡的人和他身边一脸温柔的魏驰,卓蝉突然想到自己来时,整夜咳喘不止、到后半夜好不容易才有点睡意的昭仁太子撑着那残破的身子对自己道:“卓药师,修成君遭此大变,你就让小驰陪着他吧。明日朝会,我会替他去的。”
  心冷如卓蝉,当时亦想冲口大吼:“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管得他们。”
  但是望着那温润而笑的绝世面容,卓蝉却只默然点头,拿着针盒等物随着囚牛出宫而去,心内竟首次没来由的有种感怀的酸楚。
  “太子殿下让我来时带话,言明日朝会他会替你去。”
  “恩,我知道了。”魏驰没有抬头,简简单单的一声答应。
  一时无话,只有李慕维不安的呼吸和梦中的抽泣。
  “你如此急匆匆从京外赶回,舍下军国大事不理,却直接来了晋质子府……那群老家伙怕不好相与。太子最近身体也有些委顿,恐怕也难以支撑太久。”卓蝉今日不知怎地,突然有点为魏骕不平,而按得平常,他应是早回身而去。
  其实太子对信宁君的心意,聪明如卓蝉,早就在多年的相处中知悉——怕是当局者,也没有自己这般透彻。
  实际卓蝉对魏骕那风华绝代的面容,虽然惊艳,初见时却是好感缺缺——红颜祸水,怕就是此等模样,哪怕他是个男人。
  那美丽如斯的人对着自己的冷面冷言,还能和煦的微笑,倒也十分不易;不过卓蝉即便对他没有开始的芥蒂,却也淡然,只是冷眼旁观,遗世独立。
  相处下来,自己尽医者的责任为多,要拼尽心力,卓蝉对魏骕还没有到如此的情谊。
  人人都道昭仁太子倾国冷艳,阅人无数的卓蝉却知,那个人心中有一团火,不过烧来烧去,最后只是焚身玉殒的命数。多年来看着魏家二人相伴相携,虽知一个有意一个无情,卓蝉有时候想,他二人但便如此一生,也是好的。
  再者昭仁太子的一生,本也屈指可数。
  这一场痴缠无果的戏,卓蝉看了多年,心内也早就为其构好了结局。
  谁知一个叫李慕维的晋国人,却无端闯入这戏码,搅乱了一汪池水。
  其实最令他惊愕倒不是魏驰对李慕维的另眼相看,反而是他的病人昭仁太子,那本该悲伤幽愤的魏骕,明白自己命非寿相,竟然痴情到主动开口,求恳这情中宿敌留下来,伴着自己的挚爱一生。
  “昭仁在此最后僭越,殿下是否可以长久的留在上京,伴君左右。”那天在殿后,卓蝉听到魏骕少有的绝然。
  卓蝉理解不了,宵想中,如是他爱上谁,便是粉身碎骨、玉石俱焚,也不会把所爱拱手相让——情牵别恋,他就巧取豪夺,死缠烂打;负心薄幸,他就杀之后快,玉石俱焚;死于非命,他就血洗仇家,殉情相随。
  侵淫毒医多年,杀人救人,卓蝉的性子是有点亦正亦邪的。
  不过卓蝉也知,“七绝毒蝉”的心性,爱之一物,他不会,更不屑。
  “毒蝉,你今天说话比以往格外要多呀?”没有抬头,魏驰握住李慕维伸出被子外、冷汗津津的手,那被顾云礼的折扇刺出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但是经汗水浸透,又渗出些殷红。
  “只因你此事做的委实荒唐,怪不得我多言。”清冷的声音依旧如冰魄,没有明显的情绪。
  终于抬起头,魏驰盯住那水烟色的淡眸,沉吟后仍道:“恩,我知道了。”
  “太子处,还麻烦你多多费心了。”已经跨出门外的卓蝉,听到屋内人沉稳的声线,袍袖里的手下意识握紧玉笛,没有回答,径自去了。
  “太子殿下明鉴,信宁君前日在犒军途中,不随大军一起归来,实在有伤体统,不和我魏国礼数,如果陛下在此,也断不会如此。想来如是为那军国要事便也罢了……”顿了顿,眉须尽白的太常周儒鹤又皱眉续道:
  “恕老臣直言,听闻信宁殿下星夜奔回上京,直接便去了晋质子府,去看望那才遭国难的修成君……老臣听得些言语,说这修成君以色侍君,早就是信宁殿下入幕之宾。年少而慕少艾,原也不该老臣多言,只是事关朝政,国之不国,老臣与这一班大臣却不得不问了!”
  太常地位非凡,除了三公便是他为居长,再加上周儒鹤两朝遗老,便是当今的魏王魏良都如帝师般待他,可见一般。
  “周大人所言甚是,信宁殿下如此做……咳咳……是有他的疏漏。但是诸位大人也知,魏晋两国素来同气连枝,当年因为梁国离间……咳咳……离间,才生了间隙。如今二者能够冰释前嫌,共讨强梁,修成君来魏的贡献是极大的……咳……恩,便是昭仁前几日,也特意召见修成殿下,以示恩宠。至于入幕之宾一事,坊间传闻,也不足信的。”
  素来身体好时都甚少露面的昭仁太子,如今一脸病容上朝理政。一句连续的话,也被他时断时续的咳嗽肢解的七七八八,可见身体抱恙沉重。
  而向来主持朝政、如今正备受非议的信宁君却不见踪影,真真是自七年前二魏摄政监国以来从所未见的事情。
  “殿下所言,我等也是知晓。但是小小的修成君与军国大事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加上外界传言,恕臣直言,这媚上惑主之名,他李慕维怕是逃不掉了!”廷尉常正素来铁面无私,最恨那佞臣之流,此时便公然训斥李慕维所为,就是太子的面子也是不给。
  一时之间,哗声四起,伴着昭仁太子那微弱却不断的咳嗽,魏宫议政的含章殿里一片喧闹。
  见到如此场景,魏骕就想开口力挺魏驰和李慕维,谁料心下越急,咳嗽的就越厉害——寒毒伤肺最深,夏季阳气熏染,他的咳嗽总是止不了的。
  就在左右为难之际,魏骕突然觉得背后有一股温暖的热流缓缓输入体内,盘结在胸肺之间,像是一只轻柔的手把那寒气裹起,咳意便轻了许多。
  转头对侍立在后、戴着人皮面具的卓蝉报以感激一笑,魏骕定了定神,朗声道:“常大人向来明断是非,但刚刚所言媚上惑主倒有些言重了……想那晋国修成君,为人豁达,恭谨有礼,不愧谦谦君子,便是昭仁一见也顿生好感。难道按常大人之意,便是昭仁也是被他媚上惑主了?”
  魏骕此话语气虽然平静,但可谓有褒有贬,语带双敲,深谙为君之道。
  在场诸大臣虽然见太子的机会有限,每次都觉他说话语气温然,性格也偏安静,从不似自己的弟弟信宁君那样威仪有度,霸气凛然,可是他但凡开口,那仪度有节,刚柔并济的风度,是谁也不敢小觑的。
  魏良派自己的两个儿子同时监国,固然有为太子颜面地位考虑的成分,但运筹帷幄如魏王也知,自己那容貌倾绝且身体羸弱的长子如果平安康健,也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听到太子如此问,常正赶紧颔首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太子风仪天下敬仰,微臣并没有这个意思。”
  “常大人言昭仁不会被媚上惑主,便是说信宁君鬼迷心窍,被个晋国质子搞得不理朝政、罔顾社稷了!”魏骕知道这一众朝臣迫于魏驰平素雷厉风行的手段,只一味拿李慕维说事儿,自己就偏偏要往自己和信宁君身上揽,倒要看他们如何。
  “微臣惶恐,微臣绝没有这个意思。”
  “昭仁知道,诸位大人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信宁君此次又有些许出格行为,便非要把这事儿往朝政社稷上牵扯,仿佛不如此,便显不出自己的赤胆忠心。其实信宁君和修成君的关系究竟怎样,各位扪心自问,凭一个男人便动摇我魏国社稷根本,那这社稷怕是可笑如斯、脆弱如斯!而昭仁素日居于东宫,少闻政事,也知父王的江山,得于金戈铁马,从不畏叵测居心。”
  顿了顿,拥有绝代容颜的魏国太子扶住王座的龙爪扶手立起身来,在一片“微臣惶恐”中,锆石般美目转过台下颔首的众人,继续道“当年太尉谋反,也动不得我魏国根基。如今援军回朝,信宁君便得亲出百里相迎;提早些回来,便如此非议。今日昭仁便要在此问问诸位,保家卫国,难道不是三军的责任,难道不是列位将军的使命?太常大人刚刚言国之不国,昭仁倒斗胆要问,为君者日日仰仗肱骨鼻息,这国便国了吗?”
  其实昭仁太子这番话虽然说的是援军回朝的礼遇,可语中肱骨,却含沙射影,敲山震虎。
  这魏国的将来,必定是魏驰的天下,但是臣强主弱,是魏骕最为担心的局面。
  魏国向来有三公越主独揽朝政的先例,功高震主,包藏祸心者屡见不鲜,如今太尉黄长卿,就是丞相高书伟的姐夫,九卿高官中大半与其交好。
  魏国王室都与高黄二族沾亲带故。加上这高黄位列三公,权势滔天可想而知。
  不过他二人虽然是亲戚,关系倒稀松平常,但树大根深,不可不防。
  “好!太子殿下说的好!魏驰在此受教了!”
  听得那沉稳威严的嗓音,已经被台上之人言语唬得噤若寒蝉的诸高官大臣惊惧回头,只见刚刚朝会上矛盾议论的中心,魏国的摄政之王信宁君魏驰缓步走进含章殿,在大臣瞩目之下,在大殿中央站定。
  对王座上的太子行礼毕,魏驰抬起头来,寒潭般幽深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只见他玄色的朝服一丝不苟,恰如他本人给人的压迫感——就算是刚刚非议颇多,如今真人到场,在座谁也不敢多言半句废话,更不敢如刚刚对太子那般,公然放肆责难。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哥哥上朝,秒杀天下诸王
  ☆、第 52 章  往事成空
  魏驰昨日听卓蝉临行前言语,便知道魏骕已经知晓自己对李慕维的心意。确实,兄弟二人朝夕相处二十多年,默契可谓天衣无缝,自己在太子面前多次提及修成君,并不掩饰对后者的夸赞和关注,聪明如魏骕自然察觉。
  不过如此,也让魏驰对兄弟间那说不清的暧昧得以抽丝剥茧——看魏骕对此事的反应,从前自己真真多虑了。
  对台上凝视自己的人安抚的点头,魏驰转身,凛冽目光扫过噤如寒蝉的众大臣,最后停在立于九卿之首的周儒鹤身上,便不再动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魏驰要继续太子刚刚的言语,对这帝师耆老苛责时,却见向来威仪慑于朝野的信宁君袍袖轻摆,眼中精光收敛,合袖颔首道:“信宁昨日不顾朝之威仪,擅自赶回上京,周大人所言,信宁谨受。”
  这一番话语下来,不仅周儒鹤愣在当场,便是余下朝臣也各个惊住,实难想想信宁君刚刚进殿大赞太子之言,现在又对太常大人行礼认错,前后反差之大,委实出人意表。
  “殿下多礼了,老臣也只是有一说一。”
  “是,周大人所言信宁罔顾体统,句句中肯……不过后来‘国之不国’倒也有些大了,须怪不得太子殿下怒而驳斥。”顿了顿,魏驰转身面向已经坐回王座的昭仁太子,续道:“想来周大人,还有常大人等众大人,也是恨信宁恣意妄为,才说出此等气话,也是心念社稷,还望太子不要见怪。”
  见到魏驰如此纡尊降贵为自己开脱,魏骕明白,刚刚自己一番言语虽然震慑极大,但是直接冲着太常和廷尉而去,实在容易让人产生过多猜测,再加上太子甚少参与朝政,刚刚如此咄咄逼人,实在是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不过刚刚一番言语,实在是为魏驰考虑为多,至于自己这将死之人如何,魏骕倒是没有多考虑。
  心内偷笑,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和小驰斡旋朝堂、左右逢源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点点头,太子恢复温润的声音答道:“昭仁也是言重了,还望周大人、常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太子殿下如此体恤,老臣(微臣)惶恐之至。”
  在魏氏兄弟这如双簧般的政治表演中,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才算暂时尘埃落定。不过在场的老狐狸都明白,昭仁太子和信宁君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看着三公那僵直的背影,怕心中都在暗自琢磨。
  除此之外,迫于太子压力,那修成君之事怕也一时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了。
  “其实信宁此次早归,除了盛阳之变外,还有便是见到将士辛苦,真真为国为民。此次除例行封赏外,信宁斗胆,请太子殿下赐宴所有有功之将臣,大张筵席,以慰我魏国将士之心。”
  明白在场这群老谋深算今日无话,那过些时日不知想起哪出儿,又拿出这事来做做文章,倒不如自己广施封赏,显得自己是为请这恩泽而早归,堵住这班老狐狸的嘴巴;再者此次出征,新人辈出,虽然如韩越那般年纪轻轻、一战成名者是没有,可仍旧为许多年轻将领提供了展示的机会,魏驰也需拉拢人心,平衡各方势力,为今后昭仁太子登基铺平道路。
  退朝后,打发了一众老臣,魏驰来到含章殿后暖阁,见卓蝉正在为魏骕诊脉,因为戴着面具,看不出他此时神情。
  本来闭目养神的魏骕似乎感受到那令他熟悉不已的目光,缓缓睁眼对来人展开他令世人遐想艳羡的笑容。刚想要开口,就听身边清冷的嗓音道:“少说话,小心咳嗽。”
  “刚刚得卓药师用内力熏染,昭仁觉得现下好多了。”
  面向魏驰,魏骕关切道:“听卓药师说修成君因忧伤过度吐血且内息紊乱,又几日不眠不休……小驰,你这几日还是陪着他吧,今日之事已过,我还应付的来。本来家国之事就是天大打击,再加上顾云礼……不知修成君今日怎样?”
  “我出门时他还没醒,昨夜便一直梦魇,冷汗津津,幸好毒蝉封了他的内息,否则绝对会走火入魔。”想到李慕维口中忽而缱绻、忽而凄厉的乱叫着顾云礼、李慕络、李慕绵等人,魏驰摇摇头道,“怕还得一两日才能缓过来,至于醒过来后怎样,只能尽力开导了。”
  “我前几日曾见过修成君一面,见他对待感情真真是痴情人一个,唉,望他能看开是非。”
  “痴人如此多,能看开的又有几个。”
  微笑看着冷言冷语的卓蝉,魏骕恳切道:“世人如都和卓药师一样看的通透,也真少了许多无谓的烦恼忧愁。”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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