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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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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踏进院子,就撞到临清捧着那小兔子慌慌张张跑出来。
沈絮叫住他,“怎么了?”
临清脸上泪痕未干,焦急道:“兔子要死了!”
话一落,眼泪又落下来。
沈絮虽日盼夜盼那兔子早日归西,自己好饱口腹之欲,但见临清一脸忧色,却也不好袖手旁观,放了手里的东西,接过那兔子仔细打量。
那小兔子瑟缩成一团,抖如筛糠,睫毛扑闪扑闪的,好不可怜。
沈絮看不出头绪来,“如何弄成这样?”
临清慌乱地摇头,“我在后院洗衣服,洗完回来,就见它四脚朝天了。”
“附近哪有兽医?”
临清已经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在这乡野之地,除了沈絮,他最亲的就是这只兔子了,养了十来日,早就有了感情,此时兔子性命垂危,临清慌了心神,眼泪是止不住地流,哽咽道:“我不知道……它会不会死……”
沈絮见他小脸惨白,哭得肩膀都在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责任感,一手牵过临清,道:“走,先去找王婶。”
临清脑子一片空白,呆呆跟着他出门,心中暗暗祈祷小兔子不要出事。
王婶正在家纺纱呢,听得外头有人呼唤,应着“来了来了”走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可不是那对俏公子,只是一个脸色严肃,一个梨花带雨,王婶愣了一下,忙问:“这是怎么了?”
“王婶,村里可有兽医?”沈絮从外衫里掏出小兔子,“兔子病了,不知如何是好。”
王婶眼睛有点想翻白眼。
她还以为死人了呢。
“有倒是有一个,但平素只医家禽,不知能不能医兔子。”王婶伸头瞄了眼小兔子,随口道:“这不是我拿过去的那只么?怎么还没吃掉,要我家男人替你宰了么?”
沈絮扭头一看,临清本就惨白的脸上越发苍白如纸,胡乱摇着脑袋颤声道:“不用,不用,我要养的。”
“这种小兔子养不活的,娇嫩得很,没母兔喂奶,最容易夭折了。”王婶拨弄了下小兔子,那兔子早就一动不动了,“喏,趁还有点热气,我叫我男人给你们把皮毛剥了吧。”
临清吓得眼泪汪汪流,哭道:“母兔在哪,快抱来给小兔子喂奶。”
王婶道:“早杀了。”一指厨房,“肉还挂在那熏着呢。”
临清哇地一下哭出来了,拉着沈絮的袖子道:“怎么办,别让它死,我要养的,要养的……”
沈絮知他对兔子感情深厚,连忙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别哭,好歹十六岁的半大人了,你叫王婶笑话呢?”
王婶尴尬笑笑,“不妨事不妨事。”
临清堪堪收了泪,看着兔子哽咽道:“你救他……”
沈絮头大,这兔子明显出气多进气少,就算找到能医的人,估计也救不回来了。但看着临清泫然欲泣的样子,实话又说不出口了。
便对王婶道:“那兽医住在何处,麻烦王婶给指个路。”
王婶给他说了一番,沈絮记了,携了临清告辞,匆匆往兽医家去。
临清咬着嘴唇努力憋住眼泪,握在沈絮手里的手指冰凉,不住颤抖。沈絮无法理解他因一只兔子哭成这样,但临清这副样子确实可怜,忍不住轻声安抚道:“你别着急,有什么事还有我陪着。”
临清瘪嘴,刚要说什么,却见沈絮脚步一顿,脸色慢慢变了。
沈絮缓缓从怀里掏出那只兔子,僵僵望了临清站定。
方才还有点热气的兔子已经停止了心跳。
临清颤手探过去,怔了怔,抱了那兔子嚎啕大哭起来。
两人最后还是抱着死透了的兔子到了兽医那,兽医略略检查后,说是误食生水所致。
回到家中,临清抱着那已经冰凉了的兔子坐在兔子窝边,眼睛通红,不发一言。
沈絮看了一会儿,于心不忍,过去道:“已经死了,给我我去埋了罢。”
临清流泪摇了摇头。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兔子,难受得又哭出来。
沈絮叹了口气,过去坐下,把他揽到自己怀里。
临清伏在他胸前呜呜哭道:“都是我……我不该把湿衣服拿到屋里……不是这样,它也不会喝到生水……”
沈絮拍着他的肩膀,温声劝抚,“别这样想,你没听王婶说吗,这样小的兔子本就难养活,即算没喝到生水,也会因别的夭折。”
临清摇头,哭得伤心,“它死了……”
沈絮被他哭得也跟着难受,怎么着也是一条生命,虽不会说话,但在屋里蹦来蹦去却也是一份乐趣,如今说没就没了,好是不测。
“生死有命,你哭得再伤心,它也回不来了,早些埋了叫它入土为安罢。”
临清偎着他哭了大半个时辰,才依依不舍地让沈絮拿去埋了。
盖土的时候,临清撒一把,就落一滴泪,待到埋完,嗓子都哭哑了。
回到屋里,看到那个空空的小窝,临清鼻子又是一酸,快步奔进卧室,把自己埋到被子里。
沈絮煮了两碗面过来叫他吃,临清的声音从被子里瓮瓮传来,“我吃不下……”
沈絮放下碗,过去坐到床边,将被子拉下来,看到里面泪眼朦胧的人儿,叹气道:“怎么还在哭?一只兔子都哭成这样,来日若是人去了,你不得哭个没完?”
临清瘪嘴,一张嘴便是哭腔,“我的兔子没了……”
沈絮哭笑不得,把人抱到怀里哄,“不哭,不哭,再哭眼睛都要坏了。”
临清抓着他的衣服,那股难受劲儿又爆发了一轮,直到哭得没力气了,才将将收了眼泪。
沈絮把面端过来,看着临清一口一口慢慢吃下去,临清实在没有胃口,吃了几口就把碗还给他。
沈絮拿筷子挑了一撮面,送到临清面前,“再吃点。”
临清摇头,“我吃不下了……”
“多少再吃一口。”沈絮把面塞到临清嘴里。
临清只得吃了。
沈絮摇头道:“便是我家侄儿,也没你这么难哄的。”
临清脸一红,扭过头道:“又没叫你哄……”
沈絮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道:“都哭成小花猫了,还说不难哄。”
临清脸涨通红,往被子里一躲,再不理他。
沈絮无奈笑笑,只当对方小孩心性,未作他想,起身收了碗筷去厨房洗。
临清窝在被子里,心头万般情绪涌动,一会儿难过兔子没了,一会儿又害羞方才竟和沈絮那般亲密,两相交杂,几乎又要哭了。
沈絮端了水过来要他洗脸,临清不肯出来,沈絮只得拧了毛巾送去床边。
“你要把自己闷死么?”沈絮拉拉被子,“出来擦个脸罢。”
临清磨蹭了一会儿才露出半个脑袋,接了热毛巾慢慢擦着,不敢抬头。
沈絮此刻看他犹如看一个心智未开的幼儿,因为失了心爱的宝贝而郁郁寡欢,眼睛哭得通红,小脸一抽一抽的,好不惹人心疼。
他替临清挽了挽微散的发丝,柔声道:“好些了罢。”
临清脸红更甚,把毛巾还给他,又钻进被子里。
沈絮只觉便是自家侄儿也没有临清这般讨爱,摸了摸临清露在被子外面的头顶,笑了笑起身去倒水。
不一会儿,沈絮也吹了灯躺上床。
临清贴着墙壁同他闹别扭,沈絮伸手戳戳他,道:“可是还在哭?”
“谁哭了!”
“分明就是在哭。”
临清怒而转身,“我没有哭!”
黑暗中,沈絮只看到一双水亮的眸子无比认真地瞪着自己,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逗你几句就着急,真真小孩心性。”
临清气得又要掉金豆,手扑腾扑腾打过来,委屈道:“你欺负人!”打了几下,又哇地一声哭出来,“我兔子没有了……”
沈絮本只想逗逗他,哪知这么不禁逗,眼见临清越哭越伤心,也慌了手脚,“哎哎,都哭了一下午了,怎么又哭了,好好好,是我不对,我赔罪我认错,行了么?”
临清想起那兔子躺在自己怀中的模样,悲从中来,哭得一发不可收拾,“我的兔子……我的兔子……”
沈絮只得把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哄,哄得口干舌燥才勉强劝住临清的眼泪,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大感家中的小妾都没这么能哭的。
沈絮给他擦眼泪,“一只兔子罢了,哪里这么多眼泪。”
临清恹恹的,半天才轻声说:“我小时候,没有人一起玩,师父看我可怜,就抱了只兔子回来给我玩。我那时好高兴,抱着兔子不知道怎么喜欢才好,小心翼翼养着,生怕它死了。师兄师姐吓唬我,说要捉了兔子烤了吃,我吓得晚上都不敢睡觉,抱着兔子躲在被子里,生怕一瞌睡,兔子就被人抓走了。”他抽抽鼻子,瓮声瓮气说:“我养了三年,一些不敢和别人说的话都跟那兔子说,想娘的时候,不敢教人知道,就抱着兔子哭。那兔子兴许知道我难过,会舔我的手指,像是安慰我不要哭了。”
沈絮本来玩笑的心此刻渐渐静了下来,在临清的话里起了一丝感慨。
他和临清经历相仿,亦是很小的时候就失了父母,那种想要有人疼却只能抱着东西哭的感觉,沈絮懂得深刻。
他摸摸临清的头,“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我学琴回来,发现兔子不见了。我好着急,围着院子来来回回找了好多遍都没找到,最后是师兄打水时从井里捞出来一只死兔子。”临清说到这,声音又有些哽咽,“我离屋时总是把它关笼子里的,那天却忘了,不是我一时疏忽,兔子便不会窜到井里淹死。”
沈絮感到胸口又有湿意,想是临清哭了,便拍拍他的背,安慰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别伤心了。”
临清摇头,“看到王婶抱来的兔子,我就想到以前养的那只。两只都是白色的,我觉得也许这只就是那只的转世,我从前没养好,老天又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养。我心想,这回一定不再叫兔子受苦,我要好好养大,再给它找一只母兔子,生一窝小兔子。可是,才十几天,它又……”
临清的眼泪哗哗下来了,想到兔子永远没了,心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沈絮半是无奈他这说哭就哭的特性,半是深有感触。
临清只是个孩子,从小没有父母疼爱,有的只有一只不会说话的兔子,想是平素受了委屈也只能跟那兔子吐苦水。
养到半道,兔子忽然没了,心中遗憾,堆积到今日,必是全给予到新得的兔子身上,想尽力弥补幼时憾事。
如此想通了,便也能理解临清哭到现在还受不住的原因了。
心中孤苦,无人可亲,才把真心全系在一只兔子身上。
沈絮长叹一口气,拍着他的背,柔声道:“莫哭了,往后我伴着你呢。”
临清心中酸楚大盛,抓着沈絮的衣襟重又放声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絮儿没了……
话说我这种更新速度,你们居然没有怒而催更,真是太仁慈了……
☆、第十六章
连哭了两日,临清眼肿喉哑,话也说不得了。
不过很快,沈絮也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临清在那埋兔子的地方立了一块木头,上书四个大字,“絮儿之墓”。
沈絮:“……”
沈絮眼角微抽,试着开口:“立墓碑没必要吧……”
临清回头,怒瞪沈絮,眼里是委屈和愤怒。
他死了最亲爱的兔子,沈絮竟然还不让他立碑凭吊!
沈絮缩缩脖子,只得把话吞回肚子,眼睁睁看着临清在墓碑前摆上青菜,伤心地念着:“乖絮儿,多吃些,来世投个好人家。”
沈絮哭笑不得。
日头不早了,沈絮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道:“我要去学堂授课了。”
临清擦了眼泪,也站起来,“我同你一起去罢。”
“你去做什么?”
临清低头,半天才小声道:“我从前没上过学。”
沈絮便明白他是好奇,想见识下学堂的样子,点头道:“那就一道去罢。”
临清换了衣服,跟着沈絮出门。一路走着,离学堂越近,心跳得越厉害,竟是有些紧张,转头望沈絮,却是一派泰然,好似要去给人上课的不是他反是自己。
“你要给他们讲什么?”临清小心问。
“崔先生病倒之前,讲到《礼记》,我打算从他停下的那一处接着讲起。”
“哦。”临清点头,又道:“笔墨都带了吗?麻纸够么?竹杖备了么?学生不乖要怎么办?统共有几个人?你都认识么?”
他这两天都沉浸于失去兔子的悲痛中,忘了询问沈絮备教之事,眼见学堂慢慢近了,内心开始惶恐起来,生怕沈絮一时迷糊,在学生面前失了威严,往后管教起来可就难办了。
临清絮叨着,沈絮忽然止住脚步,望了他。
临清:“?”
沈絮忽然笑了,“你做什么这样紧张,我好歹也是扬州才子,难道还能在垂髫小儿面前失了颜面?”
临清一愣,也觉得自己担心过头了。
沈絮平素种种不靠谱,几乎都要让他忘了此人从前风采翩翩的模样。临清有点迷糊,自己喜欢的到底是沈絮意气风发的才子样子,还是好吃懒做的废物样子,要是没有从前临水而书的款款风姿,自己也不会鬼迷心窍应了他接自己过府做外宠的无理要求,可如今见识了此人蠢笨懒惰的模样,却又怎么也狠不下心讨厌。
临清想得脑中一片浆糊,已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对方什么了。若说原先迷恋的是一道幻影,如今幻影破灭,余了一个诸事无能的白痴,自己怎么就没失望离去呢?
到了学堂,那里已经坐了几个到得早的学生,七八岁模样,正在自觉念书,见到人来,有些害羞地站起来,目光在沈絮和临清之间转来转去,犹豫不定道:“夫子早。”
沈絮笑道:“早。”
几个小孩腼腆地笑笑,又望向临清,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沈絮道:“这是我的书童,你们叫哥哥就行。”
临清虽也性格内敛,但在小孩子面前毕竟想表现出大人模样,努力和蔼地笑,“你们好,我叫临清,是你们夫子的书童,你们同我不必拘束。”
几个小孩互相望望,颇是疑惑,其中一个挠挠脑袋,道:“我娘说,你们是夫妻,你是夫子的夫人。”
临清:“!!!”
沈絮:“!!!”
临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帮乡野村妇平时都是这样教孩子的吗?就不怕自家孩子长大了也找个男媳妇回家?
沈絮勉强咳嗽几声,做威严状:“坐下念书罢。”
小孩子一脸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回去重新拿起书来念。
临清满脸通红,直后悔不该跟过来,原想若是小孩,相处起来肯定容易许多,哪料到就连小儿也知道他和沈絮的关系,临清心里难堪不已的同时,又有隐隐的欢喜,像是小儿家的心思,盼着人知道,又盼着人不知道。
沈絮在讲台后坐了,拿了书慢慢翻。学生陆续到齐了,个个都好奇而兴奋地望着这位新夫子,原来的崔先生又凶又严厉,这位夫子看着就和蔼可亲,小孩们难免生出亲近之意。
沈絮拿竹竿在桌上敲了敲,朗声道:“我是你们的新夫子,姓沈,你们唤我沈夫子即可。之前的崔夫子病了,以后由我给你们授课,望诸位勤学好问,将来做个有才华有教养的人。”
一众学生齐声应是。
沈絮道:“我们今天接着讲《礼运》。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君者所养也,非养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明人则有过,养人则不足,事人则失位……”
临清坐到最后一排,认真听起来。
沈絮不负才子盛名,一段《礼运》讲得深入浅出、条理分明,既通俗易懂,又不失韵味,临清没读过正统书,也听得十分明白,大有眼前豁然开朗之感。
沈絮讲完一段,便让学生自己读书,自己坐回椅子上,端了水喝了一口。
临清坐在位子上痴痴望着,望着望着,又觉得那潇洒肆意的少年形象与眼前这人重合起来,飘飘然仿佛回到从前仰慕此人过活的日子。
沈絮放下杯子,看到临清着迷般看着自己,一脸不解。
沈絮:“?”
临清连忙收回视线,暗道自己疏忽了,竟让人望见自己发痴的样子。他拿书挡住自己,装作念书,嘴里念得磕磕巴巴,脸上潮红一片。
念了一会儿,沈絮又站起来讲课,如此重复了几次,日头高照,到了午休时分。
沈絮宣布放学,小孩儿欢呼着奔出学堂回家吃饭,临走前没忘恭敬地同夫子鞠躬。
临清见人跑得精光,突然想起自己忘了提前回去准备午饭,都怪自己听课听得太入迷了……
“我这就回去做,很快就送过来。”临清站起身道。
“一起走罢,一个人呆着也无趣。”
两人回了家,随意吃了饭,便又回了学堂。
尚未到上课时候,沈絮躺在侧屋床上小憩,临清蹲在院里拔草。
这个小院很大,地整得很平,角落里还散落着一些小孩玩的玩意儿,院中立着一颗大树,虬干挺立,已见发芽之势。
临清拔完一处,站起身拍拍手,舒解一下腰酸,视线环视一圈,往下落时却见两个小孩仰着头直直望着自己。
临清:“?”
小孩:“?”
临清道:“有什么事吗?”
两个小孩互相看看,其中一个说:“哥哥,我们玩抓鬼少一个人,你来么?”
临清极不想去,推脱道:“你们自己玩罢,我要拔草。”
小孩拉拉他的衣袖,“来罢。”
另一个也学样,抱着他的腿,“来罢。”
临清:“……”
临清无奈了,“好罢,就玩一盘,闹太累了,下午上课要打瞌睡的。”
小孩高兴地说:“嗯!”便拉着临清过去他们那一堆,嚷嚷道:“我找到人做鬼了!”
临清:“……”
原来是没人愿意当鬼所以才抓我过来啊!
抓鬼游戏规则简单,就是当鬼的人满院子抓人,抓到谁,谁就是替他当鬼。临清撸起袖子,作气势汹汹状:“鬼来啦!”
一众小孩尖叫着四下跑开。
临清心想,小孩罢了,难道还跑得过我?随便抓一个了事,他可不想跑得一身是汗。
一盏茶后。
临清气喘吁吁怒吼:“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给我等着!”
又一盏茶后。
临清上气不接下气:“站,站住……”
再一盏茶后。
几个小孩围着倒在地上的临清,一个戳戳他的脸,一个踢踢他的腿,末了得出结论:“他死了。”
临清:“……”
临清怒吼:“我没死!等我休息好了,看我不抓住你们打屁股!”
小孩子们又尖叫着跑开,很快发现这个“鬼”不具有威胁,嬉笑着跑回来,围着临清拍手欢呼:“鬼死咯!鬼死咯!”
临清哭笑不得。
沈絮从屋里出来,看见一群学生在院里围成一个圈打转,好似在进行某种祭祀活动,好奇道:“你们在做什么?”
小孩们顿时鸟作兽散,一下子跑得干净。
沈絮走过去,蹲下来看着地上躺着的临清,歪头道:“你又在做什么?”
临清内心泪流满面,我也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一群孩童玩这等幼稚游戏。
临清侧躺着,一手撑着地,努力坐起来,擦擦额上的汗水,很是心疼身上的衣服。
沾了土,又要洗。
有一个小孩没走,蹲在临清身边,戳戳他的腰。
临清:“!”
转头怒吼:“别碰我!”
沈絮同小孩皆赫然一凛,沈絮无奈道:“不过碰你一下,你同个孩子吼什么?”
临清委屈得要哭,心道你这帮学生简直要把我整死了。
小孩倒也不生气,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临清,道:“哥哥你好了么?下午放学再一起玩?”
临清道:“不玩!你们跑得快,我一个都捉不住。”
小孩拉着他的手晃啊晃,“玩嘛玩嘛。”
小孩子的手柔柔软软,晃得临清心里也软了几分,但还是强硬道:“不玩!”瘪瘪嘴,又道:“除非你们找别人当鬼。”
沈絮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少年临清竟同七八岁的孩子玩在一起,还受了委屈,沈絮被他这副孩童心性逗得乐不可支。
小孩很爽快地点头,“好啊好啊,换我作鬼。”又问沈絮:“夫子你也来么?”
沈絮摆手笑道:“我不来了,跑不动,让临清跟你们玩就好,你们年纪相仿,加我一个反倒玩不痛快了。”
临清知沈絮在笑话自己,转头怒瞪。
沈絮实在忍不住要笑,也算五尺男儿一个了,还同小孩计较游戏规则,跑得头发也乱了,衣裳也脏了,脸也红了,说不出的可爱。
沈絮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这下高兴些了罢?”
临清一愣,明白过来这是沈絮在关心自己,不由心里一暖,低头道:“谁要你管。”
沈絮笑笑。
小孩歪着脑袋好奇道:“哥哥你为什么不要夫子管?”
临清脸涨通红,同这小孩说不清,道:“还不回去念书,要上课了。”
小孩站起来,“哦。”又道:“哥哥我叫王子骞,放学后一起玩,别忘了。”
临清冲小孩的背影不耐烦地说:“知道了。”还在为被小孩集体戏弄生闷气。
沈絮站起身拍拍衣服,道:“我也该去上课了,你要来听吗?”
临清赌气道:“不听。”
沈絮笑道:“怎么还跟孩子生上气了?他们喜欢你才戏弄你,你是哥哥,气量要大些才是。”
临清扁嘴,还坐在地上耍赖,“衣服都脏了。”
“回去洗洗就是了。”沈絮道,又补充道:“你不愿意洗,我来洗好了。”
临清诧异地望了他,沈絮微笑,伸手道:“起来罢。”
临清望望他,又望望他的手,脸红着握了他的手站起来,嗫嚅道:“你说的啊。”
沈絮失笑:“我说的。”
这两日临清愁眉不展,此刻才有了一点活气,沈絮心道,全当哄这孩子高兴罢,不过却也好哄,只答应洗个衣服就高兴了。
临清去洗了手,坐到上午的位置,跟一群小孩听沈絮听课。
许是中午玩得累了,下午便有些疲倦,听着听着就开始打瞌睡。
沈絮:“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
小孩:“何谓人情……呼呼……”
临清:“何谓人……呼呼……”
沈絮望着满堂东倒西歪的学生,哭笑不得,挥竹竿敲在桌上,震天一声响:“啪!”
小孩:“!!”
临清:“!!”
沈絮道:“以后中午不许嬉闹,谁再打瞌睡就站前面来罚站。”
小孩和临清齐齐扁嘴,真凶,跟崔夫子一样凶。
沈絮接着讲课:“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
小孩:“何谓人情、喜、怒、哀……呼呼……”
临清:“何谓人情、喜……呼呼……”
沈絮:“……”
沈絮怒了,又是一竹竿敲在桌上,“都站起来!”
一屋子齐刷刷站了十几个人,各个内心惶恐又萎靡不振,沈絮望了一圈,叹了口气,“罢了,休息一盏茶罢。明日再这样,就罚抄书十遍。”
小孩子高兴了,欢呼着涌出屋子玩去了。
沈絮哭笑不得,不是困了吗,怎么一下又精神了?
叹气摇头,回首一望,倒还有一个人趴在位置上睡觉。
沈絮过去拍拍临清,“去屋里睡,当心着凉。”
临清确也是累了,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站起来,晃悠着往侧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王子骞和白萧萧站在床边。
王子骞道:“他睡了好久。”
白萧萧点头:“像家里的猪一样能睡。”
王子骞用手指点点床上那人的脸,“他长得真好看。”
白萧萧赞同地唔了一声,“像女孩子一样好看。”
王子骞道:“他是女孩子啊,他不是夫子的夫人么?”
白萧萧敲他的头:“笨蛋,他是男孩子,你没听夫子让我们叫他哥哥么?”
王子骞皱眉,“可是夫人都是女的。”
白萧萧一脸严肃,“也可以是男的。”
“可我娘就是女的。”
白萧萧沉默了,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王子骞又问:“他和夫子以后有宝宝了,宝宝要叫他作娘么?”
白萧萧蹙眉,陷入了沉思。
临清:“……”
终于忍不住坐起来怒吼:“你们为什么要站在我床边说话!”
王子骞吓了一跳,“哥哥你醒了,我等你好久了,快起来玩抓鬼。”
临清还没醒彻底,睡得正香被两个小鬼吵醒,又困又烦躁,“不玩,我要睡觉。”
“哥哥你睡了一下午了,夫子都放学了,你还不起来。”
临清立马醒了,“就放学了?你们夫子呢?”
王子骞指指外面,“夫子在教室看书。”
临清一溜烟爬起来冲到教室,两个小孩也跟着跑过去,教室里沈絮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本《史记》在看,抬头望了临清,“起了?”
临清走过来,“怎么不叫我?”
沈絮道:“看你睡得熟,这几日又没休息好,就让你睡了。”
临清赧然道:“放学多久了?回家罢,该做饭了。”
王子骞立马拉了他的袖子,“哥哥,你答应同我们玩的。”
沈絮笑道:“还早,你与他们玩一会儿吧。”
临清只得去了。
这回换王子骞做鬼,软软的小孩跑得累死了还捉不到一个人,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小脸上都渗出细汗来,断断续续道:“我,我捉不到。”
有小孩道:“快来快来,捉不到就一直是你当鬼。”
王子骞咬咬牙,又跑过来抓人。
临清跟着一群小孩跑得欢快,起先还沾沾自喜没被抓到,但看着王子骞跑得小脸通红满头大汗,又有点同情了,正犹豫着要不要牺牲下自己换他下来休息,却见白萧萧放慢了速度,几乎是凑过去往王子骞抓住了。
王子骞高兴地大喊:“捉住了!捉住了!”
白萧萧脸上没什么表情,酷酷地说:“哦。”
临清望着,禁不住微笑,小孩儿之间的情谊简单而又真挚,叫人羡慕。
重换了人当鬼,一直玩到日头西落才散了,一帮学生同临清混熟了,个个都叫他哥哥,围着他说话,亲昵得像原本就是兄弟一般。临清一时间多了十几个弟弟,又欣喜又感慨,记名字都记不过来,求助地望向屋门口含笑望着他们嬉闹的沈絮,眼神略微无措,更多却是高兴。
“夫子再见,哥哥再见。”小孩子三两结伴回家去了,“哥哥明天再一起玩。”
临清应着,目送他们走远,回头正对上沈絮的目光。
斜阳晚照,初春时节,万物复苏,树丫上零星的芽儿嫩黄可爱,偶来的南风也染上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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