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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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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清……”沈絮哑声道。
临清茫然望着夜空,感到他在颤抖。
这样的夜,他在想什么。
那样寂寥的一道身影,站在那里,却不敢回来。
临清平静的心漾起一丝波澜,那人喷薄的热气呼在他颈间,颤抖的气息仿佛极力忍耐着什么。
临清挣了挣,沈絮却兀然收紧了手臂。
“临清……”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这样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低哑的声音,含了一丝哽咽。
“你怎么了?”临清茫然问。
沈絮不答,只是一遍又一遍念着他的名字,临清,临清,临清。
那夜与过往哪一个夜都一样,村落寂静,狗吠遥遥,吹风树摇,婆娑有声。
那夜却与过往哪一个夜都不一样,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二十六年未曾读懂的诗句,在这样一个平常而安宁的夜里,忽然就懂了。
劳心悄兮,劳心悄兮。
乘月而来的人儿,比不得凝碧步摇生姿,却正正拨动了那根心弦。闲荡了多年的心,终于有一日束上了牵挂的红绳。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不是不可转,而是没有等到转动的那个人。
沈絮将头埋进临清瘦弱的颈间,汲取着那近在手边却又渴求久矣的气息。
沈府的一切在这一刻离他很远很远,寂静的村落,明朗的月光,拥在怀里的人儿,所有所有——
他心里终于绽出了第一缕相思。
作者有话要说: 快收尾了,不想烂尾,所以越来越不敢轻易下笔……
虐止于这章了,终于开始追妻了……
☆、第五十八章
沈絮接过小宝,一手抱着,一手牵着临清。
临清诧异地望着他的侧影,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把手抽出来。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临清停下脚步。
“嘘。”沈絮侧过头微笑,眼睛还有些湿润,却是临清从来没有见过的热切与深情。
仿佛是寒夜里乍然亮起的光亮,那一刹几乎要灼了临清的眼。
“回家再说。”沈絮道。
临清感到有什么快要蹦出自己的胸膛,有什么不一样了。
小宝趴在沈絮肩头,又抓了一把头发往嘴巴里塞,吧嗒了下嘴,发现不是临清,呜呜了几声,开始不安分地扭动。
沈絮拍拍他,“乖,爹抱你。”
小宝听不懂,还是扭着小身子不要他抱。
临清道:“我来吧。”
沈絮笑笑,“以后要一直在一起的,不能让他只认一个。”
临清怔怔望了他,又止了脚步,“你……你把话说清楚……”
沈絮无奈,停下来松了他的手,临清的目光将望到自己被松开的手上,那人却按了他的脑袋,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懂了?”沈絮问。
临清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沈絮道:“以后不会再有王姑娘,你从前是怎样的身份,以后永远都是。”
临清的眼里涌起一泉泪水,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他退了两步,颤颤道:“不……你是在戏弄我……”
“临清。”沈絮上前想握他的手,被他挣脱开来,“我没有戏弄你。”
临清还是不愿相信,从前那样喜欢他,心掏出来他也不要,怎会这样轻易又改了心意。
“我不信!”临清转身要跑。
沈絮欲追,怀里的小宝“哇”的一声哭出来,以为临清不要他的。
临清的脚步又滞住,沈絮趁机抓了他的手,急声道:“你别躲,你听我说。”
小宝蹬着小腿要往临清怀里钻,哭得眼泪鼻涕挂一脸,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临清伸手接过,哦哦哄着。
沈絮心想这个傻儿子实在太碍事,横在中间哭,让他一番话堵在喉间寻不着时机说,实在不是坦诚心意的时候。
只得一前一后先回了家。
小宝哭完娘又哭饿,沈絮去热米糊糊,临清抱着小宝在堂屋来回转。
小宝哭得打嗝,小手揪着临清的衣衽不肯松开,眼睛都被泪水糊了。临清带他带了这么久,还没见他哭得这样厉害过。
谁也不知道婴孩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这样的小的东西,看似懵懂无知,却又敏感纤弱,也许潜意识里还遗留着被娘抛弃的记忆,才会这样害怕临清不要自己。
临清吻了又吻他的脸颊,一遍遍柔声相哄,小宝哭到没力气了,还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沈絮端来米糊糊,临清拿汤匙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又吹,喂到小宝嘴里。
小宝边哭边吃,喂完一碗迷糊,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吃饱了的小宝缩在临清怀里,瘪着嘴睡了,两只小手都抓着临清,临清稍一动,他就哼哼要哭。
一桌的饭菜都凉了,沈絮拿去热,回来望见临清一动不动坐在桌边,望着小宝的眼神满是温情。
沈府将临清养得一身女气,但临清对小宝的感情却更像在疼爱小时候的自己。
“饿不饿,把小宝放了,过来吃饭吧。”
临清摇头,轻声道:“放了要哭。”
沈絮望了片刻,坐到桌边,夹了一块肉送到临清嘴边。
临清愣了愣,别开脸,“你别这样戏弄我。”
“我说了,不是戏弄你。”沈絮放了筷子,认真望了他,“我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总之以后,不会再有别人。”
临清脸上一片绯红,突如其来的眷顾,想从天砸下来的一块金子,头晕目眩,心跳飞快,他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了。
“不,不是……”临清咬着嘴唇,手指尖都在颤抖。
沈絮握着他紧紧蜷在一起的手指,一根根慢慢掰开,柔声道:“别咬了,你要把嘴咬破了。”
临清猛地低下头去,肩膀缩起,无措地发抖。
“我不信……你骗我的……王姑娘被我赶走了,你,你没有喜欢的人了,才……才说这样的话……我不想听……你不要说了……”
临清瑟缩成一团,拒绝着他的靠近。
叶公好龙,喜欢时一刻也等不及想要得到,得到了却又害怕只是一场虚梦。
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没有哭着求着要他喜欢,没有自作可怜令他同情,甚至再没给过从前的关心让他感激。
这人就这样突然地说喜欢了。
犹如一纸空言,临清惶恐失措。
沈絮伸手想拥抱他,但看着他害怕的样子,还是收回了手。
正是因为真心,才会患得患失。
他知自己给过太多失望,才让心意听起来这样荒谬。恍然悔悟然后被原谅接纳,那是折子戏里才会有的桥段,换在俗世里,受了伤的心要靠漫长的时日去修复伤痕,他于刹那悟到的本心,不可能那样快就为人所接受。
叹了口气,沈絮轻声道:“好,我不说了……吃饭吧……”
沉默着吃完一顿饭,沈絮收了碗碟去厨房洗,临清抱着小宝进卧房坐,两厢皆是黯然无语。
悸动慢慢平息,化为沉重的思量。
相拥而泣,既往不咎,两心相知,白首偕老,似乎应该是这样的走向。然而冷却下来之后,明白人心不比唱戏,没有那样多感人泪下的剧情,有的是琐屑堆砌出来的日常。
戏文里一句“从此君心两知,夫妻恩爱,白首不离”,现实里要拿多少努力去换。
沈絮有些失落,但并不灰心。
想清楚了本心,他便不再逃避。
临清拿了多少心意待他,他便拿多少心意还他,甚或更多。
裘马轻肥梦已离他太远,抓不住的东西索性放手,不如怜取眼前人。
他心里有太多太多的感慨,放弃一段岁月,拾起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个中种种,想要与人倾诉,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全然堆积在胸中,漾起波澜壮阔。
沈絮在堂屋坐了一晚,过往种种,在他脑子里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及至天明,暖阳初升,他仿似褪去了那层将去未去的身份,缓缓站起身去洗脸,水里映出的人儿,是他又不是他了。
他笑了笑,桂花的香味淡淡飘来,他在院里轻唤。
“临清,该起了。”
日子像流水一样,恍惚之间,又到了除夕。
小宝半岁了,却仍然像刚来时那样,呆呆傻傻,还不会说一个字。
临清背了他去镇里采办年货。
小宝趴在他背后的竹篓里,睡睡醒醒,看一会儿周围的景色,玩一会儿临清的头发,口水流了临清一背。
刘婉婉要出嫁了,临清想送她一把琴,然在镇上寻找无果。沈絮不知如何知道了,一封信写到张澜那,数日后张家管事便亲自送来了两把琴。
一把让临清送给刘婉婉做贺礼,一把则是送给临清的。
临清诧异而又感激,心里都快要相信沈絮是真的喜欢自己了。
那日之后,沈絮再没有提过,只是言语间多了一丝温柔。
临清惶然无措,躲了他许久,可不管他躲去镇里还是躲去琴晚家,没有几日,沈絮必定过来接他。
琴晚笑他:“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以前盼着呆子开窍,如今开窍了,你却又躲上他了。”
临清缩在墙角不肯出去,“你不懂……你让他回去,就说,就说我要跟你学做衣……”
琴晚才不管他,把那个软绵绵趴在床上流口水的小呆子抱起来,走去门外,扬声道:“赶紧把你家儿子抱走,口水都快把我家淹了。”
沈絮接过小宝,笑道:“临清呢?我来接他回去。”
琴晚戏谑道:“接他回去啊?先把这几天的房费付了,还有吃的饭烧的柴,结清账再领人。”
沈絮好脾气地掏出一个纸包,“小九儿寄来的点心,可否抵钱?”
琴晚眼睛一亮,夺了点心就把临清扔出来,“赶紧拎走,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真当我是开客栈的啊。”又回过头唤:“柳玉郎,过来吃点心!”
如此,临清又被抓回去了。
这样躲了一个多月,临清不躲了,又开始不敢和沈絮说话了。
但凡沈絮举止亲昵一些,他便一弹而起,如惊弓之鸟一般闪得老远。
沈絮也不急,耐心等他适应。
还是有一次临清病了,沈絮照顾了他几日后,他心里那些芥蒂才渐渐开始解开。
这人或许是真心待我的,临清想,我生病那样难看,他也没有走开,还替我熬药,熏得眼睛都红了,也没有抱怨。
村里虽然没有了王姑娘,却还有李姑娘、赵姑娘、陈姑娘……
但沈絮哪个都没有看过了。
他学着做农活,学着生火、淘米、做饭,那块水田的鱼养大了,沈絮捉了几条拿去镇里卖,得的钱给临清置了一身新衣。
临清都快迷糊了,眷顾就这样来了吗,会不会有些太快,那呆子为何突然又开窍了,是真心喜欢我吗,还是因为把我当做小宝的娘了,是情愿的吗,还是不情愿的吧……
脑袋里想着这近半年的点点滴滴,眨眼就到了镇上。
衙门后院张灯结彩,定的初十出阁,此时已经还是张罗开来。
下人都认得这个总来教琴的小公子,看到都会问一声好,连他背上的小宝也会去逗一逗。
刘婉婉在屋里试嫁衣,听到临清来了,立刻高兴地奔出来,“先生!”
临清笑笑,看她一身红妆,映得整个人都明艳起来了。
他将手里的琴送给她,道:“提前送你的贺礼,我自己的一点心意。”
刘婉婉将琴从布里抽出来,端详良久,道:“先生的心意,我很喜欢。”
看到这琴,学琴的岁月连带着从前的春心萌动、旖旎青丝,从记忆里慢慢浮现出来,刘婉婉眼眶微红,用力闭了下眼睛,才没叫眼泪流出来。
临清道:“要做新娘子了,该高兴一点。”
刘婉婉点头,“我高兴的,虽然不是最喜欢的那一个,但待我很好,我愿意嫁的。”笑了笑,道:“先生进来坐,看我的霞帔上的刺绣,是琴晚替我绣的呢。”
对柳玉郎的一番痴恋,终化为心里一段美好的记忆,那人既有如花美眷,自己莫若放手。强求终无果,人之一生,不如意事十之□□,重要的是握住那如意的十指二一。
临清教会她这些,刘婉婉感激终生。
聊了一会儿,临清告辞,刘婉婉拉着他的手,要他答应一定过来看她结亲。临清应了,背起小宝,告别刘婉婉。
才出府衙,便遇到巡街回来的周勉。
临清一怔,“周大哥。”
周勉依旧独身,心意虽未说出口,临清却隐隐能猜到一二。以是对自己当初离开府衙回到沈絮身边一事,对周勉充满了愧疚。
周勉是待他好的,一点回报也没有要过,不像他,喜欢了沈絮还贪心想要更多。
周勉摸摸小宝的脑袋,笑道:“长大了些。”
“嗯,”临清点头,“再大些就抱不住了。”
周勉从他背后的竹篓里把小宝抱出来,小宝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伸手揪他的胡子。
“来看婉婉?”周勉倒吸气,阻止小宝拔胡子。
“刚看完,正要去买年货。”
周勉看他背了个大篓子,又带着小孩,终是道:“我陪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小高潮就结局了。
嗯,不太想写沈絮是怎么一步一步追临清的,这种呆子对了真正喜欢的人也耍不出什么花花肠子,傻不愣登地对他好就行了。
就像临清之前默默陪着他,他也默默陪着临清。
嗯,这样就好。
☆、第五十九章
一路周勉替他抱着小宝,东西越买越多,周勉索性把竹篓也背过来了,只让临清抱着一匹布。
临清过意不去,却犟不过周勉,只好让他一路把自己送回家。
家还是那样寒酸,来陆山村这一年,光是填饱肚子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修缮屋子。沈阕兰回去后倒总是会托人送点东西过来,听说沈絮得了个儿子,还送了个红包过来,数目在沈絮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便没有推辞。只是要过好日子,还差了许多努力。
周勉每次见他住在这样的地方,总要替他不值。
临清放了东西,把小宝丢到床上让他自己学爬,便去泡了一杯茶过来递到周勉手上。
周勉四下打量,叹气道:“县老爷给你安排了地方,你偏要回来受罪。”
临清只是笑笑。
周勉也不再多说,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临清望了一阵儿,转身回屋做饭。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说不清现在是如何想的,但比起衙门舒适的客房,还是这间小破屋更让他感到安宁。
除夕,过年。
而后便是刘婉婉出嫁。
整个陆山镇都锣鼓喧天,刘婉婉哭哭啼啼上了花轿,临别时深深望了柳玉郎一眼。
琴晚这回没有吃醋,反倒为她感到心酸,跟着红了眼眶。
柳玉郎揽了他的腰,在他耳边低语:“傻瓜,你不欠她什么。”
琴晚点头,将头埋进他胸口,两人在众人注意不到的角落里深情相拥,感受着属于彼此的幸福。
临清又是羡慕又是感慨地望着花轿抬远,有人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临清转头,对上沈絮温柔的目光。
脸一红,他低下头去。
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心意互通过了,却总觉得还差一点什么,好似圆环画了大半,还留着一缺口,总是不完整。
这呆子现在到底是如何想的,怀柔手段用得那样好,偏生就不再说一句准话了。
临清心里从前那点委屈,叫他一番献殷勤,全给堵了回去。
心里总是有些不甘的,自己怎么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了呢,可委实又不想和他再折腾了。想着算了吧就这样吧,过日子又不是看折子戏,哪来那么多折磨人的落泪桥段。可是呢,又有些渴望看到这呆子为自己寻死觅活一番,解解心里的气。
两厢矛盾,便不肯开口再问,那呆子也不提了,一场戏演到□□硬是被生生打断,化为平淡无奇的细水流长。
虎头蛇尾,又欣慰又焦躁。
嘴里说着两心相知陪伴即福,心里却还盼着来些新奇的事,好歹给这段痴恋开个头或结个尾。
满足而又不甘心。
失落之际,沈絮忽然低头吻了一下他。
于是临清的委屈又化为了脸颊两朵红云。
再这样下去,呆子不急,他都快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整疯了呀!
贺喜的人群渐渐散去,一家三口也往家走。
小宝还是只会“啊啊哦哦”地叫,揪兔子、咬头发,很少哭也很少笑,米糊糊和王婶的奶水来者不拒,没有喜好的事物,但凡送到嘴边都张口吃。
有次临清去王婶家接他,小宝正抱着王家小儿子的腿在啃,谁拉也不松手。王家小儿子哭丧着脸,被他糊了一脚的口水,又不能生气,郁闷坏了。
傻是傻,好歹也是个孩子。
临清常想,要是当时没捡到小宝,自己那晚或许就走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偏叫他与沈絮分不开。
回家的路上,沈絮说着自己的打算。
种田是不上手,莫若拿水田里那十几尾鱼苗做种,圈个大一点的地,学着养鱼。临清教过县令千金,名声自是传来了,不如在镇里开馆授艺。年前沈絮写的春联在镇里卖得不错,元宵将近,大可仿效去年写花灯,去镇里摆摊卖诗……
凡此种种,听得临清怔了。
这人,在为他们将来做打算呢……想要认真同他过了呢……
这一刻,临清心里忽然什么都不计较了,要那一句准话做什么呢,这人做的一切自己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吗?
不说便不说了罢,虽少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刹感动,但随手可拾的温柔已足以叫他安心。
自己当初所求的,似乎都已得到了。如此,还有什么不满吗?
临清展了笑颜,点头道:“嗯。”
翌日抱着小宝去王婶家讨吃的。
小宝半岁了,但比同龄孩子要长得慢些,小身板总不见长肉,眼睛依旧无神,只有喝奶的时候会眯眼笑,平时总是面无表情的。
王婶给小宝喂完奶,抱着小宝逗,“宝宝,叫婶婶。”
王婶的小女儿四个月就能叫娘了,现在一岁多,遍地跑得欢快,嘴里呜嚷呜嚷喊着娘啊哥哥啊,咯咯直笑,活泼得令人头疼。
王家小儿子跟在后头,“小妹,慢点,别跑了,小心摔了。”
小女儿不听,还以为他跟自己闹着玩,愈发放肆了。
小宝愣愣看着他们,口水流啊流。
对比这样明显,临清心里不难过是假的,过去给小宝擦了口水,勉强笑了笑。
王婶安慰他道:“你别灰心,夫子也是,人安好便是福气了。”
临清点头,笑了笑。
小儿子终于捉住了妹妹,费力地把她抱过来,苦着脸道:“娘啊,我管不住她。”
小女儿使劲儿挣扎,不肯就范。
王婶道:“让她跑,多摔摔就长记性了。”
临清:“……”
这样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也只有王婶干得出来啊。
小儿子忧心忡忡看着妹妹撒欢儿跑了,喃喃道:“她才一岁多呢,摔了要痛的……”
王婶笑道:“就属你管得宽,胆子也最小,刚会走路时,非得扶着个东西才敢迈步子。都是你哥哥惯的,男子汉要勇敢些。”
小儿子羞愧地低下头:“娘……”
“啊——”小宝望着这个小哥哥,张着嘴巴叫他,口水落到他头上。
临清吓了一跳,连忙替王家小儿子擦头发。
小宝浑然不觉自己闯了祸,仍旧执着地叫小哥哥,“啊,啊——”
小儿子哭笑不得,“娘,他要我抱。”
王婶便把小宝放到小儿子手里,小宝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哥哥,忽然笑弯了眉眼,抓住小哥哥的脸,扑上去一口啃住。
小儿子:“哎!哎!娘救我!娘!”
小宝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嘴巴,小嘴也跟着合了合。
临清一愣,忍不住笑了。
待了一下午,临清抱着小宝回家做饭,小宝舍不得小哥哥,伸着小胳膊要他抱,最后还哭了。
临清哄着他:“哦哦,小宝乖,不哭不哭,明天再和哥哥玩。”
小宝搂着他的脖子哭了一路,到家才止住。
回了家,小宝有了兔子玩,一下就把小哥哥忘了,专心欺负小兔子。
临清在厨房做饭,间或出来看一眼,小宝啊啊叫着,要把兔子耳朵往嘴巴里送,兔子哪里肯从,蹬腿就在窝里跑起来。小宝急了,伸手抓啊抓,发现抓不到,一屁股一拱,趴到地上,颤颤巍巍动了动腿,竟然会爬了。
临清心里那一刻的高兴,抵得过任何时刻。
沈絮嗅着菜香踏进家门,临清高兴地迎上来道:“小宝会爬了!”
沈絮喜道:“真的?太好了,我看看。”
两人饭也顾不上吃了,围了小宝逗他爬。小宝自己也惊讶不已,嘎嘎笑着往临清怀里爬,爬到了,那头沈絮招手,他又踉踉跄跄爬过去,玩得不亦乐乎。
临清抬起头,沈絮似有感应般看过来,视线相触,眼中都是喜悦。
微怔,垂眸,临清脸上起了一丝红晕。
沈絮心中一动,突然想要说什么,怀里的小人儿一个蹬腿,注意便又被打岔了开去。
夜里一厢好梦。
次日早上,临清迷迷糊糊间感到有只软软的小手在捏自己的脸。
他睁开眼,看到小宝正趴在他身上,瞪着小眼睛,口水流了他一脖子。
“啊!!”
临清抓狂地坐起来,将这个捣蛋鬼从自己身上扒起来,举在面前,凶狠道:“你这个小坏蛋!”
小宝吧嗒了下嘴巴,忽然发出一声软糯的声音:“娘——”
临清一下子愣住了。
小宝又叫了一声:“娘——”
临清:“!!!!”
沈絮揉着眼睛坐起来,喃喃问:“怎么了?”
临清转头瞪着他,脸上全是震惊之色。
小宝:“娘——”
沈絮:“……”
沈絮:“!!!”
两个人像疯了一样叫起来,“他说话了!他说话了!”
小宝歪着脑袋,觉得很有趣,眼睛眯起,奶声奶气地唤:“娘,娘,娘——”
临清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从来不知道养育一个生灵是这样感动人的事情,会笑了,会坐起来了,会爬了,会说话了,一点点的小事情,都叫人欣喜若狂。
他将小宝紧紧搂住,在他脸上亲了又亲,心里从来没有这样充实过。
沈絮把临清揽进怀中,心砰砰直跳。
“他会叫娘了……”临清哽咽道。
沈絮点头,声音也有些颤抖,“我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说话了……”
临清把头埋在沈絮怀里,眼眶发热,激动得喘不过气来。
那是一种为人父母才会懂的快乐,比农人收获稻谷、猎人补货山鸡更加令人快乐与欣慰。
沈絮捧了他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临清睁大了眼睛。
沈絮的眼眸染了一丝水汽,颤声道:“他既叫你娘了,你便做他的娘吧。”
临清脑中一片空白。
夹在两人中间的小宝得不到回应,蹬着小腿不住唤:“娘,娘!”
临清望了望怀里的孩子,又望了望眼前的沈絮。
心里的欢喜一下子涌至极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眼里落下来,他觉得值得了,什么都甘心,这人是欢喜自己的,他愿意相信了。
眼里含着热泪,连沈絮的面容都看不清了,临清颤抖着,颤颤点头,“好——”
“沈絮接旨!”外头忽然一声高喊。
两人皆是一怔。
“沈絮接旨!”又是一声催唤。
顾不得儿女情长,两人慌忙穿上衣服,随意绑了头发,打开了门,登时愕然立足。
外头立着一名拂尘内侍与四名侍卫,为首的内侍手里托着金黄灿灿的圣旨,视线扫过二人,再次道:“沈絮接旨!”
沈絮最近回过神,立刻双膝下跪,临清被他扯了扯,也急忙跪下,头伏到地上。
内侍展开圣旨,高声道:“奉旨召沈絮入宫晋见,即日启程!”
短短十三字,犹如晴天霹雳。
沈絮浑身一震,半晌竟不曾动弹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结局了~~
很好,字数在我预计的范围內~
HE妥妥的~
☆、第六十章(正文完结)
沈絮一走,便再无音讯了。
被带走那日,临清苦苦抓着他的衣袖,含泪道:“皇上召你做什么?还要问你的罪么?我跟你一起去,你别丢下我……”
沈絮心里百转千回,只觉世道轮回有兆,这日正是正月十二,一年前的今日,沈府一朝枷锁加身,一年后的今日,他尚才情定,一道圣旨从天而降,前路未卜,是福是祸具握在太极宫中稳坐如山的那一位手中。
心转如电,他推了临清,仓促之间写了一封信塞到他手里,沉声道:“你千万慌张不得,小宝还要你照应,你切要等我,不要做意气之事。”
临清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不行,不行……”
沈絮哽咽唤他:“等我,等我——”
临清用力拽下腰间的玉佩塞进他手里,再也追不上马蹄,抱着小宝站在路边嚎啕大哭。
人影已遥遥,临清觉得天塌地陷,仿佛有人硬生生将他的身体劈成两块,从里面掏出他的心,拆骨剥皮之痛,撕心裂肺。
灾难来得这样突然,上一刻的浓情蜜意还来不及缱绻,下一刻便已经人各一方。
临清眼前一黑,就这样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在琴晚家里。
临清含泪拆了那封信。
寥寥数字,刚扫了一眼,眼泪就汹涌而出。
“此去凶险,万莫等我,自当珍重。沈絮绝笔。”
便知先前全是在安慰他。
临清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冬去春来,沈絮依然没有回来。
临清日日去镇上问讯,旬旬去苏州城打听,若不是周勉拦着,他甚至打算收拾包袱上京探听消息。
然而四月来了,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村里总有村人小声耳语,圣上要重申沈氏案,旁系的人都要抓回去入狱呢。
临清骂他们胡说,骂着骂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琴晚伴着他,周勉时刻替他打听官家消息,王婶帮他带小宝,柳玉郎甚至写信给家里请求他们向京城的友人探问圣意。
临清咬牙坚持着,他一定要等到他回来,他还有许多话没有同他说,那呆子也欠他一句允诺。
某日忽然传来消息,王家的小公子考中了举人,不日便要衣锦还乡。
而后,又来了消息,圣上降恩,复了沈氏门楣,本家旁系全都免了罪责,退回家财,还了富贵身。
周勉告知临清这条消息时,临清几近狂喜。
沈絮没有事!沈絮要回来了!
然而跳着跳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停下来,眼神逐渐涣散。
“临清?”周勉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临清摇摇头,勾起一个勉强的笑,“没,没事。”
夜里哄睡了小宝,临清坐在桌前,对着一盏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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