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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重欲作者:骨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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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午後的暖日令人晕乎,也或许顾易扬的动作令人遐想过多,反正待顾青霄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时候,他的唇已与先生的相距甚近,鼻息相互交融。
  顾青霄屏住呼吸,就怕呼吸过重扰到顾易扬。
  眼前是一张毫无防备的睡脸……
  心因为这个认知而紧缩,而脸也在发烫。
  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
  顾青霄小心翼翼地接近,缓缓地,缓缓地,直到唇与唇相贴。
  他已不是从前的少年,被亲了只会面红,现在的他,更加懂得这份柔软多麽吸引人,发现怀里的人并未因他动作而醒来,顾青霄就更大胆了。
  先是轻轻来回厮磨,而後渐渐变得放肆,舔舐,吸吮,乃至啃咬……直到顾易扬不舒服呻吟出声,微微张开了嘴。
  或许人天性便懂得此道,已陷进去无法自拔的顾青霄,趁著这机会直接把舌头伸了进去,一下子就缠住了顾易扬的。
  他也不懂任何技巧,只凭著本来索取更多。
  而一时在梦中陷入莫名沼泽中的顾易扬,也只凭著本能用舌头反抗不断压过来的东西。
  可他的反抗於顾青霄简直过於刺激,他几乎控制不住加大抱住人的力度。
  而感到不单单呼吸困难,连身体都受到压迫的顾易扬,终於伸手去推拒。
  这一推拒,一下子就把顾青霄惊醒了,瞬间反应过来再这麽下去,顾易扬就要醒了,便马上退了出来,努力平息激动的心情,平服呼吸。
  而终於摆脱压迫的顾易扬反抗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皱眉,眼睑颤了颤,终於还是没有醒了,安静了下来。
  顾青霄见之,舒了一口气,半晌,指尖再次落在其嫣红的唇上,腼腆一笑。
  可,即便是如镜的湖面,其下也是波潮暗涌。
  就在顾青霄俯身亲吻时,岸边路过一人,目睹了一切,拳头不禁死死握紧。
 
 

  第四十六章 流言

  流言从何传起已不可究,反正待众人惊觉时,似乎已经有点一发不可收拾了。
  对此,身为当事人的顾易扬听得是哭笑不得,感觉比他当年传他与步昊正的还荒谬,笑侃:
  “断袖不伦,世俗难存?我家青霄何时就断袖了,又何时跟我不伦了,怎我就不知道?”
  是的,最近京城中盛传的,便是如此——顾青霄顾将军,与其养父顾易扬,是为断袖乱伦,且早已暗通款曲。
  也因此,这些年顾易扬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人脉,不免受到了影响。
  此中作梗的人,不需要顾易扬过多分析,便可猜得一二。
  一方为朝中本就看他这个身为平民却常进宫与皇帝议事不顺的文官。之前他下海从商,本就让他们不齿,後由於圣眷正浓,他们也只能把话埋在心里。
  可如今不同,这两年据闻顾易扬进宫少了,且论乱之罪於文人来说,是为大罪。
  其中迂腐者,言辞间直把顾易扬视为文人之耻,言其枉读圣贤书,把道德伦理置之不顾,其执政之论,策略之谋必难堪大用,只会污了圣耳,徒惹烦心。
  至於顾青霄,他们反倒较少评论,因文官与武官之间本就隔阂甚大,若一个不好,容易引起其余武官的反感。
  一方为昔日学生。之前其从商,学生便是率先对其发难的一群,但由於後来皇帝垂恩,众学生虽然不解为何顾易扬仍旧做生意买卖,可好歹也回到了“正途”,便不再穷追不舍。
  只是,如今这流言的爆发,让曾经讳莫如深的,关於顾易扬断袖之事的猜测,似乎得到了“证实”。对此率先作出批判的,仍是陈洛。
  他这次不单单写了文章批评,言顾易扬不配为师,枉称君子,还写了长长折子上去,矛头直指顾青霄。其中言,顾青霄身为武官,耽於玩乐,是为不忠;身为养子,断袖不伦,是为不孝;身为学生,欺辱其师,是为不义,此间种种,合该重罚。
  随著於此有关的文章陆续发表,京中流言越发厉害了。
  且又以陈洛的最为言辞严厉,言之凿凿,让人不得不信服。
  当然,也有人奇怪问陈洛:
  “陈洛,我看你这话说得似乎太严重了?也没人亲眼看到过,证据怕是……”
  往往这时候,陈洛都会阴著一张脸,死死抿著唇不说话,半晌,才道:
  “顾青霄本就有自己的府邸,奢华非常,可却仍留在顾宅居住,本就不合理。而且……亲眼所见,未必为真,可……必定有因。”
  至於顾青霄,由於多在校场与卫所亲军训练磨合,这流言反倒没怎麽听见,即便觉得部分士兵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异,也只当是好奇。
  自然,顾易扬在笑过後,也如同当年一般,想尽办法让流言止於他,进不了他家孩子的耳里一丁点。
  只是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如今顾青霄已经长大了,出入得多,听的自然多,说不定哪一天又如当年一般突然闯进来质问他了呢。
  所以,顾易扬决定怎麽的也要反击一下。
  可,未等他出招,倒有人比他先一步了。
  其人为久未提及的朱影和刘韬。
  朱影和刘韬於十年前中的举人,之後参与春闱,通过殿试,前者得了一甲,後者得了二甲。但由於二人性格关系,朱影始终不及刘韬心思深沈,反倒是後来刘韬晋升得快,现已足以与陈洛等人对峙。
  其中朱影是率先表态的,连写了好几篇文章,道流言止於智者,只凭流言便断言立下累累军功的将军为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未免可笑。
  接著刘韬也发了一篇文章,言语十分隐晦,只道扰人心者,恒自扰,可有心人看了却也知其所说是何事。
  二人平常常同进同出,焦不离孟,倒有点像当年的中谨和李玉芳,要不是有此前例,说不定两人早就如顾青霄与顾易扬一般被怀疑上了,何况二人还公然表示支持这一方。
  至於中谨与李玉芳,最终还是没有因为当年的口角而真的决裂,只是时不时还是会闹闹别扭,常常写文章辩论,在朝堂中也是针锋相对,特别这些年顾易扬以商贾身份出入宫门,更是如此。而後来两人各自娶了媳妇,才好了些,只是到底还是生分了。
  这次的事,两人却意外并未有太多话语,只发表了文章言国事勿论。
  当顾易扬见到朱影和刘韬所写文章时,实为惊讶。
  只因这些年来虽然二人偶尔会来拜访,然而始终未能成为亲密师徒。当然,更多是因为刘韬每次在朱影来时,总防著什麽似的防著他。
  却没想到,这次二人竟然站在了众人的反面了。
  半晌,他不觉扶额低声笑叹:
  “这些小鬼还真认真辩上了……”
  只是,顾易扬却不知,陈洛虽然针对他的部分就写写文章,可针对顾青霄的,却是上了折子。


  第四十七章 心意

  一般而言,如陈洛对顾青霄此类无关国体军事的攻讦的折子,从通政司转交司礼监後,一般会直接转到内阁票拟,无须经过皇帝,只待最後回到司礼监处作批红便完事了。
  可司礼监这次却并没有如此做。
  如今当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为前文所提的皇帝的心腹宦官,姓周,赐名纳言,小名六宝,自小跟在皇帝身边,最得他心,自然也通晓皇帝的心思。
  因此当他随眼扫过时陈洛攻讦的对象是顾青霄时,便留了个心眼,待看清後,双眉直接就拧成一团,白皙无须的脸上若有所思,最後还是摇摇头,把折子收起来,递给旁边的小太监,道:
  “这份折子你现在送到内阁。”
  小太监虽然奇怪为何不待得傍晚时,与其他本该送过去的折子一并送过去,可也不敢多问,应了声是,就接过折子,也不敢看一眼,直接低头举起合上,转身匆匆往外走……
  “哎!”突然,门口传来声音,却是那小太监仰著跌倒在地。
  “啪嗒!”折子掉在地上。
  “慌慌张张的去哪里?”一个声音自门口处传来。
  周纳言擡眼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扬著笑快步走过去,说:
  “回皇上,我只是叫小顺瞅瞅您下朝了没,没想您正好回来了。”
  边说便边故作随意半蹲下想捡起地上的折子。
  然没等他蹲下,折子却被皇帝捡起来了,似笑非笑,道:
  “六宝藏折子藏得如此快,怕又是有人参你一本了?”
  周纳言身为司礼监首席,而司礼监又是内务十二监之首,手中权力可谓倾天,手里自然也不干凈,上奏攻讦他的折子平常自然不少。
  这事皇帝是知道的,可他对此并不多置喙,只因他知道周纳言对谁都可能不好,可对他却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的。
  往常若皇帝如此说,周纳言必定腆著笑,一叠声讨好喊冤,可这次却笑笑,一时竟不知如何说,手却还维持著想拿折子的姿势。
  见此,皇帝挑了眉,察觉有异,便自顾自打开折子。
  周纳言见了,也不再说话,安静站著,随手挥退仍旧仓惶害怕自己撞上皇帝而被重罚的小太监。
  小太监感激点点头,马上爬起来奔走。
  周纳言心里苦笑,也好,省得待会儿皇帝心情不好,找人开刀。
  而果然,当他再次擡眼看皇帝时,皇帝的脸色已阴郁得滴出水来似的,唇死死抿著。
  半晌,皇帝才哑著声音道:
  “查过了吗?”
  周纳言低头,张了几次嘴,才道:
  “的确有此传言,可未曾有人证实。”
  “……可无风不起浪。”皇帝接了句。
  周纳言不敢回。
  “啪!”
  折子被狠狠摔在地上。
  接著,不待周纳言反应,全身散发著怒气的皇帝就转身往外走。
  “皇上!”周纳言也顾不得君臣之礼,追了上去,“您这是哪?”
  “顾宅!”只听皇帝冷著声音说。
  周纳言楞了楞,马上加紧脚步,一路上逮著宦官就吩咐诸如“叫都护府随驾的准备,人不宜多”“带上皇上的常服”之类的话,务必让皇帝不至於穿著还没换下的朝服莽撞出宫,众人一下子忙成一团。
  而在皇帝闯进来顾宅时,顾青霄恰好去了校场不在,只余顾易扬。
  其时,他正在院子里把前两天绘下的丹青润色。
  丹青画的不是别的,却是顾青霄。
  画中人是闭眼仰躺著的,身穿白色衣衫,其下是一层厚实的红枫叶,黑色的长发披散著隐没其中,似睡得正酣,几色对衬,迎面便是强烈的冲击感。
  看得出,作画者是从上往下看而作,人置於其旁,而入画者并不知知情,只静静躺在那,毫无防备。
  当皇帝走近时,率先看见的,便是这幅丹青,而目及顾易扬手中的笔时,脸色更是一变。
  倒是顾易扬惊讶地先开口:
  “皇上,你……怎麽来了?”
  说话,眼睛看向紧随其後的周纳言,却见他低头没看他。
  往常在皇帝来之前,这多事的周纳言总会派人先知会一声的,可今天却毫无预兆。
  见他没有回应,顾易扬只好放下笔,看回皇帝,而皇帝的异样神色也让他心中一凛。
  皇帝眼睛看著那幅丹青半晌,目光才落在顾易扬脸上,双眼怒火似喷发的巖浆,压抑著什麽似的道:
  “你画的?”


  顾易扬愣了愣,才低头看桌面的丹青,脑里闪过前两天成功在顾青霄这练武之人毫无察觉之下,偷偷完成一幅丹青的情形,不禁眼睑微垂,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此刻他的神情多麽温柔。
  皇帝却是知道的,不,应该说,一直都知道,从前他也对他如此温柔地笑过……不,眼前这个比以前的,更多了点什麽。
  而且,那笔却是前些年他知道他喜欢丹青,特地找人做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雕刻得也精致。其时还没疏远他的顾易扬还表示喜欢。
  思及此,皇帝脸色更加难看,咬牙,几乎用质问的口吻道:
  “传言都是真的?”
  顾易扬闻之先是愣了愣,可他何等人物,稍微一想便猜到了,暗骂一句“到底是谁竟然把这破事都捅到皇帝面前了”,面上却扬起不以为意的笑,道:
  “皇上你别听信一些小道之言,作不得真。”
  “……只怕,不是小道之言吧。”皇帝第一次在他昔日老师面前冷笑,道。
  而正当二人说话时,另一边厢,顾青霄却是从校场回来,意外在门口见到相熟的随驾一支中的一队,奇怪为何皇帝竟又来他们府上了,打了声招呼便自顾自走进去。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他听下人说过,皇帝这两年时不时会来,问其原因,下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顾青霄便以为是皇帝又想对他家先生动之以情劝其回朝堂,或者直接来议事。
  可自他回来後,却未曾见过一次,这次算是首次了。
  随驾一支的人虽然明知如此放人进去似乎不妥,可人家好歹也是同职,且论功勋人家可比自己要高,最最重要的是,这可是人家家里。
  而世事凑巧,周纳言为了避免皇帝在顾易扬面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说出什麽“出格”的话,所以把院子附近的所有人都挥退了。
  因此顾青霄一路下来,无人阻挡,直直就往院子处走去了。
  就在他准备跨过拱门时,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令他停住了脚步,并紧贴墙壁,附耳而听。
  其时,里面对话继续。
  “……道还是大道都不重要,反正不是真的。”顾易扬见皇帝如此,笑也止住了,冷淡回,“要信不信。”
  而他一拉下脸,皇帝反倒点慌了。
  似乎总是如此,他总没办法对他强硬起来,只好垂下眼睑,低声道:
  “先生又何必如此,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却……”
  语气中,可怜兮兮的。
  这是皇帝想讲和时惯用的语调,从小就是如此。
  而果然,顾易扬怔了怔,似也觉得自己过分,扬起笑,开玩笑似的说:
  “要不我现在就去成亲,流言自然就停了。”
  皇帝闻之瞪大了眼,张嘴就要说“不!”,可又止住了,只因,他现在也分不清到底想不想了。
  一旦顾易扬成亲,说明他与顾青霄的事的确是假的,可连他,也……
  “好了,国家大事如此多,这些小事也就是一些人的饭後谈资,一阵子也就散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皇上你也不需要。”顾易扬暗叹一声,才笑著拍拍他的肩,道。
  皇帝抿了抿唇,沉默。
  而此刻,站在院子外的顾青霄,却是一阵惊愕。
  ——先生又何必如此,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却……
  ——要不我现在就去成亲,流言自然就停了……
  明明很简单的两句话,可顾青霄却不知为何十分在意。
  心意,什麽心意呢?成亲、流言?又是什麽意思?
  如此想著,他退了出来,步出了家门。
  而就在此时,一个茶肆窗户边上的桌子处,两个人的谈话流进了他耳里:
  “你说啊,那顾将军跟顾先生是不是真的……一对?”
  “我说这说法有点谱,不然你想一个将军为何有自己的府邸不住,偏住在一个宅子里,要知道虽然顾宅还是沿用以前的模样,用的吃的也差不多,可是啊,毕竟还是有差啊……”
  “我想也是……”
  ……一对?他,和先生?!
  由於常在校场忙碌,对流言毫不知情的顾青霄愕然。
  也幸亏他回来前换了常服,因此没人认得他是位将军,抓个人来问也方便。
  不一会,他就套出最近京城里盛传的关於他和他先生的流言了,版本还特多,可结论却一致——就是他与他先生断袖不伦!
  而再串联方才在家中所听,顾青霄仔细来回琢磨了遍。
  断袖、成亲、心意……
  半晌,只见顾青霄突然瞪大了双眼,喃喃:
  “皇上竟然对先生……”


  第四十八章 不要成亲好不好

  如今皇帝只比顾青霄大一岁,可也不算小了,况且已登基满十年,本早该後宫充裕,子女无数。可事实上,现今後宫嫔妃寥寥无几,上一次的选秀也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皇子公主更是一个也没有。
  这实在太不正常,而关於其有隐疾的传言不是没有,可大多都只是一些閒言碎语,没人当真。
  可,大约也没人想到,还可能有另一个原因……说不定当今皇帝,有断袖之癖。
  想到这,顾青霄心下一凉。
  皇帝的手中权力多大,没人比他们朝臣更知道,若他真要把先生困在身边,多的是手段,甚至不需要他动手,旁人窥得其心意一二,便主动捆也要捆先生去。
  顾青霄不知道步昊正是否知道皇帝对他家先生的心思,即便不知,可猜测也有此猜测,不然当年不会让他从军入仕,以保先生。
  可……即便他如今已为将军,比起皇帝,却只是一个臣子而已,即便是步将军,也如此。
  越想,顾青霄便越觉得这场还没开始的战争,他注定一败涂地。
  “顾青霄?”
  就在他垂首走著时,前方突然传来唤声。
  他茫然抬头,定睛一看,见迎面来的二人人似一副认识他的模样,他只觉得熟悉,却一时也没认出。
  走在前面的人,身穿浅色衣衫,面如冠玉,笑起来唇上红珠微微翘起,带著些许女气,其後跟著的穿深蓝衣衫,面容俊朗,剑眉入鬓,双眼不时透著精光,见之不禁令人凛然。
  “顾青霄,认不得我了?”走在前的人率先拍了拍他的肩,笑嘻嘻的,“我是朱影。”
  “好久不见,我是刘韬。”走在後的人反应则冷淡多了,只淡然点点头。
  顾青霄一愕。好一会终於把年幼时见著的人的模样与眼前人一一对应,暂时压下心事,笑:
  “原来是刘韬和朱影,没想到你们竟然也在京城。”
  朱影却是个好客的,最喜与故里亲近,说罢也不管人家是否得空,直接拉著人往茶肆走去,便说:
  “我也很久没见你家先生了,你还住在你先生家吗?听说你封大将军了呢!走,我们边坐边聊。”
  顾青霄看了一眼皱眉看著他们的刘韬,有点无奈。
  而刘韬虽然表情不悦,却没多说,慢慢跟上去。
  说起来,二人虽然与顾青霄不同年,也没一起上过学,可因著顾易扬,还是比较熟悉的。这些年来他自己也忙不过来,自然也就没关心其他人的状况了,只隐约听先生说过他手下又有学生高中当官了,却没想是眼前二人。
  要了个包厢,刚落座,上了茶,朱影便开始缠著顾青霄说这些年来的事,如边陲生活是否艰苦,战争是否真那麽残酷,是否杀过人什麽的。
  顾青霄一一回答,顺便简要问了几句他们当年科考如何,如今任何职等等。
  刘韬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过一句,可一开口,却令其馀两人沉默了。
  “京城中关於你和先生的传言,你应该知道吧。”
  刘韬慢条斯理很了一口茶,把玩著手中瓷杯,道。
  顾青霄神情一僵,笑容也收敛了。
  朱影见之,忍不住皱了眉,责怪嗔了一眼刘韬。
  沉默了好一会,顾青霄才点点头,却没说话,只沉郁著脸。
  而见此,刘韬反倒半眯了眼,道:
  “我以为只是流言,不足为信……”
  言下之意,却是顾青霄的表现令其信了。
  朱影本来还想说点什麽化解尴尬,可听了,也沉默了,讶异看著顾青霄。
  “……怕只是你自己单方面吧,我之前见过顾易扬,他的态度,可对这事很不以为意。”
  明明似没头没脑的话,可在场的人都明白其中所说。
  顾青霄脸色一变,带上苍白。
  若平常,朱影肯定又要唠叨刘韬不尊称顾易扬为先生,直呼其名是多麽无礼的事了,可现下他也没心思管这个,忍不住也皱起了眉。
  的确,之前他和朱影就这事也问过先生,可顾先生的态度则是嗤之以鼻,言:
  “待哪天青霄成亲了,他们自然会闭嘴。”
  刘韬垂眼好一会,才勾起嘴角,似自言自语般低声,却又似跟别人说的一样,道:
  “顾易扬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为了杜绝这种子虚乌有的传言,随便娶个媳——”
  而他话还没说完,顾青霄就忍不住抬头,怒瞪著他,喊:
  “先生不会!”
  “理由?”刘韬冷笑。
  顾青霄闻之,一时语塞。
  的确,正如他所说,他已经不算年少,他先生年纪自然也不会小到哪里去,成亲这事简直随时都有可能,况且……
  ……要不我现在就去成亲,流言自然就停了。
  方才在院子中,他的确听他先生那麽说过的。
  不,他必须做点什麽!
  皇帝既然当年没有动手困住先生,就说明有所顾忌,甚至可以说,若先生对他没那意思,对皇帝就更加没有了!
  既然在这场战争上他在起点就注定一败涂地,那……他就在终点处努力好了。
  只见顾青霄霍然站起来,匆匆道了一句“我还有事,你们慢坐”,不顾身後朱影的叫唤,直接提衣往顾宅跑去。
  一路上,顾青霄几乎是用尽全力,犹如在战场中冲锋陷阵,一些路人只觉一阵风经过,待站稳再看,却只看见其远去的背影。
  由於皇帝已经走了,他回到时,随口问了人顾易扬在哪後,直奔而去,一路上畅通无阻。
  待他在院中找到正收拾笔墨正准备回房的顾易扬时,人已经扯风箱似的粗喘得不成样,明明已是入冬的天,却流满了汗。
  他快步走到顾易扬跟前。
  “什麽事那麽急,流了那麽多汗。”顾易扬惊讶看著他,就要伸手给他擦汗,却反手被抓住了手腕。
  顾易扬困惑看著他。
  “……哈……哈……”顾青霄仍旧粗喘著气,可双眼却亮堂堂的,散发著惊人的热度,“先……先生!”
  而这眼神令顾易扬错愕,只因,未免有点太熟悉了……
  “先生你不会成亲的对不对?”顾青霄终於缓过气来,急切问。
  顾易扬闻之,愣了愣,心下暗笑:他这些日子大约是被小皇帝弄得都有点神经质了。
  而正要扬起笑,调侃调侃自家小孩时,自家小孩却说出令人震惊的话来。
  只见顾青霄另一手抓住顾易扬的手臂,目光专注看著他,大声喊:
  “我喜欢先生,所以先生不要成亲好不好?”
  这下子,顾易扬完全愣住了。
  手中拿著的毛笔落在纸上,炸开第二朵墨色的花。
 

  第四十九章 故人

  将顾易扬从震惊与不知所措中拯救出来的,是突然来访的一位客人。
  其时来报的下人也莽撞,只当二人一如平常,靠近著说话,便开口:
  “二少爷,小少爷,张伯来了,还带了位客人,说是故人。”
  张伯为前文所提当年找回顾易扬与顾青霄二人的张姓老人,前些年还有管事,最近年事已高,便不再做伺候的工夫了,也不愿白住顾宅,便在顾宅附近落了跟,有时会来看望顾家几人。
  却不知这次他带了什麽人来。
  但不管是谁,顾易扬都由衷感激。
  他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顾青霄。
  所以他一听这话,不待顾青霄说什麽,便自顾自挣开他的桎梏,垂首匆匆说了一句:
  “有什麽日後再说吧……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话落,便快步往前厅走去。
  样子,像极了落荒而逃。
  被丢下的顾青霄低头怔然看著方才被扯开的手,半晌,才醒悟到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什麽……
  果然,先生真的避他了。
  这是早已预料,却又最不想面对的结果。
  最後,顾青霄闭了闭眼,表情开始扭曲,双手握拳。
  另一边厢,当顾易扬走到前厅,见到所谓的“故人”,也好一阵错愕,好一会,才带著不确定的语气道:
  “……馀天?”
  只见来人一袭墨蓝衣衫,容貌比十多年前要成熟了不少,也少了分书卷气,多了分官绅的精明,怪不得令人一下子错认。
  待顾易扬说出他的名字後,他的笑容才霍然变大,道:
  “我还待顾先生已经忘记在下了。”
  见到昔日故人,顾易扬把方才还混乱的心思暂时放一放,扬起惯常的笑,施施然落座,道:
  “忘自然是没忘,只是你变了不少,一下子没认出来。”
  馀天自是知道他说的并非是他的长相,毕竟从前认识他时已是青年模样,变也不会变多少,便只笑笑,也坐下来,有点无奈自嘲: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可若你在地方任职多年,说不定你也与我一般,满身官臭。”顿了顿,又道,“你倒是没怎麽变。”
  顾易扬也是笑笑。
  馀天见之,怔了怔,才苦笑:
  “传言你以平民身份出入宫门,却未曾谋得一官半职,如今看来,或许你是对的。”
  顾易扬挑眉,勾起嘴角:
  “看来你虽在地方任职,可对朝中之事了解得还挺透彻。”
  据他所知,余天在顾青霄离京後两年的秋闱中,中得举人,後又入了殿试,得二甲,初授某县知县,正七品,其後均在外任职,未曾进京。
  其时他正为边陲全面开战,顾青霄未能回京的事恼著,对此未多加留意。
  “还说呢,自当年进京殿试後,我已经快要有十年未曾来京了,如今都快要认不得路了,能找到你这,还是多亏见著了张伯。”说罢,馀天指了指站在旁在张姓老人。
  闻言,顾易扬侧头看了看,点点头,而恰好那方向便是方才院子所在。
  只见他突然像想起了什麽似的,霍然站起来,笑笑:
  “要不趁这机会,我带你在京城逛逛?”顿了顿,又揶揄,“免得你下次来又找不著路了。”
  闻言,馀天很是诧异。就他所知,顾易扬可从不是好客之人。
  但既然对方如此说,余天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毕竟往常顾易扬不懒洋洋送你一句“送客”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何况如此主动邀约。
  “如果你愿意,自然是好。”馀天马上站了起来。
  顾易扬见他如此爽快,心里倒有点後悔,想著两人也不至於相熟到同游的程度,只为了避开顾青霄未免有点勉强自己,况且现在年关将至,寒风刺骨。
  但话已出口,不得食言,便转头让人准备好披风和手套作出门之用。
  二人先是随便逛了几条文人书画街,一路上聊了不少,如馀天在地方任职有何难处,新政在地方施行是否改良很多,这些年晋升贬谪间有何体会等等,多数都涉及官场政论,少有关於生活的。
  直到二人走到一池只馀下残叶,其上还有冰霜的荷花池边时,余天才问了一句关於生活的,只是这话,便足以让顾易扬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只听他随意问:
  “对了,那你呢,你和那小孩……就是顾青霄,现在还在一起吗?这事我也没想到竟然传开了,关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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