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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陛下喊您回家-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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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知礼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他也知道这些士兵行军辛苦,疲累过后总爱找个姑娘睡上一觉解解乏。征战在外,实在寻不着姑娘的时候,若能找到几个秀气些的男孩,他们用起来也是不忌的。
  文知礼命人去打了盆水,亲自拿布沾着水为趴在地上、已经失去行为能力的‘刺客’擦脸。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清秀面孔,文知礼并没有表现太过吃惊,只微微皱了皱眉,便继续拿着布为其擦脸。“醒醒,醒醒!告诉我你是谁?”
  刺客的嘴动了动,文知礼将耳朵贴过去,又一次听到了伯长禀告时反复说起的那句话:“我要见昭乐太子……”
  “那你总要告诉我你是谁,我才能让你见殿下。”文知礼蹲在他身边徐徐善诱。“我瞧着你也不像个刺客,你告诉我你从哪来、叫什么,我也好去同殿下禀告。”
  他的徐徐善诱并没有起到效果,刺客依旧在重复着他那句一成不变的话。
  文知礼叹了口气:“瞧他这样子也不像是刺客。我去同殿下禀告一声,你们弄醒他!”
  昭乐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俯在地上的人依然在喃喃重复着:“我要见昭乐太子。”
  王彩御哼了一声:“别是给打傻了吧!”
  昭乐想要过去看看,被王彩御拦住了:“殿下,保不齐是个刺客呢!凡事小心为上。”
  豫礼用脚尖勾起了地上男人的下巴,使其面向昭乐,沉声道:“太子殿下看着你呢!有话快……”
  “丁望!”
  昭乐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就连昭乐也觉得奇怪:丁望何以沦落至此?若是攻破周都后,身为周王宠臣的丁望沦落至此并不奇怪,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
  丁望清醒已是深夜时分,昭乐则是捧一杯茶,独自坐在小榻旁等着他醒过来。
  “殿下……”丁望的声音里还是有掩不住的虚弱。
  昭乐皱了皱眉:“你应该称我为昭乐太子!”
  丁望点头:“是,昭乐太子。”
  “你怎么回来了?”昭乐把手中的茶放到了一旁。“这个时候你不是正应该在周王胯下承欢呢么?”
  丁望的脸一红:“我已经很久没见着大王了。”
  “哦?你失宠这事儿,我倒是没听说……”昭乐见丁望要起来,倾身摁住他。“你身上有伤,不必起来。先前我交代你的事情,你都办得很好……只是有一件,引仲方杀死我国两位美人的,可是你?”
  “是。”丁望微笑着与昭乐对视。“虽我不知道太子您将此事吩咐给谁办了,但总归都是这个目的,谁做都是一样的。”
  昭乐笑笑,并不肯定他,而是问:“怎么这一回来就是如此境地?周王再不宠你也不至于如此待你。”
  丁望闻言闭上双眼,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昭乐。
  昭乐掐住他的脸将他扭过来,冷冷道:“说!别想着不说话,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丁望叹了口气:“昭乐太子,我从没想过要欺瞒您,但您也得容我想想该如何开口呀!”
  “不需要!”昭乐掐着他的双颊的手加了点力。“直接告诉你我你做了什么就好!”
  “我杀了仲方。”丁望将这句可以激起千层浪的话很平静地说了出来,并告知仲方的尸身藏在何处。“我当日将仲方的头交予您手下的人,让他告知您丁望在此,却不想一直没有回应。今日在阵前看到他便知道是我信错了他……”
  昭乐没有理会他的话,起身出去吩咐了几句后回来说道:“我希望你没有骗我,毕竟你在周王身边那么久。”
  丁望咧了咧嘴,却扯不出一个笑容:“您派人去看了便知道了。”
  昭乐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很是伤人,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人曾为探听消息而付出了男人的尊严,但他实在不敢轻信于这个从小就已经离开齐国前往周国做探子的人。昭乐仍旧坐回床边:“丁望,给我讲讲你最近的经历。你怎么会在清水,又是如何杀了仲方?”


☆、第二十六章 有此佳人在畔,夫复何求 (2331字)

  “砰——”
  鸣鼓声起,宛若利刃一般,划破静谧的黎明,刺痛了太多人的耳鼓,割破了周国大臣们为周王所营造的华丽帷幕,同时,也斩断了周王今后的奢靡生活。
  饶是昭乐、赵灵宫、公子羽这三个如此精于算计之人凑到一处,所思所想尽是一件事,也无法想象、更加算计不到……当他们三国大军已压至周国都城外三十里处时,周王会依然沉溺于声色犬马,搂着他新寻来的美人饮酒。
  “三十里处……”周王手中的金樽已在不知不觉中脱手,落在怀中美人彩线精绣的碧色罗裙之上。凛冽的酒香掺杂着美人身上脂粉的甜香,是国破家亡的味道,于甜腻浓厚中醉人心弦,掩饰了人间所有悲苦。
  美人捏着丁香熏的帕子,轻轻拭去周王手上的残酒,附和着殿上群臣说道:“请大王迁都于砚郡别宫!”
  周王扶着额头,十分痛苦地摇摇头。
  说什么迁都砚郡?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还不是为了王室颜面说的好听?说到底不过是他治国无方,在大军压境之日也只好弃宫逃命,得以苟活罢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因长期饮酒而有有些迷蒙的双眼扫过殿上跪着的众人:“今日迁往砚郡别宫,待他日三军到达砚郡之外时,是迁往会康,还是迁往浓郡呢?”
  只一语,道破了隐于人心深处的天机。
  伏在地上请命的臣子们,听过这句话后,感觉各有千秋。有人觉得诧异,有人觉得悲哀,有人觉得愤慨,有人觉得感动,也有人……觉得很好笑!
  周王就是那个觉得好笑的人。
  他一直沉浸于王室后裔、天下正统的记忆中,沉溺于大周兵强马壮、幅员辽阔的假象里,沉睡于倩倩美人、玉臂生香的怀抱中。
  何时真?何时假?他早已分不清楚。
  何人忠?何人奸?他已不想再辨别。
  “大王!”美人脸上的脂粉已被泪水融化,原本装点精致的脸孔也因此变得丑陋可怕,不知道这张脸若洗去铅尘又会是怎样的光景。美人叫道:“请大王下令!即刻迁都前往砚郡,以保国本!”
  “国本?”周王苦笑。
  伴着她的凄凄哀求,大臣们磕头的声音接连响起:“请大王下令迁都!请大王下令迁都!”
  周王站起来看着殿上连连磕头的百官,看着不远处还在哭泣哀求的美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默然无语。
  “大王!”美人哭着膝行到周王脚边,染着艳色丹蔻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周王的衣角。“请您速做决断!即刻迁都!贱妾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呀!您是国之根本,手中掌握着我大周千万百姓的未来!只要您此刻平安前往砚郡,运筹一番,必定能夺回一切!”
  周王倾身扶起脚边的美人,命令道:“传令下去,即刻迁都前往砚郡!唉……愿能如你所言。”
  迁都之事除了需要周王亲身前往外,再没有什么需要他操心、操劳。
  他窝在马车里搂着身边的美人,低声问道:“你可知道为何满宫佳丽,我只带你一人前往砚郡?”
  美人脸上的妆还不及修补,甚至都没来得及洗一把脸,便已随着周王上了马车。她顶着这张像是唱神戏一样的花脸看周王,许久无语。
  周王微笑着搂紧她,亲了亲美人的额发,也不再开口。
  周王迁都这件事,在赵灵宫看来是一件十分可笑又十分合理的事。
  他靠在椅子上傲然说道:“这傻东西向来只会玩儿,他逃亡砚郡又如何?不过是晚死几天罢了!他若此刻乖乖留在都城,将周国土地拱手奉上,我或许还能饶他一命。”
  魏慈明不算是他的谋士,更不似王适之那般时时情愿陪伴他。所以,这话是他们已攻破周都东城门后,一个将士与别人说笑时才让魏慈明听见的。
  魏慈明掐指算来,发觉距离周王逃亡之日已有半月之久,比起之前轻而易举的攻下沫前和临卢来说,这攻破周都倒也是耗时已久。现今已耗费半个月的时间,还只是攻破了东城门,之后城中之战,也不知会是何样结果?
  他捻着佛珠走向赵灵宫的王帐。
  “魏……”守门的小兵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魏慈明才好。
  听人说起这个魏慈明的时候,总会说他是齐国送来的人质,大王信不过他才带在身边看守。然而他日日跟在大王身边,瞧见的却不似传说中那样,大王待这魏慈明,竟比昔日待王大人更好上几分。
  魏慈明也不愿听这小兵如何唤他,若是唤出几句不爱听的,倒是更添烦忧。他皱了皱眉:“劳烦军爷通报一声,齐国太子太保魏慈明求见赵王!”
  小兵进去通报了。
  魏慈明独自站在王帐前,嗅着营中满溢的铁锈味。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慌张突兀地侵入心中,刹那间便乱了心思。一时难耐,他不得不捂着胸口又一次咳了起来,自打正月那场雪后,他身上旧疾又起,总是会不停地咳嗽。
  小兵出来的时候正赶上魏慈明因咳个不停蹲在那里,他也蹲下身对上魏慈明已憋红了的脸,略带歉意地说道:“大王此刻尚有要事,不能见您。”
  “为何?”魏慈明还是咳个不停,是以这只有两个字的词,在他说起来也是不容易。
  小兵低下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正犹豫间,忽听帐中传出大王的声音:“还不快滚出去给他看!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将你乱棍打死!”赵灵宫的声音犹未落绝,军医已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伸出手就要搭魏慈明的腕子。
  军医手上那一抹红色如此鲜明,如此刺眼,尚且带着温度,滑腻腻的血就这样印在了魏慈明的手腕上。
  他知道,这一定是赵灵宫的血。
  魏慈明并未因这一抹红色止住咳,反而因其触动内心而咳得更加厉害起来。他抽回手捂住胸口,推开身边的军医,毫无顾忌闯进王帐之中。王帐中他深藏于心中的那个男人,正在流血。


☆、第二十七章 最难下的决心 (2420字)

  他觉得体内有另一个魏慈明在叫嚣着,叫嚣着让他冲过去,抱住躺在床上的赵灵宫,用像和昭乐说话时一样的温柔语调问他伤势如何。不,不该是对昭乐的那一种,而是更加温柔,满含爱意的那一种。
  然而体内叫嚣着魏慈明并未得到满足,站在帐帘边上的魏慈明依旧是沉静如水的样子。
  赵灵宫并没有像他想象中一样虚弱,脸色红润如常,一双眼睛神采奕奕。若非胸前还裹着白布,床边还扔着方才擦血的布,那么绝没有人会相信赵灵宫受了伤。
  “你好些了么?”赵灵宫撑着上身坐起来。“行军之时不及宫里药石足备,我也没空时时瞧着你,你若再咳得厉害便自己去找军医。他们知道你身份特殊,定会用心医治,你不必担心。”
  魏慈明垂下头,低声道了谢,捏着佛珠的手指微微发僵,不愿离去,也不肯开口。
  沉默令赵灵宫皱了眉头:“怎么了?”
  魏慈明抬起头用目光扫了扫帐中的几个侍从,赵灵宫会意,摆摆手令帐中侍从出去。
  待最后一个侍从打魏慈明身边走过后,他将佛珠从右手交到左手,然后绕到右手的腕子上戴好。他稍偏了头望着赵灵宫,眼中的沉静不变,却在仓促间染上了一抹浅淡的温柔,不易察觉,又确实存在。
  “已没了旁人,你有话便直说吧。”
  魏慈明摇摇头,走到床边道:“坐下说,可好?”
  自从他随着赵灵宫前往赵国之后,赵灵宫几次欲与他亲近却总不被拒绝。
  今日赵灵宫已不复往昔一般,再不肯用强,魏慈明不许,他便不做。这回魏慈明肯主动坐到他床边,他自是求之不得,却也知道能让慈明示好,必是难办之事。“坐吧,有什么事么?”
  “我来找你是想知道战况如何。”
  魏慈明的手很随意地放在床上,十指纤长,右手上有明显的茧子,该是长期持笔所致。赵灵宫半倚半靠的躺在床上,凝视着这双手,几次想要伸出手去握一握这双手,却总怕唐突了他,不敢肆意妄动。
  他胸口的伤仍在作怪,疼痛并未因为魏慈明的到来止息,反而是在听到这句话后,由内而发的疼起来。“战报就在桌上,你若想看便拿去看吧。”
  魏慈明没有想到赵灵宫会这样轻易地答应他的要求,心中诧异:“少君就不怕我看了战报后与别人里应外合?”
  “你不会。”赵灵宫的口气肯定的令人心里发冷。“若是那样,害的必定不会是我,而是你的宝贝徒儿。你身为他的师傅,一向最疼他,怎么会舍得害他……”
  魏慈明道:“我若下定决心要害你,你也逃不过去。”
  赵灵宫低叹一声:“你若要害我,我也只能受着。”
  魏慈明一愣,低下头不再说话,沉默中却又伸出双手去握住赵灵宫的左手,纤细的手指来回地揉搓赵灵宫的手指:“我总下不了决心害你,不然此刻我一刀杀了你,简直易如反掌。”
  “你呀……”赵灵宫由着他揉弄自己的手指。
  魏慈明抬头一笑:“我怎样?”
  赵灵宫摇头:“你很好,往前坐一些,我的右手抬不起来。”
  “你这是怎么伤的?”魏慈明依言往前蹭了蹭,坐到赵灵宫身边,仍然握住他的手。“我方才见那军医一手的血,心里很怕你真的死了。”
  赵灵宫抽回手反握住魏慈明的手,微笑着看他。
  魏慈明曾经满眼恨意地对他说的那一句‘我想要你死’,犹在他耳畔回荡;这会儿,听到魏慈明说起这一句‘心里很怕你真的死了’。前后对照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悲,还是该喜。
  他很想问魏慈明一句:你不舍得我死,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姜昭乐,为了你想要的那个清平世界?
  然后要求这个被他握住双手的人,用最诚挚的话语给他一个真实的答案。
  这个问题,他永远不会问出口,他不想听到那个答案,即便这个答案,或许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正是他所想要得到的答案。
  听着赵灵宫将自己受伤的经过娓娓道来,魏慈明的心里一抽一抽的。他可以想见那场战争是多么残酷,可以想见战场上血肉横飞的场面。他低声问道:“既早知道了这场仗十分凶险,你又何必亲上战场?”
  赵灵宫拍拍他的手:“你的好徒儿都上了战场,我若不上岂不是丢了我赵国的颜面?”他明显感觉到魏慈明的手一僵,心头一片苦涩。“你别怕,姜昭乐并未伤着,他身边有个剑术高手护着。”
  魏慈明低声道:“他毕竟是我的徒儿,是我一手带大,与我儿无异。”
  “我知道。”赵灵宫笑着看他。
  不曾停息的伤痛在这一刻蓦然发作,伤口的疼痛来势汹涌,持之以恒的态度令人痛恨。
  魏慈明在看到赵灵宫因疼痛而变色的脸时,口腔中极为突兀地泛出一股子苦味,充斥在嘴里,他赶紧搅动舌头制造唾液,以求冲淡口中的苦味。
  他用袖子去擦赵灵宫额上的冷汗,微微皱了眉,忍不住责备军医无用。
  赵灵宫听他骂的情真意切,竟是忍着痛,强扯出了一丝笑容:“能得慈明为我开口骂人,赵灵宫此生再无他求。”
  “这是清溪特制止痛药,很管用,但若是吃得久了会上瘾。”魏慈明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铜瓶,倒出一枚赤红色的小丸递到赵灵宫面前。“吃不吃由你。”
  赵灵宫一笑,攥着魏慈明的手腕就把他的手拉到嘴边,就着他的手吃了下去。“慈明的好心我怎可辜负?”
  魏慈明抿了抿嘴,起身道:“我去给你倒杯水过来。”
  “好。”
  赵灵宫靠在床上等着魏慈明回来,又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那药十分管用,很快便镇住了痛。他紧紧握住魏慈明的手,笑道:“我若知道受点小伤便能得慈明青眼,必定早就安排人刺杀我了。”
  魏慈明嗤笑一声,倾身趴在赵灵宫身上,问他:“这药会上瘾,你就不怕我以此要挟?”
  赵灵宫细细抚着他的头发,笑道:“我早已上了你的瘾,还怕这药么?”
  魏慈明在心叹了口气,趴在那里微笑着看赵灵宫的下巴,思绪乱淌,久久无语。


☆、第二十八章 意外,接踵而来 (2417字)

  哪怕是固若金汤的城池,但凡打开一个缺口便会如河水决堤一般,迅速被攻破。
  事实,似乎与之相悖。
  赵灵宫在攻打东城门的时候受了重伤,难以领兵,虽说赵国仍有猛将可用,他却以伤重为由拒绝出兵。继续攻打周都城的重担,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公子羽和昭乐分别率领的梁、齐两路军身上。
  正是晨光明媚,昭乐站在高台上眺望不远处的周都,再过一会儿,梁军出兵的同时,他所带来的士兵们也要随之一同前往周都。
  他想起了昨晚下达的命令。
  他迎着太阳的方向抬起头,感受冬日暖阳:“文师兄,你说我昨天下的命令可对?”
  文知礼站在他身后想起了昨晚殿下在帐中对今日领兵的几位将士所说的话。
  “夫战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一仗,并非简简单单攻下周都便算赢了,而是要让周都、乃至周国的百姓知道,周国已经完了,周王已经完了。要狠狠敲碎他们的信心,让他们从内心就失去继续战斗的勇气!这就是此战的目的,我要的不单单是攻下这座城池,而是要击碎他们的希望!”
  文知礼回忆着昨晚的话,笑道:“殿下自幼随师傅学习兵法,如今已融会贯通,想来不会有什么差池。”
  “文师兄也学会敷衍我了么?”
  文知礼答道:“我所说的并非敷衍,而是事实。殿下的战术与赵王的战术实有异曲同工之妙,赵王善以人数压倒对方,殿下今日则是以气势恫吓敌军,皆是攻心之法。比起公子羽伐兵攻城之法,更胜一筹。”
  “公子羽?他们已经出兵了。”昭乐指指东边的周都,那里已扬起尘嚣。鼓声响起,他站在高台望着齐军整齐有序地奔赴战场,不由扬起笑容:“文师兄,给我讲讲公子羽。他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次的先锋依旧是匡章。
  他谨记着殿下的命令,大声呼喊着一马当先冲向周都。他手上举着威风赫赫的大刀,催马向前之际,背上的军旗会随风飞扬,显露出旗面上醒目的‘齐’字。
  他要让所有的周军看到,让所有周都的百姓看到,他们是齐军!
  一个男人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昭乐身后,他声音极低:“殿下,您吩咐小人带人去查的事情已有结果了。”
  昭乐道:“可确认了是仲方的尸身?”
  “确认无误,刀口都对的上,已带去和仲方的头一同合葬了。”
  “甚好。”昭乐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战场,转过头来对文知礼道:“文师兄随我去瞧瞧丁望。”
  昭乐挑起帐帘,微笑着走到桌边坐下:“你不必起来了,我来只是知会你一声,仲方的尸身已找到了。”
  丁望笑了笑,还是披上衣服下床,跪倒在昭乐脚边:“太子!”
  昭乐道:“你放心,待我军归齐之日,便是你再见兄长之时。”
  “丁望谢过太子!”丁望听到昭乐的话后,在他脚边连连叩头,再抬头时,脸上已满是泪水。昭乐低声安抚了几句便带着文知礼走了。
  “殿下,这丁望究竟是何人?”文知礼终于问出了积压在内心许久的问题。
  昭乐轻笑一声:“师兄可还记昔日得建都将军丁虹?”
  “丁虹?”文知礼身为太史自然记得这位建都将军,人如其封号,是名符其实的建都将军,偌大的齐都便是他带人建的。
  建国之初,丁氏一族,从祖父到孙儿,皆是战功显赫之辈。在齐国的地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丁氏一族的族人并不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功高盖主,祸必降之’的道理。他们一次次在朝堂之上提及自身战功,目无尊长挑战王权,终是为自家惹来了杀身灭族之祸。
  “这丁望便是他的后人,他还有一个大哥,叫丁期。早在我出生前,丁望便已被送到了周国。我想父王能有此招,大概也是怀有攻打周国的心思,我此番攻打周国,也是想圆了父王的愿。”
  攻打周都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夜晚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到来。
  昭乐紧闭双眼靠在椅子上,由于黑夜的到来,这场战争正在急剧的发生变化,涌现出大量问题,形势变得不再是有利于他与梁国的盟军。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埋怨起公子羽,若非公子羽一意孤行,不肯及时撤兵,又怎么落得夜战这个结果?公子羽应该知道,这场因为他的拖延而导致的夜战,对于常年驻守周都,熟悉周都每一条大街小巷的周国将士来说,简直是天假其便。
  战争之际,不容有一丝分神,他在做决定的时候必须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才不至于做出任何错误的决定。他摇摇头,将这些许埋怨抛之脑后,现在要思考的是接下来应该如何行事,而非埋怨他人。
  齐梁两国的盟军要怎么做,才能扭转战局?
  这个问题久久徘徊于他的脑海里,有诸多回答,但都被他一一驳回,到底应该怎样做?他只能在这些回答中,寻找一个最为可行的答案。
  一道道军令送出去,一封封战报送回来。
  疲惫至极的昭乐仍旧强硬地坐直身体,很认真的看完最后送来的那一封战报,不大相信似的问道:“这是胜了?”
  文知礼拿起战报看过后,笑道:“是胜了,我军已经撤回来。烧杀抢掠的事,也都留给梁军去做了。”
  “好!”昭乐长长舒了口气。
  “殿下这一夜也累了,就先歇下吧!”
  昭乐对文知礼笑笑,点头道:“文师兄也快歇着去吧!”
  待文知礼离去后,昭乐到床边坐好准备休息,便有随军伺候的侍者过来为他脱靴。
  这侍者与往日不大相同。
  往日里,侍者为他脱靴时都是跪着的,今日却不知为何,只是蹲着。
  他马上警醒起来,皱着眉看为他脱靴的侍者,手悄悄伸向床头,按住了枕下的短刀。
  “别想着拿刀杀我。”
  一个不太陌生,却又并不熟悉的声音从他腿边传来,但是很快他就分辨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昭乐不禁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
  来人抬起头,轻笑道:“怎么不能是我?”


☆、第二十九章 痒 (2538字)

  昭乐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除了吃惊之外,还另有一种别样的情愫自体内窜过。那就像是一条正在燃烧的火线,从被那人握在手中的脚腕处急速上升,从脚腕到小腿,自腿及腹,再升到心间,从心头发散开来,直至弥漫到四肢百骸。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度,在激烈地灼烧着他的身体。
  那个人还蹲在床边为他解靴带,略低下头便可以看到那张极为认真的侧脸。
  他感到自己握着短刀的手已经汗津津的了,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他不禁茫然:已过了这么久吗?
  其实不然。
  他很想多看一看这张认真的脸,很想将其久久留住,很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停下。但时间不会因为他的渴望而驻足停留。他的眼睛像是不会转动了一样,目光始终凝固在腿边的侧脸上,像是中了术法,无论如何也无法挪开、无法逃离。
  昭乐心中再明白不过,自己所中的术法:名曰情,存于心。
  一丝凉意自左脚传来,击破了存于他四肢百骸的灼热。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脚已暴露在寒夜之中,而那个人则是转向了另一边,仍旧认真地解着靴带。
  昭乐抬起头,帐中的长桌上还放着今夜的战报,一封封沾染着鲜血的战报在敲击他的心灵。
  顷刻间,桌上的战报像是一个个讨命的冤魂一般纠缠在他心头。
  霎时间,如五雷轰顶击向他的头顶,那些战报变成的冤魂在提醒他:清醒过来,已刻不容缓。
  他紧紧地抿起唇,想到了自己所必须担负的一切。
  他是昭乐太子,是齐国百姓的指望,他握上刀、封住心是为了齐国的未来,而非他自己。即便握着刀的自己无法拥抱任何人,也无法享受任何人的拥抱,只能孤单的体会高处不胜寒,却也不可因贪恋一时温暖便放下手中的刀、打开封闭的心。
  感情令人变得软弱,心则是最大的弱点。
  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起来,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然而正在为他脱靴的那个人感觉到了,那个人扬起头,笑着问他:“怎么了?我碰到你的痒处了?”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嘲讽一般。
  昭乐一惊,猛地抽回腿紧紧抱在怀里,怒视蹲在床边的那个人:“我怎敢劳楚王脱靴!”
  那人还蹲在那里,并未因为他猛地抽回腿而发生任何变化,还是扬着脸朝他笑:“为你脱靴有何不可?我是堂堂楚王,只要是我乐意的事,谁敢多说一句?”
  昭乐略低了点头,与蹲在床边的楚政对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楚政穿上齐国的衣服,大概也是唯一一次。
  “你是正如日中天的楚王陛下,自然无人敢多说什么。只是陛下没有问问我,乐不乐意让你给我脱靴?”
  楚政沉默了,笑着看他。
  昭乐的手从枕头下抽出来,他以为楚政会因为知道枕下有刀,而对他突然抽出来的手有一丝戒备。
  他一直很用心地观察着楚政的神色,那眼中没有一丝慌乱、一丝戒备,满满的只是苦涩,就连一丝柔情也没有了。然而,在楚政与自己的目光相触时,却又有着异常真实的笑意直贯眼底。
  “楚王陛下,您不怕死么?竟敢私闯我军军营!”昭乐的手里并没有短刀,微微蹙起的眉头,比任何一把锋利的刀都能更快地侵入楚政的心。
  楚政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
  昭乐吓得倒吸了一口气,瞪大了双眼与他对视。
  楚政停了下来,微微笑道:“我自然怕死。殿下,脱靴吧!”说着,他又蹲了下来,为昭乐脱下了右脚上的靴子。在他脱靴子的时候,昭乐一直很安静,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笑着抽抽鼻子,道:“嚯,真是累了一天呀,够味儿!殿下等着,我出去要盆热水来给你烫烫脚。”
  昭乐因被说到脚上有味道,又羞又怒,可是楚政的话,令他将羞和怒都抛到了九天云外,只剩下担忧与急切。楚政已经走出了几步,他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光着脚便追过去,死死拽住楚政的衣袖:“你不要命了吗?我知道你是楚王,他们可不知道!若是让他们听到你说话并非齐国口音,定会将你当作奸细拿下!”
  楚政扑哧一笑,转过身来摸摸昭乐的脸:“我既能混进来,自然有我保命的法子。”
  昭乐一扭头,躲开楚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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