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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系列-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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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这13个人的眼睛都出现了问题,他们开始看不清东西,就好像眼睛面前糊了一层水一样。所有人都感觉到潮湿。去医院看,就看到他们是视网膜上覆盖了一层奇怪的污迹。

后来去化验,他们发现,那种斑块竟然是一种水生苔藓,在视网膜上附着,竟然是有活性的,还在不停的生长。

那边的人有迷信的习惯,觉得这事情可能跟挖出来的女尸有些关系,也许是粘上了什么不该粘的东西,于是就在当地找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神婆。

那个神婆据说有点神通,听到事情的本末后,就算到要把这具尸体送到北京一个地方的一口井里。

现在神婆的徒弟已经被找到,大部分信息都是他提供的。后来也证实,在天台被烧死的那具尸体,就是那个神婆。

第四章 开除王盟

打住。”解雨臣说道这里,吴邪就叫停了:“越来越夸张了,前面的情节我还能忍,后面的就太狗血了。你不用为了哄我休息就编出那么夸张的一个故事。”

解雨臣就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也许事情就是这样的。”

“听起来就不像是真的,而且你忽然加快了故事的节奏,说明你怕细节太多会应接不暇。”吴邪说道:“被人骗我可是专业的。”

解雨臣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起,吴邪的这句话让他也有了窒息的感觉。

确实,后面的事情是他虚构的,11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让黑瞎子再也摘不掉那副墨镜,他并不知道。

“那口井的水被抽光了之后,那栋楼就被封了,大院里再也没有人提过那件事情,我再次见到黑瞎子的时候,他的眼睛的问题已经非常的严重。”解雨臣说道:“我只确定一件事情,当时下到那口井里的人,只有他一个人上来。

这一行每个人都有一些陈年往事,讲出来,即使用最淡漠的语气,陌生人听了也会唏嘘。可惜吴邪对这些事情太熟悉了。

这是一个不缺传奇的行业,在这个行业里,让人惊讶并且向往的,可能是一个人稳定而平和的家庭,或者说,一个人普通而正常的死亡。“他竟然就这么老死了?”恐怕是最让人羡慕和吃惊的。

他对于黑瞎子的眼睛的事情感兴趣吗?说实话,如今的他已经完全不感兴趣。

如果好奇心有份额的话,自己的好奇心已经消耗殆尽,这辈子,恐怕再也不会对任何事情产生兴趣。如果有一件事情,别人来问他,你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吴邪的第一反应可能是厌恶和恐惧。

他还是继续听着,他希望最大限度的了解这个人,这个人在11年前,眼睛发生恶化,虽然不可能如解雨臣说的那么夸张,但是从故事真实的前半段那13具尸体来判断,他眼睛的问题应该和这个时间有关。

他只是来做一个顺水人情,最后却变成了这样的结果,而陈皮阿四的为人吴邪很清楚,黑眼镜只能自己承受这个后果。这一切到现在看他的状态,至少他是一个非常坚韧或者乐观的人。

这样的人,在基础面上应该是可以信任的。而且,这个人会管闲事,这不是很符合他心中对于一批人的做派印象。

可惜,解雨臣知道的关于黑瞎子的基本信息,基本就只有这些,当一个人人生中一些重要信息被发掘出来并且公布,这个人的神性基本就会消失。吴邪听完之后,忽然觉得黑瞎子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解雨臣继续说着事情的旁枝末节和各种推测,非常精彩的分析,如果记录下来会是非常好的推理小说的故事主线,吴邪却真的开始困起来,他的意识模糊,缓缓的睡了过去。

解雨臣的声音越来越轻,一直到吴邪的呼吸沉重起来,他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吴邪被盖上被子,拉上窗帘,在咖啡馆的座位上睡到了打烊。他醒过来的时候,解雨臣已经走了,他的喉咙干咳,非常的难受,但是久违的睡眠还是拯救了他。

他并没有从解雨臣嘴里得到决定性的情报,他也明白,这一行没有人可以号称自己完全了解另一个人。

但是他还是把黑瞎子归入了自己可以信任的阵容里,这是一项赌博,但是也是最基础的赌博。信任的基础是黑瞎子带出的口信,当然,这种信任也是有防护措施的。

这种程度的信任,已经是吴邪可以做到的极限了。

他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耳朵里充斥着不知所谓的音乐,烟仍旧没有断。他的思绪也没有断过,他一路走到四元桥下,拨通了黑瞎子的电话。

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吴邪锁定了最后一个关键的盟友,他手上的筹码不多,每一个都捉襟见肘,然形势已经不容他再有任何的抱怨。

之后他一直在北京等待着,等待着一个人的死讯。这一天很快就开始到来,暗火开始燃烧,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了。

一直到现在,吴邪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这最后一次和解雨臣的见面,他早在之前,就和小花全盘透露了自己想法的表面,但那一天是一切的开端。那也是他所谓表面安宁的最后一天。

是的,只是表面,他并不是不信任这个帮过他无数次的伙伴,他只是强迫自己不相信任何人。这一天之后,每天等待的消息,对于他来说都变成了可怕的煎熬。

吴邪又一次从睡梦中醒来,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还在南锣鼓巷的咖啡馆里,刚刚在那个暖和的午后醒来。

他只是在车的副驾驶上醒了过来,原因是因为车停了下来。

他摸了摸胸口的口袋,想找一条烟,但是发现烟已经没有了。

到此为止了,自己抽烟的习惯到此为止了,这是他给自己的规划,最后一根烟在休息站抽完,他现在不需要抽烟,也不能抽烟了。

车停在了山口,一个小喇嘛牵着两批矮马,等在山口的一个小卖部门口。

之后的路不能行车,只能骑着矮马进去。

“老板,我会想你的。”王盟说道。长途开车让他精力呆滞,他面露疲惫,脸上也有着一种无法面对这种场景的恐惧。

吴邪把一只信封递给他:“这是你剩下的工资和这几年的红利,你被开除了。回去之后,把门关好,去找份靠谱点的工作吧。”

王盟接过信封,信封的厚度让他知道,这里面的钱不会太少,他有点发抖。

“车送给你了。老大不小了,别老是玩游戏,知道吗?直接回去吧,你在这里,我怕我还会犹豫。”

“知道了。”

吴邪推门下车,拍了拍身上的喇嘛袍,他什么都没有带,除了这一身衣服和这幅眼镜,他走到那个小喇嘛边上,行了个礼。

小喇嘛把小矮马牵到他的面前。身后传来了王盟倒车的声音,车逐渐远去,连同他过往的一切,瞬间都与他无关。

第五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小花在之后给他寄来过一份文件,里面是关于黑瞎子的一些真实但是细琐的资料,吴邪在阅读的时候,感觉到一个人神性的缓慢消失,对于小花来说,他的人生中有一段缺失的不可揣摩的时间,永远在外人面前成迷,这种迷对于小花自己来说,都是难以解释的。

所以他得以保留神性,然而黑瞎子的一切,从完全未知到现在的可知,他身上的神性似乎在坍塌。了解和走近会带走一个人的魅力。

吴邪是那么认为的,他有些享受这个过程,一直到他发现了这份文件里隐藏的东西。

在大学的时候,吴邪被一个女孩子问过一个问题:“你为何不过自己的生日?”

吴邪不愿意过自己的生日,他当时觉得自己的人生不需要有刻度,生日就好像一个通知系统一样,一直在告诉他,即使你什么都不干,时间也不会在你身上做任何的停留。他当时回答是:“为什么要过生日?”

“因为一年中,生日只有一天啊!”那个女孩子觉得有些好笑。

吴邪回答她说:“一年中的任何一天,都是唯一的。”

这句话的哲理性当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他觉得这句话不是自己说出来的,而是有另外一个人在通过他的嘴巴讲话。虽然这句话让吴邪得到了“装逼邪”的雅号,并且让他在女生中间成了一种奇怪的存在,但是如今他还是觉得,这句话道出了世界上一个让人忽视的真理。

不管是时间也罢,还是人也罢,单一的个体都有特殊性,人不会因为简单的被了解而失去什么,就如一年中任何普通的一天,普通的一秒,都是唯一而且不可替代的。

存在已经是足够牛逼的了,存在之外的其他,都是无关紧要的渣。

吴邪没有看完黑瞎子的资料,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人非常的简单,简单到了,让人无法单纯的认可的地步。

骑在矮马上,吴邪不知不觉会想起很多,四周的雪山他太熟悉了,虽然这条路线他走的不多,但是每一次行走的印象都极为深刻。

马脖子上的铃铛,在每次走向陡坡的时候,都会剧烈的摇动,把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

但是,每次他抬头,看到远处天际的雪山越来越近,那些混乱,都会被强行抽离。

一路无话,等他走进墨脱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完全遗忘了山外的一切。

他在最后一个垭口暖了身体,喝饱了酥油茶,三天的时间已经到了。他仍旧没有得到北京和沙海里的进一步信息,他知道,不可能一切都那么顺利,阻碍和反击,应该已经到来了。

他得活下去,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所有的危险都会铺天盖地的朝他涌过来。

这一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围城之战,他无法在城市里打这场战役,因为干扰的因素太多,他一个人一对眼睛一对耳朵,在围剿中非常不利。

在这场战役没有完结的时候,自己不知道可以撑多少时间,但是,他不想在某个必胜客里被人拍一下肩膀,就再也醒不过来。在墨脱这个地方,是他唯一有信心称之为主场的地方。

进入墨脱的瞬间,他就已经在战场上了,理论上,如果对方是最快的反应速度,他到达墨脱的时间,正好是对方的最快拦截时间点。

他们只可能更快,吴邪想到了那只大切诺基车队,事实上,在路上超过他们的任何一辆车里,都有可能是他的敌人。

他躲在黑色的贴膜之后,但是终究逃不过下车之后……

他又想起了三叔的口信,他明白了三叔说的所有的意图之后,对于最后的那句话,有着电击一般的领悟。

三叔做的所有的事情,他全部都理解了意义,这好像是多米诺骨牌中的无数组块,或者说素材。

三叔为所有的一切,都准备了素材,这些原材料分布在所有意想不到的地方,等待着发挥作用。

这和当年的地下工作的思路非常相似,我们不知道哪个人最终会是整个计划的关键,但是我们并不在意,我只是四处埋下那些原材料,没有任何逻辑,犹如五子棋盘上先30手的布局,杂乱而没有目的。

但是机会会在事情混乱到对手都应接不暇的时候出现。

他自己在墨脱下的毫无意义的乱棋,是吴邪内心最清晰的,他也唯独在这里,觉得自己可能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他在当天的午夜回到了喇嘛庙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喇嘛准备好了点心,他没有吃,而是爬上了房梁,离开时候放在上面的酒还在。

他爬下来,喝了一口,藏入怀里,出门开始往雪山里面走去。

他什么都没有携带,没有任何专业的设备,没有保暖的衣服,径直走向雪山。两天时间,他只有这瓶酒可以维生。

他感觉到四周似乎有人,在雪中踏步的时候,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然而四周什么都没有,悬崖边能听到风口的呼啸声,但是仅此而已。

吴邪有一刻觉得是否自己把对方的能力神化了,即使能够操作非常细小的细节,但是也未必可以在这样野蛮的斗智中完美的跟盘。

此刻,也许他们已经被拉上几条街了都说不定,也许他们仍旧不知道,自己已经到达墨脱了。也许他们现在正在川藏线上被泥石流堵着呢。

他思考着,忽然背后有了什么动静,瞬间他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匕首从他脖子切过,滚烫的血一下冲上了喉管。

他被推倒在地,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羽绒衣的人,只有一个人。他没有看到过他,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自己设了这么大的一个计划,对方只派了一个人,轻描淡写的来干掉自己吗?

吴邪开破的喉管里不停的涌出血来,割喉的年轻人冷冷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是要确认自己的死亡。

吴邪捂着自己的脖子,往后爬了几步,用尽最后的力气站起来,向后翻入悬崖。

第六章 逃命的蟑螂

黑瞎子满头是汗,盯着苏万颤颤悠悠的从他的小腹的肌肉里夹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小虫。

小虫已经死了,死前有倒刺的腿深深的插在肌肉里。夹出来的时候,勾出了十几条肌肉纤维,足以看出他们的劲道之大。

虫子在比较浅的肌肉内,不会出太多的血,但是数量太多了,如果每一只虫子都开一个创口的,黑瞎子会变成一只蜂窝。所以他不得不让苏万采取在皮下切割的方法,从一个创口进入之后,在皮下活动夹子,把四周的虫子都夹出来。

当然,没有内窥设备,夹出来的虫子很多时候都带着肉。这种手术和抽脂都差不多了,在没有麻醉的前提下,很容易形成心肺功能的衰竭。

所以没过多久苏万就看到黑瞎子不堪忍受的撇了撇嘴,“没事,别弄了,过段时间他们会被我的身体自己吸收的。”黑瞎子说道。

苏万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直接瘫倒在地上,满手全是血,加上地上已经被夹出来的一堆血肉模糊的虫子,让他一阵一阵作呕,他第一次觉得有时候做事情半途而废实在是一种解脱。

“在没有立场方面,你真的是我见到过的最登峰造极的人。”

以前觉得有人晕血,有人看到血会吐是很可笑的行为,如今他觉得自己已经能感同身受了。

黑瞎子浑身颤抖,问他道:“你有绷带吗?”

苏万从包里摸出一只单反相机大小的包,从里面掏出了绷带。

“你真是带了不少东西出来,你是怎么看待你的人生的?难道小时候抓阄抓的是收纳袋吗?”黑瞎子看了看已经抽完的烟,沮丧的把烟盒丟到一边。

“我不能告诉你。”苏万道,又从小包里拿出一团类似内裤的东西,抖了抖:“果然防水分层安放是明智的,这里的东西都没有湿。”

“这是什么东西?”黑瞎子笑起来。随即发现那是成人尿不湿。

“要用吗?你现在上厕所非常不方便吧。”苏万道,接着又从小包里掏出一包烟:“最后的珍藏了。”

“有烟就是菩萨。”

两个人并排坐着靠在墙壁上,黑瞎子用绷带把自己的伤口扎紧。抽着烟,脸上逐渐有了血色。

除了四肢的一些地方,他体内的比较危险部位的虫子,都挖了出来,至少他不用担内脏器官有感染的危险。在他四肢的虫子会引起发炎,不过如今截肢的危险很微不足道。

“你为什么要骗她?”沉默了一会儿,苏万又问道:“这儿到底会发生什么?”

“你真是锲而不舍。”黑瞎子吐了个烟圈,看着在空中飘散。“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也有我们的路要走,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

真是损失惨重,为什么自己每次学雷锋做好事,都会遇到这么悲剧的后果,而自己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却往往能赚得盆满砵溢。自己是不是被解雨臣和吴邪两个人合伙给骗了?

他觉得很有意思,他很少完全不理会细节,就答应别人去做一件事情,如果自己是某个计划里的一份子,他必须非常了解计划本身,不管是自己的部分还是别人的部分。

这一次是唯一的,自己在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理由只是:“你相信他就好了。”

希望他做的不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失败,那吴家和解雨臣的信用在自己这里也要拉黑了。

“走吧,去找找你的另一个同学。他应该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们得打扫打扫战场,等所有人都到齐了。”

“使命?”

“一个好的计划,没有人是有用的,也没有人是没用的。”他走出门外,喘了几口,指了指一个方向,和梁湾的方向不同,但是也不是相反。

他想挪动但是疼痛让他有些眼前发黑,他必须把自己的体力重新调整,他深吸了几口气,对苏万说道:“现在我们有两个任务,最首要的任务是,我们自己要活着出去,第二个任务是,如果有可能,我们要把其他人也救出去。他们要开始打扫房间了,我们现在都是角落里的蟑螂,会被瞬间踩死扫走的。闹剧要结束了。不想死的话,一刻都不要停下来。”

苏万上来扶他,两个人走了出去,走了大概有十几步,苏万就问:“你见过走的那么慢的蟑螂吗?一刻也不要停下来我觉得用处也不大。”黑眼镜就苦笑,苏万接着问道:“你说的另一个同学,是黎簇还是杨子?他的使命是什么?”

黑眼镜回道,是水果不是树的,杨好的使命,是给他们事先准备一条后路吧。

“杨好手里有这里所有出口的平面图,同时会给我们做下记号,当然,是被动的。”黑瞎子收起荧光棒。然后从后腰掏出一只喷雾剂,开始对着四周喷雾,他们就看到在走道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奇怪的光粒形成的痕迹。

那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发着奇怪的光。血迹非常的细小,好像在夜空中看到的非常遥远的星星,但是在黑暗中,血迹还是非常清晰。

“发光氨的鲁米诺反应?”苏万说道:“他受伤了?”

(注:发光氨是一种比较稳定的化学试剂可以鉴别经过擦洗,时间很久以前的血痕)

“你真是一个好学生,真是讽刺,中国的应试教育如果遇到实用性人才,竟然也能发挥出作用,看来人的差异性对于教育效果的影响会大于教育手段。”黑瞎子道:“他在跳入水池之前,他身上有四道非常小但是伤及血管的外伤,如果没有专业的处理是止不住血的,但是出血量短时间内不会致命,身上的衣服吸水和滴水性非常强,这些血水一路都不可能停。”他做了个手势:“这条血迹会带我们到他逃出的地方,省去我们寻找的时间。”

“他怎么会有平面图的,又怎么会丟掉我们自己逃出去?”苏万有些纳闷。

黑瞎子就道:“你觉得梁湾和他是怎么有命逃进到水池里去的?”

第七章 等待

画面扯回到之前他们在滤水池的房间被蛇和九头蛇柏树围困时,黑瞎子在黎簇和苏万被拖走之后果断出手,情况十分混乱。

就在这时他告诉杨好和梁湾,只有跳入水池一条路才有一线生机。当时他将寻找出口的方法,告诉了杨好,告诉他,大型的救援部队已经在上面,他必须立即上去报信。

在这个复杂的地下管道里,其实主干道到达所有出口的方式非常清晰,就是在管道顶部的温度控制阀。

和通风口相连的管道的温度都会比其他管道的温度高很多,这里的调节阀的作用是监控每一节管道的温度。在暖空气灌入的时候,温度升高到某一个特定度数,管道顶部的温度计就会翻倒闭合开关,当闭合的数量到达一定量,说明温度过高,通风口就会得到通知而关闭。

这个仪器非常的简单,也非常实用,但是因为长时间的荒废,大部分的温度控制阀都损坏了,当有东西从控制器上爬过,就会翻倒温度计,发出类似于木屐走路的声音。

因为主干道的这道系统使用频率非常高,这里断电之后,坏掉的连通通风口的控制阀都是闭合状态的。所以只要一路找到闭合的控制阀,就能找到出口。

这是简单,但是相当花时间的工作,杨好的存在,可以为他们赢得一个先机。

当然,并不仅仅是这个先机而已,吴邪显然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从不浪费任何的一颗棋。

很多安排,黑瞎子一直等到吴邪给他提示,他才真正的明白,这也是他对于这个人有一些莫名的信心的原因。

他不认为吴邪在这件事情里,有任何没有想到的地方。

比如从杨好的那件吸水的外套开始,这件外套在吸水之后,滴水的时间,必须和这里管道的长度完全吻合。

吴邪完美的想到了这一点,为此他事先需要把一件指定的衣服毫无破绽的送到杨好手里。

吴三省当年在行业外的广泛投资包含着几个服装的品牌,杨好家附近报刊上发放的这个品牌的广告和打折券,以及杨好的女朋友爱看的杂志类型。

针对于杨好的外形寻找的模特和设计的新款。杨好在踢球时候勾破的外衣和他的生日日期。

凡此种种,一环扣一环,而这还只是这一条方案所需要思考的范畴,推演过程中的一种可能性。

谁能知道,一件衣服的用料,现在可以为他们节省最起码三个小时的逃跑时间。

可惜还是出现了不可控的情况——黎簇的C4爆破,否则他一定是以非常从容的状态精力充沛的面临自己的命运,而自己也会用最好的状态来面临接下来的一场巨大混乱。

在发光氨和对于血迹的判断下,他们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一个井口。

并不是每一个井口都能出去,但是这个井口,只有爬上去的血迹,没有爬下来的。

苏万看着从上面透下来的,类似于阳光的细微光束,忽然就哭了起来。他擦了擦眼睛,说道:“我高考一定能考的非常好。因为老子是从坟墓里爬出去复习的。老天爷都会被我感动的。”

黑瞎子看了看头顶,他每次在这种时候,对于阳光的厌恶都会减轻。苏万想要爬山谷,但是他把苏万拉住了:“还不是时候。”

“不是要分秒必争吗?”

“我不是没立场吗?”黑瞎子说道:“离吴邪说的三天,还有几个小时?”

“还有十个小时就是整72小时。”

“还有十个小时,那这十个小时,可能会是我们人生中最难熬的十个小时了。”

“比之前的两天半还难熬?”苏万脸色都白了。

“那两天半时间,我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站在那里摆酷。”黑瞎子道:“接下来的十个小时,我们两个人都是连滚带爬的命。”说着,两个人都看到,垂下来的光影变化了一下。

这是阳光从上面细小的缝隙射下形成的光影,这里的光影变化,只可能是一个原因,有人在上面走动,影子挡住了射下的光。

黑瞎子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让苏万仔细去听,苏万就听到了上面竟然有人说话。

而且不是一个人,听动静,上面一片嘈杂,无法判断状况,但是似乎变得相当热闹。

“北京那边的目的也达到了。”黑瞎子轻声道:“希望他们都还活着。走吧,我们现在暂时出不去了,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些是什么人?”苏万有点抓狂,“我不管,我要出去投诚。我再也受不了呆在下面了。”

“这些人是为了钱来的,他们以为有巨额的财富,藏在这里。”黑瞎子道:“听动静,外面肯定是黑压压一片,围得水泄不通。”

那个吴邪口中的家族认为的,本世纪最重要的人,被这些已经完全疯狂了的人围在了一个古墓之内。这可能是这个家族几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场面。

即使这些人被吴邪称之为“牧羊”,如今这些人的理智和逻辑,也已经被巨额的财富剥夺了,好比饥饿的人可以从狮子口中夺食一样。这些人不会被所谓的任何命运左右。不会有任何的东西可以让他们冷静下来,用他们的脑子来思考问题。

“三天时间,是给这些人包围这里的时间吗?”苏万惊讶。

“我现在也只能看透表面的目的了。”黑瞎子道,但是他现在也开始期待之后的发展。因为他无法参透之后的发展,但是他知道吴邪肯定已经想到了之后发生的一切可能性。

解雨臣和梁湾的互动,那么隐秘,那么机巧,如果外面的这些人查到了这个过程,那么梁湾就变得非常可疑。

往古墓深处走去的梁湾,将会是他们追踪的重点,而梁湾没有带走的,长安镇暗室中的平面图。以及梁湾之后做的所有的事情,应该都已经暴露。

吴邪毁掉了这些人中的信息差,现在外面的疯狗已经拥有这里的平面图,拥有知道里面情况的杨好,拥有着追踪梁湾的欲望——等于拥有进入古墓最核心部分的欲望——这是他看到的表面。

最明显和核心的一点是,吴邪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对手和自己人,甚至他自己,都没有。

第八章 黎簇的困惑

【“就叫吴邪吧,取一个谐音,希望他无邪,干干净净的。”吴老狗看着襁褓里的孙子,老泪纵横,浑浊的双眼,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个孩子未来的命运。吴邪一直以为,这里的‘无邪’,是爷爷想要他脱离宿命的一种期望。当他真正明白那‘无邪’的含意的时候,心中的寒意透彻骨髓,他在爷爷的墓碑之前绝望的哭号,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的无助和凄凉。】

安静,无尽的安静,安静到所有不该听到声音,都变得无比的清晰。

这些人都不说话的吗?黎簇闭着眼睛,心里默默的打量。和他简单的沟通了之后,这些人熄灭了自己的照明设备,在他的四周沉寂了下来,隐入昏暗。他听不到任何呼吸的声音,听不到心跳,听不到一丝一毫的躁动。

这些人就像机器一样可控。如果不是他明确的知道他们不会离开这里,黎簇都不知道这些人现在还在不在四周。

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得到了处理,腐蚀的皮肤被消毒包扎,浓重的伤腿,被切开了好几个口子放血消肿,固定关节。上的药似乎有特效,疼痛被压制没有那么明显,所有的伤口都有一丝麻麻的暖意。

当一切达到最糟之后,事情就会开始变好。任何一点的恢复,都是极端的幸福。

他开始给自己定了一条准则,如果不知道一种行为的后果,就绝对不去实施这种行为。

年少轻狂的特征就是觉得自己能承担一切的后果,但是实际呢?年少轻狂的另一个特征就是很快发现自己什么都无法承受。

他放弃了自己内心的焦虑,让自己也跟着这些人一样静下来,一个人呆着是他为数不多的特长之一,他在昏暗的光线中变的越来越冷静。除了王盟,发呆这种事情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黎簇产生了一丝恍惚,突然从发呆中被拽回来,有一丝不适应的惯性。缓缓的,每个隐藏着人的角落,都有光线亮起。这些人修长的影子和四周盘根错节的藤蔓加上奇怪的磷光和灯光的组合。使得一切变得非常梦幻,这些人好像是北欧森林中忽然出现的精灵一般。

他们低声的对话,显然是有人回归通报了消息,他们使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黎簇无法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对话完之后,为首的那人来到了黎簇的边上,对他道:“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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