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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谜中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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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起获的,所以这些人很可能是你说的倪皓的同伙。你看一下,是否见过他们。”他用手指拨动着屏幕上的照片,一张张地切换。
“你等一下!”祁向君突然伸手死死抓住秦思伟的手腕,咬着嘴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雷涛凑近看,屏幕上是范鑫的一张大头照。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被抓后想到未来心生悲戚,范鑫的脸色灰暗,浓重的黑眼圈和疯长的胡子让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几岁。
“你认得这个人?”秦思伟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晃了一下手机。
“是他,杨德明!”祁向君指着照片,失声喊起来,“就是他,骗了我和我叔叔!没有错,绝对就是他!”
“他就是杨德明啊。”雷涛不想感慨世界真小。他给不知情的其他人简单讲了祁向君叔侄当年的遭遇。
“那应该是他另一个化名。”秦思伟听后若有所思,“这个人本名范鑫,是一个诈骗团伙的头目。目前我们尚未搞清的是他们用来骗人的假翡翠产自何处。团伙成员和他们的供货人之间肯定达成过默契,所以一直不肯交代实情。”
“莫非倪皓就是所谓的供货人?”祁向君怒火升腾,“他说的大事就是制假贩假,还和姓杨的——不管他是什么人吧,总之不是好东西——勾搭到一起。倪皓这家伙,吃了几年的牢饭还是不长进!”
“不能轻易下结论。”秦思伟安抚他,“我们会跟进调查。如果方便,您可以跟我们回去做一个笔录。当年的损失是很难追回来了,祁老先生已经去世,但是我们可以做并案调查。日后检察院要起诉这伙犯罪分子,也有更多的证据提交给法院。”
“好,我去做笔录,去指认他。”祁向君情绪激动,“他用来骗人的假玉器现在还在我家里收着,就等这一天呢。我还要告他,让他赔偿我和我叔叔的名誉损失!”说到这里,他一时无法控制情绪,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看着泣不成声的祁向君,雷涛心中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忧思。他可以体会祁向君的悲伤。在迷惘和自责中生活,希望靠自己的力量找到隐藏在层层黑暗之后的答案是一个艰难而疲惫的过程。五年过去,雷涛已经不清楚支撑着自己继续漫无目的地找下去的动力是对真相的渴望,还是怕一旦放弃,自己的人生会突然失去目标,怕因为自己的一时气馁让过去付出的代价都付诸东流。很多年以来,寻寻觅觅,从只言片语中找到希望的兴奋和漫长曲折的求证后强烈的失落一直在交替往复,雷涛害怕自己会渐渐地习惯失望,然后再渐渐地忘记如何保持希望。
此刻,他看到祁向君终于等到了九年来困扰他的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来得有些突然,虽然时间永远不可能倒流带他回到平静被打破前的生活,虽然失去的就是永远地失去,再也找不回来,遗憾已经留下,不会因为真相浮出水面而变得更容易接受。但雷涛明白,祁向君在今后的日子里至少可以抛开一块心病,把伤口静静掩埋,任由它在时间流逝中慢慢变得模糊。想到自己还要没头没脑地继续找答案,雷涛不禁对祁向君产生了一丝羡慕。
时针指向凌晨五点。祁向君跟着警察去警局做笔录。雷涛和蓝筱都不愿意继续留在病房。他们和滕一鸣一起离开医院,在路边等了快二十分钟才等来一辆刚起来拉活儿的出租车。
“蓝筱你一个人住在四合院里不太安全。”上车之后雷涛建议,“要不回你父母家住一阵子吧。”
“我还是找个快捷旅馆凑合几天。”蓝筱哈欠连天,“这个时间突然回家他们肯定会问东问西问。不说不行,说多了又怕他们担心。”
他们先回四合院帮蓝筱收拾了一些日用杂物和换洗衣服,在几条街外找到了一家新开业不久的快捷酒店。三个人饥肠辘辘,头发乱得像枯草,一身一脸的烟灰和泥土,从镜子里看像是从海啸灾区逃出来的难民。去盥洗室简单洗了洗脸后,雷涛用酒店提供的电热壶烧了一壶开水。滕一鸣迫不及待地撕开上楼时在街边小店买的方便面和两袋火腿肠。
“真是命苦。”他咬一口火腿肠,伸手摸一摸发泡碗的温度,抱怨水不够热所以面肯定泡不好。“早知道我跟着黎小姐走了。”滕一鸣哼唧着,“说不定能去她的咖啡店里蹭一顿营养早餐。”
“这才几点,离人家开门早着呢。”雷涛替蓝筱剥开火腿肠的硬皮,“再说就凭你也想蹭饭?蹭一顿胖揍还差不多。”
“也是。”滕一鸣吐舌头,“那小姑奶奶心狠手辣,一般人惹不起。”
“黎小姐是不是和你一样?”蓝筱问雷涛,“她也是私家侦探吧。”滕一鸣捂着肚子咯咯咯地笑起来,嘴里的火腿肠差点喷雷涛脸上。
“她可不是什么侦探。”雷涛解释道,“她在国外念书时还是工作时学过一些高科技之类的东西,但是不想过辛苦奔波的日子,所以回国以后在城北开了一家咖啡馆。有时间我请你去喝咖啡。”
“我怎么听说她有点来头。”滕一鸣遇到什么事都不忘了打听八卦,“你和她熟,知不知道啥内幕?”
“别跟个长舌妇似的天天传闲话。”雷涛懒得满足他的好奇,“小心祸从口出。”
“我看黎小姐和警察很熟。”蓝筱啃着火腿肠,“才以为你们是同行。”
“警察办案时遇到困难也需要找专家帮忙嘛。”
“人家不是帮警察,是帮自己的老公。”滕一鸣多嘴。
“她和秦思伟还没结婚。”雷涛随口更正。
“反正轮不到你,趁早死心就好。”滕一鸣露出挑拨离间的嘴脸。
“别乱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雷涛怒道。
“人家肯定当你是普通朋友。”滕一鸣嗤笑,“你小子有没有动过歪脑筋就难说咯。”
“吃你的面。”雷涛把一个发泡碗塞给他,心里对滕一鸣在蓝筱面前拆自己的台暗暗不爽。
“我是为你好。”滕一鸣吃了一嘴的面还是不忘胡说八道,“那种科学家会武术的类型不适合普通人。要我说,还是咱们蓝筱这样的姑娘好,温柔……唉你推我干啥!差点打翻我的碗。”
“瞎套什么近乎!人家和你不熟。”雷涛偷偷地看蓝筱。她却只是用叉子扒拉着面条,笑看他们斗嘴。“你别搭理他。”他对蓝筱说,“这厮就是个人来疯,满嘴跑火车。”
“瞧瞧,对救命恩人这种态度。唉,寒心啊……”
“你俩吵架好像老夫老妻。”蓝筱吃了几口面,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雷涛怕她是脑袋受了伤,或者精神受了刺激。
“以前看电视,觉得方便面广告最夸张。今天才明白,他们拍广告的时候肯定和咱们一样,饿得头晕眼花,于是就觉得方便面也可以是人间珍馐。”
“我都没尝出什么口味就全给吞了。”雷涛也笑起来。他觉得自己全身的关节动一动就会嘎嘎作响,好像随时都会断开。越来越浓的睡意让他眼皮不停地打架,脑袋发胀,太阳穴一阵阵地跳动痉挛,有一种坐着都能睡着的错觉。
耐着性子等滕一鸣填饱肚子,雷涛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摇摇晃晃走进家门,他连拉带扯地脱下扔在地上都嫌脏的衣服,顾不上洗澡便一头栽在枕头上。柔软的床垫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云朵上漂浮,被褥散发出阳光晒过的香气从未如此迷人。雷涛深吸一口气,脖子上的伤口又开始作痛,仿佛在提醒他这段令他身心交瘁的经历还远远没有结束。
地下造假工厂
夜幕下如海洋般浊浪翻滚的玉米地;虫鸣阵阵从葡萄架上传来;跳动的火苗里肆虐的浓烟;一地破碎的玻璃在警铃声中泛着诡异的光;电火花照亮戴着面罩的脸……雷涛睁开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才敢相信自己是躺在家里的床上。他翻身坐起来,梦中惊出的一身汗此刻让他觉得浑身发冷。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他开灯看表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整整十个小时。
雷涛揉一揉睡眼,摇晃着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走了汗水、睡意和疲惫。潮湿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却让他的脑子慢慢清醒起来。这几天的一幕幕碎片杂乱无章地在眼前晃过,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脑海深处挥之不去又听不太清楚。白天有晚上没有的东西……这句话突然跳了出来,雷涛愣了一会儿,关上淋浴,抓起浴缸边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水迹,跑到卧室拨通滕一鸣的电话。
“正要打给你。”滕一鸣嘴里不知道在嚼着什么。背景音是饭馆司空见惯的嘈杂。“你缓过来没有?”
“不那么累了,就是脖子痛。”雷涛打开衣柜找衣服。
“我是被饿醒的,做梦全是肉丸子和酱排骨。”滕一鸣咕嘟咕嘟喝几口茶,“你吃了没有?我刚点了一桌子菜,要不要过来?”
“我没胃口。”雷涛说,“你慢慢吃。吃完了陪我出去一趟。”
“啊……”滕一鸣的声音能听出来犹豫,“你不会又想玩什么荒郊野地大冒险吧?”
“放心吧,就是出去走走而已。”雷涛和滕一鸣约好一个小时后在饭馆门口见面。放下电话,他打开冰箱拿出半包面包就着一杯热茶垫了垫肚子,收拾了一个小背包,戴上帽子出了家门。
在楼下,雷涛遇到遛狗回来的邻居大叔,寒暄了几句家长里短和无关痛痒的话题。他从背包里翻出一包牛肉干喂给活蹦乱的泰迪犬,险些被一辆加足马力冲到车位旁的SUV撞到。受惊的小狗蹿到主人身边狂吠。雷涛往旁边撤了几步差点摔到花坛里。
“没长眼睛啊!大活人不知道躲车!”一个中年人从车窗探出头朝着他唾沫横飞地咆哮。副驾驶座上一身名牌的妇人一脸冷艳地斜眼看着窗外。
邻居大叔开口要跟车主理论,被雷涛拉住了。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按下一个遥控器上的按钮,冷眼看着一对男女关上车门,大摇大摆走进不远处的楼门。大叔抱怨了几句世风日下,抱起小狗回家吃晚饭去了。雷涛看看四周没人,伸手拉开SUV的车门。刚才他用干扰器拦截了中年人锁车的信号,现在只需要打开点火装置。对雷涛来说这比开自己家的冰箱门难不了多少。两分钟后,他已经开车出了小区大门。
出发之前雷涛还在为交通工具头疼,叫出租车不太方便,坐公交时间太长,这个时候找朋友借车有些仓促。没想到有人直接撞到枪口上,替他解决了这个烦恼。想到这里,雷涛颇有点沾沾自喜,就像小孩子把毛毛虫放在抢了自己糖果的同学的铅笔盒里,有一点复仇的快意,又有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愧疚。
在饭馆门前接上已经等急了的滕一鸣,雷涛打开车上的导航仪,输入私人博物馆的地址。
“你从哪儿找来的车?”滕一鸣扭了扭身躯,似乎很喜欢衣服和真皮座椅磨蹭的声音,“借来的还是……”
“啊,一个邻居的。”雷涛含糊地回答。所幸滕一鸣并没有追问,只是好奇这个时候去博物馆能做些什么。“我想回去看看现场。”雷涛握着方向盘,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听路况广播。
“你这是当侦探上瘾了。”滕一鸣揶揄道,“刚才我在博物馆的网站上看到他们宣布展览提前结束,闭馆配合警方调查。我想警察已经把那里翻了个底朝天,你想看什么呢?”
“去了就知道啦。”雷涛故作轻松。其实他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只是不想放过任何能解开谜团的机会。
车在出城的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被不知何处窜来的电动自行超过。每次遇到红灯,等它第二次亮起又熄灭后能通过路口就算是幸运的。人口超过千万的大城市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清晨,几百万人从城外的住宅涌向城里的工作地;晚上再反方向回流,形成一早一晚两个拥堵不堪的交通噩梦。正因为如此,人们把郊外白天空荡荡,晚上灯火辉煌的居民区戏称为“睡城”。
一连开过两个被归巢的车子堵得水泄不通的“睡城”,路上变得空旷起来。雷涛一路猛油门,对一个又一个摄像头视而不见。一直开到目的地附近,他放慢速度,关上了车灯,围着博物馆转了几圈,将车停在了后门附近的墙边。
“我以为会有警察把守。”滕一鸣跟着雷涛下了车。
“外面没人不代表里面没有值班的。”雷涛戴上手套,拿出带抓钩的绳索,将一只小手电筒插在胸前的口袋里,“你在这里等我。”他背好背包,“有人来了就报个信。”
“这……我还是和你一起进去吧。”滕一鸣看看黑洞洞的四周,心生胆怯。
“你会爬墙么?”雷涛试了试绳索的结实程度,挥臂轻轻一抛,咔的一声轻响,抓钩搭在墙头的缝隙里。
“那算了,我还是擅长望风。”滕一鸣看着在雷涛手中晃动的绳索打了退堂鼓,“你……小心点。”
雷涛差点笑出声。他深吸一口气,拉直绳索,脚尖一点地面,借着这股力量踩上墙面,几下便攀上了墙头。收起抓钩,雷涛稳住身体,打开手电先观察了一下环境。墙头的砖瓦上堆着经年累月的灰土和在任何地方都能蓬勃生长的青苔。所有的屋子都没有开灯,听不到一点声响,看情形不像有人值班的样子。雷涛记得博物馆没有在后院安装监控设备,只是前面两进院子的展室才有摄像头。
不能大意,他提醒自己。收起手电,雷涛像鹞子般轻巧地越过墙头,跳上院墙边大树的一根粗壮的分叉。他沿着树干滑到地面,贴着后院正房的墙边悄无声息地移动脚步,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阴影之中。回廊,花坛,厢房,一切都和昨天一样,只是在昏暗的月色下看着是另一番感觉。
可能是警方要求保护现场,正房的门廊边,倒地的垃圾桶和撒得到处都是的垃圾还没有清理。雷涛蹲下来打开手电,拨开果皮、揉皱的面巾纸和各色饮料瓶,几片沾着污渍的碎玻璃让他松了口气。他起身小心地把垃圾桶扶起来,抬起手电筒找到房檐上监控探头的位置。顺着探头镜头的方向,他靠向门边,借着手电光在地面搜索,很快,找到几片污渍和一个灰白色印子。关上手电筒,雷涛将垃圾桶复原,隔着窗户看着已经被清空的展室。昨天这里虽然看客寥寥,但工艺精美的展品和清洁雅致的环境却有一种“白云依静渚,春草闭闲门”的闲适,如今死一般的沉寂中则隐隐有了一丝“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的没落之感。
下一步该怎么办?雷涛一时没有主意。虽然不算直接证据,他看到的这些已经可以证实之前的想法。报告给警察?不,那不是他的风格,而且他不知道警察是否已经发现了这些痕迹。就这么回家去睡觉?那还不如不来。也许自己真该去看病了,雷涛自嘲地想,大老远跑来郊外,却弄得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房后传来一阵响动,好像是后门开关的嘎嘎声。是滕一鸣进来了?不可能,他不懂得怎么撬锁。警察?雷涛身上一紧。不对,听脚步声只有一个人,警察不太可能一个人半夜来查现场。是什么人?滕一鸣为什么没报信?雷涛满心疑窦,偷偷蹭向后墙。他又听到开锁的咔咔声,几秒钟后,后院里一间办公室的窗户里透出几缕微弱的光。
雷涛蹑手蹑脚溜到门边,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见一个六十岁上下,看着很眼熟的男人正跪在地板上,借着被放到地上的台灯的光亮,用力将沙发向外挪了几寸,把手伸进墙边的缝隙里奋力拉扯着什么。直到这时,雷涛才想起他就是博物馆的主人严恒敏,博物馆的主页上有他的照片。昨天事发后,就是他将自己引到前院的。
严恒敏伸手拨拉了一下从头顶垂下挡住眉毛的灰白乱发,用手背抹抹脸上的汗水,心满意足地拍拍膝盖上的灰土站起来,把从沙发后拉出的一个帆布袋抱在胸前。他转身要走,抬头却看见站在门口向他招手的雷涛,惊得后退几步。
“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严先生,咱们见过面。”雷涛关上房门,上前几步将严恒敏逼到了墙角,“这么晚了来办公室,真是敬业啊。”
“你是……”严恒敏认出雷涛,神情更加紧张,“你……你怎么进来的?”
“那不重要。”雷涛摇头,“重要的是你手里抱的是什么东西。”
“这和你没有关系。”严恒敏下意识地想将帆布包藏到身后,却被手疾眼快的雷涛一把夺了过去,吓得尖叫起来。他扑上来想夺回布包,被雷涛一拳打倒在沙发上,捂着脸喊疼。
“别慌,严先生。”雷涛解下肩上的绳索,将严恒敏的双手反剪到身后捆了起来,“咱们需要好好地聊一聊。”打开帆布包,一片柔和的淡紫色光泽让他有一种在黑夜中看见黎明的喜悦和想欢呼的冲动。
“差一点就被你骗过了。”他按住脸色发白的严恒敏,“你自编自导了一场闹剧,真有心啊。”
“这里面有误会……”严恒敏挣扎了一下。
“不,什么误会都没有。”雷涛沉下脸,“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在垃圾桶里爆炸的是装了干冰的玻璃瓶,所以现场会有四处飞溅的玻璃瓶碎片。但是这个装置有三个问题,第一,它很快就会爆炸所以不可能提前很久设置;第二,它不会产生烟雾和热量所以不能触发火灾警报;第三,携带干冰需要有保温箱之类的容器,如果游客带着这样的东西进入博物馆,会被摄像头拍到。”
严恒敏盯着雷涛,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他盯着雷涛手中的帆布包,神情中有被揭穿的沮丧,也有准备伺机而动的狡黠。
“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在怀疑劫匪为什么会选择大白天动手。”雷涛将帆布包断开的包带打了一个死结,将包斜挎在肩上,“直到天黑我才想明白,因为这里的安保措施不算太好,后院没监控,一旦藏品被盗,保险公司会考虑监守自盗的可能。白天和晚上动手对劫匪来说难度相当,唯一不同的是,白天动手会有很多目击证人,证明劫匪从后院攀墙逃跑。”
虽然雷涛、保安和其他工作人员都没看到劫匪攀墙的动作,但就当时的情况,尤其是看到墙边碎落的瓦片,大多数人在自我心理暗示之下都会给出这个结论。这样就容易引导警方朝着严恒敏希望的方向去做调查。
“我没有证据证实这个推断,但是刚才看了院子里的情况,我有了把握。”雷涛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墙头上的瓦片少了两块,青苔和灰土没有磨蹭过的痕迹。所以,地上的证据是你们布置好的。放干冰炸弹的垃圾桶被人移动到了摄像头的盲区,是你怕放置干冰炸弹时被监控室看到提前做了防备。”
严恒敏昨天早上从后门将干冰带入博物馆,装入事前准备好的玻璃瓶,借着巡视的机会把它们丢入垃圾桶。玻璃瓶爆炸后,他在后院触发了火灾警报,等院子里乱起来,他的同伙就可以进入展室取走玉牌,然后在他的掩护下躲进办公室,换上工作人员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我想你的同伙本来就在这里工作,所以不会有任何人起疑。等到警方给案子定性,风声过去,你们就可以向保险公司申请赔偿。但有两件事我想不明白,得向你请教。”
“什么事……”严恒敏颤颤巍巍地问。
“你们为什么选择对这块玉牌下手?”雷涛举起帆布包,“如果玉牌的主人索赔,你们打算怎么应付?”
“我问过送玉牌来参展的珠宝行,它上过保险。”严恒敏眼神闪烁,“我也给展览上过保险。这样即使面临官司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心。走调解程序慢慢和他们耗着对我们影响不大。博物馆的经营一直没有起色,我本来就想放弃了。”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选择这块玉牌。”
“它的体积小,容易藏匿……”
“别说笑话了,严先生。”雷涛揪住严恒敏的衣领,“如果只是为了索赔,你早就该把它毁了。看你刚才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是想把它带去见什么人。我猜是有人出钱雇你对它下手。你打算拿了买主的钱,再去讹诈保险公司,所以才不担心玉牌的主人提出索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严恒敏矢口否认。
“我给你一点提示。”雷涛耐心地说,“倪皓这个名字有印象吧。”
“从没听说过……”
“没关系,见到警察之前你还有时间考虑。”雷涛推着严恒敏走出办公室。沉甸甸的帆布包坠在身边,他却觉得一身轻松。总算是扳回了一局,雷涛心想,虽然他一直想不出倪皓为什么要得到一整套屏风,但只要屏风凑不全,梅东元作为一个有价值的筹码,或许尚可保住性命。
走出博物馆虚掩的后门,雷涛抬眼在一片黑暗中搜索滕一鸣的身影。身后传来吱呀呀的关门声,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一块砖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后颈。雷涛只觉得一阵剧痛伴随着天旋地转,眼前的星星比天上的星星灿烂,他腿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头疼欲裂,浑身无力,在意识模糊的边缘挣扎的雷涛感到有人从他身上粗暴地扯下了帆布包,对着严恒敏说着什么。他用尽仅剩的力气扶着地面想爬起来,却被一只脚狠狠地踩住了后背。
“怎么处理他?”一个傲慢的声音在问。
“先帮我解开。”严恒敏低声催促道。
“不许动!警察!”黑暗中传来一声高呼。踩在雷涛背上的脚慌乱地移开。得救了,来得真是及时,雷涛强忍疼痛撑起身体,手摸到硬邦邦一块砖头。不对……刚才那声音不是警察,也没听到警笛声,难道是……噗通,滕一鸣倒在雷涛身边,捂着流血的鼻子高叫。他本想虚张声势吓跑严恒敏一伙,没想到几秒钟之后就被识破,挨了拳头。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雷涛爬起来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看清在不远处停着一辆轿车,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年轻人正在车边用力拉扯着捆缚住严恒敏双手的绳索。正是时候!他深吸一口气,举起砖头砸向专注于绳索的“皮夹克”。可惜对方的身手比想象中敏捷得多,他侧身躲开攻击,挥拳打在雷涛的腹部。
雷涛疼得几乎昏过去。“皮夹克”一手扳住他的胳膊,一手按住他的脖子,将雷涛脸朝下按在了轿车的前机器盖上。是他!雷涛终于反应过来,这个人就是昨天从展室抢走玉牌的劫匪。原来他一直在外面给严恒敏望风,失算啊,失算!但在对方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时候,想这些没什么意义。
咚的一声闷响,雷涛觉得身上的重压消失了。他翻身跃起,原来是滕一鸣拼命爬了起来将“皮夹克”撞倒在地。只可惜“皮夹克”的功夫远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滕一鸣之上,他一拳将滕一鸣打倒在一旁,抬手挡住雷涛迎面砸来的砖头,一脚踢在他的肋间,将雷涛踢出了两米开外,却不巧正好撞到已经挣脱了绑缚打算冲上来帮忙的严恒敏。
雷涛回手两拳将严恒敏打倒,返身扑向将滕一鸣按在地上猛揍的“皮夹克”,奋力勒住他的脖子,却被他掀翻在地,摔得浑身的骨头像要散架了一般地疼。滕一鸣趁机抽身,胡乱地抓起雷涛刚才掉到地上的砖头砸中了“皮夹克”的眉骨。一股鲜血带着腥臭的味道从“皮夹克”的头上涌出,他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雷涛狼狈地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绳索用尽全力捆住“皮夹克”的双手和双脚,坐在地上调整呼吸,感觉刚才身上挨打的地方像火烧一样疼痛难忍。滕一鸣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鼻血,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到车边抬脚把刚要爬起来的严恒敏又踢翻在地。
“你说就是来看看。”他弯腰喘着粗气,对雷涛虚弱地吼叫,“这是看看?半条命差点没了!”
“一言难尽。”雷站起来掸掸身上的土,将昏迷不醒的“皮夹克”拖到车边,打开后备厢的盖子,在滕一鸣的帮助下将他塞了进去。“他们就是打劫博物馆的元凶。”雷涛弯腰捡起“皮夹克”从他身上夺走后随手放在车边的帆布包。还好,玉牌没有受到损伤。
“他们?为什么?”滕一鸣用力盖上后备厢,伸手拽着严恒敏的衣领将他按在铁皮盖子上,“我们这几天心情非常不好。今晚就更火大!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老子把你也塞进后备厢,把车沉到水库里去!”
“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严恒敏抖得像筛糠。
“严先生,我对你可没这么粗暴。”雷涛伸手摸了摸被砖头砸出血的脖子,“你的同伙是什么人?有两下子啊。”
“他是我的儿子严道永。他……他是散打五段。”严恒敏作揖,“你们要玉牌尽管拿去吧,只要能放过我们。”
“我们要这劳什子干什么!”滕一鸣怒气冲冲,“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父子一样不要脸么?”
“我们只是一时糊涂……”严恒敏装出可怜的样子。
“行了别废话了。”雷涛不耐烦地说,“说吧,是谁雇你去抢玉牌的?”
“这……”
“说不说!”滕一鸣举起拳头。
“我说,我说……”严恒敏赶紧求饶,“是梅先生,是梅东元先生要买玉牌。”
“什么?!”雷涛和滕一鸣都愣住了。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结果。雷涛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全乱了套。
“真的,我没必要骗你们。”严恒敏痛心疾首地解释道,“你们也知道,私人博物馆的经营很不容易。本来我想借慈善展览捞点名气,却还是没人问津。我真是愁啊。”他眉眼挤在一处但没挤出眼泪,“展览开始后,梅先生来过两次,托我设法联系玉牌的主人,答应给我百分之二十的中介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这块玉牌,但试了各种办法都查不到它的主人到底是谁。眼看着到手的钱要打水漂,我才动了歪心思。”
“是你提出制造一起抢劫,然后把玉牌卖给梅先生的?”雷涛心中义愤难平。
“是的,我一周前打电话到梅先生家。”严恒敏说,“但是他拒绝了,估计是对我不大放心吧。没有办法,我只能放弃。没想到大前天,他主动联系我,说考虑再三决定还是接受我的建议。”
“你确定给你打电话的是梅先生?”雷涛不相信梅东元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会错的。”严恒敏说,“我能认出他的声音,而且电话号码显示也没错。梅先生打算出两百万元买下玉牌。前天上午他送来了五十万元的定金。我和道永商量了半宿,决定抓紧时间在昨天中午动手。”
“是梅先生亲自给你送的定金?”
“不,是他的学生把钱送到约好的见面地点。梅先生自己出面不方便,被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不太好。”
“送钱的不会是祁向君或者蓝筱吧。”滕一鸣插嘴。
“当然不是。”严恒敏摇头,“祁先生和蓝筱我是认识的。那人大概三十六七岁的样子。我从没见过他,但梅先生给我打电话说他很可靠。”
“你们约好什么时候交易?”雷涛问。
“今晚十一点。”严恒敏用发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他们看一条短信。信息发件人显示的是梅东元的号码,指定的见面地点在距离博物馆约十五公里外的一个小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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