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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夜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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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闲从包里找出一小瓶药酒放到胡归脚边,这才和姚远离开。
  他们前脚刚踏出去,龙炎站起来追上,“一起吧。”
  钱药坐了会,把钱多多抱到沙发上躺着,给他披上外套,“胡归,你不离开这儿的吧?帮我看着多多好吗?我也出去找找。”
  钱药知道胡归大概是不会答话,只是他前几日看胡归对多多倒是挺好,而且多多一向听话懂事,就算醒了也不会乱跑,所以能放心留他一个人在这。
  外头日渐西沉,斜阳余影,老竹随风沙沙作响,扰乱一地斑驳。
  钱多多睡醒的时候就发现这里太过安静,往四下看了看,只有胡归一个人人。
  他揉了揉眼睛问道,“胡叔叔,我爸爸呢?”
  “走了。”胡归头也没抬,连嘴唇的翕合也极为微小,让钱多多以为压根不是他在讲话。
  钱多多之前挺亲近胡归,但乍一如此,也有点心惊胆颤。人小,琢磨不出那走了的意思,只是一睡醒饥饿感又扑天盖地的涌上来,又因为胡归的话不免想着爸爸是不是扔下他一个人走了,一时没忍住就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哭了好久也没有停下来,呜呜哇哇的,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胡归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了拳,越握越紧。等最后那道阳光也隐没了,他说,“你真烦,哭够没?”
  语气不凶,音量也不大,却硬生生的让钱多多止了哭声,也许是停得太急,还连着打了几个嗝。
  胡归侧头看向钱多多,微笑道,“你是不是肚子很饿啊?我有办法让你不再饿。”
  钱多多伸手擦擦自己的眼泪,眼中满是期翼,“胡叔叔,你还有吃的吗?”
  胡归没答,只是笑着。
  


☆、十六章

  夕阳虽下,夜幕即临,但天还是亮着的,那半山腰小楼房三角瓦顶的烟囱里炊烟袅袅。在这儿的人都不是农村的孩子,小时候也没体会过和小伙伴们在外玩耍,看见家里头的烟囱冒烟就知道该回去吃饭了。
  可此时见着,竟也觉得那像是一个人的手在招摇。
  叶飞见了,也没有多想,只道是他们找到了吃的,已经在起火下锅了。他和庄青青正饿得紧,哪顾得上之前的小磨小擦,两人很快就回小屋那儿。
  才不过走上那段斜坡,隐约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更是勾得空荡荡的胃部饥饿感愈重。
  叶飞进门,却见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厨房传来一两声动静,那小隔间的餐桌上放了几盆热气腾腾的碗碟。
  那碗碟里装着的是肉,叶飞拿起筷子翻了翻,看不出是什么肉,“你说谁这么好运,居然抓到了小动物?”
  庄青青摇头,顾不得那么多,筷子夹了一小块肉放进嘴里。没有调料,虽说寡淡无味,可对于饥饿过度的他们来说,这便是最好吃的东西了。
  他两正吃着,胡归端着一个大盆碗出来,那碗口白色热气直冒,他也不嫌弃烫,徒手端得稳稳的。
  胡归似乎对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的叶飞没什么间隙,“尝尝吧,怎么样,杂炖,蒸肚,炒肝。对了,其他几个人呢?”
  他话音刚落,应闲等三人就从门外进来。
  见桌上这荤味,姚远问道,“这是什么?谁抓的小动物?”
  叶飞只管低头吃着,伸手指了指胡归。
  胡归道,“我不认识啊,像一头小鹿,可是又不是,叫不出名。”他边说,边给他们分了筷子。
  自从到了这村子附近,他们就连只飞鸟也没见着,更别说其他动物。被困在这里后,也不是没有想过看看有没有什么野生动物,只是从来不见影,趴在草地上寻找,也翻不出一条虫来。
  应闲吃了两口,见胡归一直站在边上没动,只是看着他们吃,神情似乎在笑,配上脸上的伤,说不出的诡异。顿了顿,他问道,“钱药……和多多呢?”
  胡归答道,“你们走后不久,钱药也出去了。”
  应闲又问,“你怎么不吃?”
  胡归道,“我早吃过了。”
  应闲就觉得这肉味道有点怪,可再看其他人,似乎是吃得津津有味。倒也是,饿得那么狠,就算是馊的恐怕也能下肚。
  桌上的食物眼看着见底,虚掩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钱药手里拿着一小捆草茎进来,“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手里拿着的叫狗牙根,一节一节的,长得像微型的甘蔗,味道微甜。
  当然,这荒村里野草遍地,更别说之前那些阡陌交错的田地里,可大多干枯无法食用。而且这群人里除了似乎懂一点的张景枫,其他人对野草野菜压根不认识,更怕万一吃了有毒的,那可真是学神农尝百草了。
  “有吃的?”见桌上食物,钱药也是欣喜。
  “是啊,快过来吃点,都要被他们抢光了。”胡归让出桌前的位置。
  钱药手里那野草也是好不容易在小角落里找到,虽然饿得慌,可他自己还没舍得吃,想留着给自己儿子。
  肉香没散,实在诱人,钱药走前搁下草茎,夹了块肉吃着,又四下看看,“多多呢?”
  胡归道,“不知道。”
  钱药愣了下,“我不是让你帮我看着他吗?”
  胡归道,“我有答应吗?”
  钱药放下筷子大叫了几声多多,没有回应,他就上楼找,又在屋子四周喊遍。
  应闲看看从门口进来一脸焦急的钱药,再看向胡归,“你是怎么了?你真不知道多多上哪了?”
  胡归一笑,“别问我啊,其实你们都知道。”他的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桌子上。
  钱药吼道,“多多上哪了?”
  其他人因胡归这微小动作,脸上神色变化莫测。
  庄青青做为女人,可能比较敏感,一下子站起来朝厨房走去,并打开门,紧接着就听到了她歇斯底里的尖叫。
  钱药听见立刻冲了过去。
  厨房的景象并没有如庄青青尖叫声中所表达出来的那么恐怖,挺干净整洁,炉火还没有完全熄灭,那灶台上的大锅盖着木盖,隐有热烟冒出。
  只有地上扔着一堆沾着血衣服。
  如果除去这堆衣服属于钱多多这个事实。
  “多多……”钱药蹲□,颤抖着手捡起一只小鞋子,又猛的起身掀开那锅盖。
  锅里汤水不清冽,上头浮着一层黄白的油腻物,偶尔还有几个煮沸的热泡冒上来,带起几根黑色的细丝。
  钱药怔住了,庄青青小心翼翼的挪过去,拿起灶台上放着的锅勺进锅里捞了一下。
  那黑色的所在物一下子浮了上来。
  也许这是后来才被放进去的,并没有像之前那些肉一样被煮得烂熟。
  这颗脑袋还算完整,脸部浮出水面,五官还清晰可辨。
  庄青青捂住嘴,转身冲出厨房呕吐起来。
  钱药眼睛都红了,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愤怒,他只顺手就拿起来剁板上的刀,“你这个恶魔!”
  外头的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钱药拿着刀一副气势汹汹要杀掉胡归的样子,应闲和龙炎还是挺身而出阻拦。
  胡归后退了几步和他们保持距离。
  “我一定要杀了他!!你怎么能这样做?!”钱药声音哽咽,一时来了劲,应闲和龙炎居然没能制住他。
  眼看那刀就要砍上胡归,胡归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视线从钱药身上往下一放,钱药也不知怎了,双腿自己绊住了自己,摔倒在地。
  应闲马上上前将刀从地上捡着拿住,而龙炎则压制住了钱药。
  “你先冷静一下,别冲动。”应闲道。
  钱药哪里听得进去,怒瞪着胡归漫骂,边又奋力挣扎。
  龙炎道,“弄根绳子来。”
  叶飞平时虽然很混,但这种场面还是被唬得有点呆愣,听到龙炎这么说,马上从自己包里找出一卷登山绳递过去,并帮助龙炎把钱药给五花大绑的捆了个牢牢实实。
  但钱药仍是不肯安静,龙炎就拖着他到了楼梯口,又拿绳子绕了几圈,将他固定在楼梯的扶栏上。
  似乎嫌他吵,又找了毛巾把他嘴巴塞住。
  干完这一系列事,龙炎才站起来,看向胡归道,“你不解释一下?”
  胡归适才就一直站在原来的位置,看着龙炎把钱药制服再捆绑。“解释什么?”
  龙炎不置可否,绕过餐桌走进厨房,站在灶台前看着锅里的东西,伸手在鼻子底下抵了抵,然后捂着嘴立马将锅盖盖了回去。
  他自认行事凶狠,但在这种时候想也不会动手将一个小孩子杀掉充饥。
  他走出去看着胡归,那眼神有几分探究。
  叶飞还有门口边扶着庄青青,边帮她拍着背。
  姚远也想进厨房看看,却让龙炎给拦住了,“好不容易吃饱,你还是别看了。”
  胡归笑了笑,“可不是,要是没有这顿晚餐,你们可很快就要死了。凶手又不是只有我,你们不都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在救你们。”
  他一直以来很少和他们说话,但大家都看出来他对钱多多很和善,为人也应不差,实在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见无人接话,胡归又道,“没事了?那我上楼睡觉去了。”他特意的绕了下圈子,在经过龙炎身边时停下脚步,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我很想念昨晚,你呢?今天还敢上来吗?”问完这两句,他见龙炎眉头皱起,便有些肆意的笑出声来,再利落转身走上楼梯。
  胡归上楼后没有回之前睡觉的卧室,倒是进了另一间房。
  


☆、十七章

  那房里全是杂物,他们曾经进来过,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出去了。
  胡归很直接的走到一个角落,挪开几件物品后扶起一架三角梯,然后把它支撑在这房间靠门的墙边。
  他爬了上去,手顶着天花板一用劲,就听见喀嚓一声。
  原来那处有一个开口,只是光线昏暗,实在很难看出来。
  刚看到这屋子时,他们就觉得这房屋应该有阁楼,只是一直没有见过入口,何况又不是从事建筑这一业,实在不熟悉构造,下意识认为这农屋可能是没有阁楼。
  胡归从三角梯架爬上那个开口,微小的一声砰,大概60瓦的灯泡自行亮了起来。
  上方是三角倾斜的屋顶,这儿确实就是阁楼。
  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几个木箱,以及一面镜子。
  看桌子上放着的几个首饰盒、木梳之类,可以猜想这里曾经住了一个女人。
  胡归径自走到那挂着的圆形镜子面前,侧过脸,手碰上还没消肿的脸颊按了按,无声笑着,过了会,他又直直的盯着镜子里的人。
  “你真可怜。”他道。
  这一夜没有任何人上楼,他们都在楼下客厅挤着。
  龙炎手里拿着最后一根烟,没有点上火。
  庄青青见入了夜,一直紧张兮兮的望着窗外,又不时看着四周,更多的注意力则放在耳朵上,聆听着楼上的动静。
  但是楼上很安静,除了上半夜偶尔有脚步声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时间仍然在流逝,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枯坐而延长这个夜晚。若觉得难熬也只是心理作用,就如同庄青青。她被饿了两天,好不容易能吃到东西,却又吐了出来。
  她睡得并不安稳,一大早就被细微的动静惊醒。
  她看见胡归从二楼走下来,他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揉着眼睛,脸上神情惺忪,若不是昨晚的事情,庄青青会觉得这个看起来还没清醒的男人很可爱。
  但是她现在只觉得恐怖。他穿着一件陈旧的白色对襟褂衫,或者说是唐装,裤子是黑色的,脚上踩着双布鞋。脸上已经消肿,只留下乌青的痕迹,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从民国时代走出来的人。
  庄青青看着他走进了厨房,她马上伸手去摇叶飞。
  胡归拿木舀从水缸里舀了勺水出来,倒进碗中,再拿出便携式的牙膏牙刷洗漱。
  他面对着厨房的小窗户,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看着外面,牙膏清爽的味道刺激了他,使得他逐渐清醒过来。
  手握着牙刷在嘴里刷动的动作逐渐停下,胡归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地面。
  地上沾血的衣服仍然堆在那里,分明的窜入他的瞳孔,几个画面蓦然从他脑海闪过。
  喉节不受控的上下滑动,使得他将嘴里的泡沫吞咽了下去。
  胡归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快速转回头,眼睛睁得很大,将牙刷缓慢从嘴里拿出来,鼻翼翕合,低下头看着灶台。
  水是前几日他在大扫除时一次性装上的,又因为要煮面,他将灶台也清理了出来。但胡归记得很清楚,他并没有动这边的大口锅。
  那锅盖没有盖严实,一股异味从里头传来,胡归伸手用牙刷顶着手柄,将锅盖一点一点移开。
  钱多多的头就浮在上面,泡了一整晚,已有些浮肿。这小孩的眼珠子已经凹陷进去,眼眶里因此聚积了很多油秽物。
  胡归一时连呼吸都止住了,手里的碗掉地上,发出摔碎的声响。
  这声响惊了他,他转身冲出厨房,刚没跑几步,就看见被绑在楼梯口的钱药。
  其余几个人都已经醒了,他们看着胡归,胡归惊惶的看着他们。
  他唇瓣蠕了蠕,好不容易才发出声,“你们……把多多……”胡归发现他们只是看着自己,而且眼神越来越奇怪。
  胡归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手轻微性痉挛,他无所适从的低头抓着自己衣摆,才发现穿的衣服并不是自己的。
  他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症状加重了,就如同医生说的,会开始失去记忆,自己做过的事情无法想起来。
  呼嗬——呼嗬——胡归的呼吸声又急又重,就好像一个人喘不过气一样。
  应闲见他情况好像不太对,便站了起来。
  胡归退后几步,转身跑过钱药身边回到楼上。
  他匆忙进房,从包里翻找出药瓶,似乎手抖得太厉害,倒出的药粒好几颗都散落到地上。胡归兑着水一股脑儿的把药塞进嘴里吞咽下去,可状况却好不了多少,他身上冒出很多冷汗,蜷缩着靠坐在矮柜与床辅组成的直角里。
  胡归脑海里不断的闪现一些画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多。
  他看见自己主动跨坐到龙炎身上,他看见自己用手掐死了钱多多,他看见自己拿着刀将那小孩肢解。
  胡归双手交叠的放在膝盖上,手指不安的相互抠弄,指甲挖破皮肤,留下细碎渗血的伤口。
  他无所适从,恐慌,害怕,焦躁,很多种情绪叠加在一块,而且寻找不到渲泄口,只能累积得越来越多。他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极快的转移着,视线从左再到右的重复,却没敢转动头部。
  他觉得可能是药吃得不够,才会这样紧张着,于是伸手将床沿的背包扯下来,探到入口去摸索着。
  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冰凉的硬物,胡归动作停顿了下,缓慢的将那东西紧握到手中。
  他的喘息仍然急促,脸色依旧苍白,但僵硬的脸部肌肉却逐渐放松下来,甚至在嘴边带出一弯微弧。
  那是一把便携式多功能小刀,野外露营时很多人会带着,有各种各样的用法。
  胡归的手从包里缩回,手里头抓着那把折叠的刀,银色的不锈钢材质像镜子一样倒映出他的脸。
  楼下的那几个人却正因胡归刚才的反应而陷入沉思中。
  庄青青说话还带着哭音,“我们走吧……我快受不了了。不然,不然你们把胡归也绑起来,我怕他什么时候把我们全杀了怎么办?”
  “走哪?要是能离开这鬼地方,谁愿意待在这里。”叶飞不像庄青青那样富有想像力,但多少他们是情侣,有时候也会陪着庄青青看电影,似乎真有很多片子都用这种表面看起来无害的精神病患者是凶手,将一干人等屠杀的题材。
  应闲默不作声站了好一会,往楼上走去。
  龙炎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神色不定,最终没有跟着上去。
  楼上的房门虚掩着,应闲刚推开了门,便被里面的情景吓到了。
  胡归浑身都是伤口,血液早渗透了衣裤,他微微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正握着一把小刀,好像没有痛觉一样不断在自己身上割划出见血的伤口。
  应闲愣了会才听清,他不是在说话,而像是在唱歌,那调子很耳熟,就如同那夜听到的戏曲一样。
  “我在此……千百年等候……等缘来,再相逢…哪怕…到时,你已是白首……”虽然胡归好像感觉不到痛,但这伤到底还是在他身上,他这声音有些颤抖,断断续续的。
  “你在做什么?!”应闲回过神,马上冲了进去想夺过胡归手中的刀。可胡归握得紧,手指怎么也扳不开,而且还一个劲的往下,就要自己身上捅。
  应闲一急,伸手就握住了刀身。胡归仍然一个劲往下,应闲只能握得更紧。
  刀刃划破掌心,鲜血顺着掌纹蜿蜒,聚在一处再滴落。
  胡归抬头看向应闲。
  应闲道,“把刀松开,交给我好吗?”
  胡归没有动。
  应闲朝着他善意微笑,耐心等着。
  胡归的大拇指在刀柄上移了移,最后五指松开。应闲见状连忙将刀拿过来扔出窗外,又在胡归的包里找了找,说道,“你别乱动,在这等一会,我马上回来。”
  应闲跑下楼,在别人诧异眼神中找了止血药和绷带之类,也没顾上解释,就急急回楼上。
  胡归果然坐在原地没怎么动,只是此时张开了自己双掌,沾满血的掌心朝上,怔怔的看着。
  应闲说,“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胡归也没有什么反应,任应床替他脱去衣裤,拿毛巾合着水清理下伤口,涂上药再包扎,小伤处就贴了创口贴。
  应闲当然不是专业医护人士,但这一番下来,还是有模有样的,也所幸胡归身上的伤口没有伤到什么血脉,只是看起来着实吓人。
  应闲处理好后,扶他起来坐床上,又帮他穿回自己的衣服,再把地上骇人的血迹大概擦了擦。最后从胡归包里找了找,拿出一瓶药来,“你吃颗药,然后好好休息一下,行不?”
  胡归仍旧对他的话没反应,应闲都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傻了。只好倒了水,喂他吃。
  他倒也不反抗,乖乖将药吞下去。
  应闲见状,欣慰的笑了下,这折腾得他也有些累,就坐在床边,这才顾得上给他自己的手掌包扎。
  两人坐得很近,胡归就倾身靠了过去,脑袋枕到他肩膀,说道,“为什么救我?或许能这样死掉也不错,不用再活着煎熬。”
  应闲转头看向胡归,看不见他的正脸,只近距离的看见他密长的眼睫。“你别想太多,睡一觉吧,等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好的。”
  


☆、十八章

  胡归没再说话,半晌,应闲伸手揽住他,以免他滑下去。
  这时姚远终于坐不住,上楼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刚开门,应闲就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姚远看着扔地上带血的毛巾,以及那滩痕迹,直指着那儿压低声问,“怎么回事?”
  应闲长吁口气,感觉耳边呼吸声绵长,想胡归已入睡,便小心将他扶躺到床上。
  应闲带姚远出去,刚轻声带上门,想了想,又打开一道缝,好让自己的视线可以看见胡归。“他刚才在自残,还好发现得及时。”
  姚远道,“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像庄青青说的,鬼上身?”
  “谁知道。”应闲望向胡归,显得忧心忡忡。
  姚远看着他手,“你手怎么了?”
  应闲道,“没事,小伤而已。”
  姚远道,“那我们去找找食物和出路?”
  应闲本想答应,这会却迟疑了,“要不,你和他们一块去吧,今天我留在这里陪着他,免得再发生什么意外。”
  姚远想了想道,“好吧,自己小心,他万一发疯起来,不定什么事都会做。”
  应闲道,“放心,我有数。”
  姚远没再多说,他下楼了。应闲站在窗边看着他和楼下几人一起往山下走,又回头看着胡归。
  他脸色很差,嘴唇干涩得起了层白皮,伤口划得比较大的地方,有血迹浸透了绷带。
  应闲找出一件外套轻轻盖到他身上,再坐到床边,用水沾湿他的嘴唇。
  想起他的精神状态,应闲不免忧虑,那时候远远观望,多么完美的一个人,现在变成这样。
  男人有时候总有一种保护欲,应闲伸手将胡归的额发撩到一边,轻声道,“要是早点遇到你该多好,在你遇见阮浩景之前。也许我们就不会来这个该死的地方。”
  应闲因为不放心胡归,又怕他随时醒来而发生什么突发状况,所以一直坐在楼上这个房间陪着他,虽然大概知道钱药还被绑在楼下,不过反正也没吃的,绑着就绑着,要是放了他,还说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他一直等到晚上,姚远他们回来,才叫醒胡归。
  胡归醒来后眉头一直紧紧锁着,应闲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头也不说话,实在是这会身上那些刀伤来感了,浑身都疼着。
  应闲大概也猜到了,就说,“那下去吧?要不要我扶你?”
  胡归道,“我不想下去。”
  应闲道,“你一个人在楼上不安全,你也知道这地方多少是有点脏的,别说不信鬼神,大家都在这亲眼见过。”
  胡归听他这么一说,思及自己身上发生的奇怪事情,唇紧抿成一线,然后点头同意了。
  应闲就同他并排下楼,走了几步,还是小心的扶住了他。
  自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楼下的人就齐刷刷的将视线移了过去,钱药被绑着,又被饿得没什么力气,见到胡归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只是瞪着他。
  应闲带胡归到一边坐下,看看几个人的脸色,不用问也知道是空手而回。他见大家都沮丧着,便说道,“再坚持些时间,其实我和姚远出来是定好天数的,现在已经是逾期不归,他们一定会找我们的。”
  他说的确实没错,外边的人因为他们超过原先定好的日子还没回去,又一直打不通手机,怕他们是在深山出什么意外,早就报了警。
  只是这片山林说大不大,说小也确实不小。那山脚下的人只知道他们这群人上了山,又不确定是往哪个方向,逐寸的搜援也没那么快找到线索。
  其他人大多是随意跟朋友亲人说了声出来旅游,十天半个月的不回去也不会想到出意外这方面,这会听应闲这如此说,心中燃起希望之火来。
  希望是有希望,但电视电影中来自外界的救援往往都是在最后才出现,他们也会这么倒霉吗?几乎每个人心中都免不了悲观,只是沉默着没有说出来。
  气氛较之前几日,完全是活跃不起来,几个人都异常的安静。
  这山头里,还有秋蝉鸣叫,有时风声呼咽,稍大一点,就吹撞着窗户,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敲打。
  庄青青缩在叶飞怀里,其他几人也是僵直的坐着。
  胡归约莫是失血有点多,体力也不好,老早就靠着沙发昏昏欲睡,他的旁边坐着应闲,他身子刚好往他那边倾靠过去,看起来就像应闲搂着胡归一样。
  龙炎往他们两那儿看了几眼,又移开视线。他很明白自己对于胡归来说,也许就是一个□犯,而胡归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个值得尝一尝鲜的男人。
  他当然不怕把事情闹大,因为他早就成功的把这群人都拖下了水。就算日后胡归想追究,相信有人会比他更快的阻止。
  希望是一回事,等待却好像永无止境。
  一日如三秋般难熬,他们算是体会到了。
  晚上他们不敢离开这屋子,白天又热,外出寻找食物即使有水,体能消耗也非常大,初时还学钱药,找那些确定无毒可食用的野菜之类,但实在供不应求,而且也不太填肚子,拔了几次,那地面就光溜了,又不会再长出来。
  到后来,他们干脆都不外出了,说是窝在那房屋里等死也不为过。
  这是第几日他们已经不记得,体质稍微差一点的诸如庄青青和胡归以及钱药,已经奄奄一息。钱药仍然是被绑着,只是间或喂他喝一些水,这时候嘴巴也不再堵着,但就算给了他自由,他也没力气叫喊了。
  厨房的恶臭味不时随风传过来,叶飞终于忍受不住,起来往厨房走去。
  其实想到那口大锅里的东西,叶飞仍然觉得反胃,但这臭味恶心,叶飞也没管那么多,将锅盖盖严实,就端着往外走。
  离了小楼远了点后,叶飞走偏小径,到一梯田中央处,临近下一层的阡陌边沿,手一松,就将锅给扔了下去。
  锅盖震离,里面的长毛的上层浮油被下面的水冲开,连带着里面的人头和碎肉一起散落在荒芜的田地里。
  叶飞早被饿得双眼发红,此时见了,竟然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一直盯着下面,似乎魔障了。
  等他自己反应过来时,发现已不知何时跳下了这一人高左右的田岸,蹲在被抛弃的锅口前,手差点就要碰上已经发臭腐烂的人肉。
  钱多多的人头正面向他,积满脓水的双眼死气沉沉的盯着叶飞,叶飞往后一退,踉跄坐倒地上,然后像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飞快跑离这里。
  叶飞喘着粗气进屋,没人再关心他的异样,连庄青青也是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应闲半搂着胡归叫了他几声,拿着盛了小半瓶水的矿泉水瓶子想喂他喝点水,胡归伸手推开,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下,却让别人听得很清楚了。
  “我不渴,我饿。”
  这么些天来,几乎没人说饿,就算肚子咕咕直叫,喝水喝得想吐,他们都没人说出口。
  这也许就是一种自我欺骗,或者说想到得到一种自己并不饿的心理暗示。
  龙炎坐起身来,又躺回去,辗转反侧了几次,再次坐起来,骂了声操,起来往外走。
  应闲虽然很疲惫,但语气还是显得温和,“那你睡会吧。”
  胡归没应他,只是闭着眼,呼吸十分轻浅,有种仿佛他要是沉眠了就不会再醒来的错觉。
  接下来的沉默没有人再打破,直到入了夜,龙炎从外面回来。
  胡归这两三天倒是没有再出什么状况,不会再阴阳怪气的,只是如此一来,他整个人就显得没有什么活力,不过说来也是,这种情况之下,不仅是他,任谁看起来是一样,像蔫了的茄子似的。
  夜越深沉,越发寂静。
  胡归不舒服的在沙发上翻个身,半个身子朝外的呕吐起来,但出来的全是清水。
  应闲也因他这点动静清醒过来,急忙到他身边,帮他拍着背。
  吐出那么些水,胡归仍然是难受得干呕着,却没再出来任何东西,半晌他就那么趴着,没有再动。
  应闲叫了他几声。
  胡归的头动了动,然后转过来看向应闲。也许是刚才作呕的原因,他的眼里很湿润,神情却有些迷茫。
  应闲刚想说什么,胡归却开口说话了,“我是不是快死了?浩景,你终于来接我了。”
  胡归笑了起来,表情十分美好,就好像面前的人就是他这辈子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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