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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花缘(甜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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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淡忘了,甚至对他从前穿着裙子梳着花髻的样子也有那么丁点儿模糊,虽然在心里总还觉得他就是陆绵绵。 
  当然花绫子身边的人可不这么想,谈起时常出现在花东家身边的陆公子,都认为他是那种只要一出现在丰乐楼,大家都会忘记吃包子的美男子,当真叫人赏心悦目。
  花绫子做东家,比从前轻省多了,但凡有时间,也会亲力亲为,包子馅儿的食材作料都是自己一手抓,账面上的事务也会详细过问,她学识不高,不过从前在秦州,陆锦教了她不少算账的方法,应付当下的银钱往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跛脚师傅依之前所言,踏踏实实在花绫子这儿住下了。他养了一只猫和一只狗,还有一只画眉,成天遛鸟逗狗,时不时的指点上两句,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他从不提及自己的过往,花绫子谨言慎行,也不过问,一心好好孝顺他,时间一长,师徒之间亲情浓厚,偶然也会无话不谈。
  时间一晃,整个夏季都过去了,天气转凉,树叶儿发黄,花绫子闲暇之余,去绸缎庄扯了几匹锦缎,说是要给师傅坐衣裳,师傅慈眉善目,怀里窝着京巴狗,笑一笑,“绫子,买现成的就得了,何必费那功夫?”
  “那不一样,师傅的衣服,得我自己做,才显得有诚意嘛。”
  “我徒弟心灵手巧,谁要是娶了她,谁就有福喽。”
  “师傅你就笑话我吧,”花绫子佯装生气,“我这么厉害,人在背后说我是卖包子的花大虫,街知巷闻,哪个敢娶呀!”
  “怎么说话呢?我徒弟多优秀啊,这么的,”师傅若有所思,道:“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干脆你嫁给我大侄子得了。”
  “呀!”花绫子吃了一惊,“您不是孤家寡人举目无亲嘛,怎么还会有大侄子啊?我竟然不知道…。”
  “绫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难道师傅要给你一一汇报不成?”
  师傅得意地笑笑,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花绫子突然又想起了一个词语:老奸巨猾。
  师傅见她目瞪口呆,不疾不徐解释道,“绫子啊,师傅可不会害你,我那大侄子呢,才貌双全,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往后前途不可限量,京城的姑娘们巴巴儿地盼着嫁他呢,师傅藏了私心,就希望你以后嫁给他,和和美美过日子。哎哟,师傅年纪大了,想抱孙子喽。”
  花绫子噗嗤一声,“师傅你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别不是娶不上媳妇儿吹出来的吧,到底是谁啊,能这么厉害?”
  跛脚师傅嘿嘿乐了,“说出来吓你一跳——”
  眼看就要揭晓答案,六子蹬蹬蹬跑后院里,门也没敲,进来就大声嚷嚷,“老大,老大!了不得了,那谁来了!”
  “谁啊,慌慌张张的,”花绫子瞪他一眼,“说你多少回,还这么毛毛躁躁的,真让人不省心!”
  师傅也跟着瞪,“就是,让人不省心!”
  六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脸上青不是白不是,讪讪道,“老爷子,我错啦,下回一定改!请您监督!”
  花绫子从后院入了丰乐楼,走到大堂里,两个男子正杵在柜台跟前,冲着伙计发脾气,“你们东家呢?怎么还不出来见我!”
  小伙计满脸堆笑,弯腰好言相劝,“您二位稍等,不如先吃着包子,我们东家今天在,六爷已经过去请了,保准一会儿就来。”
  “哟,还六爷?花绫子混得不错嘛,好大的架子啊!”
  “谁呀这是?上我这儿吃包子您里边儿请!要是找茬,咱外面说话,别扫了旁人的兴!”花绫子毫不客气,在二人身后回了一句。
  等这两个听见响动转过身来,她倒是噎住说不出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谁来啦?
薛重这个人大概是第四章或者第五章就提到过的,连贯不上的亲们可以往前翻一翻哈。
作者还在日更哟,有木有很努力?嘿嘿,求收藏喽,么么哒。

  ☆、第二十章

  两个高个子男人,左边一袭青衫且风情万种的是秦州名角儿万莲红,另一个她不认识,通身穿麻布葛衣,满脸络腮胡,就留着鼻孔出气和眼睛看人的地方。这俩见到花绫子,皆是欣喜异常,“果真是秦州第一包的花掌柜!给咱秦州百姓长脸了!”
  一开口,浓浓的秦州方言,听着亲切。花绫子浅浅一笑,“什么风把你们吹到京城来了?”
  络腮胡子不高兴,两眼一瞪,射出一道精光,“哟呵,京城九道门,只许你来不许我们进呐,花大虫你翅膀硬了,连秦州老乡都不认了?”
  这声音有些沙哑,可仔细听听,就辩出来了,花绫子眼前一亮,拽住大胡子的袖子,满脸欣喜,“七——表哥!”
  她还算机灵,知道人多嘴杂,花老七在京城危险更甚从前,对着乔装改扮的七叔换了称呼,直接将辈分拉平了。
  花老七吃了闷亏,哼一声,大喇喇坐下,“花东家,老乡来了,还不上包子?”
  万莲红看着叔侄两个斗嘴,没所谓笑笑,坐在花老七旁边道,“我也是听城东刘老爷家三姨娘说起,才知道你们几个月前来了京城。”
  万莲红在京城待了有一年多,这之前也曾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一直没稳下来。当时秦州戏班里有个唱丑角儿的小子,是地道的京城人,说他这么有天赋,待在秦州巴掌大的地方也混不出更好的名堂,不如趁着年轻上京城来试试,没准能更红火。
  万莲红当时犹豫不定,因为他看上了包子铺的女掌柜花绫子,舍不得离开,想娶她为妻,谁曾想被对方好一通羞辱,如此一来,秦州已经没有待着的意义,索性收拾了金银细软,独自一人进京。起初在小戏班子落脚,打杂跑龙套,有一回唱堂会补了青衣的缺,结果被有名的祥顺和戏班子挖过去,捧红了做台柱子,逐渐声名鹊起。
  他本不知道花绫子也来了京城,只猜测她可能嫁给了耿直憨厚的吴大壮。不过自打上个月开始,刘富贵的侧室王姨娘,经常来戏园子里听戏,一来二去,发现台上的旦角儿竟是同乡万莲红,于是搭上话,说了两句。交谈中,王玉娘提及还有个同乡在金鱼胡同开家包子铺,味美价廉,希望他得空的时候可以去捧捧场。 
  他听得眼睛直突突,女同乡卖包子,十有八九就是花绫子了。不过他不大敢去,和花绫子闹得那样尴尬,再去脸上只怕挂不住。巧的是,戏班子前几天雇了个秦州口音的男人干活打杂。那男人一眼就认出了他:“万莲红?你小子竟然跑这儿来了!”
  因为从前在一起喝酒票戏的情分,万莲红对花老七的乔装改扮选择了守口如瓶,借着花老七给的胆量,陪同他一道来丰乐楼寻花绫子。
  万莲红将如何遇到花老七简单地跟花绫子梳理了一遍,吃着包子,连番赞叹,“王姨娘说的果然没错,真是人间美味。”
  认出万莲红的时候,花绫子的表情还有些不自然,他俩这算个什么关系呢?万莲红当日拂袖而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不过看人家泰然自若地品尝包子,心结也就慢慢打开了,听他提到王玉娘,淡淡嗯了一声,问道,“王玉娘过得还好吧?”
  “还不错,出手很阔绰。”万莲红笑笑,“一场戏唱下来,光扔上台的彩头就够人捡半天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全然把花老七晾在了一遍,花老七哼一声,“我说东家,你不能因为他长的好看,就不搭理我吧,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如何跋山涉水历经千难万险来到了京城呢?你这是明显的重色……轻哥啊!”
  “你胡说什么呀?”花绫子恼了,瞪花老七一眼。
  万莲红无奈笑笑,起身道,“今儿晚上还要唱戏,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咱们改日再聚。”
  花绫子点点头,亲自将人送出大门口,并叮嘱伙计装了一食盒的什锦包子给他,“留着晚上饿了吃,要是吃着好,借着万老板的名头替我宣传宣传,权做同乡帮扶,绫子先谢谢了。”
  “好。”万莲红没客气,接过食盒,临别之际,突然生出了一点点的落寞,转身笑道,“绫子,有空来听戏,最近都唱《穆桂英挂帅》,还有《水漫金山》,你若是喜欢,来了打个招呼,我叫人安排最好的座位给你。”
  花绫子扬了唇角,梨涡微漾,“好,有空一定捧场。”
  送走万莲红,她转身回了大堂,花老七一笼包子已经见底,向她招手,“再来一笼什锦的!”
  “没了,刚送出去,别的行吗?”花绫子坐在花老七对面,支着下巴问。
  “绫子,不喜欢人家,就别给人想头,你这不是害人么?!”花老七摇摇头,对着花绫子小声嘱咐,随手将伙计端上来的小笼冬菇鲜肉包一口塞到嘴里,谁知吃得太猛,噎住叉了气。
  花绫子忙给他顺背,又喝了一大碗清汤,方才好些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明白不?”花老七翻个白眼,打了好几个嗝儿。
  “明白,明白!”花绫子坦然一笑,也放低声音说道,“表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根本不会喜欢他,我只是喜欢听戏。。。。。。。谁还没个喜好呢?你也真是的,听风就是雨。”
  “那就好。。。绫子啊,以后表哥就依仗你享清福喽,”花老七吃饱喝足,美美伸个懒腰,“床在哪儿呢?表哥我要好好睡他一觉!”
  花老七自然而然留在了丰乐楼,对外自称是花绫子表了几表的傻表哥。他当日离开,在外面跑了三个多月,想着风声大概过去了,再回到秦州的时候,找不见花绫子的人影,花家包子铺租给别人,改成了面馆。小面馆的老板热情地告诉花老七,她侄女带着王玉娘一同上京城了。
  他无处可去,早先因为哭丧挣钱的原因,把嗓子弄的哑了好长时间,到如今都没恢复彻底,这营生没法再干,索性豁出个胆,来了京城。花绫子是他唯一的亲人,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打拼,还真让人放心不下。
  话分两头,陆锦这两日实在忙碌,腾不出空去找花绫子,便打发石头亲自替他去看,石头接了这苦差事,偷个懒,到了下午才不情不愿地去了,谁知今儿这一去,还真发现点东西,回来慌慌张张的,不似往日,进了书房,见到陆锦就喊:“公子喂,出大事了!”
  “怎么了?快说快说!”石头平时还算稳妥,这么一咋呼,陆锦就坐不住了。
  “今儿丰乐楼来了花掌柜的两个同乡,”石头跑得满头是汗,受不住,随手就将陆锦搁在案上的湄潭翠芽给喝了,这才顺利口气,又继续道,“哎哟可亲热啦!”
  “同乡啊。。。”陆锦放下手中书卷,不以为然,“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绫子姐姐人生地不熟,遇见同乡高兴,这很正常啊。”
  “哎哟我的好公子喂!”石头恨不能凿开他脑袋瓜子,仔细看看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我说的不是高兴,是亲热!”
  “。。。。。。怎么亲热了?”
  陆锦不明白,或者说不大相信,能堂而皇之的让石头看见,到底是怎么个亲热法?能有当初他和绫子那样亲热么?
  “那两个男的,一个是掌柜的远房表哥,他就跟大爷似的,坐那儿吃包子,让花掌柜的给他捶背捏肩,两个人嘀嘀咕咕挨得很近,哎哟给我气的!他还大言不惭,说让花掌柜的以后养着他,这成什么了?这不就是面首,小白脸么?关键他也不白,长一脸毛,你说…花掌柜的不喜欢你,那也不能好这口啊…。”
  陆锦又坐不住了,“——不可能!姐姐怎么会喜欢他?她喜欢的…。应该是我!”
  “公子你别激动,我还没说完呢,”石头自顾自地给自己添了一杯茶,看陆锦面上不愉,忙推到他跟前,讪讪一笑,继续道,“其实我也怀疑过,这个也就罢了,毕竟也算兄妹。可还有一个,你知道是谁吗?。。。。。。万莲红!祥顺和班的台柱子,到咱们府上唱过堂会!你记得吧?”
  “万莲红?父亲生辰宴上唱《贵妃醉酒》,得满堂喝彩那个?”陆锦对戏曲并不热衷,回想了一下,是有这么号人物,倒不晓得他竟然是花绫子的同乡。
  “就是他!简直迷倒京城万千少女!”石头皱着眉分析,“他在丰乐楼吃了一笼包子,临走的时候花掌柜上赶着送了他一笼。然后他请花掌柜的去看戏,你猜怎么着?…。。花掌柜的答应了!”
  “那又怎么样?”陆锦来来回回踱步,嘴里直嘟囔,“这都是些什么人呐,我才不信,姐姐就喜欢我一个人,她毕竟是姑娘家,面皮薄,没说出口罢了!再说了,不还有重伯替我看着呢,重伯是她师傅,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她难道不听师傅的?”
  他似乎胸有成竹,毕竟和花绫子同吃同住,他们之间又有默契,她还对他那样好,花绫子知道他是男子,虽然恼恨了一阵子,可后来不也对他和颜悦色么?再说了,孤男寡女躺在一张床上那么久,总得顾及名节什么的吧,绫子除了嫁他,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石头:“公子……。。”
  陆锦想了想,还是觉得和花绫子不过就是捅破一层窗户纸的事情而已,“姐姐吧,她现在最多为从前我骗她的事生着气罢了,她。。。。。。。她只能嫁我。”
  石头:“……。”
  唉,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主子!
  石头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恨不能将天灵盖劈碎:陆小公子你太拿自己当棵菜了!打花绫子入京,来来去去统共和人家聊了那么几回,就觉得花东家非君不嫁了。说老实话,花绫子可不是一般人,就算对你存着几分情意,可哪能比得上和同乡说说笑笑亲切自在啊,还好意思姐姐姐姐的叫,保不齐人家就拿你当小妹妹看呢!
  

  ☆、第二十一章

  虽然心存疑虑,不过陆锦一直觉得自己占着天时地利人和,所以给自己宽心,没太把小厮石头的告诫当回事。直到休沐那天,陆锦得了空带着石头去找花绫子,刚巧碰上她出门,他兴高采烈地迎上去,问道:“姐姐,这是要干嘛去?”
  “有事儿,你回吧,改天再来。” 花绫子一本正经地摆摆手,说完也没搭理他,骑着自己的小毛驴,转头上东边儿去了。
  “姐姐怎么这样…。。,我来一趟多不容易…”
  陆锦委屈的不行,六子在堂前帮忙,见到陆锦点头哈腰,“陆公子来啦,吃包子么,刚出笼的,给您先来一份儿!”
  花掌柜的和陆小公子亲如姐弟,早不是什么秘密。陆锦曾经很骄傲地跟他们这帮伙计解释,他从前落难,是花东家救了他。众人顿做恍悟之态,别的倒没多想,只感慨难怪花绫子短短几个月,就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于是每每陆公子大驾光临,必然热情相迎。
  陆锦对着包子食不知味,抬头问六子,“东家姐姐今天去哪儿了?”
  “嘿!还能去哪儿?您看她轻装简从,一准上流云阁听戏去了。”六子眨了眨小眼睛,俨然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周围耳朵尖的伙计嗷嗷地起哄,弄得陆锦一脸茫然。
  “陆公子,不瞒您说,我就觉得有猫腻,”六子看他懵懂无知,忍不住嚼舌根,“要说老大芳龄二十,为什么不成亲呐?”
  “……为什么?”
  “不想被拘着呗。”六子给了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现在多好,养个小白脸,自由自在,谁都管不着。您别说,这有钱就是不一样,哪分什么男女呀!”
  陆锦面上着急,又是对付石头那句话,“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
  “公子说的是,咱不能在老大背后瞎嘀咕,不过老大也不在乎旁人这么看她,人家这才叫活得痛快!”六子意味深长地叹口气,“唉,也不知道她今晚回来不?我今儿买食材的钱可还没算清呐。”
  一句话说的陆锦脸都变绿了,石头翻翻白眼,忙拉了他,“公子吃不下咱不吃,上后院儿看看重老爷子去?你不是答应给人买八哥儿吗?怎能说话不算数呢?”
  陆锦似乎连路都不会走了,石头给拽上进了后院,果然见重伯怀里窝着猫,脚下趴着狗,身后一片绿菊开得鲜艳,阳光正好,他老人家舒舒服服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睁眼见陆锦进来,笑道,“哥儿来了?”
  没错,薛重就是陆家很久之前收留的御膳房专做包子的跛脚厨子,后来被陆锦央求去暗地里帮着花绫子东山再起,又依照陆锦的意思留在丰乐楼帮忙撮合这桩连薛重都不觉得怎么靠谱的姻缘。
  “重伯,你告诉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陆锦蹲在重伯跟前,心里咕咚咕咚,急得汗都出来了。
  “遇事儿别着急,先歇会儿。”薛重拉起陆锦,两个坐在石凳上,侧头喊了一嗓子,“小七啊,给哥儿倒杯茶来。”
  “好嘞——!上等的龙井,您擎好儿吧——!”
  花老七动作麻利,一阵风似的窜出来,眨眼间,一壶热茶已经搁在了石桌上。
  他依然是满脸胡子,闲着无聊的时候,和花绫子的跛脚师傅下棋,两个臭棋篓子钻一块儿刚开始还闹别扭,可没过两天这一老一少就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等摆好了茶正打算一阵风似的再刮回去,偏偏那眼珠子黏在陆锦身上不动弹了。
  “你…。。你…。你…”花老七指着陆锦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看见陆锦面色不渝,撇他一眼,花老七手指头都开始发颤,“原来…。你就是…鼎鼎…。鼎鼎大名的陆公子…。。,那个…。。我我我…。。是她远房表哥…。秦小七!”
  他打了招呼,撒腿就跑,从丰乐楼里出来一路狂奔,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踏马的,这么好看的人居然真的是个男人!…啊啊啊啊啊……。。!…。。他真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
  陆锦哪有心思搭理秦小七非比寻常的举动,拉着重伯刨根问底,“人都传言说祥顺和的台柱子万莲红被丰乐楼的花东家包了,可有这回事儿?”
  “锦哥儿,我也不是很清楚,”重伯想想,叹道,“上回试探过她,后来一忙两乱,就没下文了。”
  “不是叫你看着她嘛,”陆锦听他说的模棱两可,更加惊慌,“她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嫁给一个唱戏的呢?”
  “有多好?”重伯无奈摇摇头,“腿长在人家身上,拦不住。锦哥儿,我这徒弟跟别个不一样,打小就是苦出身,在她心里头呢,世家的公子哥儿和台上的戏子都是一样的,没有孰轻孰重。这几天一有空确实就去给万莲红捧场,有的时候晚上都不回来。人家在背后议论她行为放浪,我都听了一耳朵,可她倒好,我行我素,跟个风流爷们儿似的,潇洒不羁。哎…。这样的姑娘,你要是真喜欢,就得自己加把劲儿喽。”
  陆锦心如乱麻:“我……。”
  。。。。。。。。
  花绫子果然到后半夜,才回丰乐楼,一路披星戴月往回赶,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从侧门进去,就看见个院子里有个身影,端端做石桌旁,见她进来,终于开口说道:“…。你去哪儿了?天快亮才回来…”
  “绵绵…。?”花绫子吃了一惊,“你怎么还没回去?”
  陆锦等了大半晚上,心里乱糟糟的,这会儿近前两步,闻着她身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气的眼圈儿都红了,“花绫子!你把我陆锦当什么了?!”
  “什么当什么?”花绫子微微愣了一下,笑道,“把你当妹妹啊,…怎么了?”
  “你——!”陆锦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么”花绫子哭笑不得,“好好好,是我说错话,往后我高攀,把你当弟弟总成了吧?”
  “你你…就是个混蛋!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伤我的心,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还……”一向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陆锦终于爆发了。
  “喜欢?  …。什么是喜欢?”
  花绫子看他气鼓鼓的,心里有点替他疼。
  当然,她不是傻子,陆锦那点小心思能看不出来?花绫子暗自腹诽,面上依旧坦然,“绵绵,你要这样想问题。如果你是我,收留了一个女孩儿,拿他当妹妹看,喜欢她,。可是有一天,她变成了弟弟,你会依然喜欢她,可她做妹妹的那些记忆都深深刻在你的心里,散不开丢不掉,然后有人突然要让你和你的一会儿是弟弟一会儿是妹妹的人谈婚论嫁,你乐意吗?你心里不别扭吗?!”
  这番话镇住了陆锦,花绫子松松眉头,微微一笑,“好了,别胡闹,快家去吧,不然你爹满世界找不到你,可就糟了。。”
  言毕,再没搭理陆锦,径自往厢房走,陆锦看她这态度,越发来气,一把扯住,憋屈道,“你骗人!我们孤男寡女同吃同睡,关系已非旁人可比,你怎么好再嫁给别人,难道…。。这些你都不在乎吗?”
  花绫子愣了一下,旁人议论倒没什么,陆锦能这么想确实让她有点不舒服。“我为什么不能再嫁给别人?你想说我花绫子勾三搭四是吗?还是想拿女子所谓的德行来捆绑我?陆绵绵,你不是头一天认识我,该知道我花绫子从来不用这些虚名为自己的将来做担保。。。。。。。呵呵,我当真看错了你!绵绵,今儿我郑重说一遍:我特么想嫁谁,就嫁谁,不想嫁,你满世界嚷嚷我那破名节,你看我在不在乎!”
  她越说越生气,连粗话都爆出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花绫子冷笑,“你都没弄清楚自己怎么个意思,还穷折腾个什么劲呢?陆公子,大半夜的站在我这里,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么?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名声也臭了,趁早请吧,慢走不送!”
  她猛地甩脱陆锦执意拽着她袖子的手,进了屋,把人晾在院子里。陆锦就那么傻愣愣地站着,小厮石头昨儿夜里陪不住,窝在重老爷子屋里美美睡了一觉,起来发现陆锦还在院子里杵着,顿时慌了:“公子,走吧,点卯要迟到啦!”
  …。
  花绫子站在窗户前,看见石头将陆锦连推带搡弄出了门,长长叹口气,身后有人突然出声说话, “花东家你走错屋了,这是我秦小七的窝好吗?”
  花绫子吓了一大跳,转头看见花老七披着被子斜坐在炕上,懒懒散散靠着墙,跟瘫了一样,越发地吃惊了,“七叔,你可真是…,你睡觉就睡觉,你那一脸毛怎么还沾着?不难受吗?”
  “喂喂!心情不好可别朝我撒气,”花老七无所谓,“你知道什么?我这玩意儿养颜!要九九八十一天才见效,懂吗?”
  花绫子:“……”
  花老七咳嗽一声,“那什么,说点正事儿,我吧,觉得这小陆公子挺好,可一想起从前呢,也觉得很别扭…。,不过呢,你要是喜欢,七叔全力支持你,别管他什么高门大户什么年龄大小什么差别多少的破规矩!”
  花绫子怎么看都觉得此刻的花老七很滑稽,不由得笑出声,“七叔我是喜欢他,可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喜欢,我就是觉得…。我俩不合适,他给我当弟弟还行。”
  “那就还是不喜欢喽,直说不就得了,绕什么弯子!”花老七切了一声,顺势倒在炕上,拿被子蒙了头,“绫子,天还没亮,你表哥我再睡一会儿哈,麻烦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谢谢。”
  花绫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好戏开场,猜猜绵绵接下来会放什么招。
一直在看但没有收藏的亲们动动手指收藏评论一下噻,宝宝看到乃们的支持,才会有动力咬牙坚持不拖更啊,么么哒,谢谢喜欢这个故事的所有的姐妹,珂安爱你们。(*  ̄3)(ε ̄ *)

  ☆、第二十二章

  又隔了几天,花绫子在丰乐楼一干伙计的瞩目之下,骑上毛驴,依传闻所言,去祥顺和戏班子找万莲红去了。
  “牛气!”六子冲着远去的倩影,竖起大拇指,一脸敬佩。
  “六爷,…。。东家今晚回来吗?”六子从前的一个手下,现如今也成了丰乐楼的伙计,揣着一肚子好奇,凑上去问道。
  “不知道啊,”六子摇摇头,支着下巴说,“你说这都多少日子了,按道理也该换人了不是?老大怎么还没腻味呢?”
  “依我看,保不齐万老板的功夫俊,让东家放不下了呗!”小伙计眨巴眨巴眼睛,众人会意大笑。六子准备继续拿花绫子继续开涮,不经意瞥见陆锦的小厮石头鬼鬼祟祟躲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朝里头张望。
  “嘛呢?”六子走过去,一把将石头提溜进来,“陆公子呢?他可有日子没来了。”
  “我家公子忙,”石头没好气,躲开六子,“你们忙,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哟——,小钻风啊,赶紧回去报告你家大王,东家看她相好的去喽——!”
  六子哈哈哈大笑,自打陆锦前几日在丰乐楼蹲了一晚上,大家总算明白小陆公子的那点儿心思,众人拿他当个笑话讲,被花绫子听见狠狠训斥了一番,便不敢再排揎他。可石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丰乐楼门口晃悠,大伙儿不提都对不起他和他主子的良苦用心了。
  众人哄笑,石头瞪他们一眼,撒腿就跑,他懒得和这帮伙计计较,姓花的又去嫖/戏子,这事儿必须告诉还在痴痴期盼花绫子回心转意的公子。
  暮色四合,花绫子骑着毛驴进了祥顺和戏班子所在的海棠胡同,却并没有入戏班子的大门,而是径直往后去,停在一家两进四合院前面,门口丫鬟等了多时,见到她,忙道,“花东家你来了,娘子正。念叨你呢。”
  “她今儿怎么样?”花绫子将披风解下来递给丫鬟,快步进了东屋,屋里光线昏暗,充斥着浓烈的草药味,王玉娘静静倚靠在床头上,独自垂泪。
  “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怎么又哭上了?”花绫子坐在绣花墩上,劝道,“小月子里流眼泪,会落下病根的。”
  “我知道,就是心里难受忍不住。”王玉娘拿着丝帕才将脸上擦干净,眼泪继续往下掉,“绫子,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说起来句句血泪,教人怎不心酸?
  想当初刘富贵安顿她在银碗胡同住,和刘家大宅井水不犯河水,后来主母张氏热情相邀,又给抬进了大宅。起初彼此还能勉强对付,时间一长,张氏看她更加来气,嫌她花钱大手大脚,但碍着刘老爷护得紧,没敢太整治她。不久她便有了身孕,大约想着将来必定母凭子贵,因此成天趾高气昂,有些将张氏不放在眼里。等到上个月刘富贵领着伙计离开京城去金陵进货,王玉娘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张氏找个时机诬陷她偷了家中银库的钥匙,指责她中饱私囊,捆住先是一顿好打,后来又说孩子肯定是野种,且“证据”确凿,强迫灌下一碗红花,不光孩子没了,以后再生也绝无可能。一连串的打击让王玉娘生出绝望之心。趁着张氏领着丫鬟去庄子上,提前候在城外河边,等张氏一出现,猛地扑过去拿着刀子划烂了张氏的脸,想和张毒/妇同归于尽,张氏反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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