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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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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场面倏然安静。

琼浆坊掌柜的长大了嘴巴,舌头伸出来半晌缩不回去,愕然看着那个书生。

那么短暂的静谧之后,邢文定遽然大呼,痛苦得弯下了腰。

而那个书生,身形一闪,又是咔擦声,邢文定的另一条胳膊,亦被那个书生卸了下来。

人高马大的邢文定,似毫无还手之力,任由文弱书生将他的两条胳膊卸了。那么大的汉子,在颀长瘦弱的书生面前,威武非常。可瞬间的逆转,让在场的每个人下巴都掉了下来。

“不错啊。”姜重檐笑道,“手法很稳,心也狠,倒是个角色。只是,武艺稀松平常。他应该是擅长医术,对关节清楚得很。。。。。。”

武艺高强的人,看别人出手,就能把对方给判断出个七八成。

姜重檐和姜妩是高手,他们能看得出陈璟只有三把斧,在楼下那些人,未必知道。

所以,在邢文定痛苦弯下身子,大声呼痛的时候,孟燕居面如死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跟着孟燕居的那些人,同样后退。

“你这个人,手不乖。”陈璟表情怡然,对邢文定道,“若要打架,我自然奉陪的。背后偷袭,若是用砖头,我也敬你是个汉子。而你,居然用臭鞋,真是个下三滥的东西!”

姜重檐不由失笑。

可是楼下的众人,没人笑得出来。

陈七和黄兰卿、孙世一三人,都怔怔看着陈璟,似见了鬼,半晌没挪动脚;而孟燕居等人,则想起上次在婉君阁,陈璟那诡异的手段,不由后背发凉。

邢文定那凄惨叫声,更让他们毛骨悚然。

“我**你娘。。。。。。”邢文定疼得脑袋一片空白,只顾呼痛,好半晌才回神过来,开始骂陈璟。

陈璟回身,一脚踢在邢文定膝关节处。

因为提水一年,陈璟的手劲更大,反而是脚不如手。这一踢,没有折断邢文定的腿,只是让他膝盖发酸,噗通跪在陈璟面前。

陈璟捏住他的头发,把方才捡到邢文定的鞋子,塞到了他嘴巴里!

邢文定的声音,一下子就堵住了。他的两条胳膊折断,无法把鞋子取出来,使劲挣扎。而他的同伴,没人敢上前。

孟燕居脸色好半晌才回神,不复温文尔雅,大骂身边的人:“姓陈的要杀人。快,拿了他,送到县衙门去!”

然后又对另一个同伴道,“去把鲍捕头找来,就说这里有人闹事,叫他带人来抓!”

“是!”同伴转身跑了。他宁愿去跑腿,也不想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而剩下的同伴,并没有因为孟燕居的话而一涌而上。

姜妩和姜重檐看到这一幕,都笑了。

“蠢货!”姜妩骂孟燕居那群人,“那书生只有双手有点力气,身子笨重得狠。一起上,那书生必然要吃亏的,他们居然不敢。”

“都是些读书人,不知深浅。”姜重檐道,“他们是怕了。”

姜重檐所料不差的。

孟燕居的同伴们,的确怕陈璟。

他们怯怯的,都不敢上前。

陈璟也没动。

两边重新对峙。

而围观的人,都在看陈璟。

“。。。。。。那个文弱的公子,本事这样大!”有人说。

“得罪了孟官人,往后日子也难过,唉。”有人惋惜,觉得和孟燕居作对,是挺愚蠢的。

他们对峙的过程中,陈七睁开了黄兰卿和孙世一的阻拦,一下子冲到了孟燕居跟前,抓住了他的衣领,啐了他一口,挥拳要打:“爷爷今日教教你规矩,让你犯贱!”

说罢,一拳往孟燕居脸上挥去。

孟燕居没想到陈七居然真的敢这么犯浑,连忙躲开,那拳头仍是从他面颊滑过。

他重重挨了一下,伸手也要打陈七。

两人扭成了一团。

黄兰卿和孙世一没想到,陈七居然这么不顾体面,就这样和孟燕居打起来。这两人打架,完全没有世家公子的气度,似两个市井泼皮。

而孟燕居跟着的那群人,想上前帮忙,却不由看了眼陈璟。

陈璟面容带笑,意味深长看着他们。

他方才就是这么笑着,把邢文定的胳膊卸了,还在邢文定嘴巴里塞了只臭鞋。邢文定几乎晕过去,跪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呢。

大家都胆怯了。

于是,陈七和孟燕居厮打,无人帮忙。

琼浆坊的掌柜,虽然带了几个护院。但是此刻,他也忌惮看着陈璟,愣是没敢吩咐护院去帮忙拉开。

陈七和孟燕居已经滚到了地上。

姜妩看到这一幕,直摇头。

姜重檐也笑:“居然这么厮打,这足够做笑料,谈论半年的。”

“这种小地方,只能出这样的人了。”姜妩道。

“。。。。。。那些人,个个身强体壮的,都被姓陈的书生震慑住了,真好笑。”姜妩又道,“他们没见过学武的人?”

“小地方的百姓,没见过的东西太多了。”姜重檐道。

兄妹俩看着热闹。

楼下,孟燕居和陈七仍在扭打。

孟燕居简直气急败坏。

他斯文体面,一生没出过这么大的丑。现在好了,和陈七打成这样。偏偏,他没什么武力,而陈七又不弱,他根本无法甩开陈七。

直到他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

孟燕居知道,衙门的人来了。

他松了口气。

这一走神,右眼狠狠挨了陈七一拳,顿时眼睛直冒金花,半晌看不清,又挨了陈七好几下。

“让开,让开!”几个衙役,把地上的陈七和孟燕居拉起来。

也有人搀扶起邢文定,把他嘴里的臭鞋取下来。

邢文定不知是疼了还是被气的,那么大的汉子,居然呜呜哭起来。围观的人、衙役们都愣了下。

这么大的人,当众大哭,真够窝囊的。

衙役费力将陈七和孟燕居分开,先不问缘由,只是上前恭敬道:“孟官人,您没事吧?”

“没事,”孟燕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也破了,说话艰难,“陈家兄弟找事,把他们都带回衙门!”

“是。”鲍捕头恭敬回答。

孟燕居这边的人,就开始指陈璟、黄兰卿和孙世一:“他们几个,就是一伙的。”

衙役涌上了,要反扣他们。

到了陈璟跟前,陈璟问:“不问缘故,只带走我们?”

“废什么话!”鲍捕头狠狠道,“你们当众闹事,居然还敢打孟官人,不带走你们,还带走谁?”

“他们呢?”陈璟指了指孟燕居等人。

“他们自然也要去。等你们上堂的时候,他们要去作证!”鲍捕头道。

陈璟哦了声,道:“好吧。”

陈七使劲辩驳,说什么是孟燕居挑事了。

黄兰卿和孙世一也挣扎,大呼冤枉。

只有陈璟,没怎么说话。

他记得,在明州杨家,给东城客栈送礼的人里,有望县的县令。那次的宴请,望县的县令也去了,他见过陈璟和杨之舟。

“鲍捕头,您听过一句话吗?”路上,陈璟问鲍捕头。

鲍捕头气度威严,冷哼道:“闭嘴。再说话,掌嘴。”

“我就说一句。”陈璟笑道,“有句话叫请佛容易送佛难,你听过吗?”

鲍捕头哈哈大笑。

什么佛,不就是个举人的弟弟吗?

那个举人,还失去了音讯。

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吗?

陈家什么地位,鲍捕头能不知道吗?

“没听过。”鲍捕头轻蔑看了眼陈璟,“给老子闭嘴。再说话,老子敲碎你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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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睚眦必报

陈璟第一次坐牢,陈七、黄兰卿和孙世一同样。

相比陈璟的平静,这三位太过于激动。

陈七很高兴,拉着陈璟说:“今天这架打得真痛快!老子早就想收拾孟燕居那厮了,看他今后还嚣张不嚣张!”

黄兰卿和孙世一则哭丧着脸。

好好的正经人,谁来坐牢啊?

特别是黄兰卿,最紧张了。县衙这些人,个个贪财如命。黄家乃商户,逢年过节孝敬他们,但是只要有事,他们又要敲上一笔钱。

这次,估计又要狠敲黄家的钱了。

黄兰卿想到父亲痛心疾首的模样,心里既难过又胆怯。

和前朝相比,朝廷鼓励行商、坐商,也允许商户穿丝戴绸。但是商户的地位,仍是四民之末。

地位低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可怎么办啊?”陈七兴奋不已的时候,黄兰卿几乎要哭了。

黄兰卿、孙世一和陈七,都只是十六七岁的男孩子,相当于后世念高二高三的年纪。平日里纵横欢场,装得人模人样,实则心理并不成熟。

遇到事慌神或冲动,也很正常。

“什么怎么办?”陈七问。

“怎么出去啊。”黄兰卿答,深深吸了口气,“孟燕居非弄死咱们不可。”

陈七不以为然,道:“放心吧,我二哥会帮忙的。”

“。。。。。。那是你没事,我们可怎么办?”黄兰卿又道。

这话,陈七听了不高兴,道:“你当我会丢下你们不管么?那还是兄弟吗?我二哥来了,自然也要接你们出去。”

他想得很简单。

但是黄兰卿和孙世一都觉得,陈二没有这样的本事。

孙世一好说,大家都知道孙家只剩下空架子,没钱。而黄家,却是富足。县令岂会轻易卖面子给陈二,放过勒索黄家银子的机会?

陈二没有这样的体面!

“接得出去吗?”黄兰卿情急之下,心里话也说了出来,“你们兄弟俩非不听劝,要惹事,我们跟着遭殃!”

“这话何意?”陈七怒,站了起来。

他和孟燕居打了一架,衣衫褴褛的,脸上也是青紫,看上去凶神恶煞。

“好了好了。”孙世一做和事佬,“何必相互埋怨?既到了这一步,就该和睦才是,免得更吃亏。”

黄兰卿最着急。

他觉得,孙世一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到时候,花钱的都是黄家。

平日里,他们出去玩,都是黄兰卿花钱,只为结交朋友。这些朋友,在关键时刻从未帮过忙,反而害他身陷囹圄。

想了想,黄兰卿心里的这些抱怨,始终没有说出来。

嘴上一时痛快了,可能是就失去了朋友。哪怕没有失去,以后大家心里也有了芥蒂,再也不能如初。

黄兰卿是很珍惜这几个盆友的。

“吵什么!”牢卒骂道。

孙世一就把黄兰卿和陈七拉开。

陈璟坐在后面,阖眼打盹,没有开口。

陈七也没有再说话。

牢房里安静下来。

然后,有个五十来岁的牢卒,应该是牢头,进来巡查。看到陈璟几个,衣着体面,模样斯文,不由惊诧:“这几个是谁?”

“鲍捕头关进来的,和孟官人当街打架呢。”牢卒回答。

孟家,之前门第并不高。

只是,孟家托了门路,把嫡出女儿,送给了明州知府做良妾。一般人家,下不了这个心气,孟家却做得出来。

后来,那个姑娘一进门就生了儿子。

知府大人四十来岁,夭折了三个儿子,心里苦闷。不成想,老来得子,欢喜得极了,也极其宠爱那妾,甚至把自己的印章交给孟氏保管,而孟氏又聪慧机灵,做事八面玲珑,很会笼络知府的心。

因为她保管知府的印章,孟氏在知府府上,几乎和夫人平起平坐,很是风光,知府对她言听计从。

她娘家也因此得势,望县上下都巴结孟家。

当然,背后也议论他们。

望县的县令,指望高升,自然也要巴结知府,故而这几年,对孟家更是极力讨好,把孟燕居奉若上宾。

和孟燕居打架,只有鲁莽之徒才做得出。

这次,这几个孩子家里肯定要蜕一身皮,才能了结此事。

县令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你们几个啊。。。。。。”牢头上前,敲了敲牢门,惋惜道,“惹孟官人做什么?就是沈家的人,都让着孟官人三分。”

然后又问,“你们是哪家的?”

这老牢头语气友善,大家都听得出来。

黄兰卿连忙上前,自报家门:“三坡巷黄家的。”然后还介绍陈七和陈璟,“这位是旌忠巷陈家的,这是七弯巷陈家的。”

望县地方不大,富商只有那么几户,三坡巷黄家也算一户。

牢头知道。

旌忠巷陈氏,名声不显;而七弯巷陈氏,因为陈举人,满县皆知。

那牢头就多看了几眼陈璟。

陈璟看上去文弱单薄,面色白皙,没怎么长开。他这模样,不太像会惹事的。而此刻,唯有他表情平和,安静坐在那里,一副不悲不喜的菩萨模样。

“。。。。。。那是陈举人的兄弟?”牢头问。

牢卒点头:“是啊。这小子把刑官人的两条胳膊给下了。。。。。。”

牢头愕然,反问:“真的?”

“是真的,听捕快们说的。”牢卒道,“当时,大家都被他吓住了,没敢动,所以陈七官人打孟官人,他们都没敢上前帮忙。”

牢头就盯着陈璟看。

恨不能在陈璟身上盯出个洞来。

顿了顿,那牢头求证似的,问陈璟:“你把刑官人胳膊下了?”

“是啊。”陈璟回答。

牢头微顿:这么纯良的模样,这么平淡的口吻,居然藏着如此深的戾气!

“你会功夫?”牢头又问。有些人,就是深藏不露。

“不会。”陈璟笑笑,“天天提水,手上力气比较大而已。。。。。。”

牢头和牢卒几人面面相觑。

“你小小年纪,心里倒狠辣。”牢头说话的语气,就冷淡了几分。陈璟这么副镇定样子,足见他并不把卸了人胳膊当回事。

这孩子也太狠了。

年纪这么小就如此狠,是很可怕的。

牢头和几位牢卒就不再同他们说话,往其他牢房巡查去了。

陈璟微笑。

等牢头他们走远了些,黄兰卿和孙世一看陈璟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怯意。

孙世一之前是挺佩服陈璟的。

但这次,他也觉得陈璟太过于狠毒。邢文定不过扔了只臭鞋,陈璟完全没必要下了人家的胳膊。

这么阴毒,叫人胆寒。

“央及,哥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孙世一犹豫了下,还是说道。

“但说无妨。”陈璟道。

“央及不该那么生气,卸了邢文定的胳膊。这件事,不管搁在哪里,央及都不占理。”孙世一道,“邢文定只是扔了只鞋子。。。。。。”

陈璟还没来及得回来,陈七先怒了,呵斥孙世一:“放什么屁!难不成,要邢文定打央及一顿,央及再反击,那才有理?你这些狗屁话!你是庙里的菩萨,轮得到你悲天悯人?”

非要吃亏了才还手,好似这么就厚道了,这种观点陈七无法接受。

他是吃不得亏的人。

孙世一被陈七抢白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两位哥哥莫要争执。”陈璟笑道,“我卸了邢文定的胳膊,是有内情的。”

“什么内情?”几个人都问。

陈璟笑了笑,慢慢解释道:“原本是你们起了冲突,我不过是看热闹。但是兰卿认出我,孟燕居等人的恨意,立马转到了我身上,责骂甚至扔鞋子挑衅我。

这不正常。

几位忘了上次在婉君阁的事么?孟燕居吃了亏,心里是憋了口气,连他的朋友们都忍不下去,必然要报复我的,只是没有时机。一旦有机会,他们就要收拾我,后患无穷。

我下狠手,不过是敲山震虎,让他们知晓我的厉害,往后不敢再有其他心思,不要找我麻烦。这样,就算一劳永逸了。”

黄兰卿等人,都愣住了。

他们仔细想来,陈璟所虑,的确在理。

孟燕居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陈璟惹了他,他吃了亏,早晚都要报仇的。况且,陈璟即将开门做生意,开个药铺,不希望把战火牵连到他的药铺身上。

但是,这么打了孟燕居身边的人,不是一样劳永,而是饮鸩止渴吧?

县令大人肯定会站在孟燕居那边的。

“陈央及这个人,看似很聪明,实则没有大智慧,太蠢了!居然觉得敲山震虎能吓到孟燕居?”孙世一在心里想。

孟燕居背后,可是有知府、县令作为靠山的。

面对这种人,只有陈七敢惹他,也只有陈璟敢对付下。

陈家这对兄弟,简直无知无畏!

孙世一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交错了朋友。

第086章帮忙

陈家兄弟和孟燕居等人打架,被衙役带走之事,很快就在望县传开了。

孟燕居那人,素日倜傥雍容,看似温和文雅,实则狠戾毒辣,谁和他不对付,他就要整死谁,度量小。

暗地里恨他的人很多。

听说他被打了,不由欢呼,觉得解了一时之气。至于打孟燕居的陈七将来会如何,他们并不太在意,反正他们又救不了。

当时围观的众人里,有认识旌忠巷族人的,不免告诉给了陈家。

所以,陈二当天晚些时候,就得到了信。

“。。。。。。简直荒唐!”陈二气得变了脸,骂陈七,“我这才松懈了几分,他就要惹事!这些年,我不知为他操了多少心。”

“他从小就这样。”陈二的媳妇在一旁道,“何必同他生气?县衙也没个人来告知一声,不如装不知情,明早再去寻他。让他在牢里住一夜,吃点苦,涨涨记性。”

“也好。”陈二道。

不管怎么生气,人还是要去救的。自家兄弟落在牢里,家族的体面都要丢光了,救他是为了陈氏。

但是让陈七尝尝坐牢的滋味,也未尝不可。

陈二让报信的人隐瞒,先不要告诉老太爷和大老爷。

下人自然不敢多言。

黄兰卿家里,也得到了信。

也是围观的人上门报得信,而不是衙门的人。

黄老爷顿时就慌了神,哎呀哎呀的叹气。

“。。。。。。好好的,怎么被抓到了牢里?又要花钱。”黄大老爷既心疼儿子,又心疼钱,不免唉声叹气,“兰卿素来稳重,这次的事,定然是那个陈末人惹的。”

“是兰卿不中用!”黄兰卿的大哥听到父亲这么维护兰卿,半句不肯说兰卿不好,心里不屑,“家里给他钱,让他去结交朋友,结果他攀不上孟燕居,居然只能结交陈末人之辈!”

黄兰卿的大哥作为兄长,是很疼弟弟的。但是弟弟行事能力不够,兄长也是瞧不起他的。

黄父就回眸,冷冷看了眼说风凉话的长子:“你中用?我没给过你钱,让你出去交朋友?你又交了什么人?”

这才,踩到了黄兰卿大哥的痛脚,他脸色立马变了,低低垂了下头。

他早年出去结交朋友,更荒唐,结交的人都是些下三滥,不知填了多少钱,一点用处也没有。

这位兄长是眼高手低,看别人总觉得这个没用,那个没出息。其实最没出息的,是他自己。

他并非不疼兰卿,只是父亲总觉得兰卿有出息,让他不快。

他有点嫉妒黄兰卿。

“往日有事,金县令都要上门告知一声,这次怎么不见动静?”黄父心里忐忑不安,“难不成,他这次又要索求无度?”

黄父并不怕花钱。

他很会做生意,这几年黄家家财一日日壮大。

他只是怕县衙那些人委屈了他儿子。

但是,这样贸然找到县衙去,他也落了下乘,只得任由县衙的人宰割。黄家的钱,也是一点点赚的,黄父不怕花钱,却也是珍惜钱财的。

所以,他犹豫再三,没有往县衙去。

他知道,现在是相互试探,需得沉住气。

县衙没有来人通知,就先装不知道。

“。。。。。。兰卿从小就没有吃过苦,这次在牢里,不知要遭什么罪。”黄父心里满是不舍。

是他鼓励孩子出门结交朋友的。

黄兰卿能和陈七要好,黄父觉得这是自己唆使的,是自己太过于势力。

“县衙的人想要咱们家的钱,就不敢让兰卿遭罪,您老放心吧。”黄兰卿的大哥弱弱劝了一句。方才被父亲冲了几句,现在不敢多说话了。

黄父知道自己必须沉得下心,不能贸然先去找金县令,否则就是送上门去叫人屠宰。他点点头,缓缓喝了口茶。

县城另一头,孙世一家里,也听说了这件事。

长辈们只当不知道。

晚辈之间,就满是嘲笑。

孙家是落寞之族,族人如果有见识,也不至于越发差成那样。他们也不团结,才不管什么体面不体面。况且孙世一不受宠,没什么人关心他的死活。

反而是他遭难了,给了大家一点取笑的谈资。

孙家不会为了孙世一去求县令,更不会为了他花钱的。

一直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陈璟家里。

围观的人里,没几个知道那个微笑下了邢文定胳膊的,是哪家的公子。

陈璟和陈末人等人不同。他从小念书,有点呆气,家里又不富足,他很少出门的。别说西街,就是整个七弯巷,见过他面的邻居都不多。

望县的人都知晓举人老爷陈璋有个弟弟,叫陈璟。但是陈璟长什么模样,绝大多数的人不知道。

陈璟没有半点名气。

他仅仅是举人的家人,和李氏、陈文恭等人的地位差不多。

大家都在讨论那个少年很厉害、很凶狠,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所以,没人去七弯巷传话。

“。。。。。。央及难不成要在玉河巷用晚膳?”晚霞披将下来,庭院艳红璀璨,却不见陈璟归家,李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她也想派清筠去玉河巷看看。

转念,李氏又想到了杨老爷子的话“你也该放心让央及支撑门庭了”,若是晚回家一会儿就派人去找,那位杨老爷子肯定觉得自己太过于管束央及,心里不快,连累也不喜欢央及,那就不太好了。

李氏只得把担心压下。

**

到了八月,丹桂盛绽。

桂树枝头的花,娇小得几乎看不清,宛如一段灼艳的晚霞散落在枝头,影影绰绰的。只是那浓郁的香,从枝头溢出,幻化出锦簇繁华,不起眼的花瓣,生生逼退了世间所有的秾艳。

整个院落都是木樨浓香。

一个高大结实身影,脚步快捷,往外书房而去。

他猛然推开了书房的门。

“何事啊?”独坐书房的中年男子,是贺家大老爷贺辅仁,贺提和贺振的父亲。他穿着暗纹番西花缂丝直裰,慢慢对账,听到响动,微微抬头,浓眉轻拧。

闯进来的,是他的长子贺提。

贺家父子长得人高马大,看着像莽汉,实则丝毫不鲁莽,都是心细如丝的人。贺提更是很少这样闯父亲的书房。

“爹,出了事。”贺提气喘吁吁,“末人在街上,同孟燕居打架,被县衙的人带走了。。。。。。”

贺辅仁还以为是铺子里的事。

没想到,只是陈末人闯祸。

“末人那小子,惹事还不平常?”贺辅仁淡淡笑了笑,“你慌什么?”

“央及也在!”贺提道,“也被抓到了县衙。”

贺辅仁的笑容就凝聚在脸上。

陈央及是贺家的大恩人。

上次给了点钱,贺家父子总觉得轻待了陈璟,心里一直想再报答陈璟的。

“央及,是跟在末人身后的吧?”贺辅仁问,“他没动手吧?”

“动了!”贺提道,“他惹得事最大。爹,央及把邢文定的两条胳膊下了。刑家和孟家,都是小人得志,金县令又偏向他们。这次,央及要遭大难了!”

贺辅仁脸色暗沉。

他的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桌面,在思索解决办法。

“。。。。。。陈加行快三年没有消息,外头都在说,他死在外面了。金县令是不会再给七弯巷面子的。七弯巷穷,又只剩下女人孩子,无法替央及周旋。爹,咱们怎么办?”贺提道。

“让铺子里的账房都来。”贺辅仁道,“从账上拿出二万两银子,作为周转。央及救过水曲的命,他的事,咱们不能袖手旁观。”

“是。”贺提道。

他正有此意。

贺家父子是做生意的,为人却有股子江湖气。他们在生意上唯利是图,做人却也古道热肠,而且有恩必报。

可能是因为这点,他们做生意,反而更加赚钱。

贺提得到了父亲的同意,连忙去把各处账房都找来。

准备好二万两,替陈央及打点这件事。

贺提也认识几个朋友,还和县丞家有点私交。能动用的关系,贺提和贺辅仁都用上了。

“不能叫央及在牢里吃了苦头。”贺辅仁对贺提道,“你连夜去打点牢头和牢卒,让他们别为难央及。”

“知道了,爹。”贺提转身去了。

*

入了夜,南桥巷沈氏刚刚用过晚膳。

晚上无事,沈长玉准备和六弟沈长青去逛夜市,去勾栏里听听有什么新鲜故事。

却见亲信的小厮东珠跑进来说:“四少爷,小的听到外人有人说,陈家二官人被抓到了牢里。”

陈家二官人,就是陈央及。

“什么?”沈长玉微讶。

陈璟是个体面的斯文人,他怎么会被关到牢里?

“听说,是和孟家官人打架。”小厮东珠道。

东珠也是听人说的。

这小厮是沈长玉贴身的亲信,是沈长玉母亲陪嫁的家奴,最是亲近沈长玉兄弟,对当初陈璟治好十三娘的事,东珠也知情,东珠还去服侍过煎药。

他是偶然在门房上,听到大家说闲话,才知道陈璟入了狱。

陈璟是沈长玉的恩人,这小厮知道,所以急忙进来,把这个消息告诉沈长玉。

“。。。。。。为何打架?”沈长玉听得糊里糊涂的。

东珠也是听人说的,更是云里雾里。

“去打听!”沈长玉见他说不清楚,自己也急了,“打听清楚了,再来告诉我!”

东珠道是,急忙去了。

很快,他就把事情弄清楚了,一五一十告诉沈长玉。

沈长玉听了,眉头紧锁。

沈长青听到陈璟卸了邢文定的胳膊,镇住全场,不由叫好。

“四哥,怎么办?”沈长青见兄长为难,收敛兴奋,问道,“要不要连夜去拜访金县令,让他放人?”

“不妥。”沈长玉道,“这件事,关乎到刑家和孟家,金县令也是身不由己。他必然要从这件事里讨得好处。咱们去了,他更加为难,事情也不好办,他未必肯给我这个面子。

我要合计合计,想个万全之策,把这件事能办得妥善。你先拿些钱,亲自和东珠一起去趟牢里,给牢头和牢卒些好处,让他们善待央及一晚。明日,我必然保他出来。”

沈长青道是。

他们兄弟有私产,都是他们生母陪嫁留下来的遗产,归沈长玉保管。

这些钱,不用走沈氏的公账。

沈长玉则独坐书房,久久沉默。

他知道,这件事需要费力才能解决。而陈璟的哥哥不在家,应该无人为他出头,所以沈长玉要帮他。

第087章出动

八月初的望县,天高气爽。

入了夜,新月悄悄悬挂在碧树梢头,夜穹澄澈,繁星璀璨。有点寒意,稀薄琼华似轻霜,倾覆墙头。

“大官人,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县衙的监牢里,摆了一桌酒席,全是上好的牛羊肉、琼浆坊的佳酿,牢头和牢卒连连道谢。

送这些来的,是贺提,贺家的大少爷。

贺家算是望县的首富。

和其他地方的富商相比,可能家财没那么多,在望县却是往其他商户望其项背。就是黄兰卿家,也输贺氏一大截。

贺氏父子长得高大,看上去很不好欺负,旁人首先敬重他们三分。而他们为人豪爽大方,行事又磊落光明,县衙上下都收过贺家的好处。

就是这些小牢头和牢卒,都拿到贺家的钱财。

贺提亲自来了,那就是财神爷驾到,这些俸禄低微、又捞不到什么油水的牢卒,简直奉若上宾。

“应该的。”贺提笑笑,“我两位表弟关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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