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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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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娃也一阵风地去了。
    ****
    太平军前锋官康禄,年仅二十四岁,湖南沅江人。父母早亡,只有兄长一人,眼下正在曾国藩的湘军任水师营官,正是和彭玉鳞并称水中二雄的康福。
    去年湖南大旱,沅江一带颗粒无收,康禄便和一帮没了着落的青壮年投了太平军,一路追随厮杀,凭着一身祖传的好武艺,短短一年的功夫,愣是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升到了如今的师帅军职。
    石达开在湖口大战曾国藩,康禄是他亲点的敢死先锋官!康禄带着从湖南带出来的几百人一路横冲直撞,直取曾国藩大船。若不是康福拼死抱着曾国藩跳江逃命,曾国藩早就被康禄生擒活捉了,那后来也就不会再有什么湘军了。
    这次由石达开亲自指挥的沿江反击战,康禄率领三千湖南子弟兵再次出任全军先锋,兵锋所指,清兵望风而遁,一路狂飚突进,攻掠长江左岸集镇无数。
    ****
    听说太平军前锋康禄领三千精兵已经杀至武昌城不足二十里处,正在午睡的官文从床上一惊而起,衣服也来不及穿,鞋子也踢飞了一只,一溜烟从六姨太的卧室里跑出来,一面跑一面大叫:“快,快,快开城门,让湖南绿营第六营进城。”
    及此生死关头,官文再不敢意气用事。
    折损了秦汉的第六营,伤了他和塔齐布之间的和气这没什么,白白损失了一份守城的实力导致武昌失守,那罪责可就大了,皇上会砍了他的脑壳的。
    “大帅,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将官文唤醒的参将哀叹道,“长毛的前锋骑兵片刻之前已经杀到城东,把湖南第六营监控起来了,他们已经陷入绝境了呀。”
    “这群农民。”官文又急又气,骂道,“本督早就差人跟他讲过,不要把营寨筑在绝地,他们就是不听!这下好了,长毛一来就都玩完了。”
    “大帅,我们还是去城头看看吧,看能不能伸手拉他们一把。”参将急道,“毕竟都是朝廷的正规军,不能见死不救哇。”
    衣冠不整的官文和参将惶惶然来到城头,向东方一望之下不由得怔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官文呃了一声,脑子似乎有些接受不了眼前的景象,傻了……
    “天啊,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参将嘶嘶地吸着冷气,“他们疯了吗?放弃坚固的营盘不依仗,竟然选择在平地上列阵和骑兵硬拼?那不是找死吗?这群白痴!农民!步兵怎么能和骑兵打野战!?”
    大清朝从马背上夺天下,对骑兵的威力自然是深有体会。在他们看来,一旦让骑兵排好阵形冲起锋来,步兵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
    “完了。”官文叹息一声,颓然靠在垛堞上,“完了,湖南第六营完了……”
    ****
    第六营本阵。
    铁汉军急道:“将军,这群长毛骑兵整容严谨,着装统一,连战马的马步都差不多踩在同一个点上,定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还是骑兵,是我们步兵天然的克星,依卑将看,还是退回营寨依托有利地形坚守才是上策。”
    秦汉冷冷地瞟了铁汉军一眼,淡声道:“铁汉军,这里谁是营官?”
    铁汉军猛地一挺虎躯,朗声道:“秦汉!”
    “那你娘的还废什么话?”秦汉骂道,“去,照老子说的去做!老子今天打的就是精锐,让武昌城里那伙老爷兵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兵?摧敌锋于正锐,挽狂澜于既倒,那才叫真正的兵!”
    铁汉军大喝一声,转身而去。
    作战命令很快下达到每一名普通士兵,各级将领在交待作战任务时,明显受到了秦汉的影响,都只说了一句简单的话:“秦将军说了,干掉这伙长毛骑兵,每人赏一碗烧酒。”
    ****
    太平军骑兵阵。
    康禄面沉似水,策马冷冷地站在兵阵最前沿,亲眼看着清兵从修筑得相当坚固的营盘里一队队开出来,在平坦的野地里列好阵形,那架势似乎是准备和自己的骑兵队来一场硬碰硬的决战。
    “将军,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一名谨慎的旅帅悄然策马靠了上来,“清妖的举动很反常啊,他们既然修筑了如此坚固的营寨,为何还会选择弃营而出与我骑兵队决战呢?况且,凭那么点兵力,顶多五六百号人,还敢主动挑起进攻!?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啊。”
    康禄默然不语,他也是一样满头雾水,猜不透眼前这伙清妖葫芦里埋的什么药?
    “有没有弄清楚,这伙清兵属于什么编制?”康禄终于开口,“看起来不太像湖北绿营。”
    旅帅摇头道:“不清楚,之前遇上过一个清妖探子,不过最后打死了,还折损了几个兄弟。”
    康禄蹙眉,沉声道:“没用的东西,连一个活口都抓不到。”
    旅帅急道:“将军,这可怪不得弟兄们,那个清兵可骠悍得紧哪,弟兄们几十人围着他,他还面不改色,嗷嗷叫着主动挑起攻击!一交手那清妖便接连劈死了好几个兄弟,还是刀疤脸一刀挑开了他的肚膛,以为死透了,结果一个大意又被他反手一刀砍飞了脑袋,临死还拉个垫背的。”
    康禄脸色一变,沉声道:“竟有如此骠悍的清妖!曾妖头的湘军不是远在江西吗,这又会是谁?”
    
     
   
第三章 骁勇


    
    秦汉山一样站在队列前面,开始最后的战前动员。
    “你们都给老子听仔细了,那马可是好马,待会交战尽量多捅长毛,少捅战马!老子还想组建一支骑兵队呢,娘的,上次输给乐骁勇真是憋气。”
    有个心眼实的大兵挠了挠头,提问道:“将军,要是俺不小心捅死了战马,咋办?”
    “咋办?”秦汉两眼一瞪,骂道,“简单!从明天开始去伙房做饭去,背行军大锅。”
    大兵低下头,懊恼道:“多杀几个长毛也不成吗?”
    “不成。”秦汉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是你一个人杀光了所有长毛也不能捅死战马,这玩意可是宝贝,老子做梦都想。”
    秦汉和实心眼大兵毫无营养的对话,吸引了将士们的注意力,无意中竟然将战前的紧张气氛冲扫得一干二净。
    有个不怕死的大兵趁秦汉没注意,出言调侃道:“将军,你是做梦都在想着婆娘吧?”
    这句话说得贼响亮,整个营的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便是铁汉军、秦兵等一伙哨官也是笑得前仰后合,丑态百出。
    “是谁!是谁他娘的躲在一边放屁?”秦汉脸一黑,厉声道,“给老子站出来,他娘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秦汉只顾着一边,冷不防另一边又冒出个不怕死的:“让人说中了吧,瞧把他急的。”
    将士们越发大笑起来,一个个都几乎忘记这是在打仗了。
    武昌城楼上的官文和一群参将、副将、游击们看得是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说笑,唉,真是一群没有见识的农民啊。”有个参将叹息道,“他们定是以为长毛的精锐也和野人山的匪军没什么区别,可怜哪。”
    “无知则无畏。”一名游击则是满脸不屑之色,“我以为他们是真不怕死呢,敢情是没尝过长毛的厉害。”
    “行了,都别说了,管好你们自己的兵就行了。”官文胸际无端涌起一股郁闷之气,喝断了麾下将领们的冷言冷语。
    而在武昌城外,战事已经一触即发。
    年轻气盛的康禄已经被气坏了,自从参加太平军东征西讨以来,他还未曾见过这样嚣张的清军!两军阵前,竟然如此不将对手放在眼里。一直以来,太平军兵锋所向,清兵都是落荒而逃,既便是曾妖头的湘军,也难以在太平军面前讨得好去。
    “全军准备……”康禄高高举起手里的马刀。
    五百名精锐骑兵齐刷刷地跟着举起了手里的马刀,冷森森的利刃迎着下午的太阳泛起一片耀眼的寒芒,直映得城楼上观看的绿营将领们胆战心惊、背脊发冷。
    “进攻!”
    康禄大喝一声,跨下战马开始放步小步,五百名太平军精锐紧紧追随,很快,战马的小跑便成了疾驰,杂乱的蹄声也逐渐踩成了整齐划一的鼓点,沉重地敲击着地面,那震耳欲聋的巨响顷刻间便划破了午后的寂静……
    秦汉回头望着自己的士兵方阵,不少士兵已经脸色煞白,嘴唇发抖。毕竟还是些新兵,虽然经历了残酷的训练,也和铜钱军血战了一场,但从未曾参加过正规的战役,尤其是一上来便面对太平军的精锐骑兵,那隆隆的马蹄声、耀眼的马刀,确实够呛人的。
    但秦汉更清楚,百战出雄师,千锤炼精钢,只要击败了眼前这股长毛精骑,第六营的战斗力就会得到质的飞跃!从此一跃成为真正的虎狼之师。从此以后,无论面对如何艰苦的环境,第六营都将是一支打不烂、拖不垮的铁军。
    秦汉吸了一口气,转身,手指前方,厉声道:“弟兄们,最前面那个长毛将领是老子的,谁也不许跟老子抢,听明白了吗?”
    无形的杀气从秦汉身上散发开来,感染了身后的六百将士。
    铁汉军、秦兵、刘昆三个哨官首先会意,嗔目如裂,厉声道:“弟兄们,怕个屁,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长毛也是肉做的,老子就不信捅不穿他们的身体,准备战斗。”
    五百步,两百步,五十步,在战马的疾驰下,两军的距离迅速缩短!转眼间,已经进入了冲刺距离。
    “全军注意,以冲刺速度……前进!”
    康禄大吼一声,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里竟是清晰地传进了每一名太平军将士的耳朵里,早已经热血沸腾的太平军将士便纷纷叫嚣起来,手里的马刀越发高举,眸子里已经升起了骇人的杀机……
    面对太平军风卷残云般涌来的骑兵,秦汉屹立如山、纹丝不动!有几个胆小的士兵目露惊恐之色,但他们的目光一触及秦汉磐石一样稳定的背影马上就镇定下来!当官的都顶在前面呢,还有什么可怕的?
    秦汉沉默、沉默、再沉默!长毛骑兵的嘴脸都已经清晰可辨,他们高高扬起的马刀,那耀眼的寒光都已经映亮了半边天空,秦汉仍是沉默!
    秦汉不动,所有六营将士也是纹丝不动!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敢稍有异动!秦汉的铁血手腕,他们早已经领教过数回。秦汉虽然平时嘻嘻哈哈,官非官、兵非兵,但说出的话从来都是算数,行事绝不含糊。士兵们信服这样的将军!他们打心眼里愿意替这样的将军卖命!
    康禄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前倾,胯部已经腾空,微微拔转马头,直冲清妖步兵阵列最前沿的武将而去。凭着武者的直觉,康禄感到了此人的危险,他虽然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像一头潜伏的雄狮般,将危险的气息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康禄用力握紧马刀,他相信只要一刀砍掉那武将的头颅,眼前这支清妖定会不战而溃。
    “抬枪!”秦汉猛地矮身蹲下,同时大喝下令。
    三百支二丈长的白桦木被前三排三百名士兵齐刷刷地举了起来,分三排以三十度角向前斜伸,每支白华木的尖端都以牢固的牛筋绑着一支锋利的红樱枪,锋利的红樱枪组成了一片冷森森的矛林,编织出一张死亡的罗网,静待太平军撞上前来。
    康禄吃了一惊,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锋利的长枪阵令他措手不及!但战马已经到了极速,后面的骑兵也如潮水般滚滚而来,后退已经再无可能!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胯下的战马便已经狠狠地撞进了长枪阵……
    噗!
    一支锋利的枪尖直直地穿透了战马的脖子,以毫厘之差从康禄的肋侧滑过,战马被猛地钉死,而康禄却被巨大的惯性高高抛起……
    官文和一帮湖北绿营将领们木偶般站在武昌城头,看着眼前无比壮烈的一幕!
    长毛的骑兵阵就像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狠狠地撞上了湖南第六营的步兵方阵,然后就像巨浪撞上了礁石般浪花四溅、璀璨夺目!第六营的步兵方阵竟是钉死的礁石般纹丝不动,在如此猛烈的撞击下愣是没后退半步!反而是长毛的骑兵队顿时人仰马翻、前后相挤、阵形大乱……
    冲在最前面的太平军骑兵大多数人连同自己的战马被六营的长枪阵活活钉死,只有极少数马术高超的幸运儿能够像康禄一样被巨大的惯性高高抛起,暂时逃过一劫,但是,等待他们的是更为凄惨的厄运……
    唐战如标枪般立于六营后阵的队列前,手里的硬弓已经拉满,锋利的箭矢闪烁着可怕的冷色,已经瞄准了空中的康禄。在唐战身后,是一百名手持弓箭的士兵,更后面,还有一百名手持原始抬枪的火枪手……
    “唆!”
    唐战手一松,弓弦嗡地一声绷紧,巨大的弹性将箭矢流星般送了出去,直取康禄咽喉。康禄勉力以马刀一挡,当的一声格飞了箭矢,巨大的反震之力却震得他双臂一阵酸麻,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这一下他吃亏不小。
    康禄终于没能躲过接踵而至、密集如蝗的箭矢,惨叫一声如流星般从空中跌落下来!整个人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两军阵前,太平军的骑兵已经阵脚大乱,当呼啸的箭矢如蝗虫般从天而降,无处可藏又无甲可护的太平军士兵成片倒下。所向披靡的太平军前锋精骑被打懵了,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挥出一刀便已经倒在了清军的箭下……
    是役,太平天国前锋骁将康禄壮烈牺牲,所率五百精骑死战覆没,无一生还!
    而湖南第六营的伤亡却是微乎其微,仅十九人阵亡,八十余人受伤,还缴获了两百多匹战马,足以组建两个骑兵队了。但秦汉却站在尸体横陈的战场上指天骂地:“他***,你们这帮混蛋,耳朵里长屎了?不是告诉你们不要捅战马的吗……”
    
     
   
第四章 兵锋


    
    “当。”
    韦俊手里的茶杯已经失手摔落地下,碎成一地碎片,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脚,他却浑然无所觉。莫名的怒意在他胸际翻腾不休,让他感到无比的郁闷。这迎头一击竟是比半年前的通城一战还要让他感到头昏眼花。
    武艺高超的骁将,五百骑精锐骑兵,两千人的前锋精兵!从九江一路横行打到武昌,沿途势如破竹、清妖无不望风而逃!不曾想,竟在今日折戟武昌城下!前锋将康禄阵亡,五百精骑全军覆没,两千精兵丢盔弃甲、大败而逃……
    深深地吸了口气,韦俊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怒火,问仓皇逃回的旅帅道:“清妖是谁领的兵?有多少人?”
    旅帅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映着他头上包的红色头巾很是醒目。
    “不……不清楚是谁领的兵,清妖大概……大概有……有……一千多人。”
    “当!”
    韦俊刚端起的第二只茶杯再度摔落在地上,落了和它兄弟同样的下场——粉身碎骨。
    “你说什么?”韦俊一把揪住旅帅,辛苦压抑的怒火终于火山般喷发出来,“一千人!你是说清妖只有一千人,一千人的清妖就能把我的两千精锐前锋打得落花流水,他们是天上来的天兵天将吗?嗯!你们都是纸糊泥捏的吗?啊!?”
    旅帅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愣是不敢再辩解半句。夸大说出一千人已经令大帅如此生气,如果告诉他真相,清妖只有区区五六百人,那大帅还不立即砍了他的脑袋?
    “呀!”韦俊厉吼一声,拨出佩剑狠狠劈落,旅帅痛苦地闭上了双目,心忖此番性命休矣,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就战死在战阵上,也还落个勇士的声名……
    “噗……当啷。”
    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降临,旅帅伸手一摸,脑袋还好端端地长在自己肩膀上,心有余悸地睁开眼来,韦俊正气定神闲地站在大帐里,只是眼前好好的桌案已经居中断成了两截,案上的令牌、书信还有砚台等散落了一地……
    “杨勇,清妖真是一千人吗?”韦俊淡淡地盯着旅帅杨勇,胸中压抑的怒气已在刚才那一剑下完全发泄出去,现在他的心境已经完全平复,恢复了往昔的冷静和睿智。
    杨勇刚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回来,再不敢欺瞒韦俊,老实地答道:“只有五六百人。”
    说完,杨勇便低头看着地下,目光再不敢正视韦俊明亮清澈的双眸。
    但韦俊只是淡淡点头,眸子里没有任何怒意,说道:“五六百人?区区五六百人竟能击败我两千余人的前锋精兵!这仗是怎么打的?杨勇,你不要怕,把战事过程具细给本帅讲来,若是有半丝欺瞒,定斩不饶。”
    杨勇老实说道:“康帅率领弟兄们行至武昌城东五十里地时,侦察游骑在城外发现一处清妖营寨,修筑得十分坚固可观,看规模里面驻扎着五六百清妖,与武昌城隐然互为犄角之势。康帅当时就亲率五百精骑前往监视,逼迫寨中清妖拒守不出,而卑将则率后队步兵随后跟上,准备先一举端了武昌,再回头收拾城外营寨里的小股清妖。”
    杨勇说此一顿,韦俊不失时机地说道:“康禄当机立断,以骑兵监视城外清妖,而以后续精兵趁城内清妖人心未稳之际实施抢攻,可以收到奇效,便是本帅也会如此行事,然后呢?”
    杨勇轻叹一声道:“分兵后,卑将率军前进不到四十里,忽有两百余骑如风卷残云从官道疾驰而来,他们皆穿我军服装,卑将以为是康帅的骑兵是以未加提防,不曾想竟是清妖乔妆而来,我军措手不及,被清妖大肆驱杀,当时就阵形大乱,卑将组织兄弟们拼死抵抗,但很快就被冲得七零八落,旅帅找不到卒长,卒长找不着司马,司马又找不着伍长,全乱了……卑将……”
    韦俊冷笑道:“所以,你以为大势已去,就撇下军队孤身一人落荒而逃了,是不是?”
    杨勇一挺胸膛,大声道:“卑将绝没有临阵脱逃!若只是这两三百骑兵,我前锋军纵然死伤惨重,也定能将之歼灭!只是两军正在混战之际,从两侧又杀出两股清妖,也都穿着我军的服装,他们一窝蜂似地冲进了我军阵里,逢人便杀,弄得我军将士敌我难辨、人心惶惶,眼见事不可为,卑将只好下令分散撤退了。”
    “厉害!真是厉害啊!”韦俊以手抵额,连连叹服,“先不说他是如何歼灭我五百精骑,单是击溃你两千精兵之战术,简直闻所未闻,可怕呀!我前锋将士皆是百战精兵,若是同等兵力正面交锋,自信天下间还没有哪支军队能够将之击溃!但敌人先以两百精骑冲散我阵形,令我编制大乱,给后续跟进的步军创造鱼目混珠的机会,令我军将士在仓促间难辨敌我,顿时陷于被动挨打之困境!此人的临场战术指挥能力真是非同一般哪。”
    杨勇不服气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下次多加防备也就是了!”
    “我军当然要多加防备!”韦俊两眼一瞪,厉声道,“但杨勇你给本帅记住,绝对不要小看这种下三滥的战术。兵者,诡道也,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够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最大可能地保存自己,那就是成功的战术,管它上三滥还是下三滥。”
    “是。”杨勇诺一声,脸上泛起深思之色,显然是将韦俊的忠告听进心里了。
    “行了,你下去吧,收拾一下残军。”韦俊一挥手,眸子里竟然露出一丝期待之色,“在战场上能够遇见一个高明的对手,也算是一大幸事了!若总和那些不济事的绿营草包打仗,我们也快堕落成草包了。”
    杨勇走到营门口,又被韦俊唤住。
    “清军带兵将领是谁?还有他的底细,你立即派人给本帅调查清楚!”
    杨勇领命而去,韦俊才长出一口气,转身打量着挂在墙上的军事地形图,陷于长长的深思。此人会是谁呢?什么时候湖北绿营里冒出了如此一个狠角色?还有那支虎狼之兵!虽然此人的战术指挥极为出色,但如果没有一支能够坚决执行他的命令的虎狼之兵,再好的战术也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罢了……
    ****
    武昌城内,湖广总督衙门,官文正侧头沉思。
    一名参将小心地凑上前,轻声道:“大人,秦汉的第六营是不是先让他进城?听说韦俊的大队人马距离武昌不足两百里了。”
    官文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似乎到现在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
    “奇迹,真是奇迹啊!”官文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施巧计,以六百步军全歼五百骑兵也还罢了,但能以五百多兵马击溃长毛两千精锐,简直是不可思议啊!这个秦汉,他是怎么办到的?”
    那参将道:“卑将也不太清楚,派出去的探马离得远了一些,也没有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长毛的两千精锐前锋的确是被击溃了,漫山遍野地落荒而逃,后面都是秦汉的湖南兵在追杀,五百人追着两千人杀,那场面,真是古今罕见哪。”
    “天哪,这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兵?”官文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大清朝要有一万人这样的军队,长毛便是闹翻了天只怕也难逃被扑灭的命运!”
    “大人,依卑将看,还是早些将秦汉迎进武昌城再说,毕竟坚守武昌还要多多仰仗他的六百湖南兵了。”参将小心地措辞,“我们刚刚组建的那几营兵马,只怕难堪重用哪。”
    官文连连点头,面临长毛强大的压力,他早已经不敢意气用事。
    “传我将令,立即有请秦汉将军及他的湖南第六营入城,所有湖广总督衙门大小将领,都随本督出东门迎接,本督倒要看看,以六百人杀败两千长毛的绿营骁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他的兵锋何以如此锐利?”
    
     
   
第五章 酝酿


    
    秦汉大获全胜,官文罕见地以八百里加急将捷报送往北京城。面对部属们不解的眼光,官文老奸巨滑地笑笑,说道:“知道为什么要替秦汉奏功吗?本督完全可以将功劳揽在自己头上,但我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
    部属们摇头不解。
    官文哈哈大笑,说:“这就是我能当总督,而你们只能做参将、都司的原因。”
    捷报送到京城,咸丰皇帝正在兰贵人的香闺里用餐,看到恭亲王奕訢连滚带爬冲进来,便有些不高兴,说道:“老六,你这是做什么呢?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咸丰皇帝早就听说兰贵人在进宫前和老六有些夹缠不清,看到奕訢往这儿跑自然是满心不悦了。
    奕訢却是顾不上许多,连声道:“皇上,大喜!大喜呀!军机处刚刚收到仍在湖广任上的总督官文的八百里捷报,湖南绿营骁将秦汉率区区六百人,大败长毛三千精锐前锋,斩首千余、俘虏数百,截获战略物资、马匹众多呀。”
    “真的?”
    咸丰皇帝顿时龙颜大悦,皇帝老人家一高兴,这事情就有些闹大了。
    “老六,传朕御旨,秦汉杀敌有功,赏黄马褂、顶戴花翎,嗯,可惜此人不是旗人,可惜了,快去查一查此人在军中现居何职?”
    “臣弟已经查过了,官居代理营官,实授千总。”
    “千总!太屈才了。”咸丰皇帝一摆手,下旨,“调为守备吧,他的那个营赐名神武营,还有那个官文,也算是前朝大员,体恤他年老体衰,就别去新疆了,调回京城守缺吧。”
    “还有,全北京城放假三天,宫里所有太监宫女赏银一两,所有文武大臣赏银十两,朕要和满朝文武亲临长安街,与民同乐。”
    这一来,动静可真闹大了,整个北京城和满朝文武都知道了秦汉的大名,也记住了他的“神武营。”
    这时候的秦汉还不知道,他已经连升三级成了正五品守备。
    秦汉正把五百多人在营门前集合起来,开始训话。两次恶战,虽然施巧计大获全胜,但六营还是折损了许多弟兄,现在只剩下五百多人了。想到这里,秦汉便有些肉痛!眼看这些家伙已经迅速成长起来,却又猝然倒下,自是格外令人扼腕叹息……
    “待会进城,都给老子拿出点样子来。”秦汉宏亮的嗓音不怒而自威,“别他娘的丢了咱湖南绿营的脸!进了城,少他娘的惹事,尤其不许欺负普通市民,谁违反军规格杀勿论!话说回来,若是别镇兄弟欺负到咱头上来,别他娘的客气,更不要忍让,给老子狠劲儿地反击,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五百汉子一个个把脖子梗得像牛一样,喊得震山响。
    有个愣头青拎不清,梗着脖子问:“将军,若是普通市民惹了咱呢?咱可不可以反击?”
    秦汉双眼一瞪,厉声道:“放你娘的屁,普通市民会惹你?只怕躲你还来不及!谁也不要心存侥幸,这天底下谁揍你都可以反击,唯独普通百姓揍你不可以反击!非但不可以反击,你们还要保护他们,遇到别镇弟兄欺负百姓,你们绝不能袖手旁观!他们都是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知道了吗?”
    铁汉军脸上浮起一丝坏笑,挑衅道:“将军,往后若是你心情不好想揍俺,那俺是不是也可以还手?”
    秦汉闷哼一声,缓步走到铁汉军面前,拉下脸来沉声道:“铁汉军。”
    “喳!”铁汉军一挺身躯,直挺挺地梗在秦汉跟前。
    秦汉突然出手,一记飞腿将铁汉军踹飞到十步开外,这才冷笑道:“等你有了那能力的时候再说,现在免谈!都给老子听好了,全体右转,目标武昌城,前进!”
    五百多人齐刷刷地转过身,面向武昌城,踩着整齐的步伐向前开进。
    官文率大队湖北绿营武将站在东门之外亲自迎接,这也算是开了大清朝立国以来的先河了!堂堂总督居然亲自出城迎接一个小小的营官,说起来就像街头说书的说的似的,怎么也不能让人相信。难免底下许多武官对官文如此厚待湖南六营颇有微辞。
    官文却有自己的想法。
    他为官数十年也算是见惯了大清朝的各镇绿营,却还从未见过像湖南六营这般骁勇骠悍的大兵,更没有见过像秦汉这样大胆而富有想象力的军事将领!以少胜多的战例在历史上并不罕见,但那都是上万人的大兵团作战,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已经不仅仅局限在人数的多少之上了。
    远一点来说,三国时期的官渡之战,曹操以绝对劣势之兵力与袁绍数十万大军对峙,却因为烧了袁军屯在乌巢的粮草而一举获胜!近一些来说,武昌之役,因为乐骁勇和胡林翼两面夹击,夺了长毛储粮重镇通城,武昌城里的六万长毛大军便一战而溃。足见,上万人的大兵团作战,并非一定要依靠战场上的血拼来决定战争的最终胜负。
    但小规模的战争则不然,那是毫无花巧的激烈消耗战,拼的就是士兵的勇气和毅力、两军的人数多少,还有将领的战术指挥能力。
    秦汉的六营能以绝对劣势之数量,绝对劣势之兵种,却能一举击溃长毛两千余众前锋精锐,单从军事角度上讲,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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