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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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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鎏大惊:“什么?!怎么回事?”
她大叫一声,把许劭都招出来了,问道:“怎么了?”
“贺域晴的孩子,流产了!”
许劭顿时也脸色不好看,他想的却是别的:“南疆那边若是知道这件事情,恐怕这金矿是夺不过来了。”
本来许益已经向朝中上表进言,既然金矿争夺劳民伤财,倒不如两国派遣使臣监督,采矿出产的金子,两国均分好了。
许融最近已经在迟疑,想要接受这样的建议了。
如果这时被贺域平知道自家妹子流产,怕是又要兴兵找茬了。
赵国这几年军费亏欠严重,镇南军作战能力,与南疆的蛮兵相比,实在差的太多!
许劭立即拧了眉,说道:“我去找袁知安商议事情。”
他立即急匆匆地出门。
刘鎏却想的是别的事情,立即叫府里向宫里递了请求入宫见贺昭仪的帖子,可是等了没多久,宫里却传出信来,说贺昭仪身子不大好,谁都不想见。
刘鎏只以为是贺域晴心情不好,但是没多想,只叫在外院伺候的王武去给阿慢送信,嘱咐他不得轻举妄动。
到了晚间的时候,许劭从外面回来,倒是给刘鎏带了个八卦:“今日真不是个好日子!袁知安府上一个怀孕了的如夫人,也流产了!我倒是听了一耳朵,说是你二姐发了狠,将那如夫人整治了一番,导致人家流产了!”
刘鎏顿时一个头两个人,皱着眉,哎哟了一声。
却说袁家宅院里,此时也是一片兵荒马乱。
红叶的院子里,大夫进进出出了两三拨,每一个都是无奈地摇头叹气:“怕是保不住了!”
袁知安等到第三个大夫也这么说的时候,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红叶在房中哀哀地惨叫。
袁知安在院子里听了,倒不是心疼红叶,而是心疼自己的孩子。
这个孩子,他是当真想要红叶生下来的,红叶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他对她,有些不同于别人的感情,要是能有个两人的孩子,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可刘沁这泼妇,竟敢毒害红叶腹中的孩子!
他铁青着脸,朝刘子文喝道:“你带人去后院,将刘沁那贱人押上来!”
刘子文迟疑了一下:后院?他一个外男……
袁知安在气头上,见他不动,更是怒了:“还不去?!”
刘子文只好急匆匆地带着两个家丁奔去了后院。
刘沁做了恶事,心里也惴惴不安,听到婢女来传信说红叶的孩子保不住了,即是高兴又是担心。
直到听见刘子文在门外朗声说“夫人,爷请您去前厅”,她才吓得浑身抖了起来,急忙捉过婢女吩咐道:“我要死了!你去对面,找叔叔婶婶救我!”
婢女心下暗道:人家可真不一定愿意来救。
可还是只得脚步匆匆地溜出去,往对门的英国公府疾奔。
刘沁心下稍微有了些底气,她的堂妹可是堂堂正正的年亲王世子妃,她就不信了,袁知安敢休了她?还是敢弄死她?
这般想着,脸上就忍不住带出几分高傲来,昂首挺胸地走出去。
刘子文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心里暗叹一句:自家爷好歹也是个人物,怎么就着了刘彦的道,被囫囵配了这么个女子为妻呢?
“夫人请,爷在前厅等您。”
刘沁斜了刘子文一眼,冷哼一声,抬步便走。
刘子文身边的家丁见她还算配合,倒是躲得远远的不上前来招惹她了。
刘沁慢吞吞地到了前厅里,刚走进门,迎面就被一把长剑吓得尖叫一声:“啊!!!”
袁知安手中长剑擦着刘沁的脸飞过去,钉在了门框上,犹自不消停地左右摆动,吓得刘沁呆立在门口,竟一动也不敢动了。
她脸颊上被飞剑擦出一道血痕来,火辣辣的疼,拿手一摸,竟是有血珠子渗出来。
她忍不住又尖声叫了起来:“袁知安,你毁我的脸?你怎么敢?”
袁知安冷笑着看她:“我为什么不敢?贱人,你害我孩儿,我杀了你都不为过!”
“我叔父是英国公,妹妹是世子妃,你有什么胆量杀我?”
袁知安冷笑着看刘沁,只觉得这女人不光心狠手辣,竟还是个没脑子的废物,只会些后院里害人的手段,竟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搞不清楚!
“你叔父和你妹妹,身份是高贵,我惹不起!”
刘沁一听他这话,捂着脸怨毒地看他,得意地笑了:“你知道就好!”
袁知安听她说完,竟像是耍了老鼠的猫一般,好笑地问:“可他们是他们!你刘沁,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刘沁捂着脸,瞪着眼,半晌没答上话来。
袁知安看她发呆,笑得更是阴森了:“我弄死了你,你当真以为你爹会舍得为了你,来得罪我?”
刘沁脸色发白。
她爹只是个鸿胪寺卿,闲差一个,无论在朝中的人脉地位,还是手中权势,都和袁知安没法比。
“你……我,我毕竟是你的结发妻子!你当真为了一个贱妾,害我性命吗?”刘沁话虽这样说,心里终究是被袁知安打击得没有了自信。
袁知安忽然走到她面前,伸手朝她脸上抚来。
刘沁被吓得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袁知安将她的手拿开,笑眯眯地揩了一滴她脸上渗出来的血珠,看看那赭红色的血迹,笑道:“为什么不行?那是我的爱妾,她肚子里,是我的孩子!你一条贱命,比得过我孩儿的命吗?”
刘沁被吓得眼泪汪汪哭起来,腿一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只害怕地伸手扯住了袁知安的衣角,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我……”
“你可知错?”
刘沁像是濒死的人看到了曙光,急忙抱住袁知安的腿,大声叫道:“我错了!我知错了!我不该叫红叶跪了一天!可是……可是她顶撞我,也不向我行礼,我也是气不过了,才惩罚她的……”
袁知安嫌恶地踢开了她:“既然知错了……刘子文,带人将这贱人拉出去,后院不是有井吗?扔进去!”
刘子文大惊:“爷!”
袁知安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周身的气势也立即叫刘子文闭了嘴。
他只得转身招呼家丁过来,架着吓呆了的刘沁往外走。
刘沁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被拖到了门口,才忽然伸手抓住了门框,惨声叫道:“袁知安,你敢!”
袁知安冷笑一身,转身去了后院。
刘子文见袁知安这样果决,心知再没有余地,伸手将刘沁的手掰开,低声道:“夫人,一命偿一命……”
刘沁大声尖叫起来:“放开我!!袁知安!!”
刘子文却叫家丁拿了刘沁身上的衣摆,将她嘴堵了,把人拖到了后院。
有听到动静的姬妾出来看热闹,眼看着刘子文带人拖着刘沁去后院,一个个都吓得不轻,有忍不住的,开口问了句:“这是要做什么?”
刘子文却压根不开口答话,只指挥着人拉着刘沁到了井边,眼看着大家都围着,竟也没打算驱散众人,一抬手,那俩粗暴的家丁就抬着刘沁,对着那口井扔了下去。
刘沁脚朝底,头朝上,耿着直脖子想叫,却叫不出来,给家丁往井里一扔,顿时吓得脸色都灰了。哪知道她吓得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觉着自己被水淹了,忍不住睁眼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竟是被卡在了井口!
她身子肥胖,家里私用的水井又惯常打得小,井口专门拿石磙圈了起来,就更小了,这么设计,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意外落井的。
想不到救了刘沁一命!
她像个冬瓜似的,被卡在井口,上不上下不下的,又不敢乱动,生怕一动,就真的掉下去了。
嘴里的衣料被她伸手扯下,只白着一张脸朝刘子文招手:“拉我上去!”
话一说完,察觉到旁边有人在嗤笑,转头看去,竟是满院子的姬妾都围在后院里,看着刘沁这个丑态,指指点点地笑了起来。
刘沁顿时涨红了脸,忽然看见袁知安被人簇拥着走来,急忙朝他求饶:“爷,我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你就叫人拉我上去吧!”
袁知安冷冷地看她一眼,转头吩咐众人:“都在是吗?那我今日就在这里说清楚,我这后院里,容不得残害子嗣的贱人!你们以后好生相处着,爷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可要是再有那种胆敢害我孩儿的人,我不介意手上再多些鲜血!”
满院子的姬妾都是袁知安叫管家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女子,大多都没什么傲气,被袁知安这么一吓唬,顿时个个点头如捣蒜。
刘沁被卡在井口进退不得,又被袁知安狠狠打了一回脸面。
袁知安没有发话叫人捞刘沁出来,她只得卡在井里不敢动弹,等到夜深之后,院子里众人都各自安歇了,她的贴身婢女才敢过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刘沁拉扯着,跟贞子似的从井里爬出来了。
刘沁落在实地上,双脚已经麻木冰凉了,回到院子里就病倒在床。
袁知安又不叫人请大夫来诊治,只有刘沁的婢女私下里出门去照着症状抓了些药回来悄悄熬了,喂刘沁吃下。
辗转大半个月,刘沁才算是病好了。
从此人瘦了好几圈,性情也大变,没回走到后院看到那口井必然绕着走。再加上袁知安亲自去刘弘面前将袁家宅院里的事情说了,刘弘和赵氏果然不管刘沁,刘弘甚至气得一度想亲自上门来揍刘沁一顿。
刘沁被娘家抛弃,夫家又嫌弃,倒是从此乖觉下来,虽然人仍旧不大聪明懂事,在袁家倒是也知道缩在院子里不出门,袁知安见她老实了,倒是没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把袁家宅院的事务仍旧交给刘沁去办,宅子里倒是渐渐安宁下来,袁知安也能安心去办许融交待的事情。
贺域晴流产的消息,被袁知安手底的龙卫截断了,南疆那边竟是丝毫不知贺域晴在宫中难过的事情,贺域平接受了许益这边的建议,两国派出使臣坐镇金矿,严格监督金矿的产出,两国平分了,一时间,一大难题解决了。
许益在南疆办完了事情,一想着南边有几个昔日就相识在,这其中,在军中与许益关系较好的,就是张标大都督。
于是从南疆撤军的途中,马头一拐,直奔了张标的都督府而去。
他想着,南边虽然一时间安宁下来,那南疆王贺域平看着却不是个善茬,说不定再过几年,金矿被采挖得差不多了,贺域平手里钱财也多了,又会想着扣境犯边。
还是提前和张标打好招呼,叫他手里时常派出细作去南疆打探消息为妙!
没等许益的战马踏进都督府,他拜会张标的消息,已经由龙卫传回灈阳城,迅速由袁知安呈到了许融的案头。
许融原本对许益手里的兵马就很忌惮。
如今许益去拜会张标,让他想起来:张标昔年是与许益有些交情的!
这股子忌惮,不自觉地,就变成了惊怒。
许益手握重兵,却收拢封疆大吏,是要造反吗?
第二卷 093 怨偶
许劭一个月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也听到了南疆金矿之事告一段落的消息,赵国的军田也已经尽数收回,袁家余孽都清除干净。
照着往常的惯例,是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了。
他假期结束,却又往许融面前递了奏折,只说自己大龄成婚,家中子嗣稀少,求陛下再给一段时间的假期,好生陪着妻子游山玩水享受人生,顺便造造小人……
许融接了折子,看完之后有些哭笑不得,这折子里,许劭就差没有直白地说“无心上班做贡献,只想在家啪啪啪”了。
许融虽然笑了一回,倒是放心不少,心情轻松地允了许劭的请求,再次准了一个月的假期,倒是大方地言明,一个月后不可再偷懒了,“务必回朝替朕分忧”。
刘鎏得知许劭告假的事情,倒是也轻松不少,每日见许劭在家里,索性也将手中的杂事交托给方夫人和万夫人,专心与许劭在家中家外吃喝玩闹起来。
她爹是纨绔,弟弟是纨绔,自己也被传言说成个纨绔许多年。
纨绔么,吃喝玩乐都是拿手的。
这一日,她带着许劭在灈阳城中走街串巷,走了好半天,才到了一处稍显僻静的小院子门口,笑眯眯地指着院子里:“这里有全灈阳城最好吃的糖粥和鸡脚,做糖粥的是个古稀老人,把手艺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媳妇,也不知道味道变没变,嫁人之后就再没来过,咱们进去看看。”
许劭对她的话语都信服,点点头就推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刘鎏却看到个熟悉的面孔。
谢琰正在院子里帮着老人搬柴,一打眼看到刘鎏,也是惊讶:“世子妃?世子?”
许劭倒是没见过谢琰的,见是个面容俊秀的男子,看着刘鎏的时候眼神又很温和,于是心底有些戒备,看着谢琰问道:“你是?”
“在下名剑山庄弟子,谢琰。之前在柳桐桐姑娘的酒楼中帮工,碰巧认识世子妃。”谢琰笑道,随即又问刘鎏,“世子妃是带世子过来喝糖粥的?”
他看了看院外,马车附近有人不动声色地往来,大概都是王府的护卫。
刘鎏看了一眼院子里,旁边一处干净的棚子里,摆着四五张桌子板凳,大概是两人来得早了些,一个人都没有。
谢琰笑着朝刘鎏说道:“世子妃,您还是让门口的人稍微退远一些吧,在门口的话,陈大娘这店里,别想做买卖了!”
王府的护卫在门口逡巡,一个个瞪着眼睛看走近的路人,的确容易把人吓得不敢进来了。
许劭点点头,转身朝萧翎打了个眼色,很快,王府的马车拐到了旁边的巷子里去。
谢琰观察着许劭,只觉得这人虽然贵为世子,往常的名声也不大好,可这么看着,倒是很温和的样子,对于他的话,也不反感,说明没有多少贵族的臭脾气。
“桐桐的事情,我作为刘雍的姐姐,实在该对你说句抱歉的!”刘鎏拉着许劭坐下之后,看谢琰没走,才沉声说道。
谢琰但是淡淡一笑:“都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她没想真心嫁我。二位只要糖粥?”
“再来一斤鸡脚吧。”
谢琰转身去端做好的饭食,很快就出来了,放下之后,还送上了一壶酒:“这是陈大娘自家做的酒酿,味道不错,你们尝尝。”
刘鎏接了,转首又问道:“你不是在桐桐的店里帮工吗?怎么在这里?”
“这陈大娘,是我的远房亲戚,我来灈阳城,就一直租住在这里,今日酒楼没什么事情,我才在这里帮忙的。”谢琰看看头顶的日头,“话说我也该去酒楼了!”
刘鎏点点头,忽而问道:“武举还有大半个月就要举办了,你可记了名个?”
谢琰满脸的自信:“自然是要去记名的!”
他若是不去,前三甲岂不是少了一个英才?
刘鎏见他自信,想到他要求刘雍帮他打点官场的事情,知道这小子是个有野心的,于是笑笑:“预祝你高中了!”
谢琰看她一眼,转头朝许劭行了一礼:“世子爷,在下去酒楼还有事做,就先告辞了!”
许劭等他离开了,忍不住问来刘鎏:“这就是之前柳桐桐要嫁的那人?看着倒还不错啊。”
刘鎏斜着眼睛看他:“有我弟弟好吗?”
许劭立即将脸一板:“那自然是没有的。”
吃完了饭,小夫妻俩就驾着车顺着灈阳城的街道闲逛,被战火焚毁的灈阳城,已经迅速地恢复了生机,街边的商队越来越多,刘鎏微微掀了帘子看出去,忍不住感叹:“城里恢复得真好,看着很热闹。”
许劭是特意叫萧翎驾车路过繁华地带的,见她看得高兴,忍不住拉了个风帽递给她:“带上,咱们出去看看。”
刘鎏知他爱时不时地醋一醋,也就笑着接了风帽老老实实地带上,被许劭牵着下了马车。
街上人流熙熙攘攘的,少不了那些个出来闲逛的大姑娘小媳妇,赵国民风没那么闭塞守旧,女子上街也可以往那俊秀少年身上尽情地打量,有看着喜欢的,大可以热情奔放地拿着瓜果去丢那美男子。
所以,赵国历史上,有好些身娇体弱的美男子都早逝了,大抵不是病死,而是出门被砸的次数多了,活生生砸死的!
许劭一下马车,一身黑袍显出劲瘦腰身,俊脸雪白,露出浓黑美貌和狭长媚气的双眸,倒是将路边一干女子的容貌都给比了下去。
有大胆的小媳妇见了许劭,就把手里的瓜果和丝帕扔了过来。
险些砸中了刘鎏。
她气得暗暗掐了许劭一把:“依我看,该带风帽的是你!”
许劭被砸了两下,心情也不怎么美好了,黑着脸拉过刘鎏,朝萧翎耍了个白眼,萧翎立即一咬牙,带着护卫上前将两人围住了,无奈小媳妇们热情太高,萧翎也倒霉催的挨了好几下。
许劭拉着刘鎏却是松快了许多,这个摊子瞧瞧,那个摊子看看。
那些小媳妇们看着许劭连个眼神都懒怠给她们,身边又牵着个身材瘦削高挺的女子,忍不住打探起来。
“那是谁家儿郎?竟牵了个瘦成那样的女子出来?”
“你还不知道吗?那位就是年亲王世子,旁边的,就是世子妃。英国公的那个……”
于是众人纷纷了悟,原来是那一对奇葩啊!
奇葩许劭牵着奇葩刘鎏,到了一处皮毛摊子前,却是个高鼻深眸的西域男人,见了许劭的装扮就知道是大金主,立即笑呵呵地招呼着:“大爷,买个皮子给夫人做裘衣吧?”
许劭不大看得上那些皮子,都是些有杂色的。
真正好的皮子,早就入了宫了。
刘鎏却看着摊子上一副皮手套发怔,手套做工虽然赶不上现代的工艺,针脚却也过得去,西域不产绣花针和缝衣针,所用的针线都是赵国出口过去的残次品,所以这皮手套的针脚略显粗糙,上面的缝合线看着也不怎么精细。
可这手套的样式,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当时压根不会有人做出这样精细的五指手套来,大都是囫囵的两块布缝起来,能把手揣进去就成了。
“这是……手套吗?”
西域商人一听刘鎏这话,顿时大喜:“夫人知道这是手套?夫人是识货的。”
刘鎏想的却是别的,之前西域那边也有胸衣传进来,真的让她越来越怀疑,西域那边有同样穿越而来的老乡了。
“这是什么人教你们这样缝制手套的?”刘鎏拿过那副手套试了试,还挺合适的,于是拿了一锭银子晃了晃,“告诉我,就不用找钱了!”
西域商人有些惊喜,伸出双手接了银子,笑眯眯地答:“这没什么不能说的,这是我们乌孙国的二王子弗兰,教大家这样制作的!说是能比一般草草地缝制了皮甲子,要多赚一些,又能将裁开了,不能用来做衣服的边角料利用起来。我们的二王子,是我们的福星呢!”
刘鎏皱眉。
许劭也来了兴致,回去的路上,忍不住与刘鎏说道:“年底是陛下的诞辰,西域那边乌孙国独大一方,也早早传了消息过来,说是会派他们的二王子作为使臣过来。你对这个二王子弗兰,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刘鎏想了想,只说:“只是觉得这人奇思妙想较多,要是在乌孙国掌了权,恐怕对赵国不利!”
许劭也忍不住皱了眉,他觉得自家老婆说的都对!
“现在乌孙国没有露出苗头,两国互市也很繁茂……不过,以咱们陛下一贯的性子,怕是早就叫龙卫盯着了。”
刘鎏知道,许融身边的龙卫,已经从先帝时期的暗卫,发展成了许融手里的一把刀。
大概就是锦衣卫那样的。
她点点头:“陛下有防备就好!对了,好多日子没有听到宫里的消息了,我上次递帖子进去还被拒了。我想给太后娘娘递个帖子,就算见不到贺域晴,好歹进去看看!那怎么说都是你师兄的亲妹妹,咱们理应照看!”
许劭自然不拦着她入宫去见萧氏,许益早将刘鎏的身世告知了他,只是这丫头还没有主动开口说出来,叫他有些不爽了:不信任他吗?
“你去好了,我送你到宫门口之后,就去找几个旧友拜访拜访。最近听说颜钦先生要回来了,我去青山书院知会一声。”
他一句话完,刘鎏顿时觉得皮子一紧。
你道这艳琴是谁?
现年六十来岁的颜钦,是刘彦的老师,后来做了刘雍和刘鎏的老师。颜钦可算是赵国历史上惊才绝艳的人物了,二十岁的时候,就中了进士。
要知道这古代的科举考试,尤其是文举,从十几岁下场考秀才,中了秀才之后,一路考上来,也要许多年。
聪明一些的,大多三十岁左右能上了殿试,得个不错的功名,从此踏上仕途;稍微不聪明的,五十岁之前也能考出来;而再有一些脑瓜子不怎么灵敏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七八十岁也只是个穷酸秀才,这样的人赵国也不少!
可是颜钦十四岁下场考秀才,一路考到殿试,被亲点了进士的时候,也才二十岁,可知有多聪明了!
可聪明的人,大抵兴趣爱好都会比较广泛。
颜钦二十岁上中了进士,读书这件事,也就失了兴趣,做了官之后,觉得官场有意思,于是一头扎进去,在昭徳帝手下混了十年,一路做到宗正寺卿,位列九卿之一,可是顶大的官了,那时候大家上头都有个袁承载压着,想做官再近一步,也难了。
于是这家伙,对做官又没了兴趣。
转头拎了把剑,辞官去闯荡江湖了。
一个书生,江湖是那么好闯荡的吗?别人在打架,你在一边之乎者也,不是找打吗?
颜钦在江湖上奔走了几年,时不时被人揍,也就觉着江湖没什么意思了。
昭徳帝叫龙卫盯着他的去向,朝中各人也盯着他的去向,只以为这厮玩闹够了,总该回来了吧?
结果颜钦扔了包间,哐当一头扎进了灈阳城外香火非常旺盛的白马寺里,咔咔就剃了光头,好嘛!这厮居然对佛法生了兴趣,出家去了!
昭徳帝那时候被袁承载挟制得没了治国的锐气,听说颜钦出家,更是觉得天下英才都舍弃了他这个帝王,于是也自我放弃治疗,转头扎进炼丹房里,追求长身不老去了。
那颜钦出家后,在白马寺里一路做到了住持,后来忽然有一天发现,出家人也要整日里追名逐利,每个月香火旺不旺?信徒多不多?信徒的布施香油钱多不多?
于是这货脱了袈裟,转头又回了灈阳城,倒是有将近七八年的时间没再四处闹,还在灈阳城外买了处小山头,开办了青山书院,请那些有名的状元、榜眼之类出身的官员闲暇时去授课,书院里倒也渐渐招收了近百名弟子。
也就是这七八年里,颜钦做了刘彦的老师。
外人只当刘彦是纨绔,颜钦却每日晚间悄悄去英国公府,拎着已经结婚生娃的刘彦习字读书,只说是受了老英国公和国公夫人之托。
可怜刘彦装纨绔装得本就辛苦,还不请自来这么个奇葩的老师。
颜钦这人,惊才绝艳倒是真惊才绝艳,可唯独一样:大概是恃才傲物了,说话不喜欢温和地绕弯,打个比方,他要是觉得你长得丑,一定不会说你“气质真好”,倒是每回都直白地“你好丑”。
刘彦又是个每日里真话说得少,假话说得多的“纨绔”,习性养成,难免改不掉,回回都被颜钦拎着好一番怼。偏生颜钦怼人的时候,还喜欢引经据典,不带一个脏陋粗鄙字眼,就能骂得你狗血喷头。
刘彦那几年,当真是被颜钦折磨得时不时地,看见墙想撞,看见河想跳。
到后来,刘彦每次单独在书房里跟着颜钦习字读书的时候,看着颜钦那干瘦的小身板,细巴巴的脖子,就忍不住想伸手拧断了,打个结,再抻直了才解气!
为了保住颜钦这个书生的小命,武力值不低的刘彦,做了个坑儿坑女的决定:把当时才七岁的刘雍和刘鎏,也送进了书房,不容拒绝地给颜钦磕头,拜了师。
独难受,不如众难受啊!
颜钦教一个是教,教一窝也不费事,索性用心教导姐弟俩。
可无奈刘鎏的性子实在肖似刘彦,心思多,说话做事总有些纨绔习气,倒不大像个刻板的文人,也只有刘雍能得颜钦几句夸赞。
刘鎏被颜钦教了六年,颜钦忽然有一天知道这世上有个雪山宗门,道法很是高超,门中据传有长老已经一百多岁了,看着还像是三十来岁的模样,忍不住来了兴致,非要去亲眼看看不可。
于是某一天晚上,刘家的一窝三个,就眼巴巴地等到第二天,也没等到颜钦。
派人去一问,好么,颜钦又拎着小包,贼溜溜地跑了。
如今难道是对道法也没了兴趣,可算是知道回来了?
扯得有些远了。
刘鎏回过神来,无奈地朝许劭笑:“先生回来了,怕是我爹又要日日想拧人脖子了。”
说完,将颜钦与英国公府的恩怨说了。
许劭听得讶异,半晌,忍不住咧嘴哈哈笑了起来:“那我可要亲自去告知刘雍一声,叫岳父大人做好准备。”
刘鎏抖抖嘴角,掐了他一把:这幸灾乐祸的罪恶小模样,跟谁学的呢?
她入宫去见萧氏,一番问好,最后旁敲侧击地问:“不知贺昭仪最近恢复得怎么样了?”
萧氏却只说一句:“以后还是不要打听贺昭仪的事情了,你且回去吧。”
刘鎏入宫一趟,不仅没有放心,反倒更加担心了。
无奈宫里关于清凉殿的消息,竟是意思都泄露不出去,谁都不知道贺域晴如今怎么样了。
……
灈阳城还没等到大名鼎鼎的颜钦,倒是先等到了科举开考。
开考前十天开始,整座灈阳城都热闹了起来,各处前来赶考的举子纷纷入皇都,一时间,京兆尹忙得屁股不沾椅子,直跟许融叫苦,请求道:“陛下,可否调派京畿大营的卫军,只消调来两千人,就够微臣用来维护灈阳城的治安了。”
许融一想,京畿大营的兵符一直在许益手里,许益不日就要回灈阳城了,这兵符,倒正好看看许益会不会主动交上来。
若是交了,再顺手调拨兵马给京兆尹,倒也方便。
可若是不交……
许融心里也有了计较,索性应了京兆尹所请。
今年参加科举的举子比之去年,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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