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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级上岗证-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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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错觉。
温娆迈出去的脚还没有落地,便收了回来。她确信四周没有她所熟悉的景物,故而没有必要继续摸索了,她只能按着记忆往回退了些。
直到她真的看到了一个人影,大大的松了口气,刚要喊住对方,动作又一顿。
现下大白日,光亮得很,可那人手中捧着一盏灯,缓步行走。
温娆脚下一碾,发出细微的响动,那人便倏然停下,微微侧目,余光瞟到了温娆,这才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熟悉的素色容颜。
“静贵人?”温娆不确定道。
“温姐姐,是我。”静贵人淡声应道。
“你白日里点灯做什么?”温娆的眼睛往下瞟,看清了那盏灯,那是往生堂里的明烛,宫内只有一个地方有这种东西,而那个地方,是女人万万不能进的地方,静贵人居然大白日里举着一盏,那花纹似乎还有些与众不同。
“祭奠家父。”静贵人垂眸,不仅没有将东西藏起来,反而还抬手取下头上的钗子拨了拨烛心,原本只有米粒大的火苗一下子赶上了大黄豆。
“可……这是违禁的事情reads;乡村极品兽医。”温娆迟疑道。
静贵人抿唇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温娆,温娆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没资格与静贵人这般说话。
温娆本想像静贵人赔个礼,请她指个路,却又忽然听她开口。
“我最近一直都在做噩梦。”静贵人言简意赅道,“我梦见有一条蛇躲在金翅膀的鸟儿背后,似乎很危险。”
温娆随口安抚道:“这只是梦……”
“我父亲告诉我,只需找到一个好猎手。”静贵人打断她的话,视线依然落在她身上。
温娆看了她几眼,忽然间意识到,那日剁手时,静贵人也在场,所有人晕的晕,喊人的喊人,尖叫的尖叫,她竟想不起来,静贵人在做什么?
“静贵人,你说的话真奇怪,只是我还有事儿,能劳烦给指个路吗?”温娆眉间浮现一丝不耐。反常即妖,虽只是婉贵姬的丫鬟撒谎骗人,但到底是打了对方的名号,她人也在,温娆对她没有任何好感。
“向那走。”静贵人指向她身后,“一直走,你会遇到人,她们会告诉你去哪里。”
温娆看了看那条路,向她道谢,随即转身离开。
只是走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却发现对方手中的蜡烛已经燃尽,这样的速度并不合理,除非她是故意而为之……温娆心中默默地想着,又觉得此人诡异极了。
她没有多作停留,顺着静贵人方才指点的方向走去。果然,一路上荒废的地方渐渐变得整齐,地面上也都铺了青砖,走路不至于脏了鞋子。
她对静贵人的话更信了三分,继续向前走,看到一个宫女正端着一盘茶水,忙提着裙摆小跑了几步,追上去,道:“这位姐姐,敢问这是哪个宫?”
那宫女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看看自己身上的蓝色宫装,又看看温娆身上的粉色宫装,半晌才说出话来,“这里是野外校场,一般女子不得随意入内,这里处处有重兵把守,你是从哪里走进来的?”
温娆比她还要错愕,低头也发现了彼此宫装颜色的不同。
那宫女恍然想起自己的任务,慌忙端着茶水往外走,温娆尚存疑惑,下意识地跟了她两步。
祁曜脱了外衣,一身薄衫微湿,更遮不住一身遒劲有力的肌理。
一旁尚有一人也骑于马上,可他却是一身整齐,从头发到鞋子,一寸不乱,即使尚未看清他的面容,便心生三分好感,只觉此人定然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只是一抬手,弓弦吱呀,又如满月,显出难耐的劲道,并未输给祁曜几分。
祁曜面无表情的对准箭靶,却忽然发现蓝衣宫女身后又尾随出了粉衣,他眉一拧,手微偏,箭便以千钧之力无法阻挡的力道向那人疾去。
崩——
饶是温娆再是迟钝,也在最后一刻察觉到了危险,脚下一歪,整个人便栽倒在地上,她觉得下巴一痛,破音地尖叫了一声。
祁曜缓住动作,沉声道:“淇玉公子好箭法。”
原来刚才二人同时发箭,祁曜射向对方,而江淇玉也迅速转了角度,打断了箭头,可祁曜后劲十足,被打偏了方向竟然还能继续飞向温娆,落在温娆下巴时力道已无,可温娆仍感到剧痛,整个下巴都火辣辣的疼。
而先前那个蓝衣宫女则颤了一下,茶水只洒出一滴,依然令她怛然失色,膝盖一软便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第36章 躲得一时
没有人出声,江淇玉身边一个绿衣小厮,看得是一个胆战心惊,直扯江淇玉的衣角,暗示他赶紧道歉。
江淇玉翻身下马,向祁曜单膝下跪reads;噬道。
“草民死罪。”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挑起一下,脾气好到令人意外,只是对象是皇上,不仅他如此,所有人亦是。
祁曜握着那弓,指头微动。
“何罪之有,爱美之人,人皆有之。”他缓缓勾起唇角,指向那粉衣宫女的方向,“既然你喜欢……”
下一刻,他的话却犹如堵了一块石头一般,死死地卡在喉咙里。
江淇玉见他没了声音,便抬头看了一眼,却见祁曜面上阴云密布,隐有雷霆之怒的迹象。
他微微一愕,不明白方才还优哉游哉的祁曜为何忽然间表情扭曲了。
祁曜跳下马来,徒手掰断了手中的金丝绞弓,发出狰然之音,眨眼间便到了温娆面前。
温娆捧着下巴,泪珠滑到红肿处,一阵腌痛,眼前好不容易散了一片黑雾,刚一见光明,看到的居然是祁曜那张阴森森的面孔。
“想死?!”祁曜揪住她,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温娆吓得面无人色,看着落在不远处的断弓,倏然间明白了什么,脸色煞白。
方才委屈之情如雾一般顿时散发的无影无踪,她眼中的祁曜再度披上了戾气,对她散发无限的恶意。
温娆怕得要死,可理智还在,她与靶子相差甚远,如何是她自己想死?
她咬牙低声辩解了一句:“是你故意射我……”
在场的人无不倒抽一口气。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不怕死的女人。
是你故意射我……
这句话多半是要付出比血还要惨的代价,在这个时候的人,往往求速死,可她却如此有勇气,像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众人甚至脑补出祁曜命人将她绑在柱子上,一箭一箭地射成马蜂窝的场面了。
祁曜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辗转清明。
“你说得是。”他轻呵了一声,所有人都暗暗的捏了把汗。
下一刻,见他从腰侧拔出一把刀,冷光森然。
温娆紧紧咬住下唇,让自己不露出被吓到的丑态。
祁曜嘴角竟微微上扬,将匕首递到她手中,将她发软无力的手一根一根指头按着指痕握上去。
温娆瞪大了眼睛,脑中迅速闪过一丝画面,抓不住可却有着敏锐的直觉,果真下一刻,祁曜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她的手腕令她扎向他的右手。
周围传来尖叫,温娆紧紧地闭上眼睛,手腕在发抖。
血……
红色的血从他二人指缝溢出,她的血和他的血混到一起,而匕首正卡在他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中间。
温娆心砰砰直跳,确认自己受伤了,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直接晕了。
祁曜半晌回过神来,张开自己的手,不解地看向她的手,两个人在掌心相近的位置都有一道刀痕,那般奇异且和谐。
他紧紧抱住她,神情晦涩不明,像是愧疚,又像是阴鸷,只要一念之差,他便会变得天差地别reads;逆死。
高禄方才就眼皮直跳,早前让人去准备一物,当下便冒死端了一碗药给祁曜。令人惊讶的是,祁曜只是看着那碗药沉默了一下,接着居然连问都不问,稳稳地接过来,一饮而尽。
祁曜又肯喝药了!
对于祁曜贴身伺候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件好事儿。
高禄看向温娆的目光愈发炙热,从前他还犹犹疑疑猜想到底是哪个女子入了祁曜的眼,现在便不必再犹豫半分了,这人绝对是她错不了!
温娆双目紧闭,那双眼皮隔绝了眼儿媚,唇色也露出了一丝苍白,却依然带着一股莫名勾人的意味儿,下巴上那点红肿点缀得她整个人格外的滑稽,像个饱受家暴的小媳妇。
祁曜抱起她,无视众人惊得跌碎的下巴,大步跨进屋内,很快,太医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
“我的天……公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问奚一弯腰将江淇玉扶起。
江淇玉推开了他的手,自己缓缓站直,目光中莫名一闪。
“那女子不一般。”他说道。
问奚见他莫测高深的样子,讪讪地闭了嘴,公子是公子,他可以莫测高深,但他不会与小厮一道讨论八卦,所以,问奚还是打算自己私底下打听清楚了再讲给公子听。
“那当下咱该如何?”问奚有些紧张地看向四周的铁甲士兵,他们现在在祁曜的国土上,若是祁曜一个不高兴,他们随时会陷入原来的境地。
“莫要怕,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江淇玉吩咐道,他的目光微微一侧,看向温娆方才趟过的位置。
地上遗了几滴血,却不知谁流的血更多一点。他收起目光,悠然离去,完全不在意自己方才救了谁,也完全不在乎祁曜的盛怒,一派荣辱不惊。
身为大茕的子民,江淇玉曾为邻国栎国之宰相,彼时的他,风华两无,若无至高的人格魅力,邻国的樾阳君何敢任之。
只是如今已改朝换代,“茕”变作了“洹”,变成了祁曜的国。
江淇玉微微顿首,这一切已然不一样了,所有的东西都物是人非。
深帐内,温娆从床上爬起来,点亮了油灯,看清屋内的装饰之后,顿时一愣。
这里似乎是她的梦境。
她放下手里的灯,看到床上一片凌乱,还有一道刺目的落红。
温娆扶着脑袋微微眩晕,她脑中一片空白,直觉告诉她,这不是葵水……
“是谁?”温娆试着张口,居然真的发出了声音,只是她心砰砰直跳,有些紧张。
这里是梦,可即便是梦也如此鲜活,温娆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焦躁,一个醉酒*的女子在深夜醒来后的苍白无力。
她看到镜子里扭曲的人影,镜子里的“她”忽然仰头大笑,好似哭声。
“哈哈哈哈,也罢,也罢……”
她直接提起桌子上的一壶酒灌上几口,泪水从眼角滑落,她狠狠地将酒壶摔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你好狠的心!”
一阵撕心裂肺地痛席卷全身,温娆猛地醒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reads;总裁劫色·老婆,拒婚无效。
太奇怪了,她这次又是因何而梦?温娆依稀记得上一次做梦,是和谢珩有关。
而这次,梦里的“她”直接*了,很显然,“她”知道是谁策划的,甚至有可能“她”喜欢那个人,这才会有后面的撕心裂肺痛觉。
“你醒了?起来喝药吧。”有人说道。
温娆抬眼看去,正是方才那个蓝衣宫女。
“方才有刺客,幸好你帮皇上挡了一下,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对方说道。
“刺客?”温娆不解,刚要辩解,只见对方伸出食指抵在唇边。
“嘘——”
温娆立马顿住。
“皇上说的话还会有假不成?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那些敢乱嚼舌根的人都会被处理掉,所以,还请姑娘慎言。”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温娆。
温娆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不再追问。她低头看着自己裹紧绷带的手不由得一叹,这手还真是多灾多难,上次被瓷片划伤,这次又被匕首划伤。
“皇上已经给你用了最好的药,你放心吧,不会留疤的。”对方安抚道。
温娆抿唇,没有露出欣慰的表情。
那宫女发现药有些凉了,懊恼地抱怨了一声,向温娆道歉,转身端着药又出了屋子。
温娆安静的坐在床头,见她离开,这才掀开被子蹬上自己的鞋子。
她觉得那人不是去热药的,她觉得,那人是去通知祁曜的。
温娆的直觉惊人的准,在她离开没多久,祁曜便推开门来,见到的却是一室冷清。
他握紧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发出巨响。
身后蓝衣吓得扑倒在地,心里猜想,也许祁曜等会儿会一脚将她踹飞,然后她便像主子们生气时扔的茶杯一样,摔到墙上,断了数根骨头,然后被扔出宫外,等着已经去世的亲人来接自己上黄泉路。
果然,祁曜如她所想的那般,慢慢地走到她跟前,一大片阴影犹如阴云一般,浮到她头顶上。
她失控地哽咽了一声,怕极了这种臆想中即将发生的事情。
“起来。”祁曜的眼睛有些泛红,可却不敢再碰任何一个人,哪怕知道不是她。
“将桌子收拾干净。”他说道。
待他走远了,蓝衣才缓缓地坐了下来,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一根骨头都没断。
谁都知道在圣上跟前伺候是件好事儿,可皇帝轮到祁曜这里时,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因为他有病。虽没有人敢说过,但他们心底都明白,这是种暴虐之症。
可方才他没有对她下手,他明明眼睛都红了。蓝衣才不会那般自恋觉得祁曜会喜欢他。追根究底,她觉得是因为皇上今天吃药了。
温娆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风,仅凭自己的猜想便瞎跑出来了。
没有人不怕将箭尖指向自己的人,她亦不例外,只是躲得了白日,到了夜里她还得去伺候他。
这便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第37章 人如蝼蚁
长生战战兢兢地来到了成海屋前,敲了敲门,却发现门没栓上。
屋里的人不吱声,长生有些不安,“成海,你在吗?”
长生是吃过饭被人叫过来的,那人说有人找他,长生便顺着他指的方向过来了,这地方凑近看越看越眼熟。这对于太监来说都嫌奢侈的屋子,除了姓成的太监还能有谁?
这里一直都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自打上次成海将温娆赏给他的玉镯子抢了去,他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
“成海?”他又用脚踢了踢门,门缝吱呀一声裂开了条大口子,屋子里黑漆漆的,外头强盛的阳光便顺着这条缝映入屋内。
屋里人被照个正着,晃了那双细缝小眼,发出哎呦一声。
长生耳朵尖,一听是个耳熟的声音,便将门全部推开,彻底看清楚里面的人时,又是一愣。
“这不是小春公公吗?您老人家怎么在这里?”长生问道。
“什么老人家,你是说我老还是怎么地?”小春不乐意道。
“哎,是奴才嘴笨,您不老。”长生怏怏地把话收回去,又问道:“您怎么在成海屋子里?”
“那镯子我不要了,小春公公您可别帮着他来为难我……”长生忽然想到什么,顿时面露苦色。
“哎呀,我说你这小子看起来人还挺灵光的,怎么这么蠢呢?”小春不满抱怨道。
“啊?”长生越来越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呆呆地看着他。
“你瞧这里可有成海人影子?”小春问。
“没有。”长生四周望了望老实地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小春笑道:“这地方现在是我的了,日后常来便是。”
“那成海去哪里了?”长生恍然,有些欣喜,不确定地追问了一句。
“他死了。”小春不在意道。
“怎么死的?”长生大吃一惊。
“死不死都没差了,你还有完没完,知道太多可不好啊。”小春一边说着,一边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他,长生便不再问了。
“拿回去吧。”小春见他实在太呆,也不再逗他,直接推出一只木盒子。
长生见了眼睛一亮,惊喜地将东西捧过来。
“小春公公,这是我的玉镯子。”
“是啊,你走吧。”小春笑着摆摆手。
长生答应了一声,又向小春道了谢,傻笑着走出门去了。
小春在原地坐了半晌,不由得纳闷,心道:“这小子傻了不成?再不回来咱可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他刚要起身出门望望,门口忽然又蹦进来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兴高采烈离开的长生。
“咳,还有什么事儿?”小春面上不耐道。
长生似乎跑急了,又似乎有些紧张,砰地一声将盒子放在桌子上,推给小春,把小春一惊。
“怎地,你是要找我打架啊?”小春声音提高,怒视着他。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是想找您办个事儿。”长生忙解释道。
“找成海办事办不成,被骗了个镯子,又来找我,你就不怕我骗得你倾家荡产?”小春扣着盒盖子,要掀不掀。
“我身上最宝贵的就是这个镯子了,您连这个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得上我全部家当?”长生有根有据地推理道。
小春顿时露出一副牙疼的模样,这小子没救了,这镯子自己看不上他都说出来了,那还求人办什么事儿啊?!
“你走吧,这事儿啊我帮不了你。”小春无奈地摆了摆手。
“为什么?”长生急了。
“为什么,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想要去温良媛那里做事儿?”小春问。
长生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那便是了,我再问你,这后宫现在可还有温良媛这个人?”小春悠哉地抿了口茶。
长生一囧,“小春公公,您可别跟我这个粗人玩什么字眼游戏,我都给你绕晕了,我就是想离温、温姑娘近一点,我可以帮她做事儿,我并不是因为她先前的身份才想接近她。她曾对我有恩,更何况,她现在虽然只是宫女了,但皇上还是喜欢她的。”
“瞎说,你这样的一张嘴只会给温娆招祸,你再不收敛,可别怪咱家帮不了你了!”小春将杯子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脸色也不好看了。
长生也是急了才点出皇上喜欢温娆的事情,顿时也是脸色一白。
这确实不该,皇上喜欢一个人,外面人看的不是什么私情,而是地位。
有了地位,就算皇上生了私情,那重重的地位足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碾死那私情,就算自己不动手,也可以让别人来。
故而,若是让别人听到了这番话,少不得要挑拨离间一番,宫里即是如此,一个字取人性命并非难事,只要那些女人足够狠足够有心计。
“行了,这事儿我只能帮你在乾心宫找个杂事儿,白日里你能帮她就帮她吧,不过晚上的事情便不是你能代劳得了的。”小春哼道,也不管长生听懂了之后会不会面红耳赤。
“当真?”长生闻言眼睛一亮,顾不得旁的了。
“我说到做到。”小春拍着胸脯保证。
长生当即给小春行大礼,跪在地上一拜。
小春得意洋洋地受着了,若说这个事情,是他发了好心去帮长生的话……是万万不可信的。
小春的师父是高禄。
昔日,高禄也不过是个勤勤恳恳的小太监,可他眼睛贼亮,偏偏看中了那时候无甚势力又有毛病的祁曜身边伺候,这么多年过来了,他也成了个大公公,除了皇上,谁敢跟他咋呼一声。而小春的眼睛也是贼亮,瞄准了高禄这条大腿就抱,跟着高禄一块水涨船高。
再说现在,小春觉得自己的眼睛依然雪亮。
他以为,温娆是个很有潜质的金大腿。
这长生又一个劲儿要去她身边报恩,帮他一程又如何,这样不仅散出去一份人情,还能帮温娆一把,但凡她知道在她被贬的日子里有这么一个人默默的帮过她,她还能不把小春放眼里?
小春精打细算,势必要青出于蓝胜于蓝。
温娆哪里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成了一只金大腿,还是很有潜质的那一种。只是她跑出来之后就有些后悔了。
她若是原路退回自己来时路,那便是回到那迷路之境了,兴许那个地方早已有人看守起来了,她若是往外走,外面都是男人,她又岂敢如此光明正大。
正是犯愁,偏偏有人走过来了。
温娆想要躲开,那人却是冲着她来的。
“哎,姑娘,你别急,我们公子让我来找你的。”那男孩看起来十六七岁,小厮模样,这人正是江淇玉身边的问奚。
温娆不理他,转身就从反方向离开,又听身后喊了一声。
“我们公子就是今天救你的那个人。”
她闻言动作一顿。
“我知道。”温娆说道。
“我们公子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问奚说道。
温娆转身,看着他递上一只素白的锦囊。
“这是什么?”温娆没有伸手去接。
“这是公子给你的,他说,给你你就明白了。”问奚将江淇玉交代给他的事情又交代了一遍。
温娆迟疑了一番,想到那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这般诸多怀疑着实有些不该。
她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只看了一眼,又迅速将锦囊合了起来。
问奚还没有瞟到,有些好奇地问:“这位姐姐,里面放的是什么呀?”
“没什么,伤药罢了。”温娆说道。
“哦。”问奚又不傻,才不相信她这种敷衍的话,只是别人不肯说,那也不便追问。
他看见前面有个人影,吓得贴着墙溜到了侧道中走了。
温娆走着便撞见了祁曜,本该是想要退后的脚步在看见他面上的焦灼时,又忍不住顿住。
祁曜见到她人,顿时松了口气,走到她身前像是找到了终点一般,顿下了步伐。
“你想要去哪里?”他问道。
“我、我哪里都不会去的。”温娆想到有这么一个人举着弓,将箭对准自己的心脏,她便觉得可怕,她便觉得自己是个蝼蚁,没有生命可言,只在瞬间,便可轻易消散。
祁曜将她这副模样纳入眼底,心中少了以往那几分快意。他也不会解释,他只是想问问她去哪里,不管是什么去的了还是去不了的地方,他都可以带她去。
“你在怕朕?”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温娆盯着他衣服上的锦纹,忽然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不管那个人是谁,她都活不成的,是吗?”
祁曜动作一顿,哑口无言。
“所以,有一天,您不再向以往那样喜欢我的时候,我也会死。”温娆的语气是肯定的。
“幸亏我是个女人而不是个男人,幸亏我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前朝战利品,而不是个普通的宫女,也幸亏,我入了您的眼。”温娆抬眸,不闪不躲,只是手指依旧轻颤。
这个道理,祁曜方才就懂了,在方才那个差点随手间要了她的命的瞬间就懂了。
事实如同迎面而来的一拳,令他鼻酸牙倒,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不是他随便臆想出来的,眼前的女人也是个真实的女人,若是死了一次,他便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来一次。
他若是该有报应,她便该是对他最狠的那一道。
☆、第38章 女子如水
“你想去哪里?”祁曜缓和了语气,这次没有再令她误解。
“我想回去休息一会儿。”温娆垂眸道,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一个人睡一觉,不被任何人打搅。
祁曜使人送她离开,自己站在原地,似乎想要僵硬成石头。
高禄站在他身后一丈远的地方,虽然没怎么敢仔细听他们说话,但断断续续的也听见了一点,他看不见祁曜的脸色,但若是还按着祁曜以往的毛病来判断,约莫是好不了了。
他又顶着一颗不怕砍的球凑到祁曜身旁。
“皇上,奴才有个好办法。”他将末尾三个字咬得极重。
祁曜拧头,冷漠地看着他。
高禄吞了口唾沫,也不等他说话,便道:“其实,奴才这些天都看在眼里了,这温姑娘她过去似乎过得不太好……”
祁曜的视线冷了一度,高禄便将重要的话拣出来说:“她害怕强大的人。”
“什么意思?”祁曜黑了脸,这才接了一句,“你说她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不成?”
“不不不,当然不是,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若是品德低下,也会有暴打妻儿的时候……”高禄说着自己又是一顿,不知怎地,平日里恁灵光的嘴皮子今天跟吃了糠似的,净说些不该说的话。
眼见着祁曜的面上要成黑锅底了,高禄忙道:“皇上,女子是柔软的,您得用水般的柔情护着她,而不是、而不是她错了您就体罚她,她对了,您就做一些自己开心而她不会开心的事情。
这女子心思又是敏感细腻,有些话,您不对她说,她一辈子都会这样看待您,她一个女人懂什么,您哪里真的有外人说得那般残暴,无非是以讹传讹。”高禄说得话也没多大错。
就拿今日这件事情来说,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次发生。
早前慕容党未死心,还妄图死灰复燃,只是错穿了重兵级别的衣裳,混入人群,被人当场抓获,服毒自尽。
因为这件事情,所有人都将自己衣服看得牢牢的,宁愿没有衣服穿,也绝不错穿一件衣服,免得犯错。
在祁曜的威压下,长久以往,所有人都形成了规则,从未乱过,忽然有个不知死活的人出现,他那般自负,相信自己的判断,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温娆误会则是误会他对准的地方是她的心脏,不问是非便取了她的性命,而事实上他也只是想要钉住她的右臂不给她“服毒自尽”的机会罢了。
况且不守规矩,明知此地不可乱闯还闯进来的人,责罚未必会轻。
而江淇玉那一箭恰到好处的打偏了些许,只是令温娆受了轻伤。若是今日没有江淇玉多出来的那一箭,温娆依然会恨祁曜一辈子,因为他那一箭,足以令她胳膊废掉。
“你懂内功?”祁曜眯起眼睛,怀疑地看向高禄。
“老奴不懂,但老奴看了一辈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高禄可不是吹的,他眼力真不是一般的好,再加上有些功夫底子,多少还是能看出来的。
祁曜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顿时了然:“原来如此。”
他走了两步,见太阳都要落山了,又顿住了,转头看向高禄,严肃地命令道:“说重点。”
高禄,“女子,有时候也会爱心泛滥……”
根据高禄多年的经验来判断,有特色的女子一般分三种。
第一种泼辣,任你怎么说怎么做,她就是我行我素我泼辣,但是你只要稍稍温柔,她便会……继续泼辣,因为你不是她的菜。只有面对她的良人时,她才会软化成一汪春水,任你使唤。
第二种,便是高冷,举个例子,便像皇上后宫里头的那位媚妃娘娘,一副纤尘不染的模样,一身无瑕,这样的女子需要一个比她文采和武力值包括方方面面都碾压群雄的男子来相配,说起来,祁曜和她还是很配的。
第三种,便是稳重端庄,即为贤贵妃娘娘那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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