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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太后这些年-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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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就以为她不要他了,所以小心灵难过的受不了,就吓的在那挤眼睛哭。
  小孩子的感情,常常超乎大人想象的敏感和细腻。不论冯凭怎么解释,宏儿都不能接受她的理由,小声地低头啜泣着,委委屈屈地说:“那天明明我拉你的手,你不要我,把我甩开了。”
  冯凭不想谈那件事,听他说,心情十分复杂,敷衍道:“妈妈那天心情不好……”
  她本以为小孩子不懂的。
  然而宏儿很较真,伤心地说:“可是那你也不能那样做啊。”
  他难过地哭说:“你心情不好,我又不会吵你,你干嘛把我甩开。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了。你是大人,你怎么可以心情不好就把我扔掉。”
  他小小的一个人,竟然有许多的道理说,眼泪汪汪的,小嘴说:“那我要是心情不好,我是不是也把你扔掉。我把你扔掉你不会哭吗?你不能这样对小孩子的。”
  他说:“我的心也会疼啊。你的心会疼,就要想到我的心也会疼啊。”
  冯凭忍着泪,听他童声童气的,说出来的话却一本正经,像个大人,又想笑。
  杨信看冯凭尴尬的要搞不定了,上来解围,笑说:“太子不要伤心了,娘娘那天不是故意的,让娘娘给小太子道个歉,小太子原谅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冯凭莞尔笑了笑,说:“对不起,是妈妈错了。”
  宏儿哭说:“你还笑,根本不是真心地说对不起,还在哄我玩。我心里这么伤心,你根本不当回事,还笑。”
  冯凭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笑,实在笑不出来,哭,也实在哭厌了。
  她抱着这孩子,真挚地看他流泪的眼睛:“那你说,要妈妈怎么办?你这样哭,就是不肯原谅妈妈了,妈妈怎么跟你道歉都不管用。”
  宏儿伤心说:“我不要你道歉。”
  他啜泣着说:“我要你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冯凭举了两根手指朝天:“妈妈发誓再也不这样做了。以后再这样,宏儿就再也不原谅妈妈了,妈妈就再得不到宝贝了。”
  她誓言诚恳,表情认真,是诚心认错的样子。
  宏儿含泪注视了她一会,漆黑的眼珠子好像有墨汁要流出来。
  冯凭看他不说话,说:“这样可以了吗?”
  宏儿揉揉眼,小声说:“可以了。”
  冯凭手夹着他腰,把他提起来,放在怀里坐着。
  冯凭又抱着他哄了好长一会,宏儿才高兴起来。这时他直起来,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埋在她怀里,小声说:“我知道,你和父皇吵架了,所以父皇不让我来见你,不是你的错。所以我不生你的气。我刚才说那些,只是试探你,想吓唬吓唬你。”
  杨信在旁边都听笑了。心说,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可爱呢,难怪太后这样都舍不下他。
  冯凭也笑,摸着他脑袋:“对啊,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宏儿说:“父皇打仗去了,我就跑来找你了。等父皇打仗回来,消气了,我就劝他,不要跟你吵架。”
  冯凭笑道:“好,到时候再说吧。”
  哭哭闹闹了有半天,总算和好如初了。冯凭把衣服给他换上,怀里给他抱个小手炉,免得冻手,帽子带上,这才吩咐传膳。
  饭菜和点心,都是宏儿平常喜欢吃的。
  他的口味像他爹,喜欢吃鱼,喜欢吃鲜的甜的。冯凭拿热巾子给他擦净了手和脸,胸前围了块方巾,便给他弄食物,盛汤。冯凭问他早上吃的什么,又问这几个月在做什么,不一而足。
  外面有几个侍臣,探头探脑的,杨信过来在她跟前耳语说:“是太子少保刘慈和太子府上詹事,刚新任的,叫卞和,刚刚外面等着,想接太子回东宫去呢。”
  冯凭说:“太子才来了一会,他们急什么?”
  杨信说:“看样子是挺急。我劝他们先回去,非要在外面等着。”
  拓拔宏大概是听见他们说话,他从埋头的碗里抬起小脸:“是不是刘师傅他们来了?是要让我回去吗?”
  “我不想回去,我想和妈妈多呆一会。”
  冯凭安慰他:“你慢慢吃,不急,今天不回去。”
  拓拔宏看她脸色,有点生气,一脸乖巧劝慰说:“妈妈,你别生气,他们只是想让我回东宫去念书,不是诚心跟你过不去的。”
  冯凭很惊讶,感觉几个月不见,宏儿长大了很多。她奇怪道:“你怎么学会说这个话的?谁教你的?”
  宏儿说:“是师傅教的。”
  冯凭点点头,心说,这孩子也太早熟了,聪明的让人吃惊。自己错过了他几个月将近半年的成长,都有点跟不上了。
  “咱们吃饭吧。”
  宏儿不安地说:“妈妈,要不你让人去跟刘师傅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先回去不要等我,我一会回去。或者请他们来殿里坐着等,不要在外面站着了。”
  冯凭说:“这又是谁教你的?”
  宏儿说:“也是师傅教的。”
  冯凭皱着眉,心里不大高兴。这世间的道理,她总希望由自己亲自教给宏儿,不希望由别人来教。不过看宏儿这样懂事,他那师傅应该还不差,冯凭只得勉为其难将两位东宫官僚都请了进来。
  太子少保刘慈,东宫詹氏卞和,一齐立在殿中,向太后太子请安。冯凭面带倦色道:“你们都先回去吧,太子在我这里,还怕我吃了他吗?宏儿同我多月未见了,好不容易见一面,今天我们娘儿俩要一块亲热亲热,多说会话。”
  这二位面面相觑,暗暗交换了一下眼神,刘慈说:“臣是担心,太子近日每日都有功课,怕留在太后这里,耽误了学业。且皇上任命太子监国,朝中的事情还要太子拿主意,东宫暂离不得。再过一个多时辰,高傅要进宫给太子授课了。”
  冯凭道:“朝中多大的事情,要太子拿主意,你们自己商量着拿就是了。这太子监国什么意思,你们还不懂吗?他还真能监国理政了?”
  刘慈说:“话虽如此,可太子总不好不在场。我们总得告诉太子知道。”
  冯凭打断道:“行了二位,我明白你们的苦心。今天是第一天,让他休息休息吧,天天这么折腾,他这么小,怎么受得了。今天在我这里,明天我把他送回东宫去。要不这么着,以后白天他到东宫去读书,跟你们监国理政,晚上再把他接到永寿宫这边来睡觉休息。这样也不难为你们,我也能见着他。”
  刘慈跟卞和就再度交换眼神。太后话说的这样,确实也无可反对,刘慈只得道:“那一会高大人进宫来?”
  冯凭说:“高盛一会进宫,让他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我跟他说,你们今日就回去歇着吧。”
  将刘、卞二人俱打发走了。
  


第101章 恨他
  擦过嘴, 漱了口,食案撤下去,宏儿眼皮困倦地耷拉下来, 说:“妈妈, 我困了。”
  冯凭说:“那睡一会吧。”
  宏儿说:“我要和你一起睡。”
  冯凭将枕头垫高一点, 抱着他靠在怀里,哄他:“睡吧。”宏儿闭着眼睛, 手摸到她胸口。他还小,还恋奶,总是要摸着她的胸口才会睡觉。
  宏儿全身都是肉滚滚的, 抱起来有股淡淡的奶香气, 四肢格外柔软。
  冯凭心想:他是拓拔家的孩子。
  李益已经碾作尘泥了, 她却还在这里疼爱抚育着拓拔家的孩子。她感觉很对不起他。
  她同杀了他的凶手在一起,欢欢乐乐好似一家人, 他在地下该是多么的失望呢?
  她对不起他。
  可是她要活着。要活着,只能如此强颜欢笑, 要活着,就必须忍耐, 接受现实。宏儿是她唯一的指望, 她不能放手。
  她要抓住宏儿。
  宏儿乖巧。但越是乖巧, 她心里越是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小狼狗,养的再亲热,它血管里还是狼的血液,早晚也会变成狼。不是亲生的崽子, 总归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她杀了他的母亲。
  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会恨她,忽然冲自己龇起獠牙,要给他那死鬼母亲报仇。人都是这样的,不管自己的养父母对他有多好,等他长大了,却总想寻找自己的生母,追根溯源。她想:她不会等到那一天的,不会再培养另一个拓拔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就先下手为强,亲手掐死这个孽障。
  一个时辰之后,高盛来了,在外面求见,宏儿已经睡着,冯凭也就下了床来召见他。一番君臣免礼过后,高盛落了坐。
  高盛精神瞧着还健朗,冯凭关心了他一番饮食,心中盼着他要活到长命百岁才好。
  谈起宏儿读书的事,冯凭说,要让宏儿白日去东宫,晚上回永寿宫,高盛也点了头。冯凭问:“宏儿最近学习读书如何?”
  高盛说:“太子殿下很向学,读书十分认真,倒是个好苗子。”
  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熟人似的,冯凭和他宫里宫外,朝堂野下的聊了许多闲话。倒没什么重要的内容,只是吃喝拉撒,孩子读书。朝廷大事,她倒是事不关己,不爱理会的态度。高盛也是兢兢业业做好自己分内事,教育太子,对冯凭和拓拔泓之间的事,绝不过问。
  高盛离去后,冯凭再睡不着,便来到鸟架子前,继续喂鸟。
  李益,李益。
  她脑子里总是回想这个名字。
  拓拔泓不在了。
  她忽然想,她兴许可以出宫,去看看他的墓,同他说说话。她叫来杨信询问此事。
  杨信说:“去倒是能去,只是路有点远,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花费大半天时间。这会已经是下午了,夜里回来城门都闭了。”
  杨信建议她:“今日太子也在,娘娘不如陪一陪太子,臣今晚打点车马,明日一早,便陪娘娘上山,时间充足,也免得来去匆匆。这会去太着急了,去了也做不了什么。”
  冯凭想他说的有理,便应了。
  她有点累了。
  她身子并未完全恢复,但凡起坐一会,走动几步,便容易累。
  上午不过见了几个人,说了几句话,这会便有点头昏脑涨的,腰背酸疼,四肢无力。这种现状让她很难受,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是个病秧子了。
  她回到床上,抱着宏儿,想接着休息。头挨着枕不一会,就睡着了。
  她的睡,更确切的说,是昏迷。因为她每天大半时间都在睡,人没有那么多的睡眠。而她在睡醒之后,并没有感到精力充沛,身体恢复,反而是感觉异常疲惫。
  黄昏时间,冯凭带着宏儿,到御花园里走了一遭,瞧了瞧春天景色。许多花儿都开了,景色十分好。然而也单单只是好,无甚特别,都是看腻了的。她有点向往江南的烟柳和荷塘,洛阳城外的碧波万顷。她越来越不喜欢平城,这地方,枯燥乏味,不是冷就是热。
  那时有众妃嫔在,又有大臣进宫来说话,都围绕着太子和太后,气氛竟有几分热闹。拓拔泓走了,冯凭感觉浑身从内到外的郁气一扫而空。不知道他这回要出去多久,冯凭盼望着,他永远不要回来才好。
  晚上,宏儿留在宫中,陪冯凭一块用饭。
  宏儿从不娇气,冯凭让他早早学习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饭。冯凭说,男子汉,吃饭穿衣的事,得自己动手,不能连这种小事都学不会,还假手于人。皇帝要治国理政,掌管天下,要知道百姓疾苦。如果连吃饭穿衣都假借人手,又怎么可能会去关心陇亩,柴米贵贱。宏儿对她的话,总是牢记在心,一言一行都按她教的做。吃完饭,冯凭看他小小一个人在那自己拿香膏搓洗小手,就是不要人帮忙,心里又甚怜甚爱。
  他将香膏抹到冯凭手上,拿小手搓她的手,专心致志地:“我们一起洗。”
  冯凭将他抱上床,换了衣服,将他小肉身子搂在怀里。今夜是个难得的夜晚,她已经将近半年没有这样轻松的休息了。
  她睡的很熟,梦中感觉到有熟悉温暖的气息,不似之前那样冰冷。
  次日天未亮,冯凭便醒了,宏儿要去读书,她要出宫一趟。她给宏儿梳洗穿戴好,早膳送上来,用了早膳,外面已经有东宫的官员候着,冯凭让内侍陪着送他去东宫。临出门时,宏儿向她拜别:“太后,儿臣去了,晚上回来再向太后请安。”
  膝下有儿初长成。
  她目送他离去,一身怅惘,满怀萧瑟。
  杨信进殿来告诉她:“车马随从都打点好了,一会咱们坐马车出去。今早上雾有点大,天有点冷,要多穿点。晚上可能要下雨,咱们早点去早点回。”
  冯凭略微梳妆,挽了发髻,换了出门的衣服。杨信给她系上了一件银红色夹层的锦缎披风,头上戴了帷帽,薄纱挡着脸,免得被人认出。杨信也换上便服,又带了两个同样便服,身强力壮的亲信,便扶着冯凭出宫上了马车。
  马车不走前宫门,走后宫门,走的是宫中运煤炭的那条道,一路出去倒是畅通无阻。两个随从一个赶车,一个坐在外面,杨信在车里面陪同。车轮轱辘着向前,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坟茔只是个小土丘,上立了座矮矮的石碑,刻了个名字。土是新土,想是几个月前刚垒的,冻了一冬了,直到开春,上面才长出了不少嫩嫩的野草。野牵牛的藤蔓蔓生过来,看起来十分荒凉萧条。寒风之中,草木十分稀疏,一个人影也无。
  杨信看她一路平静,以为她是已经放下了,直到看到那坟茔,还有墓碑上的名字。
  李益之墓。
  无比熟悉亲切的名字,此时此刻却刻在墓碑上了。闻之则喜,见之则欢的那个人,却已经埋入了泥土中。再不见他的音容与笑貌。
  她走到坟前,神色已经变了,脸色凄怆,两眼含泪。她曲膝跪坐下,手抚了抚坟前新栽种不久的那一株翠柏。小小的树苗,像三尺幼童那么高,瑟瑟地立在寒风中。她手颤颤的,又抓起一把坟上的泥土,冰冷而潮湿的触感,一下子凉到了心里去。四野蒿草微苦的气息进入鼻端。
  她将那把泥土放回坟头,手抚着那微隆的小土丘,脸贴上去,骤然间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我要给他报仇!
  她心想:我要给他报仇!
  谁杀了他,谁伤了他害了他,要他们全部偿还。该偿人的偿人,该偿命的偿命。既然已经开了头,谁也别想就此罢休。
  我不会就这样认的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不报,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她的心上人啊。她爱慕,牵挂,渴盼的男人。她竭力想保护的人,宁愿自己忍着痛,也不想他受伤害。
  她的爱人。
  世间仅此这一个的爱人,他们真心相爱,却无法相守,最终只落得这样的结局。
  杨信看她哭的太伤心,那地上实在太冷了,怕她受了凉,又伤了身体,上前去扶抱她。她扑在那湿润坟土上,衣上、手上和脸上,粘的全是土块。她身体软的像没了骨头,虚弱地搭在他手臂上,泪水打湿了泥土,蹭了一身。杨信劝道:“娘娘,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别伤心了。”
  “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杨信扶起她:“娘娘上车吧。”
  冯凭仰在他臂上,泪眼朦胧,对着灰蒙蒙的天空说道:“等来日,我给你换一块好地儿,这里太荒凉了。”
  一群黑色的大雁自南方飞来,尖唳着穿过寂静的长空。万里的长空,万里的灰色,她心想:大雁去了又回,人为什么不能去了又回呢?他死了,再也没有了。
  她的孩子没有了……李益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拓拔泓……
  拓拔泓……
  


第102章 朝事
  拓拔泓不在了。
  到得早朝, 拓拔宏便被几个侍臣伺候着, 穿上朝服, 戴上头冠,抱到永安殿去。龙椅的位置空着,高盛等人为他在大殿正前方摆了一幅桌案, 桌案上铺着大红锦色的台布,搬来一张红色的大椅, 专为太子之位。拓拔泓出征这段期间, 朝会便如此开展, 众臣围绕着此位议事。一名高大的侍从抱着拓拔宏,放到太子位上。他人太小了, 还不及那大椅子的扶手高,一放进去,只看得到个头顶。
  为了不被椅背挡住,他只好听从内侍的建议, 站在椅子上听朝。
  大臣们说的什么, 他全听不懂。睁着一双懵懵懂懂的眼睛, 他如临大敌地看着眼前一张张半熟悉半陌生的脸, 看他们嘴巴动个不停,一串一串的话往外蹦, 他听着, 全像和尚念经。这些人经常争执,有时候在朝堂上,为一件事争的赤急白脸的, 拓拔泓不在,大家也很自由自在,一言不和便互怼起来,拓拔宏也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但不管怎么争吵,最后必定会商量一致,最后拿出一个所有人都接受的方案来,由京兆王上前来,告诉拓拔宏:“请皇上定夺。”
  拓拔宏一句也不懂,只需点头:“依诸位爱卿所言。”
  晚上回到永寿宫,拓拔宏便跟冯凭诉委屈,说:“我腿好疼啊。”
  冯凭知道他每日都站在椅子上上朝。朝会时间那么长,他一直站,怎么受得了。
  冯凭说他:“你不想站就不站,坐着就行了,矮一点就矮一点,又没人敢小瞧你。”
  宏儿说:“可是我看不到他们,我害怕。”
  冯凭说:“你喊左右,让他把椅子垫高一点。”
  冯凭用缎子给他做了个厚厚的椅垫,让他上朝的时候带着。拓拔宏总算不喊腿疼了,但很快新问题又来了。
  拓拔泓一走,这几位协助太子监国的大臣,很快闹起了不和。表面上是为了政见,实际还是争权夺利。开始只是私底下互呛,渐渐闹到明面上来,在朝堂上公然地叫阵。拓拔泓在上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他们几位个个都是怒发冲冠,气势汹汹的,吓的人都呆了,话也不敢说。元子推和独孤未是谁也不服谁,其他大臣也不劝和,反而各自站队,加入进来你一言我一语,煽风点火的,把朝堂搞的乌烟瘴气。
  独孤未和高盛一起到永寿宫来,向太后抱怨:“皇上命我们三人协助太子监国,朝中的事情,互相商量着来,可他倒好,凡事一个人说了算,什么都要依他的,根本不听旁人的意见。这怎么可以呢?他这分明有擅权自专之嫌。”
  冯凭虽厌恶京兆王,但也没兴趣给人当刀子使。这帮子人狗咬狗,跟她没关系。她坐在榻上,皱眉饮着苦涩的药汁,道:“京兆王年纪大些,资历老,你们让着点就是了,这点子事,用得着特意来报告吗?我现在已经罢了令,朝中的事,不好再多关心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独孤未,道:“你要实在不服气,写折子给皇上,你参他啊。参他一本,让皇上去骂他,你能做什么。”
  她那一脸气定神闲,事不干己的态度,独孤未知道她只是表面装的,仍不放弃,道:“皇上出征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太子年纪又小,是非尚不能分辨。而今朝中的事,还是离不了太后,臣等想着,皇上不在这段日子里,请太后到朝,协助太子,协同众臣共商国是。”
  冯凭拒绝道:“我已经罢令多时,这些事情皇上说了你们决断,你们便自己决断就好,不必说与我知道。我可不想背地里遭人口舌。”
  独孤未忙道:“不,皇上出征前,曾召集臣等,有口谕,朝廷之事,由臣等商量决策。倘有拿不定主意的,可请教太后。”
  冯凭闻言,有些讶异了。
  半晌,她问道:“皇上当真如此说过?”
  独孤未说:“确是皇上口谕。”
  冯凭心说:真是他口谕,他目的也是为了防止这些大臣结党营私,而不是真相信她。果然是君王处处不忘的制衡之术。
  高盛说:“皇上出征在外,朝堂上无一个能够服众,兼主持大局的,臣等恳请娘娘能够出面。”
  冯凭既明白此意,便推脱说:“本宫最近身子不大好,朝中的事你们商量拿定就好,其他的,过阵子再说吧。”
  还是打定主意不参与。
  不过朝廷最近出的这些个事,确实也有些烦人。
  晚上,冯凭同杨信谈起:“柔然这些年都没动静,怎么突然袭击了?”
  杨信说:“还不是前阵子,河西沃野一带下了场大冰雹,咱们牧场都死了不少牛羊,损失不小。柔然人的牛羊死的怕是更多,那些牧民活不下去,自然就来劫掠了。”
  结果闯入魏境,抢了一个镇子几十户人家,抢走几百只牛羊,还杀了一百多人。这是自先帝亲征柔然以来,北边发生的最惨烈的一次杀戮了,死的都是无辜的百姓。朝野间舆论声很大。
  杨信颇为好事说:“百姓们坊间都在聚集议论,说柔然尚未平定,皇上却将兵力集中去攻打南宋,此乃军事上昏聩,咱们根本不该率兵南进。柔然人就是趁着咱们的军队南征,才在北边劫掠的。”
  冯凭靠在榻上,大夏天,身上穿的颇严实,怀里抱着水暖的小铜炉子。最近月事,身上难受的厉害,她听杨信此言,微微一哂:“既然是饿的要死了,就算皇上不南征,他们还是会来抢,跟这有什么关系。天灾避免不了,这种小规模的突袭又防不胜防。”
  杨信说:“无知百姓之言,目光短浅。”
  他转看她脸,道:“不过我瞧着不止坊间,朝中不少大臣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冯凭道:“他们怎么说?”
  杨信跪在身后,一边给她捏着肩膀一边说:“他们意思,淮河以南那几个州郡,南朝统治已久。这几个郡,当年太武皇帝南征时才划入魏土,然而距离太远了,这些年每当朝廷有动荡,南朝便要趁势抢夺,就没安生过。那边离建康太近,平城远在千里,统治力量远不能够及,就算一时强兵夺过来,南朝动辄滋扰,要长久安定也非易事。再者中原本就是汉人的地方,朝廷费那么大的劲夺过来,又有多大意思。他们认为朝廷应该集中精力在洛阳以北的地方,这才是朝廷统治的重心。”
  她淡淡道:“谁都知道江淮富庶,洛阳以南,地沃膏肥。咱们不去抢夺,别人就要抢夺。柔然,说白了不过就是一群养马放牧的,死活不肯安土定居,归附中原,能成多大气候。就像汉朝时的匈奴,汉朝跟他们打仗费时费力,又没好处。卫青霍去病打胜了又如何,打跑了他们又得再来,最后不还是得靠和亲吗?”
  她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冷嘲:“咱们皇上是有大抱负的,北边一两个强盗土匪不算什么,鲜卑人想要在北方稳固立足,需得经营中原。还是得把眼睛往南边看,和汉人联合。洛阳是中原的重心,皇上有朝一日想移都洛阳,必得平定江淮。”
  杨信第一次听这话,诧异道:“皇上想移都洛阳?”
  冯凭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年太武皇帝不就说了吗?洛阳名都,帝王之宅,先帝不也心心念念移都洛阳。平城地处太偏北,终不是久居之地。”
  杨信经她一提醒,仿佛能察觉到这位帝王的野心了。
  杨信道:“高曜这件事,娘娘怎么看呢?朝廷现在意见不一,争执得也很厉害。”
  时任雍州都督的贺木真,同凉州刺史刘威勾结叛乱,竟然带着手下一帮部民跑了。跑哪去了?跑草原那头,投奔柔然去了!
  贺木真、刘威都本是匈奴人,本是各自部落酋长,手下有兵,被魏朝许了优厚条件,招引来当雍凉刺史都督。哪知道来了之后就不快乐了,魏朝除了封给他们州郡和官职,什么实际的好处都没有。那雍凉又是寒苦之地,刮地皮也刮不出二两油来,朝廷每年的拨款,也不够他们挥霍。这也就算了,近年来朝廷还有意在雍凉二州实行离散部落,改甲归土,落实户籍。那贺木真、刘威担心部落被离散,本属于他们的部民,变成魏治下的在籍百姓,会丧失实权,心里不乐意,于是趁着拓拔泓南征,就暗地里勾搭好一块跑了。手下部民们,也是习惯了马背上的日子,听说要被安顿下来种地,当牛做马,给朝廷纳税,也不乐意,也就跟着一块跑了。
  朝廷就震惊了!
  这是反叛啊!
  不处置了他们,朝廷岂不是颜面全无了。
  立刻调人去打。
  平城这么老远,自然不能从朝廷派兵去,朝廷下令驻守在长安镇守使的高曜去打,把这两个叛贼抓回来。结果这个高曜,说人跑了,他抓不回来。
  大家都知道,那贺木真,实际是高曜的妻舅,他哪是抓不到,根本就是纵容。说不定这件事,他早就知道,兴许还是同谋。叛贼既跑的没影,朝廷里就开始骂高曜了,有人说他和贺木真是同伙,该奏请皇上罢了他的职论罪。又有人出来反对,说高曜拥兵自重,万一真惹急了,他也反了呢!议论争执。
  冯凭道:“我就说,不是捅马蜂窝的事,他们也不会来撺我。”
  杨信扳着她肩膀,低头道:“他们请娘娘去主持朝会,娘娘去吗?”
  “我去做什么?给自己蛰一头包吗?”她疲惫合了眼,倦道:“我没那么大精神。”
  


第103章 贱骨头
  杨信继续给她捏肩, 一行笑, 也没再说了。过了一会, 药来了,杨信起身从宫女手中接过药碗,伺候她喝药。
  她有些困了, 喝完药,便靠在榻上小憩。
  殿外下着大雨, 她闭着眼, 听了一会雨声。想睡, 却睡不着,觉得有些无聊, 又和杨信说话:“太子什么时候回来?”
  杨信说:“还要一个多时辰。”
  她哦了一声。
  这段日子,拓拔泓不在,宫中又无要紧事,杨信日日和她腻在一起, 这会殿中无人, 又闲的闷, 杨信替她松着肩膀, 不知为何,突然起了念头。手隔着一层衣服, 触摸着她身体, 那肉感意外的分明,弄得他一直心神不宁。
  他低头,注视了一会她睡颜, 知道她是没睡着,忽试探着问了一句:“难得今日安宁,臣可以抱一抱娘娘吗?”
  当真就是问,好像问的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他表情也很正常,并没有任何轻薄的意味。冯凭却听见了,缓缓睁开眼睛。
  杨信正看着她。
  眼神倒是很认真的,他相貌并不比任何人差,实际上生的英俊。双眼皮浓眉毛,鼻直口方,脸型周正。冯凭这么静静看着他,琢磨了一会,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杨信凝然不语。
  半晌,她忽笑,有些不可思议:“你还有这个心思。”
  杨信哑然,扭过头去,但有些尴尬了。他皱着眉,心里不太喜欢她开这种玩笑,面上不在意似的哂道:“谁还没有呢。”
  冯凭仰头看着他,轻嘲道:“这是皇上的女人,你一个太监,你有那福气吗?”
  杨信得到这个回答,叹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本来也没指望,所以倒也谈不上失望,只道:“算了,我就是随口问一问。”
  冯凭不解这净了身的男人的那种心思,疑惑道:“你是只想抱一抱我,还是想要我?”
  杨信无奈笑道:“娘娘既不乐意,就别拿我当公狗儿逗了,这种话说出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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