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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无边_by_桃桃(小受由丑变美,感人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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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宋永皇帝的随身太监戴乐急急忙忙从殿外嚷到殿内。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宋永沉着声低叱着跟自己如兄弟般的戴乐。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病情急转直下,众太医们束手无策,怕……怕没多少时间了。」戴乐低头伤幽地说。
「什么?!摆驾东宫!」
丢下正在圈改的本,宋永急步迈向东宫。
戴乐随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宋永皇帝跟前的御前二品带刀护卫风玉临、四品负剑护卫姜曲也跟在戴乐后头一起朝东宫前进。
﹙编:一开头就这么八股,后面肯定更难看了。 作:一。一﹚
「皇上驾到!」东宫外远远地就接二连三传来皇上驾临的讯息。
没那闲功夫叫经过的人平身,宋永一路心急,直入东宫。
宫里所有太医都聚集在此,皇上驾到,众人跪于太子床旁两侧。
来到太子宋真床前,看到宋真形色枯槁,像是离死不远的景象。
宋永心里一惊,舍不得心里最疼爱的这个孩子,眼框里泪水浮现,便要流将下来。
「太医们怎么说?」宋永低沉的声音里充满哀愁。
「回皇上,太医们众说纷纭,诊不出是什么病。」戴乐低头回答。
「都已经诊了两个月了,难道什么都看不出来?!」怒气充塞胸间,宋永大喝一声,所有人噤若寒蝉。
不过这一喝,倒让一直沉于昏迷的太子宋真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父皇……」宋真想起身,行君臣大礼,却连上半身都无力撑起。
宋永红着眼框,阻止宋真起身。
「真儿尽管躺着。」
宋真原本英俊非凡的脸庞,如今却瘦到颧骨突立、颊肌内陷,看了真令人不舍。
「父皇……孩儿……也许没有机会……承欢膝下了……」宋真喘着,直要把心里的话讲出来,现在不讲,也许再没机会说了。
「胡说什么?!朕一定会找人把你治好,你别想太多。」
「父皇……孩儿有一心愿……望父皇成全……」
「什么心愿,等病愈后再提不迟。」宋永不愿去想象宋真死去的样子。
「父皇……孩儿恐怕……时日无多……」
「又再胡言乱语什么?!父皇马上延请天下名医来帮你诊治,你一定会好起来。」
「父皇……孩儿愿卸下……太子的身分……请父皇……另立皇储……望……父皇……恩准……」
「真儿你……,唉……」这孩子从三年前被立为皇储太子起,就一直提这件事,就连真儿自己都这种时候了,还心心念念不忘此事,看来自己是一直强他所难了。会不会……会不会真儿这是心病,就是因为这个身为太子的结打不开,才这么病重的?那自己应允真儿,说不定他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好吧,朕答应你,你可也得快快好起来。」
「谢父皇……孩儿恐怕……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回天……」宋真流下了欢喜的眼泪,他终于摆脱当太子的命运,不过好象也有些太迟了。
「别再胡说,专心养病,朕这就诏告天下,延请名医入宫来医治你。」
「谢父皇……」
「闭上眼,好好休息……」
「谢父皇……」宋真听话闭上双眼,又迷迷糊糊地陷入昏睡之中。
撇了一眼身边低头不语的众太医们。
「众卿。」
「臣在。」
「立即开立补身药方,将宫里所有兹补之物,能用即用,拿来为真儿补身。既然众卿无法诊治皇儿,那么朕唯有诏告天下以求真良医。汝等切不可为了自身的医名而妨君害主,知道了吗?」
「臣等无能,还望皇上早日觅得良医,诊救太子。」太医们回话。
宋永起身。看了心爱的儿子一眼。凄惶地说:
「摆驾回宫。」
宋永回到御书房,拿着朱笔,心却不在大臣们参奏的本上,心里想的是,连太医都没办法了,天下还有什么样的医术可行?这诏书,写是要写的,可是该怎么写,才会让那些医术高超的良医前来诊治?通常这些个医术高超的名医,都很难搞,哪那么简单一道诏书就能把人召进宫来,伤脑筋啊!
风玉临看着皇上忧心忡忡,又念着自己跟皇太子宋真的过命交情,从来就是当个沉默的隐形人的他,也不得不跳出来说话。
「皇上,臣有事启奏。」宋永皇帝不大认得这个低低哑哑的声音,抬头一看,才惊讶地发现从来不说话的风玉临在自己跟前一副想讲话的样子。自己也很好奇,从来不讲话的风玉临想讲什么。于是……
「准奏。」
「启禀皇上,臣于未进宫担任护卫前,曾于江湖上踩踏,闻江湖上有一柳姓神医,名唤柳无色。其名号之响亮,有江湖传诗,云曰:
『无见柳后不哭之人,无柳诊后不愈之人。』
意思即为,见过柳无色的人,没有一个不哭的,因为他实在太丑了,丑得让人看了想哭,难怪叫无色。被柳无色诊治过的人,没有一个不痊愈的,因为他的医术实在太好了,才被奉为一代神医。
皇上不若诏告天下,诱他进宫,为太子殿下诊治。」
宋永大喜。
「当真有此一神医?」
「当真!臣昔时被唐门所毒伤,幸遇柳神医,才能却毒恢复功体。」
「依卿之见,却要如何诱他前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当天,皇帝下诏,首都阳城皇宫内皇驿中的几百匹快马同一时刻往四面八方散去,没两日,全国州县府衙、城门等公告亭处都贴了皇帝诏书:
天子御筆诏告天下:
近日皇宫内院中,有不知名之病症肆虐,天下群医束手无策。
朕恐此症向外散布,祸于天下,今即请当世柳无色神医前来皇宫为患病之人看诊。若果治愈,将请柳神医品尝天下珍奇甜品,并得朝廷终身俸禄。
若有知晓柳神医行踪之人,获报并查证属实,即可得皇粮一年;谎报者则须关入天牢。
又若柳神医之能,可治愈宫内病患,该报讯者即可受终生皇粮。
钦此
宋永皇帝印 宋永十八年正月十三
不要说江湖中人了,连三岁小孩子也都知道柳神医。
民间有父母要小孩听话时,都会说:「你再耍坏,就叫柳神医来给你看病。」
柳无色才出道十年,就弄得天下人尽皆知了。
知的是他那张比鬼还丑、丑得让人想哭的脸,知的是他那手回天的医术。
本来他是想在家乡开业的,可是在深山里学好医术回家乡后,几番弄哭前来就诊的邻家叔叔伯伯姑妈阿姨哥哥姊姊弟弟妹妹、还有他们家里的小孩子:小顺子、小狗子、小癞子、小傻子……等等。就算他医术再好,也被邻居街坊们拿着扫把赶出家乡。他就成了浪迹天涯的行脚医。
就因为他丑,所以他只要在外行走,就顶戴个黑纱帐帽,盖住脸,比较不会吓坏、吓哭一路过往的行人。
没看过他但听过他的人都非常好奇,他到底是丑到什么程度,竟然可以吓哭一般正常人。
他的额头上长了三颗铜钱大小的肉瘤,最右边一颗上面还有一搓黑毛,根本看不出轮廓的耳朵,鼻子又大又歪,鼻孔却小得都快看不见了,长满痲子的脸上,左右颧骨一高一低,结果使得一边眼角高吊、另一边却下拉,嘴小唇却又大又厚,两颊旁的肉连着脖子长在一块儿,快要看不见下巴。
说实在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照镜子。因为有一次他想试试高级客栈的床,就找了家五星级客栈住了一宿,隔天早上梳洗时,没发现这客栈竟高级到梳洗台上有镜子,梳洗时看见镜中人,自己竟吐了半脸盆的胃液。
从此后,他再也不住五星级客栈了,免得还没吃饭又吐半盆子胃液,这样吃饭时会消化不良。
也说实在的,他自己也不想长成这样,可是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长这样。自己也认为,自己的父母是因为自己的长相而丢掉自己,才被师父捡去养的。他的整张脸几乎都没什么知觉,听师父说,他才知道这个容貌是一种病。
从小,在师父身边学医,师父天天晚上会给他喝药,说是要试试看能不能治他这个病,喝到后来,好象越来越严重。
他本来也希望师父动刀给他整形,可是师父说了,如果割掉了多出来的肉,又长了出来,那不是白受罪的,连药都不能控制那些丑肉的生长了,还是别白白受割伤疼痛。自己想想也对,就没这么做了。
他从山里出来后,就没喝药了,脸也这么定型了。自己还想,说不定不喝药还没这么严重,想想有点埋怨师父。摸到自己的脸时,心里总会骂师父老庸医。可是自己这一手医尽天下人的超高医术,还是那个老庸医传的,不能说没用。没用的,只有自己脸上这个病吧。不过自己也还是一直想找到自己这怪病的根源,再想办法治它。自己还是听师父的话,每半年回山里师父那儿一次,吃师父研究的药,看师父的药有没有效。
就因为这样,柳无色很喜欢到处去挑战他没碰过的怪病,尽己所能去医好病人。一般病况他当然也医啦,不然怎么赚钱过活。寻找挑战怪病,则是他的兴趣。
皇帝诏告天下的这天,他正在离阳城不远的芙蓉县衙里医治县衙大人,驿马来得快,柳无色在发诏当天就知道皇上病了,啊!不是,是皇宫得怪病了。
隔日。
「张大人,你要跟我一起进宫吗?这样你还可以拿终生皇粮呢。」
四十几岁的张大人的风寒刚好痊愈,想想反正柳无色带着黑色纱帐帽,自己看不到他的脸,不会一路吐,还可以拿终生皇粮,就带柳无色往阳城出发,进宫去。
柳无色才一踏进皇宫最外层的宫城门,消息就立刻被回报到天子耳边了。
「启禀皇上,柳神医进宫了!」戴乐高兴地说。
「快传,啊……慢!将柳神医迎进东宫!」
「小的立刻去传。」戴乐飞快跑出御书房跟下面的人交代。
顷刻后。
柳无色已经在太子身边坐定了。宋永皇帝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正在看脉。
柳无色还戴着黑色纱帐,他把纱帐往两边撩开,并把纱帐角落定在帽缘,再观病患五行。
「请问此病患是……?」
「大皇子宋真。」皇上亲自回答。
「请皇上准草民除去大皇子全身的衣服。」
「准。」
皇上才说准,立于一旁的宫女们马上俐落地把大皇子全身的衣物除去。
全身赤裸的大皇子依旧沉睡在昏迷中,不过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人用非常温柔的手劲在抚摸着他全身,全身各处的酸痛,也因为这个抚摸而暂时舒缓了一点。
他勉强地睁开了双眼,却看到一张疑似鬼族的脸。
宋真笑了笑,自己终于死了吗?难怪有些解脱的感觉。
柳无色心底一震,从来没人看到他真面目还会笑的,除了师父。心里蓦然涌上了一股甜甜的、他从没有过的感觉。
宋真闭上眼,让自己安心睡去。
在摸完大皇子全身的筋脉后,柳无色帮大皇子盖上了锦被。放下帽上黑色纱帐,起身,转身面对皇上。
他在宋永面前跪了下来,匍伏在地。
「草民柳无色拜见皇上万岁。」
刚才他一进东宫要拜皇上时,被皇帝一把扶阻,要他尽快给大皇子看诊。
看诊完,该拜的还是得拜。
「平身。」
「谢皇上。」
「柳神医,诊断得出吾儿之症吗?」
「禀皇上,大皇子不是病。」
还以为皇子生了什么该自己费尽思量的大病,害柳无色高兴了一下。
「不是病?」
「大皇子遭人下了蛊。」
「下蛊?!谁这么大胆?!」
我哪知啊?柳无色心想,跟着翻了白眼,反正纱帐遮着,皇帝看不到。
不过皇帝好象知道柳无色的表情,遂道:
「将你的纱帽揭了。」
「皇上,这……为了不让皇上吐到哭,可不可以免了揭纱帐呀?」
柳无色的声音好听得可以叫人出魂,可是那个尊容,唉……连风玉临都在叹气了。
「皇命你敢不遵?」不是没听过风玉临怎么讲柳无色,可是他当皇帝的,真的非常好奇,到底人要丑到什么程度才会令人想哭。
柳无色只好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把那顶遮丑帽给揭了。
宋永一见之下,忍不住一阵胃酸涌上喉头,他马上别过脸。
「快戴上你的纱帽!」宋永信了!真的是丑得让人想吐。
「就说你会吐嘛……就是不信我……」柳无色皱着眉头、面有怒色,喃喃地带上纱帽,没人听见他在咕哝些什么。
而旁边的宫女们都已经吓哭成一团了。
喂!没礼貌!柳无色这句话不知在心里对多少人说过了。
「你怎么知道大皇子被人下了蛊?」皇帝振作了一下,还是问问重要的事情。
「大皇子的脉相平稳,全身肌肉并无萎缩状况,草民猜想,应该是这两天才恶化的,三五天前大皇子定还能到处走动。」
「是这样没错。」宫女们说。
「可是他走动不多,因为蛊虫在噬其精血。这两天天寒落雪,蛊虫增加噬食,大皇子才倒下。」
「确实是这两天倒下。」宫女们又说。
「大皇子中的是噬热蛊。这种蛊虫性喜热体,人体里哪里热就往哪里钻,外面越冷,它越噬吃人体内之血。会放这种蛊的,只有西域天山的云姹(ㄔㄚˋ)门。」
「西域!你又如何得知?」皇帝诧异。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草民曾去过西域。」
「如何能治?」宋永皇帝喜,知道原因就治得了。
「请皇上召人取一盆火炉,炉上置一小锅,锅内放些许鸡血。」
「来人!照着神医所说的办!」
「是!」几个宫女一听到马上就去准备来了。
柳无色到大皇子床前坐下,掀开被子,找到大皇子的左腿膝盖后方,这里是目前全身体温最高处。温柔地将大皇子翻了身,左手按在该处,右手食指放在唇上,念念有词。未几,右手伸出,从大皇子方向划向自己,低叱一声:「起!」
柳无色感到某个东西从左手心窜向自己,一路往自己的心脏奔来。
他的身体已经被师父用天下奇药补得异常敏感,不管有形无形,只要东西一入体,自己都能发觉。
再马上将左手无名指放入火炉上正在加温的鸡血当中,同样又将右手食指放在唇上,又念念有词。未几,右手再伸出,从自己往鸡血方向一划,低叱一声:「去!」
快要钻到心脏的蛊虫马上从无名指尖窜出,溶入鸡血中。
众人只看到一个黑黑的长了六只脚的影子在鸡血里载浮载沉,无不惊呼。
「此蛊如何灭得?」
「将之埋在雪中,即可灭此蛊。」
「来人!把鸡血拿出去埋在雪中!」
「是!」
几个宫女急急忙忙把火炉撤了,还把那锅鸡血拿去外面雪地里埋了。
「柳神医果然高明。」皇上非常高兴。
「现下只要为大皇子殿下补足精血,殿下就能完全复原了。相信宫中太医可以胜任。」
「好!好!柳神医不愧为神医!吩咐下去,摆宴顺和殿,朕要宴请柳神医。」
2
宴毕,皇上请柳神医御书房上座。
「神医,朕有一事请教。」
「不敢,皇上请说,还有,请别叫草民神医了,叫柳无色便行。」
「柳无色,你说,那种蛊只有西域天山云姹门会放?」
「是的,皇上。此蛊乃云姹门自己养育的天山十奇蛊之一,只有云姹门知道怎么培养,而且养蛊之密,只有门内上五等姱女能学。下五等必须晋升到上五等,才有办法学到。云姹门的门人里,都是女子,称为姱女,分十等作为其等级。十等里又分上五等、下五等。」
「如果该门只传上五等姱女,你又如何得知该蛊的收放?」皇上纳闷。
「收放之法,该门人人可学,养蛊之法才是上五等姱女的密技。草民那时适巧行脚天山,听闻云姹门门主患病不治。该门皆懂得使蛊毒,若是身中蛊毒,身为一门门主理应轻易解蛊,所以,中蛊之说便被排除,想是真正患病。因此草民被请上云姹门医治门主。
「云姹门主身中奇毒,实所未见。在她身边,草民观察了三、四日,方研究出所有混合的毒物成分及份量,加以研析该用之解药,终于治愈了她。而她也以教授收放该门蛊毒之法,做为酬谢,并详尽告知草民天山十奇蛊的特性。
「若草民未去过天山,就算皇上请了草民来,草民也会跟其它太医一样束手无策。」
「请你来还是对的,因为你去过天山。哈哈哈哈……今日起,你就暂时留在宫内太和居,让朕招待你天下珍奇甜品,听说你颇好甜食。」
还好这个丑脸显现不出脸红,不过柳无色倒觉得自己不好意思的脸热辣辣的。
「谢皇上。」
「至于查出宫里有谁会放蛊,这就交给姜曲了。」
「臣遵旨。」
住在皇宫中,日子还蛮惬意的。
皇帝时不时的会给他找找麻烦,叫他去看看大皇子的状况,要不就叫那些个太医把所写出来的补身药方先给他看过,没问题才能拿去炖煨补品。
什么叫食君俸禄,忠君之事?这个就是。
没办法啊,谁叫自己天天吃上好甜品,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大皇子的恢复状况还不错。补精血没那么快,可是大皇子确实有一点一点地长了肉出来。这几天下来,也不会一直昏睡了,叫他他会醒,不像蛊毒未除之前那样叫不醒。吃了补品后,宋真会看看书,如果困了就又继续睡。这是补充精血的必须过程,柳无色都跟皇帝报告过了。
这天下午,又下了大雪,太和居里一片温暖。
因为皇宫地底都是相通的炕,皇宫火工处负责维持总炕里煤火不断,方能温暖这一大片皇宫的各个宫殿。
柳无色还是戴着他的黑色纱罩,身着墨色长袍,百般无聊地躺在炕上,等着马上会送到太和居来的甜食。
「硕龄王爷驾到!」
硕龄王爷?啊!前天才受封的硕龄王爷就是大皇子。东宫也更名为硕龄宫。
柳无色连忙起身,溜溜转转地找着、穿拽着鞋子,忙着要在大皇子出现前穿好。可是,越忙乱就越穿不好。
披着大氅的宋真一进门,就看到柳无色细瘦的身子团团转,忙着找鞋、穿鞋。
脱下大氅,交给随身太监,宋真不禁笑盈盈地等着他。
终于穿好了鞋,转过身来,柳无色就要跪下:「草民叩见……」
却让宋真快了他一步地扶着,不让他跪。柳无色诧异地瞪着宋真。
「救了我的命的人,我能让他跪吗?」
宋真眼里的真诚,教柳无色心虚。
「硕龄王爷,莫折煞了草民。」
「那么是要折煞我啰?」
宋真俊脸上足以融化冬雪的笑容,让柳无色的心漏跳了好几拍。
「疵疵疵……草民不敢!」
柳无色又觉得脸开始热辣辣,连讲话都结巴了。他从来没这样紧张过。
「那就免礼了。」
扶起柳无色,宋真并没放手,搀着到炕上,拉着柳无色一并坐下。
柳无色的心跳急似仲夏蝉鸣,一阵快过一阵地跳,没完没了。
「王王王王爷,今日寻我何事?莫非又又又觉得哪里不不不适了?」
天!想自己打小伶牙俐齿,何曾这么口吃过?难道就冲着王爷之前对自己的一笑吗?别傻了!自己真是丑人多作怪!
「没有不适,知道你喜欢甜点,便让御膳房做了一味我非常喜欢的梅花糕,带来跟你一起尝尝。」王爷一说话,身边的小太监便忙着布上点心、茶品。
「谢谢谢谢……谢王爷。」厚!真是够了!别再口吃了!
「你,掀了纱帽吧,无色。」这么戴着帽子吃东西,太辛苦了吧。
「啊……这……」
柳无色万般不情愿。他唯独不想让宋真看到自己这副面容,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反正他不想看到宋真见了自己后产生任何失望的表情。今天,他第一次后悔当初没说服师父把他脸上那些难看的肉瘤都给割了。
「怎么?不行吗?」
「也也也不是,就怕王王王爷看到我的脸会想吐。」
唉!好自卑好哀怨喔!
「不会的。掀了它,也比较方便吃东西嘛。」
宋真还是冲着柳无色不停地笑着。
唉!反正是躲不过了,死就死吧!
「草民斗胆,还请王爷遣开旁人,草民怕草民这个极丑样貌会吓坏旁人。」
「你们下去吧!」
宋真挥了手,所有侍从都退到房外。
唉……柳无色今天叹的气可真多。慢慢举起葱玉般的手,揭了纱帽,搁在一边。
柳无色不敢看向宋真。因为也许宋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宋真有一下子恍惚地呆了,这是他以为要死的时候,见到过的那张脸。好亲切!
宋真帮两人斟了茶。
「来!喝茶!还有,别再自称草民了!」
柳无色心里一跳,缓缓看向宋真。
他怎么还是笑盈盈的?一点也没要吐要哭的样子。
「谢谢谢谢……谢王爷。」
「你啊,说那么多个谢字不累嘛?无色。」
宋真直勾勾地盯着柳无色,一点也不回避眼光。
「累啊!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是第一次,自己反被人盯到流眼泪。呜~~~这人不怕他的丑脸啊!好感动呢!
「你哭了?」宋真脸上有着关怀。
天啊!除了师父,还没任何人给过他这样的待遇呢!真是感动得痛哭流涕啊!
「我没事,只是感动而已。除了我师父,王爷您是第一位对我这么关心,又不嫌弃我长相的人。」
「长相如何,都是父母生来的,若是嫌弃你,未免对尊亲、还有无色太过不敬了吧?」
「是我自己长得太丑,吓人好用而已。」柳无色苦笑地说。
「哈!能自我调侃,无色也是不简单了。来!先吃块梅花糕。」
说着宋真便戳了块梅花糕,亲自往无色嘴里送去。
柳无色惊讶地瞪大了眼,看着宋真把糕点往自己嘴里送,这等伺候可不是身为皇亲贵族的人会做的事啊!
虽然他自觉瞪大了眼,可是他脸上的肌肉可是没怎么动半分。毫无意识地,张了那张丑嘴,伸出舌头就想去接那一小块糕。
从柳无色伸出了舌头,宋真就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的舌头。
怎么?连自己的舌头也丑毙了吗?呜~~~好想哭。柳无色阖上嘴,食不知味地嚼着那片梅花糕。
宋真则是力图镇静,那条粉红色的小舌这样伸出来,心跳竟然就这么加快了。宋真连忙喝下一口茶。
「好吃吗?」
「嗯,很好吃。」骗人!都食不知味了!还好吃咧!
「你脸上可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你觉得好吃啊!」
宋真笑笑地说。
「那是因为,我脸上这些肉瘤是病,我师父说它们不像我身体的一部分,像是有自由意识长着。就算我有任何表情,也传达不到肉瘤表面。我师父一直在想这病因,想着怎么治它。像这么戳着(柳无色使力戳着自己的脸),我有感觉到脸上有东西戳着,却不觉得疼。我也在找自己的病因,也许我比我师父厉害,可以早点找到医治办法。」
宋真伸手轻触柳无色的脸,这动作又让柳无色吃了一惊,虽然柳无色的脸毫无感觉,柳无色却觉得浑身已经红透了,这从柳无色颈子以下的肌肤可以看得出来,可惜,柳无色浑身包得紧紧的。冬天嘛!
「是病啊?」
「对啊,王爷刚刚碰我,我的脸没感觉。」
「真希望你能早点找到治疗的方法。」
「会的,我有信心。」对啊,都已经大江南北找了十年了,唉!
两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不知不觉,已经到晚膳时间了。
「王爷今天可精神多了,竟然聊了这么久。」
「是啊!明日我再过来跟你聊聊!」
「啊,明日我过去硕龄宫跟王爷聊天,不敢劳动王爷大驾。」
「我喜欢随处走走。你就在太和居里等我吧!」
不等柳无色回话,宋真唤了下人,立即摆驾回宫。
第二天,硕龄王爷又来与柳无色闲话家常了。
柳无色云游大江南北,见多识广,说了很多医病的趣事给宋真知道,尤其他不仅说话声音好听,就连边荒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从他嘴里讲出来,就是那么趣味横生,充满幽默感,而宋真则喜欢看着柳无色说话时那种灵动的模样,那慧诘的双眼总闪着超脱的光芒,完全让人忽略了他丑陋的样貌。
连续几天,硕龄王爷天天往太和居跑,这消息也传到宋永皇帝耳里。
宋永倒不知道这两个小子这么合得来。宋真是跟所有兄弟都很友好,可是也没这么天天往谁府里跑的。
一天,在御书房里的工作到了一个段落,宋永心血来潮,想去看看这两人相处的状况。吩咐戴乐一路上不得声张,悄悄往太和居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雪地里那个全身黑得刺眼的柳无色,还是戴着他的黑色纱帐,正在跟十几个宫女、太监,咦,还有真儿,咦,竟然还有五皇子宋亭、六皇子宋明,玩丢雪球大战,闹得不亦乐乎。满园子充满了笑声。
这景象在宫里可太久太久没见了。
笑意早已爬上宋永皇帝眉梢。
「皇上……」
「在这儿瞧着便成,莫要破坏了他们的玩兴。」
「是,皇上。」
尊贵的皇帝就在远远的边上等着,玩乐的孩子们谁也没去注意到。
玩累了,这群孩子就一窝蜂地往太和居里钻。
「回御书房吧!」
彷佛那阵欢笑洗涤了所有的疲累,宋永现在可真是精神奕奕,又心满意足。
刚刚一阵雪球大战,这会儿,大家都累了,都在厅里喝喝茶、顺顺气。
太和居的现任主人半开玩笑地用着做作的嗓音发话了:
「方才跟着我们打雪球的宫女、太监们,烦请去换套干爽的衣服,莫要玩耍流了汗还穿著湿衣,这样会着凉,神医我可没精神帮你们看病,也不希望你们病了没人伺候我。快去快去!」说完,还夸张地挥了挥手。
宫女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一班太监们领命而去。
然后,柳无色就正色地朝三位王爷躬了躬身,正经地说:
「硕龄王爷、群乐王爷(宋亭)、敬晟王爷(宋明),三位爷也全身湿透了,草民不敢留客,若因而感染风寒……」
「是是是,您神医老人家可没精神帮我们看病!」宋亭口快,马上切断柳无色的话,帮柳无色接了下句,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
柳无色陪着假笑了两声,僵在那儿,他们三兄弟倒笑得喘不过来。
双手绞着墨色衣带,柳无色怕被听见、忿然地咕哝着:
「才不是这样呢!我只是懒得看这种小病。」
「神医说的是,群乐、敬晟,就先回宫去换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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