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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剑寻渊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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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寇彦留了下来,辛荣吩咐从正护送乔流彩回庄。
  晚上,屋内只有陆楚瑜和辛荣两人。
  “凝莫宫,又是凝莫宫。”辛荣眉头紧蹙,他担心红叶会被牵扯其中。
  陆楚瑜察言观色,道:“现在你可以跟我说了吧?”
  辛荣将红叶的事简单与他说了,隐瞒了曲世宁的部分。陆楚瑜曾经是流霞山庄的人,曲世宁属于他的长辈,或许也是陆楚瑜曾经崇拜敬仰过的人,辛荣考虑再三,最终没有说。
  “你害怕红叶前辈被卷入其中吧?”陆楚瑜听后,问道。
  辛荣点头道:“她没有与我说过,但我总觉得她与凝莫宫的残党有过来往。”
  “依红叶前辈的性格,如果真的有关联,很有可能隐瞒你。”
  辛荣心中涌出强烈的不安感。此时他不在红叶的身边,也不清楚红叶的动向,他怕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红叶又背弃他跑了。
  陆楚瑜看出他的担忧,道:“明天先传书一封回并州问问情况,我们也往回赶。逐月剑的事,以后再说吧。”
  “只能这样了。”辛荣长叹一口气。
  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了什么。
  翌日,辛荣就收到了来自符向阳的书信:红叶不见了。

  第十九章

  在寇彦的心目当中,他与乔流彩是对冤家。从小在一块长大,虽然彼此不服气对方,寇彦还总是受欺负的一个,但两人莫名其妙总是在一起的,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这回柳英如去世,乔流彩回了山庄,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外面,委实有些寂寞。
  在伴雪剑派参观的过程中,伴雪的付青丘前辈送了寇彦一把枪。其实是付青丘一时兴起制枪得到的失败之作,连名字也没有起。但这把枪虽然不中用,却很耐看:枪身呈现出通透清冽的冰蓝色,有白色的细密纹路缠绕紧裹,枪头就好似青龙首,尽显威严。
  夜里,玉盘悬空。寇彦看到这把虚有其表的枪,突然来了兴致,跑到屋外,就着月华,舞起枪来。
  寇彦在流霞山庄里绝不属于资质好的,也绝不属于勤奋的。对山庄内的长辈们而言,寇彦就像他们的孩子一样,年纪小,不爱习武,顽劣惹祸,尽管如此,仍是对他无尽包容疼爱,只因为寇彦总是活泼俏皮,精神奕奕,能为他们带来欢乐。也或许因为这一点,寇彦才会适合与身为流霞山庄大小姐的乔流彩相处。而在乔流宇出生之前,寇彦也确实是长辈们唯一的宠儿。
  八年前,乔及风老来得子,起名乔流宇,希望他将来可以承起流霞,承起乔家。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甫一出世便同祺教的段灵钰一般,受尽瞩目,百般宠爱、万分期盼都投入到他的身上。寇彦也因此稍稍“失宠”,不过寇彦本人并不在乎这些。
  长到这么大,十八年有余,寇彦听说过许多传奇,也传播过许多故事,可他却并不知道他到底在乎什么。也许只有某一天,他真正失去了,才会懂得罢。
  寇彦学枪不用心,也无天赋,枪法自然乱七八糟,不忍直视。连玉兔也看不下去了,唤来乌云遮住视线。寇彦感觉到光线逐渐变暗,看到的景物愈发不清晰,挠挠头,收枪准备进屋。就在这时,风吹草动,有抹黑影在假山后一闪而过。寇彦看到了,打了个寒颤,冷汗从背上渗出。
  “是人是鬼?”寇彦咽了咽口水,心慌慌的。可他向来自诩胆大,绝不是胆小鬼,更何况他手中还握着一柄宝枪,何必惧怕?
  寇彦稳定心神,蹑手蹑脚,循着黑影刚才出现的地方,以枪做先锋,缓缓探去。那座假山中有一门洞,可供一人藏身,或许方才有人躲了进去。走近了,寇彦听到有人的呼吸声,似是过于劳累,也或者是受了伤。
  是人就好。寇彦稍微放下心来,动作也松懈了,靠近洞口的时候,将枪放在一边,直接弯腰俯身探洞,却不防猛然被人抓了进去!
  寇彦几乎是瞬间就放嗓呼救!可对方比他更急更快,一只厚实的大手掐住他的咽喉,然后摸到上面死死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大力将他往里面拖拽!寇彦拼命往外爬,可还是做无用功,被他拉了进去。这是寇彦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身体太过弱小,居然轻易就被对方掌控,太过可悲。
  就在寇彦静静等待有什么利器插入他的胸膛夺走他性命的时候,那人却力气用尽似的,突然松开了钳制。寇彦突然觉得这经历似曾相识,一时竟然忘记了叫人。
  彼时本是深秋,那人在寇彦的耳畔剧烈呼吸,不停喷出热气,寇彦竟觉得身体都热了起来。寇彦听闻声音,感受温度,然后,他嗅到了血腥味。
  月亮拨开了云朵,光华透过假山的缝隙照射进来,一缕温柔的银色光芒笼罩在那人的脸上。那个残缺的视线,那张带有伤痕的脸,寇彦梦到过的那张脸,尚暮云的脸。
  “是你!”寇彦低呼,险些要扑到他的怀里痛哭一顿,可他也看到了尚暮云淌着血的腹部,情况并不容许他先来一番告白。
  “你受伤了!”
  寇彦扒拉他的衣服,想看得更仔细一些,却被尚暮云抓住了手制止。
  伤口有毒,不要碰。尚暮云口不能言,只能不停摇头示意。
  这里看不仔细,寇彦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理解了几分,但是在这里是绝对没法治疗的。他将尚暮云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道:“去我房里,给你做些处理。”
  尚暮云摇头,身体未动。
  寇彦知道他可能有所顾忌,急道:“我说过我很喜欢你,我不会害你的,你信我!你被人追杀?是吗?我出去看看,安全再叫你。”
  寇彦钻出去左右探了,把那把枪也扔进草丛里盖好,然后进去背起尚暮云。
  这回尚暮云没有带他的那把重剑,可他身材魁梧,体重也不轻,寇彦扶他起来的时候,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此时才万分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学武,竟然如此无能,连帮他的力气都没有!寇彦又急又怒,差点憋出几点眼泪来。尚暮云感觉到他的艰难,也在努力使力气自己走。两人磕磕绊绊,推开门的时候,寇彦甚至觉得他走完了今生所有的路。
  进了屋将尚暮云扶到床上,寇彦锁好门,又迅速回来扒开尚暮云的衣服,总算看到了伤口。是剑伤,细细一条长口,痕迹不深,但汩汩流着黑血,周边的肌肤翻出来,呈现出深紫色。
  有毒。
  寇彦双手颤抖。
  他既不是大夫也不懂医术,他不知道他此刻能做什么。
  “对了!”寇彦突然想起乔流彩给过他一瓶治创伤的外敷药以防万一,他一直丢在包袱里没有整理过。这时也不管有没有用,死马当活马医,赶忙翻了出来。
  可是毒怎么办?
  寇彦手里抓着瓶子,迟迟没有下手。
  尚暮云的神智不甚清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腹上依稀有冰凉柔软的触感,可此时的他已经无暇顾及。
  暗杀的任务失败,从那里逃出来后,尚暮云已经吞下了常备在身上的解毒剂,并运气排出了部分毒素。只要毒抑制住,伤口止血,就不会忧及性命,只是他需要再睡一会儿调息。如果没有遇到寇彦,尚暮云会用剩下的力气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
  或许被人发现,或许侥幸逃过,尚暮云并没有十全的把握。可像他这样的人,拼命的时候太多,受伤的时候太多,逃不过一个“赌”字,他是一个完全的赌徒。
  活,我之幸;死,我之运。可尚暮云不仅不在乎他这条命,也不信运。他在仇恨中长大,也在血腥里成熟。如果有一天他再也无法睁开眼,他也许还会庆幸,终于挣脱了血与剑,仇与恨。
  秋海棠。
  脑海中又出现这三个字,尚暮云醒了过来。
  他尝试运气,感觉到身体并无大碍,可以活动,小腹的伤口也包扎好了。正准备起身时,却发现自己□□。他回忆起了他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是那个小子把他弄上来的。一偏头,寇彦背对着他睡在他旁边。尚暮云还记得他,长得矮小,武功也弱,聒噪黏人。在这个地方遇见他,也算缘分吧。
  尚暮云打量四周,没找到衣服,于是伸手摇了摇寇彦,想把他叫醒。
  一点反应都没有,情况不对。尚暮云把他翻过身,探了探鼻息,却见他嘴唇发紫,表情痛苦。
  这小子,怎么这么蠢……
  尚暮云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寇彦想为他排毒,自己却中了招!所幸只是残存的毒素,还有得救。
  尚暮云将寇彦扶起来,左手撑住他的身体,右手贴在他后背上传输功力。尚暮云也未完全恢复,这一运功逼出一头汗水。
  “噗!”寇彦吐出一口黑血,悠悠转醒。
  尚暮云把他放倒躺平,下床找水。
  于是等寇彦视力恢复之后,就看到尚暮云赤条条地站在床前,一时傻了眼。直到尚暮云把水杯贴在他脸上,寇彦才因凉意惊醒过来,满面通红。
  我的衣服呢?尚暮云指了指自己,做了穿的动作。
  寇彦却跟随他的手指盯着尚暮云的身体。这是习武之人的肉体,黝黑结实,肌理分明,看上去就具有爆发力与威慑力。可寇彦无法忽视那上面数不清的狰狞伤疤,甚至在左手臂上有大片的烧痕。
  这些寇彦昨天就看到了,可此时他仍能感到自己受到的震撼。他不了解尚暮云,他是做什么的,他来伴雪干什么,为什么会受伤?谁打伤的他?他的眼是被人弄瞎的吗?他是天生的哑巴还是被人毒害?寇彦有无数个问题,却也掩盖不住他的心痛。他为尚暮云可能经历过的痛苦而痛苦,他为不能与他一同经历的痛苦而痛苦。这一刻,他明白了他在乎的。
  他在乎尚暮云。
  不论尚暮云身上有多少未知,对此刻的寇彦来说,都不足以成为他远离尚暮云的理由。
  尚暮云比划了半天,寇彦却还是傻愣愣的没有反应。尚暮云深深吐了一口气,决定还是靠自己。转身刚要挪步,寇彦却从背后扑了上来,尚暮云险些没有稳住。
  尚暮云听见寇彦的哭声。
  哭什么?哪里疼?尚暮云扭头疑惑地看着他。
  寇彦没有说话,只是哭。尚暮云无奈,两个人都是病人,没有必要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挣开他,就由着他抱完,心里还在思忖秋柔桑交代给他的事。昨夜已经打草惊蛇,下次再要来,更不会容易得手。
  在尚暮云怀着心思的时候,寇彦也已经下定决定:他要变强。
  ***
  在帮助尚暮云离开伴雪剑派之后,寇彦得知陆楚瑜和辛荣有要事赶回并州,一早已经出发。寇彦也无心管别人,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山庄。
  去向掌门辞行的路上,寇彦遇到了邵许君。邵许君与伴雪掌门辈分相同,寇彦也曾见过,赠予寇彦枪的那位前辈便是邵许君的师弟,与邵许君关系很好。
  “小友。”邵许君留住寇彦,和善道:“小友昨夜可有遇见什么可疑之人?”
  寇彦心头一紧,摇头道:“我睡得早,并没什么异常。是出了什么事么?”
  邵许君道:“无事,我见青丘送给你的那把枪被丢在院中,以为是小友出了什么事。”
  寇彦暗暗后悔没有藏好,解释道:“我昨天有在院中练枪,事后忘记收进去了吧,多谢前辈提醒。”
  “无妨,人没事就好。”邵许君点头微笑,平易近人,告辞离开。
  伤了尚暮云的人会是邵许君么?可尚暮云武功高强,伴雪剑派向来只注重兵器铸造,能伤得了他的人会是伴雪的人?再者邵许君看上去实在不像会在剑上抹毒的人。
  寇彦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他要将剩下的时间都投入到习武中去。
  他会变强的。

  第二十章

  陆辛二人一路快马加鞭,在五天之后赶回了并州别院。
  符向阳匆匆迎上来,辛荣开口便问:“什么时候不见的?在这之前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她走前可有留下口信?”
  符向阳早已一一仔细询问过家仆,打探清楚,此时有条不紊道:“你们离开并州之后的第二天老夫人就不见了。婢女以为无碍,迟迟没有告知我,我也是后来知晓的,然后立即通知你们。老夫人失踪的那天,秋小姐来过。”
  “秋柔桑?”再次提起这个名字,辛荣的内心翻腾起异样的情绪。
  海棠山庄秋柔桑,凝莫宫秋海棠,逃出的红叶和蓝织,蓝织的儿子……
  散落的点连接了起来,辛荣因自己的想法而感到不安。不,准确的说,他是为秋柔桑的行为举动而感到不可思议。
  陆楚瑜不甚了解,问道:“你认识秋柔桑?”
  辛荣沉吟片刻,道:“曾经与她有过来往。她很有可能是凝莫宫的人。”
  陆楚瑜沉默了。这意味着海棠山庄也许就是为秋海棠而建的,所以之前海棠山庄大出风头,现今秋海棠“冤魂”作祟。
  “他们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
  辛荣发出一问,无人回答。
  殊不知,同一时刻的武林盟,正有人提出这一问。
  ***
  御金门门主及神农谷长老被杀,流霞山庄三庄主夫人自杀,之后又有少林方丈被杀,清风教教主被杀。除了柳英如之外,其余几人尸体边都有海棠丝帕。
  前面四人倒可以说是与凝莫宫有关,清风教却是新建教派,何故也被旧仇怨牵连?分明是有人趁机搅水,引起纷乱。武林盟不得不召集各派掌门长老,共商此事。而大会甫一开始,所有矛头就都指向了海棠山庄。
  面对在座众多高手的视线和问责,秋柔桑丝毫不畏惧,仪态端庄,巧笑嫣然:“我们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诸位都知道,海棠山庄成立至今,好不容易有了些名声,前途大好,何苦自毁?难道就因为海棠名叫海棠,我姓秋,就说我们是杀人凶手?世上竟有这般道理?再者,要行暗杀之事,当低调蛰伏,若真是海棠山庄做的事,我们又何必在最近大出风头?”
  秋柔桑扫视众人,最后道:“不过是因我们在风尖浪口之上,所以被有心人推出来罢了。”
  乔及远面上讥讽,冷哼一声道:“海棠山庄就是在凝莫宫灭门之后才出现的,你也擅长用针,怎么没有嫌疑?只是秋柔桑,你是什么身份?你们海棠山庄要给个说法,轮得到你来说?水潋滟呢?为何躲避不出?如此作为,分明是心中有鬼!”
  “就是,武林大会,庄主都不出来,这算什么样子?”
  “没错,叫水潋滟出来说!”
  不断有附和乔及远的人发声,然而这当中却并没有各大掌门的声音,就连乔及风也没有帮助胞弟的意思。
  乔及远却乘胜追击,拍案而起:“水潋滟做贼心虚,派出你来敷衍我们,视武林盟为何物?视诸位掌门为何物?视武林为何物!你们可是把江湖人都不放在眼中!好大的野心!”
  这一顶顶帽子扣下来,越说越严重,议会厅内顿时嘈杂起来,秋柔桑成为众矢之的,各种质疑此起彼伏。
  面对千夫所指,秋柔桑并没有辩解的意思,反倒坐回椅上,面带微笑,静静等待他们吵完。
  易且游作为盟主,本有维持秩序伸张公平的义务,可他向来懂得独善其身。身处高位,更要避免将自己卷入漩涡之中,所以,易且游只在一旁捋着胡子,不发一言。
  “按照三庄主的意思,我的嫌疑岂不是最大?”
  偌大的厅内响起一个孤傲沉郁的女音,远远高过议论声。
  是有高手千里传音,但闻其声,不见其人。厅内霎时安静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秋柔桑和段灵钰认出了这声音。又过了片刻,才见一位窈窕女子手中握剑出现在门口台阶之上,正是秋海棠之女,秋桐。
  “秋海棠是我母亲,我为母亲复仇理所当然,三庄主怎么不说人是我杀的呢?”
  说话间,秋桐若凭虚御风,飞至大厅中央。众人只见一抹紫色转眼间从门口掠至眼前,竟是个寒梅般的冷艳女子,只见她收袂抬眉,目光淡淡扫过在座众人。
  “孤山派秋桐,见过各位前辈。”
  秋桐嘴中这么说,却没有行礼,态度倨傲,众人又议论起来。
  孤山派掌门柳郁年事已高,爱女相继去世,他也不久于世,早就不想管这些俗事。面对自家弟子如此猖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随她去。
  “啪啪啪……”
  竟有掌声响起。众人寻了一圈,才发现是段灵钰。这位青年教主,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段灵钰唇角携笑,满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一双桃花眼只注视着秋桐。
  秋桐却也没看他,看向乔及远道:“三庄主,可有说法?”
  乔及远冷哼道:“你来的刚好!谁知道这当中有没有你的参与?我们正要找你呢!”
  “三庄主说有我,那便有我好了。”秋桐淡淡道,“而又如何?”
  “你!”乔及远一时气急,没有下文。
  “没有证据,三庄主打算将我如何?”
  “证据?现场的海棠花不是证据?”乔及远怒火上涌,口不择言。
  “哦,所以如若帕上绣了一个‘乔’字,凶手便是流霞山庄了?”秋桐冷冷笑道,毫不掩饰话中讥讽。“不论是武林盟还是武林,都是讲规矩的地方。秋桐今天逾越了,也是为了跟诸位讲道理,诸位如果不想讲,就将秋桐押下去服罪了罢。三庄主看看,怎么惩罚我才好?”
  秋柔桑附和道:“秋桐妹妹,要认罪,也是我先认才是,妹妹做什么抢了我的罪责。”
  “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乔及远怒道,“你们急什么,凶手必定不止一个人,不然如何天南地别地夺人性命?”
  这可是占阵营的好机会,段灵钰终于找到了支持秋桐的机会,抢言道:“三庄主说的极是。似少林方丈那般人物,三庄主看看,在座的哪位有本事杀他?”
  一语惊醒梦中人。难不成,还有厉害人物参与其中?
  段灵钰手中骨扇轻轻点在下颚处,幽幽道:“反正我是没这样的本事,诸位可不要怀疑到我的身上来呀。”
  那你的意思是,要怀疑到别人身上去?那怀疑谁呢?
  众人视线纷乱,到处乱撞。
  不能让他把话题带远!乔及远认定了海棠山庄,不管对不对,是不是,都要他们承担责任!正要再辩,易且游却发话了:“诸位,我们今日聚到此地,是为了不再有无辜的伤亡,希望各位多加警惕,保护好身边的人,而不是在这里斗嘴。”
  盟主发言,还是有影响力的,众人点头称是。
  易且游又道:“乔庄主,我知道你也是查案心切,但是,凡事确是要讲证据的,不可仅凭推测就随意指认。两位秋姑娘,你们也不该意气用事,万一真被搅入其中,可有性命之忧!当年剑阁的两位长老便是如此,希望你们引以为戒。”
  秋柔桑盈盈一拜,秋桐不为所动。
  乔及远还要再说,却被乔及风拦下。
  乔及远不再出声,就没有第二个人发言指向海棠山庄了。
  最终,在易且游的双面劝说之下,集会到此结束。众人心满意足,满满和谐,实则未有结果。
  到了无人之处,乔及远恨恨道:“大哥!你为何要拦我?今日是唯一的机会!武林盟向来无所作为,只有今天才能当着江湖人的面揭发他们!”
  乔及风斥责道:“及远,你是被急昏了头脑!你难道不见会上无人帮你?”
  乔及远到了嗓子眼的话又滚了下去。
  乔及风继续道:“凝莫宫灭门案悬疑十多年,总要有个说法。当年的恩恩怨怨,你我也都知道一些,总要有人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至于英如,是她心智不够坚定,才会有如此结果,你不要将罪责怪到别人头上去!江湖事江湖了,你我只需旁观静候。盟主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如此忍耐。”
  乔及远不服道:“可清风教那一案,分明是有人借此浑水摸鱼!大哥,你说过的,要维持武林秩序!”
  乔及风摇头:“你可记得当年剑阁是何等风光?又得到怎样下场?如若能保证流霞无忧,我定会竭尽全力。可如今,连少林都惨遭毒手,既然盟主是这个意思,也不是你我之力可以阻止的了。及远,你我还有家人,还有山庄弟子,不可意气用事,招来灾祸。当下首要,是要保证流霞无恙。”
  你有妻儿,我呢?这已经不是他那个胸怀天下的大哥了。
  乔及远不再说话,拂袖而去。
  乔及风冲着胞弟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
  流霞山庄内。
  父亲及伯父都去往了武林盟,乔流彩在祭拜了柳英如之后,前去看望母亲许芝兰。
  “小姐,夫人睡下了。”
  门口的侍女莳花拦住了乔流彩。
  “睡下了?这可是白天。”乔流彩疑惑道。
  莳花道:“夫人身体不适。”
  乔流彩心中一惊:“出了什么事?我娘总是闷在屋子里,我要你常常带她出去散步,你可听下去了?”
  莳花道:“没什么大碍,夫人只是不喜见阳光,不喜花粉,嗜睡。”
  “这怎么无碍?一般人会这样?你让我进去看看!”
  乔流彩更觉可疑。在乔流宇出世之后,母亲一直静养,乔流彩在庄子里时就少见母亲,这又出去玩了这样久,都怪她贪玩自私。这时乔流彩细细想去,竟觉得有几年未见到母亲了,连母亲的样貌都模糊起来。
  怎么会这样?有好几年了?七年?八年?
  乔流彩一愣,觉得自己记忆出现了混乱。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么久?
  乔流彩心中涌现出怪异突兀的感觉,去看望许芝兰的意愿更加强烈。可莳花严严实实地挡在她面前,面无表情。
  “莳花!你让我进去!”
  “请小姐回去。”莳花的态度没有丝毫动摇。
  乔流彩气急,巴掌大的脸涨得通红,用力推莳花,却反被莳花推倒在地上,一个尖尖的石子扎进胳膊,顿时溢出血来。
  莳花眼见乔流彩受伤,仍守在门前,不为所动。
  疼痛和红色却让乔流彩愈发清醒了。
  莳花?莳花是谁?面前这个冰块一样的侍女?
  没有莳花这个人。
  母亲的房里没有这个人。
  冷汗像蚂蚁一样爬上乔流彩的脊背。乔流彩坐在地上,陷入惶恐不安之中。
  莳花抬起了胳膊。
  “姐姐。”
  这稚嫩的呼唤声对于此时的乔流彩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
  “流宇……”
  乔流宇从拐角处现身,乔流彩手脚并用地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
  八岁的男孩,精致的脸庞却像木偶一般死气沉沉。
  “你……”
  这是她的弟弟流宇?这是现实吗?乔流彩头痛欲裂,失去了意识。
  乔流宇托起她的头,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没事的,姐姐。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第二十一章

  武林盟会草草集结,也草草结束。
  什么武林盟,只是个空架子罢了。一切都在秋柔桑的掌握之中。
  那些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顶层人物,无一不是步入江湖二十年有余,而这当中有多少当年凝莫宫灭门案的参与者呢?少林方丈之死给武林人带来极大的震撼。当年的参与者会处在随时丢了小命的恐慌之中,自己露出马脚。而在旁观者当中,也不乏助力者。
  秋柔桑心里清楚,一一记在心底,谁也逃不掉。
  她相信如今的她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她有足够的实力让那些人去为秋海棠陪葬。
  集会之后,秋桐第一次主动找上秋柔桑。
  “我告诉过你,冤有头债有主。秋柔桑,为什么少林也会被牵扯?为什么卢存远也死了?”秋桐质问道。
  秋柔桑轻轻一笑:“秋桐,区区几条人命,何必把他放在眼里。”
  区区人命?呵。秋桐冷笑出声:“秋柔桑,你太猖狂了,这样做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以为现在他们纵容你,以后就还会坐视不理?未免太过天真。”
  “秋桐,我不怕他们。”秋柔桑咧嘴大笑,眼神疯狂,“你以为现在的武林还有正义存在么?有谁会冒出头?那些所谓的高人,不是隐居山林就是早早丢了性命,这还不够他们怕的?他们只要自己活着就好了,他们是最自私的人。”
  “你呢?你也一样。”秋柔桑的这副面孔让秋桐感到恶心,“红叶姑姑呢?她在哪里?”
  “哈哈,你以为我要她来干什么的?”秋柔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得捂着肚子,“我要的,就是她那条命呀。”
  秋桐对红叶并无什么感情,可秋桐知道红叶是凝莫宫的幸存者,当年也因母亲的脾性受过委屈,此时听了秋柔桑的话,又惊又怒。
  “你怎能如此!你口口声声说的为了凝莫宫,为了姑姑们报仇……”
  “我有说过吗?”秋柔桑歪了歪脑袋,打断了秋桐的话。
  秋海棠是她的信仰,她的神明,她的一切!
  “我做的所有,都是为了宫主。宫主很寂寞,宫主需要有很多人去陪她。”
  “疯子。”秋桐意识到已经没有与她交流下去的必要了,“黎岳、柳英如、方栋已经付出了代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也不介意日后你拿我当挡箭牌,只是我希望你聪明一点,不要牵扯到我爹,否则……”
  秋桐举了举手中宝剑,丢下这些话,转身离开。
  秋柔桑对着她的背影轻笑道:“秋桐,你也要独善其身了么?”
  秋桐并没有搭理她,径直离去。
  秋柔桑犹自言语:“自私的是你们……他们。是他们坐视不理,宫主才会死的那么惨……我不会放过他们……绝不。”
  ***
  是夜,无星无月,流霞山庄探幽园内。
  李如乾衣着单薄,立在院中,手中举着灯笼,在睡前再观察一遍他的那些花花草草。
  他的妻子薛莹拿了件外衣为他披上,站到他身侧,柔声道:“夜凉,相公不要再看了罢。”
  李如乾道:“如今江湖又起风波,大概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有一段时间看不到它们了。”
  薛莹顿了顿,突然道:“大夫人的事……我们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李如乾皱眉道:“师父的家事,你我如何过问?”
  “可……”
  “师父有他的打算,总不会害人。”
  “相公,你不觉得,大庄主他……”
  薛莹欲言又止。李如乾整日的心思都放在他的盆景上,对于庄中发生的事情并不多过问。薛莹却一直看在眼中,早有满腹疑问憋在心里,也对乔及风有诸多不满。可乔及风是李如乾敬如父亲的师父,薛莹不敢在他面前提。但自从柳英如死后,薛莹就日愈不安,她怕总有一天灾祸也降临到他们的身上。
  李如乾不乐意听妻子说那些妇人之言,岔开道:“宝儿睡下了么?你去看看他睡踏实了没有,我一会就进屋了。”
  “是……”薛莹无奈,“你注意别着凉了。”
  “嗯。”
  薛莹是个聪明敏锐的女子,但在这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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