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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作者:轻微崽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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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秋还没转过身去,忐忑不安地扭来扭去,一只手被抓着,另一只手反抬起去摸东子的下巴,他声音很轻——
    “你许过朕不娶妻的,欺君之罪……”
    “诛九族?”东子问。
    “你……”苻秋眼圈发红,血气上涌,反手抱着东子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我连江山都不要了,你要是敢娶妻,朕就亲手割了你的……”
    “什么?”
    “那个。”
    “……”数日未曾开怀笑过的东子忍不住微笑起来,亲了亲苻秋的耳朵,令他转身过来,深邃双目注视着他的眼睛,一手捏着皇帝的下巴,亲苻秋柳叶般的细眉,亲到眼睛时,苻秋闭着眼,睫毛颤个不停,嘴巴里还絮絮念叨:“朕不许你娶妻,你就不准娶。”
    东子唇碰了碰他的鼻子,二人鼻梁相触,蹭了蹭。
    “你要实在喜欢小孩,我们可以抱一个无父无母的来养。”苻秋模糊的声音被堵在口中,觉东子嘴唇发凉,但吻着吻着渐渐热了。当脖颈传来刺刺的扎人触感,苻秋忍不住推开东子的头,看他胡茬发青,数日不见,憔悴非常,又觉得心痛难耐,倾身吹去蜡烛。
    黑暗里,苻秋紧紧抱着东子的头,察觉胸膛一股湿润,轻轻以手抚摸他的头,绕过耳朵,抓了抓他的耳垂,摸他的下巴。
    而东子则在他身上嗅个没完,眼泪在寂静无声中滚落。苻秋深吸一口气,令人窒息的黑暗里,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毫无前奏的进入让他不住抽气,却隐忍不发,只抱着东子的头,任凭他打开自己。
    苻秋想抓着个什么,一摸到东子背上似渗出了血,便即松手,只肯咬牙忍耐。
    东子把苻秋两手扯起,令他抱着自己脖子,将头埋着,半晌方才抵在他耳畔,沉声道:“疼么?”
    苻秋大窘,脸孔发烫,十指在他颈后绞紧。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啊啊……唔。”
    湿漉漉的头发粘在东子胸膛上,他忍耐地将鼻子贴在苻秋颈侧,牙抵着苻秋的动脉。
    苻秋心底一凉,几乎以为东子想咬断他的脖子,一时间身后又袭来难以言喻的痛楚,脖子上牙齿改换为冷漠的嘴唇,磨蹭间亲昵非常。
    外头熊沐哼了哼小曲儿,摸了摸耳孔里的花生,小心把它抠出来些,免得真掉进去。
    半个时辰后,院子里重亮起灯,自屋顶望去,东边天际略有点发白,天空薄亮。
    “皇上,今儿还上朝么?”君王从此不早朝呀不早朝。熊沐心头慢悠悠哼着。
    “上。”苻秋声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
    东子替他收拾干净,挽发,摸了摸他的眉毛。
    苻秋匆匆道:“发完丧赶紧回来,朕还要与你共商大计。”随即凑过去亲了亲东子的嘴唇,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知道了。”
    “人的一生,总有一死,你爹和你娘能葬在一处,也是幸事。”苻秋复又亲了亲他微微渗汗的鼻梁,眼神闪闪发光,神情羞窘,“我死的时候,能同你葬在一处,就什么也不求了。”
    熊沐背着苻秋,如同一只灵敏的鹞子,翻上墙头。
    东子捞起袍带,轻系于腰间,那两个人的身形转眼就看不到了,他吁出一口气,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还有几天要守,他心头数着,原本对私奔一事的不安似都随这一夜烟消云散了。即使在黑夜里,他也没有没有错过苻秋隐忍的,心疼的神情,他那样怕疼的一个皇帝,会怕他要娶妻生子。
    “啪”一声衣服甩在搓衣板上,东子一面搓衣,一面隐约想起流放在外的那几日,他娘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给他爹洗衣时脸上的表情。粗布麻衣,不以为苦。
    十日后早朝,东子重新立于朝堂之上,底下跪着的大臣中唯独少了他父亲。
    朝后,承元殿内。
    苻秋赶着批折子,自天亮至天黑,他只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处理政事得心应手,一日三餐皆在承元殿中用。夜夜在承元殿待到三更,小睡至四更,五更上朝。
    腊月初雪,八王爷苻容被赦为庶人,太后病故。
    凤栖宫重兵把守,禁止外臣出入内廷。
    冬天的一个晚上,漫天疏星撒落,苻秋步入淑兰宫,叫人在后院摆酒,他屏退左右,只留了东子和熊沐两个。
    宫灯隐约照亮苻容的脸,他举杯敬苻秋,笑道:“怎么今日独请本王一人,不想见你母后?”
    苻秋摆了摆手,磕巴嘴唇,“不是朕不想见母后,怕是母后不愿见朕。何况,母后现照看幼弟尚无暇,哪来功夫应付朕。”
    苻容拢着袖子,一身布衣,约略望了望天,叹了口气道:“你母后,对你也甚是想念。今日入宫前,她还说若能时时进宫相见便好了。”
    苻秋笑道:“这么想便罢了,但一见母后,就难免想起父皇,还是不见为好。”
    苻容沉默不语。
    “朕今日找皇叔来,是有要事相商。”苻秋饮了酒,眼神发饧,冲苻容招招手。
    苻容倾身前来,听闻苻秋说话,脸色渐渐转为惊愕。
    “这怎么行……”
    苻秋眼睛一鼓,“怎么不行?!”
    “江山易主……使不得。”
    “八叔不是造过朕的反么?如今怎么了?胆子被狗吃了?”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也只是想南北分治,不曾动过易主之心。”苻容忙道,“万万不行,秋儿,除了你,和你的太子,谁也无法名正言顺坐在这个位子上。”
    苻秋端起酒杯,盯着杯上荷纹,好没意思地笑了笑。
    “你们,一个个都知道这个位子不好坐,都不坐,把朕撂在这,再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他有些醉了,“四叔控着兵,却一直支持朕,不曾起来造反,便是明白皇帝是个苦差事。只有十叔是个大大的善人,可惜他做皇帝,比我做得都差。”
    东子把快滑到地上去的苻秋扶起来,苻秋便侧身过来抱着他的腰。
    一时间苻容有些明白过来,被心底涌起的念头震得难以言语。
    东子看了眼苻容,把苻秋半抱着扶起来,“皇上喝醉了,八王爷就在这间殿内歇息,等明日皇上醒了酒,再商议国事。”
    于是苻容眼睁睁看东子把苻秋半抱出去,难以置信地蹙起眉头,隐约像见到总是替他皇兄挡酒的四哥。曾有一回,只他们兄弟三人,苻容喝得醉意上头,便去出恭,以冷水净面,回来便见他四哥以手垫在他亲哥脑后,俯身将他压在桌上,满地杯盏。
    二人俱是袍服散乱,先帝眼角微微发红。
    没几个月,他四哥战死沙场,他亲哥便再不爱说笑言谈。
    次日苻秋下朝来苻容的院子,八王爷刚睡醒,在院子里坐着,剥菱角。
    苻秋在他对面坐下,艳羡道:“八叔是甘心归田园了?”
    “有轻容相伴,余生足矣。”轻容是太后的闺名“咱们都是苻家人,对这江山有责任。”苻秋道。
    “皇上所求为何?”白胖菱角喂进苻秋口中,苻容剥起下一个。
    “为江山稳固,也为不在世上白走一遭。”
    苻容拿帕子净手,抬目,“皇上想如何?”
    “昨晚朕已对皇叔说过了。”
    “醉话岂可当真?”苻容坦然相视。
    见苻容松口,苻秋徐徐一笑,当日午后,后宫喜讯遍传,淑妃已有三个月身孕,普天同庆,加封淑妃为贵妃。
    彼时方殊宛被禁在凤栖宫中,除必要衣食,禁止宫人进出。一日傍晚,梆子收买侍卫,入了凤栖宫,与方殊宛通消息。
    “皇上肯宠幸嫔妃了?”方殊宛疑道。
    “是啊,淑妃有孕之后,皇上日日都去。”梆子回道。
    广袖猛然一拂,茶碗跌碎一地,方殊宛咬牙道:“本宫等着看,淑妃的肚子,能不能生个儿子出来。”
    此时公主哭闹不休,手足无措的宫人只得抱了过来给方殊宛,本以为亲娘哄着会不再哭闹。谁料那孩子愈发嚎啕,方殊宛紧抿嘴唇,恨恨望着襁褓中哭得满脸泪光的婴孩,瞳孔阵阵紧缩。
    要不是个公主就好了。
    要生下的是个男孩,必定会是太子,她也不必再着急方家恩荣。不必成日提心吊胆,生怕父亲兄弟又做出什么事来连累方家三代盛荣。
    方殊宛冷冰冰的手掌贴着小孩的脖子,哭声歇斯底里。
    宫人吓得跪了一地,梆子亦满头大汗,磕头道:“娘娘,娘娘息怒啊!”
    婴儿一个尖声,将方殊宛从怔忪中唤醒,她抿了抿唇,挤出僵硬的笑容。
    “你们紧张什么,本宫只是看看是不是领子系得太紧,才哭闹不休。”方殊宛笑了笑,把孩子放在小床上,打发梆子再去留意,叫人打来一盆冷水,放在地上。
    “娘也不想利用你争宠,等你有个弟弟,娘会教他,一生一世,护你平安。”方殊宛喃喃道,手指解开婴儿身上的小被子,白嫩嫩的婴孩挥舞着手臂,胳膊合拢,夹紧方殊宛的手。
    她手掌一开一合,极是可爱。
    方殊宛抱着她,口中轻轻哼着哄孩子的歌谣,把婴儿放进冷水中,以帕子沾水,给她洗了个澡。
    次日公主发起高烧,起初苻秋以为是方殊宛又想要一哭二闹,结果太医回报,“体温太高,难以降温,且孩子太小,不便服药,得以药沐浴,半个时辰一次。”
    苻秋这才意识到严重。
    “朕自己去。”他作势起身,头晕目眩,又跌坐回去。
    东子目光微沉,扶他起身,蹲身替苻秋整理龙袍,随在他身后。
    心急如焚的苻秋赶到凤栖宫时,见方殊宛一身素服,不曾哭闹,只是眼眶发红,看着十分可怜。
    听人通传也不回头,轻摇小床,一旁宫人小声提醒道:“娘娘,该给公主沐浴了。”
    苻秋道:“朕来。”
    方殊宛却把孩子紧抱在怀里,一脸惴惴不安,苻秋不忍从她手中抢女儿,只得放缓声:“那就皇后给公主沐浴,朕在旁看着。”
    一晚上婴儿时哭时止,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难受起来便是哭,却不会说话,不能表达痛苦。
    兴许确是血脉相连,苻秋在旁看着,也觉坐立难安。天快亮时,方殊宛疲劳过度晕了过去,换苻秋照看他女儿,早朝时交到东子手上。
    “下朝朕就来,你看着她,交给谁朕都不放心。”苻秋在凤栖宫匆匆换洗便赶去上朝。
    方殊宛苍白的手自白纱帐中伸出,梆子跪在床边,递给她凉好的燕窝。
    “皇上上朝去了,叫袁总管看着小公主。”
    方殊宛心平气和缓缓喝完燕窝,笑了笑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
    “公主不会真的有事吧?”
    “太医说了,症状加重之后,只是看着很厉害,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方殊宛叹了口气,“那就好,本宫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转而声音愤恨,“只是见不得小人得志罢了。”
    梆子点头称是,退了出去。
    
    第63章 陛下
    
    上朝时候苻秋便不住在想女儿染病一事,心不在焉听群臣奏报,之后匆匆赶回凤栖宫。
    院子里跪着一地宫人,苻秋眉头拧了拧。
    “怎么回事?”
    一跪着的宫人膝行至苻秋面前,不住磕头,“启禀陛下,公主……公主烧得更厉害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苻秋脑中霎时空白。
    婴儿无法说话,此刻浑身通红,在小床上难受地翻来翻去,张着嘴,涎水流了一下巴。
    东子跪在床前,侧脸上五个手指印,下巴一个血印,似乎是被指甲刮擦出来的。
    苻秋登时怒了,刚要问话,一旁坐着的方殊宛忽起身,咚一声跪在苻秋面前,重重一个头磕得额头上流下血来,触目惊心。
    “皇后这是为何?”苻秋在椅中坐下,审视屋内情形,只见宫人俱都跪在地上,连带四个太医。
    方殊宛垂目,目色沉静,语气坚若磐石——
    “求皇上处死这个妖人。”
    东子笔直跪着,没有争辩,漠然地看了一眼苻秋。
    苻秋心里好像被什么人一手指弹了下,他觉得难受,此情此景,既令他心痛还在病中的女儿,又让他心疼抱屈跪着的东子。
    “公主怎么样了?”苻秋眯着眼问。
    一太医跪着回话:“以药汤洗浴本可降温,孰料公主反而越烧越严重,药方乃我们四人斟酌所出,又由林医正亲手煎成,浴汤也是微臣等盯着配成,应当没有问题才是……”
    “求皇上为臣妾做主。”方殊宛磕得额前鲜血长流,铁了心要苻秋发话处置东子,苻秋摸着手上指环,望向东子,话却是向皇后问的,“只有东子一个人在里头替公主沐浴?”
    眼泪在方殊宛目中闪动,泪水和着血水留到嘴边。一旁宫女跪着,磕了个头,道:“皇上吩咐让袁总管伺候,奴婢们未敢越矩抗命。”她看了眼方殊宛,又禀奏道:“两次沐浴,都是由袁总管亲自来,可公主洗浴前体温已回转,现在却……”
    “却怎么?”
    “要是再这么烧下去,公主可能会因此而心智有损。”一太医回道。
    苻秋忍不住冷笑道:“既是这样,你们一个二个还有功夫在这儿求朕赐罪,竟无一人为公主诊治,朕养着你们,是让你们成天废话正事不务的吗?”
    苻秋勃然大怒,拂落茶盅,到婴儿床前抱起小公主。
    “皇上……”方殊宛换了个方向跪,血印在地上。
    苻秋视而不见,手贴在女儿背上,察觉到异常高热,向太医冷冷道:“治不好公主,朕头一个治你们四个,至于凤栖宫。连个不会走不会跑的婴儿都照看不好。”
    方殊宛忙使了个眼色,太医硬绷着头皮禀报:“这,小儿易感伤寒,皇上……非人力看顾便可避免。老臣以为……”
    “既然如此,袁总管贴身服侍朕多年,从无不谨慎周到之处,公主高烧恐怕也是非人力可避免。都起来,这半个时辰仍需药浴吗?朕亲自来。”
    凤栖宫一干人等捧着冰块、毛巾、痰盂等物鱼贯而入。
    苻秋叹了口气。前脚上个朝,后脚就要给东子治罪,苻秋一面命太医带方殊宛下去休息,给她头上包扎,一面回头道:“你还不起来,要跪到什么时候?”
    东子仍然跪着。
    “别同朕置气了……”苻秋恼火道,将公主交给一名老太医,伸手拉东子起来。
    东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朝苻秋身上一靠,苻秋这才反应过来,抬目询问,“腿麻了?”
    东子一手搭在苻秋肩上,一面微不可见摇了摇头。
    苻秋当然知晓他忌讳此处人多,东子是觉得他此举不妥。苻秋摸了摸他脸上的巴掌印,心疼问道:“疼不疼?”又触到下巴上血痕。
    “别弄。”东子冷淡道,眉毛动了动,苻秋摸到他背上湿润,立时变了脸色。
    “背怎么了?”转念一想,便即明白,方殊宛盛怒之下,定已罚过。
    东子摆了摆手,苻秋扶他在旁坐下,见几个太医都在围着他女儿打转,便自蹲下身,把东子的裤腿从靴中扯出,解开鞋袜,他膝上青紫淤痕,显然已跪了不短的时间。苻秋当场就要发作,东子扯了扯他的领子,睨眼轻道:“困得很。”
    苻秋哭笑不得,给他重系好,命人把东子送回去,不让他当值了,等着太医说公主体温稳定下来,已是半个时辰后。
    苻秋喝完茶,冷笑道:“你们也不是全然无用,只是非得逼朕把你们的头拎着才肯尽心竭力。”
    太医们磕头如捣蒜。
    “林医正。”苻秋冷声道。
    一满脸沟壑的老臣出列,恭敬跪着。
    “要是公主真的因区区伤寒有折损,你就写个告老还乡的折子罢。”
    林医正忙道不敢,不住磕头。
    “行了,治好公主,都有赏。行医之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治病救人最重要。朕年纪轻,却不是没长眼睛,众位卿家记清自己的本分,朕自然知道。”苻秋打了个哈欠,自昨日至今,他几乎没睡,此刻头痛欲裂,简直要炸了。
    方殊宛头上扎着白布,静静坐着,面色铁青,泥塑木胎一般。苻秋暗暗叹口气,打发众人出去,他踱步到方殊宛面前,端详他的皇后。
    仍然是清净素丽的一张脸,他曾相信眼前的女人足够母仪天下,也相信她能对东子宽容些。如今却不那么确信了。
    “皇后。”
    方殊宛背脊一僵,一边嘴角勾着冷笑。
    “陛下。”
    “朕想问你一句话,希望皇后能如实相告。”
    “陛下请问。”方殊宛低眉顺眼,白纱布衬着她愈发楚楚可怜。
    “你终究这一辈子,都容不下袁歆沛么?你就这么恨他入骨,想要他的命么?”
    苻秋靴尖出现在方殊宛的眼底,她双目微红,两手紧抓着膝上帕子。
    “是,臣妾做不到。”
    屋里静了静。
    半晌,苻秋站在灯台前,以手指轻轻拨弄得灯烛轻微摇曳。
    “牵一发而动全身者,皇后若想朕也死,便除了他罢。”
    苻秋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踏出方殊宛的寝宫,皇后浑身一软,呆呆坐在床边,两滴泪水滑落过她的面容,恨意令她嘴唇扭曲,眉峰凝着难以言喻的妒忌。她妒忌一个男人,就如当年宋太后妒忌那两个男宠,她记得有一晚同宋太后夜话,太后至今仍保养良好的脸上,浮现出妒意。
    “女人但凡用了情,便没什么比自己的爱更重要。男人不同,他们心里装着太多比儿女私情重要的东西,论用情之深,男子怎能与女子相提并论,且阴阳调和,分桃断袖,有违天道。本宫一直不明白,究竟为何先帝那样,如今皇儿也是这样。”
    “男宠毕竟不会诞下子嗣,想来不是什么威胁。”
    宋太后笑挑亮了灯,将烛凑近方殊宛的脸,抚了抚她光滑年轻的皮肤,懒懒道:“你岁数轻,不明白宫里的日子有多长,没有皇帝的宠爱,便是地位尊贵无上,一样会痛恨这没有边际的寂寞。”
    方殊宛浑身力气在那一刻被抽得干净,分毫不剩。
    乌鸦在皇宫高高的朱墙上聒噪个不停,苻秋顶着两个熊猫眼,将药膏在掌心以体温熨热之后,轻在东子伤口上推开,一面不住问:“痛不痛?痛就说一声,朕就轻点推,千万别忍着,你痛就说,不说朕怎么知道痛呢?”
    他叉开两腿,半蹲半坐在东子屁股上,一边推药一边吹气。
    那底下人肩上肌肉时不时突起,又按捺着平复。
    “今儿委屈了你,朕给你说声对不起。”苻秋推开药,仍下手极轻地匀开,“妈的,这些蠢材,敢打朕的人,都不要脑袋了。”苻秋骂骂咧咧,又问:“谁打的你,名字都记下来了?朕把他们全处置了!”
    东子闷不吭声,只在觉得痛时低抽气两声罢了。
    擦完药,净过手,苻秋郁闷地与东子并排躺着,黑暗里摸了摸他的头,揉着他的头发,苻秋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说淑妃怀孕六个月了。”
    “……”东子本闭目养神,此时忍不住笑了,“不如说你有个私生子,要从宫外抱回来继承大统。”
    苻秋微张着嘴,“朕怎么没想到!”
    东子一条手臂将他环着,疲惫地靠着苻秋的肩,有点发困。
    “后宫暗潮涌动,方姐姐也不再是方姐姐了。你平日跟在朕身边,尽量别离开。要是皇后找你麻烦,便叫个人来找朕。”苻秋仍觉得不放心,“要不然朕给你个什么令牌……”
    “礼不可废。”东子淡淡道,“小事。”
    东子手臂紧了紧,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说话时暧昧的温热气息打在苻秋耳背上,“等了你十数年,莫非这几日却等不得了?”
    苻秋脸孔有些发烫,鼻息滚热,舔了舔东子的喉结,感觉到东子身体绷得很紧,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我这么久?”
    东子含着他的耳廓,轻轻润湿苻秋的耳朵,含住耳垂一吮。
    苻秋一阵呼吸急促,抓着东子的胳膊,问:“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东子含糊道:“记不清了,很久很久。”
    他们彼此相伴的岁月,已然过了十年之久,自离宫始,苻秋失去尊贵的地位,富有天下的骄奢,于平淡与艰难中,得来的忠诚才弥足珍贵。
    “哎,我说。”苻秋手指轻轻摸东子的伤口,他翻身去压,舌尖尝了尝药,一阵倒胃的苦,咋舌挪到东子颈后,轻轻舔了舔他的脖子,微汗的咸味让他越舔越带劲,如一只饿得狠了的狗儿。
    “……别弄了。”东子想把人自背后抓下来,一来伤口不便,二来颈侧温热酥麻的触感让他觉得惬意又舒服,不想动了。
    “等会儿。”苻秋低声说,把东子的裤腰带从褥子边扯了出来,将他手缚在身后。
    “……”东子轻动了动手,也不是扯不开,他只是趴着,说:“陛下。”
    苻秋浑身一颤,耳朵发痒一般,把耳朵贴在东子侧脸上,催促道:“再叫一次。”
    后宫嫔妃俱称苻秋为“陛下”,东子却少有这样叫过他,一时之间,苻秋觉得恍惚,东子今夜的温顺,令他心头一动,似这一刹,忽有了金风玉露一相逢的激荡。
    “要就快点,困得很。”东子声音惫懒,嘴角翘了翘,察觉到苻秋在摸他的伤口,他很小心,似怕弄痛他。
    半晌之后,东子听见苻秋忍耐的声音——
    “你侧着。”
    他微一愕,却怎么都不及费心竭力的半个时辰后,苻秋满背是汗地窝在他怀中,不住喘息,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朕这一世,是输在你手里了。”
    苻秋也觉得这一生翻身无望了,他心疼这人,蹙眉将腰放松,那一时之间,犹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融入圆润包容的谷底,他甘心容纳东子的一切,脑中除了能令他安心踏实的这具胸膛,这个人,什么都烟消云散了。苻秋动情地反手扳下东子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唇。
    翌日,袁大总管仍站在龙椅旁俯视朝中群臣,本无大事,卫琨弹劾姜松,欺男霸女,纵马伤人。姜松不作辩解,只由得刑部去查,一副坦然。
    下了朝,姜松站在殿外,朝内宫遥遥一望。
    白玉石阶上站着一个人,臂中无公公们都用的拂尘,腰间挎着一把长刀。
    二人匆匆对视一眼,姜松便眯上眼,朝宫门而去,卫琨的轿子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轿子才走,一小厮匆匆跑上来。
    “元帅有句话叫小的转告姜大人。”
    姜松眉一扬,笑道:“本官不想听。”
    那小厮愣在当场,姜松却已上了轿。
    
    第64章 认主
    
    是夜起更时分,苻秋难得自承元殿出来得早,兴致勃勃去找东子。
    天已黑透,院内却无一星光点,苻秋命宫人都散去,朝靴踏过院内落叶,他靴尖踢了踢四仰八叉睡在地上的黄猫,琥珀色的眼懒怠地睁开,看了苻秋一眼,便又闭上,惬意地喵了一声。
    三更时,苻秋一手支着脸,歪在桌上打瞌睡,肥猫蹲在他的膝上。
    东子推门而入,将酒坛轻放在桌上,轻手赶黄猫下地,一手托着苻秋的背,一手绕过他的膝,把苻秋抱上床。
    东子沉默坐在床头,低头看了会儿,亲上苻秋的嘴唇,舔了舔。
    苻秋眉峰略一蹙,抱着东子的脖子,迷迷糊糊问:“什么时辰了?”
    “还早,睡罢。”
    东子和衣躺下,一臂横过苻秋脑后,苻秋便枕在他臂上,脸贴着他的胸膛,安然而睡。
    那晚上东子去了哪儿,苻秋心里是有疑问的,但没顾得上问,朝上诸事繁忙,袁光平一死,文官群龙无首,袁光平的门生中,有个叫夏容珏的,有几分袁光平的风骨,被苻秋打发去御史台先历练着。顺手又擢升几个袁光平的学生,打算先用着看。
    卫琨仍坚持不懈地弹劾姜松,但都是些鸡毛蒜皮之事,他这皇叔每日领着俸禄,实是太闲了一般,从前整日盯着袁歆沛,现成天盯着姜松,等着拿他的短,好让苻秋将姜松调任地方。
    而与苻容一战之后,苻秋对姜松颇为倚重,毕竟姜松有将才,又靠谱,东子信任的,他也相信。
    于是朝上与卫琨一番唇枪舌战后,苻秋顶着张烦闷的脸,回了承元殿。
    坐下一摸茶盏,脸色一沉:“今天的茶这么凉,谁当值?”
    苻秋心中不悦,又不便发作,憋得好一阵蛋疼。那卫琨成日不上朝的时候还好,上朝时十有八九要弹劾,姜松又成天端着一脸无所谓,既不辩解,也不求罪,好像堂堂皇帝是跟在他后面擦屁股的。
    底下宫人去换茶,苻秋看了两本折子,心内烦躁,夏日又热,便命人去粘蝉。自己批了两本折子,撩袍坐到床前,看到院子里几个绿裙子的宫女正姿态万端地在捕蝉。有两个丫头子,个头小,踮着脚差点没栽个狗啃,一时好笑,又命不用粘了。
    苻秋向外望了望,院子里站着几个侍卫,几个宫女在檐廊下躲日头。
    殿内寒冰散着白气,倒是不热,连日睡得不好,苻秋这时困了,叫殿内人都退出去省得热,自解了两颗珍珠扣,将脖子露出来,透两口气。刚歪着没睡多一会,苻秋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亲他,知道敢在承元殿胆大包天的只东子一个,便没睁眼,懒洋洋伸手要抱。
    东子把袍襟掖在腰间,二人腿贴着腿,隔着布料,略微摩挲的感觉很是惬意。
    “睡到什么时辰?我好叫你起来。”
    苻秋眼也不睁,只说:“不必叫我。”
    东子知他累得狠了,给他散了发,把他靴子脱去,龙袍解开,方才拉开被子虚掩他心口,以免着凉。
    下午暑气刚退的时候,苻秋约略听得院里有人说话。
    “不行,皇上还在睡。”东子冷硬的声音说。
    “你都没通传,怎就知道皇上没起呢?听说袁总管好大的面子,谁的账都不卖,连皇后娘娘的脸都敢扫。今日一见,果然是狗胆包天。”
    又有个温柔的女声叫住宫女,苻秋听出是淑妃在说话,先时叱骂东子的是淑妃的婢女。他袍带歪扯,坐在床上,犹豫出去不出去,想了会儿,毕竟现与淑妃是一条船上的,还是得出去。
    一众人见苻秋亲自出来了,宫人们纷纷管住自己的眼睛,个个垂目请安。东子走回苻秋身旁,把他系歪了的扣子解了重系,并不避讳下人。
    苻秋无所谓地由着他打点完,方道:“淑妃有孕,怎么顶着这么大太阳亲自来承元殿找朕,可是有事?下回使唤个谁来说一声,朕过去不就完了?”
    早在宫变之前,淑妃便已是苻秋那二十个嫔妃之一,宋太后亲自选出来的。苻秋不大记得清她的模样,只记得是个温温顺顺的样子,才选了她做这次的同盟。而淑妃本性顺从,家族并不显贵,没什么外臣能密谋,这令苻秋觉得将来便是他撒手不管了,也无外戚专政的威胁。
    “陛下这些日子,都不去看臣妾。”淑妃含娇带嗔道,偷眼看苻秋,不敢直视于他。
    苻秋心中略略一算,喝一口茶,才道:“朕本打算今夜去看你。”
    淑妃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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