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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弯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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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横木重重砸在他的身上,震得他喉头一甜,背上更是火辣辣的疼!然而他哼都没哼一声,挣扎着爬起来就往外冲!
  两人将将跑出,身后便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破之声,寝宫轰然倒塌!
  此处乃是废弃花园的一角,已被内应清理干净,暂时不会有人来。许力气都没喘匀,扔下怀中宫女就过去看薛望夜伤势。薛望夜却全然不顾自己,只焦急地查看怀中的七公主。七公主并无大碍,但眼角却被划了条口子。鲜血混着木灰烫得人心中一跳,他一时间有些手脚发软。
  “少将军,您的背……”
  他被许力的惊呼唤醒,这才闻到身上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御林军马上就到,走,我们先离开。”
  许力见薛望夜将七公主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棵树下,环视了下无人的花园角落,不赞同道,“按计划,您救出七公主后应守着她醒来,至少也要让人看到是您救的才行。更何况,少将军你身受重伤必须立刻医治……”
  薛望夜莫名地焦虑,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让阿财留在她身边吧,如果她想找我,就一定找得到。”离开之前,他最后看了眼七公主。
  七公主的睫毛又黑又密,长长卷卷在风中一颤又一颤,竟蓦地睁开了双眼。只见她满眼讥诮,双唇惨白,眼角的那条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蔓延,直至半张脸庞!转瞬间,她半张脸如天上仙女,半张脸如地狱恶鬼!
  皮肉翻卷,脓水四溢,画皮未满半面妆!可是她还在咧嘴发笑,笑得他浑身发抖,呼吸急促,然后桀桀怪笑道,“薛望夜,你毁了我的脸,我恨你!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啊!”薛望夜大叫一声,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他颤抖着摸了摸背后凹凸不平的伤疤,懊恼地扶住额头喃喃,“弯弯,弯弯……”
  呢喃间,有人举着烛火推门而入,“难得祖母来看看你,竟然做噩梦了?”
  薛望夜浑浑噩噩,脑中全是梦中弯弯咬牙切齿的“我恨你”,于是无力地抬眼道,“祖母,我,可能要失去她了……”
  老太君顺手将门关上,又放好烛火,叹道,“怎么,又在为弯弯的脸伤自责?”
  “自责又有何用?我不自责,我只需要负责到底就可以。但是,宋御他……”
  老太君冷笑,“怎么,原来你是要向宋家那小子妥协?”
  “不,当然不会妥协!”薛望夜蓦然抬头,眉间尽是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老太君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恨铁不成钢道,“可是你个大头鬼!有话你就去说!藏着掖着算什么英雄好汉!嗯?!你到底是不是本太君的亲孙子,有没有点男子气概!起来,给我站起来!”
  薛望夜倒是不怕疼,但见祖母气得呼呼大喘气,连忙起身凑过去给她打,一边挨打还要一边扶住她以防跌倒,“祖母,您别动气!”
  “我能不气么?!这么点破事儿你就愁愁愁!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婆婆妈妈磨磨蹭蹭把我这孙媳妇儿给搞丢了,我就……”老太君双眼一瞪,恨恨踹了他一脚,怒道,“我就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薛望夜吓得双腿一夹,几乎是抱头鼠窜逃了出来,暗道:苍天啊,这到底是不是我亲祖母?确定他薛望夜不是路边捡的吗?!
  尚未腹诽完,背后一声巨响,老太君拉开门就是一顿狮子吼,“还愣着作甚?快去把事情给人家说清楚,然后跪地求饶,道歉求原谅!得不到原谅就不准回来听到没有!”
  ……
  牵着马出将军府的时候,薛望夜抬头看了眼天上星子,暗道天都没亮,会不会太早了?他心里七上八下,手心都有点出汗:他可以将任何事情告诉弯弯,但唯独这件事情不敢。万一弯弯不但不原谅,反而恨上了呢?
  然而祖母说得也对,与其让宋御那个小人去告密,不如主动说!唉,死就死了,什么五天期限?我第一天就自己去负荆请罪!
  下定决心后,薛望夜翻身上马,提缰就往准备往皇宫去。而正在此时,远处的阴影下,突然有人叫他,“少将军!”
  薛望夜循声去看,皱眉道,“石余?”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闲杂人等,才翻身下马。拉着人隐到暗处,薛望夜沉声道,“你来这儿做什么?本将军有急事要入宫,有什么事等我处理好了回来再说!”
  “不能等了。”石余死死抓住薛望夜的手不放,语带恳求道,“少将军,能不能即刻派人去一趟平阳侯府,我一个人没办法救人。”
  “你不是说要毁了平阳侯府么,怎么又要救人?”薛望夜满头雾水,低声道,“不是说好了的,平阳侯府的事我已经在安排,你擅自跑到将军府来作甚?”
  话音未落,石余突然跪倒在地,咚咚磕了几个响头,道,“少将军,石余有一事相求!”
  薛望夜被他搞得发懵,便道,“石余,说好了我帮你毁了平阳侯府,你就告诉我真相,怎么,难道你想反悔?!”
  “不,石余绝不反悔!”石余猛然抬头,惊得薛望夜愣了下。这才发现,他双目通红,满脸胡渣,情绪甚是激动。他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少将军,不瞒您说,我在平阳侯府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原本已经死去的人!只要您帮我救出她,石余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之前还死活不肯开口,百般设计之下才愿意与他合作。只几天的功夫,石余的态度忽然转变,这让薛望夜百思不得其解。他摸不清对方的心思,问道,“什么意思?你看到了谁?”
  那个曾经于千军万马取人首级的大将石余,那个描眉画目,戏唱人生的石余,那个与薛望夜做交易的石余,竟在刹那间哭了出来。他泪如泉涌,混着鼻涕糊了满脸,却又笑又哭地说道,“我看到她了,她没死,她被关在平阳侯府的一处地下暗室!少将军,现在只有您能帮我救她?”
  “谁,你看到谁,要救谁?”薛望夜心中疑惑,难道是那个被马风云抢走的女人?可是,石余不是说他喜欢的女人已经被马风云迫害至死了么?
  石余俊美的脸上尽是柔情,哽咽道,“她叫月娘,是我的青梅竹马。”
  薛望夜难掩震惊,失声道,“什么,你说月娘?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
  好巧?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石余哭声一顿,比薛望夜还要震惊,“少将军也认得月娘?”
  “我当然认得,她可是本将军亲手从坟里挖出来的……”薛望夜前后一想,有个大胆的猜测,于是将月娘的种种一一说来。
  石余听后神思恍惚,半晌才回过神。他脸上神色一变再变,最后一片惨白,伏在地上狠狠磕头,痛声道,“若是再来一次,石余绝对不会背叛镇北军,绝对不会背叛将军府!石余错了!错了!大错特错!”
  石余呜呜痛哭,后悔不迭,直到将额头磕得皮开肉绽也不肯停下。薛望夜虽然一直恨他,见此却也不由得将他强行扶起来,含泪道,“虽是悔之晚矣,但你现在还有赎罪的机会。石余,镇北军三十万亡灵等着你将真相告知天下!”
  石余一僵,打起精神单膝跪倒在地,“谢少将军!”
  此地毕竟是将军府门外,薛望夜不敢多谈。事关重要,他只能将入宫见弯弯一事暂且放下,一面命许力纠集暗卫,一面通知雷鸣那些守在平阳侯府的人随时待命。两人不敢耽搁,打马朝平阳侯府奔去……
  路上,石余解释了与月娘之间的关系。
  原来,石余出身梨园,与月娘从小一起长大,师出同一位师父。他从小暗恋这位小师妹,可是来不及表明心意,就被贵人看重,安排进入了镇北军。混在镇北军中多年,他从未忘记过月娘。于是,好不容易脱离镇北军从金国逃回,他便四处寻找月娘的踪迹。找遍了千山万水,他终于在京中找到了思念多年的女人。可惜的是,当时的月娘已经不顾一切爱上了马风云。石余几次暗中作梗,她却越陷越深不肯离开。尽管不被贵人重用,甚至有被放弃的危险,石余还是不肯离开京城。他不甘心也不放心,只能藏身于戏班,指望偶尔能去偷偷看一眼心中所爱。然而猝不及防的是,月娘死了!稍一查探,他发现月娘并非自杀,而是被马风云谋害!正巧那位贵人命他去杀马风云,那真是个天大的好机会!石余当场就决定,一定要让马风云不得好死……
  薛望夜觉得,一切都是天意:马风云与五公主,马风云与月娘,甚至月娘与石余。石余并不知晓月娘被自己所救,他甚至不知道,就在他杀害马风云的时候,月娘被平阳侯府的人转移到了府中……
  薛望夜不急着对七年前的事情盘根问底,因为他发现石余只是对方的一颗棋子,他知道的东西很有限。略一思忖,他想到了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让石余做自己的内应。石余甘愿潜伏,发誓替他打探更多消息,绝无二心。
  不过,尽管石余知之甚少,他还是说了一个对薛望夜十分重要的信息:七年前的事情,皇帝也被蒙在鼓里。
  薛望夜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即使德妃也说过同样的话,他还是有所怀疑。可是,再次从石余口中得到印证,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弯弯,你等我,等我去给你负荆请罪……
  平阳侯府坐落在皇城的西南角,乃是先帝御赐建造的宅府。谁也没想到,几十年一过,御赐的平阳侯府不复从前,人才凋零,门可罗雀。薛望夜二人到达侯府的时候,暗卫早已等候在侧。雷鸣甚至亲自出宫,领了一支二十人的队伍前来候命。
  薛望夜面色肃然,有条不紊地安排部署,他将一部分留在府外接应,一部分散落在府中暗处放哨接应,而最后一部分跟着自己前去救人。雷鸣单独行动,前去调遣府中内应制造骚乱。
  一声令下,众人各自行动。
  平阳侯府突然走水,府中尖叫四起,乱作一团。薛望夜身形如电,在石余的带路下,领着十数人顺利冲进了小竹林中的地下暗室。
  随行的都是顶尖高手,个个身手不凡,下手利索。守在门口的那些护卫甚至都没吭一声,就去被扭了脖子去见阎王。薛望夜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些小喽啰随手下处置,他脚下不停,带着石余闪身就闯进了暗室之中。
  二人屏气凝神,尚未来得及观察情况,便听到内室隐隐传来粗重的喘息和皮肉撞击的啪啪声。
  “小妖精,真是又嫩又紧啊……”
  “嗯……嗯……啊!太快了,慢点慢点啊,月娘受不住了……”
  

第42章 四十二 拦住
  猝不及防, 如遭雷击!
  薛望夜一把拦住目眦欲裂的石余,低声道,“别动,不对劲!”
  呻、吟阵阵, 不绝于耳,里面那个是他日思夜想的姑娘, 石余哪里忍得住, 低喝道, “我要去救她!”
  二人都是习武之人, 耳目聪慧, 将内室里的丝丝喘、息都听得一清二楚。薛望夜只恨自己耳力太好,尴尬地扣住石余道,“救什么救?你聋了不成,没听出来月娘是自愿的吗?!”
  石余如坠冰窟, 听着那翻搅、抽擦的泥泞水声和娇软柔弱的喘、息,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同为男人,薛望夜理解他的煎熬,轻声劝道,“冷静一点, 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石余毫无回应, 如灵魂出窍一般地被薛望夜拽着慢慢前行。待到二人终于靠在内室的门口,里面的淫、言浪语愈加清晰。石余呼吸凝滞,眼眶泛红,薛望夜于心不忍, 挡住他的视线推开了一条缝隙。
  里面热火朝天,两人根本没有发现动静,连门外站了两个人也毫无所觉。薛望夜只瞥了一眼,就吓得赶忙回头。仓促间,只看到白花花的一堆,好似月娘被平阳侯马成死死压在身、下。
  “小妖精,受不住还咬得那么紧!”
  月娘笑得娇媚入骨,“月娘也是没办法,谁叫侯爷你就喜欢这样的呢?”
  “小妖精……”平阳侯马成连喘带骂,动作却毫不留情,“怪不得我那蠢儿子死活离不开你!”
  石余要疯了,正准备拔剑,却听里面陡然传出一声惊呼!薛望夜下意识回头,只见月娘一个翻身将马成压在了身、下,一边如水蛇般扭动,一边问他,“侯爷真是小气,人家都是您的禁、脔了,还藏着掖着,连钥匙都不让人家摸一下!”
  “小妖精,能保你一命就不错了,那个箱子不准去动,若是动了,本侯爷也救不了你!”
  门外二人闻言不由得对视一眼,眼中尽是震惊和沉痛:月娘,竟然用这种方式去查……
  惊愕之间,内室情况陡然传出马成的怒喝,“臭、婊、子,你找死、!”
  薛望夜回眸一看,惊得心中一跳。只见月娘不知何时拔下了发中金钗,正使劲力气往身、下的马成喉头扎去!可惜的是,马成到底是个男人!即使在紧要关头,他还是及时扣住了月娘下压的双手,正竭力往外推!
  再也顾不得其他,薛望夜拔剑撞开了房门!只是,他快,石余比他更快!只觉得眼前一花,长剑并着一声女人的尖叫径直刺、进了马成的脖子!
  “你……”平阳侯马成只挣扎着吐出了一个字,就气绝身亡。他身、体的一部分还留在别人的身、体里,脖子里却多了一样并不属于自己的凶、器。至死,他都不知道冲、进来杀他的男人究竟是谁。
  而石余一把扯下面上黑布,转眼去看月娘。
  月娘被突然冲、进来的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被人发现了,待看清来人后不禁瞪大了眼睛。她任由石余将自己抱离尸体放在床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石余也不说话,只迅速脱下衣服,抖着双手细细将她包裹住。
  薛望夜余光瞥到月娘终于穿上了衣服,这才扯下面巾回过头。月娘看到他,浑然一惊。她看看身边的男人,又看看薛望夜,道,“你,你们……”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薛望夜摆摆手,正想带他们离开,却被月娘止住。她不看石余,只对薛望夜道,“恩公,月娘知道那些往来信件藏在哪里。”
  她挣脱石余,蹒跚着扑到床上,从马成血流如涌的脖子上扯下一根红绳。红绳染了鲜血,其上串着一把钥匙。月娘也不跟二人解释,拿着钥匙颤颤巍巍地走到一堵墙的死角。薛望夜见石余满眼痛色,忍不住道,“月娘,你的腿……”
  “恩公无需担心,虽然一条腿被打瘸不能跑,但还能走。”她满不在乎地屈指在墙上东敲敲西敲敲,然后找准一处用力往里一按。
  “咔擦“机括声响起,墙面忽然显出一个窟窿。
  月娘伸手将里面的一个木盒子抱出,递给薛望夜,道,“月娘知道这些对恩公非常重要,快拿好!”说完,又将钥匙塞到他手上,“钥匙一定不能弄丢,听姓马的那个老贼说,这盒子有机关,如果强行打开,里面的东西就全部自动毁去。”
  薛望夜抱着手中这些东西,只觉得如有千斤之重。他胸口如有火烧,看着月娘不忍道,“月娘,这些事与你无关,你其实不必……”
  “月娘的命是恩公所给,做这些又有什么。更何况,我恨不能将姓马之人挫骨扬灰!”
  石余听到此处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堂堂七尺男儿哭得满脸是泪,无声地抓住月娘的手不肯放开。薛望夜不忍再看,眼中酸涩,差点也要流下泪来,道,“月娘,你只是一个女人,要懂得保护自己。”
  “月娘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月娘眸中似有水色,却昂首站直了身体,笑道,“一个足够厉害的女人,全身上下都是致命的武器。”
  轻轻一句话,振聋发聩,让身为男儿的薛望夜羞愧不已。直至逃出平阳侯府,他还觉得胸中激荡,心情难以平复。
  分别之际,月娘终于昏了过去,石余抱着她深深鞠了一躬,再次发了毒誓。薛望夜不愿多说,特意嘱咐手下妥善安排住所,让石余带着月娘前去疗伤休息。雷鸣撤回了剩余暗卫,留下内应收尾,然后护着薛望夜一起离开。
  天光大亮,平阳侯府的大火也终于被赶来的众人熄灭。而让人惊讶的是,平阳侯马成竟莫名死于自家宅院的暗室里。据说,马成被人一刀毙命,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却诡异地浑身赤、裸,满身绮旎。刑部收到报案后迅速赶去,一面勘查现场,一面将平阳侯府给封了起来。
  薛望夜并不担心此事暴露,为了以防万一,此次动用的全是暗卫中的死士。况且兵贵神速,雷鸣亲自统领暗卫,去得快,回得更快,没有给任何势力反应的时间。两人原本信心满满,可当他们看完从马成那儿偷来的信件后,禁不住脸色剧变,齐齐出了一身冷汗!
  幕后一手策划,将三十万镇北军彻底推入死境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永光十七年的一天清晨,一身黑衣的薛望夜求见皇帝,两人于乾凌宫闭门不出,促膝长谈整整一天一夜。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又为何谈了这么久,但令人惊掉下巴的是,皇帝第二天一早就下了一道圣旨。
  圣旨冗长繁复,但大意只有一个,竟是昭告天下,七公主将于十日后与薛望夜成婚!
  四野震惊,谁也没有忘记穆云山时皇帝不满薛望夜的脸孔,为何短短时间之内……
  众人不懂,宋御更不懂。他原本气定神闲,稳坐家中等着听薛望夜悔婚的消息,谁知道等来的却是立刻成亲!几乎是在得到消息的下一瞬,他不顾阻挠和宫中礼仪,飞身冲进了德淑宫。
  七公主大怒,拒不相见,却架不住宋御的胡搅蛮缠横、冲、直、撞。于是,二人遣了心腹守在门口,面对面坐了下来……
  薛望夜整宿未眠,离开乾凌宫后就直奔德淑宫找弯弯。不料,才到德淑宫的门口,便遇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宋御。
  宋御春风满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得意。擦肩而过之时,他嗤笑一声,“薛将军,本相从来说一不二,既然你连纵、火这事都敢做,想必也不怕七殿下知道的。”
  话落,他莞尔一笑,出门而去。薛望夜心中一沉,暗道:竟是晚了一步么?
  想到此处,他抬脚就往里面跑,只是没跑几步就被几个小太监拦住,“唉唉唉薛将军,公主有令……”他话未说完,就被一掌推开。
  薛望夜低吼一声,拳风一扫就冲开他们往里撞,“滚开!”
  “哎哟我……快喊御林军,快!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个个凶神恶煞往德淑宫跑啊!”小太监大呼小叫,然而平时反应神速的御林军好似聋了一般,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敢过来。
  饶是如此,薛望夜还是被德淑宫内的宫人拦了好几波。他们不拦还好,越拦薛望夜越是死命往里冲。他心急如焚,呼吸急促,恨不能立刻飞到弯弯的面前解释清楚。可是好不容易跑到弯弯暂住的寝宫前,他又愣住了。
  只见,门前面对面跪了两个清秀的小宫女。她们双颊红肿,嘴角沁血,却一边哭一边狠命互扇着巴掌!
  “啪!啪!啪!”
  薛望夜只是这么看着,都觉着脸上疼。他甚至觉得,这两人要是再这么打下去,非得死掉一个不可。
  正在这时,秋瞳打开木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怔愣当场的薛望夜,秋瞳惊了一惊,道,“薛将军,您怎么在这里?”
  薛望夜蓦然回神,“我……我找你们公主殿下。”
  秋瞳皱起双眉不赞同道,“薛将军,虽然您是未来驸马爷,但仍是外臣男子,怎可不通报一声就冒冒失失跑进来?万一冲撞了公主殿下或者德妃娘娘可怎么办?”
  秋瞳跟在弯弯身边一向话不多,此时一通责备,听得薛望夜反应过来:是不是他想多了,这些人拦他只是想通报而已,并非弯弯不让他进去?
  可是再看看门口跪着的两个宫女,他心中又有些没把握。安插内应这些事情都是雷鸣所为,他并不清楚谁才是他的内应。那么,眼前这两个……
  想到此处,他指了指对扇耳光的两个宫女,道,“这两人,怎么了?”
  “殿下查出来身边有尖细,当然要好好审问了。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替外人做内应!”秋瞳冷冷扫了二人一眼,喝道,“殿下说了,用力打,哪一个先死,另一个就不用死了。”
  薛望夜一僵,陡然想起,弯弯从来都不是一个柔弱任人欺负的小姑娘……他瞧了瞧近在咫尺的门扉,忐忑不安地擦了擦掌心的汗渍。怎么办,要不要直接进去?进去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正在他急得抓耳挠腮纠结万分的时候,门扉再次打开,这次出来的是冬青。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薛望夜,顿了顿,说道,“薛将军,殿下在里面就听到您的声音了,请进吧。”
  薛望夜稀里糊涂地被让了进去,还未站稳,身后的木门就被骤然关上。
  “砰”的一声轻响,吓得薛望夜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咽了口口水,急切地寻找弯弯的身影,却发现一无所获。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听屏风后面传来弯弯的声音,“怎么,做了亏心事,不敢进来见我?”
  薛望夜闻言脑中一片空白,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留言谢谢鼓励么么哒(づ ̄ 3 ̄)づ
  

第43章 四十三 心扉
  薛望夜进门前准备了一箩筐的解释, 然而听到弯弯轻飘飘一句,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跪完了觉得自己挺没出息,可看看左右无人,便也放下了脸面, 暗暗咬牙道:说说说,一句两句也说不清, 先跪了再说!
  弯弯听得动静, 转出屏风来看, 看到的便是他垂头丧气跪在地上的愁样。她一脸了然, 眼底滑过笑意, 却愣是绷起脸寒声道,“薛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呀?”
  薛望夜也是豁出去了,再也不找借口, 坦白道,“弯弯,是我的错,我之前故意接近你,还骗了你。”
  弯弯也是坏, 特意挪了张椅子到他眼前, 然后大大方方坐好,说道,“嗯,怎么骗了, 说来听听。”
  薛望夜瞧着眼前的绣花鞋,再垂头看看自己的膝盖,忽然有种过堂被审的错觉。弯弯像个威风凛凛的官老爷,而自己则像个要挨板子的囚犯。这……刚才跪得容易,现在有点反悔了,这要是成了习惯,日后娶进门了他会不会有点惨?
  “咦,还在发愣,看来薛将军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就回去吧,本宫忙着呢。”
  薛望夜被唬了一跳,哪里还记得什么反悔不反悔以后不以后的,张嘴就开始道歉,然后倒豆子一般将前因后果全部给倒了出来,连故意在百花宴上吐宋御一身来引她注意都说了出来……
  弯弯一直很有主意,最讨厌别人欺骗背叛。对于这点,薛望夜深有体会。他心中直打鼓,深怕弯弯一个恼怒不听解释,所以几乎是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末了,他没听到任何声音,于是战战兢兢抬头偷眼去看。
  却见,那女人单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正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自己。
  咦,她为何是这个反应?不怒不骂也不打,还笑眯眯的……
  薛望夜有点懵,张了张嘴小声道,“那个,难道,宋御他没说流云宫的火是我放的?”
  “说了,只是没你说得这么详细。”
  “那……”薛望夜吞了口口水,道,“那,你不生气吗?”
  “你说呢?”
  薛望夜见她眉眼弯弯地瞧着自己,壮起胆子道,“弯弯,你难道不恨我吗?你脸上的疤,是我造成的。”
  “当然生气,当然恨啊!你知道容貌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吗?”
  薛望夜有些慌张想解释,却听弯弯继续道,“刚开始当然生气恨你啊,后来就不在乎了。”
  “啊?”
  弯弯眼瞅着他那一副又惊愕又惊喜的模样,心中好笑。她扫了一眼薛望夜的膝盖,哼了一声,“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再说。”
  “哦哦哦!”薛望夜这次反应奇快,几乎是弹跳而起,心花怒放地倒了杯茶递过去。
  弯弯接过茶瞄了他一眼,慢条斯理抿了口,然后又递回去。薛望夜赶忙接过放到一边桌上,乖乖垂手而立,洗耳恭听,
  弯弯很满意,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吧。”
  薛望夜有点受宠若惊,小心挪了下椅子坐下,然后憨憨傻笑等着她说话。
  弯弯见状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待到好不容易敛起笑意,才道,“百花宴后我勾了你的名字递给父皇,被拒了。那之后没多久,我就知道流云宫的火是你放的了。别吃惊,流云宫好歹是我的地盘,真以为你那几个内应能只手遮天?不光我知道,父皇也知道,这就是为何父皇不赞同,总说我会玩火自、焚。”
  薛望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早就漏了馅儿,迟疑道,“那你为何还放任我接近你?”
  “因为我喜欢你啊!”弯弯双手抱胸,理所当然道,“我才不在乎你接近我的目的,也不在乎你当时喜不喜欢我,最重要的是我喜欢!本公主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情有才情,还有个真龙天子的父皇,哪个男人不喜欢?薛望夜,我有几百种法子让你喜欢上我,所以一点儿都不担心你以后会对我不好!”
  薛望夜想笑却又有点想哭,觉得自己何其有幸,竟能遇到这么如此可爱的女子。他拖着椅子挪到弯弯近前,伸手捉住她的一只手,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真的看走眼了呢?”
  “回答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薛望夜,你喜欢我吗?”
  薛望夜毫不犹豫点头,心口砰砰直跳,“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那不就好了?首先,事实证明我没有看走眼。”弯弯得意一笑,看住他的双眼紧接着道,“再者,就算真的看走眼也没什么大不了,一脚把你踹了重新再找个更好的就是!”
  说着,她嗤笑一声,嘟囔了一句,“哼,也不是没看走过眼,宋御不就是嘛,当时年少无知啊……”
  她一脸无所谓,瞧得薛望夜一阵后怕,赶忙保证道,“弯弯,我绝对不会是下一个宋御!”
  说到宋御,薛望夜忐忑道,“刚才我在门口遇到宋御,他笑得可真开心,吓死我了。”
  弯弯冷哼一声,“他说了不少,但我懒得理他,所以一句话都没说。啊,怪不得离开的时候眉开眼笑,估摸着以为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那,门口的两个宫女……”
  “哦,她们呀,宋御安插、进来的奸细,当然不能姑息!”
  薛望夜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弯弯?”
  “嗯?”
  “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那是当然!”弯弯一双眼睛犹如天上星子,亮得惊人,“对于这点,我比你还自信!”
  话未落,耳际风声响起,她的身子陡然一轻,竟被薛望夜一把捞进了怀里。薛望夜一手搂紧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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