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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君太凶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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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盈早已把自己的事告诉了他,是以他知道所有的底细。
宝盈听着他的话,却是有些吃惊,她刚才根本都没发现!
二叔又道:“就是那个卖水果的小贩,伪装的很好,一开始我还没有察觉,后来看到他一直盯着走在我们前面的人才感到了可疑。他的眼神太过锐利,不是寻常人应该有的。后来察觉到我的视线,他也立即看了过来,这种机敏也不是一般人应该有的。”
“……”宝盈已经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别说钉子了,就是有没有卖水果的小贩她都没有注意到。
二叔真的是太厉害了!
只是——是谁派来盯着的呢?皇上?还是雍王爷?
不过她真是无比庆幸二叔也跟来了,不然的话她说不定就自投罗网了——万一她找了一圈,最后正好问到那个卖水果的小贩手里呢?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宝盈又问道。她还得打探消息呢。
二叔却突然问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确实是有点饿了,可是……
二叔看着她的神情笑了,“饿了就去吃点东西吧,那边有个面摊,看着还不错,顺便我们还可以打听些事情。”
宝盈往前看去,果然,前面墙角搭了个棚子,正卖着热汤面。还没到饭点,人并不多,老板却在不停的忙碌着。只是,隔了这么远,能打听到消息吗?她有些怀疑。
二叔却笑道:“放心吧,一切交给我了。”
宝盈看他笃定的样子,一颗心放了下来。
……
到了面摊前,二叔带着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又对着老板道:“来两碗素面,再加两个荷包蛋。”
“好咧。”老板应了一声,又麻利的去下面条去了。
二叔又开口道:“小兄弟,再跟你打听个事,这附近有没有姓王的人家,我跟我老伴是从西边过来投靠我侄儿的,听说是在这边,可是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人。”
宝盈讶异,不知道他怎么说起这个,不过她相信二叔,于是什么话都不说,只认真听着。
老板想了想,回道:“这里姓王的人家挺多的,老丈您再给我仔细说点。”老板倒是个热心人。
二叔用着苍老的声音回道:“十几年没见了,我还真是说不上来。不过我那侄儿是个富贵人家,应该在这是个大户。”
“这我倒没听过了,这里姓王的挺多,但都是小户。”
“是嘛,那我刚才尽在这找大宅子了,甚至还在前头拐角处那个大宅子前转了好久。我看着它挺富贵的,就想着是不是我侄儿就住在里面。结果我一打听,根本不是。”二叔说着,一副眼界狭小又老实本分的样子。
宝盈听到这里,神色止不住变了。
老板果然也跟着问道:“老丈说的可是前面李府?”
“是啊,人家说是姓李,不姓王。问了几个人都这样说。”
老板笑道:“老丈,人家可真没骗你。那户人家的确是姓李,主人原来还是当朝三品大员,大理寺卿呢。”
宝盈一颗心彻底提了起来。她终于明白二叔刚才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二叔却只是又敬又畏的说道:“那么大的官啊,那我刚才岂不是冒犯了?”
老板将面端上,“老丈不用怕。李大人原来是官,现在可不是了。去年查出他贪贿,如今早已被关进大牢了。哎,说起来李大人之前还来过我这面摊吃面呢,看起来真不像是个贪官。”说着,摇了摇头。
贪贿?宝盈眼睛睁大。
二叔看了她一眼,又接话道:“可不是,我老家也出过贪官,一个个的,看着也都不像。”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板没有察觉宝盈的反应,只又抛出了文绉绉的一句话。
二叔继续跟他攀谈着,东扯西扯,看着都是闲言,其实都带着指向。
宝盈心又静了下来,而她也彻底见识了二叔打探消息的本事。他从不主动问起,只是在闲聊中牵引着别人朝他希望知道的事情上说。他将他的真实意图全部掩尽,不被任何人发觉。
宝盈自叹弗如,她终于明白二叔为什么一定要过来了,他想必已经猜出她一定会直接去问——虽然也会拐弯抹角,但在他眼里只怕也跟直接无异,经不得半点追究。
只是,父亲为什么会是一个“贪贿罪”?
而一碗面吃下来,所有能打探出来的全部被二叔打探了出来,有些事情宝盈都没想到的,二叔也一起给她问了出来。
父亲是去年四月陷入一桩贪贿案被抓起来的,算起来,是她被带走后一个月。如今他被关在打牢,母亲刘氏和宝铃姐姐却未受波及,依然在家中过着。只是已经很少出来了。
老板说,许多人都推测,李家未受累及,或许还是雍王爷从中庇护,因为李家的二小姐可是嫁给了他作为侧妃。只是李侧妃现在好像病了,关在房中不能见人,也不知是被雍王爷克的还是被娘家事累及的。
宝盈自然不会认同这个推测,不过她却从中得知了一件事——当初她被劫持走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至今也无人知道雍王侧妃李宝盈是前朝余孽的事。
这让她很是意外。
再联系起父亲那个“贪贿”的罪名,就更是觉得莫名。
她不知道皇上他们为什么会放过他们,窝藏逃犯,与前朝余孽苟且,这本该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告别了面摊老板,回到马车上,宝盈便又忍不住问起了二叔。
……
“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二叔赶着马车,思索了一番,回道:“这件事情或许应该跟你那位王爷有关。”
“啊?”宝盈诧异。
“令尊本该是等同谋逆的死罪,最后只是以贪贿的罪名被关了起来,而你也本该被通缉,最后却只是传言在养病,这就是所有的事情都被隐瞒下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来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今圣上应该会对你们赶尽杀绝才是。你之前也跟我说过,当初可是他将你引到那条巷子里,所以他是必然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应该将整件事情昭告天下,将令尊斩首示众,然后再对你们四海通缉。可是现在令尊只是被按上了一个其他的罪名,而你又丝毫未被外人所知,那么就是说,是他手下留情了。可是他并不像是能这么做的人,所以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而谁拥有足够大的本事能影响这一切呢,结合你之前跟我说的和我最近听到的,就只有一个人——当今圣上的弟弟,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雍王,也就是你的夫君,祁明秀。”
“……”宝盈望着他,气都不敢喘一个。
她虽然告诉过他她的事,可从没告诉过他那个她想带他去见的,就是她曾经的夫君。
祁明秀三个字,当初她提了一下,之后就再没提过。而他现在打探到了,是把所有事情都猜到了吧。
“二叔……”宝盈忍不住唤了一声,带着些歉意。二叔把她当了自己人,就算知道了她的事也从未放在心上,可她却还是对他有所隐瞒了。
二叔却只是笑了一笑,“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和当朝王爷有所关联。”一派不在意的样子。
宝盈很想告诉他,你不止和当朝王爷有所关联,甚至自己都很有可能是原来的太子,可想了想,还是忍住。
二叔却又开始分析,“当今圣上对你们手下留情,是因为雍王爷,可是原因呢?是为了不让他的名声受累?当今圣上对雍王可是盛宠无边,这好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凡说起他们,我总能听到这样的评价。而你身为他宠爱的侧妃,却是前朝余孽,最后还当着众人的面背弃他,传出去,总归让他英名受损。当今圣上因此顾忌一下也说得通。
可是,就算当今圣上有此心思,雍王爷又岂能接受?堂堂一朝王爷,又怎能因为自己的名声而放任前朝余孽逍遥在外?从传言上看,雍王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宝盈连连点头,雍王爷根本不是注重名声的人,若不然以前那些“杀神”“克妻”的传言也不会传得那么狠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的。
二叔又道:“所以,防止名声受累这个原因是不对的。当今圣上有那份心,雍王也不会承这份情。可是他确实应该干涉呢,那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他说着,目光灼灼。
宝盈的心蓦地提起。
二叔一笑,“我想,应该是为了你。”
“我?”宝盈失声。
“没错。雍王不在乎名声,可是他在乎你。一旦所有的事情宣扬出去,他就将你逼上了绝路,他和你就再无可能。所以他将所有的事都瞒下,甚至对外也只宣传你只是生了病。我想,他很有可能一直在等你回来。”
“……”宝盈呆住了,心上的涟漪却不停的掀起。
“这样的话,令尊的事也好解释了。他一直在等着你的,所以虽然令尊犯下死罪,他却也不能杀他。因为他一死,你跟他就再无可能了。可是有圣上在,他也不能当真让他安然度日,所以便只给他按了个其他的罪名将他关入牢中。”
顿了顿又道,“刚才李府门外的那钉子应该也就是他按下的。令尊既然已经被关入牢中,圣上也不会再派人在李府门口守着,会这么做的,只有他。我想他是足够了解你的,就算你回来,只怕也不敢去王府,只会先偷偷的回李府看一看。他就是在这里守着你回来……”
“二叔……”忍不住眼泪溢出。
“他应该很疼很疼你,甚至不惜违背了圣上的旨意。”二叔却又道。有的人重视名声,有的人却更重视感情,当今圣上是前一个,而那位雍王应该就是后一个。
宝盈的心里却更加辛酸,她从未想过雍王爷还会等她回来。她一直觉得,他应该是对她失望透顶,早已厌弃了,他不会再愿意看她一眼。所以她从未想过回来,只是走得远远的,躲到他再也看不到的地方。而现在回了京城,她也始终不敢去找他,她甚至都不敢往王府的方向靠近半步,就怕让他更厌恶半分。
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敢奢望过的。
她的心又开始疼起来,这两年她一直努力让自己遗忘,一直让自己不去想,她将所有的东西都压在心里,让自己变得空白。可是这一刻,那些东西突然间都涌了上来。
他一直在等她,而她都走了快两年了。
宝盈难过着,二叔收回视线,目光却又难得的深邃起来,他看出的东西有很多很多,他只是都没有提。
当今圣上在外人人赞誉,心胸宽广,不惧与兄弟共享天下,可是如果他当真如传言般那么疼爱兄弟的话,又怎么会将宝盈带到哪条巷子里,逼自己的兄弟陷入两难境地?他不会不知道那个女人在自己兄弟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
所以,这不过是一场让人难以察觉的算计罢了。
他的心里有些疼,他没有告诉别人,当他听到当今圣上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心上总是像被刺了一下。
就像他也从来没跟谁说过,他对阿秀这个名字到底有多亲近。
……
回到城西的院子,宝盈便又想着怎么让雍王爷出来。只是这一次,她却已经有了主意。
她决定,写信给他。
之前也想过这个方法的,却觉得不可行。普通人的字迹,雍王爷看到后肯定不会当一回事的,最多只是派个人过来看看,这不是她想见到的;用二叔的字迹也有点悬,先不说二叔失忆后字迹会不会有变化,就是真跟原来的字迹相同又怎样,他已经“死”了十年了,谁还会相信他活着,二叔又说不出可以证明自己的事来,雍王爷估计也只会觉得这是有人仿写了他的笔记想要欲图不轨;用她的自己字迹,则是万万不能的,虽然雍王爷认得出她的笔迹,他看到后也许就有可能过来,可是她要写了,就把自己暴露了,那时候她根本不敢让雍王爷知道她回了京城。
不过现在,她却是不怕了。
取来纸笔,磨墨蘸墨,只是一切就绪,看着面前的白纸却不知道到底该写什么了。
思来想去,到最后只是短短的一句话——雍王爷,有个人想要见您。
写了地址,却没有署名,她相信,他应该知道她是谁的。
……
第二天,宝盈就让阿昆把信往雍王府送去。他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不会有人在意。
阿昆虽然话不多,办事却很利索,按着宝盈描绘的路线找到了雍王府,然后将信交给了门口侍卫,并说道:“这信是有人托我交给雍王爷的,事关紧急,还请尽快传达。”
侍卫将信接了过去,阿昆则就此离开。
……
花园里,祁明秀正看着小庄玩耍。小庄如今两周岁了,又比之前长大了不少,眉宇间的沉稳也愈发显露。他如今正在踢着球,一下又一下,格外认真。他的步伐也很稳,自从上次学会走路后,就很少摔倒过。他穿着墨绿色的绣金丝小锦袍,系着月色束腰,头戴白色小玉冠,整个人精气十足,又贵气难挡。
雍王府的小世子,端庄大气,聪敏伶俐,所受宠爱无人能比,他的一身行头足以让一个普通人过一辈子,这句话绝不是笑谈。
待他知事起,祁明秀虽然对他严厉,却依然倾注了所有,吃穿用住皆是最好,并且还早早的给他请封了世子。
至于诸多女眷也是将他奉若至宝。在内,陈侧妃将他视若己出,不吝所有给他置办物什,更是悉心教导,绝不松怠。撇除一些污点,她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人,不论是从言行举止还是从才学上,小庄都受到了最好的熏陶。他小小年纪便能如此大气与聪敏,与她的教导不无关系。
在外,太子妃唐悦也时不时的将他接进宫。她也生下了一个儿子,不过两相比较之下,她却是更疼小庄一点。没奈何,他长得太像宝盈了,她一看到他就又想念又心疼,然后就止不住的对他更好起来——有些事情虽然没有传开,但她还是知道了些许,她知道宝盈已经走了,也许都不会再回来。不过更多的原因,是小庄各方面都太优秀了,比她那蠢儿子不知道好多少倍,她好几次都跟太子抱怨儿子什么都遗传到她了,就是蠢遗传到了你。
至于宋敏玉和薛燕妮则是时不时的就过来看望,她们也从唐悦那听到了些风声,所以就想好好的替宝盈疼爱一下小庄。更何况,她们也要防着陈侧妃。她对小庄太好了,可就是太好了,她们都怕小庄会不记得自己的娘,只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娘。她们不能对她使绊子,就只能争着对小庄好。好在,小庄从来没有这样过,王爷从不允许,陈雅君也从来只是教他叫她“姨”——她从不逾越,只是谨守自己的本分。
总之,如今宝盈虽然不在,可小庄依然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众星拱月,贵不可言。
京城里也已经有他诸多传闻,平常都吃什么,用什么,都与谁亲近,都受谁宠爱,等等等等。他一出现就受万众瞩目,如今沉寂了一两年,又开始成为众人的焦点。
生儿当生祁玉庄,投胎当投雍王家,众人谈笑间,这句话已经不知道被说了多少遍。
祁明秀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却总是有些复杂。他的儿子很优秀,将来足够撑起这个王府,他的心中无比的欣慰,可是他又那么像她,他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悲凉。
两年了,快两年了,依然下落不明。
他真怕她已经死了。
“王爷,外面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这时,叶平走了过来。
“谁?”祁明秀收回视线,淡淡的问道。
“不知,是个陌生面孔,听口音并不像是京城人士。”叶平回道。
祁明秀皱了下眉,随手接过了他递来的信。只是拿到手上一看信封上的字,他的心却蓦地一跳。
——雍王爷亲启。
五个字,很是平常,只是字迹圆润饱满,却是那样熟悉。
他曾经看过她写字的,很少见的字体,像极了她的为人。
所以,这是她?
祁明秀不敢相信,手却已飞快的将信撕开,颤抖着又将里面的信纸打开。
——雍王爷,有个人想要见你。
短短两句话,却看得他差点热泪盈眶。
是她,绝对是她,信封上那个“雍王爷”还是情理之中,可是信纸上的那个“雍王爷”却再明显不过。寻常人只会以“王爷”称呼,只有她,总是带着一个“雍”。
他仿佛都能听到她在耳边这样喊他。
仔细看了两遍地址,他又连忙对叶平道:“备车!”
叶平应下转身,祁明秀将信纸紧握在手也跟着出去。走了两步却又折回。
走到儿子跟前,将他一把抱起。
“爹爹?”小庄脸上闪过疑惑。自从他长大后,爹爹就很少抱他了。
祁明秀却只将他紧紧拥住,又大步往前,“我带你去见你娘。”
他总要让他见她一面。
她说有个人想见他,不是她又能是谁。
……
城西院子里,宝盈抱着小野坐在廊下,时不时的望向门口,神色里带着紧张。
阿昆出去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信送到了,也不知道雍王爷什么时候来。
他应该会来的吧。
宝盈心里又忍不住害怕起来,万一他虽然来了,心里却并不是欢喜的呢?他当初是等她回来的,可是现在都快两年过去了。
她有些忐忑,看向院中的二叔,他却只是翻晒着草药,恬淡从容,一如往常。
外边,阿彩推门而进,“有马车驶进巷子了,不是咱们家那辆。”
宝盈抱着小野过去一看,一辆黑色的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马车正往这驶来。赶出的人极为面熟,却是叶平无疑。
她的心陡然跳了起来,然后赶紧转身就往里面走去,经过二叔身旁时又道:“二叔,我我我先躲一躲。”
二叔朝她笑了笑,极为理解的样子。宝盈心不在焉,只是走得飞快。一路跑到后院,背紧贴着墙,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为什么要躲?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就好像近乡情怯一样。
怀里的小野抬着头望着她,却满是疑惑,他不知道自己的娘亲为什么突然把他带到了这里。
宝盈抱紧他,只是说道:“小野,你爹要来了。”
……
门外,马车停了下来。
一路期盼与激动汇集到了顶点,恨不能转眼就扑到她的面前,可是当真的到达信中所写的地址时,祁明秀看着阖上的大门,心却只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竟有些不敢进去了。莫名的害怕涌上心头,他怕进去了也是一场空。
小庄也跟着爬下了下车,看到父亲不动,也站到了他的边上。仰着头,等着他进一步的动作。
爹爹说要带他去见娘,那娘就在这里面吗?可是为什么爹爹不进去了?
祁明秀转头看着儿子的眼神,最终还是抬起了手。
抓起门环,叩了几声。一声声,却仿佛叩在了他的心上。
门被打开,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可是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一股失望又袭了上来。
“王爷万福。”阿彩不忘当初的规矩,开完门后,给他行了个礼。
祁明秀又已往里面看去,开门的不是她,也许她在里面呢。
可是里面除了一个侧对着他正在忙着什么的男人,根本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您请进吧。”阿彩又道。
祁明秀怔怔的走进去,目光却在四处的寻找。可是找了一圈,只有那个男人。
不对,这个男人?!
当走近时,祁明秀突然感觉到什么,又猛地顿下了脚步。
这个侧影,那么面熟!
这时,二叔也转过了头,他看着他,抿起唇,轻轻一笑。冬日的暖阳下,他一袭素袍,恬淡又从容。可是他的目光却是那么温暖,让人一眼就沉沦。
“太子哥哥!”祁明秀已经脱口而出,眼眶一下湿润。
他梦到过很多次太子哥哥回来,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清晰。
“阿秀。”二叔也喊了一声,他的目光也有些颤动。
顿了顿,又笑道:“这不是梦。”
祁明秀原本还为得到他的回应震颤的,听到后面那句话,整个人都怔住。
很快他又回过神来,他是坐着马车过来的,然后到了这,见到了他,他还能回忆得起今天都做了些什么,边上的景物也都是鲜明生动的……所以,他真的不是在做梦!
“你真的是太子哥哥?”他又急问向眼前的那个人。
怎么可能是真的呢,太子哥哥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猛地想到什么,他的心上又是一凛。
“阿秀,我感觉到他要回来了。”——那一天,流光师姐这么跟他说。
二叔已经回道:“我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你的那位太子哥哥,可是我能确定的是,我并没有像别人以为的那样我已经死了。十年前我在苍山落水,醒来后就记忆全失,直到现在。刚才喊你的那声‘阿秀’是我唯一能想起来的东西。我虽然想不起和你有关的一丝一毫,可是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那个‘阿秀’。”
“太子哥哥……”他这段话里面包含了太多东西,祁明秀百转千回,心都被揪紧。
而在好久之后,他才又问道:“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二叔有些歉意,但还是摇了摇头。
祁明秀却来不及失望,他的心里只是激动和欢喜,因为他知道,他的太子哥哥还活着!
他以为他早已死了多年的太子哥哥还活着!
虽然他想不起来,可是他却再确定不过,这不是他的太子哥哥还能是谁呢!
他的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是突然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激动又无措。
二叔又先开了口,“别在外面站着了,先进来坐坐吧。”
“嗯。”祁明秀点头,跟着走进。
可是突然间,他的余光又掠到什么。
刚才西边的墙角似乎有一个人?
想到什么,他一下又停下了脚步。
他刚才满心沉浸在见到太子哥哥的激动中,浑然忘了还有一件事——他过来,原本是想着来见她的!
所以,刚才那个就是她吗?
他看向二叔,二叔却只朝他微微颔了颔首。
祁明秀握着拐杖的手便又攥紧,既然是她,为什么要躲起来?
“她只是有点怕见到你。”二叔轻轻道。
怕?她怕什么?难道他不知道他都已经等了她两年了吗!
祁明秀的心里涌出了一丝酸楚和怨意,拄着拐杖就往西墙走去。
西墙后,宝盈听到祁明秀走来的动静,心更加紧张起来,她抱着小野就继续往后院走去。
她刚才只是忍不住想要看到他,所以才会偷偷摸摸的过来,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发现了。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她的心砰砰砰直跳,却走得更快。
祁明秀拐过一面墙,才又追上她的踪迹。她的背影就在眼前,那么熟悉,可却是在不停的逃。他的心一下疼得厉害,突然就停下,又大喝道:“李宝盈!你给我站住!”
脸上尽是悲楚。
宝盈被吓住,不敢再走,只是原地站住,却也不敢转身。
祁明秀恨得快要掐死她,人却又走了上去,眼睛也已红了。
“李宝盈!”他恨恨道。
宝盈感觉着他的靠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可是想着终究是要面对的,最后还是慢慢的转过了身。
祁明秀原本还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她怀里抱着的东西时,他却一下又顿了下来。
她的怀里……是个孩子?
刚才确实是看到她抱着什么的,可他没想到那是一个孩子。
他的心突然有点闷。
小野被打横抱着,一脸懵圈。平常都是哄他睡觉时候才这样抱的啊,可是他刚刚才睡醒呀,不过这样被抱着转圈圈也挺好玩哒~宝盈未曾在意自己的小儿子,只是看着祁明秀,心惊又胆颤。
刚才没看清,现在却彻底看清了,好久不见,雍王爷瘦的厉害,看得真让人心疼。可是他的脸色那么又难看,真让人害怕。
“孩子是谁的?”好半晌后,祁明秀终于开口。空气里的沉默都快要将他逼疯。
宝盈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抱着小野,忙将他竖着抱起回道:“我的。”
“……”祁明秀一滞,又沉沉道,“你跟谁的?”
在外两年,她难道已经……
宝盈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不由头一低,幽幽回道:“你的呀。”
怕他不信,又将小野举起,让脸对着他,“喏。”
祁明秀怔住。
宝盈见他半天不响,又道:“他都跟你长一模一样啊。”
祁明秀:“……”
面前的孩子又白又胖,穿着小花裙,戴着一顶红帽子,正朝他咧着嘴笑呵呵。
——小野最喜欢举高高了。
一口气全被憋了回来,祁明秀好半天都说不出话。默了半晌,只闷闷问道:“是女儿?”
“不是哦,是男孩子,因为怕被人发现他跟你长得太像所以才扮成了小姑娘。”宝盈坦然回道。
祁明秀:“……”
宝盈又道:“他叫小野,跟小庄的一样。”想到小庄,她的眼神又暗了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他。
“咦,妹妹?”这时,一个小小的脑袋却从祁明秀身后探了出来,却是小庄来了。
他是刚才看到爹爹走过来也就跟过来了,只是祁明秀走得快,他走得慢,好半天才走到他身后。而路又窄,祁明秀又挡着,两人又说着话,于是谁都没有发现他。
而他一过来就想看看爹爹和谁说话,刚才爹爹可是说带他去见娘的,结果他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被举着的小野。至于妹妹么,人家穿着花裙子呢。悦姨妈说穿裙子的是妹妹不是弟弟。平常他都难得看到一个妹妹。
“这是小庄?”宝盈看到他,却是怔了一怔。
“嗯。”祁明秀弯腰将小庄拉出来,又应了一声。
宝盈的眼泪便一下涌了出来。她连忙将小野抱着放在地方,又蹲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小庄的肩膀。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哪里都不放过。
她的小庄呀,出生两个月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小庄!”想着,眼泪更加肆虐。
“哇!”小野看到她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小庄也吓着了,抬头看向了自己的爹爹。
祁明秀对着他道:“这是你娘,叫娘。”
小庄转过头,乖乖的叫了声,“娘。”
“嗯。”宝盈连连点头,泪水却滚滚落下。
小庄看着她,似乎有点犹豫,半晌后还是伸出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娘,不哭。”
说着又上前伸住胳膊环住了她的脖子,将自己靠在她的身上。
小小的身子贴着自己,宝盈一下就觉得满了,她紧紧的搂住他,哭得却更加厉害。
祁明秀也已抱起了小野,给他抹着泪,又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紧紧拥住。这个孩子应该有一岁了吧,可是他到现在才看到。
……
当天,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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