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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君太凶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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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盯着西苑其他的人,倒忘了留香苑还有一位了。
王爷第一次就去了她那,后来也去了一次,待她总归是不同的。
听说,在她们不在的时候,她也已经好几次去给王爷送吃的,而没有被赶出来。
“主子,您看开点,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最后,她只能这么说道。她的心里,也是认定了王爷跟陈侧妃刚才在书房里做了什么。
“嗯。”宝盈闷闷的回了一声,又站起说道,“我们回去吧。”
刚走,却又顿住。
“王爷……”迎春望着眼前的人,怔怔道。
祁明秀看着站在远处的宝盈,呼出了一口气。他找了好久,手心里都攥出了汗。
“王爷。”宝盈低下头,也浅浅施了个礼。
祁明秀握着拐杖的手攥紧,半晌后,他走上前将她搂住,“宝盈,我有话对你说……”
“雍王爷您不用说什么了,”宝盈却打断了他的话,“不要紧的。”她双眸垂下,眼神哀哀。
祁明秀有些无力。好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她只是来说治理江南水患的办法的,我跟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宝盈默然不语,她并不相信。
祁明秀确实无法证明自己,于是两人又都沉默。
宝盈先开了口,“雍王爷您要是忙就回去吧,我没有事的。”
“我已经让她走了,以后都不用再过来了。”祁明秀又道。
宝盈抬头,“您不用这样的。”这样对陈侧妃一点都不公平。
过了一会儿又道:“我刚才确实有些不舒服,可是很快就会没事了。我现在也确实没法伺候您……”
“……”祁明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说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宝盈也不反对,只是跟着他走了。
……
永和苑里,一片静悄悄。谁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宝盈跟祁明秀坐在桌子两侧,丫鬟都已退下,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开口。
宝盈觉得这样不好,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无论如何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明秀终于开口,“宝盈,你今天刚好三个月了吧?”
宝盈想了一会儿,“嗯。”
祁明秀望着她,“我们很久没有做,刚开始第一次总会很快的。”
“?”宝盈有些茫然,不知道他怎么说起这个了。
祁明秀垂下双眸,声音有些艰难,“我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只有这个……”
“……”宝盈明白了,目光有些摇动。
祁明秀复又抬起头,“我真的没有跟她发生什么,我甚至都没碰她一下……”他只是……想到什么,他的眉头突然一皱。
宝盈看着他,却是有些晃神,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而且如果真做了,他也没必要说谎,可是如果真如他说的那样,刚才陈侧妃拢衣服拢头发又是为什么呢?
想着陈雅君刚才的样子,她的心微微一沉。
只有一个可能了——她是故意的。
故意做给她看,让她误会,让她生气或者难过。
怀孕的人是不能伤心动怒的,所以她……
宝盈不敢把陈雅君想得那么坏,她或许并没有想得那么多……
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介怀。
祁明秀看她的情绪不再像刚才那么低落,松了一口气,又道:“以后知非堂不会再允许她们踏入半步的,我也会让人在书房旁边再开辟个小房间,到时候你可以一直陪着我。”
“您不用这么做的!”宝盈立即回道,“其实您找别人也是应该的,现在虽然过了三个月,可是我还是不敢伺候您,刚才我走得快了都肚子疼,以后还有那么久呢。”
“不过也就十个月,转眼而已。我说了只要你一个,就只要你一个。”
“……”宝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祁明秀很快又让人请了王太医来,她肚子一痛,他就紧张。
王太医诊察一番后开了一副安胎药,只让好好休养。祁明秀听着,也就了然。
不过等到王太医一走,宝盈睡下,回到知非堂里,他的脸色却又肃穆下来。
之前不曾觉察,可是现在想来,他意乱神迷的太过可疑。
纵使最近一直欲求不满,时不时的就会想着她而分神,可是却也不该像那个样子。
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最终,祁明秀将目光落在那两块香松墨锭上。
陈家三郎,突然到访,只为送他两块墨锭以示谢意。当时只道是寻常,可是现在是不是另有巧合?
“莫青,去查查这墨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最后,他这么说道。
……
到了晚间时分,莫青便赶了回来。
“上官先生说了,这枚墨锭并无不妥,就是比寻常松香墨多了一味叫苍夹子的草药,却也无甚大碍,苍夹子香气古朴,闻之心旷神怡,只要不与伏夜香混在一起,有利无害。”
“那若是与伏夜香混了呢?”祁明秀问道。
莫青一早问好,“上官先生说了,苍夹子和伏夜香混在一起,便是十足的催情之物。”
祁明秀听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去查,这松香墨陈久青到底是从何得来!”
他要知道这是整个陈家谋划的!还是单单是陈侧妃谋划的!
……
第二天晚上,答案终于呈了上来。抽丝剥茧,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么复杂。
松香墨是陈雅君的,制墨大师曾经许过她两块,而在一个多月前,当她知道他要开始制作时,她曾经捎过口信给他,让他试着在松香墨中加一味苍夹子,或许效果更佳,她愿意就许给她的那两块作为尝试。
而在几天前,得知属于她的松香墨制好后,她又在中秋回家时让自家三弟去取,并让他以自己的名义送给雍王爷聊表心意。全程,陈三郎并不知情。
所以,松香墨之事是陈雅君一人谋划,而且已是谋划许久!
“把这两块松香墨给她送去!”最后,他这么冷冷说道。
……
留香苑里,陈雅君看着莫青送来的两块松香墨,脸色一下白了。
“王爷说了,这件事他已转告令尊大人,还请您好自为之。”莫青却又这么说道。
陈雅君听到这话,更是身形一晃,差点站不住。
莫青转告完,不愿多说,只是告辞而去。
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连累整个陈家,这位陈家嫡长小姐,只怕是以后很难再在陈家立足了。
陈雅君看着人走开,扶着桌子一把坐下,眼眶里也浸出泪来。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王爷那夜住在外面一宿,她为了挽回他,便想尽了一切办法,而到最后,她想出了这个下下之策以作备用。
她原本可以等的,可是宫中两位娘娘明显的怠慢,陈嬷嬷被弃,永和苑李宝盈的怀孕,皇上的赏赐,还有家中亲眷异样的眼神,都让她等不下去了!
她无法像其他人那样使着小手段等着王爷能看她们一眼,这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她只能搏一搏,搏一个老天开眼大获全胜!
所以就算是下下之策,她也依然用了。
她让三郎送去了香松墨,确认王爷已经用了之后,再找个机会前往书房。她原本是想再借着送东西之名,谁知道三郎给了她那么大一个机会。她在身上抹了足够多的伏夜香,然后就等着它与桌案上香松墨里的苍夹子的香味融合。
她要让王爷意乱神迷,克制不住与她成就好事,为此她甚至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她也想过,如果是计划成功了,那就再好不过,就算是计划失败,那也没什么。
如果王爷不受影响,那只说明两者根本没起效果,王爷也不会觉察;可是如果王爷受了影响了,他们早已欢好,她会竭尽所能让他着迷,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去思考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她也笃定,王爷总不会毫无反应。李宝盈怀孕了,她不能伺候,正是大好时机。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王爷的确是被影响了,可是她还来不及做什么,李宝盈却来了,然后,彻底坏了她的好事!
老天不开眼呐!
而现在王爷只怕已是彻底厌弃了她,可是陈家呢,父亲呢,三郎呢,他们又该怎么想。
消息传出去,那些认识她的人又该怎么想!
本是高洁雅致的一个人,却使出了这样一个见不得人的手段。
她们又该怎么看她!
真的只差了一点点啊!
……
知非堂内。
无影却也回来。
“王爷,属下查到了关于李侧妃身世的一些情况。”
“属下去了当年那个庄子上仔细打听了一番,可是根本无人知道有弃婴。属下便不停问,最后终于在一个已经搬走的二流子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当年有户宅院里,曾经住过一个貌美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住了多久,因为她一直待在院子里从不出来。那人也是有一次翻墙进去想要偷一些东西才发现的。他觉得奇怪,便偷偷留意上了,然后便又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男人过来看她,并且共处一室。
属下询问那男人是何相貌,又将李裕李大人的画像拿给他看,他辨认了一会儿,认出那人就是李大人!
而当时,那个女人肚子明显隆起,已是怀有身孕!”
第71章 皇叔查真相
祈明秀言出必践,当真让人在知非堂里隔出了一个单间,无人来时,宝盈可以自由走动,有人来时,她只要进到里面就可以。
不但如此,就是在永和苑里也一并下了行禁令,凡他在时所有人不得出现,如有违者,严刑伺候。此话一出,不但章姬等人被吓退,就是宋敏玉等人也不敢轻易过来。
宝盈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心中无比郁卒。
只是这书房她是一点都不愿意过去,庄子上她又不是没受过被拉着与他作伴的苦。他诸事繁忙,她却无事可干,坐在那都要闷死个人。可是却架不住祁明秀坚持,于是只能期期艾艾的跟着前往。结果待了两天,实在忍不住了,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去。王府不比庄子,不停有人过来,她虽然待在里间,可总怕自己露了什么马脚被人觉察。而且,无人来时还好,一有人来,气氛便瞬间变得肃穆,说的也都是国家大事,她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祁明秀劝说不得,只好作罢,只说她要是想来,随时都可以过来,时刻接受检查的样子。
宝盈看着他这番作态,又是感动又是过意不去。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为他做到了这个地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心里只想着,她一定要好好待他,然后给他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如今她的小腹已经隆起,有时候还能感觉到胎儿再动。她又是好奇又是忐忑,无时无刻不再关注着它。
这一日,宝盈却又提出要回李家。父亲李裕明天生辰,她要回去贺寿。
祁明秀听着,却是微一沉眸,半晌后回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宝盈一听,吓得半天答不上话来。
次日上午,祁明秀当真陪着宝盈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马车内,宝盈还是有些忐忑,“您其实可以不用陪我回来的。”名义上,她还是个侧妃,哪有王爷陪侧妃回家给父亲过寿的,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小寿辰。她想着雍王爷一定是不放心她。
祁明秀却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前天无影回禀的那些事,他还没来得及处理呢。
……
李裕今年四十有五,模样周正,性情稳重,年轻时只是普通,不冒尖不出头,置于人群而不被人察,到了中年,经过岁月沉淀,倒又修出了几分深沉内敛又斯文儒雅的气度。及至官至三品大理寺正卿,身着紫色官袍,行走堂上,更是为人注目。
原本只是默默无闻的一个人,几乎所有人都不曾在意大理寺中还有这样一号人存在,也都纷纷以为他只是凭着雍王的关系才能够被升任。可是当他们想要寻出一些错处时,却发现这位突然出现的大理寺正卿无比的谨慎,不管何总局面,他都能够坦然应对,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问题,他也都能妥善处理。谨慎之外,处处透着处事不惊的从容与随机应变的睿智。
于是所有人当真认同了从文华殿里传出的那句话——李正卿,当真是明珠蒙尘,如今正是尘埃撇去,大放异彩的时候。
如今李裕再想低调,每日的门槛依然还有被踏破的趋势。就是今日得知他寿辰,一大早便已有不少人来拜访。
李裕亲迎着这些络绎不绝熟或不熟的官员,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叹然。如今的风光并不是他想要的,越浓烈,便越惶然。
纵使再能从容应对,却终究只想隐于人后,默默无闻,不为人知。
他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将宝盈送入雍王府,只怕就是错的。
门外却又传来家丁心急慌忙的回禀,“老爷,二小姐回来了!雍王爷也来了!”
这话一说,厅堂内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李裕晃了一下神,也是赶紧迎出门去。
其余人也都跟上,心中惊诧不已,谁都没想到今日雍王竟也来了!
宝盈已被迎入后院,却是有些吃惊,祁明秀看着出来迎接的众人,也是眉头微皱。两人都没想到今日这里会有这么多人。
李裕到底摸透了祁明秀的性子,短暂的见礼之后,就将他送往后院。
刘氏房中,宝盈正被一众妇人围着问长问短,她有些惶恐,因为围着她的人越热情,边上刘氏的眼神就越冷,而一边宝铃姐姐的眼神就越怨毒。
如今宝铃姐姐倒是恢复了不少,头发又浓密了起来,气色也红润许多。只是几天前,太子跟二皇子的亲事都订下了,两者之间都没她,她所有的美梦都破碎了。刚才她进来时,她们正在说着给她做媒的事,而所有人的条件都已是远远不如她预期。现在她们又都围着她说话,话语里尽是些她如今怀了身孕将来指不定会成为雍王妃的意思,宝铃姐姐听着,又如何能甘心。
不过或许是经过的事多了,宝盈倒也不那么害怕李宝铃了,她只是依然有些无法面对母亲刘氏的眼神,她再冷,她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然后只是更加心虚。
幸好,有丫鬟很快过来回禀,说王爷在她房中等她。她听着舒了一口气,然后赶紧起身告辞。
她原来的闺房内,祁明秀握着拐杖站在中间,正有些新奇又有些感慨的打量着。
陌生,而又熟悉。
……
因为雍王到来,不少人送完贺礼就已离去。而其他人吃过午饭后也都纷纷告辞。雍王依然不走,显然是还有事。李大人要作陪,他们又如何能叨扰。为官多年,这点眼力见又岂能没有。
李裕客气了一番也便作罢,只是致歉又说改日再叙。他同样也觉察到了雍王今日前来只怕不单是陪宝盈前来给他祝寿那么简单,刚才他主动说想看一下他的画作,只怕也就是个借口而已。
只是他能有什么事跟自己说呢?送走所有的同僚好友,李裕转过身,笑容落下,眉宇间多了几分凝然。
刚才还是一派随和文雅之人,此时却别样的心事重重。只是转瞬,他又敛神直立,又一副沉稳内敛的样子。
宝盈已回到屋中歇息,而祁明秀也早已在李裕的书房,恭候多时。
……
正房内,送走一众女眷的刘氏神情疲倦,边上,李宝铃却是痛哭不已。
“娘!您刚才看见雍王爷没有!我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呜呜呜,娘,李宝盈要是做了雍王妃我该怎么办啊!太子订了唐悦做太子妃,二皇子订了余四做了皇子妃,我该怎么办!我不要嫁给什么赵庭生,他们根本配不上我!……”
刚才无意一瞥,看到一个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之人,正想问这是谁,却听到边上有人喊他“雍王爷”,那一刻,她的心都要死了。一直以为雍王爷是个身有残疾凶神恶煞年长之人,谁知道他竟然会长这模样!
虽然拄着拐杖,可他哪像是个残疾人!就那么站着,都能将一众人比下。
李宝铃现在都要悔死了!
他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可是现在都被李宝盈抢了去!她现在不但一人独宠,以后还说不准就要做上王妃的位置!这些都应该是她的!她的!
刘氏听着女儿的话,也是心有悔意。刚才雍王的样子她又如何没有看到,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又怎该让她任性!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你放心吧,你爹现在是三品大员,不会让你随随便便嫁出的,娘一定会好好的给你挑一个的!也会让你爹好好给你挑一个!”
“那您现在就跟他去说!他现在一心只有李宝盈,哪还顾得到我!”李宝盈喊道。
“好。娘现在就去!”刘氏说着,当真动了身。她如今只有一个女儿了,又怎能让她输给那个野丫头!
……
书房外,莫青却将刘氏拦住,“夫人请留步,我家王爷正在里面和李大人商谈要事。”
刘氏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一脸肃穆的青年,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余光却扫了一下紧闭的屋门。
雍王今日前来已是奇怪,他能有什么要事要跑到这来与他商谈?
总归不应该是什么朝堂之事吧?
……
书房内,李裕看着房门被莫青带上,眼皮无端一跳。回过头,祁明秀坐在椅中,看着他所作的那幅《山涧独钓》,却依然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是多心了,便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清透的茶水流入润白的瓷杯,香气怡人。
“不过寻常的雨前龙井,还请王爷不要嫌弃。”这茶对他来说已是再好不过,对于雍王来说,只怕是泛泛。
祁明秀没有应答,只是说道:“李大人本是朝堂之人,画中却尽是遁世之意,不知何故?”
说着,抬起双眸看他,目光平静却锐利。
李裕一时不敢触及,慌忙低头避开,又回道:“只是偶尔感到疲惫生出的一时之念,让王爷见笑了。”
祁明秀不置可否,只是一把将手中的画轴扔在了桌上。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屋中格外刺耳。
李裕心又跳了起来,不知祁明秀这是何意,是觉得他言不其实,还是……
李裕正提着心揣摩着,祁明秀却又已开口,“李大人,本王近日查出了一些事,一些有关宝盈身世的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
李裕一听,心上的弦绷紧,他望着祁明秀,半晌不知开口。
背上却有汗滋了出来。
祁明秀望着他,径自说道:“据我所知,当年那个弃婴是李大人让人从城西吴家庄抱得,可是本王派去的人查实,却被告知十六年前城西吴家庄根本没有弃婴,倒是有一个妇人被安置在一家院中,闭门不出,不为人知……”
说到这里,祁明秀稍作停顿,李裕听着,额上的汗也都出来,手心更是一下攥紧。
无人知道他内心多么恐慌。
他从来没有想到,雍王能将这么久远的事情都差得一清二楚。
祁明秀又继续说道:“而且,听说时有一个人会深夜到访,与那女子会合。而那人的相貌,据说是和李大人你一模一样……”
“王爷恕罪!”李裕已经一把跪下,“王爷恕罪!”
祁明秀不再开口,只等着他从实招来。
李裕回道:“宝盈确实并非内子嫡出之女,也并非随处抱养来的弃婴,她是卑职的私生女,还请王爷恕罪!”
却是一句话,承认了全部,说尽了全部。
祁明秀眉头皱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李裕感觉着他的反应,忙又回道:“当时卑职正是年轻气盛时候,一日偶然救得一位落魄妇人,见她美貌便动了色心,她也感激卑职的仗义相救,便以身相许,于是卑职便就与她有了私情。一来二去,她又有了身孕,生下的孩子便是现在的宝盈。”
有始有终,有因有果,倒是再详尽不过。
生怕他不信,李裕又道:“卑职所说尽是实情,不敢隐瞒!”
祁明秀眯了下眼睛,“既是如此,你又为何瞒着所有人?”
李裕回道:“王爷有所不知,内子古板严厉,善妒又不能容人,当年仅有一个丫鬟因为在卑职房中耽误了片刻,她就不由分说将她远远发卖,卑职就岂敢让她知道!所以卑职才会瞒着所有人,只将那妇人送于城外,再抽空看她一看!”
“那为何又将宝盈抱回?”祁明秀又问。
“因为……若是宝盈留在她身边,永远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而当时内子又正巧生下个死胎,卑职便动了心思。宝盈早出生了两天,抱回来也不会有人察觉!内子生完孩子就昏死过去,未曾看上一眼,也根本认不出来!”
“那之后那妇人呢?为何又不知所踪?”祁明秀又问。
李裕心跳个不停,目光盯着地面也似要将它灼空。声音也似飘浮在了身外,完全不像是自己说的那样。
“当时内子命悬一线,卑职便幡然醒悟,就想与那妇人断了关系。那妇人生来懦弱,见我心意已决,也只好认下。她拿了卑职给她准备的银两便离开了京城,说是要去柳城投靠远房亲戚。卑职一开始还以后她还会忍不住回来找我,或者是看看宝盈,可是一过十几年,她从未来过,只是再无音讯。”
“……”祁明秀听着,眼睛眯起。他问李裕,原本是想确认一下宝盈的身份,他知道她无比渴望亲情,自从将弃儿的真相揭开后,她还失落了好一阵,所以他想确认李裕是她生父后再将此事告诉她,让她不会再觉得自己无依无靠无人要。可是现在一切问完,李裕尽数交待,他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这时,后窗口却突然传来动静。
啪嗒一声,是石子滚动。
祁明秀听到,头立即转了过去,李裕也是连忙走了过去。而一看,他顷刻怔住。
后窗口,刘氏泪流满面,只一脸愤恨的看着他。
她好奇雍王到底跟李裕有什么要事要谈,便来到了后窗,谁知道她最后竟听到了这些!
古板,善妒,不能容人,贪恋美色,城外藏娇,一个个字,都像一把把刀子一样深深的扎在她的心上。
她望着这个与她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男人,心里说不出的恶心与绝望。
“李裕!你对得起我嘛!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最后她再难抑制,只声嘶力竭的吼道。
她原是金枝玉叶,一遭落魄嫁予了他,不嫌弃他出身低寒,不嫌弃他官职微小,可是谁知道到头来,他竟是这么看她!
她辛辛苦苦为了操持家务,为他生养女儿,差点连命都赔上,可是谁知道他却背着她城外藏娇,甚至还生下了女儿!
她一直以为宝盈真的只是个弃儿,谁知道她竟然是他的私生女!
“李裕!你这个丧天良的!你对得起我嘛!你对得起我嘛!”
“李裕!你这个杀千刀的!”
……
刘氏在书房与李裕撕打谩骂,浑然不顾几十年的涵养,只像是要泄尽心中的悲愤,再与他同归于尽。
于是整个李家上下都乱了起来。
宝盈闻讯,匆匆赶来。而当听到事情的原委时,她一下怔在了当场。
书房内,一片狼藉,父亲李裕任她打骂,母亲刘氏却像是疯了一样。
不知怎么的,她的一颗泪就落了下来。
她不是感激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她只是想着,现在这个样子,她宁愿自己真的只是个爹妈不养的弃儿。
母亲刘氏的温柔慈爱她一直记在心间不敢忘,如今她和她的那个娘,却像是抢走了她所有的一切一样。
第72章 皇叔全答应
转眼三个月过去,宝盈已有七个多月身孕。那天李家发生的事她终于淡忘,只是再不敢回去,是有点无颜面对。
刘氏那天歇斯底里,尽乎疯魔,自那以后也是一病不起。
过钢易折,她强势凌厉,原本就不是个柔顺通透的人。
不过关于李家的事还是压了下来,但是能压多久,却是不知。
其中还多亏了唐悦,宝盈一度落寞,祈明秀无计可施,便又一封邀请函送到了唐家。
唐悦当然高兴不已,得到消息东西都不收拾一下就奔到了雍王府,然后一口气住了十天。要不是她婚期将近不得不回去,她只怕还能再住下去。
祁明秀无比头疼,因为她在,他再不方便踏足西苑,可是又不能将她送走,怕落了过河拆桥的嫌疑。
宝盈现在又开怀起来,每日只担心着肚子里的宝宝,它现在已经很会动了,时不时翻个身踢个腿,好像为出世做着准备一样。
她每次感觉着它的动静,心中总是无比欢喜。不过当她想让雍王爷也摸一下的时候,他却总是以沉默拒绝,并不愿意跟肚子里的孩子过多亲近的样子。
好不容易将他说服了,将他的手拉上去时,肚子里那位刚刚还很活跃的,却又一下不敢动了。
宝盈觉得,一定雍王爷神情严肃,把它吓着了。
祈明秀却丝毫不愿纵容它。
……
转眼便到十二月,太子即将大婚。
唐府上下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家中唯一的女儿出嫁,嫁的又是太子,他们又岂能不重视。
唐悦正忙着学规矩,苦不堪言,忙里偷闲写信来,也只让宝盈万万一定要过来参加她的婚礼。
宝盈却不能答应,她现在怀了身孕如何能去。
唐悦便有些颓然,又退而求其次,让她一定要提前两天过来,好看看她穿上喜服的样子。
宝盈问过了祁明秀,便当真在十二月十八那日去了唐府。
十二月二十便是唐悦出嫁的日子。
宋敏玉也跟着一道去,唐悦可也是邀请了她,薛燕妮原本也要去的,结果不巧,身上来了葵水。
马车里,宋敏玉有些激动,这还是她第一次去唐悦家呢。
……
唐府已是张灯结彩,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是振奋。
宝盈对于唐家已是熟人,马车还未停稳,就已有人迎了上来。
只是以往她多是一来就找唐悦,现在却不行,她成了雍王侧妃,身份便不同,现在唐悦又要嫁予太子,她便又生生的和唐夫人成了平辈。
正房内,宝盈与唐夫人平起平坐,难免窘迫。唐夫人却是个开明随和的人,从来只守着场面上的规矩,私底下只是恣意洒脱,所以见她坐立不安,只像以往那样打趣着,浑然不见生分。
她从来喜欢女儿,一百个都不嫌多,奈何她生了三个,只得了一个唐悦。再生也生不出来了,就只能看着别人家的解馋,而在所有的小女孩当真,她就最喜欢宝盈,白软乖顺,小时候扎着两个小辫子坐在小板凳上吃糖的样子,简直要把她的心都化了。
当时她还一度想将她订做自己的儿媳妇,只是长子年长,次子顽劣,谁都不是良配。结果一转眼的功夫,她去了一趟江南回来,她就成了雍王侧妃了。
唉,实在是再可惜不过。
唐悦得到消息,很快赶了过来,人未至,声音先到,“宝盈!你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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