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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唐帝国-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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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铎并不看得起韦保衡,当时韦保衡考试时,坚持不肯让他及第。要不是后来懿宗出面干涉,韦保衡就根本不可能进士及第了。
不过从表面上看,韦保衡还是很尊敬自己的座师的,还举荐他做宰相。
然而,王铎十分轻视他,在处理政务的时候,也从来都不跟他商量。韦保衡这下子可就发怒了。当年他排挤刘瞻,排挤于琮,除了排除异己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两人瞧不起他,他以此报仇泄愤。眼下王铎居然也是如此,韦保衡也不管他还是自己的“座师”,在当时“座师”是必须尊敬的,直接就将他发配出去当节度使了。虽然王铎身上的同平章事职务并未解除,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宰相的权力,被排挤在帝国的最高权力机关之外。
末日将至,大厦将倾,大唐帝国,已经是风烛残年,民不聊生。这些东西,韦保衡身为宰相,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没有一点励精图治的意思,反而还在争权夺利,排除异己。他自己要送死不要紧,为什么还要去败坏大唐帝国的元气?
他们韦家都是小人。当时同昌公主嫁入其家,他们用种种名目,将懿宗赏赐给同昌公主的奇珍异宝据为己有。等同昌公主病逝,他们竟然用“莫名奇妙失踪”这样的借口搪塞。同昌公主下葬后,他们竟然在烧掉的陪葬物灰烬中抢夺金银珠宝。其贪婪可见一斑。
同昌公主病逝后,韦保衡担心懿宗怪罪他没有照顾好公主,就将矛头引向御医,还诬陷那些进谏的朝臣,说他们与御医串通一气谋害公主。他的小命和荣华富贵算是保住了,可是那些无辜御医和大臣们,却倒足了大霉,其卑劣也毋需多说。
这样的一个小人,居然成为了大唐帝国的宰相,权倾朝野,这怎能让人不为大唐的未来担忧?
哼!韦保衡,等我登基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时间渐渐到了六月末,快七月了,懿宗皇帝病情严重,几乎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全大唐的人都知道,皇帝大去不远了。
这个时候,正是兴风作浪的好时机。一大批人在暗中活动。自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普王的心腹宦官:田令孜。
第十二章 密谋
咸通十四年七月初,懿宗疾大渐,人皆惶惶。WWw!然懿宗宠郭淑妃而后宫虚位。淑妃无子,懿宗未立储。诸王子成年者皆有心,无不媚事中官。左右神策中尉彷徨无得。小马坊使田令孜遂游说两中尉曰:“诸王子皆成年,各有主张。所以媚事二公者,不得不尔。令彼得登大宝,必心忌二公也。二公欲甘露之事重现乎?”两中尉惊,问其计。令孜答曰:“帝有子七,普王适幼,与某相善。何不立之?正可教其亲重吾等黄门也。”两中尉称善。乃进言懿宗,立五子普王俨。懿宗从之。帝遂立,为储君。
——《唐书*世祖襄帝本纪》
中夜。
神策军左军中尉刘行深府邸。
一人骑马而来,在刘府旁门处下马,也不去通报,直接向小门行去,门卫竟然也未拦他。
刘行深作为神策军左军中尉,权势滔天,就算在深夜,即使在小门,都有人在那里小心看守戒备。除此之外,还有甲士日夜守护,提防着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敌人。
所有的权宦家中,都几乎是相同的格局:同样的富丽堂皇、唯恐不豪华奢侈,也是同样的戒备森严、杀气腾腾。
作为掌握大权的权宦,他们每一个人,都整日过着算计人和体防别人算计的生活。不但要提防着他们彼此之间的明刀暗剑,还要小心朝廷内外那些不满宦官专权的人下手暗算。文宗时期的甘露之变,若不是不得其人,宦官之势早已冰消瓦解。此后的宦官一个个都心生警戒,凡事小心,绝不让此事重演。
所以他们的门庭,戒备极严。除非有特殊情况,深夜根本都是进不了他们府门的,更不用说不用通报就不经阻拦的进去了。
看来,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了。
◎◎◎
内府。
田令孜与刘行深分宾主对坐,在闲谈着什么。
言语中,田令孜极尽巴结之能事,拼命吹捧着刘行深。
难得的是,田令孜一副忠厚老实之色,说出来的话句句饱含感情,仿佛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绝无虚假。刘行深虽然也算个老奸巨滑的角色,但是面对田令孜的马屁攻势,却也难以招架。只被田令孜拍的混体舒泰,哈哈大笑不止,心中不觉对这个知情识趣的田令孜多了几分好感。要不是因为现在有大事在身,几乎要忍不出上前笑着拍拍田令孜的肩膀了。
正在双方言谈正酣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田令孜二人忙收敛笑容,一副严肃模样。
门帘开处,一人摇摇晃晃,装出龙行虎步的样子,努力使自己更有威势,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卑职见过韩中尉!”
田令孜连忙起来行礼,显得十分谦恭。
来人正是方才不经通报就直接闯入了刘行深府内的人物。
只见他傲慢的冲田令孜点点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从鼻子里头轻轻“哼”了一声,就算是回礼了。
如此怠慢,田令孜表面上却毫无不满,从地上爬了起来,礼数非常周到,却又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点距离。既没有对对方有任何无礼,却又在屋内的两个上位者之间微妙的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与倾向。这中间的奥秘,当真是常人难以描摹的。
来人勉强抬起手来,向刘行深行了一礼,不耐烦的道:“刘中尉,阁下深夜将本将叫来,可有什么指教?”
刘行深脸色也不好看,回了一礼,却没有说话。不过他手都没有抬起来就又放下去了。那诚意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冷凝起来。
来人皱起眉头,语气不善:“刘行深,阁下与本中尉同为神策军中尉,如今更是你主动相约,为何却如此无礼!可是小瞧了本中尉?”
原来他竟然是与刘行深这个左神策军中尉并立的另外一个神策军中尉,亦即是右神策军中尉韩文约。怪不得他们关系如此的僵。盖因同为神策军中尉,职务相当,权势相仿,难免有些意见不同。但是他们位高权重,早已习惯,如何能够容忍拂逆自己之意者?就算那人是与自己地位相当的人,也是难以忍受。而唯一可以改变这种情况的皇帝,自然也乐意看到两个不能勾结在一起的神策军中尉。于是这种苗头刚刚一出现,不但没有被抹杀,反而变得更加明显起来。于是乎两位中尉的关系也就可想而知了。
田令孜连忙在一旁谦卑的说道:“韩中尉,刘中尉并非无礼,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将由卑职向韩中尉解说。”
“讲!”
“韩中尉,刘中尉这一次请中尉前来,只为了商量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哼!我跟他之间,还有什么大事要商量?”
韩文约对田令孜并不客气。尽管此人平日对自己也算客气巴结,但是他跟刘行深走得更近一些。
韩文约与刘行深二人,对其他人的态度,自然是非此即彼了。亲近对方的人就是自己的敌人,而亲进自己的人,则一定必须对对方加倍仇恨,丝毫不假辞色。田令孜此人却双方都有巴结,自然难以讨好。只是不知道为何刘行深会不介意田令孜对自己的巴结客气。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奥秘?是否有什么阴谋在?却是不得不防了。
却见田令孜神秘一笑:“韩中尉,最近还能有什么大事呢?”
“大事?”
韩文约猛然惊觉,失声叫道:“莫非是……”
“不错!正是!”
韩文约猛一摇头,喝道:“胡闹!此等大事,岂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田令孜冷笑一声:“本朝,此等大事,已经有很多次由你我这样的人决定的了!”
韩文约身体微微一震,怒容更胜:“田中官,此等大事,今上自有决断,岂容你这等卑下之人插手?你自己胡思乱想倒也罢了,为何要拉本中尉下水,陷本中尉于不忠不义?”说到这里,他转向了刘行深:“刘中尉,你深受陛下深恩,难道也听任此辈胡闹么?”
刘行深哼哼几声,嘟囔了几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但韩文约从他的脸上却看得出来,必定没有什么好话,正要再行呵叱,却想起对方是跟自己地位相当的人物,张张嘴又强行闭住,终于什么都没有说。
田令孜卑躬的向韩文约施了大礼,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来:“韩中尉,这如何是不忠不义呢?这立储之事,关系到天下大局,关系到所有大唐百姓官员,何等重要?然今上重病不起,神志不清,如何能够确定适当的储君人选?韩中尉与刘大人二人皆为今上肱股之臣,是为今上心腹也!今主上病重,如何能不为主上分忧?今上平日心中属意那位王子,非二位大人莫能知!故二位大人必能为大唐天下选出一位最合适的储君来,也是为社稷苍生的一番功德呀!这,非但不是不忠不义,实际上,正是大忠大义之举,韩中尉尚不明白乎?”
韩文约一手在光滑的颌下摩挲了半天,终于微微点点头:“这话,说得,倒也有理……”
田令孜心中冷笑。
什么叫倒也有理?你韩文约什么货色,有谁不知,有谁不晓?你心里真的没打这种主意么?还假惺惺的装腔做势,俨然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还不是不高兴这个办法由别人先提出来,你自己捞不到最大的好处?那些皇子们往你那里送了多少礼,只怕你心里最清楚吧?还真以为别人不知道?
他对韩文约此人,一贯瞧不上。此人并无多大能耐,如不是跟当今的皇帝关系铁,也轮不到他座这个神策军右军中尉的位子。话说回来,韩文约没啥本事,刘行深又能好的到哪里去?要是刘行深真有本事的话,没本事的韩文约又岂能跟他分庭抗礼这么多年?
但是无论如何,就算这两个货色没有任何能耐,至少他们目前掌握这对自己至关重要的权力,自己就算再瞧不起他们,也只好对他们曲意逢迎。等到普王即位,自己掌握了大权,哼哼!再给你们的好看!
刘行深此时也装模作样的笑了。
这一次请韩文约来,虽然是用的他的名义,但他哪有什么谋略计划?心中虽然为立储的大事所动,无论如何这个储君都得经过自己手而立。但是究竟立谁,他还有点犹豫。跟韩文约一样,巴结奉承他的皇子,也是络绎不绝。礼物同样贵重,态度同样卑躬,平日他很少跟这些皇子来往,也没一个关系亲近者,现在要选出一个合适的,真是千难万难。
这个时候,平时对自己很是恭敬的田令孜出现了。此人他虽然并没有倚为心腹,却也被当成了可靠之人。虽然田令孜平时也对韩文约很巴结,但是他心中清楚,那韩文约算什么东西?田令孜若不是为了帮自己刺探他的消息,又如何会对之故示亲近?
有了这一层认识,田令孜在他心中的地位,虽然稍逊于心腹,但还有很多地方却是不可替代,连那些心腹都比不上的。尤其是他帮自己出了几个主意,解决了那些心腹们一个个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难题,他就对田令孜更加倚重了。那些心腹虽然很贴心,却也太没用了点。还是田令孜有用。所以虽然不能将此人当成自己的心腹,当成次一级的属下却是可以的。
可以说,刘行深已经习惯对田令孜言听计从了。这一次的大事,自然也不会例外。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田令孜在一旁的提醒,他根本就想不到自己还可以跟韩文约商量立储之事。
所以他也只知道装模作样的笑。一切的计划,都在田令孜哪里呢。虽然大概的计划他也知道,但是具体的东西,还是只有田令孜明白。田令孜倒是想告诉他,但是他堂堂一个神策军中尉,要是什么事情都巨细无遗的关心,那还不得累死?知道个大概就行了。
可是他并不明白,很多事情的关键,就在那看似不起眼的细节上。
刘行深装模作样的笑了,韩文约也不甘示弱,也在那里干笑起来。两个上位者都笑了,田令孜如何能够不笑?一时间屋子里面一片干笑声。身为宦官的人,身体残缺,那笑声,自然十分难听。亏得这三位还能够听得下去,的确不愧为非常人啊!
笑够了,田令孜这才道:“两位中尉,卑职知道,二公心中的储君人选,不出那些最近常常前来巴结两位大人的人选。但是,这些人,可根本就靠不住,还请二位大人三思!”
“他们怎么就靠不住了?要是靠不住,会给本中尉送那么多金帛财宝来?”韩文约首先沉不住气。宦官既然已经失去了身为男人的一大乐趣,也只好在权力和金钱上面下功夫了。所以他们对钱财,可不是一般的爱好。要不怎么会有很多商人给他们送钱,求为节度使,他们也居然会把如此重要的职位轻易托付呢?
金帛财宝?哼哼,那得有命才能享用!
田令孜心中不屑,淡淡道:“韩中尉,您想一想,那些成年的皇子亲王们,对我们中宦到底是什么态度?真的那么亲热吗?常常派人往韩大人府上走的人,只怕也常常往刘大人府上走吧?这走动,也是今上病情加重之时才出现的吧?他们若真是对两位大人那么亲近,为何不早点来?偏偏要等到今上病危,立储有望的时候来?谁不知道,我等中宦手中掌握着立储的大权,他们亲近二位大人,为的不是两位大人,而是大人手上的权力呀!等他们登上了大宝,做了皇帝,真的还会对二位大人感恩戴德么?二位大人皆为我等中宦之首,不可不深思啊!”
韩文约心中一动,不觉沉吟起来。就连刘行深也陷入了深思。
田令孜接下去说道:“卑职知道,二位大人往日不和,但此时,我辈中宦乃是众矢之的。如果二位在中宦中最有德望才干的人还不联手起来,卑职担心,前朝甘露之变,其祸不远矣!”
刘行深韩文约二人闻言大惊!
甘露之变,那可是宦官心中最怕的事情。至今犹有余悸。不顾一切抹杀甘露之变可能出现的苗头,也是所有宦官的共识。即使是刘行深二人这种无能之辈,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一提到甘露之变,由不得他们不惊!
“那该如何是好?”韩文约失声叫道。
田令孜脸上现出一丝阴狠之色:“但凡成年的皇子,皆有自己的主见。谁敢担保这些人中,没有几个狠角色呢?前朝宣宗皇帝登基之前,可不也是装疯卖傻了几十年?然他一登上皇位,所作所为,哪里还有我等的立足之地?若非他沉迷丹药,突然暴毙,只怕我辈早就大祸临头了!现在的这些皇子,看起来虽然没有一个成才的,但是谁能保证,这里面,不会再出现一个光王?(宣宗登基前,被封为光王。)为今之计,二位大人万不可立任何一个成年皇子!非但如此,所有的成年王子,还都要……喀……”
说到这里,田令孜立掌成刀,作势往脖子上一抹。
刘行深二人脸色一变,心中皆有寒意。但很快,他们又想到自己的那些前辈。哼哼,皇帝都杀得,何况区区几个皇子!总不能留下后患,让他们日后掌权了来杀自己吧!斩草除根,乃是不留后患的不二法门。如今既然到了这般地步,有些事情,少不得也要做一做了!
两人都是出身低微之人,眼下见形势如此,那股市井中的狠劲便上来了。顿时目射凶光,对望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然则,我辈当立何人为储君呢?”又是韩文约问道。
“普王与卑职向来亲善,同卧同起,更称呼卑职为‘阿父’,甚好教导。这立储嘛,自然就要立普王了!”
韩文约脸色一变,喝道:“说了半天,原来尽是为你自己打算!普王为君,好处还不都成你的了!”
田令孜连忙跪地拜倒,赌咒发誓,说自己绝无私心,一切都是为了两位大人着想云云。
“绝无私心?”韩文约冷笑,“既然毫无私心,那么未成年的皇子还有好几位,怎么不想着去立他们,偏偏要立跟你最亲善,甚至叫你为‘阿父’的普王?”
田令孜连忙解释:“韩中尉,卑职绝无私心。只是想到,普王对卑职言听计从,十分依赖,所以很好掌握。若是换了其他皇子,他们就未必能够那么听话了。所以才……”
“哼!休得狡辩!”韩文约怒道,拂袖而去。
刘行深虽然挽留,却也留他不住了。
等韩文约走后,刘行深忍不住道:“令孜,你要本中尉立普王,真的毫无私心?”
田令孜脸上顿时现出谄媚的笑容:“回大人,卑职心中,倒也的确有点私心。但是卑职的东西,还不都是大人的么?普王与卑职亲善,不就是与大人亲善么?大人只管放心便是。”
“那他……”刘行深指指室外。
田令孜胸有成竹的回答:“大人勿忧。卑职想,大概韩大人也只是一时糊涂,很快他就会明白过来的。”
◎◎◎
韩府内室。
“大人有何吩咐?”
“田令孜欲立普王为储,可行否?”
“大人担心普王与田令孜相善,不能亲近大人?”
“然。”
“此易事耳!刘大人约大人议事,想必已经同意田令孜所言。大人若不同意,我辈中宦力量分散,恐为外臣所制。之于大人所虑之事。哼哼,大人所立乃是普王,并非令孜。若担心令孜,大人手握大权,除之易如反掌!届时令孜已死,再除掉左军那一位,普王不久在大人掌握中了么?”
“哈哈哈……”
笑声猖狂的从内室中传了出去,传得很远、很远……
第十三章 登基
初,懿宗病重,田令孜游说左右神策军中尉立普王俨。wWW!二中尉应之,杀四成年皇子以绝后患。懿宗崩,帝遂立,韬光养晦如故,然阴练军以备不测也。
——《唐书*世祖襄帝本纪》
懿宗一共有八个儿子,依次为长子魏王佾,次子凉王侹,第三子蜀王佶,第四子威王偘,第五子普王俨,第六子吉王保,第七子寿王杰,最幼的第八子睦王倚。
普王俨现在刚刚十二岁,而比他更年长的皇子,却基本上都已经成年。
一个成年人,自然会有很多,不会如同那些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一样无欲无求。
而一个成年皇子的,自然也是男人们的最终极: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帝。
会让人疯狂,而也会让人盲目。
四个成年的皇子们,正处于这样的情况。
为了有即位的机会,他们一改平日对那些我有权力的宦官,尤其是左右神策军中尉的疏远态度,开始不惜一切代价,巴结起他们来。
然而,左右神策军中尉这等人物,手握大权,亲近至尊,什么没见过?什么没享受过?——当然,美女除外。一般的东西,如何能够激得起他们的兴趣?而这巴结讨好人,不是送美女,就是送钱财宝物。既然美女无用,自然就要挖空心思走钱财宝贝这一路。
送钱财宝贝有个讲究,单单是送钱帛之类,那是等而下之,也就能在门口多说两句话。要想登堂入室,那是万万不能的。唯有那些宇内奇珍,世上少有的好宝贝,才能被人家看入眼。
于是乎,各位皇子们,那是满天下的搜刮宝贝,至于这宝贝什么来路,是否强取豪夺,是否伤人性命,是否有人因此家破人亡那就顾不得了。只求能让权宦们开心,让自己登上皇位便可。那些找宝贝时候的牺牲,那是天下的蚁民们为我这大唐天子之尊应该付出的贺礼!民怨沸腾还怕什么?天兵一到,还会有敢不从的么?
可是,皇子们并没有想到,他们的努力,换来的,却将是一个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结局!
◎◎◎
时值七月十五日深夜。
十六宅魏王府。
王府的门客早已经深深睡熟。都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访呢?虽然这段时间,王爷跟外面的往来很是频繁,但那都是王爷去拜访别人,要想别人来拜访王爷,哼哼,咱们的这位王爷,还欠点份量!
然而就在这时候,只听府外蹄声大作,一队黑甲骑兵,还带着无数黑甲步卒,从皇城那边疾驰过来。
为首者,是一个面白无须,却显得有些苍老的软甲军官,看他的样子,竟然是神策军左军中尉刘行深!
那么,这样说来,那些黑甲骑兵,就是号称长安城内最强大的军队,神策军了。
也只有神策军,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夜间骑马奔驰,要换了别人,早就被金吾卫抓起来了。
刘行深带着黑甲骑兵到了魏王府门口。刘行深也不下马,手一挥,身后一人排众而出,下马行到府门前。也不管夜深人静,人人都在安睡,先是狠狠几脚揣在大门上,随后不断擂门,口中一面大吼:“有人没有,快开门,赶紧出来开门!”
如雷的擂门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得很远,周围的人们好多都被惊动了。但是在眼下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有任何怨言。无论这十六宅内居住的是何等身份尊贵的天潢贵胃,在军队面前,也都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他们又如何敢出来与军队对抗呢?
“来了,来了。”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隐隐从门内传来,随后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一个苍老的脑袋,睡眼朦胧,向外张望。
一见到外面杀气腾腾的骑兵,老头吓得一抖,脑袋顿时缩了回去,伸手想将门关上。
“喝!”
叫门的士兵大喝一声,在大门上用力一推,老头顿时惊呼着向后翻滚而去。士兵也不管他,径直将大门完全打开。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老头颤声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刘行深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径直下马而入。在他身后,数百步卒紧紧跟上。一个个手持闪着寒光的长矛或者明晃晃的唐刀,气势汹汹,令人望而生畏。接着外面的大军,就将这魏王府团团围了起来,剑拔弩张,严阵以待,其戒备的森严,大有连一只蚊子也休想跑出去的味道。
刘行深一干人等直闯而入,早已经惊动了阖府上下人等,但是在第一个有胆量质问来者的仆人被干净利落的一刀两断之后,看到那个下手者身上染上的鲜血,就再也没有人敢阻拦他们的脚步了。
魏王殿下虽然已经睡着,但闹得这么大,却也已经惊醒过来,连忙迎了出来,连衣服都没穿好。
他没有看到那个杀人者的血腥,却只看到了刘行深的面孔,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的辛苦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当下大喜迎上前:“刘中尉,莫非……莫非那事成了么?”高兴得说话声音都颤抖起来。
“不错,那事成了!”刘行深冷冷回答,疾步上前,到了魏王跟前,突然拔剑,恶狠狠一剑刺入魏王胸口:“只不过,选中的不是你!”
魏王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胸口处的鲜血如泉涌一般疾射出来,喉头“喀喀”作响,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就此颓然倒地。
刘行深收剑回鞘,看也不看地上的魏王尸体一眼,转身冷冷道:“鸡犬不留!”朝王府外行去。
众军士轰然应诺,如狼似虎的扑出去,杀人的杀人,抢劫的抢劫,遇到美貌女子,还要施以****。整个魏王府,变成了一片森罗地狱。
就在府内大乱的时候,看门老头瘫软在地上的眼前,出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那长刀高高举起,狠狠落下。一道鲜血瞬间朝天空喷起,仿佛在昭示着魏王府的末日。
四周一片喧哗吵闹,不知道什么地方有火光冒出。魏王的尸体静静的躺在血泊中,一双死鱼白的眼睛漠然的朝向屋顶,像是在询问着什么,又像在嘲讽着什么……
◎◎◎
咸通十四年七月十五日的深夜,对于十六宅的所有居民来说,都是一场可怕的灾难。不同之处仅仅在于,有些人的灾难在上,而另外一些人,却在心灵之中。
四个当今皇帝的儿子,在神策军的屠刀下,失去了他们年轻的生命。
贪婪,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那一夜十六宅惨号连连,四个皇子的府内血流成河。
那一夜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紧紧蜷缩在自己的被窝里,向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神佛祈祷,那要命的屠刀,不要落到自己的头上来。
唯一心中宁静的,就是我了。
我在笑。
听着隆隆的蹄声,我在笑声中睡着了。
我知道,一个旧的时代已经过去,而新的属于我的时代,就即将到来。在开创他的所有人意料之外,悄然到来了……
七月十六日,懿宗皇帝所住的大明宫咸宁殿中,左右神策军中尉跪伏皇帝卧塌两侧。
皇帝病得很重,已经接近神志不清了。皇帝的脸已经因为重病,瘦得如同骷髅一般,十分可怕。就连专门找来伺候皇帝的胆大宫女和小宦官,在伺候几回之后,也都不愿或者不敢再去。
至于皇帝一向宠爱的郭淑妃,或许她现在正在宰相韦保衡,自己的女婿怀里享用温存呢。谁知道呢?皇帝大去将近,郭淑妃乃是堂堂后妃身份,韦保衡更是当朝最有权力的宰相,还有谁能管、敢管他们?
皇帝的精神很差,极需要休息。可是他欲求休息而不得。
刘行深和韩文约在皇帝卧塌之侧,仔细询问着皇帝对储君位置属谁的看法。皇帝精神不好,说两句就昏昏欲睡,于是他们二人就使劲将皇帝摇醒,接着再问。
皇帝被弄得苦不堪言。
此时他仅仅只是一个被重病折磨得有气无力的老人,哪里还有一国皇帝的至尊模样?
所以平日这种可能会让皇帝大怒,甚至将刘韩二人斩首的行为,此时皇帝却只能用含糊不清的词句,哀求他们让自己休息。
刘韩二人此时已经被权欲冲昏了头脑。平时皇帝虽然也很宠信他们,但皇帝更重新韦保衡。他们还不能做到随心所欲。但如果从自己手中立了一个皇帝,那这个天下,还不是任自己予取予携?哪里是现在的模样能够相比的?
这一个念头一升起来,平日对懿宗皇帝的敬畏就荡然无存了。值此人心惶惶的时刻,他们还怕什么?更何况,昨夜,那几个成年的王子都已经被满门诛绝,此时摆弄摆弄衰弱无力的皇帝,不过等闲事耳。
听皇帝的求告,刘韩二人对望一眼,刘行深已经温言道:“陛下想要休息,奴才等自然无不从命。只是眼下立储之事,至关重大,奴才等不得不请陛下决断!”
皇帝已经疲惫得几乎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不耐烦的道:“有何事故,尔等自诀,勿扰朕也!”
刘韩二人脸上闪过喜色,连忙拜倒在地,口称遵旨,随后便退出了咸宁殿。
他们如此做作,倒也不是不能自作主张,矫诏行事,只不过皇帝虽然威信已经失去大半,但到底还有存留,他们也不敢毫无顾忌的肆意妄为。而此时有了皇帝的金口语言,他们行事,就可以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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