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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药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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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沈长堂离开了绥州,遣了言深来告诉她。她问言深,侯爷还有什么吩咐。言深看看她,却有些不知所措。阿殷说她明白了。
    她没有心思去伤春悲秋。
    那一场大火带来的混乱,上官家起码需要半年来恢复。而她除了在核雕上搭把手之外,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了阿璇身上。
    那一日过后,李郎中又发现了漏网之针。
    在阿璇的嗓子上。
    李郎中说阿璇的身子弱,需要时间来康复痊愈,只是嗓子却彻底伤了,怎么治还得另寻法子。那几日,阿殷心情格外阴郁,范好核以及虎眼虎拳都不敢与阿殷搭话。
    第五日的时候,姜璇终于醒了过来。
    她喊着:“姐姐。”
    声音无比嘶哑。
    阿殷一听,忍住了鼻子的酸楚,握住她的手,道:“没事了,都没事了,姐姐替你报仇了。”
    姜璇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李郎中着急了,道:“姜姑娘你刚醒来,情绪不能过于激动。”
    外头听到动静的范好核与虎眼虎拳三人也跑了进来,见到睁眼的姜璇,都彻底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姜姑娘总算醒来了。
    李郎中又给姜璇把脉,还看了她的嗓子,对阿殷道:“我试试。”
    阿殷连忙道:“劳烦李郎中了。”
    李郎中说:“上官家今年大抵是走霉运了,你这边好了,等会我还得过去上官家。如今整个绥州的大夫都聚集在上官府里为上官东家治病,可惜众人都没什么头绪。”他喃喃道:“那一日上官东家吸了那么多浓烟,能醒来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待李郎中离开后,阿殷才与姜璇说了嗓子一事。
    姜璇倒是心宽,道:“嗓子坏了没什么,还能吃姐姐做的馒头就好。”
    阿殷知道她在安慰自己,握紧了她的手。
    “以后姐姐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
    待姜璇睡下后,范好核过来道:“大姑娘,少东家遣了人过来。”
    阿殷问:“什么?”
    范好核道:“是少东家的随从江满,现在在外头,说是大姑娘这个时候若是得闲,还请回上官家一趟。少东家想见你。”
    阿殷颔首道:“我明白了,你出去与江满说,让他再等等。我片刻后便出去。”
    范好核应了声。
    阿殷这才转身去与李郎中说阿璇的事情,她现在特别不放心阿璇,离开半会都有些担心。随后,她又嘱咐了虎眼虎拳留在这里,最后才与范好核一道上了上官家的马车。
    五日一过,上官家已不像起火那一日那般六神无主。
    上官仕信的主持大局让上官家上下一众找到了主心骨,很快便团结一心,各自分工,有条不紊地重建上官府邸。阿殷穿过花园,来到仁心院。
    还未进去,她便听到上官仕信的声音。
    “……修葺一事全交由明叔负责,死伤的人数,以及后续的安抚事宜麻烦林伯了。还有我们上官家各地生意的账本,我已过目,其中有四五个疑问……”
    意外来得突然,上官仕信的肩上沉甸甸地压下重任。
    五日的连续转轴,令这位发自内心温文儒雅的郎君发生了一丝改变。他语速加快,语气仍然温和,却隐隐有几分急迫,如同被推下悬崖学飞的小鹰,扇动着尚未成熟的羽翼,吃力地在苍穹下盘旋,恨不得能一朝展翅高飞。
    江满说:“殷姑娘你稍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
    没多久,屋里便走出了七八人,阿殷基本都见过,都是在上官家地位举足轻重的人,其中还有她的师父元洪。她打了声招呼,才提起裙裾进了屋。
    “女娃子,好久没见。”
    听到这声音,阿殷登时抬头,看见了正在檀木椅上喝茶的方伯。自从核雕镇一别,她便再也没见过方伯。她喊道:“方伯万福。”
    “这些虚的不必了,老夫从不在意,这一回若非阿仁出了事,我也不会回来这里。等仕信这厮安排妥当后,老夫便回核雕镇了。”
    说着,方伯又对上官仕信道:“你赶紧上手,核雕镇里一大堆事情等着我解决。”
    上官仕信明白方伯的固执。
    以方伯这么多年的地位,核雕镇的区区小事又哪里需要他管?
    他正想说什么,方伯又吹胡子瞪眼道:“仕信,老夫可提醒你了。”
    上官仕信无奈道:“仕信明白,不提。”他知方伯重情义,不然也不会在核雕镇里等了这么多年的故人,从黑发等到白头。
    上官仕信看向阿殷,只道:“大火只烧了后宅的一半,药房并未涉及,姜姑娘若需要什么药,尽管让遣人回来拿。”
    阿殷说:“好,”一顿,又问:“子烨找我是为了何事?”
    上官仕信看了方伯一眼,道:“自从几年前一别,母亲便经常在我耳边唠叨方伯。方伯难得回来……”
    话音未落,方伯已然起身,摆手道:“行了,我去看看你的母亲,再看看你父亲。当年你父亲还曾言我哪一日归来给我看看他的核雕,我顺道去问问他何时能兑现。”
    方伯的身影消失在仁心院后,上官仕信还未开口,阿殷便已开口道:“子烨是想问穆阳侯的事情?”
    她说得直白。
    上官仕信轻叹道:“若不是出了父亲此事,子烨绝不会向你提起穆阳侯。只是这几日,事情来得蹊跷,子烨思来想去还是不得不问。”
    他定定地看着她。
    “这场大火,与穆阳侯有没有关系?”
    阿殷问:“子烨信我吗?”
    上官仕信没有任何犹豫,道:“只要你开口,我便信。”
    阿殷道:“我只能确定邓忠来意不善。”
    上官仕信如负释重,他道:“我信你。”
    阿殷问:“若有当如何?”
    他深深看她一眼,轻声道:“只怕你为难,”一顿,又快速道:“我想了几日,也猜测此事与邓忠有关。只是邓忠到底为何过来绥州?与父亲又有何干?”
    他忽然道:“我心里烦,也只能与你说。”
    阿殷温声道:“我是子烨的知音,愿意听子烨说。”
    上官仕信与阿殷说了一通,阿殷逐条给他分析,相谈甚欢。末了,上官仕信敏感地问:“姜姑娘一事与穆阳侯可有关系?”
    阿殷垂了眼,只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说:“只要你愿意,子烨一直在。”
    阿殷离开上官家时,天色已晚。
    她登上马车后不久,才发现自己在仁心院里落下了东西。她吩咐范好核折返,匆匆地回了仁心院。守在院子门口的随从见是阿殷,也不曾阻拦,将她放了进去。
    阿殷正要敲门时,里面忽然传来上官仕信的声音。
    “父亲曾试探过我,问我知不知道核雕十八州,方伯知道吗?”
    听到“核雕十八州”五字,阿殷脚步登时一停。
    “核雕十八州,老夫听过。”
    “还请方伯指教。”
    “只是听过而已,还是听当年的那一位说的。说是十八州,实际上是十八个核雕。”
    “是方伯你那一位故人?是什么核雕?”
    “我哪知这么多,他当年神神秘秘的,半个字都不肯吐露,这话还是他说梦话时喊出来的。第二天老夫套他话,他自此不再跟老夫喝酒!”
    ……
    阿殷忽然想起穆阳侯也曾说过“核雕十八州”,当时他说若以后遇到与核雕十八州有关的,要尽量远离。
    阿殷想了想,没有打扰方伯与上官仕信的谈话。
    她离开上官家,重回马车,让范好核直接回城南医馆。
    走到半路时,马车蓦然停下。
    阿殷问:“何事?”
    范好核道:“刚刚有个孩童经过,现在离开了。”
    马车传来阿殷的一声“嗯”。
    范好核的目光这才从不远处的巷子里收回。而此时此刻的巷子里,衣衫褴褛的陆岚被三四个乞丐团团围住,场面太过肮脏,范好核不忍污了自家大姑娘的眼。
    陆岚面如死灰地被推在墙上,头部时不时因为激烈碰撞而撞向墙壁,乞丐们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天色渐黑,绥州城也逐渐安静。
    一切肮脏,一切不平,一切心机都掩藏在黑暗之中。
    这个不太平的夏天,要过去了。
    
    第85章 
    
    清明将至,路上行人愈多,雨纷纷,魂欲断。
    青州孙氏一族清早从东山头祭祖归来,路过桂兰坊的食肆,大手笔地包下。孙氏一族人丁兴旺,足足三层的食肆都坐满了人。
    小二倒着茶水,送着点心吃食,忙得脚不沾地。
    一位年轻郎君招招手,待掌柜至,又道:“我们在这里吃午饭,我们老太爷吃食有忌口,甜的酸的都不吃,家禽也不能吃。”
    掌柜称道:“好的,我们记下了。”
    年轻郎君又笑道:“我们老太爷喜欢听说书的,让你们的说书先生讲几出热闹的。有劳掌柜了。”
    掌柜连忙道:“不敢不敢,我立马吩咐下去,还请诸位稍等片刻。”说罢,掌柜转身便去吩咐。
    小二是个机灵鬼,瞧着掌柜这个态度,寻着空子悄悄地问:“掌柜,这孙家是什么来头?以前怎么没在绥州听过?”
    掌柜重重弹了下他的额头,道:“别啰嗦,干活去。”
    小二是新来不久的,自然不知。
    掌柜是个人精,能在桂兰坊的食肆里当掌柜,消息自然是一套一套的。说来也是神奇,青州孙氏在短短九个月内崛地而起,硬是在绥州挤出了一个地位。
    方才瞧孙家的郎君彬彬有礼,也不因家族的崛起而目中无人,掌柜心中感慨,一方水土一方人,到底是个有底蕴的家族。
    说书先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翁,蓄着发白胡须,藏着半世沧桑和阅历。惊堂木一拍,说书先生一捋白须,侃侃而谈:“却说大兴半年的风云呐,王家倒台,永平一片血雨腥风……”
    大半年的时光。
    扎根在永平朝堂上的王氏一族连根拔起,树倒猢狲散,朝廷换了大批臣子,新鲜的血液充斥着永平的朝堂。威风一时的外戚便如同清明时节的纸钱,落入火盆,烧剩灰烬,风一吹,连渣滓都没有了。
    众人只道新帝雷厉风行,颇有当年太祖皇帝遗风。
    孙家的老太爷一听,连连摇头。
    方才那位年轻的郎君含笑上前,与掌柜道:“我们家老太爷吃饭时听不得血腥的,朝政太远,无趣。”掌柜立即明了,与说书先生耳语数句。
    说书先生又一拍惊堂木。
    “却说绥州上官家呐,九个月前一场大火席卷而来,烧了上官东家,毁了半座屋宅,坏了多少核雕!那少东家肩扛重任,再建上官家当年辉煌!提起上官家,却不得不提上官家的那位核雕技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高调张扬,每日午时擂台斗核,赢之她赠千金,输则替她寻药,至今已有两百三十五天,从未有过败绩!半个绥州城的人都由她驱使!真真是奇女子也。那位核雕技者,姓殷,人称千手技者……”
    说书先生把那位核雕技者的事迹说得天花乱坠。
    老太爷最爱市井间的热闹,听得倒也入神。在说书先生歇口气的时候,孙老太爷问:“九郎,当真每天都有人向那位核雕技者下战帖?”
    被唤作九郎的年轻郎君低声回道:“络绎不绝。”
    孙老太爷眼神不好,没见着孙九郎眉宇间的惆怅,又问:“十郎呢?”孙十郎乃孙老太爷的爱孙,平日时常在身边侍候着,今日祭祖后人影不见了。
    孙九郎低声说:“十郎今早吃坏了肚子,祭祖时一直忍着,方才去找郎中了。”
    说书先生此时又拾起惊堂木,滔滔不绝地继续。
    孙九郎不着痕迹地行到一侧,唤了个仆役过来,吩咐道:“去把十郎喊回来,跟他说少斗一天核,少不了他一两肉。”
    。
    范好核皮笑肉不笑地道:“又是你啊。”
    折扇一摇,一位翩翩郎君放荡不羁地横了他一眼,哼声道:“你们姑娘打擂台又不曾说过不能重复报名,又是本郎君又如何?”折扇一合,扇头一点,“快,写上本郎君的大名。”
    范好核只好认命,笔画一完,抬眼时,那孙家十郎已经悠然自得地与前面排队打擂台的核雕技者攀谈起来,不过是短短片刻,那前面的两核雕技者与孙十郎握了握手,自动自觉地往后面排了。
    范好核眼尖,发现两个核雕技者手里都有五文钱。
    他摇摇头。
    孙十郎大摇大摆地上了擂台,折扇一指擂台正中的阿殷。
    “今日本郎君必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阿殷已经习以为常,这位姓孙的郎君每隔几日便要来跟她打擂台,偏偏又只是个半吊子,这九个月内也不知输了多少药草,排起来约摸能绕着大兴转一圈了。
    阿殷略一点头,问:“你想比什么?”
    孙十郎叫嚣:“比观音核雕!”
    底下有人笑道:“孙十郎,你会雕眼睛了吗?”
    孙十郎冷笑:“干卿何事!”他对阿殷伸出十根手指:“我输了,给你找十株甘见草!”
    阿殷没有多说,望了范好核一眼。
    范好核颔首道:“孙郎君是老熟人了,依旧老规矩,只比一个时辰。”
    随着铜锣一声敲响,台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阿殷身上,压根儿无人去注意孙十郎。自从上官家的殷氏开擂台以来,每日午时便在磐安亭里设擂台,从不吝啬自己的技艺,大大方方地让人观看。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核雕技者闻名而来。
    只要殷氏开始雕核,周围必定聚集一群核雕技者。不到一年的事情,殷氏的名气大涨,但凡提起绥州核雕技者,第一个提起的准是殷氏,随后再是上官家。
    一个时辰后,孙十郎输得毫无意外。
    众人都去看阿殷的核雕,赞扬之词脱口而出。阿殷看了眼孙十郎的核雕,道:“不错了,比之前有进步。”
    孙十郎说:“你等着,总有一日我能赢你。”一顿,又道:“过几日我就把甘见草送来。”
    阿殷微微点头,道:“有劳了。”
    范好核过来道:“孙郎君,我们家姑娘过几日有事,不摆擂台了,你送药的话送到上官府便成。”
    孙十郎问:“为何?”
    范好核笑眯眯地道:“不告诉你。”
    孙十郎还想追问,眼尖地发现人群里有自家仆役,赶忙收了折扇,溜了。接下来阿殷又斗了两场,剩下的两个核雕技者颇有能耐,也算尽兴,晓得阿殷的规矩,提前带了甘见草来。
    不过结果仍然不敌阿殷。
    阿殷收了甘见草,登上马车,回了上官家。
    。
    阿殷回了荷音园。
    听荷园被烧毁后不久,又重建了一个院落,当时林荷主动提议改成荷音园。然而没过多久,大概三四个月的样子,林荷与元贝在两家长辈撮合之下,十二月初成了婚。林荷的厢房空了出来,院落里便只住阿殷与阿璇两姐妹。
    一人住东厢房,一人住西厢房。
    三四月的天微微有点热了,阿殷解了披风,姜璇正好进了来,瞧见桌上的甘见草,道:“姐姐,我们的甘见草多得能堆满屋宅了。”
    阿殷道:“多了总好过少了,李郎中说了你嗓子地由甘见草养着,每日药浴外加服用,不多囤一些总不安心。”
    姜璇哭笑不得地道:“我嗓子已经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了。”
    阿殷道:“多囤一些总没错。”
    其实仔细一听,还是有差别的,虽然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嘶哑,但比起以前的始终欠缺了几分清亮。李郎中也道了,阿璇的嗓子不养个三四年,不可能彻底恢复的。
    阿殷又问:“细软收拾好了吗?”
    姜璇点头道:“已经收拾好了,明日出发也是没问题的。”阿殷道:“还是依照原定时间出发吧,子烨近几日可忙?”
    “我听赵娘说,今夜少东家吩咐了留饭。”
    阿殷点点头,道:“好。”走两步,又回头:“记得吃药。”
    。
    孙十郎有点纠结,套不出范好核的话。
    一回到孙家,就吃了兄长一记眼刀子。孙十郎道:“九哥,你这么看我,我会害怕的。”
    孙九郎道:“今日若不是我给你打掩护,你以后就别想去跟人斗核。”
    孙十郎说:“九哥的大恩大德,弟弟我没齿难忘!终有一日必定……”被拧住了耳朵,他道:“九哥轻一点,我这不是给侯爷办事吗?”
    孙九郎说:“你去得太勤,得小心仔细,别让人给怀疑了,尤其是殷姑娘。”
    孙十郎笑吟吟地道:“我哪会不知轻重,九哥放心!”似是想起什么,孙十郎又苦恼地道:“今日我听殷姑娘身边的仆役说,似有离开的打算,只可惜近半年来姓范的小子越来越狡猾,特别难套话。再过几日,侯爷的人便要过来问话……”他一叹:“都怪上官家的少东家,整得上官府跟皇宫内院似的,安插人手都难安排。”
    孙九郎淡道:“有了前车之鉴,再不防人便是傻子了,侯爷的人过来如实说便是。侯爷当初也只吩咐了,仔细照看着而已。”
    孙十郎晃着脑袋,说道:“以前听闻烽火戏诸侯,倒是头一回知道为了红颜提拔整个家族。”
    
    第86章 
    
    “你傻了是不是?那等人做事的真正理由我们要能知晓,我们孙家百八十年前就位极人臣了!别想太多!我们兄弟俩上了穆阳侯这条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好办事,少说话。”
    孙十郎摇了摇折扇,晃头晃脑地道:“明了明了。”
    眼看不着调的弟弟又往外窜,孙九郎揪住他的衣衫。
    “老太爷在屋里等你。”
    孙十郎轻轻一避,灵巧地逃脱:“九哥再为我拖延一会,我出去给主公那位红颜姑娘找甘见草。上回主公送来的那些名贵药草,这回能夹在一块送去了。”
    孙九郎拿他没办法,只好道:“早去早回。”
    。
    而此时此刻孙家兄弟口中的那位红颜姑娘正坐在仁心院的暖阁里,抬杯喝了口茶,讶异地道:“这茶的味道真特别,子烨又去哪儿了?”
    回答阿殷的是江满。
    大半年一过,那个以前稍显吊儿郎当的随从跟着上官仕信走遍大江南北后,性子也沉稳了不少。
    “少东家半年前去了百越,在百越喝了岭南茶,当地人泡生普时用的是九九归一的泡法,少东家觉得味儿不错,便捎了点回来。”
    阿殷闻言,感慨道:“百越啊,子烨去得真远。我以前听闻百越是荒凉之地,一般只有犯了大错的官员才会下放百越,没想到也有这等好茶。”
    江满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半年前朝廷新晋的状元郎去了百越改革,如今的百越已然焕然一新,且民风也纯朴。少东家去的时候,还心心念念着说待得闲时一定要邀请你一道前去百越,领略岭南风光。”
    阿殷问:“子烨人呢?”
    江满道:“少东家刚回来,一身风尘仆仆的,先去更衣了。我们少东家见你时,必定要衣冠整洁,才不会觉得唐突了佳人。殷姑娘你也知道我们少东家生得一副好相貌,这大半年来向我们少东家投怀送抱的可不少呢,不过我们少东家是相当有原则的人,那些都是胭脂俗粉,入不了眼的,不及殷……”
    “殷什么?”两个侍婢打起了帘子,一抹月牙白的人影走了进来,抬起眼时,漆黑的双瞳平添几分温润的笑意,又道:“江满又与你说了什么?”
    江满对阿殷眨眼。
    阿殷是知道的,打从上官仕信继承家业后,江满是越发敬畏这位少东家。阿殷笑笑,道:“说你去了百越,岭南茶也是百越带回来的。”
    江满暗自松口气,对阿殷点了点头,眼神示意殷姑娘大恩大德,明日再报!
    脚底一抹油,溜得飞快。
    上官仕信在阿殷身边坐下,也倒了杯岭南茶,浅酌两口,方说:“他说的话你不用在意。”
    阿殷说:“江满性子这般,我也不是第一日知晓的,”说着,上下打量上官仕信一眼。上官仕信有点紧张,问:“怎么了?”
    阿殷下定论。
    “黑了。”
    上官仕信大笑:“百越日头毒辣,九月的天仍然如酷暑,在外头行走了几日,回去脱了一层皮。你是没看到我刚离开百越时的模样,黑得就像是……”手指一展,指向外面的天色。
    阿殷道:“这么黑?”
    上官仕信一本正经地道:“再过一个时辰的天色。”
    阿殷被逗笑。
    他说:“我一回来便听到你千手技者的名头,我们上官家在绥州已有百年之久,都不及你这大半年的名声响亮。在核雕上可有什么收获?我这半年忙着家业,可惜没法钻研核雕了,如今技艺定不比以前。”
    阿殷道:“子烨此言差矣,核雕技艺勤学苦练能手巧,可子烨阅历渐长,心境想必也大为不同,假以时日重拾核雕,定是一番新境界。”
    她说话时表情格外真诚,这大半年走的地方多了,见的人也多,虚与委蛇勾心斗角比比皆是,越发觉得这样的她难能可贵。
    上官仕信的神色柔和起来,说:“有你当子烨的知音,此生无憾矣。”
    他动动唇,似是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说不出口,轻叹一声,改口道:“你此番过来是为了辞行吧?”
    阿殷颔首,唇角扬起,说:“我有子烨当我知音,也此生无憾矣。我不曾向其他人说明来意,子烨一开口便道出我的心里话。”
    她抬起茶杯,又喝了口茶,说道:“我祖父曾跟我说,核雕虽只有方寸,但却能有大千世界,此话我一直谨记在心,只盼能将大千世界掌握在手中。”
    上官仕信说:“只是核学与你想象中相差太多?”
    她点头。
    “我起初以为核学如同学堂,理应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可这大半年来我却发现不是。核学沾了天家,一切皆以皇帝的喜好为重,每个核雕技者苦苦钻研,为的便是讨皇帝欢心。皇帝爱山水核雕,我们便只能雕刻山水核雕,久而久之,大多都忘了雕核的初心。”她认真地道:“我只求不负初心。”
    上官仕信说:“子烨懂你,你想离开也无妨,兰铮等了多年能当你的替补。只是无论你去哪儿,一定要告诉我。上官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阿殷说:“子烨可是担心我的安危?”
    上官仕信笑道:“千手技者的安危,子烨何须操心?你那姓范的仆役如此能干,有他在,我不担心。不过是想知道你的行踪,知道了才心安。”
    范好核大半年前得阿殷的首肯,在绥州开了家酒肆。
    酒肆人来人往,很快也能知晓大江南北的消息。有一日,阿殷奇思妙想,想着穆阳侯能弄一个暗桩出来,为什么她不能?她有模有样地学着,起初遇着了不少问题,幸好后面都一一解决了。
    如今已初具规模,虽及不上穆阳侯的,但在绥州而言已经够用。
    她每日设擂台,自然是树大招风,有过五六次的遇险,但多得她的暗桩提前发现,每次都化险为夷。
    时日一长,已无人敢来招惹她。
    她对上官仕信笑道:“清明将至,我准备回恭城一趟拜祭我的祖父。之后想去青州看看,最多一个月便回来,子烨无需担心。”
    上官家的人待她很好,在她心里,早已把这里当成了家。
    恭城那边,父母倒是来过几次信,大多是要钱,阿殷没有出面,由范好核出面解决了。她也不知范好核用了什么法子,打从两个月前,恭城那边便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似是想起什么,她又道:“我听闻宫里又缺核雕师了?”
    上官仕信说:“你消息真是灵通,我也是昨日才得知的。之前新晋的那一位核雕师成了妃嫔,便又多了个空缺。昨日永平那边刚来了旨意,让我们挑一个核雕技者送过去。你这半年来名声够大,若你有意,你是不二人选。你若无意,我再让剩下的十七位核雕技者挑一位送去永平。”
    。
    待阿殷离去后,江满才进了来。
    他说道:“少东家可是松了口气?”
    上官仕信道:“以她的性子和对核雕的追求,不会愿意去永平的。”只是……仍然是松了口气。去年父亲曾言永平的核雕圈不比绥州,与天家真真正正牵连上,性质便早已变了。
    那是一团黑得洗不净的污水!
    他打心底不愿她去。
    江满说:“少东家你何必担心?她若真想去,你把你的顾虑与她说了便好。”
    上官仕信缓缓摇首。
    “我继承了家业,有些话当说,有些话却不当说。”他叹了声:“我去看看父亲今日情况如何,若还是没什么起色,你去百越那边请一位郎中来瞧瞧。”
    江满看着少东家微塌的肩头,心中隐隐有几分酸楚。
    ……不容易啊。
    。
    “去哪?”
    言深说:“回侯爷的话,暂时不知。”说着,他又嘀咕一声,道:“侯爷过去半年几乎是倾囊相授,如今的殷姑娘不比以前,她要做什么,没个半月也查不出来,更别说摸清她心里在想什么。”这半年来,殷姑娘的手段倒是与侯爷越发相像了,侯爷这般不留私心,当真不怕哪一日殷姑娘投奔到敌对阵营?
    这话,言深自是不敢开口。
    之前侯爷与殷姑娘闹了矛盾,两人至今没通过一次信,更别说见面了。当然,侯爷这边也忙得很,王家倒台后,还有其他余孽。
    沈长堂道:“不必派人跟着,她已能自保。”
    言深应了声。
    过了会,言默进来,禀报道:“启禀侯爷,圣上派了人去恭城。”
    沈长堂眉头微拧。
    言默道:“回侯爷的话,正是绥州的恭城,殷姑娘的故乡。”言深顿觉奇怪,说:“奇了,圣上遣人去恭城作甚?要核雕的话,绥州多得是,恭城那边无非是桃核多罢了。”
    言深暗自叹了声。
    这年头,不仅仅殷姑娘心思捉摸不透,而且圣上的心思也越发难测了啊。
    
    第87章 
    
    三四月的天气,孙十郎拿着一把折扇登上绥州的第一高楼,嬉皮笑脸的模样让孙九郎眉头拧了又拧。孙九郎说:“十弟。”
    折扇一摇,堵住了孙九郎的嘴。
    “九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我觉得喜欢这把扇子,你别指望我会收在屋里。”不等孙九郎开口,孙十郎又吊儿郎当地说道:“九哥,看到人了没有?那一辆是殷姑娘的马车吧。”
    孙九郎立刻望去。
    官道上一辆马车都没有,一回首,见孙十郎憋着笑。
    孙九郎恼了。
    孙十郎连忙求饶:“好九哥,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我只是喜欢看到你这副被我气得不行的模样。”话音未落,孙九郎拧起拳头。也是此时,孙十郎喊道:“九哥!这回是真的了!”
    孙九郎冷声道:“一次就够了。”
    “没,这回是真的了。我哪敢骗九哥两次?你看看,那是殷姑娘身边的范小郎,后面还有十来个随从呢。哎,真是羡慕,范小郎从哪儿弄来这样的随从?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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