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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书院(女尊)-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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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了很长时间,改了很多次,一方面要兼顾四个角色的感情变化,另一方面,回忆的内容比较多,除了少部分内容是新增的,前面都有交代,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再写一次,还是干脆一笔带过,但斟酌几次,也只能省略掉了叶子救人和西北那一部分,没办法,希望不要给大家凑字数的感觉。

5月比较忙,可能更新不多,抱歉。

☆、167

司徒端敏似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得看着王六:“你是说……我有一个女儿,四年前就有了?”

王六也是愕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过了好一会,才道:“山长,你……不知道?”

司徒端敏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坠云雾,仿佛在梦中一样不真实,她直勾勾地看了目瞪口呆的王六半晌,然后微微垂下眼帘,说:“这不可能。”

但紧接着她咽了一下喉,声音更坚定地说:“这不可能。”

王六这才反应过来:山长竟然完全不知道郡卿四年前有孕生女的事——可是,就算当时郡卿有孕的事情山长不知道,但如果山长如同她说的那样……在齐国多少也应该有些影响力。不,郡卿生女的事情对外并没有隐瞒,四年过去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齐人也应该知道了。这样说,山长——根本是被人刻意隐瞒了!!

这群齐人果然对山长不怀好意!

王六正要愤慨的说什么,却见山长身体僵直地坐着,手死死指扣着被面,五指关节惨白,字几乎是一个一个从缝里挤出来的:“这绝对不可能!!”

明明是夜晚,她却看见山长眼睛里有光激烈的闪动,仿佛是她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王六忙按住山长的手,发现山长的身体果然在颤抖,只是手指冰凉如玉,不知道是冷得发抖还是激动的发抖。

“山长!”她赶忙唤了一声,山长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似乎要走火入魔一样。

山长听见这一声唤,身体打了个冷战,突然就平静下来,两只黑不见底的眼睛转过来,森森地在她脸上扫过。

这一眼看得王六心里猛得打了个突,整个身体都如同浸进了井水——山长难道是在怀疑她?王六不敢有丝毫耽误,立刻从被窝里翻身起来,坐跪在一边:“山长,我没撒谎……”

没等她说完,山长就一掀被子:“我去问她们。”

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隐隐升起,王六赶忙也跟了过去。

司徒端睿在睡梦中被乐俊叫醒,匆忙爬起,然而问乐俊发生什么事情了,乐俊也说不清楚,只知道端敏似乎心情很不好。

只是心情不好?司徒端睿仰头看了看没有半点星光的天空,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乐俊答道:“刚过三更。”

司徒端睿的眉头轻轻的拧了起来:端敏没什么要紧的事,从来不喜半夜折腾别人的,莫非……

她有些紧张的推开元熙阁书房的门,一眼看去,端敏正坐在桌前,垂眼默默看着桌面上的白纸,整个人看上去很平静,如同往常一样。此外房间里只有王六一人,站在端敏身后,脸上的忐忑不安。

司徒端睿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端敏已经抬起头,望着她淡淡问道:“和宁是怎么回事?”

司徒端睿一下子就懵了。

尽管四年来她无数次预想过妹妹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说,怎么安抚……但真到这一刻,她听见妹妹这样平静的问自己,看见妹妹那双没有波动的眼睛,嗓子却如同哑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抬一抬手,就将眼前脆弱的平衡打碎。敏敏越是平静,接下来的狂风暴雨欲是可怕。虽然现在眼前的敏敏甚至没有一句质问,司徒端睿却已经被自己脑中的想象给吓住了,整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敏敏知道了,敏敏知道了……她甚至没有去想,她该怎么办?

她不敢看敏敏。

司徒端敏虽然说要“问问”,实际上从王六第一句话,她就已经信了。

她有一个女儿了,四年前就有了,可她不知道。不知道谪阳有身孕,不知道他是存着这样的信念度过那十个月,不知道他怎样挣扎着诞下女儿,不知道他抱着女儿用怎样的心情哄女儿睡觉,不知道他会怎么告诉女儿她娘在哪,不知道女儿第一声喊得是爹还是娘……她自以为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谪阳,他的消息一点一滴,无分巨细的都汇聚到她面前,她知道他伤心,知道他慢慢从悲伤中恢复,知道他无视男子身份毅然入书院教学……

她不敢承认当时她是害怕的,谪阳虽强,然性子却是极刚烈。谪阳与她说好的同生共死,她深信不疑。如果那时谪阳真的一时冲动做了无可挽回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够借着那丝妄想,说服自己,也许,或许,有一天,她还是能够回去,能够与他团圆。她还不能放弃,她要活。

谪阳的振作,她很高兴:没有她在身边,他也能活得很好。这是理所当然的,只要谪阳想活下去,谁又能给他委屈,谁又敢给他委屈?

可现在却发现,她四年来所知的东西,其实被一块白布遮盖了很大一块。那些她所见的,看起来合理无比,但实际上是被人精心筛选过才放到她面前的。

谪阳是为了女儿才活下来的。这才是真相。

司徒端敏简直不敢想象那个时候谪阳是怎样的心情,她至少还能借着暗探的眼睛,远远的“看着”他,偷偷的存着回家的希望,自以为无人发现地积攒着回家的本钱。纵然将来燕人不容她,齐人不容她,天下人都不容她,至少谪阳会容她——司徒端敏始终这样相信。

然而谪阳是怎样活下来的,半夜里他会怎样躺在寂寥如凉水的床上入睡,早上练剑时,会不会习惯性回头看一眼窗边那只总是从看书变成看他的呆头鹅。明明知道她再不会回来,却不能了断这种痛苦,将“等”这个词都变成一种奢侈。

为什么她那么迟钝,为什么她没有从那些精心编撰过的信息中发现蛛丝马迹,为什么她没有从齐梅集里发现他借夜夜伏案来忘却冰冷的枕席。

她真傻。

和宁,陆和宁。

谪阳取的名字,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在燕齐和约上她费的心血,世界上没有人比谪阳更懂。

不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小小的孩子,怎么样从谪阳的肚子里爬出来,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不知道她多久学会走路,多久学会说话,不知道她现在长得什么模样……会不会如同一只小跟屁虫一样跌跌撞撞的跟在谪阳身边,抓着他的衣角,流着鼻涕喊“爹爹”?

她竟然做了娘,她竟然有了一个女儿。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

她想回去,很想很想回去。

这种感觉,如同澎湃的海啸扑向岩石,一往无前,哪怕变作无数散珠碎玉,哪怕片骨不存也好!这种急迫,让她有一种灵魂恨不得脱离身体破空而去的——就看一眼,就只是是远远看一眼也好!!

司徒端睿等了半晌没有等来妹妹的责问,书房里静得可怕,她的脑海里正好相反。各种情绪都在一起叫嚣,如同山体崩塌前的断裂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随时随地都会爆发——内心的压力已经快要压得司徒端睿精神崩溃,偷眼看向书桌后,顿时脑海里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司徒端敏依旧是她进门来时的那个姿势,连衣袖上的褶子形状都没有变,唯一不同的是红红的眼睛里早已溢满的水,却迟迟不肯掉下来。

“敏敏……”司徒端睿顿时被无以复加的愧疚淹没,再也说不出别的。她拿什么补偿敏敏?

当初,她是不是就不该带敏敏回齐国?一辈子错下去,也未尝不可。

适才司徒端睿还在担心敏敏会不会用冰冷痛恨的目光盯着自己,声色俱厉的责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可是现在……她宁愿敏敏爆发出来,而不是……像这样的死寂。

“和宁……长什么样子?”端敏问。

司徒端睿赶忙抚慰道:“很好——探子们传回的消息说和宁长得很可爱,也很健康。平南郡卿把她照顾得很好。她也很聪明,认得一千多个字,会背三字经和千字文,诗词也能背上十几首。好奇心很重,总是追着人问这问那,问得人答不出来为止。尤其喜欢山长院子里的桂花做的桂花糕。也很调皮,总喜欢捉弄书院里的学子,气得她们跳脚,然后让郡卿给她收拾烂摊子……敏敏,”

司徒端睿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只觉得喉咙哽咽,实在说不下去了:“你骂我吧。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我对不起你——”

说着,司徒端睿踉跄走过去两步,竟是扶着书桌,低头矮身跪了下去。

王六微微睁大了眼睛,却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身前的人,依旧维持着以前做亲兵时的姿势肃然而立。

而端敏还是没有反应,眼睫毛都没有眨一下,好像眼前一切都不在她眼中,她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窗外突然猛得亮了一下,照得屋里屋外都是一片银白,然后又迅速暗了下去,紧接着天际一声甩鞭似的霹雳爆开来,轰轰远去的余音在空中徘徊。

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必然是云层密布。

风开始慢慢在院子里打转,带着树叶和草叶,疯魔了一样,四下乱舞起来。元熙阁里十分安静,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没有任何动静。唯有院子里的树叶来回摇曳时发出规律又凌乱的刷响,有点像很多人在同时翻书。

过了良久,才迎来第二声雷响,这一声有些沉闷,仿佛炸开的地方有些高远,隔着厚厚的云层无法直接传递到地面来,跟着的余音也短小了一些。

接踵而来的闪电和雷响,逐渐开始密集,大抵是因为不绝于耳的低沉的雷声,院子的上空总像有什么厚重的东西堆积到一起,挪不动的感觉。地上还是干的,但是空气变得很凉,透心的凉,似乎还有点潮,要渗出水来的一样。远处突然有一种极细小的声音若隐若现,但不久之后就慢慢变得清晰,沙沙沙,沙沙沙……仿佛有许多蚂蚁,正成片的向这边靠拢、靠拢、靠拢……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它们的踪迹。

也许它们已经将这里包围,只是在等最后一道讯号。

孟秦昨日回到家,心情很是亢奋,却又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人在房间里团团转。直到自家娘亲回来,方才拉着她到清静地方,大吐牢骚,抱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她终于让你知道了?”孟获知道女儿知晓此事是迟早的事,只是却一个恰当的契机。

司徒端敏这四年来将孟秦拉倒身边亲自教导督促,一则是为了向自己表态不会再沉溺在无用的情绪中,二是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督促孟秦成才,三则何尝不是为了拉拢她。虽然从道理上讲,司徒端敏作为储君,她也应该侍之以“君”。但是纵然没有说破,孟获还是感觉得到,司徒端敏在忌惮着什么。

说不愿意太早暴露在三王府的箭矢下而掩盖身份,这确实是一个很有力的理由,说在没有实力之前,带着陆颖烙印的她背负的危险太大,甚至可能让皇帝将她唯一的筹码,太女的身份废除,这个理由也很充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孟获总觉得,这还不是最深层次的原因。

但是,端敏不说,她也参不透,只好保持沉默。四年来,孟获虽然对孟秦频繁出入瑜王府,甚至开始几乎是住在那里保持了默认的态度,但是自己却极少亲自踏足,为的就是在外面树立一个她自己还是中立的假象。

然而她单方面的保持距离似乎对端敏并没有任何影响。这四年时间仿佛就像是端敏给自己的一个考虑时间,让自己考察她是否是值得真正效忠的对象。今天这一举动,怕是端敏向自己摊牌吧!

孟秦叹息得看了一眼兴奋的女儿,无力无奈和欣慰释然的感觉同时升起。

不能不说司徒端敏这一招欲擒故纵,外松内紧使的很好。按理说,孟获如今这个位置,已经没有必要搀和到站队的游戏里去。只是事情总有特殊——第一,阿瑜只有这么两个孩子,看在老姐妹的情分上,孟获至少不会看着她死而什么都不做。其二,这四年的时候,确实足以让孟获领教到端敏的手段和胸怀。在司徒朔的这一代皇孙包括上一代皇女中,确实无人及其项背。其三,自己的女儿都已经死心塌地的跟着司徒端敏了,就算自己想撇,怕也是撇不干净了。

既然撇不干净,那就不撇了。孟秦不无狡猾地想,司徒端敏本来就是明诏天下的大齐储君,自己倒向她这也不算什么吧。

下定了决心后,孟获便不在纠结摇摆,开始为端敏考虑起来:燕良驹这孩子到底还是太稚嫩了些,不过端敏既然无心要她的性命,应该已经心有定案了。至于,那个王六,自己还是要替她看紧——齐都里最近闲杂人等似乎太多,她这个大将军虽然不管都城宿卫,但也要说句话了。

母女两人心里一个释然,一个兴奋,都以为自己能够睡个好觉,却不想半夜有人急哄哄上门求救,来人却是瑜王府的管家陆长康。

“出什么事了?”最先跑出来的是只穿着单衣孟秦瞪眼道:“白天不都还好好的吗?”

孟获也披了一件外衫从另一面赶来:“出了何事?”

陆长康赶一步上前,向两人一弯腰:“大将军,少将军快去我们王府劝劝二小姐。二小姐……怕是知道小小姐的事情了!”

孟获一惊,但立刻明白了,怕是孟秦所说的端敏今日遇见的那个燕人说的了。小心翼翼瞒了这么久,纸到底还是保不住火的。

孟秦却是不知,迷茫得转头看她娘:“小小姐?”

孟获又是一声叹息,将事情经过略说了一遍。

孟秦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如同现在天上的乌云一样盖顶而下,雷霆压境:端敏小时候就要强,别人给她一点亏吃,她必会是十倍百倍的还回去——这天底下从来只有她仗势欺人的份,哪能容得别人骗她?中间这十几年她不知道,但最近四年来,现在的端敏性子她也算摸透了七八分:别得倒还好,只是这要强的性子同小时候是一模一样,哪里看得出来是失忆过了的。莫说以前她在齐国做太女,待遇用度都一应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在燕国,听说虽然是吃过苦,但她的老师,朋友,夫郎都是何等人物?后来当了山长,做了将军,封了亲王……说话行事,又何曾肯委屈自己?

如今娘和端睿居然将这样敏感的事情瞒了下来,还一瞒就是四年,端敏怕是要伤心透顶,愤怒透顶吧!

孟秦真心实在不想去触这个大霉头,然而心里这样想,口里却干脆利落道:“你速速回去,我和娘马上到。”

最后一道雷劈下来的时候,孟获和孟秦刚好一脚踏进元熙阁。

仿佛是得到了雨师的允许,元熙阁本来的安静立刻被豆大的雨点砸落的喧嚣所冲破,变得嘈杂起来。干燥的地面瞬间就全部被密集的雨水全部润湿,汇集成无数纵横的细流,最后终于练成一片,在青色的石板上慢慢浮起一层透明的水色,在天上不时闪现的电光照耀下,映出粼粼波光。

母女两人虽然没有被淋个透,却也湿了小半身,尤其脑门上都是水。两人都没有心思整理自己的仪容,只是用袖子抹了一把,便在陆长康的带领向书房走去。

孟获一进门,便看见地上跪着的司徒端睿,心中一沉,然后是书桌后合眼静坐的司徒端敏,以及她身后的王六。王六她是见过的,谈判的时候,此人跟在端敏身边形影不离。

竟然被这等人物混进都城,看来最近的防御是真的有些松懈了。孟获眯了下眼睛,不过现在还是解决端敏问题先。

“当初赵谪阳有孕的消息是我做主瞒下的,怪不得你姐姐。你若要恨,便恨我好了。”孟获盯着司徒端敏的眼睛,并不掩饰的坦承,语气中也没有露出丝毫愧疚和悔色。

不论从公从私哪个角度看,孟获都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不让司徒端敏知道赵谪阳的事,一则可以让她这个身份十分“危险”的晚辈安心留在齐国,避免节外生枝。二则也减少司徒端敏不得不留下时内心的痛苦。

“若当初我不这么做,你只会刚刚从一个死胡同出来又进另一个牛角尖……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你也总该冷静下来,总不至于还要再寻死觅活一次吧?”

司徒端敏没有接话,也没有看一眼面前这对母女。

孟获虽然没有继续说话,但也紧紧盯着她的表情。为了不刺激司徒端敏,孟获已经尽量用客观的语气解释了当初那么做的理由。但是如果司徒端敏一旦失去理智发起疯来,想要安抚下来,只会比四年前更加麻烦。

司徒端睿看了一眼孟获,孟获也看了她一眼,看到彼此眼底深藏的担忧和无力。孟获虽然因为身份和年龄搁在这里,这点气还是沉得住的,但是这并不能让她心中的忧虑消散。只是没有两个小辈表现出来而已。

王六虽然不忿这两人隐瞒的举动,但是牵扯到山长,她还是忍住了怒骂的冲动。

一道滚雷炸开,雨点又密集起来。端敏的睫毛微微颤一下,仿佛是被这声音惊醒,但眼睛并没有睁开,只是轻轻道:“我想一个人安静待一会,你们出去吧。”

孟获皱起眉头:端敏的反应太平静,让她一路上的心理准备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生出极度不安。但是此刻去解释什么,又或者劝慰什么,又怕会有反效果。忍住心里的气,孟获闭口递了个眼神给孟秦。

孟秦路上心头也是一团乱,反复思考着见了面该如何说,要不要帮她数落几句娘亲的不是,还是帮娘亲解释一下隐瞒背后的动机。但一见书房的情形,却反倒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刺激得她更不好。

不等孟秦开口劝说,司徒端敏再次道:“都出去——一个都不要留。”这一次说话却是带上了命令的口吻,不容他人质疑。

孟获沉思了几秒,鼻子里哼了一声,拂袖转身就离开了。孟秦见到娘亲这种举动,欲言又止,握了握拳头,也不甘心地跟着走了。

“敏敏——”司徒端睿不死心的还想试试。

司徒端敏抬起眼帘,两只黑不见底的眼睛没有丝毫感情地看着她,

司徒端睿默默站起来,望着妹妹的脸,沮丧地出门。

还剩下王六。

司徒端敏道:“你也出去。”

王六面色微白,却也只得退出房间,轻轻将门合上。

书房空了下来,却并不安静,外面的雨虽然没有最开始那一阵倾盆之势,却也并不小。屋瓦上激烈地雨点击打声,已经足够的掩盖屋内发出的任何细小的声音而不让外面的人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呼,舒一口气,这个月一定努力多更。

本章纠结了很长时间,还是写成这样。我原来想构思的时候,端敏发现自己有女儿的时候,一定是会对端睿和孟获发飙的。但是轮到真正写的时候,却觉得这样根本写不下去;因为此刻最让端敏痛苦的事情并不是端睿和孟获的欺瞒……所以就变成了大家看到的这样。

当然因为这件事情的刺激,端敏还是要发作了,只不过对象换了~~嘿嘿

☆、168

“陆敏病了?”陆双从陆观这里得到消息,低头想了一会对灵芝道:“备车,我要去一趟瑜王府。”

灵芝作为陆双的贴身侍子,哪里不知道主子的心思,磨磨蹭蹭有些不情愿道:“公子,那陆小姐对您不冷不热的,您这么贸贸然的上门,怕是——”会让人看低了您的身份啊。

陆双烦躁,哪里还想听这些,猛喝一声:“本公子要去哪还要你允许吗?”

灵芝只好出去唤人备车。

陆观正好从门口路过,听见灵芝传话,心中微微叹息一声,便走了进来:“你一个人去多少会惹人闲话。这样吧,我陪你走一趟。对外便说你是去看表姐的。”这里的表姐自然是指司徒端睿。

陆双脸微红,侧过头抓着袖子低头不说话,却也没有拒绝姐姐的提议。

陆观看弟弟一身月白色的衫子,半束的黑发缎子一般披撒在背上,两相映衬,十分漂亮。便是随意坐着,也是说不出的雅致风情,更不用说面容俊秀,性子又好。这样的弟弟,她这个做姐姐本来只愁找不到足够匹配他的弟妹,却不想好不容易她看中了弟弟也看中的人偏生对这门婚事一点热忱都没有。甚至为着此事,两人还生出一层隔阂来——那一场游园大戏到底是让陆敏看出蹊跷来了。

今天主动上门算是她重修旧好的诚意,也希望陆敏能够接受她的歉意吧。

元熙阁。

看着司徒端敏将喝空的药碗放在托盘里,司徒端睿挥了挥手让呼延和乐俊退下,一面观察着妹妹苍白的面色,一边道:“可感觉好些了?”

司徒端敏微微向后一靠,合起眼睛,慢慢放松身体,长长的吐纳气息。

自知道和宁的事情后,司徒端敏总觉得胸口闷闷的,人没什么精神,四肢乏力也不想动。呼延来看过后,说是情绪波动太剧烈伤了心神,要好好静养,又开了几副养气凝神的药,让她少思少想多休息。但那日之后,她一心只想加快计划,虽然什么也没有做,但脑子里已经陆续琢磨出几套方案,哪肯休息一刻,前天夜里终于是支撑不住,突然就眼前一黑倒下去,吓得一干人魂飞魄散。

司徒端睿看着妹妹消瘦的下巴和没有血色的脸,不由得想起当年在书院时妹妹冲龄坐镇花山,一面持卷求学,一面帷幄大局,抗击暴强,除奸惩恶,赢得花山上下信服,同窗学子崇敬。那时的妹妹是何等意气风发,神采照人!初探花山的自己也不由生出敬意和感慨。

莫非自己真的是做错了吗?

司徒端敏抬眼斜睨了一下司徒端睿,大半猜到她心里想什么,不觉心里有些苦涩。自己这个姐姐虽然没什么魄力,但是对自己倒也是尽心尽力。有些事情,自己也不忍怪她。

“你觉得孟唐如何?”这么多天精心钩织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孟唐——你是说孟秦的弟弟?”

司徒端敏微一点头:“你年龄也不小,我若为你求得孟唐为夫,你可愿意?”这四年她观察中也并未觉得端睿对男女之事特别上心,亦没有动心的男子。她打听过孟秦这个弟弟的品德相貌,都在中上,性子也算不错。虽然现在自己与孟家已经是一条线上,但是若能结亲,不管是从个人感情还是势力稳固上来看,都是好的选择。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是她计划中作为导火索的一环。

司徒端睿怔了一下,然后大惊道:“万万不可!”

“为什么,你有其他看中的男子吗?”司徒端敏疑惑,难道是自己看漏了?

司徒端睿苦笑:“敏敏,你不会想不到这点吧——我外家本就是陆家,你现在居然让我与孟家结亲,这怎么能行?”

如今文官以陆家为尊,武将以孟家为首,司徒端睿从出身看本就来是极贵,若再娶了孟家子,后台实力便已经强大得惹人猜忌。

当然,若仅仅只是招其他三王府的猜忌司徒端睿倒也并不怕,只是她绝对不可让自己压过司徒端敏去。虽然从面上看,司徒端敏的身份似乎更贵,但就目前燕齐关系来看,端敏是无法指望燕国给她半点实际上的帮助,这样看来一旦司徒端睿成亲,端敏反倒不如端睿了。

司徒端敏自然看得到司徒端睿的顾忌。若自己做了皇帝,却有一个文武之首联姻的姐姐,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打破平衡的存在,是任何一个帝王绝对不能允许的存在。

只是司徒端睿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打算留下陆家。

“这些都在我的考虑之内,我就你一个亲人,也不会将你放在火上烤。目前都城中最有实力的便是三王府,再其次就是我们。母亲当年的力量我已经整合的差不多了,实力已经不弱于往昔,只是名分上比以前差了些。但若再向前走一步,就要打破这个平衡了。”司徒端敏靠着软枕,望着窗外,“要想打破这个平衡,就必须有一件能够威胁到三家王府的平衡,尤其是一直将我们视作垫脚石的瑾王府。”

“所以你想让我娶孟秦。”司徒端睿明白了。

“不一定要你真的娶,”司徒端敏将细节一一述说,“与孟家演这一场戏,传出些暧昧不明风声,自然有人会生出些想法来的。”

司徒端睿这才松了口气:她虽然没有妹妹聪敏,但基本的君臣之道还是懂的。敏敏虽然是她的妹妹,但她将来也是敏敏的臣子。君君臣臣,为臣的若没有为臣的本分,盖过了君王的光芒,也不要怪君王猜忌。她也不愿意拿姐妹情去冒这个险,至少不愿意让敏敏在面对其他人猜忌自己时为难。

司徒端敏将司徒端睿的表情收入眼底,又道:“你若觉得孟唐合心意,真娶了也无妨。不用担心陆家——一朝天子一朝臣。陆家在那个位置也够久了,做人做事未免少了些人情味,这么些年也没见她们对瑜王府有多少关照。到时让陆勋告老还乡罢了,你不用有什么压力。”

司徒端睿惊愕:“敏敏,你……”

她原来一直以为陆家可以作为敏敏成就大业的助力之一,没想到敏敏似乎根本没打算用陆家。虽然陆家这十数年来的明哲保身让她也生不出亲近之意,但是如果瑜王府要争的话,陆家应该不至于会倒到其他王府那边去才是。敏敏为什么会不肯用陆家的人,她分明和陆观还处得不错。

“你不用问因由,我自有打算,你也无需和其他人提。”司徒端敏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等你成婚后,我便会设法让你承袭爵位。不过,即便不成亲也无所谓,我想单是放出这个风声就足够让瑾王府有所行动了。”

“听说陆双最近常去瑜王府?”司徒瑾放下茶盏,声音略带上了些不可捉摸的威严,“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端和冷笑道:“有这事!我得来的消息说面上是去看表姐,实际上是去看瑜王府的那个门客的。看来陆双那次游园的时候是对这个家伙看对眼了?”

司徒瑾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不满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司徒端和忙解释道:“母王,一个小小的门客而已,难道还要女儿把她放在心上?不管陆双什么心思,将来他嫁的只能是太女,他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

司徒瑾将桌子一拍,怒道:“你这个蠢货!我当然知道陆双只能嫁太女,但哪也是一切尘埃落定后的事情了。司徒端睿本来就是陆家的外孙,如今陆双也对陆家的人有好感,如此一来陆家必定会偏向瑜王府,而我们却得不到一点好处!瑜王府实力越来越大,难道对我们会有好处?”

司徒端和讪讪道:“哪有那么严重!母王,瑜王府不过是靠着我们才得了一点实力,她们哪敢越过我们去啊!而且我看瑜王府对我们也还算恭敬,自从母王帮端睿得了世女后,朝堂上大事小事,她们不都站在我们这一边吗?”

司徒瑾看着不争气的女儿,恨不得将她塞回她爹肚子里重生一回:“你倒现在还信这些表面功夫?她们现在对我们毕恭毕敬,是因为她们现在还不如我们,一旦司徒端睿翅膀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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