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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书院(女尊)-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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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华录瞪眼道:“汤已经快冻成冰坨子了,你还吃?”

薛少阳抬眼看向黎华录,发觉她虽然情绪低落,眼中却没有丝毫阴霾,好像刚刚自己刚刚那一番直逼人心的阴险预测根本就与她无关。

她还没有想好说什么,黎华录已经端起盛鸡汤的汤碗向外走去:“我拿去厨房热一热,就你这馋起来生冷不忌的毛病,还整天嚷着要养胃。屡教不改!”

薛少阳望着她的背影:自己这是怎么了,已经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现在非要翻出来刺她一下。

当年瑜王府败落的时候,远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简单。棒打落水狗,除了像黎华录这样的几员在沙场上战绩卓著的大将尚有自保能力外,没有自保能力不是被其他人招揽就是被人踩入泥泞,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薛少阳智谋和眼光都是一流,得司徒瑜看重,在瑜王府的地位超然。私底下招揽她的人也不在少数。她那时也算是年少春风得意,回绝的时候不免少了份温润委婉,多了份高傲尖酸。平常做事也从不给自己留后路,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在府中同僚的关系算不得多融洽,等到瑜王府败落的时候,她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那时她找到黎华录,将情势分析与她听,除了刚刚那番新狼王的猜测外俱向她一一道明,劝她保存实力。黎华录被她说服后,不但立刻与瑜王府保持了距离,还帮她劝说其他人抽身出来。等到几名主要大将终于同意按她的主意退出自保后,针对瑜王府清洗的腥风血雨已经到达顶峰。

薛少阳原本准备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能躲过得过就躲,躲不过大不了一死殉主,却不想黎华录却开口留她。

薛少阳开始拒绝了,把自己可能惹来的麻烦解释给她听。

黎华录却是哈哈一笑,对她说:那就让那些兔崽子来,看老娘怕不怕她们。如果连瑜王府的第一谋士都保不住,我们这些莽将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那一瞬间,薛少阳真得觉得她的判断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如果她们这一群人不散开,在瑜王府最危险的时刻来临的时候,这个人一旦挺身站出来,绝对能够一呼百应,成为瑜王府新的主心骨。

她绝对不会承认,黎华录对她说出那番话的一刻,她差一点后悔了。

伸出手摸出她身后一只普通的盒子,里面是两副淮山蜂蜜煎所用的药材。多年前,主上见她饮食不定,总是胃痛,于是吩咐呼延定时为她准备这道汤药养胃,还让人督促她喝,喝得她后来闻到那个味道就直觉想吐。

离了瑜王府,她寄身黎华录屋檐下,平常为她管管家。黎华录虽然不会委屈她,但是蜂蜜这种东西是野生之物,收集不易,非大富大贵之家不能长期用得起,她又早巴不得省了这道药,自然不会去提。

可是今天,却有人突然送来了这副药材,姓名也没有留一个。但她还没开盒子,记忆里久远却熟悉无比的味道就告诉她里面的东西是哪里送来的。已经十几年没有碰过的药又出现在面前,薛少阳是玩心眼的高手,如何不明白送药之人的意思。

——大小姐,你是打算重振瑜王府的吗?

可是你真的有那种决心和足够的觉悟吗?薛少阳低头,暗嘲:皇位之争可不是你说玩就玩,说不玩就不玩的游戏。做点什么吧,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决心和……诚意!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

“孟家丫头在瑜王府?”黎华录一把扯下身上的披风甩到榻上,“孟获这老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薛少阳盘腿坐在一边,抓着手里的鸡腿,专心致志的啃着,嘴里含糊不轻的应道:“谁知道。”

黎华录见她对自己的话漫不经心反吃得满嘴流油,一时气不顺,大巴掌猛得砰砰拍桌子,桌面上的碗筷立刻跳得无比欢快:“你也算是老娘的心腹谋士,怎么不学陆家的人讲讲个什么文人风度,跟个当兵的一样无肉不欢!好吃肉也就罢了,老娘供你天天吃,吃那么多还是瘦得跟麻杆一样,出去丢老娘的脸,以为老娘还苛刻了你!”

薛少阳把啃完的骨头扔了,掏出一条手绢来擦了擦嘴,慢条斯理道:“我啃个鸡腿得罪你了?不还有一个留着给你了吗?”

黎华录恨不得一巴掌把对面的人扇到墙上贴着,但见她总算肯放下肉了,只得忍住脾气:“说正事了——孟获虽然从来不避讳自己对瑜王府的好感,但是最近这样亲近的动作自王爷死后就没有了。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深意?”

薛少阳翻着眼睛看自己的主上:“将军学问见长啊,知道深意两个字怎么用了。”她抢在黎华录彻底发飙前,抢道,“但我看来这跟孟获没有什么关系——听说瑜王府新来个人,把王府守得跟铁桶一样,我们的人连一点消息都探不出来,这跟以前比可是大不相同了。”

“王府进个把新人有什么关系,管她是管家还是谋士。”黎华录不耐烦地说。

“进个人确实没有什么,本事了得也不算什么。难得是端睿大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在王府的事情上用心了——太女和瑜王死了那么多年,不见她争一下,眼睁睁看着王府败落下来,如今难道是终于睡醒了?”薛少阳继续道,“若她那绵软的性子早改了,早年我们这些人还没有散开的时候,说不得要赌上一赌,可惜,如今——”

黎华录看着她沾着油的袖口,忍不住刺了她一下:“你还说呢!当初就是你最早说大势已去,现在务必以自保为要,首先撺掇我和瑜王府拉开距离。”

薛少阳眼珠斜过去,黑黑幽幽的眸光看得黎华录心里撕拉的一凉,尴尬的转过头看汤碗里的鸡腿。

“你就记得这个,莫非你心里一直在后悔照我说的做了?”薛少阳似笑非笑的说。

黎华录叹一口气:“当年的事他娘的谁能心气顺了!王府声势如日中天,小主子又封了太女,年纪虽小也能看得出将来是个有出息的。突然一下就跟菜地里下了一场冰雹一样,还全部砸在一棵树上了,这反差也太大了……但是也不能否认你当初的判断是对的。当初主上身边最得力的几人,现在除了我之外,还有哪一个能留在都城。虽然我现在手上的权利不多,但自己最亲信的人基本都没有动,大事做不得,但也算有一搏之力。”

薛少阳哼一声:“忠固然重要,但是也要看人。辅佐当年的主上,又或者是小主子,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为上者,头脑不重要,身手不重要,甚至所谓的王者的气度胸怀、贤者的道德品质都不是最重要,关键是骨子里要有那份敢抢敢争的胆识!皇位之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你总不能等别人把皇位送到你手上!如果本身没有为王的意识,我们争得越多,才是害她越多。你想想一个性格懦弱又没什么本事的小丫头手下偏偏聚集了一大堆能人干将,最后结果会是怎么样?”

“要么,羊领导狼群作战,最后狼群变成了羊群,最后被其他的狼群吃掉;要么,狼群里慢慢自己产生了一头新的狼王,挟天子以令诸侯。”说完这话,薛少阳一双眼睛盯着黎华录,无声地暗示什么。

黎华录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薛少阳讲出这些话,不禁心头剧烈的跳动起来,不单是这些话,薛少阳的眼神也让她意识到什么:“少阳,你告诉我,当初首先找上我,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会成为那匹新的狼王?”

薛少阳只是冷笑不语。

黎华录腾得站起来,怒火瞬间烧得双颊红彤彤的,但下一刻又变得雪白:她从来没有想过,薛少阳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真正信任过自己,她是担心自己反叛所以才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吧!一时间,她竟觉得悲愤难诉,全身血气激荡,恨不得对天狂吼一通表白自己的冤屈。

一低身一把抓起薛少阳的领口提了起来,黎华录五指握紧,指节惨白得跟她的脸色一样:“薛——少——阳,你竟然怀疑我对主上不忠!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想过取大小姐而代之!从来没有!!”

“正是因为你没有想过——你会替大小姐尽心尽责做尽一切你认为是对的、是正确的事情。你觉得你是为了主上,为了瑜王府,所以你心里反不会有任何负担。可问题就在这里,虽然你没有主观意识去取代大小姐,但是不消二三年,在你意识到一切之前,你就会已经成为大小姐的代言人,成为瑜王府实际的主事人!而大小姐呢,她可能一开始十分感激和依赖你,但是到了最后,她说不定会变成世界上最恨你的人,因为你夺走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拥有的东西。”薛少阳被拧着领口呼吸有点困难,但是还是勉力说完这翻话,脸涨得通红。但这次语气中却没有嘲讽之意,反而平静无比。

黎华录呆了半晌,松开手,缓缓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桌上的菜都凉透了,屋里的烛光也暗了,她才开口:“少阳,无怪当初主上那么看重你,你总是能把很多事情看到那么前面去,看得那么透。”

薛少阳摇摇头,鼻子里喷一口气,伸手去抓剩下那根鸡腿,无奈刚刚抓到手,就被另外一只手拍落。

黎华录瞪眼道:“汤已经快冻成冰坨子了,你还吃?”

薛少阳抬眼看向黎华录,发觉她虽然情绪低落,眼中却没有丝毫阴霾,好像刚刚自己刚刚那一番直逼人心的阴险预测根本就与她无关。

她还没有想好说什么,黎华录已经端起盛鸡汤的汤碗向外走去:“我拿去厨房热一热,就你这馋起来生冷不忌的毛病,还整天嚷着要养胃。屡教不改!”

薛少阳望着她的背影:自己这是怎么了,已经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现在非要翻出来刺她一下。

当年瑜王府败落的时候,远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简单。棒打落水狗,除了像黎华录这样的几员在沙场上战绩卓著的大将尚有自保能力外,没有自保能力不是被其他人招揽就是被人踩入泥泞,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薛少阳智谋和眼光都是一流,得司徒瑜看重,在瑜王府的地位超然。私底下招揽她的人也不在少数。她那时也算是年少春风得意,回绝的时候不免少了份温润委婉,多了份高傲尖酸。平常做事也从不给自己留后路,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在府中同僚的关系算不得多融洽,等到瑜王府败落的时候,她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那时她找到黎华录,将情势分析与她听,除了刚刚那番新狼王的猜测外俱向她一一道明,劝她保存实力。黎华录被她说服后,不但立刻与瑜王府保持了距离,还帮她劝说其他人抽身出来。等到几名主要大将终于同意按她的主意退出自保后,针对瑜王府清洗的腥风血雨已经到达顶峰。

薛少阳原本准备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能躲过得过就躲,躲不过大不了一死殉主,却不想黎华录却开口留她。

薛少阳开始拒绝了,把自己可能惹来的麻烦解释给她听。

黎华录却是哈哈一笑,对她说:那就让那些兔崽子来,看老娘怕不怕她们。如果连瑜王府的第一谋士都保不住,我们这些莽将留下来又有什么用。

那一瞬间,薛少阳真得觉得她的判断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如果她们这一群人不散开,在瑜王府最危险的时刻来临的时候,这个人一旦挺身站出来,绝对能够一呼百应,成为瑜王府新的主心骨。

她绝对不会承认,黎华录对她说出那番话的一刻,她差一点后悔了。

伸出手摸出她身后一只普通的盒子,里面是两副淮山蜂蜜煎所用的药材。多年前,主上见她饮食不定,总是胃痛,于是吩咐呼延定时为她准备这道汤药养胃,还让人督促她喝,喝得她后来闻到那个味道就直觉想吐。

离了瑜王府,她寄身黎华录屋檐下,平常为她管管家。黎华录虽然不会委屈她,但是蜂蜜这种东西是野生之物,收集不易,非大富大贵之家不能长期用得起,她又早巴不得省了这道药,自然不会去提。

可是今天,却有人突然送来了这副药材,姓名也没有留一个。但她还没开盒子,记忆里久远却熟悉无比的味道就告诉她里面的东西是哪里送来的。已经十几年没有碰过的药又出现在面前,薛少阳是玩心眼的高手,如何不明白送药之人的意思。

——大小姐,你是打算重振瑜王府的吗?

可是你真的有那种决心和足够的觉悟吗?薛少阳低头,暗嘲:皇位之争可不是你说玩就玩,说不玩就不玩的游戏。做点什么吧,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决心和……诚意!

☆、154

“都说人死如灯灭,这话一点都不错。”都城里一间不起眼的酒馆里,一个少女坐在角落茫然得感叹,与几个年龄相仿的少女对着一桌子酒壶,醉醺醺的瘫成一堆。

“良驹,你算好的了。”另一个少女打了个酒嗝,“好歹你娘做过骠骑将军,你也算是将门虎女,将来前程肯定比我们好。”

燕良驹从坐垫上抬起头,一双大大的虎眼盯着说话的少女,冷不丁扑过去骑在她身上掐她的脖子,怒叫道:“什么叫我算好的!你知道我娘怎么死的?!她怎么死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娘堂堂一国骠骑将军,最后居然被燕国一小儿害了,又被一个贱妇拖去、拖去……”她愣是说不出那两个字。在她的脑海里,这样的死法就是对她母亲最大的羞辱,最不可原谅的侮辱!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她一定要报仇,一定要亲手报杀母之仇!

可惜那姓陆的小儿已经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不过那个姓谢的还活着——很好,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踏平燕军,杀了姓谢的,把她的尸体剁成肉末,统统拿去喂狗,喂狗!!!

同伴们见燕良驹把说错话的少女掐得面色发紫,连忙过来拉架,一个个都喝得手脚麻木,弄了半天才把两人扯开。

说错话的少女怒了骂骂咧咧的走了。

同伴们也看着燕良驹血红的双眼,心里也有些凉飕飕的,生怕她一会也发起神经来掐自己的脖子,于是也都找了借口先溜了。

燕良驹冷笑着看着同伴离去,一个人靠在角落的墙壁上望着桌子发呆,然后在酒力的影响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她在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不是在酒馆,而是在自己家里。

父亲正在用温毛巾擦脸,见她睁开眼睛,温柔的问:“醒了?”

燕良驹想到自己喝醉的样子必定又被父亲看到了,心里有些愧疚,母亲去世的这一年中她荒废了许多,整日就和一群狐朋狗友出去喝酒。父亲对自己心疼不忍责备,只是默默照料自己,她虽然觉得不对,可是一想到齐燕和谈,一想到燕国拥有的无坚,一股悲伤和无力的感觉就笼罩了她。〖TXT小说下载:。。〗

——如果大齐不再肯与燕国开战,她的仇该怎么报?

——即便大齐再与燕国开战,面对拥有无坚的燕军,她的仇能不能报得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人生暗淡无光,不自己到底应该走向何方。

知道娘死后,燕良驹就不顾父亲的劝阻,硬是进了军队,但是依然不能避免大齐节节败退的事实。再不久,燕齐和谈的旨意就下来了。

燕良驹死求活求求了大将军让她进了谈判团,她要亲眼看一看自己的仇人的模样,记住她的脸,她一定要寻求各种机会杀了她们。

大抵是担心她一时冲动闹事会给和谈带来负面影响,大将军只是将她安排她进了谈判团,重要的谈判场面并没有让她参与。于是她那时只能站得远远的看了一眼燕国谈判团,和被众多燕将簇拥中的那个人。

虽然早就知道那不过是个弱冠少女,但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震撼于到对方出乎意料的年轻。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特别的,脚步虚浮,身体也不强壮,全身上下都没有一星半点将军风范,反而与陆家人有几分相似,通身的书生气,说不出的羸弱。

这样的人哪怕给自己一块铁片也能一下捅死她吧。

然而大将军也对她客客气气,没有丝毫轻视,事实上,从大齐到燕国没有人敢轻视她,一个制造出无坚的人,一个用半年时间踏破无数城池,轻描淡写地让二十万齐军魂断的人,谁敢轻视她?

“你这孩子喝酒就喝酒,怎么闹到最后让大将军送你回家?真是失礼,还不快点起来去道谢!”父亲的话把燕良驹从自己纷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大将军?”

“是啊,大将军亲自送你回来的,一直等在外面呢。你还不快起来!”

燕良驹立刻一个骨碌爬起来,忍着醉酒的晕眩,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检查过自己仪表才走了出去。

“大将军。”燕良驹有些惶恐,“让您送属下回家,真是太惭愧。”

孟获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燕良驹,笑着摇摇头:“你还是坐下吧,先喝点茶清清神。”

等燕良驹情绪稳定下来,孟获开门见山道:“你母亲去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来你家看你,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燕良驹忙道:“大将军事务繁忙,不必挂念属下,属下一切安好。”

孟获收敛了笑容:“一切安好?一切安好怎么会日日买醉,麻痹自己呢?”

燕良驹低头不言。

孟获叹了一口气:“你想什么我都知道。我也说不出什么好消息来安慰你——只是你母亲地下有灵,是绝对不会乐见你现在的样子的。良驹,你可一向是你母亲的骄傲啊!”

燕良驹想起娘对她的教导,想起娘总是喜欢当着众人的面炫耀她有一个多么出色的女儿,不禁红了眼圈。

孟获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今天我是有事来找你的。”

燕良驹连忙眨了几下眼睛,忍下眼泪后抬头道:“大将军请说,属下一定全力以赴。”

孟获摇头道:“不是让你冒什么险——你也知道你母亲去后,骠骑将军的位置就空了下来。关于接任人的人选,现在瑄王与瑞王越闹越凶,皇上为了这件事情头痛得很。”

燕良驹人在都城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母亲在前线牺牲,回头就有人为了得到母亲的位置打架,如果说两王推荐的人选确实能够胜任这个位置,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难道说两王认为母亲的位置是什么烂人就可以坐上去的吗?

只是她人微言轻,虽然心中不满,可她燕良驹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兵而已,根本不够档次涉及这个层面的权利博弈。

见到燕良驹面露出意料之中的不满,孟获继续道:“其实兵部关于你母亲职务的继任者早已有了人选,只是两王根本无视兵部的意见,各自提出了自己的推荐人选……闹到现在反而喧宾夺主。”

燕良驹问:“兵部的人选是谁?”

孟获道:“此人名叫黎华录,目前不过是都城禁卫军的一个副将。但十多年前瑜王还在世的时候,她却是军中一名大将,战绩卓著。但是后来……有些事情你母亲应该跟你说过。”

这个名字燕良驹自然听说过。她点点头:“听母亲提过。母亲很欣赏这个人。只是说此人运气不好,明珠暗投了。”

孟获面露忧色道:“眼下齐燕的关系晦暗不明,难说那日又会不会再起战火。所以兵部很不想让这个人选落到一个靠不住的人手上,一方面我会继续努力向皇上争取,但是值皇上怒火头上,我也不好逼的太紧了。所以就想到或者找你帮忙也许能够有用。”

燕良驹疑惑地看着孟获。

“你的目前的军职虽然不够,但是身份特殊。你是白骑的女儿,现在也是一名大齐军人,如果你能够表一个态,支持兵部的决定,我想皇上说不定会被你打动。”

燕良驹低头想了一会,肯定地回答道:“我会马上向兵部上疏,支持黎将军。但是我只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

孟获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这就足够了。”

离开燕家,孟获回到大将军府。

她屏开下人,从书房的一个小抽屉取处一封信,凝神又看了一遍,然后放在烛火上烧掉。

纸上写着:黎华录当继骠骑,良驹是关键。

孟获看着逐渐变成灰烬的纸张,心道:端敏,孟姨帮了你一次,下面要看你自己的了。

看了一眼从大将军府里送来的纸条,司徒端敏随手也扔在火盆里。

乐俊飘了一眼字条,忍不住道:“二小姐,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司徒端敏已经懒得说话,只是看着他。

乐俊立刻道:“薛先生那里您已经通过药房送了一个月的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她不想回来?如果她一直不回来,您还要继续送吗?”

司徒端敏不以为然道:“继续送。为什么不继续送?单冲当年她为我瑜王府保存了这么多人才的这份功劳,送些药材又算什么。再说了,当年母亲为了招揽她花的功夫可不只是送点药材这么简单,如今我想得她为助力,手笔照理不应该比母亲少。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我不能做的太高调了。而且,薛先生是谋士不是将军,她所思虑的事情比武将要多很多,行事也谨慎很多。薛先生现在定还以为这药是端睿送去了,而过去十数年端睿给他人的印象太过懦弱。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薛先生需要时间考虑和观察,自然不会马上做决定。”

乐俊有些理解,又问:“我们到底要做什么才能让她答应回府呢?”

司徒端敏看着火盆里小小的红焰:“让她心甘情愿为我所用,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让她回王府,倒是不需要花多少时间。”

乐俊一时没弄懂:“二小姐,我不明白——”

司徒端敏正要解释,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向这边奔来。

孟秦风风火火的跑了起来,冲到她面前道大吼道:“姓陆的,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想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把一张纸拍在桌上,“每天绕主院跑五十圈,扎马步半个时辰,然后让公孙靖监督我操练两个时辰,中午休息一个时辰,下午背兵书,两天一篇……起床迟了打五板子,跑不完要求的圈数打五板子,达不到公孙靖的要求打十板子,背不出兵书没有晚饭!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司徒端敏瞥了这张时间表一眼:“这是你未来几个月要履行的时间表。我已经跟公孙靖商量过了,根据你体质情况制定的,初期任务会轻些,后面会逐渐增加。”

孟秦眯起眼睛气呼呼的说:“你不要以为我会受你摆布,我娘都管不了我,你凭什么!”

司徒端敏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冷不丁伸手一抓猛地把孟秦的衣领揪住,拉到自己面前,眼睛盯着眼睛:“你娘管不了你,我来管!”

孟秦看着猛然放大的一张脸,加上脖子上突然一紧,胸口传来的窒息感让她一时对这个轮椅上的文弱女子竟然没有任何反抗。

“你很得意吧!?大齐都城里纨绔头子,连皇女皇孙都没有你逍遥风光,谁看见你都要讨好献媚,恨不得舔着你的后脚跟贴上来!可是我告诉你,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堆狗屎!一堆会移动的狗屎,连猪都不吃的东西!”司徒端敏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说着,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无比客观事实,而不是在发怒骂人,因此让听的人越发感觉到她的不屑和鄙视多么的话由心生,真实而生动。

“没有你娘,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大将军府,你算个什么玩意?你自己说说,你长到这么大,除了吃喝玩乐学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像个蠢货一样到处卖弄你那点小聪明,你到底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情?难道你真打算以后用你那张小白脸去吃男人的软饭?”

司徒端敏的话又毒又狠,如同铁钉一样直扎对面的童年玩伴。

孟秦当然不是真的小白脸,当下怒得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但是当她想伸手揍面前这个女子的时候,又觉得拳头无力抬起来。

因为她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司徒端敏,她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军功,身手也不过三流,头脑虽然还算可以,但是却又不能与陆观这样的人物相比,全身上下最能压人服的人真只有她娘这一样。

孟秦很想叫她住口,可是司徒端敏还在继续:

“——公孙靖叫你少将军。少将军?你觉不觉得羞耻!你从头到脚哪根毛配得上这个称呼?我敢打得你三天起不了床,是因为我不怕你的那个娘。而那一天你如果没有这个娘,人人都可以像我这样把你打得鬼哭狼嚎,然后一口一口往你身上吐唾沫,嘲弄你,侮辱你,扒光你的衣服吊在集市口调戏……为什么?因为如果没有你娘,你有什么能够拿出来立足都城的?你有什么本事、什么能力来维持你的威风、你的傲慢、你的尊严?!”

“燕家也是将门世家,祖上也出过大将军,可一朝失了主心骨,一样被打落尘埃。唯一的一个燕良驹整日跟狐朋狗友把自己灌跟一条死狗一样。若燕家还有点能力,哪能纵容自己子孙嫡室如此放纵。你也一样,如果那天你娘不在了,你就会跟燕良驹一样,醉死在那个犄角旮旯都没有人管!”

司徒端敏将孟秦一推,松开手,看她握着自己的脖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听见她无赖般的反驳:“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司徒端敏伸手去拿桌上那张纸:“你就没有想过,你娘为什么把你丢在瑜王府不管?”她慢条斯理的抚平纸张,不用抬头也知道孟秦在注意听的话,“你总是这么不让你娘放心,你就没有想过她把你扔在瑜王府,实际上是在——托孤吗?”

司徒端敏说话的语气如此平静而淡定,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孟秦一下子不动了,感觉自己的心真的被这个女子刚刚所说的话揪住了。

娘真的是在托孤吗?开玩笑吧,娘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有的没的?可是如果不是的话,她把我的扔在这里,让这个家伙管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说起来,娘虽然一向身体好,可是年纪也不算年轻了,莫非娘感觉自己老了,而又担心她无法支撑起孟家这个大梁,所以才……

孟秦在司徒端敏的暗示下,脑子里立刻回放起以前娘教训她的种种场景,现在想起来似乎真的字字句句都含了对自己未来的担忧和不放心。

娘……她似乎也该长大了。

“……把你放在我这里,是你娘最后的孤注一掷。当然如果我教不出你来,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与瑜王府也一点关系都没有。大不了,将来你没饭吃的时候,看在孟大将军的份上,赏你一碗——”

孟秦大吼一声:“够了!!”她双肩抖动,拳头攒得紧紧,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嘴里吐出几个字:“别说了。”倒带一份哀求的意思。

司徒端敏不再说话,眼底闪过一道光。

孟秦走到她面前,伸手抓起桌面的那张纸,看也没看她,转身大步迈了出去。

乐俊走到门边看着孟秦离开,回头又向司徒端敏忧虑地说:“大将军,她真的……不好了吗?”

司徒端敏头都没抬:“我哄她的。”

乐俊:“啊?”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

“都说人死如灯灭,这话一点都不错。”都城里一间不起眼的酒馆里,一个少女坐在角落茫然得感叹,与几个年龄相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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