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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走隔壁小冤家-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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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呖呖止不住地摇头叹息,这群读书读得自恃过高的毛头小子,简直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赵译内里的可怕。
  瞧瞧那一张张鲜活张扬的青涩脸庞,满满的不服气啊。
  就差明了地说,赵译年纪轻轻如何能坐在教书先生的位置?耽误浪费他们的青春,误人子弟!
  虽然殷呖呖能明白他们十年寒窗只争今朝,可是……
  她瞥了眼赵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匆忙弯腰溜出了学堂,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结果一心想跑路的她根本没注意前头有人,一头撞了上去。
  “嘭!”
  摔得那叫一个眼冒金星,殷呖呖倒吸口凉气从地上爬起来。
  到嘴边的对不起,在看见自己撞得人后,立马变成了——
  “易鹤安!你要死啊!”
  “殷呖呖,你讲不讲理?”易鹤安转身,面色不霁。
  被撞的腰间传来阵阵痛楚,让他严重怀疑最近殷老爹是不是又让殷呖呖练了什么铁头功。
  “我就不讲理。”殷呖呖瞪眼。
  一副你能将我怎么着的架势,让易鹤安气不打一处来。
  奈何他还要维持表面的镇定,只回瞪了殷呖呖一眼,阴着脸往学堂外走。
  殷呖呖正揉着摔坐在地疼得要死的两瓣肉,眼看易鹤安要走,一个箭步冲上去,“易鹤安!你等等!”
  “你又做什么?”易鹤安不耐。
  “你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殷呖呖气了,“你骗我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我说你不知道我表哥的事。”
  “那又如何?”
  “什么如何如何,你骗我还理直气壮了?”
  易鹤安脚步一顿,害得殷呖呖险些又拿额头撞在他背上,她惊吓地向后跳开,整个人晃了晃。
  “殷呖呖。”易鹤安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深邃的眸底不带有任何一丝感情,连讥讽都没有。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我忘了什么?”从未见过易鹤安如此眼神的殷呖呖眉头都没来得及皱,心底一慌。
  易鹤安微眯起眸子,“就因为你想知道,你好奇,所以我就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我们何时关系好到如此地步?”
  “其实我……”
  “我该说的也说了,该警告的也警告了。”易鹤安的眸光幽然,“你不要去招惹他,便什么事,也没有。”
  说罢,他收回视线,欲走,衣袖却被人一扯。
  重新看去,殷呖呖小脸委屈屈地望着他。
  大大的眼睛,盛着雨似的朦胧水雾。
  他心底蓦然一顿,无奈地叹气,“还有什么事?”
  “我就是脚崴了。”殷呖呖欲哭无泪。
  “……”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僵持着,易鹤安妥协,“我背你。”
  “那我们能换一条路吗?”殷呖呖弱弱地问。“就我们两家后门那条路。”
  她不想走大路,人多,被其他人看见易鹤安背着她,还活不活了?
  “那你还想走哪条路?”易鹤安白了她一眼,说得好像他就不怕被人看见他背着殷呖呖似的。
  殷呖呖松了口气。
  看着易鹤安在她面前下蹲了些,素来笔挺的脊背也微弯着,她攥了攥拳头,小心翼翼地趴上去。
  宽阔硬朗的脊背。
  柔软娇小的身躯。
  在接触的瞬间,两人都颤了颤。
  尤其是来自于灵魂的颤栗,他们的脸色都颇为不自在,也都暗自庆幸着,对方看不见自己的神色。
  不过,以殷呖呖的心大,不自在只是一瞬,她很快就嘚瑟地晃起小腿。
  这可苦了易鹤安,贴着他的柔软磨蹭来磨蹭去,而且又实在难以启齿。
  心里骂了几遍殷呖呖不知耻,脖子根都红了。
  偏偏殷呖呖的手还在他的肩膀捏了捏,捏着捏着又往别处摸了去。
  活了十八年,易鹤安从不曾如此狼狈。
  殷呖呖仿若未觉,反倒苦口婆心道:“易鹤安,你应该多锻炼锻炼,你看这瘦小的身板,我平时打你都不好意思用力。”
  易鹤安闻言,想到殷呖呖平时打自己的力度,那股子的羞耻顿消。
  冷笑:“那我还得感谢你不好意思用力了?”
  “不用谢,毕竟你死太早,我这人生就没意思了。”殷呖呖豪迈地挥挥小手。
  易鹤安黑着脸,背着殷呖呖继续走。
  特地挑着偏的路走,要比大路多费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但比起叫人看见,他宁愿多费些脚程。
  只是如今的脚程,和以往不大一样。
  “殷呖呖。”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沉。
  “嗯?”殷呖呖玩着发梢。
  “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唔……”重。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被殷呖呖用手堵住了嘴巴。
  “闭嘴!不许说!”
  然而就在此时。
  “老大……”
  一声不可置信地喊声,让殷呖呖从易鹤安身后探出脑袋,然后面露惊恐。
  “小……小赵子?!”她失声,“你怎么在这儿?”
  赵笑笑还处在呆愣中,讷讷地答:“我家在这儿啊。”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尖锐而满含怒火的一道妇人高喊传来:“赵笑笑!”
  赵笑笑急忙回神,丢下一句“我娘喊我回家吃饭”,同手同脚身体僵硬地离开了巷子。
  “咳……唔……”
  殷呖呖掌心忽然酥酥麻麻的痒意,她惊得松开手。
  “殷呖呖!你要捂死我吗?”满面通红的易鹤安侧头。
  然而此刻殷呖呖探出的脑袋还没有收回去,凉软的唇在轻翘的琼鼻端轻擦而过。
  何止手心酥麻,这下是全身酥软如被鸿羽挠过。
  “砰!”
  一声巨响,殷呖呖还没从酥软中回神,就陷入浑身骨头几近断裂的痛楚中。
  她揉着混混涨涨的脑袋,瞧着易鹤安带着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
  “易鹤安!我草你大爷!”
  她爆发了。
  到底是谁想弄死谁!
  这回不止是脚腕疼,她的手肘、手掌,就连脊背都火辣辣的疼。
  自打她习武有成以来,哪里还这么惨过?
  “易鹤安,我要杀了你。”殷呖呖的声音带着浓浓哭腔,凄凄楚楚地扶着巷子的墙缘站起来,双腿都疼得打颤。
  望着距离殷家还有一半的路,她紧紧地攥起拳头。
  不仅是疼,还有耻辱。
  加在一起,让她眼底都快涌出泪花。
  她殷呖呖,对着这天,对着这地,对着这个巷子,发誓!
  她有一天一定要折磨得易鹤安哭着求她!
  这边,落荒而逃的易鹤安回到易宅,进门时,林管家见他形色如丢了魂魄,还没开口问,易鹤安就跌跌撞撞地回了屋,将门反锁上。
  一干仆从,就连易老爹都一脸懵。
  他家儿子,何时如此失态过?
  易鹤安回到屋里,饮了几盏凉茶,怦怦乱跳的心如何也止不住。
  泛着盈盈茶渍的唇轻微地颤着,少女的馨香似乎萦绕在鼻端,缭绕在心尖。
  于是原本紧闭的门扉猛地被推开,“备水!”
  然后砰地一声,门又关上。
  易宅众人都吓成了鹌鹑。
  备好的热水在木桶里升腾起白烟热雾,易鹤安将自己浸在温热的水中,思绪纷乱,如何也静不下一颗心。
  最后浑身滴答着水,忙乱地从卷缸中找出一卷画,哗地展开,入眼是恍若神仙妃子的佳人。
  他定了定心神,将画挂在正对书案的墙壁上。
  望了许久,那颗失了方寸的心,慢慢捡回了平稳的跳动。
  沉沉的眸光放在书案上,他也不顾湿哒哒的墨发贴在身上难受,自行动手研墨,而后伏案,执笔挥墨。
  “吴中生谨启,五月初五。”
  在他的喃喃自语里,最后几字落下。
  他的心才彻底的落安。
  “林叔,帮我将这封信交至姻缘居。”他推门而出,一番湿淋淋的模样将众人吓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眼前衣衫凌乱墨发湿厚人是他们平日严以律己一丝不苟的少爷吗?
  林叔颤颤巍巍地接过信,忧心不已:“少爷,你没事吧?”
  “无碍。”
  撂下话,易鹤安的房门又锁了起来。
  直至夜幕降临,殷呖呖拖着将近残废的身子从外面回到了殷家。
  “你这是被哪个小兔崽子打了?!”
  跟她置气的殷老爹一看见自家闺女凄惨的模样,瞬时震怒,就要吆喝弟兄们抄家伙,被殷呖呖制止了。
  “爹,我饿了。”她吸吸鼻子。
  自己的仇,还得自己报。
  她说了,早晚要易鹤安哭着求她。
  然后她忍着痛要回屋,冷不防对上赵译情绪清冷深不可测的眸子。
  “表哥。”她动了动唇瓣。
  “嗯?”
  “我明天去不了了。”说来殷呖呖都觉得惭愧,天天告假旷课,根本就没正正经经上过几天学。
  “嗯。”赵译漠然。
  然后,她没想到,第二天,易鹤安因为感染了风寒,也没能去成学堂。


第21章 多管闲事
  殷呖呖第二天脚肿的老高,尤其是被殷老爹用殷家独门按摩的方法揉搓后,肿得更高了。
  只能可怜兮兮的卧床不起,百无聊赖的她翻看起从易鹤安那里胡乱拿的一堆话本。
  却说看完《梁祝》后,殷呖呖正悲悯于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惨爱情,突然又瞧见另一本看起来崭新极了的话本。
  说是话本,又好似并非话本。
  她将那书拿起来翻看了几页,啪嗒就掉在了地上。
  脸色似因为受到冲击,呆呆的。
  那地上的书,被清风翻得哗啦啦作响。
  大抵是野史类的,字里行间记载的是前人的风流韵事,多数是皇室宗族,若是寻常的,殷呖呖倒不至于如此反应。
  但言的是那些个皇帝,好龙阳的荒唐事,还描绘的妙不可言。
  如若说她梁山伯与祝英台为同窗,纵使祝英台已芳心暗许,梁山伯那厢还未知祝英台的女儿身,两位“儿郎”亲昵无间,也不觉有什么。
  然,这野史,就完全颠覆了殷呖呖对感情的认知。
  她的唇嗫喏几下,哪怕是握草都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脑海里骤然闪过一道光,整个人都凌乱了。
  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赵译与易鹤安的对话。
  “你我一起……”
  “你要什么……”
  “只有我……”
  “若我不愿……”
  先前殷呖呖对此并不曾了解,如今不细想也还好,但往深处仔仔细细地想一遍,倒让她的心颤了颤。
  浮想联翩,心里密密麻麻浮起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更何况,此书是从易鹤安那里得来的。
  易鹤安竟有这种书?!倘若正常男儿,谁藏着这书来看?
  而且他还不是藏着的,就那么放在书案!
  没曾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倒看什么都是清明的,现在细细地回想着易鹤安叫她远离赵译的叮嘱,以及赵译独独与易鹤安相约的举动。
  愈是深想,愈是心惊。
  她赶忙摇了摇头,无凭无据不能单凭猜测,心头突突地跳,又禁不住的怀疑。
  且说老爹看不惯易鹤安非一天两天,赵译是他的亲侄儿,如若真有这等男好之事,岂不是要气坏她老爹?
  但这并非最关键的。
  她想到易鹤安,易鹤安可是易家独苗啊,想到易夫人对她种种的好,她的手便紧紧地攥起来。
  眸底划过凛然之色,不行,她要好好弄清楚。
  于是乎,赵译从学堂回来后,发现平日里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小表妹,从晚膳开始,眼神就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
  跟长了抓钩似的。
  素来淡定的他,都不免狐疑,但他只挑挑眉,漠然地用膳。
  直到他回房歇息,小表妹拄着根拐杖跳跳地跟在他身后,他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寻我何事?”
  “我……我何时寻你了?”拄着拐杖的殷呖呖面色尴尬,磕磕巴巴。
  “那你为何跟着我?”
  “宅子这么大,就许你走,不许我走?”殷呖呖死鸭子嘴硬。
  赵译不语,抬眸看向一侧,殷呖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霎时绯红。
  原来不知不觉已走到赵译的住处,她仅差一步之遥就踏到人屋里去了。
  再看赵译那凉凉淡淡的眸色,仿若在说“你可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表……表哥。”殷呖呖抓着拐杖的手沁出一掌心的汗渍,黏黏糊糊的差点连拐杖都抓不住。
  “要进屋说吗?”赵译看了眼殷呖呖的脚,说这话倒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她站在外面太过难受。
  奈何殷呖呖对他的阴影在不知不觉中已遮天蔽日,连忙摇头,“我站外头说就成。”
  赵译瞥着她脸色慌乱,眉梢轻扬,怕他?
  轻轻应了一声,“嗯。”
  单字,却透着微凉。
  “表哥,你觉得易鹤安怎么样?殷呖呖小心翼翼地开口,窥着赵译的表情,不肯放过一分一毫。
  说完做贼心虚地补充,“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完了,她编不出来了。
  “就是什么?”向来将情绪把控极好的赵译此刻冷哼一声。
  殷呖呖猛地打了个寒噤,飞快组织语言。
  “就是我素来识人不清,寻思着表哥替我好好析解易鹤安此人,不是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是能将易鹤安知晓一通,日后也不必处处受制于他。”
  一番话,殷呖呖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说得她自个儿都要信了。
  可赵译淡淡地,冷然地,“你素来识人不清,为何就知晓我能将易鹤安看得透彻?”
  “我……”
  “你言你受制于他,素来不是以暴取胜?何必去解他的弯弯绕绕?”
  “我……”
  “纵然我告知与你,仅凭三言两语,安能将易鹤安玩弄于股掌?”
  赵译三问,殷呖呖卒。
  她看着赵译关门,讪讪离去。
  看来从赵译入手,是不可能了。
  她往回走的时候,抬起头,看见高高的白墙,又瞧了瞧自己的拐杖,瞬间头大。
  那堵白墙后的易鹤安,正在书案前翻找着什么,他眉头紧锁,“林叔。”
  在外的林管家听见自家少爷的召唤赶忙进屋,“少爷,你才退烧,快快回榻上躺着休息。”
  易鹤安置若罔闻,手里还在翻找着,“你看见我的那本……野史没有?”
  那是他在书斋里寻野史时错拿的一书,本想着送回去,但这两日又是心烦意乱又是生病,忘却了此事。
  “未曾。”林管家摇摇头。
  “打扫我房间的人,可曾误拿了去?”易鹤安面色极其不悦。
  一想到那种书被家中下人从他房里拿了出去,他脸色都难看几分。
  “这两日都是我来清扫的少爷房间。”林管家观着易鹤安愈发不好看的神色,心里苦啊。
  这两天也不知自家少爷受了什么刺激,下人都不敢近他身侧十步,也就他这看着少爷长大的,敢靠前了。
  他思忖了片刻,“少爷,你不如好好想想,这两天可有动过或是整理过书案?”
  动过,或是整理过?
  易鹤安的眸色凝住,殷呖呖!
  不想到她还好,一想到她,他整个人气都不顺了。
  现在又想到那本野史会在殷呖呖手里,他的气都要断了。
  “好,我知道了。”他咬着牙将门关上,又将自己锁了起来。
  坐在书案前,曲着的指节敲击着桌面,毫无规律的敲打,透露着内心的焦躁。
  毫无疑问那晚殷呖呖拿书的时候顺带将那本也拿走了,关键是他该如何从殷呖呖那里将书给拿回来?
  也不知她看到那本书没有?
  没看到还好办,要是看到了……明明已经退烧了,易鹤安却头疼得要死,斜的墨眉紧紧的拧起。
  殷呖呖。
  三个字,简直是他的魔障。
  在他冥思苦想怎么将书从殷呖呖手里拿回来的时候,他没想到,殷呖呖居然再次夜潜易宅。
  而且还是拄着拐杖翻进来的。
  对此,易鹤安薄唇紧抿,表面不动神色,内心都想将殷呖呖的脑仁撬开。
  这家伙到底有多执着于翻墙?!
  脚废了还要翻?!
  他易家正门是摆设吗?!
  “易鹤安。”殷呖呖抱着拐杖,嗫喏地开口,“我有没有吵到你?”
  易鹤安抬眸看了眼今晚的月亮,还是白的没错,可这翻墙专业户殷呖呖竟是拾捡了良心?
  “有话直说。”他了无先前的气定神闲,这次,态度冷冷的。
  眉眼间的不耐,叫殷呖呖想甩他几个拐杖,但她戳戳手指,“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和我表哥到底是个什么事?”
  “我之前说很多遍了吧?”易鹤安眉心一拧,“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四个字,甚至夹杂了点怒气。
  殷呖呖心颤颤的,带着哭腔,“易鹤安,你可不能啊。”
  “不能什么?”如点漆墨的眼眸一眯,带着不屑与不耐,“我的事需要你来过问?”
  “我没想过问。”殷呖呖被易鹤安冰冷厌烦的目光看得难受,懊恼自己为何要来趟浑水,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就是不能看着你引火自焚啊。”
  “引火自焚?”易鹤安眸色一沉。
  “对啊,我表哥他不是好人啊,你不能和他一起,不能。”殷呖呖反复强调了不能,可易鹤安只冷笑地看她。
  她气也上来了。
  “行吧,就当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与我表哥爱怎样怎样,要是真想在一起,我只说,你别将姨气着了。”
  说完,她拄着拐杖欲走,转身时,手腕上一股大得惊人的力量,将她狠狠往身后一扯。
  就连她整个人都被长臂禁锢住,动弹不得。
  “殷呖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身后低沉的声音微哑,掺着恼怒。
  “什么我在说什么?”殷呖呖挣扎无果后,反讥,“难道你病一场脑子也坏了?还是在装傻?”
  黑夜里,易鹤安的眼眸眯成一条狭长的缝隙,眸底碎芒攒动着危险。
  殷呖呖是看过那本野史了。
  他心间当即有了判断,“所以你是来我这里验证你的想法的?”
  温热的呼吸洒在少女薄弱敏感的耳尖,绯红蔓延之际,叫她心头砰砰地乱跳,如犹小鹿乱撞。
  这种异常的感觉,让她恨不得用手狠狠按压下,心有鹿撞,岂不是话本里用来描述男女主人公的?
  可她的手臂被易鹤安禁锢着,拐杖早掉在地上,她近乎依撑着易鹤安而站。
  五月衣衫早就薄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清晰,隔着衣料不停地灼荡着她的皮肤。
  “在赵译那里碰灰了?”易鹤安复而又轻笑。
  洒下的气息对于殷呖呖已是灼热。


第22章 心乱
  殷呖呖忘记自己是如何从易宅回到厢房,那颗被灼烫的心,还砰砰地跳着。
  她抬手摸了摸耳尖,也烫得吓人。
  尤其是想到最后易鹤安轻轻蹭过她耳朵时的凉软,整个人就像刺猬似的,满身的防御都竖了起来。
  闭了闭眼,他微哑的嗓音混合着清冷的晚风,响在耳畔,“如此,你还觉得我与他有什么?”
  缩在被窝里的她,猛地一颤。
  易鹤安定是在报复她!
  饶是这回算她误解在先,可他……他如此作风,实在有违君子之道!
  她按了按自己的左胸膛,那里还跳动得厉害。
  当真是荒唐!
  她将被褥一掀,整个人都埋进被窝里,不一会儿便捂住一身热汗,可如何也不愿意探出脑袋。
  好像她一探出头,就会看见易鹤安那张似笑非笑地脸。
  这回,这回他可得意了!整得她恍恍惚惚,也不能眠!
  殷呖呖便是如此想着,只将所有归咎在易鹤安存心捉弄她上,毕竟他讨厌她也非一两天了,而她对他也是厌恶的。
  辗转反侧的她骤然起身,赤脚踩着冰凉的地面,单脚一跳一跳,跳到角落。
  她将那卷放置许久的画像拿出,挂在床头,每日清早睁眼便可看见的地方。
  注视着画卷里玉树临风的儿郎,那颗心不知不觉地缓下来。
  长夜漫漫,静如水。
  殷呖呖第二日因为脚肿得太厉害引起高烧,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躺在被窝里,嘴里念念有词。
  “混蛋……混蛋……”
  一旁的殷老爹急得团团转,殷呖呖自幼身体好得很,几乎没生过什么大病,如今高烧不退还说起胡话,让他如何不着急?
  “大夫,我闺女到底咋地了?”
  “小姐由外伤引起高烧,但根源却是郁结于心,有心结,致使这高烧不退。”大夫叹了口气。
  那般遗憾的样子,让殷老爹严重怀疑自家闺女下一步就要归天了。
  他急红了眼,环顾四周,凶神恶煞的模样将正惋惜的大夫吓得瑟瑟发抖,熊叔刚想劝慰殷老爹几句,却冷不防地被殷老爹揪起了衣服,往外提。
  “你说,我不在的这些天,呖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横眉怒瞪。
  “真没什么事。”熊叔就差拿项上人头担保了。
  “我自个儿的闺女啥德行,我不知道?”殷老爹冷哼一声,“她什么时候开始爱看书了?练字练得比刀枪还勤。”
  熊叔愁眉苦脸,以往大当家巴不得小姐多看书,读书写字,现下小姐随他愿了,他又疑神疑鬼。
  忽地,熊叔倒吸了口气,犹豫道:“小姐,可能是害相思病了。”
  “害什么?”殷老爹以为自己耳聋了。
  “相思病。”
  “什么病?”殷老爹觉得自己听错了。
  “相思病。”熊叔在殷老爹的死亡凝视下重复了一遍,然后下一刻他就被提起来。
  “你说谁害相思病呢?!”殷老爹此时此刻的样子活脱脱像要吃人的恶鬼,“熊老二,我和你说,你要不是跟了我那么多年,冲你今儿这话,我能给你打死!”
  熊叔被殷老爹狠狠摇晃得脑袋都要掉了,等殷老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凝视彼此许久。
  受到刺激的殷老爹将颤抖的手放在熊叔的肩膀,“兄弟,你说,我闺女害相思病?”
  熊叔不想再给殷老爹刺激,但他还是点点头,将殷呖呖从花媒婆那里取得画卷的事情,以及而后的各种反常一一告知给了殷老爹。
  殷老爹心中一痛,自家水灵灵的大白菜最终还是被……拱了?
  瞧着殷老爹黯然神伤,熊叔眼里有些嫌弃。
  关键不是他嫌弃,要赖就赖殷老爹一边顾着颜面不想输给易老爹,一边又这般割舍不下小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但这话熊叔可不敢当殷老爹面说出来,他拍了拍殷老爹的肩膀,宽慰道:“大当家,这不是你临走吩咐的事吗?小姐现在也算是达成你所愿了,别难过。”
  他不宽慰还好,一宽慰,就扎殷老爹心了。
  殷老爹想掉泪,合着是他自个儿将闺女送出去的。
  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
  如今连诉伤心的地儿都没有。
  他的大掌一攥,肃杀之意横生,“是哪家的小子?”
  哪家的小子?殷呖呖藏得那么严实的人,问熊叔,这不为难他吗?
  “不知道。”
  “不知道?!”殷老爹手一抖,差点掐死熊叔。
  等冲脑门的火退了后,殷老爹从自家闺女心有所属中缓过神后,眉头紧紧地锁起来,闺女的事情似乎有点棘手。
  照目前情况来看,好像是他家闺女在单相思,要不然如何害了相思病,还郁结于心,高烧不退?
  天杀的小子!
  竟害得他闺女凄凄惨惨至此,奈何不知这人哪家的,要不然就是按着那小子的脑门也得跟自家闺女拜堂成亲。
  殷老爹目光如炬,盯着熊叔,“你说,是花媒婆给介绍的?”
  熊叔下意识咽咽口水,“对。”
  “呵,我倒要看看哪个小子。”殷老爹说着伸手快如雷霆,直接将熊叔腰后背着的大斧夺来。
  气势汹汹地朝镖局外走去,然而迎面朝他跑来个弟兄,扯着嗓子喊:“小姐,花媒婆在外面找你。”
  花媒婆在殷家镖局大堂内,手里攥着封信,坐立不安。
  她给易鹤安与殷呖呖递信,通常会有一两天的时差,免得叫他们生疑。
  这次却是她头回亲自登门当信差。
  记得上次替易鹤安与殷呖呖传信,快有月把时间了,久到她都怀疑两人是凑不成了。
  可没想到两天前收到易家递来的信,可叫她心底快灭的火蹭地燃起来。
  易鹤安那边还是有意的。
  就是不知道殷呖呖这边是什么意思。
  然而,她没等到心心念念的殷呖呖,等来了面色不善的殷老爹。
  “花媒婆,我问你这到底是哪家的?”
  殷老爹将大斧往桌上一搁,重重的声响将花媒婆脆弱的心脏吓得一缩。
  这回就是向来莽撞的熊叔都怕殷老爹冲动把花媒婆吓坏了,往花媒婆旁边靠了靠,“媒婆,你就说了吧,我家小姐害相思病害得高烧不退。”
  害相思病害得高烧不退?
  花媒婆的眼睛转了转,哪怕面前的殷老爹凶神恶煞,都没能阻止她暗喜殷呖呖也是有意的。
  那万不能让殷老爹知道是易鹤安。
  正当她寻思着如何把此事掩过去的时候,高烧不退的殷呖呖拄着拐杖出现在堂前。
  红色劲装张扬地晃了花媒婆的眼,然后实现就落在那张因高烧而红晕晕的小脸,此刻,盈满着急。
  “花婆婆,吴公子来信了?”她几步作一步,冲到花媒婆跟前,“快快,将信给我。”
  本来怒火冲天的殷老爹,见到闺女急不可耐后,心碎。
  花媒婆趁着机会忙将信递给殷呖呖,然后踮着小脚匆匆离开了殷家这个是非之地。
  殷呖呖握着信,被易鹤安搅乱的心陡然安下,呼出口浊气,打算回屋再拆信,去路却被殷老爹挡住。
  那只粗粝的大手更是直接朝她手里的信伸来,幸而她躲闪及时,殷老爹的手与信堪堪擦过。
  “爹,你这是做什么?”她皱眉。
  “你把信给我。”
  “这是我的信。”
  “我知道,给我。”
  殷呖呖护着信,往后退了几步,“爹,你疯了?”
  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抢她的信?
  “我叫你给我。”殷老爹眼睛瞪得多大。
  这才哪儿和哪儿,自家闺女就这么护着那小子,倘若日后真成了,闺女心里还有没有他的位置?
  不行,那小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把闺女迷得神魂颠倒,他必须得扼杀两人的苗头于摇篮里。
  “不给。”
  殷呖呖攥着信,就像是攥着溺死前最后的一根稻草。
  只有,吴公子能救她了。
  她快要被易鹤安害疯了。
  浑浑噩噩的脑袋里,全是那家伙洒在耳畔的温息声,光是一点点,就足够将她焚烧殆尽。
  “你给不给我?”殷老爹那拳头就要往自己身上砸,还没落下,听见殷呖呖异常冷静的声音。
  “什么都依你,这次你再敲自个儿,也不成。”
  她的眸光毅然。
  令殷老爹一怔,浮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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