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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媒崔姑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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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几句话,有婆子请崔福下去吃茶,待他去后,崔世君望着崔世安,欣慰的说道:“我听太太说,你在衙门里的差事做得很好,你能撑起崔家,我也就放心了。”
崔世安微微有些不安,说道:“我比大姐差远了,所幸衙门里的吴书办肯教我,总算没有给崔家先祖脸上抹黑。”
崔世君笑着点头,又问:“家里可还好?”
崔世安答道:“一切都好,太太知道我要过来,托我带了东西,又叫我传话,说是大姐得空,还请回家去看看。”
崔世君但笑不语,崔世安传完话,也不多说,他大姐和父亲的心结,非一朝一夕能解开的,他此行是带着正事而来,犹豫片刻,崔世安问道:“大姐已经决定嫁给宁国老侯爷吗?”
崔世君笑着说道:“宁国府都请了你来说媒,这还能有假?”
崔世安想起家中的父亲,如今这事还瞒着他,他要是知道了,又得生一场闲气,他拿了一张帖子,递给崔世君,说道:“这是宁国府送的聘礼单,我已经看过了,大姐也请过目,看看可有甚么添减?”
崔世君接过单子,却看也不看,霍云写这张单子时,她就在旁边,二人婚事从简,聘礼是些寻常之物,崔世君并不计较。
这时,崔世安想起一事,他问道:“大姐在哪里发嫁呢?”
她是崔家的女儿,发嫁时原应在崔家,只是崔世君和崔海正父女不和,她必是不肯回去的,如此一来,发嫁的地方倒成了一件难事。
崔世君喝了一口茶,笑道:“老侯爷的意思,是叫我不必搬来搬去,就在介园发嫁,我想着终究不妥,正叫你二姐夫给我寻一处宅子,做为发嫁的地方。”
崔世安说道:“大姐这话有理,老侯爷虽是好意,但也要按着规矩来办,免得叫人看轻,再者,这置办的宅子也可做为大姐日后傍身的产业,我回去找二姐夫,尽早叫他把这事办下来。”
姐弟二人商议了一阵,崔世安说道:“另有一事,当日二姐和三姐出嫁,家里备有陪嫁,今日大姐出嫁,我私心想着,也要比着前面两位姐姐的份例才好,还请大姐不要推辞。”
按理,崔世君自十几岁接了父亲崔海正在衙门的差事,为了崔家误了多年青春,今日好不容易觅得好姻缘,这份嫁妆无论如何也不应少了她,却因她和父亲决裂,崔世安恐她不肯接受家里的心意,故此特意跟她说起此事。
果然,崔世君笑了笑,说道:“嫁妆就算了,先前我在衙门当差,攒了几个钱,你们很不必为我的日常花销发愁。”
一旁许久不曾说话的陈氏劝道:“大姐,你本是崔家的女儿,哪能出嫁没有嫁妆的,婆婆也说了,一应的嫁妆之物不可缺少。”
崔世君没回她的话,含笑问道:“这几年庄子和铺子上的收成如何?”
陈氏脸上一红,她刚进门,婆婆徐氏就将家里的账本交给她,她婆婆打理内宅尚可,铺子上的生意却不大懂,崔世安读的是圣人文章,与经济买卖一事更是不通,这几年庄子上的收成平平,仅够一年的嚼用,铺子上的买卖亦是刚刚保本,除去一年的人情走动,剩余不了几个钱,家里的光景只是守成而已,和大姑姐当家时的情形大不一样。
前些日子,陈氏听到婆婆说想收了铺子里的买卖,将铺面租赁出去,靠着租金过活,陈氏心里不大赞同,只因她新妇脸嫩,不便出言驳斥婆婆的话。
崔世君见陈氏红着脸不语,便道:“这一大家子吃穿嚼用,长安城又不比别处,买根葱叶都要花钱,日子还长着呢,你们回去告诉太太,叫她不需准备嫁妆,老侯爷和我都不看重这些。”
崔世安见她执意不收嫁妆,气闷的说道:“家里再艰难,大姐的嫁妆还是出得起的,大姐非得和我们分得这么清么,难不成怕收了崔家的嫁妆,我们往后会借着亲戚的名头来沾宁国府的好处?”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崔世君脸色一沉,崔世安自知失言,脸上胀得通红,默默的低下头。
陈氏眼见崔世君要发恼,连忙插嘴说道:“大姐不要与夫君见怪,他心直口快,只怕你与我们生分,才会口不择言。”
崔世君垂下双眼,她喝了一口茶,说道:“嫁妆的事莫要再提,当日爹爹说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今日出嫁,断然不会收崔家的嫁妆,你们也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我不收嫁妆,弟弟妹妹还是认的。”
崔世安和陈氏不敢再劝,陈氏默默品着崔世君的话,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崔家待几个女儿不薄,前些日子她看了夫君拟的嫁妆单子,虽不能与豪门富户相比,在寻常百姓里也算是丰厚的,她管着崔家的账本,这么一大笔支出,还不知要几年才能填平。
大姑姐是个有本事的,管了崔家十几年,私房钱想必攒了不少,否则怎能轻轻巧巧就在长安城置宅,更何况她嫁的是宁国老侯爷,正经的勋爵人家,将来要甚么没有呢?
一时,屋里三人各有心思,这时婆子来传话,说是午饭摆下了,崔世君携了陈氏进屋用饭,崔世安是外男,饭菜摆在外间,不与她们同席。
席上,陈氏另有一桩心事,用饭时心不在焉,崔世君看在眼里,直等饭菜撤下,热水洗漱过后,她方才开口问道:“安哥儿媳妇可有甚么为难事?”
陈氏欲言又止,崔世君说道:“你有话直说便是。”
陈氏想了一想,说道:“大姐,这原是我的小心思,还未曾和婆婆夫君说过,我想请你帮忙参详参详。”
崔世君和她一起坐下,耐心听她诉说,这陈氏叹气说道:“大姐是知道的,夫君老实,每月在衙门里拿着几个死月钱,倒在读书上还肯用功,每日落了衙,还要看书到深夜,我想着不如叫他仍旧去读书,若有造化,兴许还能挣个好前程。”
崔世君自是知道在衙门里做官媒,另有许多生钱问路,只不过崔世安性子木纳,未必做得来这些事,要不是家里有铺子田庄,单靠他的月钱,全家怕是要喝西北风。
她对陈氏说道:“那衙门里的差事呢,崔家世代官媒,若是断在我们这一代,莫说老爷,便是安哥儿也不肯答应呢。”
陈氏咬了咬牙,说道:“大姐,我就直说罢,夫君喜欢读书,就让他接着读书罢,哪怕一辈子考不□□名我也认了,至于衙门里的差事,我虽不如大姐能干,若能让我学上一两年,总不至于辱没崔家世代官媒的名声。”
崔世君诧异的说道:“这是个抛头露面的苦差,你可想好了?”
陈氏眼巴巴的看着崔世君,点头说道:“我想好了。”
崔世君沉默半晌,说道:“你别急着和安哥儿说,这事空我再想一想。”
陈氏看崔世君并未反对,心中稍微有了些许底气,过了片刻,用过饭的崔世安来寻她俩,崔世君和陈氏止住话头,他夫妇二人和崔世君说了半日话,便出了介园回家。
午后,霍云来寻崔世君,崔世君对他说起此事,霍云笑道:“你兄弟书读得愚了,又是那样一个不知变通的性子,走上仕途未必能有多大出息,倒不如安心在衙门当差。”
崔世君说道:“谁说不是呢,我那弟媳铁了心想供他读书,我只担心一样儿,怕他一头钻进书里,变成书呆子。”
霍云掏出一把折扇摇了摇,说道:“你爹和兄弟这样平庸,就因家里的妇人太能干,你们里里外外把心操完了,还要他们这些男人做甚?”
崔世君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里的扇子,“这才三月就摇起扇子,装腔做势的也不怕人笑话你。”
霍云轻哼一声,没规没矩,这小妇人越来越不像话了,
第104章
崔世君出嫁的事情,到底也没能瞒得住崔海正,他虽不爱出门,却看家里人这几日脸上处处透着喜气,心里疑惑不已,再三逼问徐氏,方才得知崔世君要嫁给宁国老侯爷。
徐氏只当崔海正会勃然大怒,谁知他沉默半晌,竟怔愣了半日,徐氏微微有些忐忑,她犹豫了片刻,对崔海正说道:“老爷,我想着大姑娘要出嫁,想给她也备上一份嫁妆,大姑娘竟不肯要,依老爷看该如何是好呢?”
崔海正听了这话,心里烦躁不已,他道:“不要就不要,你还能硬塞给她?”
徐氏满心无奈,这父女二人像仇人一样,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当真是要至死方休。
不提崔家,且说崔世君接到夏小清送来的信,说是看中了几套宅子,叫她进城相看,若是看中了,就赶紧定下来,她和老侯爷的婚期定在五月初八,眼看没几日,到时宅子定下来,还需重新粉刷打扫,赶着要办的事多着呢,累得一众亲戚都在忙碌,就数他二人最清闲。
这日,崔世君便要进城,霍云不满的说道:“不就是一处宅子么,甚么大不了的事,付宝不是成日闲着么,打发他去看看不就行了,何需你亲自跑一趟。”
霍去身后的管事付宝苦着脸,他哪里就闲了?老侯爷和崔姑姑要成亲,即便宴客的地方在侯府,日后他二人却是要住在园子里的,园子还需好生归置打扫,哪一点不得他盯着?
这崔世君已经上了马车,她听了霍云的话,挑起帘子抿嘴笑道:“老侯爷财大气粗,小妇人比不得,这是我往后傍身的私产,自然要仔细挑选。”
说罢,她放下帘子,命车夫赶车,霍云看到绝尘而去的马车,气黑了脸。
崔世君和阿杏进了城,径直往崔世柔家去了,这会儿崔世柔正在给姐儿绣沙包,听说崔世君到了,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说道:“来得倒早。”
她迎了出去,崔世君四处张望,不见她家的姐儿,问道:“姐儿呢?”
崔世柔说道:“被她老子抱到铺子里去了。”
接了崔世君进屋,崔世柔叫家里的小丫头去铺子里请夏小清回来,又携着崔世君的手进到里间,说道:“你忙甚么呢,先前说要来瞧我们,也总不见你来,前些日子我家姐儿病了,要不我就该出城寻你说话了。”
她夫妻二人把唯一的姐儿看得和命根子似的,崔世柔忙着照顾姐儿,恍惚听说她大姐要嫁给老侯爷,十分惊讶,不是不得空闲,她早就寻过去了。
听说大姐儿病了,崔世君问道:“要紧么,这春上一时暖一时寒,稍不留神就会伤寒,姐儿身子娇弱,万不能大意。”
崔世柔说道:“好了,一大早缠着她爹要上街,都这会儿了她爷俩儿还不回家。”
她语气里虽是抱怨,提到夏小清和姐儿时,不自觉就带着一丝温柔,进屋落坐,崔世柔给她倒了茶,问道:“大姐,你当真要嫁给老侯爷?”
崔世君忍不住笑了,她说:“你们一个两个见了我都这样问,我难道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崔世柔放下心,她挨着她姐坐下,手里拿起炕桌上没做完的沙包继续缝线,嘴里说道:“这样也好,除了老侯爷,我也不知你还能嫁给谁了。”
往常家里总说她叛逆不服管教,依她说她大姐才是胆大呢,没名没份就敢跟着宁国老侯爷。
趁着夏小清还没回来,姐妹俩说起弟媳陈氏,崔世柔听说陈氏想让□□读书走仕途,叹气说道:“她是举人家的女儿,会有这心思也不稀奇,只是她也不想一想,安哥儿是不是这块读书的料儿呢?先前读了十几年的书,也就混了个秀才的功名,他如今领着家里的差事,老实当差养家就很好了。”
崔世君摇头说道:“我看她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呢。”
自打见识了亲爹薄情寡义的一面,崔世柔就对娘家淡淡的,若非年节,等闲她也不爱上门走动,她道:“那就随她,你是要出门子的人了,何必操这分儿闲心。”
崔世君失笑一声,说道:“你说得很是,安哥儿已经当家,就该交给他自己做主才是。”
当年从崔家出来时,她就决定不再插手崔家的事,谁知陈氏一来问了,她就忍不住又多事,更何况崔世安已经娶亲,管得多了,未免惹人厌烦,兄弟姊妹因此生了嫌隙,反倒得不偿失。
姊妹二人说了半日的家常闲话,听到窗外传来夏小清说话的声音,接着,就见夏小清抱着姐儿进到里屋,他看到崔世君,先问了一声好,说道:“大姐可算是来了,西街的王牙婆问了几回,说是再不定下来,就要卖给别人。”
“呸,听她胡说,置业这样的大事,她只当是在街市上买菜呢。”崔世柔哼道。
夏小清笑呵呵的回道:“谁说不是呢,可大姐这不是着急买宅子么,眼瞅着和老侯爷的好日子就近在眼前,宅子还没定下来,便是安哥儿也来找我问过两回了。”
崔世君问道:“这看中的几处宅子都在哪儿?”
夏小清答道:“一处在宝庆街,宅子不大,只一进的院子,后面四五间房,好处是带着门脸,日后若是租赁出去极容易,卖主要价二百八十两银子,另有一处在琵琶巷,三进的宅院,带着水井,卖主原本在朝为官,只因外放,故此卖掉宅子,带着合家离京。”
说罢,他想了一想,说道:“琵琶巷的卖主要价三百两银子,王牙婆的意思,人家是一点价也不肯让的。”
崔世君心里合计半日,宝庆街在闹市,房屋虽窄小,却也容易出租,琵琶巷僻静,三进的宅子仅卖三百两,并不算太贵,只是那地方大,一般的人家恐怕租不起。
崔世柔说道:“你说了这么早,倒不如先领着大姐实地去看看才好。”
夏小清点着头,说道:“我回来路过王牙婆家,已经跟她打过招呼,大姐要相看,随时都能去呢。”
左右这会儿时辰尚早,崔世君便随着夏小清出了家门,顺路叫上王牙婆,他们一行人先去了宝庆街,王牙婆拿着钥匙开了门,一走进屋里,扑面而来一股异味,王牙婆说道:“原先是一家皮货商在这里做买卖,后面是仓库,那皮货商生意做大了,搬去前街了,屋子虽有些不大干净,不过花几个钱重新收拾,仍然跟新的一样。”
几人进了屋里,四处看了一遍,崔世君心里并不算太满意,几个又往琵琶巷去了,琵琶巷离宝庆街有些远,从夏家出来时,崔世君没要马车,夏小清便租了一辆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琵琶巷,王牙婆指着巷口第一家的红漆大门,说道:“这就是了。”
卖主一家已经搬走了,只留下一个看宅的老仆人,一进门,处处透着清雅不俗,倒不愧是官宦人家的住处,王牙婆对崔世君说道:“崔大姑娘看看,一色的好家俱,只因人家不便带走,低价卖了又可惜,皆是白送的呢。”
这处宅子实在好,就是要价太高,况且这么大的宅子,也不好出租,宝庆街的地处闹市,只是老侯爷来接亲,被人围着看热闹,只怕他不自在。
崔世君对王牙婆说道:“不瞒王大娘,这宅子我很喜欢,不过琵琶巷的宅子,三百两银子的要价是不是太高了,劳烦王大娘再跟我从中说说价。”
王牙婆为难的说道:“崔大姑娘,不是我不帮你说话,人家花了心思来置办这宅子,自然敢喊三百两银子,再者卖主当时找上我,就说了概不还价。”
崔世君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是买卖,哪有不让人还价的道理,王大娘就帮我说说罢,成不成我都谢你。”
一旁的夏小清亦说道:“去年我兄弟在棋盘巷买了一间宅子,跟这处差不多大小,只花了二百四十多两银子,那棋盘巷的地段比琵琶巷还好呢。”
王牙婆拍着大腿,摇头感叹说道:“夏哥儿,去年是甚么行情,今年又是甚么行情,哪那能一样呢,再者说了,这宅子住得是官老爷,说不定住这屋里还能沾上官运呢。”
崔世君和夏小清一起笑了起来,他们这长安城,最不缺的就是当官儿的。
那王牙婆也是真心想说成这笔买卖,她想了想并未一口说绝,只道:“要不我明天去问问,至于能不能还上价,就全看卖主了。”
说着,她又带着崔世君四处转了转,顺便探了探她的口风,打听她出得起多少价钱,直等出了琵琶巷,王牙婆先行回家,回夏家的路上,夏小清问道:“大姐可是买宅子的钱不够,要是不够,我手里还有些闲钱,那宅子我瞧着也好,比宝庆街的强多了。”
崔世君笑着说道:“我手里的银子尽够的,只不过先前当官媒习惯了讨价还价。”
夏小清听她此言,也便放了心。
第105章
过了两三日,王牙婆传来信,说她找那琵琶巷的卖主好说歹说,人家终于答应让价十两银子,要想再便宜却是万万不能了。
崔世君心知能让价十两银子已是不容易,再者她着实看中那处宅院,于是隔日就叫付宝带着银子和卖主去衙门过契,又给了王牙婆一份厚厚的赏钱,那宅院本来就打理得很好,一色家俱也是现成的,崔世君只花银子新买了一张拨步床,余下略微归整打扫一番,便能直接入主,倒是为崔世君省下不少事。
宅子的事情定下了,崔世君难得清闲几日,霍云冷笑一声,说道:“忙活了这么久,省了十两银子呢,真正是个会过日子的。”
自打她忙着置办宅院,甚么事也顾不上,霍云早就对她心有不满,崔世君自知冷落了他,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讽,笑着说道:“多谢老侯爷称赞,居家过日子,可不就得省着花销么,以前我在衙门里当差,半年的薪俸也才十两银子呢。”
霍云被她噎得无话可说,这小妇人牙尖嘴利,等闲人在她嘴里讨不到好,算了,不与她一般见识。
宅子收拾整齐,崔世君也该搬过去了,置业是件大喜事,按照规矩,她得请亲朋好友来暖宅,霍云听说她连日子都择好了,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到底也没多说,反正她这人主意正,他说了也是白说。
近日,阿杏亦有一件喜事,在寄春院伺候崔世君的柳大娘给她做了大媒,男方是她娘家的侄儿,和阿杏同岁,家住长安城,家境虽说不上殷实,胜在他为人踏实诚恳,如今在一家铁铺做学徒,每月工钱都攒着,从不肯乱花一个钱,只因他母亲几年前病世,守了三年孝,这才将亲事耽搁了。
崔世君本是官媒出身,任凭柳大娘将她侄儿夸成一朵花,没见到真人,她并不肯轻易相信,于是寻了一个由头,请他侄儿来介园一趟,隔着屏风叫阿杏看了一眼,崔世君又问过他几句话,见他果真是个老实孩子,这才答应亲事。
阿杏老子娘不在,兄嫂也不贤良,干脆认了柳大娘做干娘,日后当做正经的亲戚来往。
再说霍云,他想着崔世君新置的宅子太空,只怕无人照应,于是拨了柳大娘等人去服侍,又因崔世君不在,他独自留在清华观没趣儿,没过两日,霍云也下山回到宁国府。
眼下,宁国府正在筹备他和崔世君的婚事,从霍嘉夫妇到底下的仆妇,没有一个闲人,这事霍云倒好,他诸事不管,带着小孙子善哥儿隔三差五到琵琶巷找崔世君,崔世君温婉可亲,善哥儿很快和她混熟了。
他祖孙二人亲近本是好事,莫婉只忧心一样儿,她这个公公闲云野鹤,不理世俗,若是带得善哥儿学他可怎生是好?莫婉踌躇几日,借口善哥儿大了,请宁国侯霍嘉请一个启蒙先生,将善哥儿拘在府里读书。
她的提议霍嘉并未放在心上,只道:“善哥儿年龄小,恐是坐不住,等略大一些再请先生不迟。”
接着,霍云说起他父亲对朝堂上的事不感兴趣,学问却是一等一的好,无论是科举文章,还是诗词歌赋,并连各种杂旁收,无一不有涉猎。又说他少年时,一时兴起去考学,连考几场都得第一,后来会试,因要在贡院一连关上三日不得出去,他父亲嫌苦,考了半场就要出去,那些考官也不敢认真拦他,只得收了卷子放他出去。
霍嘉说道:“父亲这些年四处游历,见多识广,这些东西书本上是不教的,叫善哥儿跟着他长些见识,岂不比一味的圈在家里读书好?”
他既说这话,莫婉只好笑着回道:“侯爷说得很是,是我想左了,原想着老侯爷喜爱清静,善哥儿又是个顽皮的孩子,只怕吵到他,他既然愿意带着善哥儿,我乐得轻松。”
又几日,崔世君挑了一个好日子,在城里的临仙阁预定了两桌席面,请崔家的徐氏婆媳和两位妹妹们来做客,这日,霍云没来,莫婉特意打发陪房送来贺礼,先前交好的河阳侯夫人亦有贺礼。
徐氏和陈氏婆媳离得近,二人来得最早,崔世君将她俩近进里屋,娘们儿几个闲聊时,徐氏忧心冲冲的说到崔海正偶感风寒,连着吃了几日药,病情皆未好转,崔世君问道:“可曾换个得用的郎中看看呢。”
徐氏看她一眼,说道:“不中用,大夫说老爷忧虑过重,要他放宽心,我们劝了多少回,总不肯听劝。”
她的意思是想请崔世君回家,也不必细究父女俩谁对谁错,家人们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借此和好也就完了,何必非得闹到父女反目的地步呢。
崔世君并不接徐氏的话,她正色说道:“宁国府有一位华郎中,医术高超,我明日托老侯爷请华郎中到家里去给老爷看看,太太切莫着急,好生照顾老爷。”
徐氏失望极了,本想再劝,陈氏冲她使了几个眼色,徐氏便讪讪的闭上嘴。
不提崔海正,崔世君想起一事,她扭头看着陈氏,说道:“刚才我看到安哥儿,你跟他说了那事?”
陈氏红着脸,满脸歉意的说道:“我本想等着大姐拿定主意,再跟夫君商议,谁知我这人藏不住心事,夫君见我有事瞒着他,再三追问,我只得跟他说了。”
一旁的徐氏尚且不知儿媳妇的心思,她诧异的问道:“甚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陈氏低着眉眼,向徐氏告了一声罪,一五一十将前因后果告诉她,徐氏脸色微沉,有些不自在,儿媳不先同她商量一声,就自作主张要儿子辞了差事,未免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陈氏心细,看到婆婆神色不对,她赔笑说道:“那日和大姐说了之后,我心里就后悔,到底是年轻不经事,做事顾头不顾尾,相公教导了我一番,我方才知道自己想得简单,以后有事,一定记得先向婆婆和相公请教。”
她先行认错,徐氏性情柔软,并非不依不绕的性子,她摇头说道:“你是好心,只是太急燥,也是我无能的缘故,自打大姑娘走了这几年,铺子里的买卖就一年不如一年,家里十几口人,吃穿嚼用都得花一大笔钱。”
徐氏这么说,陈氏越发惶恐不安,崔世君却道:“太太严重了,你年纪也大了,精力哪里还能同以前相比,依我说,家里的账本既然交给安哥儿媳妇儿,且让她先管着,你在一旁照看,她若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还得你及时提点呢。”
岁月催人老,由不得人争强好胜,徐氏也不是那贪权的人,她摇头叹惜:“她们年轻孩子识文断字,自然比我强,如今家里家外有安哥儿媳妇帮衬,我只专心伺候老爷就是。”
崔世君笑了笑,说道:“等过一两年,家里添了孩子,太太又要忙了。”
这正是徐氏期盼的事,她握着陈氏的手,温柔笑道:“听到没有,你大姐姐也在催你呢。”
陈氏羞怯的低下头,这事就此轻轻揭开,崔世君也不再过问她夫妻二人的决定,陈氏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久,阿杏来回话,说是崔世安请徐氏过去一趟有话要说,徐氏走后,崔世君说道:“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只告诉了安哥儿,还不曾告诉太太,惹得太太心中不快,太太是个慈善的人,我寻空与她好好分说,她必不会真心恼你。”
陈氏如何敢怪崔世君,她道:“本来是我想得不周全,怨不得大姐姐。”
过了半日,徐氏从外面回来,一同进屋的还有崔世柔和崔世雅姐妹二人,孩子们也带来了。
一时,屋里热闹极了,崔世君见到几个孩子,脸上喜笑颜开,她招呼姐妹们喝茶吃点心,歇了一阵,又和她们将宅院逛了一遍,崔世柔看着姐姐,笑着说道:“你如今可好了,自己的宅院也有了,往后打算怎么着呢,若是嫁进侯府,这宅子是空着,还是租出去?”
崔世君说道:“这宅院我是越看越喜欢,怕租赁出去别人不爱惜,倒不舍得出租了。”
“那就空着,横竖你嫁进宁国府,他们侯府还能短了你的吃穿用度不成?”崔世柔说道。
横竖是自家姐妹,崔世君说起日后的准备,对她说道:“我和老侯爷成婚后,并不住在宁国侯府,到时仍旧要搬回介园,在介园住得腻了,我就回我这宅子小住几日。”
徐氏欣喜她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只不过听到她这话,忍不住嗔道:“大姑娘这话自己想想也罢了,万不能跟老侯爷说,否则他只当你不诚心跟他过日子呢。”
崔世君笑眯眯的说道:“我听太太的。”
娘们儿接着叙话,徐氏等人听说阿杏许了人家,叫阿杏出来,说了一番恭贺的话,她自小来到崔家,伺候崔世君多年,徐氏和崔家两位姐妹皆给了赏银,阿杏磕头答谢,收下赏银,这且不必一一细提。
第106章
隔日,宁国府的华郎中受到崔世君的委托,到崔宅给崔海正看诊,走时他重新开了药方,叮嘱几句,便回到宁国府,霍云听说他回了,叫他前来询问崔海正的病情,华郎中摇头叹息,他道:“这位崔老爷心思郁结,又数病缠身,前些日子风寒伤了心肺,只怕难好呢。”
他说得委婉,霍云自是听出来了,生死由天,各人命里带的定数,他静默片刻,说道:“崔老爷的身子交给你,无论如何,务必要拖过今年夏天。”
并非霍云不盼着他好,实在是崔海正身患腿疾多年,三年前和女儿崔世君翻了脸,自此身子就每况愈下,名义上他二人断绝了父女关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崔世君迫于世俗,少不得要给他守孝,那他俩岂不是又要蹉跎三年。
只因崔海正这病情,华郎中每日登门问诊,霍云还送了两支续命的人参,崔世安原要亲自向他道谢,霍云也没见他。
崔世安心知老侯爷是看顾着她大姐崔世君的脸面,才会出手相助,于是特意跟她大姐说起此事,崔世君得知后并未多言,只吩咐他们不可轻慢华郎中,至于老侯爷送的东西,收下便是。
暮春时节,饶是崔海正吃了多少人参保命丸,病情仍旧一日坏过一日,到了最后,已然不能下床起身,有时病得糊涂,嘴里一时喊崔世君的名字,一时又会骂她不孝女,徐氏在他病床前伺候,眼见他病到如此地步,心中不免辛酸苦涩,奈何她明里暗里劝了崔世君多少次,她总不肯松口。
这日,徐氏带着小丫头到药铺抓药,经过琵琶巷,她正想顺路去瞧瞧崔世君,就见宁国老侯爷刚好从里面出来,徐氏见了霍云就发憷,原要躲开他,忽然又止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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